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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石三 -【無界仙皇】《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00 PM     標題: 石三 -【無界仙皇】《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linporsche 於 2017-5-31 12:06 AM 編輯

【書名】:無界仙皇

【作者】:石三

【內容簡介】:

  撐天神物流落凡間,大道金竹、太古靈桃、混沌仙葫三聖歸一。
  四界五海之上英雄輩出,六合八荒之中龍蛇起陸!
  你若為敵、我便是死敵!
  你若為友,也需配為我友。
  這是一個出身中上的小子,被一個強悍的美貌寡婦嚇了一哆嗦,然後幡然醒悟決定要變得強大的故事。
  …………………………………………………………………………
  一次意外事件,三顆神秘種子,於偏僻之地撬動了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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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01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1 10:29 AM 編輯

第一章 神秘種子

  街邊的一間小茶鋪裡,衣衫不整的陳志寧滿頭冷汗坐在桌子邊,白皙清秀的少年臉龐,因為蒼白顯得有些冷厲。

  茶鋪的老板認識這位是縣城裡「三雄」之一的陳大老板的獨生子、橫行鄉里的陳家大少爺,今年正好十三歲,想必再過兩年「欺男霸女」也是少不了的。

  平日裡陳志寧都是帶著一幫打手跟班出入城中最昂貴的那幾家茶樓,今天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小茶鋪?自己這裡只是一些行腳苦力的人暫時休息的地方啊。

  他小心翼翼的將一碗茶放在了陳志寧面前的桌子上:「陳少爺,這是您要的茶。已經是小人這裡最好的茶葉了。」頓一頓,又趕緊補充一句:「您放心,茶碗都是我剛剛洗過的,絕對乾淨。」

  陳志寧不耐煩的擺擺手,老板趕緊走了。

  他端起茶碗狠狠灌了一口,也分不出好壞涼燙了,好一會兒才長出一口氣,驚魂未定低呼一聲:「嚇死小爺了!」

  兩個時辰之前,陳志寧踩著兩個忠實狗腿子陳忠、陳義的肩膀偷看完縣學的女弟子們洗澡,心滿意足的回家去,路上卻中了埋伏,他醒過來的時候見到了自己父親的老對頭,同樣是啟東縣「三雄」之一的玉二嫂。

  他本以為玉二嫂是要利用自己對付老爹,卻沒想到事情完全不按照他的思路發展,玉二嫂竟然要強暴他!

  陳志寧當場懵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褲子都已經被玉二嫂扯掉了。

  誠然,玉二嫂號稱啟東縣第一美婦,身材嬌小玲瓏凸凹有致,容貌更是禍國傾城,三十出頭如同熟透的蜜桃。陳志寧沒少在動一些壞壞的心思的時候拿玉二嫂意淫。

  但是!這不代表他願意被玉二嫂強暴啊。就算是他動那些壞壞的心思的時候,也是他強暴玉二嫂——少爺的貞操自己做主!堂堂小男子漢,被一個女人強暴了算什麼事?

  陳志寧忍不了這個,當場反抗。玉二嫂身材嬌小,陳志寧雖然只有十三歲,但是身材在同齡人中算高的,對付這麼一個女子那還不手到擒來?

  然而事情還是沒有按照他的思路發展,玉二嫂竟然是元啟境中期的修士,輕輕鬆鬆就把陳志寧制服了,然後丟到那張柔軟的大床上,強餵他喝下了一碗春藥。

  陳志寧現在回想起玉二嫂當時臉上那種得意地蕩笑,還忍不住渾身一個哆嗦。

  好在陳大少爺不光會好勇鬥狠,陰謀詭計也有兩把刷子,他假裝春藥發作,一副意亂情迷的樣子果然迷惑了玉二嫂,放鬆了警惕,而接下來玉二嫂的這個巢穴忽然被不知名的敵人攻擊,她不得不暫時把陳志寧關起來,出去應付強敵。陳志寧這才趁亂逃了出來。

  好在玉二嫂的春藥只是助興,若真是虎狼之藥,恐怕現在陳志寧就要慾火焚身而死了。

  他將那一碗茶喝完,終於長出了一口氣:「都是這帝嬴血脈害死人啊!」

  「少爺!」忽然一聲呼喊傳來,陳忠、陳義兩個狗腿子帶著十幾個護院,滿頭大汗的趕來:「總算是找到您了!」

  「少爺您沒事吧?到底是什麼人把我們打昏了擄走您的?老爺已經發話了,有人敢摸老虎屁股,一定要讓他後悔生到這個世上!」

  見到自己人來了,陳志寧的心裡踏實許多,把手一揮:「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走,跟少爺一起去人市上買七八個俊俏的雛兒小丫鬟壓壓驚!」

  「好咧!」兩個狗腿子轟然叫好。

  陳志寧不與他們說玉二嫂的事情,三雄之間的爭鬥由來已久,這些事情不必告知這些下人知曉,那是他要跟自己老爹商量的事情。這些分寸陳志寧雖然不成器卻也懂得。

  人市的熱熱鬧鬧,終於把陳志寧從那種「不安全」的感覺之中拉回來,他徹底放鬆下來,抖了抖身子一邊挑選著那些小丫頭,一邊暗暗下定決心:「不行,少爺我也要修練!」

  「作為一個男人,起碼要有能力保護自己的貞操!」

  陳志寧發下誓言,卻總覺得哪裡不對。他甩甩頭,不再想這些事情,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些嬌俏的小丫鬟身上,這一下子頓時挪不開眼了。

  人牙子正在對他介紹的這個丫頭身材不高,只有十一二歲的樣子,身材眉眼都還沒有長開,不過卻實實在在一個美人胚子,站在那裡楚楚可憐,如同一朵沾著晨露的蘭花。陳志寧一眼就看上了。

  「……這丫頭也是個孝女,主動賣身要幫自己的哥哥……」人牙子還沒介紹完,陳志寧已經吩咐一聲:「要了。」他頓時一喜:「陳少爺果然爽快。咱們再看看其他的?」

  「好。」陳志寧對那個丫鬟很有眼緣,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這小丫頭和別人不太一樣,在陳志寧的眼神下羞澀的低下頭小臉通紅。

  「哈哈哈。」陳志寧一聲大笑去了。

  今天險失貞操,陳大少一口氣挑了八個丫鬟壓驚。回家之後他將這些丫鬟丟給了管家,然後就將這件事情徹底忘記了。

  「爹!」他到書房拜見父親,一般情況下他沒有這麼懂禮數,不過今天他找老爹有事。

  陳志寧的父親陳雲鵬四十出頭,雙目如虎,一身威煞,這幾年來,陳家在他的主持之下,隱隱已經有了超越其他兩雄,成為三雄之首的趨勢。

  看到自己唯一的兒子,即便是梟雄陳雲鵬也有些無奈。他丟下手裡的一本賬冊,本想斥責一番,但是想到今天兒子遭人伏擊綁架,改為和顏悅色問道:「怎麼樣,玉二嫂有沒有為難你?」

  陳志寧並不意外自己老爹已經知道是誰下手——事實上整個啟東城內敢對自己下手的也就那麼幾個。

  但他不知道的是,當他被伏擊之後,一向鎮定的陳雲鵬急怒攻心失了分寸,不計代價的動用了自己在啟東縣內所有的暗線尋找兒子的下落,甚至打算出動手下的全部修真強者,把自己幾個主要對手全部襲擊一遍。他本人也請出了所有法寶,身披堅甲要親自上陣!

  好在很快陳志寧就逃了出來,這場瘋魔的計劃並沒有執行。

  陳志寧此時羞憤不已,在老爹目光逼視下支支吾吾的將事情說了,陳雲鵬面色有些古怪,好一會兒才說道:「你也知道咱們陳家身負帝嬴血脈,玉二嫂……想必是要向你借種。」

  帝嬴血脈在凡間界名氣極大,乃是一等血脈之一,若不是因為有一個小小的弊端,一定會被列為超凡血脈。

  但是這種血脈的威力是隔代顯現的,在陳雲鵬身上顯現出來,讓他四十歲就達到了玄融境,在啟東縣城內已經是超一流的強者。而這種血脈是典型的「厚積薄發」類型,修行越往後效果越強大。況且陳雲鵬身負的帝嬴血脈,只顯現了半成而已。

  可憐的是陳志寧,帝嬴血脈在他身上潛伏了下來。但是這也就意味著,他的後代必定是血脈顯現。

  因為血脈不顯,陳志寧資質一般,在如今的凡間界,人人嚮往修仙,個人實力的強弱,修行境界的高低,和身份地位財富都直接掛鈎,陳雲鵬和妻子都覺得愧對孩子,因而從小就對他有些放縱,弄到現在這小子整日無法無天,已經管束不住了。

  老爹的話讓陳志寧深感危機:「那您的意思是,可能以後這種事情還會發生?」

  陳雲鵬點頭道:「玉二嫂是三雄之中唯一的女子,而且本身資質不佳,她手中不缺資源和功法,可是到現在也只是修行到了元照境。

  她這些年是靠著權謀統御手下而非個人實力。但是這樣的局面下她掣肘頗多,勢力難以進一步擴張。

  再加上她年紀也不小了,所以才有了這個心思。如果有一名顯現帝嬴血脈的後代,那麼整個勢力必定穩固起來。

  她專心培養繼承人,將來就會得到一位修真強者,於她而言好處極大。」

  帝嬴血脈的這種小弊端,實際上在某些時候也是優勢。比如說現在,陳志寧的後代是必定會顯現血脈威力的——不論顯現多少。

  而即便是超凡血脈,也不能保證每一位血脈繼承者都能夠顯現。

  陳志寧霎時間臉色煞白,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可能:今天有玉二嫂,明天可能就有白三嫂啊!後天還可能有黑四嫂!五嫂六嫂,無窮盡也……

  他不介意當種馬,甚至還會樂在其中。但是那必須是自己主動啊,天天被人灌春藥騎上去算怎麼回事?

  陳雲鵬眼神一掃,心頭竊喜。這個混小子從小就不喜歡修練,又因為自己夫妻對他心懷愧疚缺少管束,直到現在他還沒有進行任何築基修行。

  而別人家的孩子,在這個年紀上,早已經將根基打磨的圓潤無暇了。

  現在似乎是一個機會。

  「寧兒,你娘在郡城那邊經營的不錯,為父估計再有幾年,咱們全家都要搬去郡城。那裡可是真個好地方,強者如雲資源豐富……」

  後面的話陳志寧已經聽不進去了,尼瑪強者如雲啊!強大的寡婦、怨婦、飢渴婦、如狼似虎婦也很多的好不好?小爺貞操堪憂!

  他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對父親說道:「爹,我認真想過了,您和我娘這些年很辛苦,我這個做兒子的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所以我還是決定修行,爭取為您二老分憂解難!」

  陳雲鵬差點一個大耳刮子抽過去,你個混小子害怕被老女人強上了才去修練,還在老子面前說的這麼大義凜然。

  不過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居然讓這個混小子願意修行也是件好事。他不願節外生枝,頷首道:「你有這份心我跟你娘都很欣慰。你回去準備一下,一應修行用度,為父儘快為你準備好。」

  半個時辰之後,老管家就帶著幾個僕人,抬著三口大箱子來到了陳志寧的跨院裡,將東西放下之後,老管家又捧出一個木盒,一併交給陳志寧:「少爺,這些都是從您出生開始,老爺和夫人想方設法收集來的修練資源,都是給您準備的。」

  陳志寧知道父母一直很希望自己踏上修行之路,不求一飛沖天,起碼要有自保的能力。只可惜以前的陳志寧以前從來沒打算讓他們如願以償。

  「好,都放在這裡吧。」

  老管家躬身退出去,陳志寧的兩個跟班陳忠、陳義立刻上前打開箱子,裡面全都是各種靈藥,以及其他修行途中需要用到的物資。

  「嘖嘖!」陳忠不斷稱讚:「老爺夫人對少爺您真是望子成龍,您瞧瞧,這些物資就算是給一位元融境的強者修練也是綽綽有餘。」

  凡間界對於修行劃分為四個大等級,元境、玄境、絕境、天境。每個大境界之中,又劃分為三個小境界:啟、照、融。

  元境三重就是元啟境、元照境和元融境,以此類推。

  在啟東縣這種地方,元融境已經是強者,而玄照境的陳雲鵬在這裡已經是排名前三的超一流強者。

  陳志寧一個尚未開悟的少年,陳雲鵬夫妻竟然為他準備了這麼多高階資源,別人也只能羨慕他有一個好爹。

  「少爺,這木盒裡面都是各種入門法訣。」陳義打開木盒,一本本的拿出來:「好傢伙,這本是《道藏三解》,還有這本《星線淬神真法》,竟然還有這部《秘化真神圖錄》!」

  他一本一本拿出來,雖然只是入門的法訣,但是每一本都是讓普通人眼熱不已的高階基礎功法。

  以這些功法為入門法訣,夯實基礎,將來必定會有遠超旁人的成就。

  陳志寧隨手翻開一本《星線淬神真法》,看了兩頁就覺得晦澀難懂無聊起來,他丟開了這本古書,忽然看到木盒中還放著兩件東西,一個小巧的玉瓶,還有一枚古樸的戒指。

  戒指不知道是用什麼金屬打造而成,表面有些神秘的花紋,如同金水流淌。

  陳忠、陳義可是識貨,頓時驚呼:「少爺!這是珍貴的芥子須彌指環!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用得上,一般都要到了玄境才能弄到,老爺對您可真是疼愛。」

  「廢話!」陳志寧罵了一句:「他就我這麼一個兒子。」他拿起戒指來帶上,立刻便感覺到腦中微微一昏,緊接著一切正常,有一片神秘的空間和自己聯繫在一處。

  這寶物自動認主,只承認陳志寧的掌控。

  陳志寧發現這一片空間並不算大,充其量只有一間房屋大小,不過對於目前的他來說絕對夠用。

  他大喜:「這寶貝好,裝得下幾十萬兩銀子,以後去妙語樓隨便打賞那些粉頭,不用擔心身上帶的銀子不夠了!」

  陳義已經將最後一口木箱打開,寶光四溢,竟然是滿滿一箱的靈玉!

  靈玉和莽石乃是修士修行必備之物,外界游離能量不足的時候就需要用它們之中的靈氣補充。

  「不錯,有了這些東西,少爺我修行到元啟境不成問題。」他也是有自知之明,剛才看了幾頁《星線淬神真法》根本看不進去,看來自己帝嬴血脈隱藏,資質的確一般。老爹給的資源雖然多,能修練到元啟境就不錯了。

  說話間,他將木盒內最後的那個玉瓶拿了起來。

  相比於一旁木箱中的那些靈玉,這個玉瓶看上去毫不起眼,玉質普通乾澀,不見一絲靈光。陳志寧打開來倒出裡面的東西,微微皺眉:「這是……三顆種子?」

  陳忠、陳義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種子:「既然是老爺送過來的,想必是有大用處的。」

  陳志寧一撇嘴,兩個傢伙不敢說爹的不是,但他也實在不知道這三顆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種子有什麼用處。

  他正端詳著三顆種子,外面忽然跑進來一個下人:「少爺,您快去看看吧,有人來鬧事,指名道姓要找您呢。」

  陳志寧從來不怕事大,只怕沒事無聊。立刻將所有的東西往芥子須彌指環中一掃,當先衝出去:「哪頭混蛋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找小爺的麻煩?」

  他衝到半途,想到今日的遭遇,遲緩了一步吩咐道:「陳義,去多叫些人來,找那些修士,莫要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貨色。」

  「是!」陳義飛快而去,陳志寧開始磨磨蹭蹭,等他到了陳府大門口,陳義已經帶著十位陳家修士在大門外列開了陣勢,只是這樣大的陣仗,對面的「敵人」卻有些挫,竟然只是一個和陳志寧差不多大小的少年,衣衫襤褸面有菜色,只是小臉上怒氣密布,一雙眼睛毫不屈服的瞪著陳府方向。

  陳志寧出來正要喝問,那少年卻已經搶先一步衝上來怒喝道:「小魔頭,快把我妹妹還來!」

  陳志寧意外:「你妹妹?」他圍著那少年轉了兩圈,不屑道:「瞅你這模樣,就知道你妹妹也好看不到哪兒去,小爺我會霸占你妹妹?請你不要侮辱小爺我的眼光好不好?」

  那少年大怒:「就是你!今天下午你從人市上買走我妹妹的,她叫蔡琳。」

  陳志寧一愣,反問道:「可是人牙子騙走了你妹子?」

  少年語塞。

  「既然是你情我願,這樁買賣就不違法,小爺我可是花了銀子的,你又來要人,難道是你家想要訛詐我陳家?」

  少年自知理虧,卻不肯服輸:「我將銀子退給你,是我不在家的時候父母私自決定的,做不得數,我來帶妹妹回去!」

  他取出一包銀子來要塞給陳志寧,陳志寧躲閃開,喝道:「哪有這等道理?當我們陳家好欺負是嗎?來人,把這小無賴給我趕走!」

  陳忠、陳義早看出來這少年也只是普通人,如何肯放過在少爺面前表現的機會?兩人一起上前,架起那少年丟了出去。

  陳家大門轟然關閉,陳志寧也懶得理會這個蠻不講理的少年——一般都是他不講理,別人對他不講理還真是第一次。

  陳志寧覺得有些不爽,一邊往回走一邊對陳義吩咐:「去問問下午買回來的那些丫鬟裡面,有沒有一個叫蔡琳的。」

  還真有一個,很快就被帶到了陳志寧面前。陳志寧有些印象,正巧是他一眼就看中的那個小丫頭。

  陳家家大業大,陳志寧這個二世祖自己都不記得一共買回來多少丫鬟了。如果不是因為她哥哥來鬧了一下,他肯定也就把這個女孩給忘了。可能幾年之後,他會在偌大的陳府之中忽然遇到一個當年買的丫鬟,已經長成絕代佳人,然後拉回屋裡寵幸一番,然後言談之中記起當年買人的經過。

  而現在,這個小丫頭可憐兮兮的站在屋子中央,事情她也聽說了,心中一陣害怕。

  陳義湊上前來在陳志寧耳邊低聲把打探到的情況說了。蔡琳的哥哥名叫蔡昊,就是剛才那倔強少年。

  蔡家很窮,而幾天之後就是縣學招生和宗門招收弟子的報名時間了。對於凡間界幾乎所有的貧苦人家來說,進入縣學或者是宗門修練,是他們唯一一飛沖天的機會。

  人人都說蔡昊生了一副好根骨,可是蔡家窮的連報名費都交不起,於是小小的蔡琳主動跟父母商量,賣身與富人家為奴,湊錢讓哥哥報名。

  蔡琳的父母開始說什麼也不同意,可是女兒一再堅持,他們最後只能含淚答應,心中也盤算著,等將來兒子修行有成,身份地位提高,再把女兒贖回來。

  陳志寧皺了皺眉頭,對蔡琳揮揮手:「算了,你下去吧。」

  蔡琳本以為這一次至少一頓毒打是跑不掉的,沒想到竟然這麼輕易被放過,她感激的對少爺磕了個頭退出去。

  「回來!」陳志寧忽然喊了一聲,蔡琳小小的身軀微微一哆嗦,老老實實的轉身,可憐兮兮的看著陳志寧,嚇得眼眶裡淚水打轉。

  陳志寧氣笑了:「小爺我有那麼可怕嗎?」

  蔡琳趕緊搖頭。

  「你是小爺我買回來的。雖然你孝心可嘉,你那個哥哥看起來也很愛護你。但是我陳家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可以傳消息回去,要是他蔡昊將來有錢把你贖回去自然沒問題,不然的話一切按照規矩辦,你就是我蔡家的丫頭。」

  人牙子將她賣給陳志寧的價格,可是買來的幾十倍!

  「是,謝謝少爺。」蔡琳點著頭退出去,出了門的時候暗暗鬆了口氣,不免有些感激:少爺好像沒有外面傳的那麼壞呀。

  這件事情處理完,時間也不早了,陳雲鵬不在家,陳志寧自己吃了晚飯,翻出《道藏三解》看了一頁就覺得眼皮子打架,隨手把這本珍貴的典籍丟回了芥子須彌指環中,上床睡覺了。

  這本書落進指環空間,無意之中撞翻了那個小玉瓶,三枚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種子,骨碌碌的滾落在地面上……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07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1 10:32 AM 編輯

第二章 神魔體

  陳志寧的大睡實力在啟東縣城內名列前茅,日上三竿之前是絕不會起來的。不過今天一大早他就被老爹掀了被子,逼著他起來修練。

  然後老爹出門辦事,沒了監督的陳志寧磨磨蹭蹭足有一個時辰,才慢吞吞的打開芥子須彌指環,想要拿一本典籍出來研讀……昨天那兩部他已經放棄了。

  可是今天打開芥子須彌指環,他卻「咦」的一聲愣住了。

  指環空間內,原本堆積如山的靈藥、典籍、靈玉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三株莫名其妙生長在這裡的植物。

  第一株植物是一根竹子,只有一人來高,兩指粗細,竹子表面翠青色,隱隱泛著金光。

  第二株是一棵桃樹,也長得不大,和竹子差不多高,卻要更細一些,好在枝繁葉茂長勢不錯。

  第三株卻有些陌生,陳志寧分辨了半天才想起來,這是一株葫蘆!葫蘆苗順著桃樹爬上去,看架勢準備伸向那棵竹子,不過目前還沒有長那麼大。

  地上還散落著幾個木箱子的殘片,陳志寧完全不明白自己的指環空間內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有些抓狂:那些修練資源即便是對於陳家來說也很珍貴,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而他起碼的修行常識還是知道的,芥子須彌指環不是小洞天,這裡是不可能讓活物生存的,但是這葫蘆、竹子和桃樹簡直是「長勢喜人」啊!

  愣了半晌,陳志寧忽然一拍腦門:「難道是那三顆種子?」

  他從木箱的碎片裡面一翻,果然找到了那個小玉瓶,裡面空空如也!

  陳志寧沒有驚慌,反而有些竊喜:能夠在指環空間中生長植物,這絕對是了不得的寶物啊!而整個指環空間中的其他資源統統消失不見,是為什麼?看看那些木箱的碎片,多半都成了這三株植物的養分了。

  付出越多,回報越大。

  不過這三株植物到底有什麼用處,他現在也不清楚。他仔細觀察著這三株植物,忽然發現那棵竹子最上面一截上,似乎有些文字浮現。

  他連忙湊近了觀看,可是那些文字仍舊模模糊糊,似乎是火候未到還沒有徹底顯現出來。

  陳志寧忽然百爪撓心一樣的癢癢,這些文字到底會是什麼?為什麼若有若無?他下意識的用手去撫摸這一截竹子,頓時一股強烈的意念融入他的腦海之中!

  飢餓——是的,竹子在想他傳遞一個意念就是飢餓。這意念就像是一頭餓了數十萬年的怪獸一樣強烈。

  陳志寧嚇得趕緊鬆手,片刻之後驚魂僕定,他眼珠子一轉悄悄溜出去,鑽進了父親的書房。

  他老爹會在書房裡放幾枚靈玉備用。不過不是交給陳志寧的那種最低品級的一階靈玉,老爹境界高,修練用的已經是二階靈玉。

  果然,他在書房了翻找了一陣,找到了兩枚二階靈玉。

  一枚二階靈玉就抵得上陳志寧那一箱一階靈玉了。陳志寧把兩枚二階靈玉埋在了竹子根部,眼巴巴的看著,可是竹子一時半會沒什麼變化。

  就在陳志寧等的心焦快要失望的時候,忽然那一截竹子上金光大放,無數文字在金光當中飛快流淌而過,唰一聲又重新收斂回了竹子當中。

  而後,還沒等陳志寧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啪嗒——那一截竹子自動斷裂,落在了他的腳下。

  陳志寧沒有著急去撿那一截竹子,而是扒開了剛才埋二階靈玉的地方一看,果然兩塊二階靈玉都已經消失了。

  他這才撿起那一截竹子,幾乎是同時,又有一道意念從這截竹子上融入陳志寧的腦海中,讓他瞬間明白了,應該如何使用這東西。

  他拿著這一截暗蘊金光的竹子退出了指環空間,心情有些壓抑不住的激動。如果自己指環空間內的寶物真如自己所預料的那樣,那麼自己資質不佳的弊病對於修行也將不是難題!

  未來能夠強大,用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的貞操!

  他深吸一口氣,在蒲團上盤膝坐好,閉目凝神,然後雙手舉起那一截竹子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一瞬間,竹子當中衝出一片金光,當中似乎有無數符文在飛舞,隨著金光一起衝進了陳志寧眉心當中。

  而那一截竹子在金光去盡之後,化作了一片飛灰。

  陳志寧身軀一震,眉心明顯的鼓脹起來,好似生出一個獨角。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腦海中被灌注進來無數意念,讓他在短短一瞬間,明悟了一門高深的法訣。

  《雙極神魔體》!

  這是一部基礎的煉體法門,卻蘊含著至高至上的大道法理,內含天地、陰陽、正反、生滅、來往等等諸多內容,深邃無比無窮無盡。若是真的將這一部法門徹底鑽研透徹,也就能夠問鼎大道羽化飛仙。

  不過陳志寧現在,只是借助了金竹的意念灌輸,知道了該如何修行這一部法門,距離徹底弄清楚其中蘊含的大道法理還有十萬八千里遠。

  陳志寧也不貪求,循著這一道意念灌輸的指引,慢慢修練起來。

  這是一部很奇特的法門,如今凡間界修練的兩大支柱靈氣和莽氣,這部功法全不需要。因此他的進度十分順利,即便是資質略差,也很快就完成了一次煉體小圓滿。

  這部功法每天修練一次小圓滿就算是完成,九次小圓滿之後才是一次大圓滿,九次大圓滿之後才是一次真圓滿。

  修行之路漫漫,他也看不到將來會如何,但是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和以往不同,取來一面鏡子一照,他的兩隻眼睛分別化成了淡金色和淡黑色!

  他愣了一下,體內《雙極神魔體》的餘勁緩緩散去,兩隻眼睛逐漸恢復了正常。陳志寧一陣思忖,隱隱感覺這一部功法非同小可,只不過起碼要一次大圓滿之後,才能真正體現出它的威力來。

  「這部功法之中的某些部分,似乎和之前我看過的《道藏三解》和《星線淬神真法》有些類似。」

  儘管所占的比例十分微小,但也能夠看出一點蛛絲馬跡。

  他再次進入了自己的指環空間,有些疑惑的看著那一株金竹:「難道說這一部《雙極神魔體》……是這一支金竹用全部基礎功法凝聚而來?」

  這一次送過來的這些修練資源,其實是父母從他一出生就開始準備的。這幾年陳志寧越來越紈絝無心修練,雙親十分無奈,但仍舊抱著最後一線希望,並沒有停止收集這些資源。

  無論是那三枚神秘的不知來歷的種子,還是那些入門基礎法訣,實際上都是大有來歷的。

  基礎法訣足有幾十部,都是凡間界最頂級的入門法訣。而且其中幾本十分罕見,堪稱孤本。

  這些法訣混合在一起,都被金竹「消化」掉了,這才衍生出來一本空前絕後的《雙極神魔體》!

  陳志寧畢竟只是個沒有修練過的少年,雖然有幾分小聰明,但眼光見識不足,並不知道如果這一部法訣拿出去,將會引起多麼巨大的轟動。

  但是他起碼知道這三株植物的秘密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甚至自己的雙親,在時機未成熟的情況下也要暫時隱瞞。

  他老爹雖然在啟東縣城牛氣沖天,可是啟東縣僅僅是千湖郡數百縣城之中的一個。而千湖郡也僅僅是天火州數十郡之一;而天火州也僅僅是太炎王朝數十州之一。而太炎王朝外面,還有更加廣闊的疆域,有數個不亞於太炎王朝的強大勢力。

  他已經實實在在拿到了金竹帶來的好處,立刻好奇起來,另外的葫蘆和桃樹會帶來什麼益處?

  那一株桃樹上,這麼半天時間竟然已經長出來許多花骨朵,看來用不了多久就會開花結果。

  有了金竹的經驗,陳志寧猜測這三株植物的生長周期必定和普通的不同,應該是直接和靈玉掛鈎。

  只是他已經從老爹書房裡偷了兩枚二階靈玉,再要弄到靈玉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陳志寧琢磨了一會兒,退出了指環空間一按桌子站起身來。卻不想哢嚓一聲,桌子角在他手掌下清脆的碎裂了。

  「嗯?」他看看自己的手,抓起桌子上的一個青花瓷的茶杯,還沒等他實驗自己的力氣,茶杯也乒的一聲破碎了。

  陳志寧哭笑不得:「這功法果然不凡!只是修練了一個小圓滿,就能有如此效果。可是……要適應很長一段時間啊。」

  他於是小心翼翼起來,可即便如此,站起來的時候腳後跟碰到了椅子上,一條椅子腿踢斷了。

  他想要出門,伸手一拉門把手斷了。

  門外陳忠、陳義無比忠心的守在門口,可是卻聽到裡面一陣哐哐啷啷的破碎聲,兩人面面相覷:「少爺這是怎麼了?什麼事情惹得他大發脾氣砸東西呢?」

  「快溜……不然一會兒就要成了少爺的出氣筒。」

  兩人默契的點點頭,躡手躡腳的順著牆根溜走。

  屋子裡的陳志寧耳朵一動,大喝道:「你們兩個做什麼去?」

  兩人頓時苦臉:怎麼回事,少爺的耳朵什麼時候這麼靈了?

  陳志寧認命了,短時間內是沒辦法適應《雙極神魔體》帶來的暴增力量,他一腳踹開房門,問道:「我爹在哪裡?」

  「老爺已經回來了,聽說很生氣,已經派人來找您好幾次了,只是看您好像在修練這才沒有硬闖進去。」兩個狗腿子看向少爺的眼神充滿了崇拜:「少爺您這氣勢是要去見老爺?」

  好傢伙,整個陳家,誰敢踹了門去見老爺?而且今天少爺明顯是犯了事兒啊,竟然還能如此剛猛!

  陳志寧一聽就知道自己偷了老爹書房二階靈玉的事情發了,一縮脖子罵道:「去個屁!快扶少爺我去柴房躲一晚上。」

  陳忠、陳義:「……」

  「看什麼看?大丈夫能屈能伸。」陳志寧嘴硬,兩個跟班上前來左右攙扶,陳志寧兩手一按,就聽見哎喲哎喲兩聲,兩個膀大腰圓的狗腿子齜牙咧嘴的抱著自己的胳膊倒下去。

  「少爺,骨折了……」兩人哭喪著臉。陳志寧真心無奈了,罵道:「兩個廢物!」也不管他們了,自己先開溜,免得被老爹堵住。他出院門的時候,一不小心又把門給扯壞了。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奪路而逃,後面陳忠、陳義眼裡卻是一片震驚!

  「今天晚上你們什麼也沒有看見,明白嗎?」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兩人一轉頭只見陳雲鵬負著雙手,如同一尊古神一般站在那裡,神色之中藏著一絲陰冷。

  兩人一個哆嗦,連忙忍著疼跪下磕頭:「老爺我們明白,我們生是陳家的人、死是陳家的鬼,少爺就是我們的天,今天的事情我們一定爛在肚子裡。」

  陳雲鵬鼻子裡嗯出一聲,身形一晃消失了,兩個跟班壓根沒看清楚他是如何來去的。

  陳志寧在外面和別的二世祖爭凶鬥狠的時候有多光棍,在他爹面前慫的就有多迅猛。這他一點也不覺得丟人,在陳志寧看來這就是自己的孝順。

  他在柴房裡躲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悄悄溜出門,至少在他爹氣消之前不打算回來了。

  伙房的幾個伙計沒看到陳志寧,只是奇怪:「滿房子的柴火誰這麼好心幫我們全都砍斷了?只是這手藝不咋樣,長的長短的短……」

  好在經過這一晚上的適應,陳志寧總算是習慣了這種力量,他昨晚上沒睡好,於是一大早出門眼皮子打架,在經常去的茶樓喝了一上午的茶,又吃了中午飯,閒得無聊滿街溜達。

  走到一處地方,前面一大群人圍在那裡,而且還不斷有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男女圍過去。陳志寧隨手抓住一人:「出什麼事了?」

  那人挺著急,隨口解釋:「到了書院和宗門的報名時間了。」然後想甩脫了陳志寧過去,可是沒想到連甩了幾下,對方紋絲不動,還將他的手勒得生疼。

  陳志寧意識到了,一撇嘴鬆開,那人詫異看了他一眼,嘀咕了一聲「怪胎」然後趕緊去報名了。

  前面其實是縣城內最大的一家客棧,不過整個客棧已經被包下來,大廳裡擺著四張桌子,每一張桌子前面都排著一條長長的隊伍,一直延伸到門外的街道上。

  第一張桌子後面是縣學的人,另外三張桌子後面分別是啟東縣最大的三個宗門的人:震雷堂、飲火派和出雲門。

  縣學乃是太炎王朝國子監最基層的機構,國子監毫無疑問屬於書院一脈。而凡間界書院系所代表的「朝堂」力量,和宗門系所代表的「在野」力量爭鬥由來已久,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這種爭鬥已經發展到了每年招生大家都會唱對台戲的程度,甚至在啟東縣,縣學和三大宗門招生,都是放在一起進行的,就看誰的實力強,能吸引到天才弟子;看誰的眼光毒,能挖掘到一塊渾金璞玉。

  而對於升斗小民來說,這些爭鬥對他們毫無意義,倒是縣學和三大宗門放在一個地方報名,讓他們方便了很多。幾乎所有報名的少男少女都是先在縣學那裡排隊,報完名之後直接進入下一個隊列,再報震雷堂,然後是飲火派,然後是出雲門。

  三大宗門的人彼此之間有說有笑,但是一旦面對縣學的修士,立刻冰冷一張臉,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

  陳志寧對於進入縣學或是宗門修行的需求並不強烈,他老爹就能指點他。於是站在一邊看著熱鬧。沒想到還在隊伍之中找到了一個熟人——蔡昊。

  蔡家的家境的確很差,前兩天陳志寧見到蔡昊的時候,他穿的就是一件補了七八個補丁的粗布衣衫,今天居然還是這件。

  站在隊列之中的蔡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和周圍那些衣衫鮮明的人相比,他窮困潦倒,卻又有著一絲深埋於根骨之中的倔強。

  從太古年代開始,仙人指引凡間界走出大荒,百族修真英雄輩出,對抗大荒之中的各種危險,終於打下了如今凡間界的局面。

  不過凡間界仍舊沒有真正的安全,且不說在文明之外的蠻荒地帶,仍舊潛藏著眾多的凶獸和眾多秘族,就是在凡間界已經被文明征服的區域內,也還留存著大量凶獸,甚至還有凶獸占據的「獸域」。

  而在這種大環境下,修真無疑成了寒門子弟一飛沖天的最佳途徑。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流傳著大量寒門子弟依靠資質和自身努力成為頂尖修士,光耀門楣澤被一方的傳說。

  誰知道蔡昊不會是下一個?所以隊伍中的那些人雖然心裡看不起這個滿身補丁的少年,但也沒有幾個人把這種情緒流露出來。

  陳志寧在一邊看熱鬧,蔡昊已經完成了縣學的報名,然後排到了震雷堂的隊伍中。

  他的報名費毫無疑問就是妹妹蔡琳賣身得來,陳志寧注意到每一次打開那個繡工精美的荷包的時候,蔡昊臉上的肌肉都會抽動一下。他其實有些同情起這對兄妹了。

  蔡昊在前面三張桌子前都沒有受到什麼關注,不過到了最後的出雲門的時候,那位仙風道骨的老修士似乎對他青睞有加,甚至仔細問了他家住何方,看樣子出雲門有意將他收入門下。

  陳志寧等蔡昊離開,也覺得有些無聊,時間也不早了就溜溜達達回了陳家。

  陳忠、陳義各自吊著膀子守在門口,見到陳志寧回來,眉開眼笑得上前報喜:「老爺今日出門辦事去了,少爺您逃過一劫。」

  陳志寧撇撇嘴,背著手進了正門,隨口吩咐陳忠:「去把蔡琳給我叫來。」

  陳忠眼珠子一轉,不動聲色的去了。

  他找到了正在伙房幫忙刮土豆皮的蔡琳,可憐的小姑娘一個人要應對比她還高的一堆土豆。

  「蔡琳,少爺找你。」

  蔡琳有些為難的看著手裡削了一半的土豆,渾然沒有注意到,伙房內其他人羨慕的眼神。

  陳忠笑道:「打扮的漂亮點,這裡的事情你以後再也不用作了。」

  蔡琳一瞬間明白了什麼,頓時臉色慘白,雖然賣身為奴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上一次哥哥來陳府鬧事,少爺並沒有動怒,讓她心中不免升起一絲希望。

  但是今天……她心中悽苦無比,又是絕望:陳志寧可是啟東縣內臭名昭著的紈絝,自己之前怎麼會那麼天真,覺得他還是個好人。

  陳忠不滿道:「少爺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看了看周圍的人,他又忍住了後面的話,帶著蔡琳出來伙房,四下無人才低聲勸說道:「我一直跟在少爺身邊,你是他第一個女人,把握好的話,少奶奶雖然沒指望,侍妾的身份沒問題,要是能幫少爺生下一男半女,你們蔡家以後可就發達了。」

  蔡琳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什麼話也沒聽進去。

  陳志寧還在發愁怎麼弄到二階靈玉,陳忠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蔡琳帶進來了。

  這小丫頭當然不會梳妝打扮,還是陳忠找了府內一個婦人幫她弄的。雖說有些艷麗,但是這個年歲的女孩子,又有一個好底子,真是怎麼打扮都不難看。雖然風格和蔡琳不搭,可是看上去另有一種味道。

  陳志寧愣了一下,陳忠得意洋洋的以為自己這差事辦得好。卻不料陳志寧一巴掌抽過來:「蠢貨!」

  也是他現在習慣了自己的力量,不然這一巴掌就要把陳忠的腦袋打下一半來。

  饒是如此,陳忠也被打得半邊臉腫成了豬頭,委委屈屈道:「少爺,為啥打我?」

  陳志寧沒理會他,看向蔡琳,這女孩楚楚可憐,到時讓陳志寧有些不好意思了。年輕人俊臉微紅,咳嗽了一聲問道:「蔡昊身上那個荷包,是你給他繡的吧?」

  蔡琳一愣,本來做好了準備面對人生中最可怕的事情,沒想到陳志寧忽然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她下意識的點點頭:「是我。」

  「幫我也繡一個。」陳志寧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就專心繡荷包,別的事情都不用做了。」

  「是。」蔡琳答應一聲,就被陳志寧揮退出去。

  她出了門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

  但是很快反應過來,今後就不用幹那些粗重活兒了,心下歡喜,也似乎明白了少爺的用意,甜甜一笑:自己原來並沒有看錯少爺。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13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1 10:55 AM 編輯

第三章 天資困擾

  陳志寧同情蔡家兄妹,找了個由頭把蔡琳的苦差解放了而已。等蔡琳出去,他狠狠瞪了陳忠一眼,後者捂著臉委委屈屈,馬屁拍到了馬腳上,他也認命,因為這本來就是狗腿子最不應該犯的大錯。

  「都滾出去,少爺我要修練了。」

  陳忠、陳義出去,卻又有一個人走進來。陳志寧一個哆嗦,擠出一絲笑容:「爹,您今天回來得早呀。」

  陳雲鵬哼了一聲:「我怕回來晚了丟東西。」

  「嘿嘿。」陳志寧乾笑兩聲,卻沒有死硬著臉皮不認賬。

  陳雲鵬盯著他看,陳志寧心虛的低下頭去。咣!有什麼東西被丟在了桌子上,陳雲鵬淡淡說道:「省著點用,你爹這點家底,用不了多久就要被你敗光了!」

  陳志寧抬起頭來,桌子上一個小木箱子,裡面有六枚二階靈玉。

  陳志寧心中一暖,老爹和遠在郡城的娘親不同,他確實不會噓寒問暖,不過一直很相信自己的兒子。

  「我已經派人去縣學還有三大宗門給你報名了,等到入門考核那一天,你給為父掙點氣,盡可能的進入其中一個。雖然說你在家中修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縣學和宗門還是有各自的優勢,而且你在那裡能夠有更多的交流,免得閉門造車成了井底之蛙。」

  「是,孩兒遵命。」這時候哪能反對?

  送走了父親,陳志寧手中又有了靈玉,他連忙鑽進了指環空間,將其中兩塊埋在桃樹下面,又拿了兩塊埋在葫蘆下面,還剩兩塊塞進了他的床下。

  然後,他開始繼續修練《雙極神魔體》,靜靜等候兩株植物成熟。

  又一個小圓滿完成,陳志寧更加明顯的感覺到這部功法的不同,也更加篤定:對於力量和體質的加強,恐怕是這部神秘功法最細枝末節的作用,真正的大好處還沒有體現出來。

  然後他迫不及待的打開了指環空間,想要看看自己的收穫。可是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

  桃樹上一朵桃花凋零,只結出來了一枚桃子,而且還只長到一半大小。

  而那一株葫蘆更別提了,只是長大了一些,卻始終不見開花。

  「怎麼回事?」陳志寧嘀咕了一聲,只能暫時放下葫蘆的事情,然後將床底下剩餘的兩枚二階靈玉取出來,再次埋在了桃樹下。他等不及結果了,跳上床去睡覺了。

  ……

  第二天早飯的時間過後不長,陳志寧就被陳義喊了起來:「少爺,快些起來,老爺使人來喊你過去,聽說縣學的一位助教大人來了。」

  「嗯?」陳志寧迷迷糊糊的在陳義的伺候下穿衣洗漱,不過這種伺候人的活計,陳義這種狗腿子型的家僕還真不太會弄,手忙腳亂越忙越亂。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傳來:「讓我來吧。」

  蔡琳接替了陳義,陳志寧還沒睡醒,不過聞到一股清新的體香,忍不住多吸了兩口,十足一個色胚紈絝的樣子,弄得蔡琳小臉通紅。兩個狗腿子在一邊偷笑,弄得蔡琳更是嬌羞。

  好不容易伺候他穿了衣服洗漱完畢,陳志寧總算是清醒了一些,心裡開始嘀咕:助教來我家做什麼?

  ……

  「哈哈哈,沐先生太可氣了,若是犬子進了縣學,還要先生嚴加管束才是,犬子這些年來實在是太頑劣了。」

  陳志寧進了正廳,只見父親正和一位中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相談甚歡,看到他進來立刻說道:「寧兒,快來拜見沐先生。」

  「晚輩見過沐先生。」他抱拳微微一躬身,算是見禮了。

  沐先生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輕蔑,很快就掩飾下去,淡笑道:「浪子回頭金不換,陳少爺既然有進取之心,那就並非不可挽救。」

  陳雲鵬在一旁連說:「那就請先生多費心了。」

  陳志寧心裡老大不高興,什麼意思,少爺我怎麼了就成了浪子了?還上進之心?不可挽救?!

  十三歲的少年畢竟沒有多少城府,心裡不高興也就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

  沐先生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中連連冷笑:若不是衝著陳家,你一個血脈不顯的廢物紈絝,值得本助教跑一趟?

  他也不再理會陳志寧,只是和陳雲鵬談笑。

  沐先生來陳家也只是表明一個姿態,意思傳達到了也就足夠了,於是不多久便起身告辭。

  陳志寧卻沒能清閒片刻,緊接著震雷堂來了一位執事,然後是出雲門的長老,然後又是飲火派的教頭。

  一直到了晚飯前,這些應酬才算是結束。

  陳志寧惦記著指環空間內的植物,正要找個由頭溜回去,卻被父親揪住:「陪為父吃晚飯吧。」

  一邊吃飯,陳雲鵬一邊問道:「你中意哪一家?」

  陳志寧想了想,沒所謂道:「他們反正不是沖著孩兒來的,只不過是看中了父親您的勢力,希望借助咱們陳家壓過競爭對手罷了。所以他們哪一家給的價碼高,孩兒就去哪一家吧。」他又不傻,怎會看不出來這些。

  陳雲鵬點點頭:「那好,這事情交給為父了。」

  晚飯後陳志寧終於「重獲自由」,回去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進入指環空間。那株葫蘆還是那個樣子:我長呀長,我長勢喜人,但我就是不開花也不結果。

  桃樹上那個桃子倒是逐漸成熟了,陳志寧靠上去想要採摘,可是一道意念從桃樹上傳來:火候不足。

  果然三株植物各有性格!陳志寧苦笑,退出了指環空間。不過他倒是對這桃子的功用更加好奇了。

  今晚又修行了一個小圓滿之後,陳志寧恬靜睡去,忽忽又是一夜過去。

  第二天懶洋洋起床之後,陳義稟告道:「少爺,外面有三個人在等您。」陳志寧問道:「都是什麼人?」

  陳義扳著手指頭:「出雲門、飲火派和震雷堂的人。」

  「去看看。」

  ……

  出雲門來的是一位氣質飄逸脫俗的青年弟子,二十出頭但是修行境界已經是元融境初期了。

  他見到陳志寧,微笑道:「陳師弟,門中長輩讓我將出雲門最高典籍《青雲志》的第一篇給你送來。這部典籍乃是我出雲門立派根本,事關重大,所以由我親自護送,一定要交到你的手上。」

  他說著,取出一本線裝手抄本,鄭重其事的交給了陳志寧,然後道:「門中對師弟期望頗高,從這部《青雲志》上就能看出來,還望師弟不要辜負了我出雲門上下一片苦心啊。」

  陳志寧很沒誠意敷衍道:「一定一定。」

  出雲門弟子身後,一個聲音不滿道:「難道我飲火派就沒有誠意?」

  說這話的是一個中等身材的女子,看上去普普通通,不過卻有著一頭驚人的火紅長髮。她站出來交給陳志寧一本簿冊:「陳師弟,這是我飲火派最高典籍《吞日大法》的第一部分,我們飲火派上下,也一樣熱切期盼著師弟的加入。」

  「忒的小氣!」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插進來,震雷堂的弟子走上前來,雙手捧著一卷古書,用力送到了陳志寧面前:「你們給的都只是最淺顯的部分,我們震雷堂送給陳師弟的,卻是根本大法《青霄雲雷真解》的前三篇!陳師弟,就從這一點上,你也能看出來哪家的誠意最大吧?」

  陳志寧暗道反正縣學是沒什麼誠意的。

  不過下午的時候,得到了消息的縣學,已經一邊暗罵三大宗門無恥,一邊派遣得意門生,給陳志寧送來了書院系的根本大法《道藝》的第一卷。

  陳志寧面前擺著四部頂級功法的抄本,他都仔細看了,卻有些抉擇不下究竟應該選哪一個。

  縣學和三大宗門送來的只是他們最高典籍的入門部分——即便是口口聲聲說誠意更大的震雷堂也是一樣。雖然他們送來的是前三篇,但《青霄雲雷真解》本身一共三十六篇,前三篇等於別家的第一部分。

  這些入門部分實際上縣學和三大宗門這些年來已經散逸出去不少了,同樣是為了招攬天才弟子。

  書院系和宗門系的競爭越來越激烈,大家不得不做出一些改變,而僅僅是流傳出去入門篇,不但不會對自身產生什麼影響,反而能夠擴大自身弟子的基礎。

  試想,如果有人無意之中得到這些入門篇章,修行之下發現十分適合自己,想要得到後面的部分,那就必須加入自己的門派。

  不過陳志寧看過了四部典籍之後,並沒有特別喜好哪一種,於是暫時先放在一邊,繼續專心修練自己的《雙極神魔體》。他有預感,九個小圓滿之後,這部神秘功法真正的作用就會體現出來。

  報名之後有十天時間準備入門考核,大家都在緊張的籌備著,家中有條件的,想盡了辦法提升自家孩子的體質、資質,像蔡昊這種的,就只能每天苦練了。

  陳志寧在家裡憋了幾天就耐不住了,叫上兩個狗腿子一起出門去玩耍一番。

  在常去的茶館聽了個曲兒,中午去淮揚樓吃飯。陳志寧一進門就有店小二殷勤的迎上來,點頭哈腰:「陳少爺您來了,樓上雅間,您的老地方。」

  陳志寧點點頭,隨手丟給他一塊碎銀子。二樓靠窗戶的一個雅間,已經成了陳志寧的專座。他坐下來把手裡擺弄的折扇往桌子上一丟:「老樣子上吧。」

  「好咧,您等著。」

  店小二下去安排,陳志寧主僕三人趴在窗戶偷看下面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大姑娘小媳婦,評頭論足好生猥瑣。

  「張兄,咱們就坐這裡吧。」

  「也好,諸位請坐。」

  雅間外面來了一群人,就在不遠處坐下來,說話的聲音陳志寧三人聽得一清二楚。

  「諸位兄台,還有五天就是入門考核的時間,大家都有把握嗎?」

  「我們可比不了張兄,哪有什麼把握可言?不過縣學和三大宗門都報名了,希望僥倖能通過其中之一吧。」

  「可憐啊,咱們要是有陳志寧那混賬紈絝的家世就好了,我可是聽說了,縣學和三大宗門都已經把自己最高典籍的入門部分給陳志寧送去了。」

  「世道如此不公!」

  「那陳志寧不過是仰仗父輩餘蔭罷了,本身不過一庸才,血脈不顯,性格頑劣,憑他自身,連入門考核都過不了,現在卻像天才一樣被諸多勢力爭搶,真是讓人憤懣不平!」

  「唉,書院系和宗門系的爭鬥越發激烈,只要他的父親是陳雲鵬,就算是蠢笨如豬廢柴一條,也有人搶著要收入門中,以增加自身助力呀。」

  外面眾人連連抱怨,自身通過考核幾乎沒有希望,但是和自身一樣資質不佳的陳志寧卻能夠被四大勢力招攬,當然是憤憤不平。

  陳義霍然而起就要出去教訓這些口無遮攔的傢伙,卻忽有一陣腳步聲傳來,外面那群人歡喜:「鄭兄來了,快請入座。」

  那個鄭兄說道:「諸位也不必太過在意那個荒唐二世祖,做好我們自己便是。他這種人,注定會成為歷史的一粒塵埃,了然無聲的落下過去。而我們在座的諸位,都是有機會在歷史上留下我們大名的人物!」

  「說得好!」這一番話立刻引來轟然讚嘆,這幫人大受鼓舞。

  陳志寧卻已經陰著臉推開雅間的門走出去,兩個狗腿子忠心耿耿的跟在主子後面,惡狠狠的瞪著外面那些人。

  這些人之中,有兩個容貌氣質都格外出眾的人物,想來就是他們口中的「張兄」和「鄭兄」了。

  他的突然出現,讓那些人猛地愣住鴉雀無聲。陳志寧陰森森的掃了他們一眼,一甩手下樓去了:「不知死活!」

  他一身怒氣大步出了淮揚樓,店小二還在後面追出來詢問怎麼回事,陳志寧猛地一揮手走了。

  十幾個如狼似虎的護院不久之後衝進了淮揚樓,樓上那群傢伙竟然還在那裡吃喝,自然吃了一頓暴打。

  這是幾個家僕之中,過半都是修士,收拾這幫還沒有開悟的少年不要太容易。

  「張兄」惱怒不已,被打倒在地一身汁水還在憤怒大叫:「莫欺少年窮!待日後我修行有成,定要將你們和那個荒唐紈絝一併踩在腳下!」

  回應他的是一隻大腳先狠狠的將他的臉踩在了地上,還狠狠碾了幾下。

  可是陳志寧卻有些悶悶不樂。他仗勢欺人的事情做得絕不少——他向來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因為有勢可仗本身就是一件讓人很高興的事情啊。

  但是這次他卻開心不起來:就算是打一頓也不會讓這些傢伙心裡服氣,除非自己真的能夠證明自己的資質強過他們。

  進了家門,他就吩咐陳義:「去給少爺找一塊天賜神石來。」

  天賜神石是一種隕石,名字很唬人,卻沒什麼大用處,只能鑒定修士的資質如何。

  這種隕石的數量不少,價格也不貴,陳家有好幾塊備用的。據說當年第一塊這樣的隕石被陳家買來,就是他母親充滿了期待的想要檢驗一下兒子的資質,然後……

  然後就差不多死心了,帝嬴血脈的強大固執,不是她所能夠左右的。

  很快陳義就找了一塊天賜神石回來,陳志寧將他兩個趕出去,自己關在房中,然後把天賜神石捏在手中,閉目凝神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塊石頭上。

  在這種情況下,天賜神石能夠發出一道光芒,從這道光芒就可以看出修行者的資質如何。

  赤、橙、黃、綠、青、藍、紫,越往後的顏色修行的資質越好。而同級別的顏色之中,光芒越強烈的資質越好。

  紫色之後還有傳說之中的銀色和金色,只不過最後兩種顏色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了,如今的凡間界,很懷疑那些傳說中的人物,曾經讓天賜神石迸發出這兩種光芒,只是誇大其詞而並不是真正的史實。

  陳志寧費盡了力氣,也只看到一道淡淡的紅光在天賜神石上一閃而過。

  他垂頭喪氣的鬆開了天賜神石,愈發悶悶不樂起來。

  「有什麼辦法提升資質?」他自言自語。資質好壞乃是一名修士的根本,先天就已經注定。並不是完全不能修改,不過想要提升資質,至少也需要一些先天神物才能起作用。

  陳家雖然在啟東縣稱王稱霸,可是想要弄到先天神物,無異於痴人說夢。

  「唉……」陳志寧嘆了口氣,順勢躺倒在床上,一時間連修練《雙極神魔體》的動力都有些不足了。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第二天早上他起床之後,陳忠便笑嘻嘻的來稟告道:「少爺,陳九和白鳳姑來給您磕頭,討喜錢了。」

  陳志寧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三天前陳家是有這麼一樁喜事:車馬房的陳九和伙房的白鳳姑喜結連理。

  陳家當然鼓勵這種事情,這樣家僕的凝聚力更強。

  新婚夫妻照例去找老爺討喜錢,陳雲鵬之後就是陳志寧。陳志寧點點頭:「讓他們進來吧。」

  很快一對新人進來,轟然拜倒:「謝少爺成全!」

  陳志寧有些啞然的看著俊朗的陳九和膀大腰圓雙臂能跑馬的白鳳姑並排跪下,這畫面頓時勾起了他可怕的回憶。

  不行啊,就算是資質不佳,也一定要努力修練,陳家有的是錢,總能用資源把自己堆出來,至少要有自保之力,不然連自己的貞操都做不了主!

  他給了個大紅包,是原本準備的三倍,然後同情的看了陳九一眼讓這一對新人下去了,

  之後,他接連幾天不出門,一口氣修完了九個小圓滿,完成了第一次大圓滿。

  當第九個小圓滿完成的時候,陳志寧感覺到自己的體內,似乎有什麼「規則」運轉達到了一個完美的狀態,一切水到渠成。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在面前凝聚成了一道霧氣太極,陰中有陽、陽中藏陰,然後慢慢消散。

  睜開眼來,他的雙眼已經徹底變成了兩個極端。左眼純金,右眼漆黑。只是很仔細的觀察仍舊能夠看到,在金色的眼珠之中,隱藏著比針尖還要細小的一點漆黑。而在漆黑的眼珠之中,也有一點極為細微的金色。

  「原來如此!」他微微一笑。他之前就預料《雙極神魔體》在完成一次大圓滿之後,才會真正顯現神異之處。

  「是陰陽雙生!」他低喝了一聲,左眼之中的金光如同金水一樣流淌出來,淹沒了他的全身,此時的陳志寧,一片熾烈陽剛,煌煌宛如大日。

  而後他心念一動,身體忽然由陽轉陰,一點漆黑在金光之中綻放出來,迅速的染黑了所有的金色。

  而此時的陳志寧,已經是一片寂滅,悄無聲息。

  這兩種極端狀態下,陳志寧就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又像是一個人位於兩個不同層面上的分身。

  不論哪一種,對於一個尚未開悟的少年來說,身軀都是極為強大的。

  單從力量上來說,他已經擁有了九鼎之力,即便是一些元啟境的修士在這方面也不如他。

  陳志寧滿心歡喜之餘,忽然全身一震,失聲道:「這麼說來,我豈不是可以同時修行書院系和宗門系的典籍?!」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15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1 11:09 AM 編輯

第四章 先天靈桃

  凡間界原本只有宗門沒有書院,從凡間界百族開始走出大荒,一個個宗門就在仙人的指引下不斷開創新的功法,煉製各種法寶丹藥,一步步將大荒內的各種危險逼退,創立了輝煌的文明。

  但是隨著百族王朝的建立,朝廷和宗門之間的矛盾也不斷爆發。修士雖然是王朝戰力的根本,但有宗門牽絆的修士總是讓王朝不那麼放心。

  並且歷史上一次次「詭異」的事件,也證明絕大部分修士仍舊是心向宗門,做不到「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於是凡間界各大王朝一直在致力於尋找宗門修士的替代者。

  可是這個過程十分艱難,幾乎每一部修行典籍都是從宗門之中流傳出來的,即便是這些宗門在漫長的歷史當中覆滅了,但這些典籍也仍舊是宗門典籍。

  王朝並不死心,他們發動了龐大力量,不斷尋找著,終於在七千年前,從文明之外的蠻荒中發掘出一座悠遠年代的遺跡。從這座遺跡的規模來看,遺跡文明一點不弱於當時的凡間界,甚至還有過之。

  而遺跡之中的修行典籍和宗門典籍大不相同。宗門修行的乃是靈氣,遺跡當中的典籍,修行的卻是「莽氣」。

  經過反覆檢驗,最終證實莽氣絲毫不弱於靈氣,這兩種力量在不同的方面上各有擅長,但是這兩者絕不可能共存,一旦相遇,必定是驚天動地的爆炸!

  王朝沸騰了,他們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於是王朝背景的書院系被建立起來,用來制衡宗門系。

  書院系從最初的弱小,經歷了七千年的發展之後,到現在已經完完全全可以和宗門系分庭抗禮。

  而靈氣、莽氣也成為凡間界修行的兩大流派。

  出人意料的是,儘管時至今日凡間界也只發現了那一座莽氣文明遺跡,但是在五千年前,仙人們就出面證明了莽氣修行的可靠性——以莽氣飛升的仙人出現,指點書院系的修行。

  陳志寧忽然冒出這個念頭,要同時修行靈氣和莽氣,除了因為大膽之外,也是因為他並不真切的了解這兩種力量一旦相遇會爆發出多麼巨大的破壞力。畢竟,他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

  他手中有縣學的《道藝》,還有宗門的三部典籍,都是最高典籍,可惜只有入門篇。

  但是這並不能減弱他的信心,陳志寧取出這些典籍來仔細斟酌了一番:書院系沒得選,只有《道藝》,但是三部宗門典籍之中,比較一下力量屬性,還是出雲門的《青雲志》最合他口味,博大精深,各屬性力量不偏不差。

  於是,陳志寧先打開《道藝》來仔細的參悟起來。

  一盞茶之後,很努力卻只是看得頭昏腦漲的陳志寧就認命了:「這真是在浪費時間。」

  他資質不佳,悟性也很勉強,參悟一門最高典籍力有不逮。這個時候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難怪不論是書院系還是宗門系,都強調資質……」

  聯想到之前被那些天才們鄙視資質不佳,他心中更多了幾分鬱悶。

  好在陳志寧還有別的辦法。他打開自己的指環空間,將這本《道藝》埋在了金竹下面。

  只是手中沒有了靈玉,恐怕短時間內難以催生。不過他一轉頭就有了意外之喜,桃樹上那一個桃子已經成熟了,散發著一陣陣果香,讓人食指大動。

  陳志寧湊上前去將桃子摘下來,立刻有一股意念從桃子上融入腦中:先天靈桃,能夠小幅度提升資質。

  這桃樹,顯然是吸收了他放在指環空間內的那些靈藥,這才結出了果實,然後被靈玉催生成熟。

  陳志寧興奮地原地翻了幾個跟頭!他很自然的忽略了「小幅度」這個限定,只注意到了提升資質。

  他現在最苦惱的就是自己的資質問題,既然能夠提升資質,不管一次提升多少,自己多多準備靈玉,總能提升到一個讓人滿意的程度。

  於是他三兩口將這個先天靈桃吃了下去,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在靈桃入腹之後在體內擴散開來,陳志寧感覺到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開」了。

  他回憶一下自己剛才看的《道藝》,隱隱有些領悟的感覺。

  「果然神異非凡!」他心中暗道。然後退出了指環空間,再次拿起那塊天賜神石,一道濃烈的黃光照滿了整個房屋!

  陳志寧揚眉吐氣,仰天長嘯一聲,胸中一片暢快。

  「少爺?有什麼事嗎?」外面的陳忠、陳義聽到了嘯聲忍不住問道。陳志寧想了想,起身來打開房門:「跟少爺我出去一趟。」

  「是。」

  ……

  啟東縣城並不大,整個城內也只有兩家靈藥鋪,陳志寧很快掃蕩了一番。

  那些真正的高階靈藥都是要用靈玉交易的,不過那種高階靈藥啟東縣城內也很少能夠遇見。

  他花了數百兩銀子,就將自己能看得上眼的靈藥一掃而空。不過心中卻並沒有多少喜悅,因為這些靈藥,比其他之前丟進指環空間中的那些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唉,畢竟還是個小地方啊。」他忍不住哀嘆一聲。實際上那些典籍和靈藥,絕大部分都是他母親在郡城收集的,縣城這小地方,能夠接觸到的寶物還是太少。

  這些靈藥只能算是聊勝於無罷了。

  從第二家靈藥鋪出來,沒走多遠路邊忽然有個小叫花子靠上來。陳義隨手丟出幾塊銅錢——這是慣例,陳志寧這一類荒唐紈絝也是「講究」的,仗勢欺人只是針對和自己「同級別」的對手,對於叫花子這種的大都會隨手打賞一點小錢。

  不過那個小叫花子卻又將銅板送了回來:「我不是要飯的,我有一株珍貴的靈藥,看你能不能買得起。」

  陳志寧吃他一激,嘿嘿笑了起來:「有意思,你這小子心思倒是挺多,該不會是仙人跳吧?」

  兩個狗腿子頓時怒目而視,氣勢很嚇人。小叫花子卻不害怕:「東西就在我身上,你要是感興趣,我給你一看便知。」

  陳志寧擺擺手:「也罷,拿出來看看吧。」

  小叫花子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個破布包,打開來裡面是一株看上去很普通的野花。

  「好你個小賊胚!以為你家爺爺是傻子不成,竟然用這種野菜來坑蒙拐騙?」陳義大怒,擼起袖子來就要教訓這個小叫花子。

  對方卻是一臉冷笑看著他:「果然是一群有眼無珠之輩,也罷,這生意不與你們做了。」

  陳志寧第一反應也是這小子在坑人,但是看他這麼篤定,而他又的確需要高階靈藥,伸手攔住陳義,沉聲問道:「你既然說這是一株靈藥,那到底是什麼靈藥?」

  小叫花子坦言:「我也不知道。我家在城外一百多里的巨岩村,平常我就是以採藥為生,這株靈藥我雖然不知道名稱和功效,但必定十分不凡。」

  他說的十分篤定,陳志寧也不打斷他。

  「因為這株靈藥是我無意之中闖入了一處極為隱蔽的山谷,在山谷之中目睹了兩隻凶獸為了爭奪它互相搏殺同歸於盡!

  如果不是因為運氣好,這株靈藥肯定不會落到我手中。可是那靈藥鋪的伙計欺負我年幼,這麼珍貴的一株靈藥,竟然只給我一百個銅錢,欺人太甚!我所以才守在門口,看有沒有識貨的人。」

  陳志寧打量了一下小叫花子,這才發現他雖然穿得破破爛爛,但是身上並不骯髒:「能給我看看嗎?」

  小叫花子有些不信任的看著他,陳義惱道:「我家少爺還能貪了你這破草不成?」

  小叫花子猶猶豫豫的把靈藥交給了陳志寧,他拿在手中,輕輕摩挲了一下芥子須彌指環,打開了一絲極為細微的通道,隱藏在靈藥下面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這是陳志寧想出來的主意:自己不會鑒定靈藥,而如果這小叫花沒有撒謊,兩頭凶獸爭奪的必定是極為珍貴的靈藥。於是他想讓桃樹幫忙看看。

  不料剛剛打開一絲縫隙,指環空間內的桃樹就瘋狂地搖動起枝條,一副恨不得衝出來架勢。陳志寧趕緊關閉了那一絲縫隙,心中一陣冷汗:你好歹矜持一點啊!

  不過他心中還是很高興,因為可以確認小叫花沒有說謊,的確是一株珍貴的靈藥。不過表面上,他仍舊不動聲色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能不能帶我的人去看看,到底有沒有凶獸。」

  小叫花笑了:「靈藥是靈藥的錢,凶獸是凶獸的錢。」

  他伸著手,陳志寧苦笑。

  要是對方也是一個紈絝,或者是縣城內的大戶人家的子弟,陳志寧說不得就要指揮手下暗中下手,把自己看上的東西都搶過來。

  但是對這麼一個「弱者」下手,不講究啊。真這麼做了,以後他在縣城紈絝圈子裡,可就沒臉混下去了。

  「這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無法評估價值。乾脆,你先開個價吧。把那兩頭凶獸一起算上——如果真有這麼兩頭凶獸的話。」

  陳志寧說完,小叫花想了想,道:「一起算三千兩銀子!」

  「你怎麼不去搶!」小叫花剛一說完,陳義就炸了,怒聲喝罵。陳志寧只是淡淡伸出一個手指頭:「一千兩,我只有這麼多了。」

  「少於兩千兩不談!」

  一番討價還價,最終雙方約定一千五百兩銀子,陳志寧先付一千兩,等把兩頭凶獸弄回來,再付剩餘的五百兩。

  陳志寧收了那株貌似不起眼的靈藥,然後陰森森吩咐陳忠:「帶人跟著他,要是他敢耍滑頭,你們知道應該怎麼做!」

  陳忠原本就覺得這小叫花子騙了少爺,對他很不友好,立刻獰笑道:「少爺放心,全都交給我了,保證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陳志寧一揮手,帶著陳義回去了。

  他將那株靈藥小心翼翼的送入指環空間,埋在了桃樹下面,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棵桃樹瘋狂揮舞著自己的枝葉,似乎極為開心。

  可惜金竹因為缺少靈玉,對於《道藝》的解析十分緩慢,仍舊只是一片模糊的文字。

  陳志寧想了想,這麼等下去不是辦法。他滿腦子想著賺錢,事實上以他陳家少爺的地位,想弄點什麼事情賺個千八百銀子輕輕鬆鬆,但是想要賺靈玉……沒門!

  靈玉、莽石乃是修士們修練的必備之物,本身就十分稀有,再加上需求量大,一般的小修士手中都未必有幾塊。

  陳志寧嘆了口氣,只好硬著頭皮去找老爹。

  「還要?!」老爹嚇了一跳:「你以為靈玉是大風刮來的?」

  陳志寧嬉皮笑臉的給老爹捏肩捶背:「爹,孩兒現在可上進了,您瞧。」他隨手將老爹桌子上一個茶壺捏成了陶粉。

  陳志寧得意洋洋,卻沒看到老爹臉都綠了:「這是本山靈泥為原料,製器大師親自操刀燒製的茶壺,雖然還算不上法寶,但是能夠大大促進修行進度,提升悟性,價值三十六枚二階靈玉!」

  「啊?!」陳志寧傻眼,然後立刻反應過來反咬一口:「你一個茶壺都三十六枚二階靈玉,兒子跟你要十塊靈玉你還捨不得給!」

  陳雲鵬:「你剛才不是只要六塊?」

  「你對孩兒不好,我去郡城找我娘告狀去。」

  陳雲鵬頭大:「行了,你給我回來。」他認真看著陳志寧:「你最近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忽然體質大增,又為什麼會消耗這麼多靈玉?」

  那個茶壺,已經無限接近法寶了,如果不是那位製器大師在煉製過程中略微走神,肯定是一件一階法寶。

  不光功效強大,而是格外堅固。就算是讓陳忠這壯年漢子用大錘全力去砸也不可能打碎。可是兒子小小年紀,隨手一捏成了陶粉!

  陳志寧支支吾吾,他不想跟父親說謊,但是這個秘密現在的確不是告訴他的時候。

  陳雲鵬鄭重道:「小子,有些法門碰不得。雖然短期內能夠讓你飛速提升實力,可是那是以未來作為代價的,你懂嗎?」

  陳志寧一翻白眼:「您兒子是那種蠢貨嗎?」

  陳雲鵬想了想,這小子從小貪生怕死,有時候又十分雞賊,就算是有老魔頭想騙他修練魔道功法,怕是他也不會上當。

  他也知道凡間界有很多風塵奇人,就喜歡神神秘秘的調教出一個弟子,然後一鳴驚人。於是頷首道:「好吧,我再給你十塊二階靈玉。」

  陳志寧一聲歡呼:「謝謝爹!」

  陳雲鵬苦笑:「希望老爹這些靈玉投下去物有所值。」

  他是決不會承認,自己懼內,真的怕兒子去郡城告一狀……

  陳志寧拿著靈玉,一溜煙躥回了自己的跨院,讓陳忠守在門口,然後迫不及待的打開了自己的指環空間,然後將兩塊靈玉埋在了金竹下面。

  幾乎是肉眼能看見的速度,金竹上面的文字迅速的清晰起來。陳志寧沒耽誤時間,又把另外兩塊仙玉埋在了桃樹下面。

  桃樹因為有了那一株神秘的靈藥,已經開花結果,不過果實仍舊十分幼小,有了兩塊二階靈玉,生長的速度加快了,但是相比之前那一枚,仍舊顯得有些緩慢。

  「這麼說來,這一次的桃子應該效果更好,但是消耗的靈玉也會更多嘍。」陳志寧這個時候,絕對是痛並快樂著。他能夠不斷提升資質,加快修行進度,可是消耗也實在太大了!

  他還沒有開始修行真正的修行,就已經消耗二階靈玉了!一般元境三重的修士,只需要一階靈玉就足夠了。

  「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他抱怨了一聲,一轉頭看到一節金竹啪一聲掉在地上,立刻眉開眼笑起來。

  他先收好了這一節金竹,然後將《青雲志》埋在了金竹下面,又加了兩塊二階靈玉當肥料,這才施施然退出指環空間。

  而後,他在蒲團上盤膝坐好,靜氣凝神,雙手舉起金竹貼在自己的額頭上。一道金光融入他的眉心之中,不過比起上一次,他資質提升之後悟性也隨之提升,迅速將這一道金光融入腦海之中,並沒有眉心鼓脹的感覺。

  金光流淌乾淨之後,金竹化作飛灰。而陳志寧則默默的感悟著這一部典籍。良久,他睜開眼來讚嘆一聲:「果然博大精深,可惜只有入門部分,僅僅能夠修練到元啟境。」

  想要得到後面的部分,就要進入縣學。

  他運轉了《雙極神魔體》,將身軀化為純金,然後開始修練《道藝》。有了金竹解析,又有先天靈桃提升了資質,修練起來毫無阻礙,一路順風順水的完成了一個小周天。

  而後陳志寧頗有些欲罷不能的又一口氣修練了八個小周天,完成了一次大周天的修行。

  他從那種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退出的時候,感覺到周身力量纏繞,天地似乎對他有了一個新的「認可」。

  站起身來舒緩了一下身體,陳志寧越發感覺到和未曾修行之後的不同。之前即便是有《雙極神魔體》的底子,身軀之中蘊含九鼎之力,可是也沒有現在這種「天地為我所用」的感覺。

  當然他很清楚,這只是一種感覺而已,真正做到這一步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距離入門考核還有兩天時間,陳志寧沉醉在這種修練之中,之前的狐朋狗友鬼混再也提不起興趣來,一晃兩天時間已經過去了。

  這日一大早,陳志寧就被父親親自從被窩裡拽了起來:「新衣已經準備好了,洗漱完畢過來吃飯,為父今天親自送你去考核。」

  陳志寧出門的時候發現氣氛有點不對,父親一身雄壯的武弁服,戰馬一側掛著一個狹長的盒子,一股濃烈殺氣透過那個木盒滲透出來,顯然裡面是一柄飽飲敵血的攻擊型法寶。

  而除了父親之外,還跟著十八名元融境的修士——這等強大的力量,更像是要去和敵人開戰,而不是護送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去入門考核。

  「上馬!」父親喝了一聲,陳志寧不再多想翻身上了一匹駿馬。前方有四名修士開路,兩側各有兩人護翼,剩餘的十名修士跟在兩人身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直奔縣學而去。

  陳雲鵬在馬上低聲對兒子說道:「這一陣子,為父掃平了玉二嫂七個據點,打得她快要翻不了身了。越是這段時間越是危險,所以小心無大錯。」

  實際上陳志寧這幾天出門,都有陳雲鵬安排的四位強大修士暗中保護。

  一提起玉二嫂,陳志寧就覺得襠下一陣涼颼颼的,心中卻有些溫暖:原來老爹最近不聲不響竟然布置了如此驚人的報復行動。三雄開戰可不是一件小事,但是為了給自己報仇,老爹毫不猶豫的去做了。

  陳雲鵬又看了看周圍,說道:「縣學和三大宗門的人都和為父談過了,飲火派給出的條件最優厚,你要是沒有偏好,就選飲火派吧。」

  陳志寧自無不可:「好,孩兒聽您的。」

  陳雲鵬點點頭,似笑非笑的看了兒子一眼:「玉二嫂倒是提醒為父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入門之後為父先給你選了八九個通房丫鬟,傳宗接代乃是大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陳志寧腦子裡嗡一聲,一個聲音在抗爭大吼:難道逃過了玉二嫂的毒手,卻逃不過老爹的魔爪?!

  他幽幽怨怨的看著父親:「爹,我還小呢……」

  「不小了。」陳雲鵬倒是沒胡說,凡間界十三四歲當父親的並不在少數,甚至有的人家,十來歲就讓雙方成親先住在一起。

  「可是……孩兒現在不想分心,還是努力修練要緊。」

  陳雲鵬不放過他:「不會耽誤你修練,你只要給家裡留下種子就好,越多越好,畢竟你是帝嬴血脈,你的後代一定會顯化血脈威力的。」

  陳志寧咬牙道:「那我能不能自己選?」

  陳雲鵬一瞪眼:「那怎麼行?你小小年紀哪懂得什麼樣的女子旺夫易生養?」

  陳志寧一聽徹底絕望了,他腦海中迅速閃過父親身邊的幾個丫鬟: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水桶腰、大餅臉、塌鼻子、滿臉麻子……

  陳志寧現在還不明白父親一直對外宣稱丫鬟是自己選的,只是他懼內的掩飾。他真以為父親的眼光不咋樣,選個丫鬟一個比一個醜。要是讓父親來給自己選妾,他還不如從了玉二嫂呢。

  「孩兒還是覺得,大丈夫當以事業為重。」陳志寧決定垂死掙扎一下。

  陳雲鵬看著他,嘿嘿一笑道:「事業為重?這麼說起來我兒這次是真打算在修行路上有所建樹了?」

  「請父親相信我。」

  「那好吧。」陳雲鵬終於鬆口:「只要你能在半年之內修至元融境,為父就答應你暫時不必傳宗接代。」

  陳志寧心中一聲哀嚎,保衛貞操任重道遠啊,以後不光要防著外人,還要當心自己的老爹啊!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17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1 11:40 AM 編輯

第五章 入門考核

  不長時間,隊伍到了縣學門口。正門自然是緊閉著,只有一扇側門打開。在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都是來參加入門考核的。

  陳家人到了門口,另外一側的小門打開來,助教沐先生從裡面迎出來,對陳雲鵬拱手笑道:「陳兄來了。」

  陳雲鵬連忙帶著眾人下馬:「勞動沐先生前來迎接,罪過罪過。」

  沐先生一笑,往裡引道:「志寧,走吧,從這邊先進去。」

  不料那些排隊的人之中卻忽然有人憤怒喝道:「這不公平!陳志寧不過是個敗類紈絝罷了,憑什麼我們在這裡排隊,他卻能夠獨自進去?」

  陳志寧一看,喲呵還是個熟人:上次在淮揚樓被他找人揍了一頓的「張兄」,在他身邊還站著那位「鄭兄」。

  一旁有人助威:「張元和說的沒錯,我們這麼多人都在老老實實的排隊,他陳志寧憑什麼能夠提前進去?難道就因為他爹是陳雲鵬?」

  「誰都知道陳志寧帝嬴血脈不顯,十足十是個廢物。如果他是鄭燁兄和張元和兄這樣的天才,提前進去我們也就認了,可是張兄和鄭兄都在此地,他有什麼資格提前進去?」

  一時間眾人沸騰,就連沐先生也有些不好辦了。

  陳雲鵬低聲說道:「罷了,沐先生的關愛寧兒他記在心中。咱們還是按照規矩來辦吧。」

  沐先生點頭:「也好。」

  陳志寧狠狠瞪了張元和跟鄭燁一眼,這兩個蠢貨身上的傷好了就忘了疼是吧!他正要站在隊伍最後,忽然一直沒有出聲地鄭燁突的喊道:「陳志寧為什麼會被安排提前進去?只怕這其中有貓膩呀。」

  沐先生臉色一變,排隊的那些少年們恍然大悟:「必定如此!陳志寧的資質極差,絕難通過入門考核,這是要暗中放水,讓他入門啊。」

  「嘖嘖嘖,有個好爹真是管用啊,竟然能把黑手伸到縣學之中。」

  沐先生怒喝道:「信口雌黃!縣學一向公正,豈能做出這種舞弊之事?」

  實際上不光他們縣學,其他三大宗門也一樣,提前和陳雲鵬商量好了,無論如何也會讓陳志寧通過的。

  陳志寧看著鄭燁和張元和,心中一陣冷笑,卻暫時隱忍不發。

  少年中有人喊道:「陳志寧是條廢柴乃是全縣共知之事。可是入門考核卻是單獨進行,他若是通過了,如何能夠服眾?」

  沐先生深吸一口氣,喝道:「既然如此那今次的入門考核就將天晷搬出來,在大庭廣眾之下進行,爾等總無話可說了吧!」

  眾少年果然沒了說辭,低聲議論紛紛。

  沐先生似乎也是惱怒了,大手一揮下令:「裡面準備好,將所有的天晷搬出來,讓大家看看各自的資質如何。」

  「尊令!」負責操辦入門考核的縣學弟子立刻將裡面十個考核房間的天晷搬了出來,在縣學院子之中一字排開:「先生,準備好了。」

  沐先生冷笑一聲:「開始吧!」

  陳志寧排在最後,陳雲鵬用只有父子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放心吧,你一定能夠通過。」

  陳志寧一愣:「這都能作弊?」

  陳雲鵬看著那些少年冷笑:「你道為何先祖們明明有了天賜神石,卻一定要弄出個天晷來進行入門考核?」

  陳志寧啞然:原來如此啊!

  其實入門考核的過程十分簡單,就是將雙手按在天晷的圓心處,從內到外一共有九個石環,全力催動之下,能夠轉動的石環越多,證明資質越好。

  而不同的書院、不同的宗門,根據自家功法的特點和屬性,對天晷進行微調,所以天晷測出來的資質,和天賜神石略有不同,是最適合自己門派的資質——當然還有一個最隱秘的用心就是陳雲鵬剛才所說的,不過雖然大家都知道,卻沒有人說破罷了。

  一次十名少年上前,很快就已經檢測了上百人。不過這些弟子的資質都只能算是一般,催動的石環大都在三層以下。

  而相同石環轉動的越快證明資質越好。

  百人之後,漸漸有一些天才少年脫穎而出,有一名少年一口氣催動了四層石環,簡單對應的話,大致相當於天賜神石綠色光芒的資質了!

  「好!」周圍一片喝彩之聲,那名少年有些靦腆的退了下去,沐先生微笑頷首,對他也是關照有加。

  陳志寧眼尖,在眾人之中竟然看到了蔡昊。這窮苦少年上前之後,竟然是一口氣催動了五層石環,可謂是一鳴驚人,讓縣學的幾位助教都是連連點頭,私下裡商量要重點觀察一番。

  蔡昊強自鎮定走下去,只是微微發抖的雙手出賣了他,陳志寧咋舌:看不出來這小子資質這麼好。

  又是一輪弟子之後,輪到了張元和。他一上去,就有幾個附庸大聲叫道:「張兄讓他們漲漲見識!」

  張元和雙掌按在天晷圓心,全力催動之下,日晷的石環發出石頭摩擦的粗糲聲音,一點點的轉動起來。

  最內層的石環越轉越快,很快傳遞到第二層、第三層,一直到了第四層還是轉動的很快。但眼看著就要能夠帶動第五層,卻有些後力不濟,遺憾的停在了第四層。

  張元和微感失望,不過能夠催動第四層石環已經是非常驕人的成績了。他下去之前,有意無意的掃了陳志寧一眼,嘴角傲然翹起。

  「喲!這沒尾巴的兔爺兒還挺傲嬌!」陳志寧衝著他大罵一聲,登時讓張元和差點蹦起來,身邊的人連忙拉住他,不停勸說:「別跟他一般見識」。

  陳志寧身邊站著他爹,還有十八位修士,這個時候上去那不是找揍嗎?

  輪到鄭燁上前,他淡淡掃了陳志寧一眼,道:「靠山總會有倒掉的那一天,唯有自身的實力才是真正的本錢,哼!」

  鄭燁站在了天晷前,大喝一聲雙掌重重按在圓心上猛一催動,石環喀啦一聲飛快轉動起來,一口氣帶動了四層石環,並且還在不斷向外傳遞,終於將第五層石環也帶著轉動起來,只不過第五層轉動的速度比不上剛才的蔡昊罷了。

  「好樣的!」張元和帶頭大聲喝彩,縣學的助教們飛快的私下交流起來,今年的好苗子不少,爭取將他們都留在縣學。

  陳志寧陰陽怪氣道:「喲,這兔爺兒對鄭燁是真心好呀,比他自己還高興,這兩個到底什麼關係?」

  張元和滿臉通紅怒吼道:「我不是兔爺!」

  連陳雲鵬都聽不下去了,一巴掌抽過去,笑罵道:「你都從哪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鄭燁走下來和張元和並肩而立,淡淡道:「逞口舌之利算什麼本事?待會兒不要在天晷前面丟人才好。」

  陳志寧嘿嘿一笑,卻不說話,張元和和鄭燁自然以為他是心虛了。

  之後的考核中再也沒有什麼特別亮眼的人物,小半個時辰之後,終於,輪到了陳志寧了。他和剩下的五個少年一起上場,鄭燁和張元和自然是冷笑站在一旁等他出醜。除此之外陳志寧又感受到了另外一道目光,一回頭原來是蔡昊。

  「你們猜,這個敗類能催動幾層石環?」

  「幾層?你竟然用了幾這個字,他能催動一層就不錯了。」

  「哈哈哈,兄台批評得對,是我用詞不當。」

  陳志寧很鬱悶,因為如果沒有那株桃樹,他還真被這幫混蛋給猜中了。想一想之前天賜神石那可憐兮兮的紅光,恐怕自己催動天晷就算是第一層石環,轉動也會非常緩慢吧?不過現在……

  他平復心情,排除雜念,雙手不疾不徐的按在了圓心上。

  遠處的沐先生對陳雲鵬暗中示意:放心。

  喀啦、喀啦、喀啦……陳雲鵬掌下的天晷漸漸轉動起來,而且越來越快,第一層、第二層、第三層!很快轉動就傳遞到了第三層,而且似乎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這不可能!」張元和一聲驚呼之中,天晷的轉動已經順利傳遞到了第四層,這一層石環由慢而快,迅速的又傳遞到了第五層,並且速度仍舊很快!

  「天晷出了問題嗎?」鄭燁失聲喊道。

  陳雲鵬詫異的看了沐先生一眼,如果這是縣學安排的,可有些出格了!

  但是沐先生也是一臉震驚,顯然不會是他們安排的,縣學的人又不傻,這樣安排豈不是欲蓋彌彰?

  第五層石環速度繼續加快,嗡的一聲將旋轉傳遞到了第六層石環上!陳志寧已經是最後一批入門考核的人,也就是說他是這一批縣學的入門考核之中,資質最好之人!

  「這、這這……」所有人目瞪口呆,這個結果實在是讓人太難接受了。

  一片鴉雀無聲之中,忽然有人別有用心說道:「這一具天晷恐怕出了問題吧?不如讓他用天賜神石再測一次?」

  說話的正是鄭燁。
        
  陳雲鵬臉色一變。冷哼道:「你是在質疑縣學的公正性?」

  就連沐先生也面色一變,瞇起眼睛來冷冷的看著鄭燁。但是鄭燁挑起了這個由頭之後,就悄悄站在一邊不吭聲了,那些本就不服氣的少年們卻被他這一個提議勾逗得不可遏制:「如果沒有問題為什麼不敢用天賜神石驗證一遍?」

  「那個荒唐紈絝根本就是個廢物,他能催動六層石環?傳出去恐怕整個啟東縣都沒有人相信!」

  「我們不服!縣學不公,有辱書院清譽!」

  群情激奮之下,陳雲鵬和沐先生暗中相視一眼,都有些拿不定主意。沐先生很清楚縣學的確是做了一點手腳,但是他的安排的僅僅是讓陳志寧石環轉動兩圈,勉強合格就行了。

  而現在陳志寧居然一口氣催動了六層石環,他不知道是陳志寧的血脈突然覺醒,還是因為下面人辦事不利出了差池。所以現在沐先生心裡也是七上八下。

  陳志寧站了出來:「天賜神石?沒有問題呀。」

  藏在眾人後面的鄭燁面色微變,陳志寧如此淡定坦然,讓他有一絲不祥的預感:難道這條廢柴真的開竅了?

  陳志寧看著眾人,暗暗一個冷笑。要是幾天之前,小爺我還害怕你們檢驗資質,但是現在,小爺的資質連我自己都害怕啊!

  他先是吃了一個先天靈桃,這兩天裡又用小叫花的神秘靈藥培育了一枚新的先天靈桃,而且效果比第一枚更好。

  並且金竹解析《青雲志》成功,他用《雙極神魔體》的「漆黑陰面」修行靈氣,與純金陽面的《道藝》相輔相成,進度大增。

  此時的陳志寧,不論是資質還是境界,都已經達到了他這個年紀上的極高層次,這一次的入門考核,真的是百無禁忌:「你們出什麼招術小爺都能接著!」

  沐先生想了想,揮手道:「去取一塊天賜神石來。」

  很快一名弟子取了天賜神石回來,數百個少年男女一起看著陳志寧,篤信他接下來就會出醜。可是陳志寧沒有片刻耽擱,抓起了天賜神石,存息凝神。

  一道炫目的赤光沖天而起,旋即化為了橙色,然後是黃色、綠色、青色,竟然一直到了藍色才穩定下來。

  而這藍光深邃厚重,圓融照耀周圍一丈,竟然在藍光天資之中也是出色!

  全場再次啞然。人們百般不願相信這樣一個二世祖從廢物變成了天才。這沒有天理啊,正常的發展應該是敗類二世祖就這麼一路跌落下去,最終把家業全部敗光,然後悽慘而死,成為後人告誡子弟奮發上進的一個反面典型嗎?

  可是為什麼這傢伙居然奮起了?

  陳志寧看著周圍,目光最後落在鄭燁和張元和的身上,冷笑問道:「信了嗎?」

  兩人無言以對,陳志寧隨手丟開那塊天賜神石:「我其實很佩服你們,竟然莫名其妙的對自己超級有信心,那丁點可憐的資質,竟然真的以為自己是天才了,看見誰都想踩一腳。可惜啊,這世界廣闊,英雄輩出,你們也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

  他每一句話都像一個沉重的耳光抽在了兩人臉上。想到兩人從淮揚樓就開始鄙視陳志寧的資質,覺得自己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一方,結果現在兩頰好痛!

  陳志寧看了看兩人,最後補了一句羚羊掛角天外飛仙的傷害攻擊:「你們兩個還是回去關上門,互相翻牛牛玩吧。」

  兩人差點吐血:這叫什麼話!你還真坐實了我們倆的不正當男男關係啊!

  來參加考核的女孩占了一半,一個個紅著臉暗啐這傢伙果然是個敗類,大庭廣眾之下這麼齷齪的話也能坦蕩大聲的說出來。

  陳志寧嘿嘿冷笑,這算什麼?小爺的底線你們還沒有觸摸到呢。

  陳雲鵬老臉訕訕,孩子罵仗乃是正常,不過自家小子從哪裡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口訣」?

  沐先生和另外幾個助教在陳志寧手中的天賜神石放出藍光的那一瞬間表情凝固,一直到這會才回過神來。

  事情的發展也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料,他們本來想暗中操作一番,走後門弄進來一個廢柴紈絝,沒想到一腳從爛煤堆裡踢出來一塊大寶石!

  「速速去稟報教諭大人,我來拖住陳家父子,今天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走脫了,一定要把陳志寧留在縣學!」

  助教們信誓旦旦的展開了計劃,至於陳志寧「私德有虧」的小節,收進來之後咱們可以慢慢調教嘛。

  陳志寧一轉身,迎面就是沐先生那張前所未有的真誠笑臉!嚇得他往後一個趔趄,暗道這位助教大人也是騎牆,之前看自己的眼神裡都藏著不屑,現在看到自己真的是個天才立刻換了這副模樣。

  「志寧啊,我覺得你的性格很適合在縣學修行,我們一定會給你最好的指導,我看你也不用去宗門那邊了,就這麼定下來,我保證你會直接成為教諭門徒!」

  縣學裡的弟子也有高下之分,一般都是助教們在指點弟子修行,這批人稱為助教門徒,而縣學中官職最高的教諭大人卻不是隨便指點弟子的,只有那些真正的天才才會被教諭大人看重,入學就直接成為教諭門徒。

  兩者的身份差別,更會在未來產生巨大的影響。想想看你的同窗是一群前途無限的天才,和同窗是一群普通人之間有多大的差距?越往後修行,同窗之間互相幫扶,越會進步飛快,將普通人遠遠甩下。

  沐先生還在勸說:「你可能還不知道,咱們啟東縣地方雖然不大,但是教諭朝大人卻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大修!在咱們整個太炎王朝都是赫赫有名。

  他老人家只是因為想要教化世人,才會輪流在各縣之中擔任教諭之職,每三年換一縣,今年正好在咱們啟東縣。

  朝大人德高望重,乃是世人敬仰的謙謙君子,門人弟子遍布太炎朝堂內外,你成了朝大人的弟子,前途一片光明,甚至能夠達到一個啟東縣人從未企及的高度!」

  陳志寧乾笑兩聲:「呵呵,先生說的都對,小子很感激縣學的看重,一定會首先考慮縣學的。」

  他一面說著冠冕堂皇的話,一面往外走去。開什麼玩笑,老爹已經和飲火派談好了,我要是進了你們縣學,回去還不得讓老爹打脫一層皮?

  沐先生在忽悠陳志寧的時候,縣學後院,一名清臒老者正在閒適的澆花,一陣陣清脆如同黃鸝一般的讀書聲從一側的廂房內傳出來。

  一名助教心急火燎的衝進來:「大人好消息,六層石環的弟子!」

  朝老人也是意外:「啟東縣竟然還能出一名六層石環的弟子?」

  「正是!沐先生正在拖住他們,我來請您定奪,遲了怕是要被那些宗門搶走了。」他低聲把整個事情的經過說了,總有些訕訕,沒想到最後弄成這個結果。

  老教諭倒是並不介意他們的這些「手段」,沉吟一下之後問起了陳志寧平日裡的德行,助教無奈說了。老教諭笑了笑:「罷了,老夫親自走一趟吧,教化世人乃是本官的職責。」

  助教連連點頭,順手拍了一記馬屁:「大人高風亮節,非我等所能及也。」

  老教諭朝廂房內喊了一聲:「芸兒、青嵐,有沒有興趣跟我出去看看這一次前來考核的弟子?」

  讀書聲落下,廂房內立刻傳來一陣歡快的聲音:「好呀爺爺。」

  很快兩個女孩牽著手從廂房內走出來,和陳志寧年紀相仿,左邊的女孩靈動,右邊的女孩清雅,春蘭秋菊各有殊勝,竟讓人一時間分不出高下,只能感嘆造物主之神奇,竟然能夠創造出這樣兩個平分秋色卻各有氣質的絕色佳人。

  老教諭笑咪咪的背著手,帶著兩個女孩往前面去了。助教總覺得老人家的笑容不是那麼簡單,藏著些什麼意味。

  陳志寧已經快要出了縣學大門了,一陣輕輕地咳嗽聲傳來。陳雲鵬臉色微變,連忙上前恭恭敬敬的拜見:「沒想到竟然驚動了朝大人,犬子何其榮幸!」

  朝東流呵呵一笑,擺手道:「為朝廷選拔英才然後悉心培養,本就是老夫分內之事,談不上什麼驚動不驚動的,倒是雲鵬你養了個好兒子啊。」說著,滿意的看向陳志寧。

  陳志寧第一眼看到的絕不是朝東流,而是從朝東流身後鬼靈精怪的探出來的一個小腦袋。青黛色的長髮扎成了一支支小辮子,瓊鼻高挺光潔,雙唇如同成熟的櫻桃一般。最吸引他注意力的卻是那一雙眼睛,充滿了靈性,如同空靈的山野間一頭活潑的小鹿。

  這種渾然天成的靈性,轟然擊中了陳志寧的心靈,讓他口乾舌燥滿身游動,恰恰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足以和這個女孩分庭抗禮的清雅身影出現在了另外一側,她眨了一下清澈得如同晚秋湖水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陳志寧,頓時讓他心中驚雷再起!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陳志寧心中慘叫三聲:「這回肯定要被老爹打脫一層皮了。」

  「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兩個小妖精?只有這樣的女孩才值得小爺我斷送貞操啊!」

  陳雲鵬拽了一下痴痴呆呆的兒子:「蠢貨!快來拜見朝大人,朝大人乃是我朝大修,德高望重名揚四海,你若是能夠學得大人三成本事,我陳家就要燒高香了!」

  陳志寧終於回過神來,戀戀不捨得看了兩個女孩一眼,這才行禮拜見:「朝前輩好。」朝東流對陳志寧的一切反應瞭然於胸,不動聲色問道:「志寧你感覺我們縣學如何?願不願意來老夫門下修行?」

  陳志寧想也不想的點頭答應下來:「非常願意!」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19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4:19 PM 編輯

第六章 意外之失

  陳雲鵬傻眼了,你臭小子怎麼回事?老子來的路上跟你說的那些全白搭了是吧?為父怎麼跟飲火派交代?

  陳志寧這個時候心裡已經只剩下那兩個仙子一般的人兒了,至於父親和飲火派之間的協議,開什麼玩笑,被打脫一層皮又能怎樣?什麼也比不上自己人生幸福重要啊!

  朝東流含笑點頭:「好,那四天後你就來縣學報到吧,老夫一定會親自教導你。」

  陳志寧恭恭敬敬一拜到地:「學生遵命。」

  朝東流並不久留,跟陳雲鵬先聊兩句,又勉勵了陳志寧一番,就帶著兩個少女回去了。陳志寧的眼睛還陷在兩個女孩身上,都走得不見人影了,他還伸長脖子往縣學後面看。

  啪!

  陳雲鵬一巴掌抽在他腦後:「看什麼看?跟老子回去!」

  沐先生笑咪咪的送道:「陳兄慢走。志寧莫要忘了報到的事情。」

  送走了陳家父子,幾個助教湊在一起,悄悄豎起大拇指:「高!教諭大人實在是高!」他們一幫人磨破了嘴皮子都沒辦成的事情,教諭大人一出手輕鬆拿下。

  只是沐先生想到了自己之前稱讚教諭大人「謙謙君子」,頓時面色有些古怪。

  ……

  「爹,教諭大人身後那兩個女孩子是他的孫女嗎?」陳志寧一出了縣學大門就立刻開口問道。

  陳雲鵬差點要爆炸了,一巴掌抽過去:「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

  陳志寧敏捷的躲開了,仍舊急不可耐:「爹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可是啟東縣地頭蛇,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樣我會鄙視你的……」

  陳雲鵬七竅生煙:「你這個不孝子,有這麼說自己親爹的嗎?」

  陳志寧笑嘻嘻道:「這說明咱們父子關係親密。」他湊上來:「爹,你也說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兒子這不就是在盡孝嗎?」

  「再說了,朝東流大人德高望重,聽說門人弟子遍布天下,要是孩兒成了他的孫女婿,對咱們陳家可是大有好處的。」

  陳雲鵬的確被這個美好的計劃打動了——天下沒有哪個父母會看不上自己的孩子,即便是朝東流的孫女身份尊貴天之嬌女,陳雲鵬也覺得自己兒子不差,絕對配得上人家。

  他心中微動幾下,說道:「朝大人右邊的女孩是他的孫女朝芸兒,左邊那個女孩我也不知道,應該是最近今天才來到縣學的。朝大人只有一個孫女,所以那一個一定不是了。」

  「朝芸兒,右邊那個……」陳志寧回憶了一下,是那個靈性天成的女孩。而左邊那個清雅女孩身份仍舊是個謎。

  陳雲鵬嘆息一聲:「你這個小兔崽子,你爹這回被你坑死了!你讓我怎麼跟飲火派交代?」

  陳志寧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壓根就沒聽到老爹的抱怨。

  一行人回到家中,陳雲鵬把兒子丟下就出去了,這小子一看見兩個女孩就被縣學拐跑了,可是後面一大堆事情都得他這個當老子去擦屁股,堂堂啟東縣三雄之一,怎麼想怎麼憋屈。

  陳雲鵬快到了飲火派大門外的時候才忽然反應過來:朝東流你不厚道啊,你是故意帶著孫女出來的吧?

  陳志寧一個人在屋子裡發著呆,患得患失,一會兒兩眼放光,一會兒愁眉苦臉,一會兒又甜蜜而笑。

  蔡琳自從少爺回來,就在跨院門外站著,手裡攥著一個繡工精美的荷包,猶豫了三番五次,還是沒有勇氣進去。

  直到陳忠正好出來撞上她,看到她手裡的荷包沒有多想:「繡好了?給少爺送去吧。」

  蔡琳硬著頭皮進去,陳志寧總算是回過神來,看到是蔡琳靈機一動,拉過她來:「你來試試這個。」

  蔡琳的小手被他拉住,薄薄的臉皮有些發熱,忍不住有些害怕起來。

  不過接下來陳志寧在她手裡塞了一塊石頭,蔡琳一愣,陳志寧說道:「這是天賜神石,你來試試資質如何。」

  陳志寧是想起蔡昊的資質不俗,說不定妹妹也不錯呢。

  蔡琳的小臉還有些發紅,按照少爺的指點,慢慢的嘗試起來。不料這一試光芒猛地從石頭中迸射出來,照耀的滿室生輝。

  陳志寧看著濃郁的青色光芒愣了一下,差點淚奔:人和人差距為什麼這麼巨大?自己要是沒有桃樹,資質只是紅光勉強,可是隨便撿回來的一個丫鬟竟然都是青光濃烈!

  他擺了擺手:「你出去,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蔡琳委屈,小嘴兒癟了一下差點哭出來,小心翼翼的把荷包放在桌子上,低著頭走了。陳志寧心裡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資質不好,拿人家一個小丫頭撒什麼氣?

  他喊了一聲:「誒,我……不是怪你。」

  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這事情,拿起桌子上的荷包看了看,手藝真巧,正面繡著一株梅花,背面是「長命百歲」四個字。

  「謝謝,我很喜歡。」這倒是由衷之言。

  看到陳志寧稱讚自己的手藝,蔡琳終於露出一絲微笑。陳志寧想了想,問道:「你想修行嗎?」

  「我?」蔡琳指著自己十分意外,眼中神釆一閃而過暗淡下去:「我不行的……」

  陳志寧已經從剛才的一時衝動,變成了深思熟慮,再次說道:「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你哥哥多半會進入出雲門,我可以安排你進入另外兩個宗門之一,就看你有沒有這個志向了。」

  蔡琳這才認真的看著少爺,難以置信問道:「少爺……為什麼?」

  陳志寧道:「你有天分,不應該被埋沒。」

  蔡琳掙扎猶豫:「可是……這份大恩,我報不了啊。」

  陳志寧哈哈一笑:「你畢竟是陳家出去的人,若是將來修練有成,豈能不回報陳家?這就已經足夠了。」

  蔡琳不自信:「我……真的能行?」

  陳志寧很想破口大罵,你青光天資,比少爺我行多了!

  他忍著心中的「傷痛」,點頭說道:「一定行的,我對你有信心。」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鼓舞了蔡琳,她兩隻白生生的小玉手在胸前互相攥緊,用力的點了點小腦袋:「好,我願意!」

  陳志寧暗自鬆了口氣。雖然自己放了飲火派的鴿子,但是賠給他們一個青光天資的弟子,這件事情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將這件事情安排妥當,他才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陳忠!陳義去了好幾天了,怎麼還沒回來?」

  陳義被他派去跟著小叫花找那兩頭凶獸屍體了,不過一晃兩三天了,還不見回來。

  小叫花說的巨岩村距離縣城一百多里,而且大多是難走的山路,即便如此兩三天的功夫也差不多應該回來了。

  陳忠立刻道:「我馬上派人去查一下。」

  陳志寧心中一陣嘀咕,該不會是什麼圈套吧?父親最近一直在暗中對玉二嫂的勢力動手,難道是玉二嫂派人冒充叫花子賣靈藥,想要把自己引出去?

  ……

  陳雲鵬進了飲火派等候片刻,一直和他聯繫的教頭汪遲就和另外一位教頭白敬明一起趕來。陳雲鵬心中愧疚連忙起身抱拳:「汪兄、白兄。」

  汪遲連忙道:「陳兄快請坐。」

  白敬明卻顯得冷淡,只是微微回禮也不說話。

  陳雲鵬暗覺奇怪,原本打算一上來先道出實情,然後請求飲火派的諒解,自己再給飲火派做出一些補償。但是現在,他決定按兵不動了。

  果然,汪遲為難開口道:「陳兄,這次愚弟慚愧啊……之前咱們商量好的事情,恐怕要暫時擱置了。」

  陳雲鵬不動聲色:「哦?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汪遲尷尬,一邊的白敬明卻毫不客氣說道:「實不相瞞,陳先生和汪遲的協議我們飲火派內部也一直存在著爭議。令郎的資質……不說也罷,整個啟東縣城誰不知道?若是將他收入我飲火派,就我個人覺得,宗門聲譽大大受損不說,恐怕也愧對列祖列宗!」

  「而今天入門考核之中,歐陽獨樂閣下的三子歐陽堅在我飲火派之中檢驗出了青色天資,而他毫不猶豫的加入了我們飲火派,所以……呵呵,我想陳先生此時恐怕也不希望繼續履行這個協議了吧?」

  這一番話,就差指著陳雲鵬的鼻子罵:你兒子是個廢物,我們現在發現了一個天才,人家老爹的勢力不亞於你,我們當然要一腳把你踢開了。

  陳雲鵬雙眼一瞇,壓制了自己怒火,但是身上的氣勢已經如同火山爆發的前夕。

  白敬明臉色微變,全身緊繃戒備起來,對方畢竟是啟東縣城有數的強者,真個發作起來,他是絕對招架不住的。

  陳雲鵬冷笑,自己這段時間忙著報復玉二嫂,忽略了三雄之中的另外一個老對手歐陽獨樂!沒想到他竟然在這裡埋伏了自己一下,端是狠辣,不愧是啟東縣三雄之中根基最深的一個。

  汪遲連忙起身來,恭敬一拜:「陳兄,這件事情全怪小弟,一切後果由小弟全權承擔!」

  「哦?」陳雲鵬淡淡看了他一眼,轉而針對白敬明:「飲火派如此見風使舵,不怕有虧三大宗門的名聲?」

  白敬明冷笑:「某知道陳先生覺得落了面子,但是這種見不得光的協議陳先生難道會主動披露出去?那樣的話固然我飲火派顏面掃地,可對你陳家的名聲也沒什麼好處吧?」

  陳雲鵬冷哼道:「那麼咱們的協議作廢?」

  「作廢!」白敬明斬釘截鐵。

  陳雲鵬霍然而起:「那好,自此以後兩不相欠!」

  「好走不送!」白敬明也十分強硬。汪遲連忙追著拂袖而去的陳雲鵬出來:「陳兄,且聽小弟一言……」一走一追,很快出了飲火派。

  陳雲鵬在一處拐角停下來,遺憾說道:「汪賢弟不必多說了,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

  汪遲更加愧疚:「陳兄,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陳雲鵬剛要開口,就被他搶先說道:「當然不是令公子,只要陳兄能夠找到一位青色天資的弟子,讓他加入飲火派,我就有把握幫助他和陳家,一起在飲火派內部把歐陽堅壓下去!」

  陳雲鵬心中一動,看了汪遲一眼心下明瞭:這一次大丟面子的不光是自己,也有汪遲在內。

  汪遲已經是飲火派之中排名最高的教頭了,一旦老掌門刑人哲退位,汪遲十有八九能夠上位。

  但是這一次白敬明靠著歐陽堅扳回一城,如果汪遲沒什麼表示,恐怕會就此失去優勢。

  陳雲鵬心裡惱火嗎?當然惱火了!他的憤怒來源於被歐陽獨樂和白敬明聯手暗算,其實對於兒子不能進入飲火派,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但是汪遲這個建議,恰好能夠報復,而且不用讓陳志寧進入飲火派。

  「給我幾天時間。」他說道,汪遲點頭。

  陳雲鵬告辭離去,轉身背對著汪遲的時候,臉色就有些古怪了:很快白敬明就會得到消息,自己的兒子可是堂堂藍色天資!到時候飲火派上下會不會追悔莫及?

  「嘿嘿!」他心中一聲冷笑。

  ……

  實際上,飲火派在陳雲鵬離開之後就接到了消息了。

  三大宗門和縣學都有眼線在其他門派附近,這麼做是為了一旦出現天才弟子,可以立刻反應挖對方牆腳。

  飲火派在縣學的眼線把這個震撼的消息傳回來之後,掌門刑人哲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藍色天資啊,啟東縣多少年沒有出過這種天之驕子了?明明可以穩妥的落在自己飲火派,可是現在……原本因為收到了一個青色天資歐陽堅的喜悅,也瞬間一掃而空。

  刑人哲只是淡淡掃了白敬明一眼,就一言不發負手而去。

  白敬明也傻了,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

  城東,一片廣闊氣派的宅院之中,一片喜慶歡騰。

  這裡就是三雄之中根基最雄厚的歐陽家的祖宅。歐陽堅進入飲火派,整個家族大肆慶祝起來。

  歐陽堅的天資實際上他們自己早已經檢驗過了,一直秘而不宣,就是為了這一次狠狠陰陳雲鵬一把!

  陳雲鵬攻擊玉二嫂的勢力,正到了一個關鍵的時刻。陳雲鵬雖然大占優勢,但是損失也不小。這一次的事件不過是一個訊號,接下來歐陽獨樂將會不斷出擊,將陳雲鵬和玉二嫂一網打盡獨霸啟東縣。

  歐陽獨樂在前院應酬著各方道賀的賓客,歐陽堅則和一群同年齡的狐朋狗友在後邊的一個小院裡飲酒歡慶。

  他和陳志寧都是啟東縣橫行霸道的二世祖,各自有一幫勢力,之間頻繁爭鬥。

  如今,坐在主位上的一名臉頰如刀的陰狠少年就是歐陽堅,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忽然一名下人快步而來,在他耳邊低語幾聲,歐陽堅大喜:「好事成雙,哈哈哈,諸位本少爺現在就可以宣布,啟東縣紈絝界的較量,最終以陳志寧慘敗收場!」

  「今後在修真界,他陳志寧根本不配做本少爺的對手了!」

  一群狐朋狗友轟然而起:「堅少爺威武!」

  陳志寧在縣學的表現,目前還只在幾大宗門之間流傳,沒有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

  陳志寧咬牙切齒:「是歐陽堅幹的?」

  他面前一名下人渾身是傷,悽悽慘慘:「是的少爺,陳義帶著我們剛到城門外,就被埋伏在那裡的歐陽家的下人給包圍了,咱們的人寡不敵眾被打得好慘,陳義還被對方扣下了。」

  「那兩頭凶獸屍體呢?」

  「全都被歐陽堅的人搶走了,少爺,小的沒用啊……」

  陳志寧擺擺手:「你先下去治傷,這件事情小爺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是。」

  他退下去之後,陳志寧狠狠一咬牙:「陳忠!跟本少爺出去一趟!」

  他沒有想到,不是玉二嫂,竟然是歐陽堅!他一直防著那個強悍的寡婦,不留神被自己的老對手鑽了空子。

  陳忠立刻答應:「好的少爺,我馬上去集合人手。」

  「不用了,你跟我去就行,馬上出發不要耽誤時間。」

  陳忠傻眼:「少爺就咱們倆?」

  「有什麼好怕的?」陳志寧瞪眼。

  ……

  城外五里,一群凶神惡煞的健僕手持棍棒,不時威脅著周圍的行人,那些本來想看熱鬧的人也趕緊離開。

  這些人圍著的中央,是一群衣衫襤褸的山民,還有幾個身穿陳家家丁服裝的下人,陳義和小叫花子都在其中,無一例外鼻青臉腫,陳義更是悽慘,滿身是血被打斷了兩條腿,骨頭茬子都刺出來,已經疼得昏了過去。

  歐陽堅帶著一群喝得面紅耳熱的狐朋狗友趕來,立刻有下人眉開眼笑的迎上去:「少爺,這次真是發了利市,您瞧我們截下來的是什麼?」

  他領著歐陽堅到後面去,還沒有接近,歐陽堅就面色一變,感應到了一陣濃烈的煞氣,跟著他來的那些少年們也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那名下人掀開蓋在上面的樹枝,露出兩頭巨大的凶獸屍體!

  儘管已經死去,可是那種可怕的煞氣仍舊不斷地散發出來。屍體上血痕遍布,卻沒有一隻蒼蠅敢靠上來。

  歐陽堅興奮無比:「是一階凶獸之中最強悍的雲斑巨蜥和裂地甲獸!」

  這兩種凶獸不但凶悍而且實力極強,一般的元境修士根本不是牠們的對手。也正是因為這樣兩頭幾乎同樣凶悍的暴獸互相廝殺才會同歸於盡,如果其中一頭稍微弱一些,恐怕就是一方取勝了。

  「這兩頭凶獸,每一隻都能賣個一百五十枚二階靈玉,陳志寧那個蠢貨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被他撿到了這麼個大便宜,不過現在,全都是本少爺的了,哈哈哈!」

  歐陽堅開心無比,今天進入飲火派,掃了陳志寧的面子,又得到了兩頭凶獸屍體,三喜臨門啊。

  他正要吩咐下面人先把凶獸屍體拉回去,忽然一聲暴喝傳來:「歐陽賤人你找死不成!?」

  縣城方向上,陳志寧雙目赤紅,大吼著殺了過來。

  歐陽堅勃然大怒,陳志寧每次見他都藉著他的名字喊他賤人,歐陽堅每次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

  「就兩個人?找死!」歐陽堅看清楚之後大喜過望,指著陳志寧兩人喝道:「給我往死裡打!出了事本少爺頂著!」

  健僕和歐陽堅帶來的那些少年嗷嗷嚎叫著殺了過去。他們以往沒少被陳志寧欺負,今天陳志寧居然只帶了一個半殘廢的下人來,正是捏軟柿子的機會啊。

  幾十人衝到了陳志寧面前,後面的歐陽堅已經可以想像到下一刻,陳志寧就如同被洪水淹沒的小狗一眼淹沒在這一股人流之中。

  咚!

  一聲悶響,一道人影凌空飛了起來,鮮血和破碎的牙齒灑了一路,帶著一聲淒厲的慘叫狠狠地摔在了歐陽堅面前,一翻白眼昏了過去。卻不是他預料之中的陳志寧,而是他手下的一名健僕。

  紈絝圈子還有一個講究,彼此之間的爭鬥控制在凡人之間,不能動用家裡的修士。因為一旦孩子們之間的爭鬥動用了修士,就不可控制傷亡了,這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所以不論是歐陽堅還是陳志寧,帶來的都是一般的家僕。

  第一個飛出來之後,緊跟著咚咚咚的悶響聲接連不斷,一道道人影慘叫著飛出來,都和第一個一樣,一時間鮮血漫天潑灑,碎落的牙齒叭叭叭的掉在地上。

  陳志寧如同虎入羊群,大吼著衝過來一拳一個將那些健僕和歐陽堅的走狗打飛出去。

  圍著陳志寧的那群人,少說也有三四十,可是竟然不能阻止他一步!陳志寧不懂什麼招式,完全還是之前紈絝打架的那套路,但是一力降十會,九鼎之力發揮著恐怖的威力,任何擋在他面前的人,都在他絕對的力量之下慘叫飛出去,然後重重的摔在歐陽堅面前昏迷過去。

  剩餘的十幾個人已經嚇破了膽,猶猶豫豫的不敢上前。陳志寧大步而來,已經快要衝到歐陽堅面前了。

  歐陽堅身邊還有十來名健僕,都是最忠心的那一批,眼看著陳志寧殺來,他們大吼一聲:「一起上!」

  十幾個壯漢一擁而上,抱腰的抱腰、抓胳膊的抓胳膊、摟腿的摟腿,要將陳志寧死死抱住。

  陳志寧一聲冷笑,身軀忽然輕輕一個抖震,十幾人一起慘叫,身上一小半的關節被陳志寧這一下崩得關節脫臼!

  陳志寧抬腳踢垃圾一樣將他們踢開,已經走到了歐陽堅面前。

  後面的陳忠的手裡還拎著一根鐵棍,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這是他出門前從門房裡順出來的,原本已經做了捨命保護少爺的打算,卻沒想到剛才他剛剛舉起鐵棍,敵人已經劈哩啪啦的飛了出去……

  「少爺,好猛!」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20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4:28 PM 編輯

第七章 提前佈局

  歐陽堅也傻眼了,他和父親歐陽獨樂早已經制定好了狙擊陳雲鵬父子的計劃。父親負責飲火派的事情,而他則暗中派人盯住了陳志寧,這才發現了陳義鬼鬼祟祟的出城,並且在這裡將他堵住。

  而他已經把今日一戰,定義為兩者在紈絝界的最後一戰,自己要留下一個華麗的戰績,徹底把陳志寧踩進爛泥之中。

  今後,他歐陽堅就是遨遊天際的鯤鵬,在修真界一飛沖天,陳志寧這條廢柴永遠只能仰望自己,再也沒有和自己交手的資格了。

  但是萬萬沒想到,這一戰的結果如此出人意料,而陳志寧已經大步而來,眼神一掃一邊傷痕累累的陳義等人,眼中的怒火騰一下子燃燒起來。

  「不要……」在歐陽堅驚呼聲之中,陳志寧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輕鬆舉了起來。歐陽堅雙腳懸空喘不上氣來,白眼亂翻,兩條腿不停地抽搐著,陳志寧等他差不多快要斷氣了,這才猛地一拳轟在他的肚子上。

  歐陽堅頓時整個人抖動起來,眼看著就要斷氣了。他痛苦的想喊卻喊不出來,兩隻眼睛只剩眼白。

  陳志寧將他凌空一拋,出手如電一連幾十拳轟得歐陽堅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骨頭了,這才一收手,任憑歐陽堅重重的摔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歐陽堅抽搐著,口中鮮血和嘔吐物混合著流淌出來滿地都是。

  陳志寧來到陳義身邊,除了他之外,被歐陽堅的人抓住的,還有另外幾個家僕,不過只是挨了一頓毒打,狀況比陳義好很多。

  他吩咐道:「先把陳義送回去。」

  「是。」

  小叫花子臉上有好幾處瘀青,衣衫也更加破爛了,陳志寧有些歉意道:「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補償你的。」

  小叫花子指著地上的歐陽堅說道:「我能揍他一頓嗎?」

  陳志寧毫不猶豫:「可以。」

  小叫花子衝上去對著已經沒有反抗之力的歐陽克一頓拳打腳踢,歐陽堅已經處於昏迷狀態,僅僅能用多了幾次的抽搐,回應小叫花的暴打。

  小叫花子將這些人身上的錢財全都搜刮出來,竟然有數千兩之多,毫不客氣的塞進了自己懷裡:「我不用你補償,這是他們給我的補償。」

  陳志寧:「我覺得咱們兩個很對脾氣,你無恥的樣子很有我當年的風範!」

  小叫花子嘿嘿一笑,略有些不好意思。

  陳志寧帶著眾人,將兩頭凶獸屍體運回了城中,他這次是真的惱恨極了,在城外找了一根樹幹,把歐陽堅扒了衣服綁在樹幹上,樹幹立在運送凶獸屍體的大車上,大搖大擺的進了城。

  歐陽堅好像一條死狗一樣被展示著,城門洞中,得到了消息的陳志寧手下的那一幫紈絝少年早已經聚攏而來,看到他這架勢頓時目露崇拜之色,就差納頭便拜了。

  陳志寧揮手把大家召集起來,悄悄耳語一番。一群半大的壞小子心領神會的整齊點頭,暗中朝著陳志寧豎起了大拇指。

  隨後幾天裡,關於歐陽堅身上某個部位格外幼小的傳言,就在啟東縣城內廣泛流傳了……

  車隊很快迎上了三名前來迎接的家族修士。陳志寧詢問一番,知道父親已經帶著大批人手趕來接應,當即嘿嘿一笑:「去城東轉一圈!」

  城東乃是歐陽家的地盤,陳志寧帶著人,用樹幹挑著光溜溜的歐陽堅,大搖大擺的在歐陽家的祖宅外面停了下來。

  歐陽獨樂已經得到了消息,氣得臉色鐵青,半晌之後,才陰森森說道:「小孩子們鬧得太過分了,總該有大人管教一下!」

  歐陽家的修士飛快出動,卻在門口迎頭碰上了陳家的人。

  陳雲鵬聽說兒子調轉方向往城東去了,就知道這小子不肯吃虧的倔性子上來了,急忙帶人追上來,還好趕上了為兒子站台。

  歐陽獨樂從祖宅大門之中大步走出來,看著陳雲鵬冷笑道:「小孩子打架,竟然還勞動了陳雲鵬你大駕護送,你們陳家兩代人真是越來越出息了啊!」

  陳雲鵬正愁沒機會顯擺呢,歐陽獨樂這話等於是睏了送枕頭。

  「歐陽獨樂,小孩子打架本座當然不會插手。我來此不過是看著你罷了,怕你你為老不尊對孩子出手。

  你也不用冷嘲熱諷,你不就是因為你那個廢物兒子檢驗出了青色天資嗎?我告訴你,我家寧兒在縣學檢驗出了藍色天資!」

  這消息現在還沒有傳開,所以歐陽獨樂父子都還不知道,當場震驚的歐陽獨樂兩眼圓瞪,好一會兒澀然才開口道:「陳雲鵬信口開河會閃了舌頭的!」

  「哈哈哈!」陳雲鵬在繼承人方面被歐陽獨樂壓制許多年,終於揚眉吐氣:「本座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嗎?」

  他不屑與再和歐陽獨樂言語糾纏,喝道:「寧兒,把歐陽堅這個廢物還給他們。你也是沒出息,跟這麼一個注定在將來連追趕你的資格都沒有的失敗者計較什麼?」

  陳志寧很乖巧,連連稱是:「您說得對,我的格局還是太小,竟然會為歐陽堅這種貨色出手。」

  他一掌輕輕切在樹幹上,哢嚓一聲碗口粗的樹幹折斷,上面的歐陽堅呼的一聲砸向了歐陽家眾人。他們的修士連忙接住。

  陳雲鵬一揮手:「歐陽獨樂,你說這是小孩子打架,那麼咱們都別出手,讓孩子們解決好了。」

  歐陽獨樂面色陰沉,他暗中準備針對陳家的計劃,修士們都已經散布出去,因而歐陽家的祖宅內力量不足,此時絕不是和陳雲鵬直接開戰的好時機。

  再加上他被陳志寧藍色天資的事情震撼了一下,一時間有些亂了方寸。

  此時,陳雲鵬說出這個提議,他陰森森一笑:「好啊,本座的大兒子歐陽放很快就要回來了,既然是孩子們打架,你我不用出手,可是我家歐陽放也是小孩子,他會去找陳志寧的。」

  陳雲鵬臉色微微一變,暗道不妙。

  歐陽獨樂有三個兒子,老三就是現在快被陳志寧廢了的歐陽堅。老二原本天資最好,可惜七歲的時候出了意外,變成了一個殘廢,從此在歐陽家成了個透明人。

  老大歐陽放卻是整個歐陽家的驕傲。

  三年前一位風塵奇人出現在啟東縣城內,行事乖張性情怪異,人人敬而遠之。唯獨歐陽放福至心靈死死跟在那人身後怎麼都不肯離開,最終被那位奇人看中帶回了宗門之中。原來他竟是郡城一個大宗門的太上長老,不但修為已經達到了玄融境巔峰,而且在整個郡城之中地位極高。

  歐陽放跟隨他修行三年,如今的實力強大可想而知。

  讓他回來對付陳志寧,歐陽獨樂信心十足。

  陳志寧卻爆發出紈絝死不認輸的性子,冷笑道:「他是在郡城混不下去了,灰溜溜的滾回來了吧?這種貨色有何可懼?」

  「哈哈哈!」歐陽獨樂縱聲大笑,然後陰森森的看著陳志寧:「希望到時候你在我家放兒面前,也能如此有骨氣!」

  陳雲鵬一揮手:「咱們回去。」

  等他們走了,歐陽獨樂狠狠一掌擊碎了門前的一隻石獅子。

  「恐怕明天整個啟東縣城就都會知道,陳家的人耀武揚威的到我歐陽家的地盤上轉了一圈,安然無恙的回去了!」

  ……

  陳雲鵬帶來了三十位修士,幾乎已經是他現在能夠調動的全部機動力量。這些修士也是如臨大敵,嚴密護送著兩頭凶獸屍體返回陳家。

  不由得他們不重視,且不說路上可能被歐陽家和玉二嫂的人伏擊;單是這凶獸就事關重大。

  凶獸得天獨厚,雖然智慧不高卻擁有可怕的力量,以及各種匪夷所思的本命神通。

  在遙遠年代之前,百族在仙人的指引下殺出大荒,所要面對的最主要敵人就是凶獸。在這一過程之中,百族損失慘重,無數絕代天驕隕落在和凶獸的戰鬥之中。

  一階凶獸雖然是最低級別的凶獸,但也足以橫掃元境,只有玄境修士才能穩勝不敗。而凶獸的等級只能夠提供一個判斷實力的大致依據,因為凶獸的個體差別很大,本命神通也各不相同,對上不同功法屬性的修士,也可能會造成不同的戰果。

  正是因為凶獸難對付,所以凶獸身上的材料一直價格高昂,兩頭一階凶獸,這樣一筆巨大的財富,就連陳雲鵬都心動不已。

  陳雲鵬已經看過那兩頭凶獸了:雲斑巨蜥和裂地甲獸加起來,價值至少也在三百二階靈玉!

  最近自己手下因為暗中猛攻玉二嫂的據點損失不小,各種開銷逐漸增大,也讓自己手頭有點拮據,這一筆進項可以說解了燃眉之急。

  他不由得滿意看了兒子一眼,心裡更是美滋滋的,最近越看自己這小子越順眼。但是旋即想到這小子為了兩個小丫頭毫不猶豫的把自己賣了,頓時又氣不打一處來。

  終於返回了陳府,他立刻命令手下:「馬上聯繫買家。」

  「是!」

  這些事情不用陳志寧操心,他跟老爹說了一聲就自己回去了。陳雲鵬交代一句:「等這件事情處理完,爹找你有話說。」

  「好。」

  陳志寧先去看了陳義,已經有醫師為他包紮好了傷勢,服用了湯藥,昏昏沉沉的睡去。

  陳忠守在一邊,時不時的抹著眼淚,看到陳志寧進來,恨恨道:「少爺,歐陽家的人太狠了,醫師說陳義這雙腿……能不能恢復如初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陳志寧心中也沉甸甸的,允諾道:「你放心,修行界有的是靈丹,等少爺我進入修行界,一定會想辦法為陳義求得一枚靈丹,不會讓他落下殘疾。」

  陳忠感動的再次哽咽:「少爺……」有幾個主子會為了一個下人浪費一枚珍貴無比的靈丹?

  陳志寧擺擺手:「你也休息吧,找個下人來照顧陳義。」

  他走出門來,院子裡小叫花正在等著,陳志寧把剩下的五百兩銀子給了他:「以後有什麼好東西,記得來找我,價格一定讓你滿意。」

  小叫花點點頭,跟著說道:「帶陳義去找凶獸的路上,我又挖到一株玉葉金蘭,你要不要?」

  「你說什麼?!」陳志寧差點下巴掉下來,玉葉金蘭和千年老參、成形首烏一樣,是一種大補靈藥,而且幾乎和後兩者一樣有名,藥效也並不差。

  這小叫花子運氣也是逆天,前幾天剛剛碰到兩頭凶獸對碰而死白撿了一株神秘靈藥,這次回去一趟竟然又採到一株珍貴的玉葉金蘭。

  「你要不要?」

  「小叫花……」

  對方不滿:「我不是叫花子,我叫方食祿。」

  「行,就算不是吧,這玉葉金蘭你賣多少錢?」

  「按照靈藥鋪的價錢,八百兩銀子。」熟悉之後,方食祿也不會漫天要價,陳志寧點頭:「行。」

  他又取了八百兩銀子交給方食祿,後者變戲法一樣從破爛的衣衫之中取出一株玉葉金蘭。

  歐陽家的人大約是看他穿得破破爛爛,只是狠揍了他一頓並沒有搜身。

  陳志寧看看天色道:「時間也不早了,今晚上你就住在這裡吧,我讓人安排一下。」

  方食祿也不推辭,他現在離去也趕不回村子,又捨不得花錢住客棧,多半要露宿街頭。

  陳志寧叫來陳忠,安頓好方食祿,然後悄悄吩咐陳忠:「去把這個小叫花的底細查清楚。」

  ……

  晚飯之後,陳志寧總算是清淨下來。

  他關好門打開了自己的指環空間,看著三株茁壯成長的植物,心中一陣踏實的感覺:這才是自己的根本啊。

  他將那一株玉葉金蘭埋在了桃樹下,又把最後兩塊二階靈玉也當做肥料埋了進去,然後看著桃樹緩慢開花,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來:如果把凶獸的骨骼和血肉埋在樹下,會有什麼結果?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不可遏制,他退出了指環空間之後就馬不停蹄的去找自己的父親。

  整個凡間界對於凶獸材料的需求一直是非常巨大的,常常有價無市。所以啟東縣雖然只是個小縣城但是消息一傳出去,仍舊是買家眾多,紛紛上門。

  他剛剛送走了一位準備收購雲斑巨蜥皮的商人,陳志寧就趁機鑽了進來:「爹,凶獸的骨骼和血肉能不能給我留一點?」

  凶獸的血肉修士食用之後大有益處,不過相比於其他的部分反而是最廉價的。骨骼比血肉的用處大一些,不過也並不算值錢。

  陳雲鵬不是不捨得,但還是問了一句:「你要這些做什麼?」

  「孩兒自然是有用的。另外老爹你賺了這麼多,是不是也該分我點?怎麼樣,來個三十塊二階靈玉吧?」

  陳雲鵬一愣:「你又花完了?」

  陳志寧只好道:「不然我的資質怎麼可能提升?您可是知道帝嬴血脈的問題。」

  陳雲鵬認真的看了看兒子,招手說道:「來,坐下。」

  書房內父子兩人隔著一張小茶几坐下,陳雲鵬端起茶壺,第一次給兒子倒了一杯茶。陳志寧隱隱有些預感,並沒有毛躁的喝茶,而是看著自己的父親。

  「咱們不是普通人家。」陳雲鵬斟酌片刻,開口說道:「但是你之前表現的就像個普通的孩子,我和你娘也不想逼你成為不普通的那一種。」

  陳志寧默默點頭,家中的情況他多少能猜到一些。

  「為父在啟東縣城扎穩根基,你娘在郡城開疆拓土。夫妻常年兩地分居,十分辛苦。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們陳家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你一旦成為不普通的那一種……將來就要肩負這一切!」

  陳雲鵬鄭重的看著兒子:「你準備好了嗎?這個重擔,即便是為父和你娘,都覺得難以負擔!可能有生之年也難以實現目標,擔心我們的一切努力,都會在最後徹底失敗。」

  「原本我和你娘的計劃是,給你留下一份豐厚的家產,讓你能夠富貴一生。然後我會挑選一個資質極佳的弟子,繼承這個重擔。」

  陳志寧畢竟是熱血少年,想也不想站起來道:「爹!咱們陳家的事情不用假借外人之手,你兒子我自己來!」

  陳雲鵬不為所動,輕輕虛按:「你先坐下,聽為父說完。」

  「你認真考慮一下,這個重擔一旦承擔,形神俱滅的機率九成九!你現在甚至完全想像不到,你要面對的敵人有多麼強大!」

  陳志寧悶聲喘著粗氣,克制住自己沒有再立刻表態。

  「如果你確實決定走上我和你娘的老路,那麼家裡的一切資源都可以向你傾斜。你有什麼秘密,爹也尊重你,你不願意說我也絕不打聽。」

  陳志寧連忙解釋:「不是我不願意說,實在是……」

  「爹明白。」陳雲鵬擺手打斷他:「別忘了,爹是修行中人,什麼樣的異事沒有見過?」

  陳志寧低下頭不再吭聲了。

  「凶獸的骨骼和血肉,我會給你留一份。爹不需要你馬上作出決定。你還記得咱們上一個約定嗎?半年之內修練到元融境,否則你就乖乖給我傳宗接代。」

  「如果你能夠完成這個目標,才能證明你真的有資格繼承這個重擔,到那個時候你再告訴我你的決定。」

  他打開書房一個隱藏在陣法之下的秘櫃,取出三十枚二階靈玉交給陳志寧,淡然的臉上也有幾分肉痛:「省著點用!」

  「是。」陳志寧鄭重回答。

  臨出門之前,他頗不放心的回頭問了一句:「爹,您是不是已經給我選好了侍妾?」

  陳雲鵬煞有其事的點頭:「已經準備了九個女孩子,每一個的容貌身材,都不亞於幽蘭她們。」

  陳志寧一臉便秘神情回去了:幽蘭就是他老爹的四個侍女之一,老爹身邊的這四名侍女堪稱啟東縣最醜侍女團。

  回到自己小院的時候,明月當空。陳志寧站在空曠的院子之中,於月色之下悍然發誓:「我必發憤圖強勇猛精進,捍衛自己神聖的貞操!」

  ……

  第二天早上陳志寧果然勤奮了很多——比平常早起了一盞茶的時間。

  吃早飯的時候,陳忠進來稟報:「少爺,小叫花子的底細查清楚了。」

  「這小子真是命硬,他爹娘在他五歲的時候就在一場山火中喪生,留下他一個人,卻沒想到小小年紀採野果野菜硬是活了下來。

  中間據說有幾次誤食毒果,山民們都以為他死定了,結果他一次次挺了下來。

  然後長大一些就開始採藥販賣,運氣極好,幾乎每個月都能找到一株珍貴靈藥。少爺您別看他穿的像個小叫花子,據說他現在可是整個村子裡最有錢的。」

  陳志寧暗暗點頭:「福緣深厚啊……」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去把他叫來。」

  陳忠去找方食祿,房間裡卻沒有人,問了一圈也沒找到他。他發動了十幾名下人,終於在一個時辰之後,在後花園中發現了方食祿。

  陳忠帶著他去見陳志寧,一路走一路抱怨:「你去後花園幹什麼?」

  「看看能不能找到幾株靈藥。」

  陳忠:「……」

  陳志寧見到方食祿,開門見山問道:「你想不想修練?」

  方食祿眼睛一亮:「想,不過我有自己的計劃,等我攢夠了錢……」

  陳志寧隨手丟給他一塊天賜神石,片刻之後幼小的心靈再次受到打擊,方食祿一個小叫花子居然也是青色天資!

  「等你攢夠了錢,你也錯過了最佳修練時間了。」他說道:「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進入宗門修練。」

  方食祿鄭重道:「那麼陳家就是我方食祿最珍貴的朋友!」

  陳志寧一撇嘴略不滿意,不過想一想方食祿這種從小獨自掙扎長大的人,絕不可能輕易把自己買了的。他能這麼承諾,已經是極限了。

  「好,你先下去。這段時間暫時住在這裡。等一切安排妥當,我派人去通知你。」

  陳志寧頗有些得意,縣學大張旗鼓一天入門考核幾百人,才找到一個蔡昊,自己輕輕鬆鬆就發現了兩個同樣是青色天資的好苗子。

  ……

  陳雲鵬面前站著十幾名少年,都和陳志寧差不多大,他卻很失望,手中捏著一枚天賜神石,有些意興闌珊的擺擺手:「算了,都出去吧。」

  有手下進來,將這些孩子都帶出去。

  縣學和宗門的入門考核一共四天時間。一方面是為了照顧路途遙遠的孩子,另一方面是為了讓所有的弟子都有時間能夠考遍縣學和三大宗門。

  眼看著時間就要截止了,可是陳雲鵬還是沒有找到一個青色天資的孩子。

  剛才那些,都是他的手下從周圍的村子中搜羅來的天資還不錯的孩子。這些孩子都是因為家裡貧困,沒有報名的。

  報名的事情好解決,有汪遲照應,相信飲火派不會拒絕一個青色天資的弟子——但是前提是青色天資。

  一想到歐陽獨樂竟然在這方面陰了自己一把,他就像吃了蒼蠅一樣噁心,說什麼也要報復回來。

  但是青色天資……他心中頗感無奈。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22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4:32 PM 編輯

第八章 入學修行

  「爹!」

  陳志寧興沖沖躥來:「你能不能想辦法幫我安排兩個人進飲火派和震雷堂?」

  陳雲鵬沒精打釆的:「什麼人?」

  陳志寧引出後面的蔡琳和方食祿。蔡琳有些膽怯,方食祿卻是興致勃勃。

  陳雲鵬罵道:「胡鬧!」陳志寧壓根不解釋,一人塞給他們一枚天賜神石,在父親面前天賜神石放出了純粹濃郁的天青色光芒!

  陳雲鵬萬萬沒想到,自己正在發愁的事情,竟然被兒子這麼輕描淡寫的解決了。他怪異的看著兒子:這小子怎麼到哪兒都能撿到寶?

  兩個青色天資啊!自己發動手下找了兩天,連一個綠色天資都沒找到……

  不過震驚之後,陳雲鵬心思迅速轉動起來,這樣算起來,自己可以佈局一番!

  陳志寧悄悄說道:「爹,那個蔡昊就是蔡琳的親哥哥。」

  「這麼算起來,縣學和三大宗門裡都有咱們的人了!」陳雲鵬心中明瞭,點頭不動聲色道:「怎麼安排?」

  陳志寧擼起袖子來:「小叫花子安排去飲火派。我聽說歐陽堅那個蠢貨也被飲火派錄取了,讓小叫花子去狠狠教訓他,正好他們也有仇!」

  方食祿:「我真不是叫花子!」

  「蔡琳就安排去震雷堂吧。」

  陳雲鵬點點頭:「好。」

  震雷堂內他也有熟人,送一個青色天資的弟子過去,可是一個天大的人情。

  剩下的事情不用陳志寧插手,自然有父親安排好。不過下午的時候,縣學和三大宗門今年招收弟子的大致情況出來,頗讓陳志寧吃驚。

  縣學一共招收弟子百名,除了陳志寧之外,竟然還有兩位六層石環的天驕弟子!

  其一,就是讓陳志寧神魂顛倒的朝芸兒,縣學教諭大人的寶貝孫女。

  其二,是城外林方莊的方義誠。

  林方莊正是陳家的產業,莊子裡的佃戶有林、方兩姓,方義誠就是方姓人家其中一個佃戶的孩子。

  在這之前,方義誠從來沒有接觸過修行界,從小到大就在林方莊裡長大。也是因為陳家寬厚,買下林方莊的產業之後收的租子較少,佃戶們手裡漸漸些積蓄交得起報名費,所以方義誠的父母一合計,把兒子送來碰碰運氣,卻沒想到一口氣催動了六層石環!

  這一天考核的負責人是另外一位助教朱先生,他大喜過望,毫不猶豫得上前苦口婆心勸說,許下各種好處。方義誠和他的父母不曾受過如此重視,再加上朱先生在他們眼中乃是十足十的大人物,如此折節下交,他們十分感動,當場答應進入縣學。

  三大宗門羨慕的眼珠子都要冒火了。

  除了縣學之外,出雲門竟然也收到了一位藍色天資的弟子。這名弟子和方義誠不同,他大有來歷,乃是出雲門郡城分壇一位長老的兒子。

  不過據說因為是個私生子,所以那位長老為了家宅安寧,只好送來啟東縣這個小地方暗中培養。

  飲火派和震雷堂在郡城都有自己的靠山,但是出雲門和他們不同,出雲門本身是個龐然大物,即便是在整個天火州中也是排得上號的大門派。

  郡城的出雲門乃是分壇,啟東縣的出雲門便是隸屬於這個分壇的分舵。出雲門才是正兒八經的「上邊有人」。

  因為這名「私生子」段西岐的出現,蔡昊被擠到了老二的位置上,關注度大為降低。

  飲火派雖然沒有藍色天資的弟子,但是有歐陽堅和方食祿兩名青色天資的弟子。震雷堂今年就不走運了,只收到了一名青色天資弟子——蔡琳。

  因為蔡琳,震雷堂上下頗為感激陳雲鵬,暗中記下了這一份人情。

  若是沒有蔡琳撐門面,震雷堂今年可就顏面掃地了。不過震雷堂勉強保住了顏面,卻暗中發愁,蔡琳柔柔弱弱,一開口先臉紅,怎麼看也不像是適合修練震雷堂那些剛猛的雷性靈氣的樣子。

  陳志寧也沒想到今年啟東縣風雲際會竟然出了這麼多高天資的弟子——原本以為自己是蠍子粑粑獨一份,現在好了,稀哩糊塗的冒出來一個方義誠!

  然後他本以為蔡昊在出雲門內能夠獨領風騷,可是現在多了一個段西岐,蔡昊被壓下去。他的計劃施展起來恐怕就不會順利了。

  他將蔡琳和方食祿送入三大宗門只是隨手而為,真正看重的是蔡昊。

  他有《雙極神魔體》可以同時修練靈氣和莽氣。莽氣方面,他自身在縣學,《道藝》後面部分很容易得到。

  可是《青雲志》後面的部分就很棘手了。出雲門絕不會允許自己的至高典籍外泄。陳志寧想要繼續修練,就得從他們內部想辦法。原本他的辦法就是蔡昊。

  「唉……」他嘆息一聲,實在不行只能放棄《青雲志》,但是這部典籍博大精深,恐怕很難找到一部同級別的替代品。

  ……

  一年一度的收徒盛典落下帷幕,縣城內漸漸恢復了平靜。

  這天一早,天才濛濛亮,一個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穿著嶄新的衣裳,在父母殷切的叮囑聲中離開了家門,從大街小巷匯聚到一起,慢慢融入了四個偌大院子之中。

  今天是縣學和三大宗門弟子入門的第一天,陳雲鵬想親自送兒子過去被陳志寧拒絕了。而後陳雲鵬發現,一向懶惰的兒子竟然起了個大早,親自送蔡琳去了震雷堂,然後自己才不緊不慢的趕往縣學。

  「這混小子……」陳雲鵬哭笑不得,好半天望著郡城的方向感慨一句:「咱家的豬養大了,想要拱白菜了……」

  方食祿就可憐兮兮的,少爺不可能送他,他自己也知道。

  陳志寧到了縣學,幾乎是最後一個來報到的。縣學門口兩位師兄看著時間,正準備關上大門,他嗖一閃身從門縫裡鑽了進去。

  「你……」兩人看到是陳志寧,無奈擺擺手:「六層石環有優待,你進去吧。」

  這讓陳志寧小小的得意了一番,不過進去之後就發現一切並沒有那麼美好。新入門的弟子們在縣學前院的小廣場上集合,百名弟子涇渭分明。

  寒門弟子以方義誠為首,他的出身和天資,不用爭奪簡直天生就是寒門楷模。

  世家大戶的弟子們,則是圍在鄭燁和張元和身邊。如今張元和已經很有自知之明的退到了次席,以鄭燁馬首是瞻。

  陳志寧大搖大擺走過去,頓時像是黃鼠狼進了雞窩,所有人都躲開他,陳志寧身邊出現了一片真空地帶!

  他想了想,啞然失笑:這樣似乎也並不意外。

  他在城中的那些狐朋狗友,很巧合的全都進了宗門,沒有一個在縣學。陳志寧現在是貨真價實的孤家寡人了。

  同樣是六層石環,他看看方義誠前呼後擁,再看看自己冷冷清清,不由得有些後悔:早知道把蔡琳和方食祿全都拉進縣學來。

  兩個陣營的人都帶有敵意的看著他,甚至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陳志寧不用偷聽就知道肯定沒說好話。

  陳志寧反正也不在意了,他伸長了脖子東張西望,急切的想要見到自己魂牽夢縈的那兩個人。

  忽然方義誠撥開眾人朝他走了過來。陳志寧想起來他是陳家佃戶,暗自點頭,陳家這幾年對佃戶厚道,總算是有些回報,自己在縣學裡不至於孤立無援。

  方義誠走到他面前,臉上卻只有一層鄙夷:「陳志寧!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受你們陳家的壓搾和盤剝!」

  「我方義誠,必定會乘風而上翱翔九天!我一定會把你們這些敗類紈絝徹底擊敗,從此踩在腳下!為天下寒門弟子出一口氣。」

  陳志寧都驚呆了,壓搾?盤剝?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陳家買下林方莊之後,收的租子比以前的主人少了整整三成!

  若非如此,方家怎麼可能攢下錢給方義誠交了報名費?

  而自己和他這個方林莊佃戶之子壓根沒見過面,卻不知道這小子對自己哪裡來的那麼大怨氣,一定要把自己踩在腳下才罷休?

  一旁寒門弟子們聽到方義誠「慷慨激昂」的誓言,頓時轟然叫好一起鼓掌,方義誠的威信頓時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陳志寧在歡呼聲響起的時候,從方義誠的眼底捕捉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得意,他頓時恍然:原來是踩著小爺提升你的威望啊。

  「寒門弟子心思也不單純。」他心中冷笑正準備開口,一聲悠揚的鐘聲響起,場地內安靜下來。

  陳志寧冷然瞥了方義誠一眼,側身站在了一旁。

  教諭大人和四位助教走出來。朝東流老先生站在最前面,對著年輕的新弟子們和善一笑,一股如沐春風的感覺,在每一名弟子心中綻開。

  「縣學的未來在你們!」簡單一句話,朝東流就俘獲了幾乎所有少年的好感:「我們雖然修為更高,名聲在外,可都已經遲遲老矣。而你們的人生還充滿了希望。」

  「十年後、百年後,你們當中可能會誕生出一位絕境強者,甚至是天境!人族振興的希望,就掌握在你們的手中。」

  「但是在那之前,你們要做的是謙虛謹慎,將自己的根基打牢。只有如此,才能夠在未來走得更遠。」

  「老夫不希望幾十年後,你們明明有希望邁出通向天境的那一步,卻因為這幾年的浮躁,根基不穩導致前功盡棄。所以,你們在縣學之中,必定會受到最嚴苛的教導,這裡是通向天境修行之路的起點,我們必須對你們的前途負責!」

  他再看了一眼眾人,說道:「下面,老夫宣布教諭門徒的名單。」

  眾弟子已經被朝東流一番開篇鼓舞的信心十足熱血沸騰,聽到這話之後更是提起了希望。

  即便是那些明知道自己沒有機會的,也會存在一絲僥倖,萬一朝大人格外看重自己呢?

  「第一個教諭門徒的名額……」朝東流自嘲一笑:「毫無疑問是朝芸兒的。」

  就連四位助教也是莞爾,誰能跟朝芸兒爭?

  陳志寧終於見到了朝思暮想的身影,朝芸兒鬼靈精怪的從後面冒出來,嘻嘻一笑站在了爺爺身邊。

  難怪剛才找不到她。

  可是另外一位女孩呢?陳志寧仍舊沒有找到。

  「第二位教諭門徒,是方義誠。」

  寒門弟子之中立刻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方義誠帶著幾分刻意裝出來的羞澀和不習慣走上前去,站在了朝芸兒身邊。

  陳志寧心中勃然大怒:這小子剛才挑釁自己提升威望值也就罷了,現在居然挨著朝芸兒站!一會小爺上去,豈不是要被你隔開?

  「第三位,是陳志寧。」朝東流開口,這本是之前就商量好的。卻不料忽然有人開口道:「大人,這個名額是不是再斟酌一下?」

  陳志寧正要走上前去,聞言一愣。三位助教似乎並不意外,而朝東流眼中悄然閃過了一絲不悅。

  說話的人是助教朱先生,是他親自將方義誠引入縣學。

  朱先生看到朝東流朝自己看過來,正要開口解釋自己為什麼反對,卻沒想到看上去老好人一樣的朝東流,淡淡一句:「老夫言出法隨,不可更改。」

  朱先生頓時感覺到一股莽莽之力滾滾而來,在一個旁人絲毫沒有覺察的層面上,硬是逼得自己連口都開不得!

  好霸道的力量!

  沐先生三位助教在一旁冷笑:朝東流來之前,原本是朱先生最有希望成為啟東教諭,可惜老先生忽然到了啟東縣,沒人能爭過他。

  朱先生仍舊是個助教,不過心中總想和老先生扳扳手腕,因而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質疑朝東流的決定——不過顯然沒有討到便宜。

  朝東流轉頭一笑,對陳志寧說道:「你上來吧。」

  陳志寧狠狠瞪了朱先生一眼,屁顛屁顛的來到了朝芸兒身邊,猛地一橫身,插在了朝芸兒和方義誠中間。

  方義誠顯然沒有見識過敗類紈絝的手段,猝不及防之下就被擠到了一邊去。而陳志寧身負九鼎之力,豈是方義誠這種佃戶人家營養不良的少年能對抗?

  陳志寧這邊紋絲不動一丁點沒有碰到朝芸兒,方義誠那邊已經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

  寒門弟子哄一下子炸了:「你幹什麼?!」

  「欺人太甚,陳家怎麼了,陳家少爺就能仗勢欺人嗎?」

  「這裡是縣學,公平修行的地方,陳志寧你還想欺壓方家?沒門!」

  方義誠也是惱火:「陳志寧你想幹什麼?」

  陳志寧看了他一眼,義正詞嚴道:「你站的那麼近幹什麼?我覺得你對芸兒姑娘意圖不軌,我要保護芸兒姑娘!」

  朝芸兒小臉飛紅,暗自啐了陳志寧一口,往自己爺爺那邊靠了靠。

  世家大戶弟子那邊哄堂大笑,他們當然樂意坐山觀虎鬥。方義誠羞憤無比,論起無恥程度,他也不是陳志寧的對手:「你、你血口噴人!我看是你對芸兒姑娘意圖不軌才對。」

  「你這是倒打一耙。」陳志寧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你要是心裡沒鬼,後退十步,離我們遠一點。」

  方義誠氣得七竅生煙:「憑什麼我後退?你為什麼不後退?」

  「因為我一身堂堂正氣,諸邪退避!」他說的大義凜然,險些連自己都信了。

  朝芸兒在一邊忍不住撲哧一笑,陳志寧逗得美人開心,也跟著咧嘴一笑。

  方義誠卻是惱怒:「你說我是諸邪?」

  「你看,心虛了吧?」

  「夠了!」朱先生一聲冷喝,他看出來了,要論胡攪蠻纏,十個方義誠也不是陳志寧的對手。

  陳志寧嘿嘿冷笑一聲,背著手站在朝芸兒身邊,目視前方一臉平靜。

  朝東流大有深意的瞥了朱先生一眼,假意訓斥道:「以後就是同門師兄弟,要謙恭友愛,明白了嗎?」

  「是,弟子明白。」陳志寧立刻躬身答應著,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反倒是方義誠憤憤不平,覺得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好了,你們三個暫時也要跟著幾位助教先生進行一些基礎的修行,不過有什麼疑難,可以直接來找老夫詢問。」朝東流擺擺手離去。

  四位助教先生上前開始點名,四人各自負責一個班,二十多名弟子。

  陳志寧被分在了沐先生的班上,方義誠當然是在朱先生手下。而朝芸兒則分在了第三位助教孟先生的班上。可憐第四位助教古先生手下,就只有一個鄭燁。

  名單剛剛宣讀完畢,陳志寧的小手就高高舉了起來:「先生,我有個請求!」

  「說。」

  「我想換到孟先生那邊去。」

  沐先生哼了一聲:「為何?」

  陳志寧義正詞嚴:「我擔心有人還會去騷擾芸兒姑娘,所以就近保護。」

  弟子們愣了一下之後哄堂大笑,方義誠氣得臉色鐵青,朝芸兒恨恨一跺腳朝著陳志寧啐了一口,蘋果一樣的小臉蛋上一片火燒通紅,要不是因為是在縣學,肯定已經跑開了。

  沐先生也被這個頑劣的弟子弄得有些無可奈何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准!」

  「好吧。」陳志寧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了下來。

  方義誠冷哼低低一聲:「飯桶蠢貨。」

  陳志寧雖然隔得遠,但是現在耳目聰慧無比,而就清晰的聽見了,他陰森森看了方義誠一眼。

  方義誠此時並不知道自己犯了多麼大的錯誤,陳志寧絕不是那種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人,他信奉的是人若犯我我不饒人,一兩銀子的本錢放出去,要收回十兩銀子的利息!

  他本來就對方義誠沒什麼好感了,方義誠還在不斷刺激他,陳志寧心中已經把方義誠劃歸到了那種不踩死不罷休的名單中。

  「好了,都安靜。」朱先生說道:「接下來你們有五天時間,這五天內,你們必須開悟,我們會傳授你們《道藝》的基礎篇。」

  「五天內若是不能開悟,不管什麼人,都只能降為雜役,能不能繼續修行就看造化了。」

  然後,他一揮手,帶著所有人一起往縣學最大的一間教室去了。這五天之中,所有的弟子都在一起授課。

  弟子們坐定之後,四位助教依次上台,從各自的理解角度,為大家講授《道藝》的基礎入門篇。

  這麼做是為了盡可能讓更多的弟子開悟,能夠修行。

  畢竟不同人有不同的理解,四位助教根據自身的理解來講述,能夠從不同角度給弟子們提供更多的參照。

  陳志寧有些納悶的東張西望:這還有什麼好講的?

  他早已經開悟,甚至已經把《道藝》和《青雲志》的入門篇修成了,接下來就是不斷積累,就能夠突入元啟境。

  可是看到周圍的眾人全都認認真真的聽講,甚至還有不少人時不時的凝眉苦思,不停地做著筆記。

  他一聲感嘆:「金竹幫我甚多啊……」

  人群之中,還有一個人和陳志寧一樣心不在焉:朝芸兒。

  看來這個小丫頭也已經開悟——這也正常,人家爺爺可是太炎著名大修。不必認真聽講,陳志寧就支著腦袋,美滋滋的看著心中的可人兒。不一會兒朝芸兒就注意到了他火辣辣的目光,悄悄一看正好和陳志寧的目光對碰了一下。立刻滿臉羞紅的低下頭去,整個人都有些不自然了。

  陳志寧輕輕咳嗽一聲,也不好老盯著人家看,弄得人家不自在了。

  只是這麼時不時的走神瞄一眼,卻被台上的朱先生注意到了。朱先生在上面冷冷瞪了陳志寧一眼,沒想到這小子根本沒注意到,仍舊時不時的走神去看小姑娘,臉上還掛著痴痴地傻笑!

  「陳志寧!」覺得自己忍無可忍的朱先生一聲大吼,拍著桌子呵斥道:「這裡是縣學,你在這裡可能不習慣,但是本先生還是要提醒你,這裡不是你經常去的那些青樓!」

  陳志寧偷看朝芸兒的事兒很多弟子都發現了,也只是暗暗偷笑而已。朱先生這樣說卻有些過分了,朝芸兒更是臉色蒼白,咬緊了嘴唇無比委屈。朱先生這麼說,暗中有指責她是青樓女子的意思。

  小女孩單單純純,雖然有些鬼靈精怪,又憑什麼要忍受這種侮辱?

  陳志寧眉毛一挑:「朱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青樓是什麼地方?好像朱先生很了解的樣子,跟學生解釋一下吧。」

  三位助教面色古怪,想笑又不能笑:這個陳志寧,還真是個刁鑽的小子。不過朱先生最近的作為也不得人心,發掘了一個方義誠,氣焰立刻囂張起來,對三位同僚常有頤指氣使的姿態。

  弟子們卻忍不住哄堂大笑,朱先生下不來台,面皮抽動幾下,冷笑道:「本事挺大啊,你不聽講看來是因為對於《道藝》已經十分理解了,不如你起來跟大家講一講你對《道藝》的理解?」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24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4:34 PM 編輯

第九章 法術難決

  沐先生神情一動,想要站起來為陳志寧解圍,可是又忍住了,覺得讓這小子吃點教訓也好,免得越來越無法無天。

  眾弟子們大都幸災樂禍的看著陳志寧,他們對陳志寧也沒什麼好感,要是他出醜當然更開心。

  方義誠暗中冷笑,一直到此時,仍舊有很多人認為陳志寧當時入門考核是作弊的。帝嬴血脈隔代顯現,陳志寧之前也是一條廢柴,怎麼可能到了入門考核的時候忽然開竅了?

  「就憑他還想理解《道藝》?」方義誠哼了一聲,對身邊人說道:「朱先生果然了得,不跟陳志寧做口舌糾纏,一擊致命。」

  陳志寧沒有說話,四下看了一眼,抬起手來掌心一團朦朧的淡金色光旋不斷轉動!

  弟子們大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朱先生讓你說一說對《道藝》的理解,你不開口這是在幹什麼?

  「好精純的莽氣!」另外三位助教之中,有人失聲讚嘆。

  助教們也都有著元融境的修為,甚至最強的朱先生擁有玄啟境初期的修為,這一點莽氣對於他們來說不算什麼,但是他們吃驚的是,陳志寧的這一團莽氣純度極高,幾乎沒有什麼不曾煉化的雜質,而且凝實度也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層次!

  這種精純的程度,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剛剛開悟的弟子身上,要說是一位玄境修士他們還相信。

  朱先生的臉色一瞬間難看無比。即便是剛才被陳志寧暗指他逛青樓的時候,也沒有這麼難堪。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明白了:陳志寧原來已經提前開悟!

  既然開悟修行,那麼必定是對《道藝》有著極深的理解了,朱先生的那個「難題」,也等於是回答了。

  不僅如此,陳志寧控制著掌心的那一團莽氣,不斷變幻著,時而化作一團祥雲,時而變成一隻仙鶴,時而則是一匹奔馬。

  不管哪一種,都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這種對於莽氣的控制力,讓四位助教都有些汗顏。

  是,陳志寧的境界很低,莽氣的量少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這種精純度、這種控制力,甚至不比他們弱多少了。

  陳志寧忽然一收,那一團淡金色的莽氣消失不見。他兩手一攤朝朱先生問道:「還有事嗎?」

  朱先生狠狠咬牙:「坐下!」

  陳志寧一撇嘴滿臉無所謂的坐下去,這個神情差點又刺激得朱先生暴走。

  陳志寧暗道:小爺才不會傻呵呵的跟你們講什麼《道藝》。小爺可是靠著金竹解析,比你們這些理解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個層面。在場的而還有方義誠、鄭燁這些貨色,要是講出來平白便宜了他們。

  方義誠心中陰鬱起來,在開悟方面,他落後於陳志寧了。因為儘管聽四位助教講了半天,他也只是略有感悟,距離真正開悟能夠修行還有很長的距離。

  周圍的其他人,從眼神就能看出來只有迷茫。恐怕也只有鄭燁和張元和能夠有些領悟吧。

  不過方義誠很快為自己找到了藉口:如果自己也和陳志寧一樣,提前有縣學送來的入門篇,現在自己肯定比陳志寧的修為高!

  他莫名其妙的就有了這種信心,總覺得那些紈絝子弟各方面都不堪一擊,自己即便是資源不如他們,也能輕易擊敗他們。

  因為所有人都篤信,二世祖肯定是愚蠢的。

  陳志寧隱隱也覺得自己可能給朝芸兒造成了一些困擾,於是心中愧疚之下,不再一直盯著人家女孩看了,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朝芸兒很敏銳的感覺到了,也是暗暗鬆了口氣。

  陳志寧的縣學第一天就這樣經歷了一場小波折之後結束了。當放學的鐘聲敲響,弟子們湧出縣學大門,陳志寧最後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往縣學後院走去的朝芸兒,心中又想著另外那個氣質清雅如蘭的女孩:到底是誰?

  這小子毛剛長齊,就開始惦記著齊人之福了。

  陳忠帶著幾個家僕,抬著轎子在正門外等候著,一看見陳志寧出來連忙迎上來:「少爺辛苦了!」

  「辛苦個屁。」陳志寧笑罵了一句:「去淮揚樓。」

  淮揚樓現在快成了他的地盤,上一次鄭燁和張元和在這裡被打了一頓之後,那些和陳志寧不「和睦」的少年們就不來此地了。

  縣學距離淮揚樓很近,陳志寧第一個趕到。沒多久方食祿和蔡琳也到了。

  方食祿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進來就問:「今晚吃啥?」

  蔡琳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喊了一聲「少爺」之後,乖巧的站在了陳志寧身後。

  路途最遠的蔡昊最後一個到,看見妹妹先問一句:「他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蔡琳埋怨道:「哥,少爺對我很照顧,你別誤會少爺。」

  「嗯?」蔡昊敏感的發現妹妹似乎對這個買下她的「大惡人」心懷感激,警惕的瞪了陳志寧一眼:「你叫我來幹什麼?」

  酒菜已經上齊,方食祿不等陳志寧開口立刻開動,陳志寧無奈的看著他:「你還好意思跟我說你不是叫花子?」

  方食祿擺擺手,筷子不停,嘴巴忙著咀嚼。

  陳志寧追問道:「先別忙著吃,第一天怎麼樣,你主動去找歐陽堅那個小混蛋麻煩了嗎?」

  方食祿從百忙之中抽出嘴巴來回答了一句:「那小子傷還沒好,今天沒來。你放心,有我在不讓他好過了。」

  陳志寧一撇嘴,端起酒杯來說道:「今天把大家都叫來,互相認識一下,都是自己人,免得以後遇到了發生誤會……」

  蔡昊立刻瞪眼:「我跟你可不是自己人!」

  「哥!」蔡琳撅著小嘴埋怨一聲,蔡昊哼了哼,垂下頭不說了。

  一桌子飯菜,方食祿一個人解決了一半。

  蔡琳顯得有些心事,不過還是跟哥哥詳細說了少爺對自己的照顧。蔡昊聽得一驚一乍,不停地看向陳志寧的方向:「他有這麼好?他這樣對你有什麼企圖?你要提高警惕,有錢人都不是好東西!」

  陳志寧無語:「是不是你們寒門弟子都有一種偏執?」

  方義誠的偏執是:即便資質不相上下,你們二世祖也不是我的對手,因為你們肯定都是蠢貨!

  蔡昊的偏執顯然就是:有錢人都不是好東西!

  蔡琳很不好意思:「少爺,我哥不是壞人,他就是擔心我。」

  陳志寧點點頭,對蔡昊說道:「如果你以後有什麼修行上的需求也可以來找我……」

  蔡昊眉毛一挑正要說話,被陳志寧擺手搶先道:「你先別拒絕,我給你好處是有原因的,不過我要你辦的事情你現在還辦不到,等你超越了那個藍色天資的私生子再說。」

  蔡昊的面色陰沉下來,原本想要立刻開口拒絕陳志寧的援助,現在則是略微遲疑就默認接受了。

  今天在出雲門,他清晰的感覺到了那個段西岐對他的壓力了。

  分壇長老十分強大,而且郡城之中有更多的資源。人家天資在他之上,資源人脈更是遠超過他,蔡昊也沒有信心單憑自己超越對方。

  陳志寧和蔡昊「講和」,最開心的當然是蔡琳,她笑咪咪的幫少爺斟滿了一杯酒。蔡昊再次警惕起來,狐疑的眼神在陳志寧和妹妹身上掃來掃去,暗暗下定決心,雖然被迫跟陳志寧合作,但是一定要看緊這隻黃鼠狼!

  ……

  從淮揚樓回到陳家,吃得肚皮溜圓的方食祿跟陳志寧打了聲招呼就回去休息了。

  宗門和縣學一樣,剛入學會有五天時間讓大家理解入門典籍然後準備開悟。方食祿似乎胸有成竹,壓根不擔心自己不會開悟,會輸給歐陽堅。

  陳志寧喊住蔡琳:「宗門第一天還順利嗎?」

  蔡琳秀氣的小眉毛蹙在了一起,猶豫之後說道:「我,可能要辜負少爺的期望了。」

  「怎麼了?」

  「今天一位執事為我們講解《青霄雲雷真解》,可是我好像真的不適合修行震雷堂的心法,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陳志寧安慰道:「一共有五天時間開悟,你不用著急,這種宗門的最高典籍深奧複雜,雖然是入門部分,可也一樣晦澀難懂。」

  蔡琳似乎並沒有因為陳志寧的安慰開朗一些,只是點頭道:「嗯,我還會努力的,謝謝少爺。」

  陳志寧默默點頭,揮手讓她回去了。

  他其實自己也有些擔心,蔡琳這丫頭的性格不適合修行震雷堂的心法,但是事已至此,只能盡力而為,走一步看一步了。

  關上房門,陳志寧在蒲團上盤膝坐好,運轉了《雙極神魔體》,然後將《道藝》和《青雲志》各自修行一個小周天。

  隨後他打開自己的指環空間,驚訝的發現桃樹上竟然同時有著兩隻果實!

  第一只是玉葉金蘭的果實,已經長到了一半大小。而另外一顆桃子卻帶著濃重的血色,不用猜也知道這是凶獸血肉和骨骼凝結而成的——之前陳雲鵬派人給陳志寧送過來的,血肉和骨骼都不算多,陳志寧全都丟在了指環空間裡。

  不過可能是因為只有血肉和骨骼,沒有靈玉催生,因而這枚殷紅的桃子只有櫻桃大小。

  整個指環空間之中,瀰漫著誘人的桃香。

  陳志寧又取了四枚二階靈玉,一股腦的埋在了桃樹下面,希望明天一早,自己就能吃到提升資質的桃子。

  「方義誠以為藍色資質了不起?過幾天小爺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傳說中的神奇資質!」他暗暗發了狠。

  第二天他也是被蔡琳不停地催促喊起來的。

  蔡琳知道少爺肯定起不來,所以小管家婆一樣在床邊不停的念叨,陳志寧被她念咒一樣念得睡意全無,總算是起來了。

  一看時間,他一聲怪叫:「你怎麼不早點喊我?時間來不及了!」

  蔡琳無限幽怨的看著他。

  主僕兩人飛快洗漱完畢趕去吃早飯的時候,方食祿這小子已經消滅了三籠包子。簡單吃過之後,三人出門,各自進發。

  陳志寧今天為了趕時間坐了馬車,在車上他悄悄打開指環空間一看,頓時大失所望。玉葉金蘭的桃子僅僅是變大了一點,而那一枚殷紅桃子則迅速長大,變得和玉葉金蘭桃子一樣大小。

  「難道說只要結出了果實,就只能一起成長一起成熟?先結的只能等到後面的趕上來?」他暗自嘀咕,也不知道自己的推測對不對。

  剩餘的二階靈玉他存放在床下,暫時沒辦法繼續用靈玉催生,只好關閉了指環空間等晚上回去再說。

  陳志寧這麼一大早起來,準時趕到縣學,不就是為了能早點看見朝芸兒嗎?沒想到開課的鐘聲響起,朝芸兒還是不見蹤影。

  急得陳志寧抓耳撓腮,終於忍不住詢問身邊的一名弟子:「那個,難道縣學還可以隨意缺課?」

  那名弟子淡淡看了他一眼,說道:「其實你可以不用來,前五天是為了讓大家開悟,已經開悟的弟子在這裡是浪費時間,不如在家裡好好修行。」

  陳志寧啞然,原來如此。朝芸兒肯定是不會來了,他垂頭喪氣正在考慮要不要直接回家,沐先生胳膊下面夾著一本手抄本的《道藝》走上講台:「今天是我來給大家主講,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你們隨時可以打斷我提問。」

  他忽然看見陳志寧,詫異道:「陳志寧你還在這裡幹什麼?要麼回去修練,要麼去百藝閣選一門法術先行參悟。」

  陳志寧趕緊站起身來:「是,弟子這就去。」

  他出了教室,自言自語:「百藝閣?不如過去看看。」

  這個年紀的少年,當然對法術有著巨大的好奇。凡間界中有眾多的傳說故事流傳,其中那些五花八門絢爛多彩的法術,毫無疑問最能吸引年輕人。

  陳志寧一路找到了百藝閣,這座三層木樓位於縣學的東北方向上,遠遠看去一股肅穆莊嚴的感覺,顯然是暗中有陣法保護。

  正門處,有幾位師兄師姐進進出出,顯然也是在挑選法術。

  他正要走進去,忽的旁邊傳來一聲叱喝:「來者何人?」

  在正門旁邊,有一位中年助教看守,這百藝閣內部自有陣法運轉,不需要他來操作。他在這裡只是負責簡單的看護和甄別。

  中年助教手持一支白玉戒尺,看樣子已經達到了一階法寶的水準,足見縣學對百藝閣的重視。

  陳志寧連忙躬身見禮:「學生陳志寧,來百藝閣挑選法術。」

  中年人聽到他的名字的時候,臉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如同例行公事一般的問道:「你已經開悟了?」

  「學生僥倖開悟了。」

  「那進去吧,你可以多看幾本,但是百藝閣內部有陣法限制,所有的弟子入門三年之內,只能選擇一種法術修行。」

  「弟子遵命。」

  中年助教唯一點頭,讓開了身子,陳志寧走進去。

  三層木樓,每一層面積都極大,一排排的巨大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典籍。這裡收錄著眾多的法術,以及少量的心法典籍。

  縣學本身的一些修行心法,《道藝》之類的不會存放在這裡。這裡的心法都是縣學這麼多年來收集的其他書院系的心法,給弟子們研習、以做觸類旁通之用。

  陳志寧的目標當然不是這些,他要找到一門強大的法術。

  心法乃是整個修行的根基,是所謂的根本大道。只有依靠心法修行才能不斷提升境界,最終羽化飛升,完成那個最終的超脫。

  可是在這一修行過程之中,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要解決糾紛就需要戰鬥。法術就是為了「護法」而生,乃是戰鬥手段。

  縣學規定所有弟子三年之內只能選擇研習一門法術,並不是摳門小氣,而是擔心弟子貪多嚼不爛,通修多門法術,反倒不如專精其一。

  而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防止弟子們本末倒置,將過多的時間,用在看上去強大的法術修行上,而忽略了心法修行。

  陳志寧在第一層之中轉了一圈,不由得失望搖頭。

  倒不是說這裡的法術不好,而是因為這些都是最低級別的法術,儘管其中有不少諸如「引火驚龍」、「天籟鳴音」、「白鳳擒魔術」之類的基礎法術,本身在這個境界上來說威力不錯,可是陳志寧畢竟是紈絝出身,從小眼光就很高,總覺得這些法術不值得自己去花那麼大的心思修行。

  「上樓去看看吧。」二樓的法術書等級高了一些。

  一樓大都是一些一階下品的法術,適合元啟境初期的修士施展,到了元啟境中期勉強還能用,但是到了後期,那就根本不夠看了。

  二樓則是一階中品,偶爾還能夠找到一階上品的法術。陳志寧掃了一眼,仍舊搖頭,直奔三樓。

  二樓已經有不少師兄師姐在挑選法術了,他們看到陳志寧一個新入門的弟子,一直在搖頭不滿法術等級,不由得暗暗冷笑,覺得這個師弟好高騖遠難成大器。

  陳志寧直奔三樓,這裡果然讓他眼前一亮。

  三樓的面積比下面兩層小,只擺著三座書架,因而顯得很空曠。不過這些書架上全都是一階上品的法術,甚至還能夠找到幾本二階下品法術!

  「這裡才是真正的珍藏啊。」陳志寧大喜,一本一本的挑選起來。不多時,他就找到了三種值得修練的法術。

  「《冥光霜劍術》,《千葉飛神術》,還有這本《妙絕神音殺》,都是二階下品的法術。冥光霜劍術能夠凝聚霜光,化作一柄九尺巨劍凌空掃蕩,劍術精妙,霸道絕倫!修至巔峰可以一劍開山,不錯不錯。」

  「《千葉飛神術》修練成功之後,任意一片樹葉都能夠發揮出不亞於百煉精鋼飛刀的威力,極致狀態下千片樹葉一起飛舞攻擊,狂風暴雨一般令人難以抵擋。千葉齊飛,那種場面想一想就讓人血脈奮張。」

  「還有這本《妙絕神音殺》,竟然能夠專修口舌之力,在對敵時口中發出絕殺神音,音波攻擊無孔不入無處不在,讓敵人根本沒有防禦和躲閃的餘地!聽起來確實霸氣。」

  陳志寧最中意的就是這本《妙絕神音殺》了,因為若是修成了這一門法術,他以後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對人說「小爺我噴死你」了。

  不過他對於另外兩門神通也很中意,宗門不准弟子多修法術的初衷是好的,但是對於陳志寧來說並不合適。他只要動用金竹這個大殺器,修練一門法術也不過是頃刻之間的事情,並不會浪費精力和時間。

  「有沒有辦法鑽個空子,將這三部法術同時帶出去?」他正在冥思苦想的時候,忽然一個不屑的聲音傳來:「有眼無珠,挑選了三部垃圾法術,卻把真正的絕頂法術棄如敝履!」

  陳志寧眼睛一亮:有高人指點啊,難道說這裡還有更高等級的法術?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25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4:35 PM 編輯

第十章 天蟾採火

  「有眼無珠,挑選了三部垃圾法術,卻把真正的絕頂法術棄如敝履!」

  隨著話音響起,陳志寧回頭看見守在門口的那位中年助教背著雙手,一臉鄙夷的走進來。

  陳志寧心頭竊喜:凡間界有很多傳說故事,其中不乏宗門書院某個不起眼的位置上,潦倒頹廢的堅守者,其實才是那個真正的絕世高人,大隱隱於市,等待著有緣人的到來,傳下一部頂尖法典!

  他不敢怠慢,連忙抱拳躬身:「小子無知,還請先生指點迷津。」

  康英博端詳他半天,似乎很滿意:「還算懂事。」他隨手一指書架的一個角落:「那裡有一部《九夜回光術》。」

  陳志寧連忙過去尋找,這個角落中有幾本破破爛爛的古書,他果然從其中找到了這一部。但是粗略一看之後便皺起了眉頭:「可是康先生,這部《九夜回光術》僅僅是一階中品的法術啊……」

  「哼,粗鄙淺薄。」康英博不滿道:「你也不想想,如果真的是簡簡單單的一階中品法術,怎麼會放在百藝閣第三層?」

  陳志寧很是虛心:「這麼說來這部功法必定大有玄機?」

  「你先仔細看看。」康英博賣了個關子。陳志寧仔細一看,這一部《九夜回光術》,乃是修練了一種光芒法術,在對敵的過程之中驟然放出,可以讓對手短暫失明,這種失明效果的時間長短,看修練者的法術水平而定。

  「這部《九夜回光術》僅僅是一門先導法術,只不過是為了後面一部法術做準備。而那一部法術名叫《精極攢光術》,能夠將光芒凝聚為最細微的一束,極致狀態下甚至比我們的髮絲還要細上無數倍,這種光芒集中攻擊一點,號稱元境無解,不論是什麼法術,在這一道極致的光束之下,也會瞬間被擊穿!」

  陳志寧兩眼放光:「元境無解!」能夠獲得這種稱號的法術必定精絕,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康英博頷首一笑:「而且這種一脈相承的法術,在縣學之中算是一門,不受三年只能選一門法術的約束。你只要將《九夜回光術》修成,就能緊接著修練《精極攢光術》。」

  陳志寧拿著那本古舊的《九夜回光術》摸索著,開口問道:「那《精極攢光術》在哪裡?能不能讓我先看一眼?」

  康英博卻搖頭:「這可不行,按照縣學的規矩,你不修成《九夜回光術》,是不能給你看後續法術的。」

  陳志寧心頭隱隱一絲疑惑:真的是這樣的規矩嗎?康英博看上去就像是一位世外高人,而自己天資極高,外面更是盛傳自己乃是一個荒唐敗類——怎麼看都很符合「世外高人慧眼識英、點醒浪子傳下神功」的套路。但是陳志寧自從知道自己帝嬴血脈不顯之後,就從來不敢認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什麼好運氣都會從天而降砸在自己頭上。

  至少目前來看,自己在縣學之中是敵人多過朋友的。他從小在啟東縣城紈絝圈子裡廝混,被別人算計過,也算計過別人,此時心中頓時升起一絲警惕。

  他笑了笑說道:「感謝先生指點,我想再看看。畢竟法術雖好,未必適合每一個人。」

  康先生似有責備之意:「機緣擦肩而過,你可知道你失去了什麼?將來必定無限遺憾。」他隱隱表現出一絲急切,想要讓陳志寧選擇《九夜回光術》,陳志寧越發肯定這個突然出現的康英博有問題。

  「呵呵,機緣若是我的,別人想搶也搶不去,若不是我的即便是努力爭取也毫無機會。」他說完,朝著康先生一抱拳:「學生去了。」

  康英博看著陳志寧的背影,眼底有一絲陰冷。

  不過這件事情卻讓陳志寧注意到,自己之前並沒有完全瀏覽整個第三層的所有典籍。康英博所指的那一個布滿了灰塵的角落他就沒看。除了那裡,還有一些書架的底層,他也沒有仔細看過,漏掉了不少。

  這一用心查看,還真讓他又找到了不少不錯的法術,不過比起他之前看上的三部,也並沒有更加出色。陳志寧已經決定選擇那一部《妙絕神音殺》。

  他一回頭,康英博已經不見了蹤影,嘴角不由得掛上一絲冷笑。他正要去桌子邊將這一部《妙絕神音殺》抄下來,忽然發現讓大家抄錄法術的桌子上,擺著一個草編的盒子,裡面擺著幾本古書。

  這幾本書是弟子們抄錄了法術之後,有什麼急事來不及將典籍放回書架,所以暫時留在這裡,過上一段時間,門口的值守助教會上來把這些典籍重新歸位。

  陳志寧拿起來,裡面一共三本書,其中一本書頁枯黃,不知是何年代流傳下來的線裝古書引起了他的注意。

  「《天蟾採火》?」陳志寧看到了封面上的名字,頓時好奇心大起,於是一口氣將這部法術瀏覽一遍,心中忍不住的一陣激動。

  他如今已經是藍色天資,悟性極高,只是一遍就能看出來一步法術的好壞。而這一部《天蟾採火》雖然只是一階上品,但是和康英博向自己推薦的《九夜回光術》一樣,也是一部先導法術,並且在典籍的末尾,標注了後續法術的位置。

  他循著線索在書架上找到了後續功法《啖日火肺》!

  「原來如此。」陳志寧剛才就注意到這部《啖日火肺》了,如果單憑典籍之中自己描述的威力,毫無疑問《啖日火肺》的攻擊力是最強的。

  但是他之前看了一遍之後,覺得這門法術有些「不切實際」,根本沒有辦法修練,哪怕是他有金竹和桃樹,修行成功率也不會超過三成。

  現在找到了《天蟾採火》才恍然大悟原來必須修練了先導法術,才能繼續修練強大的《啖日火肺》。這樣一來,《啖日火肺》之中那些難比登天的修練條件也就不是那麼難以滿足了,雖然仍舊難度極大,但是陳志寧已經有十成把握可以成功。

  「後續功法本來就擺在書架上,可是康英博為什麼說不能給我看?果然他的出現,還有那部《九夜回光術》都是有問題的。」

  他先將《天蟾採火》照錄下來,然後將兩本典籍全都放回了書架之中。百藝閣之中有陣法限制,只能帶走一部法術,所以他這一次帶不走後續法術《啖日火肺》,他打算修成了《天蟾採火》之後再來抄錄後續法術。

  下樓的時候康英博仍舊守在門口,看到他出來淡淡瞥了一眼態度和之前天壤之別。

  陳志寧心中冷笑,昂然出了百藝閣。他在縣學裡等了一會兒,中午休息的時候求見了沐先生,一問起《九夜回光術》,沐先生頓時緊張:「你不會這麼不巧選了這門法術吧?趕緊換了去。」

  陳志寧搖頭:「我沒有選這個法術,只是想了解一下,聽說它的後續法術《精極攢光術》號稱元境無解?」

  沐先生鬆了一口氣,笑道:「號稱元境無解的法術少說也有七八十種,真正修練到了極致能夠做到元境無解的也有四五種。《精極攢光術》的確很強,說是元境無解也不為過,但前提是你能夠修成。」

  「《九夜回光術》流傳很廣,但是它的後續法術《精極攢光術》卻在三百年前就失傳了。」

  陳志寧差點破口大罵,康英博這個老混蛋裝出一副紅塵奇人的嘴臉,故意來坑害自己!

  「小爺和你有什麼仇怨?竟然如此處心積慮要害我?」

  縣學有規定,三年內只能選一門法術。要是陳志寧選了《九夜回光術》,這三年就只能抱定這門半廢的法術,戰力幾乎為零!

  沐先生看他神情有異,問道:「有什麼事嗎?」

  陳志寧便將康英博的事情說了,沐先生看了看他,低聲說道:「康英博是朱先生的好友。」

  原來如此!陳志寧看著遠處正站在一起說話的朱先生和方義誠,心中怒火熊熊而出。

  「對了,你到底選了什麼法術?」沐先生又問道。

  「學生選了《天蟾採火》。」

  沐先生微微一皺眉:「《天蟾採火》加上後續的《啖日火肺》,也是一門號稱元境無解的強大法術。

  但是所有真正元境無解的法術都非常難以修練。不光對資質要求極高,而且消耗的資源巨大。

  甚至有些還需要修行者能夠耐得住寂寞,數年、數十年如一日。但是這種付出了巨大代價修練而成的法術,一旦進入玄境就變成了雞肋。

  所以現在修行界的一個普遍共識是,不必浪費巨大的資源和精力去修行這些理論上同境界無解的法術,不如選擇一門還算不錯的法術,然後將境界提升上去。」

  陳志寧明白沐先生是為了自己好,點頭說道:「我試試看,如果不行的話就讓我爹幫我找一門別的法術,放棄《天蟾採火》。」

  世家弟子就有這個好處,能鑽規則的空子。從書院不能再得到別的法術,那麼從家裡獲得,而寒門弟子家中則沒有這個實力。

  沐先生點點頭:「如此最好。」

  陳志寧回到家中之後仍舊恨恨不已,朱先生和方義誠已經數次針對自己,這一次險之又險,若不是自己警惕,就真的被他們算計了。

  「真當小爺是軟柿子不成!」陳志寧暗暗咬牙,琢磨著報復計劃。

  他一面盤算著計劃,一面將自己抄錄的《天蟾採火》埋在了金竹下面,然後又埋進去兩塊二階靈玉當作肥料。

  其實以他現在的資質,完全能夠自己參悟這門法術,不過金竹的解析毫無疑問更加透徹而且便捷。

  陳志寧將《雙極神魔體》修練了一個小圓滿,《道藝》和《青雲志》分別一個小周天之後,已經是深夜了。

  他再次打開指環空間,果然一截金竹已經成熟掉落在地上。

  他拿著這一截金竹出來,盤膝坐下靜氣凝神,將金竹貼在了自己額頭上,一股金光裹挾著無數神秘符文衝入了他的腦海之中,陳志寧發現果然金竹的解析比自己參悟更加深奧透徹。

  加深了理解和感悟之後,修行起這門法術來更加快捷便利。

  嚴格來說《天蟾採火》其實不能算是一種法術,而應該算是一種淬體法門。這個法門用一種「蟾吞」之法,將火焰的力量納入自己的體內,不斷強化五臟六腑,並且讓自身適應火焰的力量。

  火焰對於自身也有著「煆燒」「千錘百煉」的效果,能夠讓身體從內到外變得更加強悍,防禦力和爆發力都大大增加。

  這位後續修練身體負荷更大的《啖日火肺》打下了牢固的基礎。

  此時已經是深夜,陳志寧也不想驚動別人,他對著屋內的油燈安靜開始修行這一法術。

  按照法術的心法運轉一遍,然後張開口,朝著油燈一吞。油燈微弱的火苗迅速變成了一絲火線朝著他的口中飄來。

  可是這一絲火線的力量太微弱了,對於現在的陳志寧來說根本毫無用處,他一口吞納下來,感覺到一絲熾熱迅速的消散於五臟六腑之中,並沒有起到「淬煉」的作用,無奈的搖了搖頭。

  扣指一彈,整個油燈轟一聲燃燒起來,這一回他仍舊是一口吞納,所有燈油燃燒的熱量,終於讓他有了幾分感覺。

  「根據這典籍上所說,開始先用凡火修練,而後循序漸進,要用一些天地之間自然誕生的火焰修練,比方說雷火、地火。」

  「等到了《啖日火肺》的時候,恐怕就要用靈火來修練了。」

  法術修練一旦開始就欲罷不能,陳志寧一口將油燈的全部火焰吞了,身體剛剛有些感覺,於是也顧不上別的起身來出了院子,找出些木頭來升起了火。

  這一折騰陳忠也起來了:「少爺?」

  陳志寧一指院門:「守在外面,不准任何人打擾少爺修練。」

  「是。」

  陳忠守在外面,陳志寧已經在小院裡升起了一堆火,火焰越燒越旺,很快火苗躥起來一丈高。

  「行了。」他暗道一聲,盤膝坐下來運轉法門,張口朝著火堆猛地一吞。

  這一次,呼的一聲一道粗如手臂的火光被他吸攝而來一口吞入腹中。

  轟!火焰的力量竄入五臟六腑猛然炸開,就算是陳志寧身負九鼎之力,修行了《雙極神魔體》也險些堅持不住。

  他雙眼赤紅,連忙停止了吞納,不斷的借助這一股狂暴的力量淬煉著自己的五臟六腑。

  片刻之後,這一股力量終於漸漸散去,陳志寧卻也胸口一動,一絲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來。

  「還是不夠強悍啊。」陳志寧苦笑一下,這一次淬煉不知不覺花費了將近一個時辰,他面前的火堆也漸漸熄滅。

  《天蟾採火》難以修練,因為要壯大自身,除了自己修練之外,最重要的手段就是進補了。

  若是有真正的天地精粹,一口下去就能讓身軀強悍到堪比高階凶獸。甚至還有某些靈丹,據說一粒便能讓身軀達到金剛不壞的境界!

  陳志寧沒有天地精粹也沒有靈丹,不過他有桃樹。五臟六腑包括身軀都已經受了暗傷,儘管有著《雙極神魔體》的底子不會真的有什麼危險,但是會延緩他修練的速度。

  於是他打開了指環空間,又經過了一天時間二階靈玉的催生,桃樹上兩顆桃子已經全部成熟!

  一陣陣誘人的果香飄來,讓陳志寧食指大動。

  兩顆桃子之中,凶獸氣血桃子更帶著一種深深地誘惑力,讓人心底升起一絲渴望。

  陳志寧摘下了這枚桃子,三口兩口吃了個乾淨,和以往一樣將桃胡隨手丟在了指環空間的角落裡。

  只是片刻功夫,桃子的功效就爆發出來。陳志寧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一股來自於大荒年代的強大力量正在甦醒過來。

  咚!咚!咚!

  他的心臟強力的跳動起來,將一股股的凶悍狂暴的力量送入了肌肉、血管、經脈、骨髓……送入了四肢百骸。

  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一起張開,強大的力量有種洗髓伐毛的作用,從他的內在開始,一路向外,將整個身軀「梳理」了一遍。

  之前的各種暗傷被霸道的修復了。不僅如此,整個身軀都被成倍的加強了。

  陳志寧感覺到全身都充滿了爆炸的力量,抬起手臂來看看,胳膊粗了好幾倍!骨骼壯大,內臟活力無窮!

  他哭笑不得的站在鏡子前面,現在的自己早已經沒有了之前那個清秀少年的模樣,已經變成了一個身高九尺,肌肉強悍如同岩石的彪形大漢。

  凶獸氣血桃子的作用實在太強悍了,而且力量充滿了狂暴的意味,這才造成了這種效果。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陳志寧現在境界太低,剛剛開悟還沒有達到元啟境,如果能夠修練有成,身軀就能夠容納更多的力量,也就不會出現這種「力量外放」的現象。

  「這個樣子可怎麼見人?」陳志寧搖頭不已。

  但是福至心靈,他看到了另外一個仙桃:玉葉金蘭。

  他將那一個桃子也摘了下來,幾口吃下去。一股柔和清新的氣息順著全身經脈流淌到了四肢百骸,然後一點點的「中和」了氣血仙桃的作用。

  將這些狂暴的力量全都收束起來,和玉葉金蘭的效力一起,沉澱在了他的身體內。

  陳志寧的身軀以肉眼能夠看得見的速度迅速變回了原狀。他鬆了口氣:「僥倖……」

  兩枚仙桃下肚,不僅傷勢沉底復原,而且還進一步加強了他的身軀,為接下來繼續修練《天蟾採火》夯實了基礎。

  但是這一晚上的反復折騰,陳志寧也疲憊不堪了。天濛濛亮的時候,他一頭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這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陳志寧神清氣爽,經過了兩枚仙桃強化之後的身軀之中充滿了活力,隱隱有力量在流淌。

  這兩枚仙桃的好處絕不僅僅在於強化身軀,剩餘的力量隱藏在身體內,對他未來的修練大有好處,早晚會全都轉化為他的莽氣和靈氣。

  胡亂吃了幾口東西,陳志寧就迫不及待的繼續修練《天蟾採火》。

  而這一次,他有了各種準備。陳忠指揮了下人們搬來大量柴火,順著小院的圍牆堆成一排。

  院子中央一個大火堆,比起昨晚那個更勝一籌,火焰一口氣竄起來三丈!

  父親派來了四位修士,分別守在四個方向上為他護法。陳志寧端坐在火堆前面,運起了法門張口一吞。

  一道清晰地火線從火堆當中牽引出來落入了陳志寧的口中,而那巨大的火堆當中,火焰迅速的回落下去,熱量飛快的衰減著。

  熾熱錘煉著他的內臟,一點點的不斷強化。和昨天相比,他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強大,比昨天更勝的熱力,並沒有讓他感覺到一絲不適,反而有一種暖洋洋的舒適感覺。

  「還不夠!」他心中對自己說了一聲。雙手一點,一段段乾柴飛起來落進了火堆中,一旁堆放的火油之中,也有一桶飛出來,嘩一聲澆在了火焰上。

  轟!

  火焰劇烈而且,熊熊燃燒起來,熱浪滾滾襲來,就連外面的四位修士都感覺到一陣陣的熾熱。

  陳志寧等火堆完全燃燒之後,這才長吸一口,將一道幾乎已經白熾的火線吞入體內。

  噝噝噝——

  這種強度的熱力終於起到了應有的作用,如同一條熾熱的長鞭,不斷地抽打著陳志寧的五臟六腑,將這些臟器鍛煉的越發強大。

  若是凡人以此等方法修練,早已經被焚化成了一堆灰燼。而修士本身已經不是凡人,正是借用了這些匪夷所思的手段,修士才擁有了強大的力量。

  一院子的木柴,陳志寧只用了兩個時辰就消耗完畢,他的《天蟾採火》也終於小有成就。

  兩枚仙桃的作用綿長,陳志寧一邊錘煉內府,仙桃的藥效一邊不斷修復損傷,確保他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陳志寧再接再厲,將陳忠叫來,再搬運一些木柴進來。

  這一天陳志寧消耗了數千斤的木柴。第二天,木柴的熱力已經不足使用,換成了鐵匠用的煤炭。

  消耗了數千斤的煤炭之後,第三天煤炭也不堪使用了,換成了燃燒最為旺盛的火油!

  然後將幾千斤的火油消耗一空之後,陳志寧的《天蟾採火》終於修成了。

  現在他的五臟六腑已經變得無比強悍,對於火焰的力量極為適應。就算是親自站在火海之中,也不會有任何損傷。

  而這天晚上,縣學也派人來通知他,明天開始正常上課——留給弟子們的五天開悟時間到了。

  而知道這個時候,陳志寧才想起來,自己這幾天全部精力都在修練《天蟾採火》上,忘記了蔡琳和方食祿的開悟情況了。

  他吩咐陳忠:「讓他們倆到餐廳等我。」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27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4:37 PM 編輯

第十一章 酒囊飯袋

  方食祿總是來得晚一些,一進來就敲著桌子問:「今晚吃啥?」

  陳志寧一揮手,下人端著巨大的菜盤上來:「今晚吃凶獸肉。」他之前故意留下了一份,大家一起嘗嘗味道。

  蔡琳跟在陳志寧身後,乖巧聽話,安安靜靜。

  方食祿聞到肉香已經按捺不住,抓了一把刀子切下來一塊:「好吃。」

  蔡琳則先幫陳志寧弄好,將紅燜暴獸肉切成了一片一片,放在陳志寧的碟子裡:「少爺請用。」

  陳志寧滿意點點頭,一抬手就要習慣性的在蔡琳的小屁股上來一下,然後臨時反應過來蔡琳不是一般侍女,尷尬的搓了搓手收回去,蔡琳的小臉唰一下通紅,整個人都發燒起來。

  方食祿全心全意都在吃的上,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份尷尬。

  「好在蔡昊那傢伙不在。」陳志寧僥倖,咳嗽一聲掩飾過去自己的尷尬:「你們兩個都開悟了嗎?」

  「這還用說?」方食祿含混不清的說道:「我可是青色天資,只用了三天就成功開悟。就連掌門閣下都誇獎我是個小天才。」

  「嗯嗯嗯,真好吃。對了,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前天的時候歐陽堅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進入了飲火派,他老爹不知道浪費了多少靈藥,可是這個廢柴,居然差一點沒能開悟,一直到今天下午,才聽到消息,他在自己家中成功開悟。

  嘿嘿,我嚴重懷疑,他是靠了家中修士的幫助才能開悟。在這一方面,他已經遠遠被我甩開了。」

  陳志寧點點頭,歐陽堅在開悟之前被自己臭揍一頓,必定失去了銳意進取之心,羈絆在開悟這一關上也不出意料。

  陳志寧真正擔心的是蔡琳,她的性格柔弱,和震雷堂的功法可能不太合適。

  看到少爺看向自己,剛才的尷尬總算是消退了一些,她輕聲說道:「我也開悟了,不過比方食祿晚一天,到第四天才開悟的。」

  說著,顯得有些慚愧道:「堂主和執事們對我都很失望,可是我……我已經很努力呀。」

  陳志寧看著可憐兮兮的蔡琳,惱怒道:「他們還失望?一個破爛震雷堂,能收到你這麼一個青色天資的弟子已經該去燒高香了!跟少爺說,他們有沒有欺負你?要是敢對你不好,咱們反出他那個狗屁震雷堂,大不了你跟少爺一起去縣學!」

  蔡琳心底裡有一絲甜甜的感覺,這段時間她心理壓力極大,卻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的人。而少爺的維護,讓她感到了溫暖,她卻不願意讓少爺因為自己惹事,輕輕擺手說道:「那倒沒有,堂主和執事們都對我很好。」

  「算他們聰明。」陳志寧仍舊有些氣哼哼的,在他看來,蔡琳、蔡昊、方食祿都是自己的人,依照他紈絝的性子,誰敢動他的人那就是在挑釁他,絕對不能忍的。

  「少爺快吃吧,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陳志寧將幾片獸肉放在她的碟子裡:「你也吃。」

  ……

  晚飯後,陳志寧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他躺在床上休息一會,枕著胳膊望著天花板,總結著自己這幾天的收穫。

  不到五天時間,將《天蟾採火》修練成功,這絕對是一個驚人的成就。陳志寧自己也很驕傲,不過桃樹上兩枚桃子一次消耗掉了,要抓緊時間收集靈藥,讓桃樹結出新的仙桃。

  而因為專注修練《天蟾採火》,自己對於境界的修練延緩下來。他並非不知輕重的人,父親之前那次鄭重的談話,讓他時常在深夜獨自一人的時候,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

  「法術可以護衛貞操,可以擊敗強敵,可以讓自己揚眉吐氣。但是法術畢竟只是術而並非道。」

  「一切的根本,還是在於境界的修練啊。」

  他翻身而起,抓緊時間修練《道藝》和《青雲志》。

  「這幾天時間,方義誠他們可能已經追上來了。」

  ……

  清早,鳥兒鳴唱,縣學周圍有一圈樹林環繞,綠樹白牆灰瓦,頗有幾分古意。

  弟子們都興致勃勃的往大門而來,五天時間基本上大家都已經開悟,正是對於修行最有興趣的時候,來上學也格外有動力。

  整個縣學這一屆百名弟子,只有三個倒霉鬼沒能開悟,被降為雜役。

  當然這個安排他們可以接受也可以放棄,退出縣學不再修行。若是選擇接受,那麼就要留在縣學之中,幹著一些僕役的活兒,等待著那虛無縹緲的機緣,重開修行之路。

  事實上,本縣縣學有記載開始,還從來沒有一個被降為雜役的弟子,最後還能開悟,重走修行路的。

  朱先生和康英博一起,背著手夾著一卷古書,不苟言笑的走在縣學院子之中。時不時的有經過的弟子對兩人畢恭畢敬的行禮。兩人淡然點頭,很享受這種被人恭敬的感覺。

  話題很快轉移到了弟子身上,康英博有些恨恨道:「那小子奸猾似鬼,竟然不肯選擇《九夜回光術》,這種敗類還以為自己能鹹魚翻身不成!讓這種人進入縣學,根本就是對咱們縣學的侮辱。」

  朱先生冷笑一聲,眼中有寒光閃過:「可是朝東流和沐青梓那些人鼠目寸光,只想著借用陳雲鵬的力量,卻忘了把這麼一個敗類收進縣學,對縣學來說不光是名聲上的損害,也會嚴重影響到整個縣學的治學,必定是得不償失的。」

  「嘿嘿。」康英博忽的一笑:「不過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選擇了《天蟾採火》,嘿嘿他還真以為自己是一位絕世天才呀。」

  「《天蟾採火》?」朱先生驚訝一聲,旋即笑道:「要是這樣我們倒是省事了,完全不用自己動手。」

  「那些號稱同境無解的法術豈是那麼容易煉成?《天蟾採火》在其中更是難度排名首位,就算是有陳家的資源支撐著,不讓他被燒死,也一定會內腑重傷,修練根基不穩,哈哈哈!」

  兩人在縣學之中一路巡視,享受著弟子們的低聲下氣,想著一件件順心如意的事情,頓時覺得這段時間自己吉星高照。

  「方義誠那邊怎麼樣了?」

  「他只用了三天時間就順利開悟,天資卻是超絕。我估計再有一個多月,應該就能突破到元啟境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不經意來到了縣學正門,正好瞧見陳志寧下了馬車走進縣學中來,他們一起露出了一絲冷笑。

  五天開悟之後,弟子們就各自回到自己助教的班上上課。目前的他們,除了境界修行和法術之外,還要接受一些關於陣法、法寶、符籙、丹藥、五行知識等等修行界的基礎教育。

  在縣學之後,大家才會根據各自的成就,認真考慮未來的發展方向。

  沐先生今天講的是陣法,將九個最基本的陣法教給大家,只是粗淺的講了一下,已經到了中午休息的時候。

  縣學中也有自己的膳堂,不過因為修練乃是凡間界在大荒中建立的根本,無論是縣學還是宗門都格外受到重視,每年捐資助學的鄉紳富商極多,連帶著膳堂的伙食也很不錯。

  陳志寧雖然口味叼,不過對於縣學的膳堂也頗為滿意。

  最重要的是,縣學的膳堂除了供應各種可口的免費飯菜之外,也會出售昂貴的「靈食」。

  比方說暴獸肉製成的各種食物,比方說用靈藥燉成的各種湯食,比方說用一些特殊的陣法炮製的具有五行之力的美味。

  縣學用這種大有深意的安排,提前告訴所有弟子:修行界裡根本沒有公平可言。你有錢有資源出身好,的的確確就能夠得到比別人更多的優勢。而如果沒有這些優勢,你就只能勤勤懇懇更加刻苦的修練。

  這是一種對於寒門弟子變相的鞭策。

  今天供應的有兩種靈食,一種是用暴獸肉混合著普通靈藥炮製的肉糜,一種是用高階靈藥「蟲巢陽參」熬製的肉湯。

  前一種一份只需要十兩銀子,而後一種則需要五十兩。

  鄭燁等一群世家大戶的弟子,得意洋洋的買了一份肉糜,然後聚在一起大吃著,周圍不停地有寒門弟子嫉妒羨慕不甘的眼神掃來。

  他們壓根不在意,反而更是開心。寒門和世家弟子的爭鬥,在他們現在這個年紀上,還有些小孩子鬥氣的意味,但是等他們再大一些,就更能發現其中的殘酷性:彼此傾軋、內鬥不休。

  非是到了人族生死存亡的關頭,彼此之間是絕對不會有什麼放下成見,聯手對敵的情況出現。

  方義誠身邊圍坐著一群資質不錯的寒門弟子,不達到黃色天資以上,根本沒資格坐在這張桌子上。

  可是就算是方義誠,面前也只是擺著一般的飯菜。他們的臉色都很不好看,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陳志寧邁著方步走進來,身後沒有幾個狗腿子跟著頗讓他不習慣。他端著食盤還在嘀咕:「竟然還要本少爺親自打飯!」

  他從鄭燁一伙人身邊路過的時候,伸脖子一看,不屑的切了一聲:「窮鬼!」

  鄭燁和張元和當場變色,而一邊的寒門弟子卻是暗中偷笑,惡人自有惡人磨,鄭燁他們在寒門弟子面前顯擺,卻沒想到遇上了更霸道不講理的陳志寧。

  張元和當場忍不住就要發作,被鄭燁輕輕拉住,低聲吩咐一句:「吃飯。」

  陳志寧到了售賣肉湯的那個檔口,一份五十兩銀子,聽上去似乎也不是很貴,幾乎所有的世家大戶弟子都能買得起,但是別忘了這僅僅是一頓的消耗。

  陳志寧一看裡面一共有十份,大手一揮丟出一張銀票:「全要了。」

  大廚都愣了一下:「你吃得完嗎?」

  陳志寧不滿道:「小看小爺?」

  大廚一撇嘴,世家大戶弟子他見得多了,懶得多說將十份肉湯一股腦的遞給他:「拿好。」然後收了銀票,暗自嘀咕:「就知道顯擺的廢物,以你們現在的身體承受能力,一份蟲巢陽參湯的藥力恐怕都承受不住,你還要了十份。」

  然而接下來,陳志寧又端著十份蟲巢陽參湯,晃晃悠悠的來到了肉糜的檔口,丟出一張大額銀票:「還剩多少小爺全要了。」

  大廚又是一愣,索性將剩下的二十三份肉糜一股腦的端給他:「見過敗家的,沒見過這麼敗家的。」

  陳志寧一個人獨霸了一張長桌——沒辦法,這麼多吃食整張桌子都擺滿了——反正他在縣學中人緣也不好,也沒人願意跟他坐一張桌子。

  方義誠一伙人心中憤懣不已,鄭燁他們的顯擺似有似無,陳志寧這種在他們眼中那可真是赤裸裸的!

  「有什麼了不起,還不都是因為有個好老子,又不是他自己的本事。」他身邊不時的有類似的聲音響起。

  方義誠悶著頭吃著,好半天才憋屈的吐出來一句:「早晚咱們會在修行上壓過他!」

  「不會等太久。」一個專門負責打聽消息的弟子嘿嘿一笑說道:「我已經探聽到了,陳志寧選了《天蟾採火》,據說這部看似強大的法術,自從放進咱們的百藝閣,啟東縣內就沒有人修成過。」

  「哈!」有人一聲輕笑:「三年內不能更換法術,這小子三年沒有法術使用,等咱們練成了法術,輕鬆就能在縣學的對戰之中虐他千百遍啊!」

  一時間,周圍所有的寒門弟子都心情愉快起來,幻想著未來依靠一手精純的一階上品法術,將陳志寧這個討厭鬼揍得滿地找牙。

  但陳志寧今天真的不是有意顯擺,他也不是方食祿那種吃貨,他是真的需要。

  大廚就在檔口後面等著看陳志寧出醜。他一隻手拎著大勺,一隻手拿著鍋鏟,嘿嘿冷笑著:「這小傢伙肯定不知道,蟲巢陽參為什麼會叫做『陽』參,等會有你哭的時候。」

  是的,這種靈藥對於補充陽氣的效果非常明顯,而如果藥力過剩,身體不能承受那麼後果可想而知!

  大廚看看整個膳堂,除了新進弟子之外,還有另外兩級的師兄師姐,女弟子至少占了一半。待會這小子褲襠撐起來一個小帳篷,看他到哪兒去找地縫鑽進去。

  陳志寧一口湯一口肉糜,吃得飛快。大廚看了一會兒就覺得不對勁了,因為陳志寧畢竟只有十三歲,並不高壯的身軀按說絕不可能容納下去那麼多食物。

  可是陳志寧已經飛快的吃下去了十份肉糜,喝光了五份湯!

  大廚意料之中不能承受藥力的情況也並沒有出現,陳志寧顯得十分正常。

  「酒囊飯袋!」不出意外,有寒門弟子充滿了嫉妒的在暗中咒罵。但是膳堂內,不光有這些新入門的寒門弟子,還有上兩級的師兄師姐,他們有著遠超這些寒門弟子的眼光,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陳志寧。

  能夠吃下去這麼多靈食,本身已經說明了陳志寧的不凡。

  在膳堂的東南角上,有一張特殊的長桌,這張桌子雖然在角落裡,卻是整個膳堂之中採光最好的地方。

  原本能坐十二個人的桌子現在只坐了五個女孩,而且每一位都姿容俏麗,氣質容貌各有擅長。

  中間的一名女子,更是勝出一籌,就算是和朝芸兒、蔡琳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

  只不過這女孩子卻完全沒有大家閨秀的儀容,正一隻腳踩翹踩在自己坐的凳子上,一隻白白淨淨的玉手指甲上塗著鮮艷欲滴的豆蔻,就那麼隨意的搭在自己膝蓋上。

  另外一隻手中,正握著一柄修長尖刀,將面前一大盤虎肉切成一片一片,用刀叉了送進雙唇鮮艷的小口之中。

  周圍幾十個男弟子們,時不時的暗中偷看她們一下,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搭訕。

  她無意中瞥到了陳志寧一眼,俏臉上神情微變:「五臟六腑極為強大!可以一邊吃下靈食,一邊就迅速消化。」

  她身邊的其他女孩頓時吃驚:「那可是暴獸肉和蟲巢陽參啊,藥效驚人,恐怕就是蓉姐你也只能承受五份藥力,你可是元融境初期,那小子剛剛開悟,連元啟境初期都沒有達到呢。」

  蓉姐手中的尖刀速度慢了下來,饒有興致的看著那邊的陳志寧:「且看看這小子到底能承受幾份的藥力。不過,要是他承受不住,今天可就有好戲看了。」

  她們這些縣學的老弟子當然明白「好戲」是什麼,因而不光蓉姐神情促狹,其他的四個女孩也都暗自偷笑,俏臉微微發紅。

  「呃……」陳志寧打了個飽嗝,已經把面前所有的靈食全都吃光了。他修成了《天蟾採火》之後,五臟六腑已經格外強大,一些附帶的好處體現出來,比方說他的腸胃消化能力極強,別說這些靈食,就算是藥力再多三倍的,他也能輕鬆吃光。

  並且他的身軀也同樣強大,遠超同級別的修士,這些藥力全部吸收同樣不成問題。

  大廚已經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這小子不但沒有出醜,而且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好半天,他才哆哆嗦嗦的自言自語一句:「怪胎啊……」

  陳志寧已經走過來,用力敲了一下他的檔口,不滿道:「明天多準備點靈食,這麼一點怎麼填飽肚皮?塞牙縫都不夠。」

  大廚已經完全被震服了,慫得很徹底,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連問道:「沒問題,志寧少爺您明天想吃什麼?需要小人準備什麼口味的?您放心,保證足夠。」

  陳志寧滿意:「有什麼食材你看著做,但是得讓我吃飽啊。要是我進了縣學連飯都吃不飽,傳出去縣學多沒面子。」

  「您教訓的是,小人一定痛改前非!」

  陳志寧這才滿意的剔著牙走了。

  蓉姐五個女孩雖然盡力掩飾自己眼中的震驚,但是她們自己清楚,心中波瀾大起。

  「他竟然全都吃光了!」

  蓉姐偷偷摸摸的不停打量陳志寧的兩腿之間,數次確定沒什麼異常表現,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竟然比我的承受力還要強!?」

  「真是個怪胎啊。」一個女孩讚嘆道:「蓉姐,這小子潛力無窮啊。」

  蓉姐已經饒有興致的盯上了陳志寧:「這還用你說?這小子姐姐我很有興趣。」

  ……

  鄭燁和方義誠兩幫人都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輕鬆吃光了那麼多靈食,而陳志寧從鄭燁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這幾個人食盤內的肉糜還沒吃完呢,他這回倒是沒說什麼昂然而過,但是臉上那種不屑太明顯了。

  鄭燁也快憋出內傷了,他身邊的那些世家大戶的弟子,更沒什麼好脾氣,有人便冷笑說道:「酒囊飯袋有什麼好炫耀的?難道陳志寧你以後打算在修真界,憑藉一張吃天大口迎戰四方強敵嗎?」

  「哈哈哈!」周圍一陣哄堂大笑。經過一上午的時間,整個縣學的新弟子們差不多都知道陳志寧「不自量力」的選擇了《天蟾採火》,於是暗中竊笑,只等他苦練不成出醜。

  但是高年級的弟子們並不知道,方蓉低聲問道:「那小崽子們這話是什麼意思?」

  身邊一個女孩低聲說了,方蓉恍然,再看陳志寧也隱隱有些惋惜:「怎麼就選了《天蟾採火》呢,啟東縣還從來沒有人能煉成,唉,可惜了,好不容易有個有點興趣的人。」

  陳志寧看看周圍大笑的新弟子們,忽然明白過來:「哦……原來你們以為我練不成《天蟾採火》。」

  「這還用說嗎?」鄭燁身邊那人冷笑著正要接著嘲諷,陳志寧望向了後廚,張口一吞:呼——

  狂風大起,一股強悍的吸攝之力凝聚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渦。後廚還有十幾座大竈台火焰並沒有熄滅。

  陳志寧這一吞噬,全部的竈台之中,火焰的熱力全部凝聚成了一絲火線,朝著陳志寧的口中落去。

  竈台中的火焰因為失去了熱量迅速熄滅,甚至連爐膛之中的灰燼,也變得冰冷。

  陳志寧一口吞下,渾然無事,手指很有些邪魅的輕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然後看也不看那些已經被震驚到無以復加的弟子們,背著雙手,施施然走出了膳堂。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29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4:38 PM 編輯

第十二章 失火事件

  整個膳堂內靜悄悄一片,只有陳志寧腳步落下的聲音,逐漸遠去。

  隨後,轟的一聲議論聲炸起,膳堂內好像爆炸了一樣。這些引論,大都來自高年級弟子。他們見識更廣,已經非常肯定陳志寧修成了《天蟾採火》法術。

  「只用了四五天的時間,就修成了這道法術,堪稱奇跡!」

  「我啟東縣,終於有人修成了《天蟾採火》令人振奮。」

  「會不會出現第一位修成《啖日火肺》的弟子?哈哈哈,這門法術可是真正的元境無解,強大無比,真是想一想就讓人期待呀。」

  新弟子們一個個臉色難看無比,鄭燁身邊剛才說話的那名弟子一張臉長漲成了豬肝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鄭燁良久良久,一言不發的站起來朝外走去,他已經找不到還有什麼藉口可以打擊陳志寧:「唯有自身努力,儘快追趕上來吧。」

  他剛剛開悟沒幾天,陳志寧已經修成了一門法術!

  另外一邊的方義誠,眼中神色卻更加複雜,不知道在盤算著些什麼。

  方蓉也深深被震撼了,過了好一會,眼中閃過一片興奮之色,塗著鮮紅豆蔻的粉拳用力一握:「太好了,姐姐對這個小傢伙越來越有興趣了!」

  她一看周圍,四個好姐妹還保持著震撼的神情,她一皺眉頭拍著桌子道:「都別花痴了!回過神來該幹活了。」

  四個女孩臉上紅了一下,然後立刻起身,互相催促著:「幹活了。」

  五個女孩大搖大擺的並排而出,高年級的弟子們一見到紛紛躲閃,新弟子們這幾天也吃足了苦頭,一看見五位出現面露苦色。

  鄭燁本來已經先一步走到了膳堂門口,卻被後面「誒」一聲叫了回去,老老實實等著五位女孩來到門口。

  方蓉看了鄭燁一眼,鄭燁連忙搬來一張椅子,賠笑道:「蓉姐您請坐。」

  方蓉大刀金馬的在門口坐下來,一條腿翹在在椅子上:「開始吧,老規矩。誰要是不老實,別怪姐姐手下無情!」

  她今天裡面穿著一件大紅色的衫裙,外面罩著一件黑底金線繡花的翻領半臂,下身是黑色的寬鬆滾緞練功褲、小鹿皮的練功靴,用綁腿扎緊了褲口塞進靴子裡。從上到下一身幹練,身材修長高挑,英姿颯爽。

  鄭燁暗中看得暗中咽口水:漂亮是真漂亮,就是刺兒太毒了。

  他陪笑著上前,老老實實的交了三兩銀子的保護費,正要開口和方蓉套個近乎,方蓉已經不耐煩的一揮手趕蒼蠅:「快滾。」

  鄭燁討個沒趣兒,摸摸鼻子走了。

  陳志寧其實沒走出多遠,回頭一瞧樂了,這五姐妹甚是了得!他饒有興趣的在一邊看著方蓉五姐妹把保護費收完,然後在心裡推算了一下,一個人三兩,扣除幾個看上去「特權」的弟子,整個縣學少說也有三百人,好傢伙這可是近千兩的「巨款」啊。

  最讓陳志寧開心的,卻是方義誠一群寒門弟子,交了三兩銀子的保護費之後,差點哭出來的表情。

  他這邊利用《天蟾採火》顯擺了一下,又看了一場保護費好戲,樂呵呵的去上課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整個縣學已經因為他在膳堂裡露的一手嘩然了。

  正在書房內練字的朝東流詫異:「練成了?這麼快?呵呵呵,老夫還是小瞧了這個小傢伙呀。」

  沐先生也沒想到,他之前還勸說陳志寧放棄這門法術,大不了讓家裡幫忙重新尋找一門法術,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快就練成了。

  「那可是……整個啟東縣從來沒有人練成過的法術呀,怎麼感覺對他來說完全沒有難度呢?」沐先生苦笑一下,旋即有開心起來。不管怎麼說陳志寧現在是自己人,他越強自己在縣學中越有利。

  而朱先生和康英博得到方義誠的報告之後,卻是一臉便秘狀:「他練成了?!這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錯了?」

  但是很快從各方面傳來了印證的消息,即便是他們一萬個不願意相信,事實就是事實,無可更改。

  方義誠暴發戶一樣的狂妄自大下面,隱藏的是從小就深入骨髓的自卑,他顯得有些驚慌失措:「老師,現在怎麼辦?那個敗類竟然煉成了《天蟾採火》,接下來就可以修練《啖日火肺》,我、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啊。」

  《啖日火肺》元境無解!絕不誇張。這門法術威力之強,朱先生遠比方義誠了解。

  康英博也沒了主意,看向了朱先生。朱先生沉吟片刻,臉上閃過了一絲狠色:「不用擔心,根本不會有什麼『接下來』了!」

  ……

  下午的時候,朱先生沒有多講,而是指點大家修行。

  教室內每人一個蒲團,大家修練過程之中,朱先生在一邊護法,仔細觀察每一名弟子,發現誰的狀態不對,朱先生就會立刻進行糾正和指點。

  縣學之中這麼多人一起修練,互相爭奪天地元氣,速度自然緩慢,而在這裡修練只是為了讓助教幫忙糾正錯誤罷了,進度很慢。

  一下午過去,大家謝師之後放學了。

  不過陳志寧打算先去百藝閣一趟,將後續的《啖日火肺》抄錄回來。

  他已經決定在今後這段時間內,將修練的重心轉移到境界上面來,但是法術也不能放鬆。

  路上,他又看到了方蓉五姐妹,她們一排人把道路占了一半,下學的時候本來人就多,可是卻沒有人敢說什麼,全都從另外一半路上,小心翼翼的擠過去。

  陳志寧看得羨慕:「恃強霸道,吾輩當如是也!」

  羨慕了一番之後,他拐上一條岔路去了百藝閣。可是距離百藝閣百多丈的時候就被幾位師兄面色凝重的攔了下來:「師弟,有什麼事情明天再來吧,百藝閣今天出了大事。」

  陳志寧遠遠一望,百藝閣內外已經聚集了數十人,有高年級的師兄師姐,也有幾位助教。緊接著,一群人飛快而來,為首的竟然是教諭大人朝東流。

  陳志寧連忙上前拜見:「老師,百藝閣出了什麼事情?」

  朝東流臉上帶著三分焦慮,看到陳志寧想了一下,道:「你也在,跟著一起來吧。」

  於是兩位師兄不再阻攔,陳志寧跟在朝東流身後,滿腹疑惑的來到了百藝閣。

  一名助教看到他們過來,以袖遮面愧疚無比的跪倒在地:「林長兆罪該萬死無顏見人,請大人責罰。」

  朝東流面色嚴厲喝問道:「丟了幾部典籍?」

  陳志寧聞言一愣,再看看周圍,一位位助教和弟子痛心疾首的樣子,這才明白:百藝閣被竊了!

  這幾乎是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了。

  百藝閣深處於縣學之內,有大量修士坐鎮,一般的蟊賊根本沒有能力深入縣學行竊。而百藝閣之中存放的大都是法術,一般的賊人偷了去也沒有辦法修行。

  如果是修士行竊,那也不太可能。

  宗門修士自己有自己的法術,沒必要冒這個風險。而散修的話,行竊縣學,一旦事情敗露,可就是與整個書院系為敵!毫無疑問會被整個太炎王朝通緝,頗有些得不償失。

  所以者這百藝閣雖然常年有助教輪番值守,但是看管並不嚴格。萬萬沒想到就在今天下午發生了竊案。

  林長兆叩頭道:「回大人,已經查驗過了,丟失了十六部典籍。」

  朝東流大怒,叱喝道:「廢物!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被賊子盜去如此之多的典籍,竟然毫無所覺?」

  林長兆慚愧無比,再次叩頭:「下官犯下大錯,無話可說,請大人責罰。」

  朝東流壓著怒火道:「丟失的是哪些典籍?」

  一旁連忙有人送上一份清單,朝東流看了一下:「一階中品法術八部,一階上品法術六部,二階下品法術兩部。」

  他將清單交給了一邊的人,抬腳往百藝閣中走去:「可有什麼線索?」

  趕來的人越來越多,這一次的事件極為嚴重,因為縣學已經近百年沒有發生這種事情了。朱先生和沐先生先後而至,朝東流已經將整個百藝閣都勘察了一遍。

  出來之後,他的臉色變得凝重。

  之前的暴怒過後,作為太炎有名的大修,朝東流已經開始思考整件事情了。他親自勘察了一遍現場,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也難怪林長兆毫無所覺,賊人不簡單啊。」朝東流心中暗自一聲。

  朱先生和沐先生一起迎上去:「大人,有什麼發現嗎?」

  朝東流慢慢搖頭,回頭看了一眼百藝閣:「沒有觸動任何陣法,而且沒有留下任何氣息,來人不簡單啊……」

  沐先生一愣:「這等級別的修士,會為了區區二階下品法術行盜竊之事?」

  眾人也都愕然,朝東流哼了一聲,揮手道:「派人先守住百藝閣,不准任何人進入。」

  「遵命。」

  朝東流帶人走了,陳志寧有些傻眼,不准任何人進入,那自己暫時也沒法去抄錄《啖日火肺》了。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忽然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他的心頭。

  他急忙追上兩步,來到朝東流身邊低聲詢問道:「老師,丟失的那些法術典籍之中,有沒有《啖日火肺》?」

  朝東流本來對這一次的盜竊案感到毫無頭緒,陳志寧一句話如同烏雲當中的一道閃電,一瞬間讓他把握到了一絲線索。

  他停下來轉身看著陳志寧,遺憾說道:「有。」

  陳志寧傻眼了,他咬牙切齒的肯定:「這是衝著小爺我來的啊!」

  ……

  陳志寧滿臉陰沉的回到了家中,離開縣學的時候,朝東流多次安慰他,並且保證一定會找到賊人,追回《啖日火肺》。

  即便是這部典籍已經被賊人毀掉了,他也一定會想辦法幫他另外找到一部。

  但是陳志寧卻很清楚,希望渺茫了。

  各地縣學,甚至是郡學、州學所收藏的典籍都不相同,很多典籍都是一脈傳承的孤本,即便是有另外一部《啖日火肺》的典籍,也不知道藏在哪座書院的百藝閣之中,短時間內哪裡找得到?

  陳志寧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嘩一聲結實的紅木桌子粉碎:「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阻止小爺?太天真了!」

  他霍然起身來去找父親。

  陳雲鵬聽說了情況之後,反倒是灑然一笑,拍拍兒子的肩膀說道:「這有什麼值得生氣的?」

  「很快你就會明白,你的敵人會無所不用其極,你要面對的遠比丟失一部典籍的困難大得多。」

  他打開秘櫃,從裡面取出一個古玉匣子交給陳志寧:「這是我和你娘幫你收集的元境法術,一共四種,不比《啖日火肺》差。」

  陳志寧暗暗鬆了口氣,這種「有家」的感覺真好。

  「謝謝爹,謝謝娘。」陳志寧一陣感傷,輕聲對陳雲鵬說道:「爹,我想我娘了……」

  陳雲鵬勉強一笑,揉了揉兒子的腦袋:「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回去修練去。」

  「哦。」陳志寧答應一聲回去了。

  陳雲鵬一個人默然半晌,遙望郡城方向苦笑道:「這個混小子,把老子的思念也給勾起來了,唉,你想你娘,難道我就不想老婆嗎?」

  ……

  《七殺秘劍術》、《金風雲行術》、《天鼓晨雷》和《神霄冰矛破》,這是那一個古玉匣子之中收藏的四部法術,正如陳雲鵬所說,每一部都是二階下品的法術,比起《啖日火肺》來說,或許達不到「元境無解」的程度,但威力上也並不遜色多少。

  陳志寧就算是不能修練《啖日火肺》,從這四部之中隨意選擇一部,也能夠保證他在元境之時大殺四方。

  可是陳志寧卻仍舊覺得心中有怒氣難平,有遺憾難挽。

  且不說《啖日火肺》元境無解威力驚人,單是他耗費了兩個仙桃,才將《天蟾採火》修成,如此巨大的代價就這麼放棄,實在有些不甘心。

  難道他修練《天蟾採火》,就是為了成為一個移動飯桶?

  他看著面前的四部二階下品功法,想了想還是收了起來,放在古玉匣子之中,正要塞進床底,忽然心中一動,放進了指環空間當中。

  ……

  「叮咚!」

  又是一聲玉音,朝東流取出傳訊玉符看了一眼,遺憾的搖了搖頭:「還是沒有。」

  朝芸兒眨眨大眼睛:「爺爺,難道咱們的《啖日火肺》真的是孤本?」

  朝東流嘆了口氣:「雖然不是孤本,可是想要找到另外一本太難了。爺爺今天晚上已經用玉符傳訊,詢問了熟悉的數十位修士,他們都不知道哪裡還有《啖日火肺》。」

  「而且,若是花費太長時間,就算是找到了,陳志寧也已經提升到玄境,沒有什麼意義了。」

  朝芸兒點頭道:「芸兒明白了,陳志寧他恐怕要陷入元境沒有法術的困境了。」

  「那倒也不至於。」朝東流說道:「陳家為他尋找一部一階法術還是沒問題的。」朝東流也還是低估了陳家。

  「不過,可惜他這麼好的苗子,修成了《天蟾採火》,卻沒有辦法繼續修練《啖日火肺》。唉……」朝東流無限遺憾的搖搖頭。

  連帶著朝芸兒也同情起陳志寧來。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第二天一早,整個啟東縣城內就全都知道縣學的百藝閣失竊了。

  不僅如此,連失竊的典籍清單也流傳了出來。

  陳志寧走進縣學大門的時候,清楚地感覺到那一道道幸災樂禍的目光。方義誠正好和他在門口相遇,似笑非笑之中帶著一絲得意,看了陳志寧一眼之後,趾高氣昂的走了進去,如同一位凱旋得勝的將軍。

  陳志寧暗中攥了攥拳頭,強忍住自己上去把他那張得意的臉打開花的衝動。

  他深吸了一口氣,回想著自己以前和人爭鬥,也有這種不利時刻,他知道這個時候要做的是變成一條蛇,暫時隱忍在黑暗之中,等到時機出現,突然撲出去給敵人致命一擊!

  方蓉看到了方義誠和陳志寧。

  昨天晚上她就收到消息了,看到那張清單的時候,方蓉也是暗暗一嘆,和朝芸兒一樣同情起陳志寧來。

  今天在看到方義誠的那一副嘴臉,她就氣不打一處來:「你那麼得意幹什麼?是你真的擊敗了陳志寧嗎?」

  大姐頭感覺到胸有不平氣,快走了幾步,追上方義誠用力一撞。

  方義誠正沉浸在陳志寧將會一落千丈,得到紈絝敗類「應有的懲罰」那種幻想之中,猛然感覺到背後又一股如山大力撞來,剛剛開悟的他,無助的飛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眼前一黑,金星四濺,腦中一陣嗡嗡亂響,身上劇痛。沒等他緩過勁來,就聽見一陣囂張的聲音響起:「你沒長眼啊,怎麼走路的?」

  方義誠在縣學內也是橫著走的人,哪裡受得了這個?他一躍而起轉頭就大罵,可是一看清眼前的人,登時一縮脖子,賠上一臉賤笑:「蓉姐,是您啊,是我的錯,您大人大量,別跟小弟一般見識。」

  方蓉狠狠瞪了他一眼,這貨慫得太快,沒了發作的緣由,她哼了一聲昂然而去。高聳的小胸脯先行而過,看得方義誠暗中直嚥口水。

  等方蓉走遠了,他才感覺到一旁另有一道目光,一轉臉陳志寧似笑非笑的盯著他:「寒門弟子果然傲骨錚錚,方義誠你不愧是我縣寒門弟子的楷模,哈哈哈!」

  陳志寧縱聲大笑兒去,方義誠惡狠狠瞪著他的背影,低聲咒罵道:「蠢貨,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倒霉吧,哼!」

  他並不知道陳志寧修練了《雙極神魔體》之後六識極為敏銳,耳朵微微一動,已經把這低聲咒罵收入耳中。

  他卻並沒有當場發作,微微一皺眉裝作毫無所覺的樣子繼續往前走。

  方蓉站在一株百年古榕下面等著他,看到陳志寧過來,她咳嗽一聲,背著手走出來剛要開口,卻看見陳志寧一臉戒備看著自己,方蓉氣不打一處來:「你這表情是什麼意思?」

  陳志寧乾笑一聲:「蓉姐威名太盛,實在親近不起來。」

  他心中卻在嘀咕,這女的雖然漂亮,不但一身悍匪氣質,跟玉二嫂極為類似。而且這丫頭對自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難不成也是看上了自己的貞操?

  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自己身上除了這帝嬴血脈,實在沒什麼值得別人算計的。

  方蓉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一腳把他踢得飛出縣學。

  「哼。」她鼻子裡哼出一聲,顯然是對自己的「威名」很有些得意,然後看了看周圍,低聲提醒道:「百藝閣的事情,有人內外勾結,你自己小心。」

  說完,她用一種大恩人的姿態看著陳志寧,等著他「恍然大悟、感激涕零」的表現。然而陳志寧並沒有,頓時讓她大失所望,擺擺手自己走了:「姐姐只能幫你到這裡了,你好自為之吧。」

  陳志寧看著她的戒備更深了,越發肯定,這丫頭必有所圖!

  因為昨天的盜竊案,今天縣學停課,大家自主修行。助教們都在四處追查線索。

  又到了午飯時候,陳志寧邁著八字步進了膳堂,今天大廚果然準備充分,陳志寧十分滿意。

  下午的時候助教們一身疲憊的回來了。沐先生在講台上吩咐一聲:「大家暫時還是自己修行,有什麼疑難可以問我。」

  到了下學的時候,沐先生說道:「這一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大家身為縣學弟子,理應盡一份力。

  你們都只是新弟子,追捕賊人的事情不用插手,不過發現線索、通風報信之類的事情還是能做的。

  待會都去加入一下道義盟,領一枚傳訊玉符,若是無意中發現了什麼線索,立刻將玉符放出。」

  沐先生恨恨不已:「賊人竟敢在我縣學之中動手,猖狂之極!這一次必定要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做雷霆之怒!」

  「是。」弟子們答應一聲,魚貫而出。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31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4:40 PM 編輯

第十三章 五元神臟術

  陳志寧從周圍弟子們的議論之中,也明白了道義盟是個什麼組織了。

  最初,這個組織只是縣學幾名弟子的私人組織,起因是一名弟子正好是縣中黑帶捕頭的兒子,於是一夥半大小子組成這個聯盟,在閒餘時間幫助縣中捕快們追查凶案,緝拿江洋大盜。

  後來無意之中撞破了一樁修真界的大案,受到了郡學的嘉獎,於是這個組織立刻一躍成為了縣學的「官方組織」。每一位弟子都要加入,職責和以前一樣,不過弟子們雖然加入了也大都專心修練,沒幾個人真的花費大量精力去幫助捕快追查案子。

  而這一次,顯然縣學是真的憤怒了,竟然有人太歲頭上動土!

  陳志寧跟著大家一起,在正門旁邊排著隊,每人領取一枚傳訊玉符。

  他心中其實不屑一顧:指望這種大海撈針一樣的方式獲得線索?還不如盯緊方義誠那幫人呢。

  不過既然慣例是所有的弟子都要加入,他也不想太另類。

  前面的幾名弟子很快登記了姓名,領到了自己的傳訊玉符,然後輪到了陳志寧。負責登記和發放傳訊玉符的人竟然是鄭燁他們一伙,陳志寧倒也不意外,縣學就這麼幾個出色點的弟子,指望他陳志寧去做這種事情顯然不現實。

  不過鄭燁他們看到陳志寧卻是一皺眉頭。陳志寧敲著桌子:「快點給我登記,還有傳訊玉符。」

  鄭燁卻輕輕一拍負責登記的那名弟子,那弟子將毛筆放下來。

  「陳志寧,這道義盟你就別參加了吧。」鄭燁淡淡說道。

  陳志寧意外:「嗯?什麼意思?」

  鄭燁笑道:「這是為你好。你的『天蟾採火』沒了後續法術,基本沒有戰鬥力。而三年內只能選修一門法術,也就是說三年內你空有境界卻沒有什麼戰鬥力。」

  「道義盟畢竟是要幫助凡人做一些危險的任務,為了你的安全,你還是不要加入道義盟了。」

  陳志寧臉色一變,卻沒想到他還沒有發作,張元和就從一邊閃出來,冷笑說道:「你未來三年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柴修士,你要是加入道義盟,出了什麼事情還會拖累我們。傳訊玉符你也別想了,玉符珍貴,不如留給能用得上的人。」

  他毫不客氣的朝後面喊道:「下一個!」

  「陳志寧你讓開,別擋著後面的人。」

  陳志寧本身對這種事情也就沒什麼興趣,過來登記也不過是例行公事,但是竟然被人如此鄙視,他兩眼一瞪就要跟鄭燁張元和一幫人好生「理論」一番。

  「胡鬧!」一聲叱喝傳來,讓陳志寧沒來得及發作。沐先生沉著臉走進來,看著鄭燁一群人:「你們忘了道義盟的初衷是什麼了嗎?」

  鄭燁低著頭:「道義為先,修士反哺凡人。」

  沐先生喝道:「那你還不快點給陳志寧登記,難道要本先生親自動手不成?」

  「是。」鄭燁躬身答應,親自給陳志寧登記了,然後雙手舉著傳訊玉符,畢恭畢敬的交給了陳志寧:「陳兄,這是你的玉符,還請收好。」

  如果是依著陳志寧的性子,當場就會把這枚玉符摔在鄭燁和張元和的臉上。不過這件事情沐先生插手了,他不屑與鄭燁兩人,卻要給沐先生面子。

  他盯著鄭燁一直看得他有些不自在了,這才冷哼一聲,將玉符收起來,然後朝著沐先生拱手一禮,轉身傲然而去。

  沐先生狠狠瞪了這幫弟子一眼,也隨後離去。張元和覺得丟了面子,低聲咒罵了一句:「神氣什麼?不也就是小小一個縣學之中的助教罷了,等少爺將來成了大修,一根手指頭就碾死你!」

  鄭燁眼神閃爍,卻並沒有像張元和那樣膚淺,將一切所想都說出來。

  「鄭兄,陳家肯定會給陳志寧另外尋找一門法術吧?」張元和低聲詢問,他們不是想不到這一點,只是想趁機給陳志寧一個難堪罷了。

  鄭燁冷笑道:「什麼法術能比得上《啖日火肺》?陳志寧原本有大機緣能夠練成《啖日火肺》,現在卻憑空失去了這個機緣,說明什麼?說明他福緣淺薄!修行一途,天資固然重要,福緣卻更在天資之上。這個陳志寧,已經不足為慮了。你我的大敵,乃是方義誠。」

  ……

  陳志寧滿腹怒氣出了縣學,一路走到縣學門口,心中已經有數個計劃成型,只不過他都覺得不夠巧妙。

  「陳志寧。」一聲清脆歡快的聲音響起,陳志寧一回頭眼睛亮了,朝芸兒微笑著走來,整個人如同一隻輕盈的百靈鳥一般。

  她來到身邊,臉上露出一絲歉意:「我爺爺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可是還沒有找到《啖日火肺》。」

  陳志寧早有心理準備,搖頭輕笑道:「沒關係,這件事情也不能怪教諭大人。」

  「這個給你。」朝芸兒將一個方方正正的包袱交給陳志寧:「這是爺爺收集到的,縣學中以往所有修練《啖日火肺》的弟子留下的修行筆記。」

  陳志寧一愣,朝芸兒道:「聊勝於無吧,你可以多看看,做好準備,說不定爺爺什麼時候就能找到真正的《啖日火肺》秘籍。」

  陳志寧心中感到一股暖意,他穩穩接過來,認真說道:「謝謝!在縣學裡我沒什麼朋友,教諭大人、沐先生,還有……你,只僅有的三位真正關心我的人了。」

  朝芸兒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陳志寧終於露出大灰狼的尾巴:「你,願意做我在縣學裡唯一的朋友嗎?」

  朝芸兒沒有意識到這個懇求之中包藏著狼子野心,櫻唇微微抿起,笑著道:「好呀,其實芸兒在縣學裡也沒什麼朋友,他們都……不敢接近我。」

  陳志寧大嘴裂開一笑:「你這麼漂亮優秀,又是教諭大人的孫女,那幫凡夫俗子男的自慚形穢、女的心懷嫉妒,當然不會接近你了。」

  朝芸兒被他一誇,低頭赧顏道:「人家其實也沒有那麼好啦。」

  陳志寧很認真的點點頭:「你比我說的還好。」

  朝芸兒臉蛋紅撲撲的:「哎呀,你誇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我先回去了,你努力吧,我爺爺說了,你一定能成功的。」

  她朝陳志寧揮揮手,如同一隻歡快的燕子一樣飛回了縣學後院去。

  陳志寧拎著包袱,美滋滋的往自己馬車走過去。之前的不快一掃而空,感覺今日這一天,過得十分充實。

  ……

  朝東流將這些修行筆記交給陳志寧,是想讓他提前有個準備。如果能夠找到另外一本《啖日火肺》,到手之後就能馬上修行。

  朝東流乃是太炎著名大修,眼光境界,都遠遠超出了整個啟東縣。他明白,就憑陳志寧短短四天時間,修成《天蟾採火》的水準,將來一定會有一番驚人的成就。

  但是他仍舊是低估了陳志寧。

  陳志寧在回家的馬車上,就將那些修行筆記翻看了一遍。這些筆記的主人,修練《啖日火肺》都失敗了,但是其中記載了他們的心得,更是在隻言片語之中,留下了一些《啖日火肺》秘籍的記錄。

  陳志寧暗暗激動,這些東西埋在金竹下,他有七成把握金竹能夠推演出完整的《啖日火肺》秘籍!

  之前辛苦努力修成的《天蟾採火》總算沒有白費,那些認定了自己必定無法修成《啖日火肺》的蠢貨們,將要見識到小爺到底有多麼逆天!

  他暗中振奮,用力一揮拳頭。

  於是回到家中,陳志寧連晚飯也顧不上吃,一頭扎進自己的房間,吩咐誰也不准打擾之後,打開指環空間鑽了進去。

  他將這十幾本筆記全部埋在了金竹下面,然後又埋進去兩塊二階靈玉作為廢料。做完這一切,忽然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猛地一拍腦袋,父親之前給自己的青玉匣子他也放在此地,這會兒已經不見了。

  青玉匣子之中裝著四部二階下品法術,可是因為沒有靈玉催生,金竹上面並沒有明顯的變化,陳志寧懊惱一聲,飛快去刨土,可是金竹上已經有無數符文在飛快流淌了。

  「唉……來不及了。」他一聲嘆息,放棄了搶救的努力。

  他等了一會兒,看著金竹上的飛快變化,托著下巴沉思一會,心中隱隱有了一點期待:「四部二階下品法術,外加十幾本《啖日火肺》的筆記,到底會推演出一部什麼樣的法術來?會是以哪一門法術為主?」

  可是片刻之後,金竹上的光芒和神秘符紋變化卻逐漸緩慢下來,但是那一截金竹仍舊沒有成熟,顯的有些後力不濟。

  陳志寧一愣:「養料不足?」

  兩枚二階靈玉竟然不夠,陳志寧大為興奮起來,又埋了兩塊下去。他太清楚,這兩株植物投入越大收穫越大。

  金竹一時半會不會成熟,他退出了指環空間,正好外面,陳忠已經來催他:「少爺,老爺回來了,叫你一起吃飯呢。」

  「好,來了。」

  這一頓飯陳志寧心不在焉,陳雲鵬問了他幾個問題,陳志寧前言不搭後語,陳雲鵬直搖頭,也不再跟他說什麼。

  吃完飯,陳雲鵬將他喊住,叮嚀道:「你最近小心點,最近城內太亂。」

  「是,孩兒知道了。」他嘴上答應著,但是陳雲鵬也看出來,這小子壓根沒聽見去。

  陳雲鵬無奈,看著兒子的背影,叫來了兩位修士:「這一陣子,你們暗中保護少爺。」

  「是!」兩人都是元融境的強者,有他們保護,陳雲鵬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最近啟東縣城內,三雄之間的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而忽然出現的縣學失竊案,讓縣學憤怒,給風雲湧動的啟東縣城,加入了另一個變數。

  今天陳雲鵬明顯感覺到,自己對於整個啟東縣城的掌控已經有些力不從心,甚至從情報方面來說,已經有了好幾個盲區,這才是他不放心的地方。

  陳志寧目前還沒有父親那種統籌全局的眼光,他還惦記著自己的金竹。跟父親告辭之後,他飛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吩咐一聲:「少爺我要修練,不准任何人打擾。」

  陳忠老老實實的守在外面。

  「小寶貝我來啦!」他猥瑣一聲,打開指環空間,卻大失所望:「還不夠?」

  又埋進去的兩枚二階靈玉顯然又被消耗光了,金竹最上面那一節光芒和符文的流轉十分緩慢。

  陳志寧發了狠,一口氣埋進去四枚二階靈玉,然後怏怏退出去修練了。

  雖然法術的問題這兩天一直困擾著他,不過陳志寧並沒有忘記,境界修練才是根本。暫時壓下了各種雜念,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境界修練之中。

  他開悟的比其他人早,這段時間也是勤修不輟,因而境界根基穩固不斷提升,距離元啟境已經觸手可及。

  而從他開始修練到現在,也不過十幾天的時間。

  「呼……」幾個時辰之後,陳志寧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眼來。這一番修練,他越發感覺到,體內力量滾滾如同江河,看來水到渠成突破元啟境就在不遠的將來。

  修練完畢,他再次打開指環空間,果不其然看到一節金竹掉落在地上。

  陳志寧大喜過望連忙取了出來。這一節金竹拿在手中,他就已經知道,正是自己想要的!

  於是,他和從前一樣靜氣凝神,盤膝坐好之後,雙手高高舉起金竹,緩緩按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嗖——」

  金光裹挾著無數深奧符文,飛快地流淌進了他的腦海之中,一剎那間,陳志寧再次有了那種眉心鼓脹的感覺。

  好在片刻之後,隆起的眉心緩慢的回落下去,他安靜不動,默默體悟。那一節金竹化為了飛灰。

  「果然是以《啖日火肺》為主導,但是又有了一些變化,比起原版的《啖日火肺》更加強大了!」

  陳志寧心中讚嘆,果然不愧是金竹,八枚二階靈玉催生之下,這一部法術的等級肯定已經超出了二階下品,恐怕至少也是二階中品,甚至是二階上品!

  「這可能是凡間界第一部二階中品以上的元境法術了。」他露出了一絲微笑。

  十幾本修練筆記,外加四部二階下品法術,推演出來的全新《啖日火肺》,或者已經不應該稱為《啖日火肺》了,應該被稱為《五元神臟術》。

  《啖日火肺》以《天蟾採火》為基礎,修行成功之後,陳志寧能夠採集天下靈靈火,儲存在五臟六腑,特別是肺部之中。

  對敵之時,一口淬煉到了極致的靈火噴出,會像一條噴火的神龍一樣,將對手的一切徹底焚化!

  這種戰鬥手段酣暢淋漓,威力巨大。而且天地間有各種靈火,採集煉化之後,絕不是元境修士能夠抗衡的,因而才會被譽為「元境無解」。

  而陳志寧現在的「啖日火肺」,融合了另外四部二階下品的法術,以「啖日火肺」為基礎,這門全新的法術,不但可以在臟器內存儲靈火,還可以儲存《七殺秘劍術》的秘劍氣,此乃「一元」;還可以儲存《金風雲行術》的金風,此乃第二元;還可以儲存《天鼓晨雷》的驚雷,此乃第三元;還可以儲存《神霄冰矛破》的冰矛,此乃第四元。

  加上原本的靈火,故而稱為「五元神臟術」。

  每一種攻擊手段,儲存在一種臟器內,互不干擾,而且還可以不斷凝練提升,時間越長威力越大。

  「哈哈哈!」陳志寧縱聲大笑,開懷無比。

  「雖然法術威力驚人,可是等級更高,也更難修練了。」陳志寧提醒自己:「萬萬不可懈怠輕慢啊。」

  他之所以不斷給自己打氣鼓勵,實在是因為最近連連修練,陳大少爺許久沒有好好玩耍了,已經有些按耐不住。只是一想到玉二嫂、方蓉之流,登時危機感十足,努力修練起來。

  方蓉要是知道自己仗義出手幫他教訓了方義誠,反過來卻被陳志寧歸入到女流氓一類,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站在方義誠一邊,對陳志寧喊打喊殺。

  陳志寧一夜無眠,將新得到的《五元神臟術》根基打下去,不過距離真正煉成還有很長的距離。

  第二天他累得筋疲力盡,倒頭就睡。陳忠不得不去縣學給他請假。

  陳志寧沒來上課,縣學內謠言四起。

  「那個荒唐紈絝果然吃不得苦,只是小小挫折,就立刻退縮了,想來他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就此沉淪下去,等他爹養活他一輩子。」

  「他爹已經是玄融境修士,活的時間肯定比他長,養活他一輩子不成問題,哈哈哈,他對於陳家的作用,也就是一匹種馬了,帝嬴血脈就是他最大的價值了。」

  「說的是啊,難不成你還對這種敗類有什麼別的期望?」

  「當然不會了!」

  「哈哈哈!」

  方義誠今天整個人都爽利了很多,即便是在縣學內修行也感覺到進步飛快。陳志寧沒希望了,這種二世祖果然擺脫不了自暴自棄的命運。而今後的縣學之中,再也沒有人能夠和自己競爭了!

  鄭燁?張元和?土雞瓦狗爾。

  朝芸兒用不了多久就會跟著朝東流去下一個縣城,繼續朝東流老大人教化世人的宏大願望。

  而在那之前,甚至自己也有希望和朝芸兒兩情相悅,將來等自己修行有成,以隆重的聘禮盛大的儀式迎娶朝芸兒,造就修行界一段佳話!

  想到朝芸兒那靈動的氣質,活潑能說話的雙眼,纓紅的小嘴兒,方義誠身上一陣燥熱,不由得嚥了一口口水。

  鄭燁一伙人開心不亞於方義誠。

  張元和一整天都在跟別人說著:「你看,早就說了不用給他傳訊玉符,這不是浪費嗎?道義盟啊,那麼崇高的理念,他陳志寧配不上!哼!」

  下學之後,一幫世家大戶的弟子們互相吆喝著,找了一家高檔酒樓,有滋有味的吃了一頓,然後在張元和的攛掇下,七八個人又去了妙香樓胡天海地了一番。

  方義誠遠遠看到鄭燁一幫人去花天酒地,又是羨慕又是嫉妒,但最終也只能搖頭暗嘆歸去。

  他雖然是寒門弟子的領袖,心底裡卻並不以自己出身寒門而驕傲。能出身世家大戶,誰會願意成為寒門弟子?

  這段時間在縣學修行下來,他越發感覺到世家弟子的優勢了,於是每日下學,回到家中之後,對於辛苦勞作一天的父母多有怨言,怪他們出身不好,怪他們沒本事不能給自己更多的供養。

  方義誠的父母只是老實巴交的莊戶人家,知道兒子現在也是「大人物」了,即便是被兒子教訓,也只能忍受著,不敢反駁,老夫妻兩人時常半夜垂淚,辛苦無法對外人道也。

  陳志寧一覺睡到了下午,醒來之後不敢耽誤時間繼續修行。

  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勤奮過,完全沒想到縣學中竟然已經開始傳言他要瓦罐破摔放棄了。

  一直到了深夜,陳志寧才結束了這一天的修練。

  他坐在蒲團上自我總結了一番之後,眉宇間有些憂色:「這一門《五元神臟術》雖然強大,甚至能夠讓我一直使用到玄啟境,但是修練難度實在太高了。」

  他連續兩天苦修,也只是將整個法術的根基打好——這還是因為有《天蟾採火》的底子——想要進一步修練,卻不是那麼容易了。

  火肺需要不斷採集靈火進行煉化,採集到的靈火的威力,直接決定這門法術的威力。

  而秘劍氣則需要自己修練,有一個專門的小法訣,不過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修成的。

  其他的金風、驚雷、冰矛,也都和靈火一樣,需要進行一些採集。哪怕不是全部依靠採集,也是重要輔助。

  以陳志寧目前的實力和精力,肯定只能選擇其中一種,先修練成功用以對敵和自保。他權衡再三,還是決定選擇先修練火肺。

  他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跟父親說了自己的需要。

  「靈火?」陳雲鵬意外,看了看兒子:「你還是在修練《啖日火肺》?」

  陳志寧也挺佩服自己老爹,居然一眼看穿了。

  「對,孩兒修練啖日火肺需要採集靈火。」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32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4:41 PM 編輯

第十四章 搜尋靈火

  陳雲鵬放下筷子,輕輕嘆了口氣,勸說道:「寧兒,爹知道你不甘心,可是你如果想成為一個成功者,就必須得在這種時候,做出正確的取捨。啖日火肺的確強大,但是……」

  陳志寧連連搖頭:「爹,我是已經修成了啖日火肺,所以才跟你要靈火的。」

  陳雲鵬愣了一下,難以置信問道:「你修成了?真的?」

  陳志寧兩手一攤:「這種事情我撒謊有意義嗎?我要是沒修成,早晚被戳破謊言。」

  陳雲鵬還是難以置信的樣子:「可是、你沒有秘籍,怎麼修成的?」

  「朝大人給我找了十幾本前人的修練筆記,我摸索著就成功了。當然了,藍色天資起了很大作用……」

  陳雲鵬要是這麼輕易就信了他,那就不配成為啟東三雄了。啟東縣歷史上從來沒有人修練成功《啖日火肺》,那十幾本筆記肯定也是失敗的經驗,你憑藉這個就能推演出完整的啖日火肺修練法訣,還修練成功了?

  可是他也知道,修行界人人都有秘密,他陳雲鵬又何嘗不是?有的時候不是不肯告訴最親近的人,而是因為不能說。

  他端詳兒子片刻,陳志寧咧嘴一笑,這憊懶模樣弄得陳雲鵬沒脾氣。

  「好吧。」他重新拿起筷子吃飯:「一會兒你讓裴叔陪你去一趟後花園,看上哪種你自己挑。」

  陳志寧高興:「謝謝爹!」

  陳雲鵬吃完飯,索性說道:「罷了,如果你在家裡挑不到合適的,拿我的帖子去一趟縣衙。」

  「縣衙?」陳志寧驚呼一聲,原來老爹還有這一層關係,甚至可以直接進入縣衙的府庫。

  陳雲鵬苦笑一下:「你這個混小子一定要給老子爭氣點,讓你進一趟縣衙府庫,你知道你爹要欠左大人多大的人情嗎!」

  陳志寧嬉皮笑臉的:「這您放心吧,等兒子修成了啖日火肺,一口靈火噴出去,保準把那幫小人下巴嚇掉了!」

  ……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陳志寧在陳家寶庫裡轉來轉去,口水滿地:「裴叔,原來我們的家底這麼厚。爹以後可不能再跟我哭窮了。」

  「嘖嘖,這柄玉斧是二階法寶吧?雖然是下品,不過只要祭出,整個啟東縣境內,除了朝大人恐怕無人能當!」

  「這是玉虛真意符!雖然破損了,但是也能夠使用三次,每一次相當於二階上品法寶全力一擊!」

  「還有這個,三階凶獸的獸丹!」

  「這是……軒轅真水!這是醉星草……」

  陳志寧滿滿都是幸福感:「我就是從現在開始什麼都不幹專心敗家,幾輩子也敗不完啊!」原本他也是這麼規劃自己的人生的,無奈玉二嫂驚醒了他,時至今日,他刻苦用功的連自己都害怕了。

  裴叔跟在他身後笑呵呵的,他對陳志寧非常了解,並不會將他這話當真。

  「少爺,老爺當年孤身來到啟東縣,白手起家攢下如今偌大的家業,當真是個天才。」

  裴叔從陳雲鵬還沒有發跡的時候就跟隨他,一直忠心耿耿,現在也是陳家的老管家,陳雲鵬的第一親信。只看陳雲鵬能放心的將陳家寶庫交給他,就知道他多麼得家主信任。

  陳志寧在家中飛揚跋扈,對下人卻並不苛責,對裴叔更是尊敬,畢竟他記憶之中,有孩提年代有一大半的時間,是膩在裴叔膝上度過的。

  「裴叔,我要找的東西在哪裡?」

  陳家寶庫分門別類,有法器類、秘籍類、靈藥類、材料類等等,裴叔將他領到了一間小室之中,打開一個石櫃說道:「都在這裡了。」

  石櫃裡面分成了六個格子,但是只有其中三個存放著東西。

  「這是破邪雷火。」裴叔指著第一個格子中說道。這個格子當中,有一截已經發黑的木頭,上面火焰靜靜燃燒。

  木頭下面有一個小小的陣法,裡面安放著一枚一階靈玉,輸出元能,維持著火焰不滅。

  破邪雷火聽起來名頭唬人,但實際上就是在雷雨天氣中,天雷擊中百年棗木,引燃的火焰。具有一定破除邪魔的作用。但這只是最低級別的靈火,甚至沒有品階。

  簡單說,就是不入流。

  裴叔知道陳志寧肯定看不上這種靈火,轉而指向第二個格子:「這是生煙玉火。」而後是第三個:「這是比日靈火。」

  生煙玉火乃是一種獨特的靈玉當中,自動誕生的靈火。這種靈火乃是一階中品,具有極佳的催化元能效果,是低階修士製器煉丹的偏好,但是用來修練啖日火肺顯得威力不足。

  比日靈火是一階下品,可以說是入品的靈火之中級別最低的一種,乃是自然界之中,一些日照格外充足,比如沙漠之類的地方,自動誕生出來的靈火,具有一些大日的屬性,沒有別的優點,就是溫度高。

  雖說級別比生煙玉火低,但是殺敵威力卻強過生煙玉火。

  自家寶庫之中的三種靈火,似乎也就是比日靈火最合適了。陳志寧不免有些失望:老爹寶庫裡好東西不少,為什麼偏偏自己需要的東西沒有呢?

  「目前來看,最好的選擇是一次性吞噬破邪雷火和比日靈火,然後將兩者融合,勉強能夠達到一階中品靈火的威力……不過,還是太弱啊。」陳志寧盤算一番,還是決定出賣老爹的臉面:「裴叔,咱們還是去縣衙看看吧。」

  裴叔苦笑一下,帶著他出了寶庫:「誰能想到少爺你忽然要修練了,誰又能想到你要修練啖日火肺?不然的話老爺和夫人肯定早就準備好了幾十種大威力的靈火。」

  ……

  縣衙府庫有重兵保護。太炎王朝扶持書院系對抗宗門系,這麼多年下來,朝堂中聚攏了大量修士。

  這些強力修士下派到各個城池,為太炎鎮守四方。

  縣衙中,除了玄啟境後期的縣令左大人之外,還有黑帶捕頭玄融境的太史繁坐鎮。不過陳志寧一個小屁孩,當然不會驚動這些大人物,只是一名紅衣捕快接待了他們,而後帶著他們去了縣衙的府庫。

  嚴格來說,各層衙門的府庫都是太炎王朝的財產,縣令也沒有資格隨意處置,更別說拿來送人情了。

  不過小小縣城,天高皇帝遠,也沒有人管這麼多。縣令就是一縣之主,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一言九鼎。

  因為陳雲鵬打好了招呼,自然一切順利。看守縣衙府庫的足有八位修士,都是玄啟境初期的修為,僅此一點,就能看出官府的實力。

  雖說縣城內三雄爭霸,但那也是縣衙懶得管你們而已,真要出手,官府毫無疑問是這城中的第一勢力。

  一位玄啟境修士領著陳志寧進入府庫,就連裴叔都只能在外面等著。

  「陳公子,縣令大人有言,准你在府庫之中挑選一件東西,不過僅限於一件。」

  陳志寧裝出乖巧的模樣點頭:「小侄明白分寸,前輩請放心。」

  既然已經出賣了老爹的面子,就別讓他再丟人了。

  那位玄啟境修士暗自滿意,心說這陳家少爺外面傳言極為不堪,果然眼見為實,並不那麼差勁。

  陳志寧已經走向了一面石牆。石牆上面鏤空鑿出一片神龕一樣凹槽,有的凹槽之中存放著油燈,有的則是火塘,有的是燭台,林林總總十幾件,都是用來寄存靈火的寶物。

  陳志寧一聲感嘆:「縣衙果然是城中最強勢力,單看這一份積累,恐怕三雄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啊。」

  玄啟境的修士在後面暗暗得意。

  陳志寧已經開始選擇起來,縣衙府庫中這十幾種靈火,有一半都是和生煙玉火一樣,用以輔助的火焰,或是煉丹製器、或是祛除外魔、或是明心見性一類。剩下的一半之中,絕大部分都是一階中品以下的靈火。

  陳志寧有點揪頭髮:怎麼找個合適的靈火這麼難?

  「五元神臟術」乃是二階中品、也可能是二階上品的法術,這種法術最適合的當然是煉化二階靈火,一階的話威力太弱。如果他僅僅是煉化一階靈火的話,在啟東縣內還能縱橫一下,出了縣城恐怕就不能稱雄。

  而現在縣衙府庫之中十幾種靈火,偏偏沒有一種合適的二階靈火!

  如果不想選太弱的一階靈火,那就只有更高的一個選擇:府庫之中有一團三階的炎凰真火。

  但問題是,炎凰真火乃是三階上品靈火,只差一點就要晉升為四階!陳志寧的「五元神臟術」想要啃下三階上品的靈火難度不小。

  而且,對於火肺靈火的選擇,將會直接決定後面「四元」的選擇。因為金竹推演出來的這一部全新的法術,強調五元平衡。也就是說以後其他「四元」的等級一定要配得上三階上品的炎凰真火。

  這等於一下子將整個法術的修練難度提升了四五倍啊!

  但是真讓他選擇一階靈火,他也確實不甘心。於是他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一咬牙,指著炎凰真火說道:「前輩,我選這個。」

  那名玄啟境的修士忍不住說道:「炎凰真火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不管做什麼用,等級都有些太高了。」

  陳志寧苦笑道:「小侄知道呀,可是這些一階靈火,等級又實在太低了一些,若是有一團二階靈火多好。」

  玄啟境的修士點點頭:「好吧,反正是你自己選的。」

  他取了炎凰真火下來交給陳志寧,這一團三階上品的靈火保存在一枚用水晶雕成的蛋狀容器中。陳志寧雙手捧著,小心翼翼的走出來。

  他可不敢放進指環空間,天知道把這一團靈火放進去,會不會被那三株植物給吃掉。

  謝過了幾位縣衙的修士,陳志寧和裴叔回到了陳家,陳雲鵬安排的修士暗中保護他自不用提。

  弄到了威力強大的靈火,陳志寧反而更為難了。他今天繼續缺課,整個縣學內更是謠言四起,他儼然已經成了「有天資、有家世」卻就是不肯努力的反面典型。

  陳志寧坐在這一團炎凰真火面前,已經反覆嘗試了十幾次,他並沒有馬上運起法術,採集這一團靈火,僅僅是嘗試著感受了下炎凰真火的威力,然後發現自己實在沒有把握在不受傷的情況下採集這團靈火,於是法術修練被迫停滯。

  「少爺。」陳忠在外面敲門:「老爺回來了,他命人送來一枚靈丹,說是少爺你可能用得上。」

  「靈丹?」陳志寧打開門,從陳忠的手裡接過來一個小巧的玉瓶。玉瓶內有一枚一階中品靈丹「玉養丸」。

  這種靈丹乃是一種療傷靈丹,顯然陳雲鵬聽說他選了三階上品的炎凰真火,擔心他受傷,所以特意派人送來。

  陳志寧嗅著藥香,心中由衷感激自己生在了大戶之家,原本為難的事情迎刃而解。

  不過這一次,陳志寧也發了狠,儘管他已經在家裡修練得快要憋不住,很想出去花天酒地胡天黑地一番,但是他硬生生逼著自己又在家中苦修了幾天。

  他要將「五元神臟術」的根基打得無比牢固,然後配合玉養丸的仙桃,一鼓作氣修成火肺。

  是的,他又將玉養丸埋在了桃樹下面,並且添加了四塊二階靈玉作為肥料。桃樹很順利的結出了一枚仙桃,不過可能是因為靈丹有了品階,仙桃這一次成熟得非常緩慢。

  一直到了第三天,陳志寧再次將《雙極神魔體》修練完成一個大圓滿,渾身一震睜開雙眼。

  眼眸之中金色和黑色的漩渦飛快旋轉,似乎能夠吸納萬物!一股駭人的氣勢從他體內爆發出來,好在及時控制住了,僅僅是將他身外一丈內的一切物品化為齏粉,然後就慢慢收回體內,他的雙眼也恢復了正常狀態。

  「第二個大圓滿完成,身體的強悍程度是之前的兩倍。兩個不同層面的極限身軀也比之前強大一倍。

  也就是說九個大圓滿之後完成一次真圓滿,身軀會提升九倍……不對,完成一次真圓滿應該是量變引起質變的時候,身體應該會有一個全新的飛躍!」

  他原本擔心身體承受不住炎凰真火,但是現在身軀強大一倍,而且將「五元神臟術」修練得更加精純,以此等狀態來修練火肺,雖然仍舊困難,但應該不會傷到自身了。

  陳志寧深吸一口氣,起身來一把推開房門,氣勢如虹的大聲命令:「給少爺我準備三十斤紅燜暴獸肉,少爺我有大用處!」

  ……

  吃飽喝足的陳志寧養精蓄銳,讓自己處在一個巔峰狀態,這才開始修練火肺。

  炎凰真火就擺在他前方七尺,他運轉了法術心法之後,張口一吞,炎凰真火轟的一聲騰空而起,強大的真火不受控制的朝著陳志寧撲去。

  陳志寧連忙催動心法,竭力控制著這一團靈火,只是吸納大約一成的力量,吞入腹中先行煉化,然後循序漸進再逐步增加。

  饒是如此,第一道炎凰真火吞入腹中,仍舊讓他全身如同點燃了一樣熾熱難耐,他飛快運轉心法,將這一道炎凰真火一點一點的煉化去,用了整整四個時辰才算成功。

  他整個人已經縮水了一般,皮膚都皺起來。

  他猛喝了一通白水,然後歇息片刻才繼續修練。

  三階上品靈火當真非同小可,第二次修練,陳志寧比第一次多吞噬了幾分火力,立刻感受到了比剛才更加恐怖的熱度,險些讓他沒能堅持住破功受傷!

  「好險!」四個時辰之後,陳志寧雖然再次成功煉化,還是心有餘悸。

  ……

  傍晚時分,縣城西門外的官道上,一頭雄壯的獅馬獸狂奔而來,地面上掀起了一條長長的灰龍。

  獅馬獸上的騎士一身黑底紅邊的官服,赫然是玄啟境初期的修為!他衝到了城門口也不減速,把手中令牌朝著守在城門口的士兵一亮:「天獅衛辦事!」

  狂暴的獅馬獸疾馳而過,嗆了門口士兵們一嘴塵土,幾個士兵連連咳嗽,天獅衛那強大的騎士已經衝入城中不見了蹤影。

  「呸!」一名士兵吐了一口吐沫:「神氣什麼,不就是天獅衛嗎……」

  一邊的隊長連忙一把捂住他的嘴,低聲罵道:「禍從口出!那可是天獅衛,隨便一句話就能讓你家破人亡,你不想活了,老子還沒活夠呢。」

  一邊的老兵也勸道:「忍了吧,天獅衛不是咱們這些小人物能夠開罪的,唉……」

  從百族走出大荒開始,凡間界建立王朝,皇帝王者手中真正的暴力工具就不是軍隊,而是一個個由強力修士組成的衛隊。

  普通百姓的暴亂已經武力推翻王朝的統治,必須有修士加入作為骨幹,而且一定是修為通天的修士。

  從大荒時代至今,幾乎所有的改朝換代背後都有宗門的影子。這也是王朝大力扶持書院系的原因之一。

  而太炎王朝之下,有四大修衛,分別是天獅衛、麒麟衛、太龍衛和古神衛。

  天獅衛最鮮明的特點,就是每一名天獅衛戰士胯下都會有一頭用凶獸天湖金毛獅和汗血寶馬雜交出的獅馬獸。

  雖然天獅衛在四大修衛之中乃是最弱的一支,但每一位天獅衛戰士,在普通人眼中,也是權勢滔天的大人物,往往一句話就能讓人家破人亡。

  那隊長望著天獅衛戰士消失的方向:「天獅衛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恐怕千湖郡要有大事發生了啊……」

  縣令左大人聽說天獅衛到來,也不敢怠慢,迅速出迎將那名天獅衛戰士請了進去。僅僅一刻鐘之後,縣衙的衙役傾巢而出,每人都帶著縣令大人的名帖,將啟東縣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請了過去。

  這是陳雲鵬半個多月來第一次和玉二嫂碰面。陳雲鵬剛要發作,就被左大人攔下來:「陳兄,還請給左某一個面子,等咱們商議完大事可好?」

  陳志寧剛剛從縣衙府庫中拿走了一團炎凰真火,陳雲鵬盯著玉二嫂冷哼了一聲,轉身坐下來。

  很快,縣城內一位位強者趕來。除了縣令左大人、黑帶捕頭太史繁之外,還有朝東流、歐陽獨樂等人。

  而天獅衛進城的事情,也已經通過各個渠道傳到了大家的耳中,所有人都暗中大量一言不發坐在縣令大人身邊的那位天獅衛戰士,猜測著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竟然讓天獅衛出現在啟東縣這種窮鄉僻壤之地。

  等所有人都到齊了,左大人苦笑一下,轉身道:「具體什麼事情,還是請張大人跟大家說吧。」

  那名天獅衛戰士站起身來,聲音洪亮道:「這一次我們天獅衛秘密進入天火州乃是為了追捕我太炎黑榜通緝修士排名第四十七位的蛛魔婁星繁!」

  此言一出,在座眾人臉色大變。

  黑榜乃是太炎王朝根據所有修士通緝犯的實力和作惡程度,綜合評估之後排定的一個榜單。

  偌大的太炎王朝,只有五十人入榜,可想而知榜單上的每一人,都是慘無人道卻又實力強橫的大魔頭!

  蛛魔婁星繁雖然僅僅排名四十七位,卻也是堂堂絕境修士!只不過他的具體境界不為外人所知,有人說是絕啟境,也有人說是絕照境。無論如何絕境修士在天火州都是十分強大的存在,說是橫掃一方都不為過。

  那張姓天獅衛繼續說道:「我們循著蛛絲馬跡追查到天火州,並且在最近發現,蛛魔婁星繁因為某個我們不知道的原因,已經潛入了千湖郡。」

  「六天之前,我們天獅衛的宋大人率部下將婁星繁圍堵在了綠石湖附近,一場大戰婁星繁重傷破功,拼著損耗壽元發動秘法逃遁。而就在昨天,他終於忍不住傷勢,在隔壁觀瀾縣殘害了一個村子的百姓,但也就此露出行跡,被我們封鎖在了觀瀾縣境內。」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大悟。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34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5:43 PM 編輯

第十五章 黑榜蛛魔

  張姓天獅衛接著說道:「觀瀾縣的面積太大,我們天獅衛這一次來的人手有些不足,因而宋大人命我們向四周縣城借人。諸位放心,你們去了要做的也僅僅是在外圍警戒,不用你們真正參加戰鬥。解決蛛魔的事情,交給我們天獅衛了!」

  說完,他環視眾人一周,然後朝左大人一拱手:「大人請安排吧,越快越好,遲則生變,恐被那魔頭逃了。」

  左大人站起來,頷首道:「好。諸位,事情大家都已經明了,我想不用我多說什麼。緝捕黑榜魔頭功勞巨大,朝廷每一次都有豐厚的賞賜。即便咱們只是負責外圍警戒,好處也不會少。」

  「所以本官這一次,延請諸位同我一起出手,還望大家鼎力支持!」

  左大人說的不錯,朝廷對於協助緝捕黑榜魔頭的修士一向不吝賞賜,而且這明顯是一筆豐厚的政績,左大人是打定主意收入囊中了,自己在人家地頭上討生活,怎麼可能不捧場?

  一名修士低聲道:「不過最近縣中也不平靜,不久之前縣學百藝閣失竊,是不是多留下一些人鎮守縣城?」

  左大人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可是周圍也沒有人贊同那名修士的話,就連朝東流都是面色淡然閉口不言。

  過去這麼長時間,一些蛛絲馬跡已經能看出來百藝閣失竊乃是裡通外賊,只不過因為沒有真憑實據,縣學暫時沒有動手罷了。這種事情,甚至根本算不上「內患」。

  「既然大家沒有不同意見,那麼本官就擅自做主了。」左縣令說道:「朝東流老大人德高望重,修為又是我等之中最高,請他坐鎮縣城大家都能放心。」

  朝東流點點頭:「縣令大人儘管放心,這邊交給老夫了。」

  左縣令又給朝東流留下了兩名縣衙的修士,都是元融境初期的強者,三大修士坐鎮縣城,然後他帶上了縣城內其餘的全部強者,隨同張姓天獅衛,一起趕往觀瀾縣,圍捕蛛魔婁星繁!

  ……

  梆梆梆!

  守夜人打著更沒精打釆的提醒著大家小心火燭走過去,不多時一身勁裝的鄭燁領著九名書院弟子,精神抖擻的巡邏而過。

  道義盟原本是個很鬆散的組織,但是新弟子們在鄭燁和張元和的統領下,組織嚴密分工明確,頗有幾分氣象。

  鄭燁自然看得出來百藝閣失竊案的貓膩,並不指望真的通過自己的巡邏,找到什麼線索——他也不希望真的找到線索——他只是通過這一次的事件,進一步整合道義盟,鞏固自己的地位罷了。

  而同樣的巡邏隊,另外還有九支,每一支隊伍都有一名天資出色的隊長,比方說張元和,比方說方義誠。

  方義誠畢竟是寒門出身,權謀方面遠不如鄭燁。

  等到鄭燁整合道義盟成了氣候,方義誠才發現自己很被動了,他只好進入道義盟,去和鄭燁爭鬥。但是在鄭燁制定的規則下和他爭權奪勢,方義誠的處境尷尬可想而知。

  此時,方義誠帶著九名弟子,心中越發苦悶。好在他手下的都是寒門弟子,自己人,不用顧忌太多。

  忽的前方街角一道黑影閃過,方義誠下意識喝了一聲:「什麼人?!」

  那黑影嗖一聲鑽進了一條街道,方義誠身後的隊員們已經飛快追了上去。方義誠看到機會,要是自己能夠率先在道義盟之中建功,就可以趁勢壓過鄭燁,大好機會!

  「追!」他一聲令下,自己也衝了出去。

  相隔的時間不長,鄭燁的巡邏隊也發現了一道黑影,於是一群少年猛追了上去。

  十支巡邏小隊,百名弟子,在寂靜的夜裡奔跑起來腳步聲非常明顯,很快大家就注意到了彼此的存在,腳步聲越來越集中,忽然一下子大家都停了下來。

  「你們……」彼此見面,一片訝然。到了這個時候,別說鄭燁了,就連一名普通弟子都能看出來事情詭異——他們全都被引到了縣學大門外!

  「怎麼回事?」

  縣學後院之中,朝東流不動聲色的一彈手指,一枚淡青色的傳訊玉符嗖一聲飛出去。

  可是玉符飛出了院落,一旁咻的一聲射來一道蛛絲,將玉符死死纏住。

  朝東流冷哼一聲,整了整衣袍,拉開門緩步走出,氣勢之間說不出的沉穩老練:「婁星繁,既然來了,何不現身相見?跟一群小孩子玩耍,不怕丟了蛛魔黑榜四十七的身份?」

  「嘿嘿嘿……」

  一陣尖利的怪笑聲傳遍縣學,如同無數柄利刃在人的耳鼓之中來回剜刮著,深埋於縣學下的大陣應激而發,一層青濛濛的光芒化作了半球形的光罩倒扣在縣學之上。

  而縣學大門外的那百名弟子卻遭了秧,包括方義誠和鄭燁在內,所有人痛苦的捂著雙耳到底抽搐起來。

  「這就是絕境強者的實力嗎?僅僅是笑聲,我們就抵受不住!」每一名弟子都被震驚了,他們第一次真實的感受到了大修的實力!

  朝東流雙腳差動,不丁不八的站在院落之中,忽然一捲袍袖,並起右手兩指凌空一劃。

  婁星繁那種怪笑聲就像是被一柄利刀切斷,戛然而止。

  「好妙術!」婁星繁稱讚一聲:「朝大人的『帝師牽星術』果然名不虛傳。可惜啊,『葬丘燈滅』之後,您現在只能發揮出玄融境的實力,不是我的對手。將『虛陽路引』交出來,我饒你們祖孫不死!」

  他的聲音凝成一線,分毫不差的送入了朝東流的耳中,朝東流面色平靜,並不意外婁星繁的目的。

  「你是為了老夫才來的吧?可笑天獅衛竟然還以為能夠捉住你。」朝東流也忍不住稱讚一聲。

  「不錯。」婁星繁傲然道:「若不如此怎麼能夠調走城中其他力量?雖然他們無關大局,但總是麻煩,麻煩一多,徒生變數。虛陽路引我志在必得,縣令留在城中協助你的兩人,我剛剛已經提前做掉了,所以朝大人還是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交出來吧。」

  「虛陽路引已經被證實虛妄,你拿去又有何用?」

  「既是虛妄,大人何不交給我換取祖孫性命?」

  朝東流冷笑:「老夫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婁星繁嘆了口氣:「我就知道跟你這種死硬的老頑固談不攏,你也一樣抱有最後一線希望,覺得葬丘之下藏著第二座遺跡吧?」

  一片蛛網密密麻麻的順著縣學的大地爬進來,蛛魔出手!

  ……

  陳志寧總算是完成了火肺的修練,他準備充足,竟然省下了一枚玉養丸的仙桃。這可是好東西,陳志寧嗅著香味,就覺得四肢百骸無一處不舒坦,隱隱有種查漏補缺、修補以往暗傷的感覺。

  「好東西,留著說不定以後能救命。」他收好仙桃,抖動了一下身軀,從未感覺自己如此強大過。

  《五元神臟術》雖然只修成了五元之一的火肺,但是他可使用三階靈火煉成的。不僅如此,他還將自己寶庫之中三種靈火也一股腦的吞噬了,雖然對於威力的提升不大,但是更加全面了。

  破關而出,已經是深夜,陳志寧在院中活動了一下手腳,心裡盤算著明天出去「放鬆」一下,最近真是勤奮得自己都害怕了。

  忽然大地一震,一聲震天轟鳴響起,整個啟東縣城宛如遭遇地牛翻身、天火滅世一般,猛地陷入了一片恐怖的大混亂之中。

  一團團刺目耀眼的光芒驟然亮起,房屋搖搖晃晃,有些已經轟然倒塌,陳志寧聽到一聲爆喝,如同夜空驚雷,聲音十分熟悉。

  「朝大人!」

  他猛地望向爆炸方向上,果然是縣學。

  「出了什麼事?」來不及多想,他凌空縱起,單憑肉身的強大力量,已經如同一支利箭一樣離弦射出。

  嗖!

  陳志寧跨過了幾個街區,縣學的院子已經遙遙在望,忽然縣學方向上,同時亮起了兩團光芒,一團色呈銀白,中心凝實,外面有無數牛毛一般細密的銀芒。

  而另外一側的光團要巨大數倍,通體紫黑,表面上纏繞著密密麻麻的蛛網紋路,猙獰繃起,如同魔脈!

  兩團光芒對峙的時間極短,便毫不客氣的凶狠碰撞在一起!

  轟……

  一團巨大的爆炸光雲騰空而起,大地晃動,陳志寧腳尖剛剛點在一堵圍牆上,正要借勢而起衝向縣學。震動傳來,圍牆連帶著裡面的院落轟然坍塌,陳志寧一不留神被埋在了一堆廢墟之中。

  震動的餘波一次次的傳來,終於逐漸平息。

  整個縣城內一片死寂!

  嘭!陳志寧撞碎了廢墟,有些狼狽的一躍而起,強悍的身軀讓他毫髮無傷,但是此時他有些猶豫了:兩團光芒的力量太強大了,他新練成的「五元神臟術」雖然元境無解,但是與之相比還是弱小,對決的雙方,已經遠遠超過了元境!

  但是那銀色光芒的氣息十分熟悉,明顯是朝東流,而對決的地點正是縣學,裡面還有他魂牽夢縈的朝芸兒姑娘。

  陳志寧狠狠咬牙,終於還是順著廢墟一陣潛行,悄悄靠近了縣學。

  一到正門前,他就被這裡的狀況驚呆了,滿地死傷!全都是今年入學的新弟子!

  「這……怎麼回事?」新弟子怎麼會大半夜的全都聚在這裡?他心中費解。

  而縣學的護御陣法已經徹底破碎,更是在剛才的那一次驚天碰撞之中徹底崩壞,整個縣學也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陳志寧想了想,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運轉了雙極神魔體,一股漆黑從他的右眼瞳孔之中流淌出來,瀰漫全身。

  他悄然潛入縣學之中,隱隱察知在縣學的中央地帶,有兩個強大的氣息。

  他剛剛靠近,忽然一陣咳嗽傳來:「咳咳咳……朝大人原來藏著一手。」

  朝東流的氣息越來越弱,聲音也有些斷斷續續:「老夫、即便是已經離開京師,巔峰不再……又豈是、你這種宵小之輩,所能欺凌的!」

  陳志寧也不由得暗讚:咱爺爺不愧是大修,傲骨錚錚啊。

  「桀桀桀……」重傷的婁星繁一陣怪笑:「我自然知道、朝大人你……不是那些凡夫俗子。自然也早就料到了,你不會輕易就範,也不會將你當成一個簡單的玄融境……」

  一片蛛網順著廢墟蔓延開去,兵分兩路,大部分朝著縣學大門方向而去,另有很少一部分,則朝著原本縣學後院方向迅速刺去!

  朝東流大驚,喝罵道:「賊子,你要做什麼!他們都還是孩子!」

  「哈哈哈!」婁星繁一聲得意大笑:「孩子更好,純陽純陰之體,一身精血大補!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將這些小東西們引過來卻又不殺掉?」

  「你敢!」朝東流大罵。

  但此時卻已經威脅不到婁星繁了,他嘿嘿冷笑:「百名弟子的精血,吞噬之後雖然不能讓我重回巔峰,血洗了這個縣城還是能辦到的。而且,還有你的寶貝孫女呢,朝東流,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交出虛陽路引!」

  那些蛛絲已經迅速爬過了縣學的廢墟,出現在了正門外。那些倒在地上的新弟子,包括方義誠和鄭燁在內,每一人都被一根蛛絲纏繞上去。

  這些蛛絲堅韌強悍,將百名弟子凌空拽起吊在了空中。已經奄奄一息的弟子們,在風中搖搖擺擺,生命如同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而另外那少部分蛛絲,則順著縣學破碎的一些裂縫,鑽進了一處底下的密室之中。

  「啊——」密室中一聲驚呼,是朝芸兒的聲音!

  陳志寧腦中轟隆一聲,衝冠一怒跳將出去,大吼一聲:「魔頭,放開我家芸兒!」

  婁星繁大吃一驚,雖然自己接連受傷,實力境界大大不如往昔,但是有人如此靠近竟然沒有察覺,他還以為來了大敵!

  朝東流看到陳志寧的時候也是意外,立刻喊道:「你來做什麼?快走!」

  婁星繁已經看出來跳出來的小子不過是個剛剛開悟的修行界新丁,一聲獰笑,抬手又放出一片猙獰蛛絲,朝著陳志寧張牙舞爪籠罩而去:「又來一份補品,妙極!」

  陳志寧身軀微微有些發抖,混合著害怕、緊張、興奮等等情緒——他畢竟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少年,面對的可是硬撼了朝東流還略勝一籌的大魔頭!

  但是一想到朝芸兒就在自己身後,自己躲開了,那天生靈秀的女孩就要落在這個可怕的魔頭手中,他又強硬起來,也不理會朝東流,迎著那鋪天而來的蛛網一口怒火噴吼:「混蛋!不准傷害我家芸兒!」

  呼——

  隨著怒吼聲,一道可怕的炎流噴射而出!烈焰滾滾,比起三階上品的炎凰真火還要略勝一籌。

  陳志寧現在就像是一頭噴火的小龍,將一片潑灑著熾熱金液的火焰吐向了那一片蛛網。

  這蛛網乃是蛛魔的成名利器,介乎於法寶和法術之間,不單堅韌牢固無比,而且帶有劇毒,甚至能夠衍生出利刺倒鈎!

  一旦被這種蛛網纏住,就算是境界比婁星繁搞一個小等級,也很難掙脫,最後會在蛛網之中被他慢慢吸乾一身精血,成為蛛魔的「養料」。

  但是這東西就像真正的蛛絲一樣,有個巨大的弱點:怕火。

  當然普通的火焰對這種蛛網也沒什麼用處,甚至以蛛魔的境界修為,至少要三階以上的靈火才能克制他的蛛網。

  起初面對火焰,婁星繁也只是小小意外了一下:「竟然是啖日火肺?這小東西看來資質不錯,大補之物呀,桀桀桀……」

  然後,他加速催動了蛛絲,要儘快將陳志寧全身精血吞噬,以儘快修復自己體內的傷勢。

  畢竟一個剛剛開悟的小子,就算是天資過人修成了《啖日火肺》,但是採集靈火的等級不可能超過二階。

  可是蛛絲和火焰一碰到一起,無往不利的蛛絲瞬間收縮,被燒得吱吱作響黑煙亂冒,損傷肉眼可見!

  婁星繁一聲怪叫,心疼的將蛛絲收了回去:「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三階靈火?這不可能!」一個剛剛開悟的小子,膽敢採集三階靈火修練啖日火肺嗎,當場就會被燒成灰燼!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少年在愛情力量的鼓舞下,口中一股靈火噴塗不停,怒火著朝他一步步走來。

  婁星繁滿臉猙獰:「三階靈火又能如何?你一個剛剛開悟的小子,看你能堅持多久!」

  他猛地一揮手,蛛網再一次鋪天蓋地而出,他就不信,即便是自己重傷在身,難道還不是一個半大少年的對手?

  朝東流眼睛一亮,喃喃自語:「他竟然真的修成了啖日火肺,而且還是能夠克制蛛魔的三階靈火!這個小子……若是能渡過此劫,將來必成大器。」

  他朝陳志寧喝道:「志寧堅持住!蛛魔之前為了佈局,雖然金蟬脫殼但還是被天獅衛所傷,再加上剛才和老夫一戰,已經是強弩之末,你只要能堅持下去,一定能夠獲勝!」

  陳志寧一步步朝前推進,他口中的靈火已經將大量蛛絲煉化,正在不斷縮短著他和婁星繁之間的距離。

  婁星繁滿臉狠戾,只是嘴角不停有鮮血落下。

  朝東流猜得沒錯,綠石湖一戰,婁星繁也受了不輕的傷,雖然仍就擊敗了朝東流,但自己也受傷極重。

  他狠狠一咬牙,準備先將外面的那些縣學弟子吞噬了補充精血,然後再一鼓作氣擊殺眼前這個難纏的小子。

  朝東流立刻看出他的意圖,大聲提醒:「志寧,先救人再說!」

  陳志寧一轉頭,靈火轟的一聲朝著婁星繁另外一隻手控制的蛛網掃去。

  比起剛才,這一次噴吐的火焰更是潑天而至,密密麻麻的降落下去,將每一根蛛網上都沾染了至少一朵火焰!

  三階上品靈火綿綿不絕似乎根本不會熄滅,婁星繁一聲怪叫:「是炎凰真火!」這種火焰屬性特殊,在三階靈火之中也是最難纏之一!

  火焰熊熊燃燒,陳志寧轉過頭來,再次大吼一聲,再次噴出一道粗大的火柱,和婁星繁對上了。

  婁星繁不得不將蛛絲擰成了一團,化作一面盾牌擋在面前,他心中鬱悶無比,自己堂堂黑榜四十七,在整個太炎王朝境內,乃是止小兒夜啼的恐怖魔頭,今夜竟然虎落平陽,被一個剛剛開悟的小子,逼到了如此境地!

  但他有苦自知,登上黑榜固然讓他凶名遠揚,形勢更加毫無顧忌。但是也同樣因為通緝,他很多時候只能隱匿行藏,很多事情無法參與,導致自身法寶和丹藥都很欠缺。

  綠石湖一戰,為了從天獅衛手下逃脫,他所有累積的法寶、符籙、靈丹消耗一空,導致現在被一個少年逼到了絕境卻拿不出一件防禦法寶!

  「可恨!」婁星繁咬牙切齒,發誓若是熬過今晚這一關,回頭一定要找機會,把這個小子株連九族!

  但是陳志寧似乎也明白,一旦今天失敗,被這魔頭逃出去,他黑榜四十七的實力,別說是自己了,整個陳家都會被他連根拔起,父母也會受到牽連!

  陳志寧兩眼通紅,將火肺之中的任何一絲火焰都擠壓出來,朝著婁星繁猛地噴出去。

  火柱不但沒有衰弱,反而越來越粗,滋滋聲中將婁星繁的蛛絲更加迅速的煉化,很快兩人之間,就只有一丈不到的距離了。

  「啊——」

  陳志寧最後一聲狂吼,靈火滾滾而出,甚至有大量的火焰灑溢出來,掉落在婁星繁身邊,將大地化作了一片火池。

  而婁星繁面前的蛛絲,也終於抵擋不住熱力大增的火焰,轟的一聲全部被焚化成為一片飛煙。

  婁星繁猛地看見陳志寧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愣之下反而狂喜獰笑:「愚蠢的小子,靈焰消耗光了吧?」

  陳志寧老老實實點頭:「是。」

  他本就是剛剛修成,啖日火肺之中的靈焰積累不多。這一番硬橋硬馬的對碰,剛剛最後一次爆發,已經將靈焰徹底消耗一空。此時火肺之中,連一絲火焰也吐不出來了。

  但是婁星繁眼前一花,耳中聽到哢嚓一聲,忽然看到了原本倒在自己背後的朝東流。他一時間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卻看到朝東流眼中如釋重負的神情,然後一陣劇痛從脖子上傳來,意識逐漸模糊,眼前黯淡了下去,最終魔頭的靈魂沉底沉入了永恆的黑暗之中。

  黑榜四十七,蛛魔婁星繁伏誅!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36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5:42 PM 編輯

第十六章 朝廷賞賜

  陳志寧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陣後怕:「好險!」

  他在最後關頭察覺到,如果一直用靈焰和蛛絲對抗,直到最後也未必能夠耗死婁星繁,於是冒險放手一搏。

  他一次性爆發了全部的靈焰,將婁星繁手上的蛛絲徹底燒光,藉此靠近婁星繁身邊。

  雖然沒有了靈焰,但是他還有雙極神魔體!婁星繁不知道這一點,只要稍微鬆懈,自己就有機會打殺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婁星繁。

  果然,婁星繁大喜之下有所鬆懈,沒有立刻再次放出新的蛛絲,被他抓住機會猛然發動,一把扭斷了脖子。

  他的雙極神魔體已經完成了兩個大圓滿,體內擁有十八鼎之力,單論肉身力量,已經能夠對抗玄境修士。

  重傷的婁星繁在這種力量下毫無反抗之力。

  啪啪啪……

  縣學正門位置上,百名弟子一個個從半空中掉了下來,只是身上的蛛絲卻並沒有被燒光,還牢牢捆綁著他們。

  他們之中的大多數,剛才已經清醒了過來,目瞪口呆的看著陳志寧獨自對抗一位黑幫四十七的魔道巨擘,並且出人意料的施展出了啖日火肺!

  方義誠和鄭燁等人心中一片冰涼:如此強悍的法術,怎能抵擋?

  而他們現在都欠了陳志寧一條命,今後還怎麼跟陳志寧競爭?

  這其中最難堪的當屬鄭燁和張元和一幫人了。他們之前故意用陳志寧不可能修練「啖日火肺」的藉口,不准陳志寧加入道義盟,以此來貶低陳志寧,沒想到短短幾天之後,陳志寧一口怒火救了他們全部人的小命!

  只是所有人都不明白,明明秘籍已經沒有了,陳志寧是怎麼煉成的?

  「他的天資,真的已經達到了如此之高的程度?從《天蟾採火》到《啖日火肺》不過十來天的時間,難道之前啟東縣的修士都是傻瓜不成?沒有一個人修練成功。」方義誠暗中一嘆,無比失落。

  「爺爺!」朝芸兒一聲驚呼撲向了朝東流:「您怎麼樣?」

  朝芸兒眼圈紅紅的,就要忍不出哭出來。朝東流咳嗽一聲:「放心,爺爺命硬著呢,死不了,哈哈哈。」

  陳志寧眼巴巴的看著朝芸兒,自己可是冒著生命危險英雄救美了呀,而且爺們表現的還算生猛吧,怎麼也應該讓小爺先把初吻葬送給你吧?

  朝芸兒扶著爺爺慢慢走過來,陳志寧火辣辣的眼神讓她羞怯的低下頭,但仍舊低聲道了一句:「謝謝!」

  十分認真。

  陳志寧咧嘴一笑,頓時感覺整個人美飛了:「不算什麼事,要是下次再有人欺負你,我肯定還會站出來的。你放心,只要不是這種大魔頭,我保證打得他滿頭包,有什麼事兒你儘管說話,我陳志寧在啟東縣這一片罩得住……」

  朝芸兒更是羞澀了,她自己也不明白,以前自己從來不會這樣啊,從小都是她捉弄的那些小男孩一見她就繞著走。

  「咳咳。」朝東流咳嗽一聲,打斷了兩人的眉來眼去,看著地上的婁星繁頗有些感慨說道:「功名利祿一抔土!誰能想到黑幫四十七,竟然死在了一名剛剛開悟的年輕人手中?」

  他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婁星繁的屍體,然後不聲不響的將婁星繁手上的芥子須彌指環擼下來,又趁人不注意塞進了陳志寧的手中。

  陳志寧一愣,一老一少目光一對,朝東流衝他擠擠眼,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轉身而去:「芸兒,扶爺爺回去療傷。」

  「是。」

  陳志寧頓生知己之感啊,朝老爺子您真是個好人!

  他連忙在後面喊了一聲:「芸兒姑娘,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已經很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頂喜歡你麻煩我了。」他屁顛屁顛的跟上去,朝芸兒的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

  ……

  這一夜,啟東縣城內注定不平靜了,婁星繁伏誅,朝東流重傷,縣學毀於一旦!

  除此之外,大量民房坍塌,普通百姓傷亡慘重。得到消息之後,不停地有修士趕來,左縣令帶著陳雲鵬等人,在天明時分從觀瀾縣趕了過來,同來的還有一位天獅衛十人長,他曾經參加過綠石湖之戰,認識婁星繁。

  十人長確認了死去的正是蛛魔婁星繁之後,立刻用玉符傳訊給觀瀾縣的天獅衛千戶宋英格。

  而後中午時分,一群獅馬獸騎士轟然開入啟東縣。

  宋英格第一件事情就是確認婁星繁伏誅,第二件事情就是拜見大修朝東流。一直到這些事情都忙過來,才輪到陳志寧。

  陳雲鵬昂首挺胸驕傲自信,自家兒子這回長臉了!

  很快功勞上報上去,朝廷的賞賜和撫卹都發了下來,那些在這一次大戰之中損失慘重的百姓總算是得到了一些補貼。

  而對於斬殺婁星繁的賞賜,則分為了四部分。最大一份給了天獅衛,天獅衛勞師動眾,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只不過他們被婁星繁耍得團團轉,卻占了最大一份的賞賜,啟東縣上下心中頗有微詞。

  可誰讓人家是天獅衛呢?四大修衛強勢,更是朝廷心腹,受到偏袒也是正常。

  第二大的賞賜給了朝東流,如果不是他拼著重傷狙擊婁星繁,啟東縣恐怕已經是一片修羅地獄了。

  第三份賞賜給了陳志寧,並且朝廷的公文之中,對他多有勉勵,看來上面也很看好他的前途。

  第四份則是給了啟東縣眾人,他們趕往觀瀾縣協助抓捕婁星繁,真的只有一點苦勞,前面三份賞賜分量極大,這第四份,幾十人平分,只能是聊勝於無罷了。

  「三階靈玉十枚,二階靈玉百枚!」陳志寧口水直流,他現在最缺的就是靈玉了,朝廷賞賜果然大氣,甚至還有他從來沒用過的三階靈玉。

  「另外還有一階療傷靈丹玉養丸十枚,一階補元靈丹紫極丹十枚。」

  「天獅衛三等客卿玉牌一面。」

  「御賜一階法寶報國劍一口。」

  陳志寧美滋滋的:「發財了!」果然富貴險中求,雖說擊殺婁星繁差之毫釐就會萬劫不復,但是回報也是巨大的。

  靈玉和靈丹自不必說,那面天獅衛三等客卿的玉牌已經極為珍貴。天獅衛身為四大修衛之一,在太炎王朝境內,一向是橫行霸道的。天獅衛客卿分為三個級別,最高為一等客卿,陳志寧這一面三等客卿的牌子,雖然是最低的,但是他小小年紀就是客卿,在天獅衛的歷史上也是前無古人的。

  有了這面玉牌,以後在太炎王朝各州郡之間,他就能暢行無阻,只要是官面上的事情,亮出玉牌都能解決!

  大家都得賣天獅衛一個面子。

  而那一口一階法寶報國劍就更了不得了,這可是太炎王朝的「御造堂」專門打造的御賜之物,有了這件法寶,陳志寧在太炎王朝境內身份就不同了,他得到了皇帝的認可!

  而且報國劍本身也是一件不錯的法寶,在一階之中堪稱上品,畢竟是御造堂的手筆。

  陳志寧美滋滋的將賞賜收起,陳雲鵬在一邊說道:「蛛魔的事情已經了結,明日宋大人他們就要啟程回京,咱們一起去送一下。」

  「好。」

  宋英格對陳志寧也很欣賞——宋英格也不是傻子,十三歲就能殺了婁星繁,不管這其中有多少巧合,只憑這福緣就值得交往,更何況陳志寧藍色天資,還修成了啖日火肺。

  第二天一早,啟東縣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出現在了送行的隊伍之中。天獅衛千戶啊,他們當中很多人,一輩子可能再也見不到這樣的高官了。

  左縣令毫無疑問是眾人之首,帶著手下一一和宋英格道別。宋英格淡然應對,不失禮也不熱情,保持著應有的矜持。

  到了最後,宋英格朝站在陳雲鵬身後的陳志寧招招手,微笑說道:「志寧,你過來。」

  陳志寧在這樣的場面上裝得無比乖巧:「宋叔。」

  這親熱的一聲,讓宋英格更多了幾分喜歡,他摸摸陳志寧的頭,叮囑道:「臨走之前宋叔再跟你嘮叨一次,你天資過人,可是宋叔這麼多年走南闖北,在我太炎境內見過無數天才,但是最後真正能夠崛起的寥寥無幾。」

  「他們當中,有的是福緣不足,但是大部分都是自己不夠努力。你要知道,在啟東縣,你的藍色天資的確很不錯了,可是放眼整個太炎,和諸多天驕爭鋒的話,藍色天資恐怕也只能算是勉強合格而已。」

  陳志寧連連點頭:「宋叔的話我明白,您放心,我不會驕傲自滿的,一定狠狠努力,努力到將來回頭一看,尼瑪自己都嚇一跳。」

  「哈哈哈!」宋英格大笑一聲,不輕不重的給了他一巴掌:「你小子啊,怪話連篇!行了,既然你明白宋叔的苦心,那也就不用多說了。這是宋叔的玉符,將來如果你有機會進入京師,拿著它去天獅衛找你宋叔!」

  「好咧!」陳志寧收好了,然後有些迷茫的問了一句:「宋叔,京師很大嗎?」

  宋英格笑了,眼中流露出一種太炎王朝人特有的驕傲:「等你去了你才能夠真正體會到那是一座怎樣的城市!每一個人,都能夠在那裡找到實現夢想的希望。但是,想要真正從那座城市之中拿到你想要的,那麼你就要付出你應該付出的!」

  「想要的,和應該付出的……」陳志寧咀嚼著這兩個短語,似乎明白了什麼。從宋英格的口中,他第一次大致勾勒出了對於京師的印象。

  「宋叔放心吧,等我足夠強大了,我一定會去的!」

  「好,少年人就應該有這種志氣!」他用力一拍陳志寧的肩膀,然後翻身上了自己的獅馬獸:「宋叔在京師等著你!」

  「諸位請回,宋英格告辭了!」他一聲清喝,傳遍全城,帶著天獅衛轟轟隆隆而去。

  自始至終,方義誠和鄭燁等人,都在後面無比嫉妒的看著陳志寧。

  在這一次的賞賜當中,他們完全沒有和陳志寧爭鬥的資格,面對婁星繁的時候,他們是一隻隻待宰的羔羊,而陳志寧可是斬殺了婁星繁的人!

  鄭家在啟東縣也算是根深蒂固,縣衙內的小吏有數位都是鄭家人,他們努力活動,希望能夠讓鄭燁在宋英格面前露一面,可是宋英格沒興趣。

  他行走太炎,對於這種事情見過太多,不是自己真正看上眼的少年天才,根本不會去提攜一番。

  朱先生也有同樣的運作,也同樣沒能讓方義誠出現在宋英格面前。

  而整個啟東縣城,只有陳志寧有這個資格。不僅如此,和他對鄭、方二人的冷淡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和陳志寧十分投緣,短短幾天就叔侄相稱了!

  朱先生看出來身邊方義誠的失落,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冷笑說道:「法術強悍又能如何?小道爾。修士真正比拼的是境界修為。哪怕是戰力驚人,境界上不能突破,數百年後不過是一堆黃土罷了。」

  方義誠被他一句話鼓舞得鬥志再起:「先生說的是,陳志寧修成啖日火肺,肯定在法術上耗費了太大的精力,境界修為上他必不如我。」

  「你多努力一些,過幾天斗量莽氣,就是你擊敗他的時刻!」

  「學生遵命!」

  ……

  天獅衛滾滾而去,獅馬獸腳力驚人,不片刻就已經在數十里之外。

  一名百戶湊上前來,有些不解問道:「大人,一個少年就算是出色,也不至於讓您如此折節下交吧?」

  宋英格微微一笑:「首先,這個少年得對我的脾性。」

  然後他的神情凝重起來:「其次,如今咱們天獅衛的境況太被動,上面壓著其他三衛,前次指揮使大人召集大家,可以特意強調了讓咱們多多留意下面郡縣中的出色子弟,能提前結下善緣的,不要吝嗇面子和資源,他們才是咱們天獅衛的將來呀。」

  「要是咱們不提早動手,真等到他們成長起來,另外三衛搶人,咱們怎麼掙得過?」

  ……

  回到自己家中,陳志寧暗中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檢查一下自己的戰利品了。」

  擊殺婁星繁的時候,朝東流悄悄將蛛魔的芥子須彌指環給了他,不過天獅衛在城中的時候他不敢打開,萬一有什麼變故被天獅衛察知可就不妙了。

  這會兒,他關好房門,小心翼翼的取出自己藏好的芥子須彌指環。

  這枚芥子須彌指環花紋古老,邊緣已經有了一些磨損,一看就不是凡物。這段時間下來,上面婁星繁的氣息已經流失殆盡,陳志寧摩挲兩下,輕輕打開了一條縫隙。

  他其實期望不高,自己和婁星繁對轟那麼長時間,蛛魔手中要是還有什麼好東西肯定已經用出來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蛛魔已經是個窮光蛋,不過身為黑榜四十七,指環空間中總該有點靈玉之類的吧?

  透過那一絲縫隙,感應著指環空間內一片平靜,不會產生什麼變故,陳志寧這才將這枚芥子須彌指環徹底打開來。

  這一打開,果然不出陳志寧所料,裡面空空如也。

  蛛魔的芥子須彌指環等級頗高,裡面的空間是陳志寧的十幾倍。但是偌大的空間之中,只有最中間的一點地方上擺著東西。

  而這些東西也不多,只有幾十枚三階靈玉,另外還有百多枚二階靈玉。

  「作為一位絕境修士,蛛魔你還真是一窮二白。」陳志寧不滿的嘀咕了一聲。這些財產對於自己這個剛開悟的少年是一筆巨款,可是對於絕境修士,簡直能用「兜比臉乾淨」來形容了。

  在這小小一堆靈玉旁邊,還有一堆破爛。

  真的是破爛:一面古鏡,已經破碎成了七片。一支玉筆,已經粉碎成了一堆碎塊。一枚布滿了符文的鐵蓮子,已經被砸扁了。還有龜甲盾牌、松紋飛劍、寬刃古刀等等,也全都破碎斷裂。

  從一些痕跡上能看出來,婁星繁努力的在修復這些法寶。但是毫無疑問,法寶修復不是那麼容易的。

  陳志寧帶著同情由衷感嘆一聲:「當個魔頭也真不容易啊!」

  婁星繁補給困難,單靠劫掠哪裡比得上那些大宗門坐擁諸多產業,各種支援源源不絕?

  而他也沒有真的到了那種「天下縱橫皆可去得」的程度,過得如此悽慘也就可以理解了。

  陳志寧將這些東西全都取了出來,靈玉當然是最大的收穫,只要有靈玉,他就能夠借助金竹和仙桃接連不斷的創造奇跡。

  而那些法寶碎片,陳志寧翻來覆去的看了看,古鏡乃是三階中品法寶,玉筆乃是三階下品,那枚鐵蓮子倒是三階上品。

  後來他也懶得去看了,反正都已經破碎了。

  「先收起來再說。」於是這些東西一股腦的掃進了自己的指環空間中。

  「咦,這是什麼東西?」這一過程之中,陳志寧意外發現了一枚鏽蝕嚴重的小鐵片。其他的法寶碎片,雖然已經損壞但都有黯淡的寶光,更不可能生鏽。

  而這枚小鐵片不但生鏽了,而且上面有四個孔,看不出來是做什麼用的。

  他將這東西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也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而且他用手搓了幾下,明明看上去已經鏽得快要成渣了,可是卻愣是一點鏽斑都沒有搓下來。

  「奇怪。」他嘀咕了一聲,也沒有放在心上。

  這些東西都可能被人認出來是婁星繁的東西,陳志寧擔心暴露,將小鐵片和那些法寶碎片一起全都送進了自己的指環空間中。

  靈玉卻是不敢放進去的——金竹和仙桃肯定不跟他客氣。

  指環裡的東西清空了,陳志寧這才發現,在那些東西最下面,還有一個很不起眼的信封。

  打開來裡面是一枚竹片,不過這竹片捏在手中,卻有一種美玉的溫潤感,上面刻著一些十分複雜深奧的符號。

  陳志寧在父親的書房裡見過類似的東西:「這是錢莊的存票!」

  他將竹片反過來,果然背面刻著一行字:八豐票號,通古城,廿九號。

  「難怪婁星繁隨身帶的東西這麼少,原來存放在了八豐票號中。就算這傢伙一窮二白,至少自身傳承的典籍應該有幾部,只不過他沒有帶在身上。」

  通古城並不是一個大城,位於太炎王朝天火州和蠻荒的交界地帶上,乃是一處蠻荒物產輸入太炎的重要樞紐。

  所以這個城市不大,卻是商業繁榮,八豐票號在那裡也有一個重要的分號。

  「這個婁星繁不愧是魔頭,當真狡猾。」

  就算是有心人尋找,也都會奔著那些大城去,因為那裡票號銀庫更安全,誰能想到婁星繁將東西藏在通古城?

  通古城不大,但是票號的銀錢流通量很大,那裡的銀庫也一樣安全。

  以後如果有機會去通古城,倒是可以化妝一番,然後去看看婁星繁到底存了些什麼東西。

  而後,他就將存票和這枚芥子須彌指環也一起丟進了自己的指環空間中。

  處理完婁星繁的遺物,陳志寧感覺好像自己忽略了什麼細節,但是回憶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有什麼問題,也就懶得再費神,嘿嘿一笑,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修行上。

  他並沒有多想那一枚小鐵片。已經鏽蝕成了那個樣子的小鐵片,卻沒有在他手上留下任何一點痕跡,按說鐵鏽一搓就掉,手上沾一點鏽紅再正常不過的。

  可是他手上乾乾淨淨,一點殘餘都沒有。

  「十枚紫極丹,全部用仙桃培育出來,能讓小爺的境界提升到什麼層次?」他在心裡美滋滋的盤算著。

  一階靈丹本來就是給元境修士使用的,剛剛開悟的弟子,正常來說一枚一階靈丹,已經足夠他們提升到元啟境初期了。

  但是往後繼續修練,需要消耗的靈丹就會翻倍增加。

  而除非萬不得已,修士不會用靈丹來提升自己的修為,尤其是在修練的前期。

  靈丹在煉製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會留下雜質,這些雜質帶有一定的毒性,服用多了之後會對根基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導致將來後力不濟,關鍵時刻衝關失敗。

  越是低階靈丹,雜質殘留越多,隱患也更大。

  除非萬不得已,不然修士更願意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提升境界。

  可是陳志寧卻完全不用顧忌這些,因為他服用的不是靈丹,而是仙桃。雖然沒有檢測過,但是陳志寧非常肯定仙桃之中不會有任何毒素存留。

  也就是說,十枚紫極丹,只要他能夠消化藥力,他甚至可以一口氣全都服用下去。

  「正好,前一陣子努力修練《五元神臟術》,雖然沒有放下境界的修練,但是畢竟分散了精力,這就拿紫極丹補回來。」他做出了決定之後,也就不吝惜靈玉,將十枚紫極丹全都埋在了桃樹下,然後每一枚紫極丹附近,又埋了八塊二階靈玉,一口氣就將手裡的二階靈玉用去了一小半。

  退出自己的指環空間,陳志寧抓緊時間運轉《雙極神魔體》,片刻也不敢放鬆。

  宋英格臨走前的話他真的聽進去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對於宋英格口中的「京師」的嚮往。

  他將火肺練成的時候本來有意放鬆一段時間,不過還沒等他真正鬆懈,就被蛛魔和宋英格當頭棒喝,老老實實的繼續勤奮下去。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37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5:41 PM 編輯

第十七章 斗量莽氣

  縣學被毀,這幾天縣學的弟子們都沒有上課,不過對於修士來說,凡人大興土木數年才能建成的屋舍,他們只需要幾天時間就能搞定。

  偌大的縣學在眾位助教的手筆下,也不過是三四天的時間就重建完成。

  重新開課之後,弟子們的心情卻是各不相同。經歷了那一夜的恐怖,新弟子們戰戰兢兢,甚至有三人直接退學放棄修練了——實在太危險了,不如安安穩穩做個小老百姓。

  而高年級弟子們也是一陣後怕,還好沒有被鄭燁那個蠢貨忽悠,跟著一起去巡夜。

  眾多的弟子之中,倒也有個另類。

  「真是遺憾啊,這樣的大場面,我竟然錯過了!」方蓉一邊走一邊抱怨著。那一夜她正好家中有事不在城中,等她回來天獅衛已經進駐啟東縣城,沒什麼熱鬧了。

  她周圍的四個小姐妹卻全都是一臉後怕:「蓉姐,那可是黑榜四十七啊,幸虧咱們沒遇上,不然就要被辣手摧花啦!」

  方蓉不屑:「切,膽小如鼠。」

  幾名老弟子正在朱先生的指揮下搬運著東西,方蓉看見了問道:「他們搬『元斗』做什麼,難道新弟子們已經要測量莽氣了?」

  一名小姐妹說道:「算算他們入門的時間也差不多了。開悟之後十天,如果不是出了變故,恐怕早就測量了。」

  「第一次測量之後每十天一次,這是慣例——直到他們突破元啟境。」

  方蓉忽然來了興致:「要不要開個莊賭一把,新弟子之中誰能最先達到元啟境?」

  幾個小姐妹竊笑:「蓉姐一定又是看好你那個小男友陳志寧吧。」

  方蓉一聲冷笑:「就那小子?毛還沒長齊呢吧,姐姐還看不上。」

  「嘴硬。」不知道誰嘀咕了一聲,方蓉像是一隻炸毛的貓:「誰說的,給我站出來!」四個小姐妹沒人回應。

  「不過蓉姐,這一次陳志寧真的不行了。你也知道《啖日火肺》的修練難度,他能夠修成固然可喜,但必定耽誤了境界修練。」

  「我也這麼覺得。而且啖日火肺修成之後,也要不斷採集靈火,他今後還會有大量的精力牽扯在這個法術之中,境界的修行一定會變慢。所以新弟子之中,我還是更看好方義誠能夠率先突破元啟境。」

  也有人有不同意見:「鄭燁也不是沒有機會。」

  「鄭家底蘊深厚,必定有辦法抵消鄭燁和方義誠之間天資上的差距。」

  方蓉頓時失望:「就是說,你們沒有一個看好陳志寧嘍?」

  四個小姐妹一起點點頭:「所以蓉姐,開盤吧,我們都不會押陳志寧,你輸脂粉錢給我們吧!」

  方蓉:「……」

  只是她心中有些不甘心:「真的嗎?那小子這一次真的會落後嗎?就沒有一點希望?」

  ……

  馬車晃晃悠悠的出了陳府大門,陳志寧在車中小心翼翼打開指環空間,一眼就看到桃樹上,十顆紅彤彤的果實,頓時口水長流。

  「哈哈,一晚上就成熟了,妙極!」

  果香誘人,陳志寧毫不猶豫的摘下來一顆,三兩口吃下去,將桃胡丟在了指環空間的角落裡。然後就在馬車上開始運功。

  這仙桃果然不凡,他體內莽氣的速度快的驚人,並且迅速增長,一個小周天迅速運轉完畢,然後他默默檢查一番,發現莽氣增加的量相當於之前的一倍!

  但是陳志寧還是小看了「雙極神魔體」,一枚仙桃並不足以讓他立刻突破到元啟境初期。

  「仙桃的效果不會比紫極丹差,應該還要更勝一籌,看來想要突破,還需要今天的努力呀。」

  事實上他從開悟至今,也不過十幾天的時間,就算是再耗費幾天突破,也不會超過二十天。開悟二十天就能突破元啟境初期,已經是一個堪稱妖孽的成績了。絕大部分修士,都是在開悟三個月後突破的。

  陳志寧看看車外,時間上已經來不及再修練《青雲志》,只能等晚上回去再說。

  「少爺,到了。」

  陳志寧下了車,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但是又實在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於是甩甩頭進了縣學。

  他並沒有注意到,剛才他打開指環空間的時候,昨天他堆在指環空間中的那一堆法寶碎片全都不見了,只有那枚竹片存票孤零零的丟在那裡……

  ……

  沐先生一上午都在指點弟子修練。目前這個階段,是新弟子們修練的第一個關卡。

  儘管只要開悟,基本上都能最終突破元啟境初期,但是突破的越早好處越大,未來也就能夠在修行路上走得越遠。

  而這個階段,也是新弟子們出問題最多的時候,沐先生一上午糾正了十幾名弟子修行上的錯誤,自己也累得氣喘吁吁。

  要知道他可不是動動嘴就行,要讓弟子明白自己的錯誤,必須他用莽氣矯正,指點那些弟子正確的經脈運行方法。

  他還要控制好莽氣的力度,不能傷到弟子,當然辛苦了。

  「好了,今天上午就到這裡。」沐先生看了弟子們一眼:「下午進行你們入學之後的第一次斗量莽氣,檢驗大家這段時間的修練成果。」

  弟子們都有些忐忑,不少人連午飯都吃得如同嚼蠟。

  陳志寧第一次體會到了持有御賜報國劍的好處,縣學膳堂對他打了八折!於是這一頓陳志寧吃得有滋有味。

  方義誠坐在不遠處——他和鄭燁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專座——他周圍是七八名寒門子弟。這些弟子看著自己面前的清湯寡水,再看看大嚼靈食的陳志寧,心中一陣嫉妒湧泉一樣的泛起。

  「這個二世祖真是沒心沒肺,下午就要進行斗量莽氣了,他堂堂藍色天資,到時候排名落後,顏面掃地該如何自處?」一名寒門弟子忍不住嫉妒率先開口。

  一旁有人冷笑道:「重法術、輕境界固然能夠逞一時之快,但這是本末倒置的重大錯誤,只有鼠目寸光之輩才會如此選擇。」

  他們雖然嫉妒無比,卻都害怕陳志寧的啖日火肺,小聲嘀咕不敢讓他聽見。

  陳志寧專心致志的吃完了午飯,打了一個飽嗝,然後施施然走出了膳堂。中午的休息時間不長,很快所有的弟子都被鐘聲召集起來,聚攏在了縣學的小廣場上。

  而今天的斗量莽氣,朝芸兒作為新弟子一員也要參加,陳志寧老遠就看見了,刺溜一下子就出現在了女孩身邊:「哈哈哈,這麼巧啊,芸兒姑娘你也在呢。」

  原本正在和朝芸兒聊天的女弟子們紛紛捂嘴偷笑,找了個藉口走開了,留下兩人獨處。

  陳志寧頓時對這幾個女孩子好感大增,暗中翹起大拇指:小爺記得你們的好處了!

  「每一名新弟子都要參加呀。」朝芸兒感激他救了自己和爺爺,和顏悅色回答。

  「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這個斗量莽氣,到底是什麼怎麼回事,你也知道我在縣學人緣不好。」他撓頭,引得朝芸兒抿嘴一笑,促狹道:「恐怕不是不好這麼簡單吧?」

  陳志寧尷尬:「過街老鼠總行了吧?」

  朝芸兒被他逗得咯咯一笑,然後說道:「斗量莽氣其實就是檢測一下大家這段時間的修行成果。元斗是一種一階法寶,不過不是用來戰鬥,而是專門用來測量低階修士莽氣或者是靈氣的。」

  「你看到那件擺在前面的元斗了吧,待會上去,運起莽氣,將那個斗狀法器凌空托起,然後那個元斗就會自動測量出你體內的莽氣量。」

  「就這麼簡單?」

  「是呀,就這麼簡單。」朝芸兒嘴唇一抿,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安靜。」朱先生幾位助教走出來,一聲訓斥整個廣場上安靜下來:「眾弟子依次上前,不得混亂。」

  「學生遵命。」弟子們一起躬身,很快就排起了一條長隊,一個個上前測量。

  之前的記名弟子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可是最高的一個也不過只有五升莽氣,差一些的只有三升。

  一名名弟子垂頭喪氣的走下來,周圍的助教也十分不滿,互相之間低聲議論著:「怎麼會這麼低?按照以往的經驗,第一次測試平均水準應該在六升左右啊。」

  「難道說這一屆的弟子天資普遍不好?」

  「之前發生的事情太多,恐怕弟子們也分心了,沒能專注修練。」

  「唉,希望後面的弟子能有一些出色的吧。」

  很快到了張元和,他自信滿滿上前,一聲大喝開始了測量,元斗上面的標注不斷被點亮,助教們一陣振奮:「九升!」

  這是目前莽氣量最高的,而且比之前的最高數值幾乎翻了一倍。張元和滿意的走下來,這段時間,他表面上忙著道義盟的事情,暗中卻是抓緊了修練,為此甚至暫時放棄了法術修練,並且家中也極力支持,果然今日一鳴驚人。

  張元和志得意滿的走下來,路上還挑釁的看了一眼隊伍之中的陳志寧。

  可惜的是,他自認為霸氣十足的這一眼,完全被陳志寧無視了,陳志寧全部的心思都在前面的朝芸兒身上呢,將張元和氣得直翻白眼,暗罵了一句:「這個白痴!」

  隨著弟子測試的越來越多,一些高數值逐漸出現,除了張元和之外,竟然接連又出現了兩個九升的弟子,其中一名是世家大戶的弟子,另外一人卻是寒門弟子!

  這一下,氣氛立刻熱烈起來,張元和雖然不能再獨樹一幟,但仍舊覺得自己是最頂尖的那一小撮,起碼超過了陳志寧了。

  終於,在萬眾矚目之中,鄭燁走上前去。幾乎每一位熟識的人,在他經過的時候都會拍拍肩膀以示鼓勵。就連幾位助教,也是微笑鼓勵:「好好測。」

  鄭燁微笑點頭,站在了元斗面前,而後雙掌舉輕若重朝前一推,莽氣滾滾而出,將那個元斗高高托起。元斗上的一道道刻線被點亮,很快就超過了目前的最好成績九升,而後繼續飆升。

  「過了一斗了!」有人驚呼,這在縣學歷史上也是一個很不錯的成績了。

  而刻線還在繼續亮起,一斗一升、一斗兩升、一斗三升!

  最終停在了一斗三升的位置上。

  「好強!」弟子們由衷敬佩。如果說他們自身乃是六升,面對九升的最好成績還有挑戰之心的話,那麼面對一斗三升,就只能仰望,連追趕的心氣都沒有。

  鄭燁自己也很滿意,這段時間為了準備斗量莽氣,他將其他的修練全部放下,專注於境界修行。並且家中也給了他足夠的支持,提供了二十枚一階靈玉,正是有了這些靈玉,他才能夠又如此好的成績。

  他下去的時候,微笑看了方義誠一眼,眼中已經帶著勝利者的優勢感。他其實很想告訴方義誠,這就是家世的好處,哪怕你天資強過我又能如何?沒有家族支持,只憑你自己修練,你累死也比不過本少爺!

  至於陳志寧?他現在甚至不屑於去挑釁,因為至少這一次,陳志寧肯定成績平平,壓根不具備挑戰自己的資格,他的對手,只是方義誠而已。

  方義誠注意到了鄭燁的目光,他咬了咬牙,暗暗忍住。

  鄭燁走下去之後,世家大戶的弟子們紛紛上前祝賀,鄭燁笑容之中帶著矜持和得意,享受著這屬於自己的時刻。

  後面的弟子大約是受到了鄭燁的打擊,表現的都不盡如人意,接連十來個人,最好的也只是莽氣六升而已。

  而這些弟子,幾乎全都是寒門弟子。終於,鄭燁身邊的世家弟子中又有一人上前,他路過寒門弟子身邊的時候忽然嘿的一聲冷笑,寒門弟子不明不所以。

  等他上去之後,激發了元斗,一鼓作氣取得了一個莽氣八升的成績,也只是比張元和略遜一籌而已。

  「厲害!」鄭燁為首的世家弟子一片歡呼,寒門弟子的臉刷一下白了,之前寒門弟子不斷折戟,原來他剛才一聲冷笑是這個意思!

  寒門弟子這邊士氣低落,世家那邊一片歡騰。

  陳志寧和朝芸兒站在後面,朝芸兒不由得微微皺眉,有些不喜歡的說道:「世家、寒門如果能夠良性競爭多好。」

  陳志寧笑道:「他們若是有這種見識,人族早就統領凡間界了。」

  朝芸兒無奈的搖搖頭:「爺爺常跟我說,宗門、書院,世家、寒門,固然讓我族內部充滿了競爭和機遇,但這種競爭也時常失控,內耗嚴重,耽誤了我族的進取。」

  陳志寧連連點頭:「朝老大人目光如炬,非是凡夫俗子能夠相比的。」

  而前面,方義誠則是一臉淡然的安慰著身邊的同伴,而後邁步而出,正好輪到他檢測了。

  朱先生不著痕跡的朝他微微頷首,方義誠嘴角露出一絲輕笑,充滿了自信。

  他站在了元斗前面,雙掌如同鄭燁一般推出,莽氣滾滾,將那個小小的元斗升起。刻度線一點點的燃亮,一口氣衝破了張元和的九升水準,而後繼續向上,在世家弟子的不服和寒門弟子期望之中,順利突破了一斗的界限。

  而後莽氣點亮刻度的速度似乎慢了一些,一斗一升、一抖兩升……

  鄭燁已經隱隱有些緊張了,只是臉上仍舊掩飾得很好。他身邊張元和惡狠狠道:「絕不可能突破一斗三升的!」

  然而緊接著方義誠就將一斗三升的刻度線點亮了,張元和啞口無言,鄭燁也終於掩飾不住,臉上露出了一絲凝重。

  到了一斗三升,似乎停頓了一下,鄭燁心中升起了一線希望:雙方打成平手也不是一個不可以接受的結果。

  方義誠在上面忽然回頭,朝著下面的鄭燁露出了一個嘲諷的微笑,而後手上加力,元斗上的刻度線再次點亮:一斗四升!一斗五升!

  「啊!」滿場嘩然,即便是寒門弟子對方義誠充滿了希望,也只是期盼他能平了鄭燁的記錄而已,絕沒有人敢奢望打破。

  而方義誠甚至突破了他們的期望,遠遠超過了鄭燁兩升莽氣!

  世家弟子卻是一片靜喑,眼神之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但是事實擺在眼前,讓他們一時間無話可說。

  剛剛的得意,此時全成了諷刺。鄭燁和張元和大失所望,尤其是鄭燁,倍受打擊臉色有些蒼白。

  方義誠鬆開了雙手,微笑著走下來接受大家的祝賀。他的確是寒門,但是他有朱先生支持,他得到的靈玉並不比鄭燁少,甚至朱先生還經常對他私下裡進行指點。

  縣學的助教,至少在指導弟子方面,水準要遠超鄭家的那些強大修士——所以如果實事求是的說,方義誠得到的資源,比鄭燁還要略多一些。他的天資本就在鄭燁之上,資源勝一籌的情況下,還有什麼理由不超越鄭燁?

  方義誠之後,彷彿整個斗量莽氣的高潮就過去了,無論是弟子們還是助教們,都顯得興趣缺缺,只是走個過場,想要趕快結束大家都能休息了。

  陳志寧法術驚人,但是修成《啖日火肺》必定使用了他的大部分精力,境界修行上必定會落後一些。

  而朝芸兒雖然也是藍色天資,不過她是朝東流的孫女,不算是啟東人,而且等朝東流一走,她肯定也是跟著一起走的。

  前面的弟子越來越少,終於輪到了朝芸兒。陳志寧在後面握拳為她鼓勁:「上去來個漂亮的,讓他們見識一下!」

  朝芸兒古靈精怪的一笑,被人這樣無視,女孩心裡也不高興著呢。

  她站在元斗面前,雖然漂亮但是十分低調。催動莽氣之後,元斗緩緩升起,然後刻度線一層層的被點亮。

  一升、兩升、三升……九升、一斗!

  助教們和弟子們並不意外,畢竟是藍色天資,而且還是朝東流的孫女,資源不缺。

  一斗一升、一斗兩升、一斗三升、一斗四升……到了這個時候,大家才有些小小的意外。女孩天生容易被人輕視,更何況朝芸兒頭上頂著朝東流老大人的光環,大家下意識的不願意承認她的出色。

  一斗五升!已經和方義誠平齊了。

  朝芸兒就好像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也沒有注意到上面下面助教們弟子們嗔目結舌的表情,她仍舊微蹙著好看的小眉頭,認認真真的檢測著。

  一斗六升的刻度被點亮了。

  滿場鴉雀無聲。陳志寧揮拳而起,興奮大吼:「幹得漂亮!」

  朝芸兒鬆開手,回頭朝他一笑,輕輕眨了一下眼。兩人心照不宣。

  「哈哈哈!」陳志寧笑得很囂張,比自己一斗六升莽氣還高興。一邊的一名弟子嘀咕一聲:「又不是你自己的成績,這麼高興幹什麼。」

  陳志寧凶神惡煞的一瞪眼:「小爺樂意!你不服氣來幹一架!」

  你特麼的修成了啖日火肺,誰跟你打架不是找死嗎?那名弟子縮了縮,不敢吭聲了。

  朝芸兒下來,陳志寧迎上去想趁機抱一個,藉著祝賀占個小便宜,可是朝芸兒鬼靈精怪的一個閃身躲開去,順便推了他一把:「快上去吧,到你了。」

  陳志寧一撇嘴,有些不滿足的站在了元斗前面。

  而這個時候,上面下面眾人都還留在剛才朝芸兒超越了方義誠的震撼之中,朝芸兒對自己造成的這種效果很滿意,心眼裡正小傲嬌著:讓你們忽視本姑娘,讓你們不把本姑娘的藍色天資當回事,哼!

  陳志寧上台,要是正常情況,噓聲肯定是有的,但是今天,享受了一次一片安靜的待遇,他都有點不習慣了。

  他看看助教們:「可以開始了嗎?」

  助教們心中那叫一個遺憾啊:為什麼是朝大人的孫女?要是能留在啟東縣,這一代弟子絕對是黃金一代,勢必崛起啊!

  陳志寧問了一聲,他們才有些失落的點點頭:「開始吧。」

  陳志寧不滿的撇撇嘴,還真不把小爺當盤菜啊。他沒有意識到自己修成了啖日火肺之後,對眾人思路上的誤導,不明白為什麼這幫人如此忽視自己,此時心中跟朝芸兒一樣有些怨念。

  於是,他一鼓作氣催動著元斗升起之後,刻度線飆升,啵啵啵的就升到了一斗的位置上,然後繼續猛增,一斗一升、一斗兩升……

  鄭燁在台下還有些自怨自艾,忽然被人碰了一下肩膀,有人結結巴巴的對他說道:「燁哥,你快看!」

  陳志寧已經點亮了一斗三升的刻度,平了鄭燁的記錄!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38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5:40 PM 編輯

第十八章 真實境界

  「這……」鄭燁差一點破口大罵,今天到底什麼日子,自己霉運連天啊。一切都不按照自己順心如意的節奏來,被方義誠超越了也就罷了,居然連陳志寧這種貨色也能踩自己一腳?

  陳志寧的確踩了他一腳,一斗三升的刻度線亮起之後,他又順利的點亮了一斗四升的刻度,然後一斗五升,這已經平了方義誠的記錄了。

  這一下,寒門弟子們也不淡定了,方義誠不自覺的握緊了身邊兩名弟子的手臂,手上力量極大,兩名弟子疼得直皺眉。

  陳志寧憋著一股勁兒,誰也不看,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元斗上。一斗五升之後,迅速提升到了一斗六升!

  這已經是今天的最好成績,之前由朝芸兒創造。

  不過陳志寧並沒有打算在這個成績上停留,繼續提升一斗七升、一斗八升!

  終於在一斗八升上停了下來。再一次,全場鴉雀無聲。

  每一個人在沒有被現實否定之前,都對自己的判斷信心十足,陳志寧不可能在境界修行方面有所成就,至少短時間內沒有這個希望。

  但是陳志寧偏偏又是全場第一!

  每一人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好像被人當場抽了一巴掌。就在不久之前,他們信誓旦旦的覺得陳志寧不可能修成啖日火肺,然後這一次他們又覺得陳志寧不可能在境界修行上領先。

  正反兩巴掌,分別抽腫了他們兩邊臉。

  朝芸兒一聲歡呼,就像剛才陳志寧祝賀她一樣:「志寧哥好棒!」這一聲「志寧哥」喊得陳志寧心裡美極了,吃了人參果一樣每一個毛孔都舒坦,他咧嘴一笑。

  沐先生也笑了,當初不過是一次和陳雲鵬的「幕後交易」,誰也沒想到居然撿到寶了呀。

  朱先生覬覦教諭之位,但是沐先生也不是沒有想法。他的資歷不如朱先生,但是現在有了陳志寧,等陳志寧徹底把朱先生的弟子方義誠踩下去,他就能借勢而起,壓下朱先生。

  等朝東流老大人走了,這個教諭的位置,還不一定落到誰的手裡呢!

  「志寧,做得不錯!看來這段時間,你並沒有因為法術修練而放棄境界。果然是個勤奮的好孩子,我沒有看錯你。」

  陳志寧心中一陣汗顏,他確實比以往勤奮的多,但是相比於其他的弟子,恐怕都不能算是刻苦。要不是有仙桃,今天估計也就是和張元和差不多的水準。

  好在陳家少爺臉皮極厚,嘿嘿一笑生受了下來:「小子時刻不敢忘老師的教導,經常鞭策自己,這才有了些許成就。」

  方義誠死了爹娘一樣一身頹喪,旁邊的同伴不停地安慰他,他也聽不進去,心中只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問著:怎麼可能!啖日火肺修練起來極為費神,他怎麼可能兼顧兩者修行,還領先我那麼多?

  隱隱之中,他對自己的信心有了一絲動搖。

  別人可能會覺得這是陳志寧在資源上領先他造成的結果,但是方義誠自己知道,自己得到的資源並不少。

  「為什麼會這樣?」

  後面的弟子,再也沒什麼出彩的,最好的也只是一個莽氣八升。終於,這一次斗量莽氣結束了,助教們各自勉勵了一番自己的弟子們,然後宣布十天之後,進行第二次斗量莽氣,這才讓弟子們下學散去。

  朱先生在門口叫住了方義誠,方義誠這個時候還是失魂落魄。

  朱先生說了幾句,他都是唯唯諾諾的答應著,朱先生抬起手中的書卷,啪一聲敲在了他的額頭上,登時將他打醒了:「先生!」他一陣慚愧。

  朱先生道:「你別忘了,陳志寧也是藍色天資,他更是陳家的少爺,他比你先開悟!你從一開始就應該明白,他的優勢太大,你想要擊敗他,必定是一場漫長的苦戰,絕不可能一蹴而就!」

  方義誠瞬間明白了:「您說得對,是我之前小看了對手。不過接下來不會了。他開悟比我早,肯定是先期建立了優勢。但是他現在分心啖日火肺,未來必定修行進度越來越慢,我一定能後來居上。」

  朱先生點頭:「這才對。你恐怕要忍受一段寂寞時光了,暫時放棄法術修練,先從境界上超越陳志寧再說。」

  不修練術,就沒有多少戰鬥能力,雖說有些不體面,但是這裡是縣學,幾乎沒有什麼危險。蛛魔的事件實在是太例外了。至少在元境不修練法術,並不是什麼致命失誤。

  「我明白。」方義誠用力點頭,雙拳緊攥:「下一次斗量莽氣,我也不和他比誰的莽氣更多,只要我在這十天內,莽氣的提升量超過他就是勝利。」

  朱先生滿意:「孺子可教也!」

  ……

  陳志寧回家之後,匆匆吃過了晚飯,然後回到自己房間內開始閉關。

  一枚仙桃丟入口中,吧唧吧唧幾下吃完,將桃胡丟在角落裡,然後盤膝坐好,雙極神魔體運轉,將身軀化為一片漆黑,開始修練《青雲志》。

  十天時間對於修士來說一晃而過,陳志寧十天基本沒出門,每天都在家中修練。陳家專門派人去縣學請了假。

  而這十天之中,縣學很多新弟子都沒有來上課,比方說鄭燁,比方說方義誠,比方說張元和。大家都知道,這段時間,乃是提升莽氣,衝擊境界的最關鍵時刻。

  只要家中有資源的,全都回家閉關修行了,不會在縣學裡浪費時間。

  而陳志寧每天一枚仙桃,全心全意撲在了修練上。

  他比別人要多費一倍的苦功,因為他要兼修莽氣、靈氣。十枚仙桃,五枚用在《道藝》修行上,五枚用在了《青雲志》上。

  並不是陳志寧不想一口氣先把莽氣的境界提升上去,而是因為雙極神魔體注重一種「陰陽平衡」,兩種修行必須齊頭並進,任何一門領先,就會出現災難性的後果。

  九天之後,陳志寧將所有的仙桃消耗完畢,長出了一口氣,對自己的進步還算滿意。

  不過他仍舊危機感十足:「不能懈怠啊,老爹可是說了,半年時間修至元融境,不然就得按照他的安排傳宗接代。」

  一想到老爹以他老人家那種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審美,為自己挑選的九大侍妾……陳志寧渾身一個哆嗦:「我還是抓緊時間繼續修練吧。」

  到了第十天,因為沒有了仙桃,他的修練速度明顯減慢,陳志寧琢磨著要不要再弄點靈藥,埋在仙桃下面。

  忽然在打開指環空間的時候,注意到了一點不同:「婁星繁的那些法寶碎片呢?」

  他之前將那些碎片丟在指環空間中,因為無論是金竹還是桃樹,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兒,從未有過吞噬法寶的「劣跡」。

  但是他仔細想了想:「似乎……我之前也沒有把法寶丟進來。」

  確切的說,是因為他之前壓根沒有法寶。

  他連忙去仔細檢查了一下,金竹一片平靜,桃樹上也沒有結出果實。

  「難道……」陳志寧心中一動,抬頭去看那一株蔫不拉幾的葫蘆。

  一個月之前,三枚神秘的種子,莫名其妙的在指環空間中生根發芽,然後金竹和桃樹接連不斷的給他驚喜,幫助他一步步走到現在,上演了一幕荒唐紈絝逆襲的戲碼。

  而這一株葫蘆,從一開始就顯得很「另類」。它生長在最中央,若是按照主從位置關係來看,應該是這一個葫蘆地位最高。

  葫蘆藤順著地面爬到了桃樹上,纏著桃樹往上生長,到了樹梢,又伸向了另外一側的金竹。

  然後它就這麼掛在桃樹和金竹之間,長勢也不喜人,也沒有體現出什麼不凡之處。

  但是陳志寧時常有一種感覺:這葫蘆壓根沒拿正眼看過小爺!

  當然這種感覺往往是一閃而過,連陳志寧自己都覺得好笑。

  不過這一次,當他認真觀察葫蘆的時候,發現在一片葉子後面,非常隱蔽的開出了一朵小白花。

  「開花了?開花就意味著要結果!」陳志寧不由得興奮起來。他站在那一朵小白花下面反復端詳,希望能夠從蛛絲馬跡之中看出來,這葫蘆到底有什麼玄妙。

  但是最終他還是失望了,那朵小白花看上去十分普通,他也實在看不出來什麼。

  陳志寧歪著腦袋想了想,毫無疑問需要肥料啊!

  「嘿嘿!」他一聲奸笑,拿了兩塊二階靈玉埋在了葫蘆下面。然後背著雙手,躊躇滿志的等著葫蘆被快速催生。

  但是片刻之後,葫蘆仍舊一副蔫不拉幾的樣子,沒有一點加速生長的跡象。

  而就在這個時候,陳志寧那種「被鄙視」的感覺又冒出來了。這一次陳志寧非常肯定,不是自己的錯覺。

  是那株葫蘆,真的鄙視了自己!

  「你……」紈絝絕對有實力脫口而出上百種惡毒的罵人方式,但是他強行忍住了。

  金竹和桃樹已經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好處,這葫蘆比那兩位架子大、脾氣臭、要求多,這說明什麼?說明葫蘆老爺更牛掰啊!

  陳志寧捏著鼻子:「行,小爺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您是大爺,我伺候您還不成嗎?」

  他認慫很徹底,抄起鏟子來飛快的在剛才埋二階靈玉的地方又挖開,那兩枚二階靈玉果然沒動。

  葫蘆老爺每一片葉子上都反射著『不屑』兩個大字。

  陳志寧發了狠一口氣埋進去了二十枚二階靈玉!

  用錢砸死你——這事兒紈絝二世祖幹得太順手。然後他美滋滋的坐在一邊,等著葫蘆老爺飛快成長。

  然而並沒有,這一次陳志寧感覺到葫蘆老爺的鄙視更加深重了。

  陳志寧不由得抓狂:「您老人家什麼意思?二十塊二階靈玉還不夠?難道您要二百塊?」

  但是葫蘆老爺仍舊是鄙視,陳志寧完全不能理解:「二百塊都不夠?您是……您是要三階靈玉?」

  這一回,葫蘆老爺沒有半點反應了。

  陳志寧知道自己猜對了,但是也跟著一陣肉痛:「三階靈玉!小爺一共也沒幾塊。」如果不是朝廷賞賜,再加上抄了婁星繁的家底兒,他連一塊都沒有。

  一個剛剛開悟的少年,你想要三階靈玉?就算是陳雲鵬寵他也不可能給。

  陳志寧一陣肉痛的取出了兩塊三階靈玉,將剛才那地方挖開,果然二十塊二階靈玉還在那一動沒動。他將二階靈玉取出來,然後換了三階靈玉放進去。

  埋好之後,陳志寧一聲長嘆:「你可別讓我失望啊,不然小爺一定將連根刨出來拿去燒火!」

  這一聲威脅捅了馬蜂窩,葫蘆老爺似乎很惱火,一條葫蘆藤不知從什麼地方抽了過來,啪一聲打在了陳志寧的屁股上!

  「你!」他剛要怒罵,另一條葫蘆藤嗖一聲纏上了他的腳腕,凌空將他倒吊了起來,之前那一支就像鞭子一樣啪啪啪的抽在了他的屁股上——真像爺爺打孫子啊。

  金竹和桃樹在兩邊微微蕩漾,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給自己老大加油助威。

  陳志寧嗷嗷怪叫,竟然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他一聲怪叫關閉了指環空間,這才逃脫了葫蘆老爺的毒手。

  「我……」一堆臭罵脫口而出,陳志寧罵累了,這才灌了一口茶水,心裡期待更高了:一般來說,脾氣越大的本事越大。這株葫蘆到底能給自己帶來什麼?

  「嘿嘿嘿……」他一陣壞笑,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奸商。

  ……

  請假的弟子紛紛回到了縣學,因為這一天是新弟子第二次斗量莽氣的日子。

  幾乎每一名弟子都憋著一口氣,天才弟子們想要超越同輩,登頂巔峰。普通弟子也跟自己競爭,想要看看自己辛苦努力十天,會有一個什麼樣的成果。

  陳志寧昨天晚上足了一夜美夢,都是跟葫蘆老爺有關的,自己付出了巨大代價,從葫蘆老爺那裡得到了諸多好處等等。

  不過一覺醒來的時候就全忘光了。

  他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開指環空間看看葫蘆成熟了沒有,結果他這邊心急火燎,葫蘆老爺卻老神在在,那朵小白花還是那朵小白花,只是略微枯萎,似乎就要結果了。

  還真是慢。

  陳志寧只好先去縣學,馬車晃晃悠悠,到了縣學之後上課,下午的時候才是斗量莽氣。

  中午在膳堂吃飯的時候,弟子們低聲議論著,下午誰能夠獨占鰲頭。熱門人選不外乎那麼幾個人。

  不過這一次,沒有人再一廂情願的忽略陳志寧了,他毫無疑問是最大的熱門。

  鄭燁和方義誠雖然坐在不同的位置,但是兩人聽著這些議論,心中同時不服氣起來。他們臥薪嘗膽,可不是來給陳志寧當陪襯的。

  張元和低聲問道:「燁哥,有把握嗎?」

  鄭燁輕輕搖頭:「十足的把握肯定沒有,但我有七成機會,能夠擊敗陳志寧。這十天時間……我已經發動了全家的力量幫助我!」

  張元和鬆了口氣:「燁哥一定行的。陳志寧是什麼貨色咱們都知道,他吃不了苦,上一次獲勝,沒准會去就驕傲懈怠了。」

  而寒門弟子那邊,全都在給方義誠鼓勁:「方大哥下午一定能反超陳志寧,咱們寒門弟子一定會超過那些紈絝!」

  方義誠比鄭燁更有信心,他微笑著道:「放心吧,這一次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他四處搜尋著陳志寧的身影,陳志寧正好走進來。只不過陳志寧發現,今天不少人看自己的眼神中,竟然帶著一絲善意。

  十天之前,陳志寧再次一鳴驚人之後,一些比較中立的弟子已經開始反思,不斷蔑視和針對陳志寧,是不是一個明智的行為。

  蛛魔事件之中,陳志寧畢竟救過大家的性命。

  於是這些中立的弟子之中大部分人,開始決定接納陳志寧,甚至有一些更加主動,陳志寧已經露出崛起的趨勢,不如趁這個機會交好一番。

  所以陳志寧走進膳堂的時候,竟然有幾個弟子含笑點頭,跟他打招呼。

  陳志寧大感意外:今天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他疑神疑鬼的吃了這頓飯,一直小心戒備,卻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古怪!」

  ……

  下午的時候陳志寧伸長了脖子,還想遇到朝芸兒,不過一直到第二次斗量莽氣開始,朝芸兒都沒有出現。

  「這小丫頭,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來,幹什麼去了?」他在下面嘀咕著,上面已經開始。相比於第一次,經過了十天的苦修之後,大家明顯進步極大,最先上去的幾名弟子都是籍籍無名之輩,但也都有了莽氣九升以上的水準。

  這一次,助教們終於鬆了口氣,彼此相視,含笑點頭。看來這十天沒有其他的事情干擾,弟子們全身心的修練,效果非常明顯。

  而上一次達到了莽氣九升的那些傑出弟子,這一次大都達到了莽氣一斗五升。

  張元和更是誇張,他竟然一口氣提升到了莽氣兩斗,比第一次測量的時候翻倍還多。

  張元和測量之後,下面的世家弟子歡聲雷動,但是寒門那邊也不氣餒,他們之前也有兩位傑出弟子,達到了莽氣一斗九升的地步,並不遜色多少。

  鄭燁這一次不甘心在方義誠前面測試,耍了個小手段排在了方義誠後面。

  方義誠領先他七個人上前測試,而此時的他,體現出了充分的自信,催動莽氣,輕輕鬆鬆的就超越過了兩斗的刻度線。

  甚至就算是兩斗五升,也沒有讓他停留片刻,刻度線一路點亮,瞬間便到了三斗的層次。

  寒門弟子已經是一片歡呼,紛紛鼓掌祝賀:「此次斗量莽氣的榜首,必定是方大哥了!」

  鄭燁低聲冷笑:「這麼多人還沒有上場呢,他們未免坐井觀天了。」

  莽氣三斗之後,方義誠上升的勢頭終於遲緩下來,最終停在了三斗三升的程度上。

  這也是一個非常駭人的成績了,比他第一次的一斗五升翻了一倍還多。方義誠自己也十分滿意,覺得自己這十天來臥薪嘗膽總算是有了回報,上蒼果然是公平的。

  他覺得自己的對手只有陳志寧,鄭燁之流根本不夠資格。

  因而下來的時候,連看也沒看鄭燁一眼,氣得鄭燁暗中咬牙,憋著狠一會兒要超過方義誠。

  然而現實總是冰冷的,七個人之後輪到了鄭燁,他躊躇滿志的登場,卻遺憾的停在了兩斗八升的層次上。相比於他第一次測量進步巨大,可是比起方義誠卻大有不如,甚至兩人之間的差距,比第一次的時候更大了。

  鄭燁有些失魂落魄的下場了,張元和等人都在身邊不斷地安慰他,可是鄭燁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方義誠一直在看著陳志寧,他在第一次斗量莽氣之後擺正了心態,覺得只要這一次自己的增量超過了陳志寧,就算是成功。

  但是現在,他開始奢望能夠一舉擊敗陳志寧了。他覺得自己有機會,三斗三升的莽氣量,即便是放在整個縣學的歷史上,也是一個能夠排進前三的成績。

  然而……還是那句話,現實總是冰冷的。

  陳志寧沒找到朝芸兒,頗有些意興闌珊得上了元斗,然後輕輕鬆鬆就將刻度線一路點亮超過了三斗三升!

  在這個過程之中,別說停頓,連一絲遲緩都沒有。

  方義誠的臉色已經瞬間黑了下去,然後他又回到了自己比較保守的那個心態上:只要自己的增量超過陳志寧就是勝利。

  然後……又還是那句話,現實總是冰冷的。

  陳志寧吊兒郎當的將刻度線點亮到了四斗、五斗、六斗……

  這個時候方義誠已經面如死灰,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元斗上不斷上升的刻度線,只覺得腦中轟鳴作響,眼前越來越黑,所有的希望都沉進了深淵之中。

  七斗、八斗、九斗、十斗!

  嘟——

  這個元斗的刻度線到頂了,發出了一聲怪響。

  十斗為一斛。而莽氣一斛標誌著修士正式邁入元啟境初期!這個元斗,僅僅是給新弟子使用的,最大的測量極限就是元啟境初期。

  那一聲警告怪響不停,好一會兒目瞪口呆的助教們才轟然反應過來,頓時炸了鍋:「你、你已經是元啟境初期了?」

  「僅僅二十天時間,你就修練到了元啟境初期?」

  陳志寧搖頭:「不是啊,我開悟得早,二十多天吧,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是我不是元啟境初期啊,我是元啟境後期。」

  十個仙桃,一口氣將陳志寧提升到了元啟境後期。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39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5:39 PM 編輯

第十九章 仙桃療傷

  「咣、咣、咣!」

  縣學內三聲鐘響,在重建一新的庭院之中悠揚迴蕩。高年級弟子正在聆聽師長的教誨,忽然鐘聲傳來,他們愣了一下之後才反應過來代表著什麼,於是紛紛驚愕,脫口而出道:「竟然這麼快!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是啟東縣最快突破元啟境的記錄吧?」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助教正在為弟子們講授課業,聽到鐘聲之後,不由得有些悵然,輕輕放下手中的書卷,一聲感嘆:「一代更比一代強啊……」

  新弟子開悟之後,三個月是一道門檻。因為正常突破元啟境初期,需要三個月的時間。而在這三個月之內只要提前突破,縣學慣例要敲響昭告全院以示表彰。

  而之前啟東縣學最快的記錄是一個月零七天。不過今天這鐘聲一響,也就意味著有人在二十多天就突破了元啟境。他們對比自身當初,更能體會其中的艱辛不易!

  這三聲鐘響,在縣學內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大家在消息傳開之前,都在猜測:「是誰?新弟子之中有三位藍色天資,想必就是其中之一。藍色天資創造奇跡也在意料之中。」

  方蓉帶著自己的娘子軍坐在教室裡,女孩們議論紛紛:「會不會是蓉姐看上的那個小傢伙?」

  方蓉妙目之中,神釆如光流轉閃爍,嘴角掛著一絲小狐狸一般的微笑:「姐姐我敢打賭,一定是了。」

  幾個女孩都流露出一副「你是花痴」的神情,讓方蓉恨得牙根癢癢,準備下學之後,狠狠修理一下這幾個小丫頭片子:「反了天了,一定要讓這些小娘皮們知道,誰才是大姐頭!」

  相對於老弟子們的震撼和猜測,新弟子們的震撼更加強烈,因為他們是親眼見證著。眼睜睜看著自己拼盡了全力,卻仍舊無法更多點亮的元斗刻度線,在陳志寧的手下,一溜煙的全亮起來,那一份輕鬆自如,實在是讓他們自慚形穢。

  鄭燁和方義誠兩人已經如同石雕,呆呆傻傻的站在那裡,張大了嘴巴看著那個元斗,而陳志寧已經在助教們激動的神情之中,用另一個更高等級的元斗,確認了元啟境後期的境界。

  這也將鄭燁和方義誠心中最後一絲希望粉碎了。

  兩人好一陣子沒能回過神來。鄭燁原本準備挑戰方義誠,一敗塗地之後又被陳志寧致命一擊,現在已經垂頭喪氣,半點雄心壯志也提不起來了。

  而方義誠比陳志寧還慘,他好不容易重聚起來的信心,一瞬間就被徹底粉碎,他現在已經非常肯定,自己這一輩子也不可能超越陳志寧了。

  儘管他有無窮無盡的不甘和憤懣,但現實冰冷堅硬更加沉重,壓碎了他的全部希望。

  朱先生愕然半晌,然後乾澀的低下頭,掩飾了自己的失望和憤怒,配合著其他的助教,檢驗陳志寧的真實境界。

  他和方義誠一樣倍受打擊,先是志在必得的教諭之位被突然來臨的朝東流奪走,緊接著又被沐先生借助陳志寧狠狠踩了一腳,今後在縣學之中,只能無奈的屈居第三人了。

  一切上升的希望都破滅了。

  陳志寧!一切的失敗都是因為他——朱先生眼底埋著一絲深深地寒光,時不時的瞥一眼志得意滿的陳志寧。

  他並不知道的是,陳志寧也在暗中關注著他。

  「百藝閣的事情,你以為小爺忘記了?」陳志寧心中冷笑,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他非常肯定就是朱先生和方義誠做的:「之前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修行之中,顧不上收拾你們這些跳樑小丑。」

  「但是小爺要是不報復回來,以後還怎麼有臉在紈絝圈裡混?!」

  第二次的斗量莽氣,以陳志寧石破天驚的突破結束了。沐先生心滿意足,周圍其他的助教也因為縣學出了一個絕世天才而喜笑顏開,帶著些羨慕的恭喜沐先生。

  唯獨朱先生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恭喜」轉身就走了。

  但是陳志寧還是發現了一絲異常:即便是鐘響三聲,也不見朝東流出現。

  他是教諭弟子,按說這個時候朝東流只要在縣學內,無論如何也要露個面,鼓勵一下自己的親傳弟子。

  斗量莽氣結束之後,新弟子們和陳志寧之間的隔閡徹底被打破。

  那些原本之前就想要和他搞好關係的弟子們,自然含笑上來恭喜,自動變得很熟絡,各種敬佩之言紛紛揚揚如同雨下。

  也有一些之前對陳志寧不那麼友好的弟子,上來祝賀的時候不免顯得尷尬,但是總算是硬著頭皮邁出了第一步,他們發現陳志寧似乎並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也是暗自鬆了一口氣。

  如果之前陳志寧的藍色天資,讓很對人心中不服氣,仍舊用一種「荒唐紈絝」的老眼光來看他;而第一次斗量莽氣之後,不服氣的人少了一些;那麼這一次,陳志寧用一種無可戰勝的姿態,徹底拉開了和普通弟子之間的差距。

  一旦這種優勢擴大到讓人追趕絕望的時候,那麼就會被「神化」了。陳志寧在他們的眼中,已經正式成為了高高在上,讓他們看得見卻追不上的真正天才!

  每一個人,都想要交好這樣的天才,以便在未來需要的時候,得到陳志寧的幫助和扶持。

  簡單來說,雙方已經不是一個層面的人物了。

  陳志寧雖然應酬著這些人——他也的確輕車熟路,因為從小投靠他的人就很多——但是他有些心不在焉,終於等到人少了,他找個機會開溜,詢問沐先生:「朝大人呢?」

  沐先生現在已經很了解他了,斜眼問道:「你真是關心你的老師,還是想問朝芸兒姑娘?」

  陳志寧臉皮厚起來:「都有。」

  沐先生嘆了口氣:「你也該去看望一下了,朝大人雖然不讓我們外泄消息,但是他老人家的情況很不好,朝芸兒一直在照顧他。」

  「很不好?」陳志寧驚訝:「蛛魔造成的傷勢加重了?」

  沐先生傲然道:「蛛魔算什麼東西?若是老大人全盛時期,一根手指頭都能碾死婁星繁!只可惜……唉,當年葬丘之事我也不清楚,老大人從那個時候留下了暗傷,境界一路跌落,才會從京師黯然退出,懷著宏偉的志願,教化天下雲游四方。」

  「蛛魔引發了老大人的暗傷,似乎……已經很難壓制下去了。」

  沐先生一指後院:「你去看看吧。」

  陳志寧連忙點頭,衝著後院去了。

  ……

  縣學後院是教諭大人的居所,不過此時朝東流的臥房中卻有另外一位中年人。

  兩人盤膝而坐,中年人的雙掌按在朝東流的後背上,滾滾莽氣注入朝東流體內,朝東流的面色一陣陣的潮紅,細密的汗珠布滿額頭。

  中年人似乎也很吃力,終於將最後一股莽氣渡入老大人的經脈中,他雙掌一震脫離了朝東流的後背,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朝東流晃了一下,緩緩躺倒下去。他睜開眼來道:「辛苦你了。」

  中年人看著頗有些「風燭殘年」感覺的朝東流,忍不住眼圈一紅聲音哽咽:「老大人……宋某無能,力盡於此。只是恨不能……」

  朝東流擺手打斷他:「志野,你已經盡力了。老夫命該如此,只可惜……壯志未酬,有些捨不得離去罷了。」

  宋志野狠狠一咬牙:「老大人,我再去請幾位宗門修士過來,您的傷勢,即便是高階靈丹也沒有太大用處,必須用先天之氣緩緩調養。宗門的靈氣,在這方面比我們的莽氣更有優勢。」

  「不用了。」朝東流虛弱的擺擺手:「我輩豈能向他們低頭?若是如此,老夫一生奮鬥還有何意義?」

  宋志野不死心勸說數次,朝東流只是不答應。

  「志野,不用再說了,你不遠萬里從京師趕來,老夫很是欣慰,至少說明老夫沒有看錯人。你過來,老夫有些事情要交代給你。」

  「儘管當年失敗了,但是老夫仍舊認為葬丘之下埋藏著第二座遺跡,只要能夠打開葬丘,開啟第二座遺跡,就能夠讓書院系實力再次大增,真正達到和宗門系分庭抗禮的程度。」

  「不過,我們之前想得太簡單了。僅僅憑藉虛陽路引,並不足以護佑安全進入葬丘內部,那裡凶險太多,即便是天境強者也難以自由進出。應該還有一件寶物,和虛陽路引配合,方能護得周全。」

  「這幾年老夫暗中調查,收集情報,對那第二件寶物已經有了些眉目……」

  ……

  陳志寧乍一見到朝芸兒嚇了一跳,小小一個可人兒,竟然已經憔悴到了這種地步。

  他大為心疼:「芸兒,你,你這是怎麼了?」

  朝芸兒看見他,眼淚忍不住就要流出來,哽咽道:「爺爺、爺爺很不好……」

  陳志寧立刻道:「帶我去看看老師。」

  他還留著一枚仙桃,乃是之前用玉養丸培育的。不過玉養丸乃是一階靈丹,雖然經過桃樹的培養,藥效必定大增,但是對朝東流這麼嚴重的傷勢是否有用,他心裡也沒有把握。

  朝芸兒含著淚帶他進去,正好迎上一個人從裡面出來:「芸兒妹妹。」

  陳志寧一愣,眼中光芒大盛。出來的正是那位氣質清雅如蘭的女孩,當初朝東流招攬陳志寧的時候,就是帶著這兩位,一個靈性天成,一個氣質如蘭。

  陳志寧當場淪陷,不顧和父親之前的約定,立刻答應加入縣學。

  但是自那之後,他經常見到朝芸兒,卻再也沒見到這個女孩。

  朝芸兒給他介紹:「這是宋清薇姐姐,她是跟宋叔叔一起來看望爺爺的。」

  陳志寧心中遺憾,原來不是縣學的弟子。他火辣辣的目光看得宋清薇一陣不自在,心中有些不悅,故意冷落他,只是拉起朝芸兒的手說道:「我爹已經幫朝爺爺療傷了,還帶來了一瓶四階療傷靈丹一元玄丹,雖然現在靈丹對朝爺爺的傷勢幫助不大,但總能有些作用,你就放心吧,一定沒事的。」

  朝芸兒緊緊攥著小姐妹的手:「謝謝你們。」

  陳志寧一聽人家四階療傷靈丹都沒有多大幫助,自己的仙桃恐怕更不行了。但是朝東流對他真心不錯,他戀戀不捨得收回了自己看向宋清薇的目光,對朝芸兒說道:「咱們進去吧。」

  宋志野也出來了,正好遇上他倆,朝芸兒拜見之後,宋志野看向陳志寧,倒是頗為欣賞:「之前三聲鐘響,是因為你吧?」

  陳志寧心裡得意,臉上卻矜持:「正是小生,些許小成就,不入前輩法眼。」

  宋志野點頭道:「朝老大人雲游四方教化天下,若是能多出幾個你這樣的弟子,也不枉他老人家一番心血……」

  宋清薇倒是一臉不怎麼看好陳志寧的樣子,小嘴不經意的撇了撇。實在是因為陳志寧表現得像是一個好色紈絝,遠多於一位天驕少年。

  「你們進去吧,不過老大人的狀態不太好。」宋志野順口說道:「靈丹對他的幫助不大,只有先天之氣才能緩解老大人的傷勢。咳,我跟你們說這些幹什麼。」

  他擺擺手,帶著宋清薇先走了。

  聽者有意,陳志寧心頭一動:先天之氣?

  屋子中,朝東流虛弱的躺在床上,重要的事情他已經安排下去,雖然不能親手完成自己的志願,但好在後繼有人。

  只不過當朝芸兒走進來的時候。老大人看到孫女的眼中,還帶著一絲不捨:本來想要陪孫女長大,將她交托給一個放心的天才少年。

  「爺爺,您好些了嗎?」朝芸兒滿懷期待問道。

  朝東流微微一笑:「好多了。志寧你也來了?為師聽到鐘聲了,很好,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陳志寧咧嘴一笑,這當然是他最近最得意的事情了。不過他很快想起更重要的事情來:「老師,先天之氣對您的傷勢有幫助?」

  朝東流並不放在心上,笑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老人家活了這一把年紀,什麼都看開了。」

  陳志寧心中鬥爭了好一會兒,事實上從他知道朝東流傷勢發作的時候,內心就在鬥爭了。

  一旦仙桃暴露,可能會引來巨大的麻煩!他不是不明白這一點,但是朝東流對他不錯,而他也相信朝東流的人品。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他不願意看到朝芸兒傷心欲絕的樣子。

  終於,他還是一咬牙,取出那個仙桃:「老師試試這個。」

  朝芸兒心中還是很感動的,陳志寧雖然平日裡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但是至少他很關心爺爺。

  只不過,無論是朝東流還是朝芸兒,雖然滿意陳志寧的心意,卻並不覺得一個看上去略有些靈氣的靈桃,能夠對傷勢有什麼幫助。

  朝東流笑著擺手道:「你能有這份孝心就很好。這桃子看起來很不錯,你留著吧,對你更有幫助。」

  朝芸兒也紅著小臉,低聲說:「謝謝你啦,志寧哥哥。」

  陳志寧卻堅持道:「老師,您試一試吧。」

  朝東流指著桌子上的玉瓶說道:「那是宋志野送來的四階靈丹一元玄丹,連這種丹藥對老夫都沒什麼用處了,你的桃子就不要浪費了,心意老夫領了。」

  他雖然說的有些直接,但陳志寧明白,這是老師對自己的愛護,還是希望將好東西都留給自己。

  他硬著頭皮道:「老師,實不相瞞,這桃子之中,有一絲先天之氣。」

  「你說什麼?」朝東流大為意外:「你可知道何為先天之氣?」

  實在是太意外,朝東流語氣不免有些生硬。陳志寧苦笑點頭:「這個……弟子雖然懶散,但是這些修行常識還是知道的呀。」

  陳志寧之前提升資質,吃了好幾枚仙桃。這枚雖然是玉養丸培育的,不過其中必定還是孕育了一絲先天之氣,但可能不如之前的那種仙桃多。

  朝東流聽他說的認真,不免認真看著自己的這名弟子,心中也升起一絲希望。

  無論是誰,壯志未酬身先死都是極度的遺憾,更何況,朝東流雖然年壯士暮年,骨子裡卻仍舊執拗孤傲,希望能夠親自完成自己的志願,昂然回到京師。

  陳志寧坦然以對,心中卻有些忐忑:如果朝東流問起這枚仙桃的來歷怎麼解釋?

  一旦朝東流真的問起來,恐怕事情就不妙了。

  「好。」朝東流認真點了點頭:「老夫試試。」

  他沒有問,尊重了弟子的秘密。不過心中只是一絲僥倖罷了,並不真的抱有多大的希望。

  他接過仙桃咬了一口,汁水甜蜜飽滿,他第一感覺是味道真的很不錯,這輩子吃過很多桃子,但是沒有一個能和手中這一枚相比。

  而後他就皺起了眉頭。

  朝芸兒關切:「爺爺,怎麼了?」

  朝東流沒有回答,疑惑的又吃了一口,這一次終於能夠確定了,他詫異的看著陳志寧:「真的、有一絲先天之氣!」

  「什麼!」朝芸兒先驚呼起來,衝到爺爺床邊:「真的嗎爺爺?真的有一絲先天之氣?能夠讓您的傷勢復原嗎?」

  朝東流不愧是著名大修,很沉得住氣,笑著摸摸孫女的頭:「哪有這麼簡單?爺爺的傷勢很複雜。這枚桃子中……先天之氣並不多,但是至少能夠讓爺爺把傷勢壓制下來。」

  他看向那一瓶一元玄丹:「有了這一絲先天之氣,這些靈丹也有了用武之地,配合起來,應該能夠度過這一次的劫難了。」

  「太好了!」朝芸兒一聲歡呼小手一拍,兩隻大眼睛笑咪咪的彎成了兩隻月牙。

  陳志寧也鬆了口氣,有用就好。他僥倖的想到:朝東流算是自己在縣學最大的靠山了,他要是沒事,自己以後就可以在縣學裡橫著走呀。

  於是,他心裡美滋滋的。

  朝東流將仙桃吃完,然後服用了一枚一元玄丹,說道:「你們先出去,爺爺要運功療傷。」

  兩小不敢耽誤,連忙退出來。朝芸兒小心翼翼的關好房門,再將陣法落下來,護持住整個臥房。

  然後小手拍拍胸脯,開心一笑,忽然轉身給了陳志寧一個擁抱:「謝謝志寧哥哥!」

  香風入鼻,陳志寧一陣迷醉。可惜美好來得突然去的迅速,等陳志寧回過神來,正要張開雙臂一個熊抱順便揩點小油的時候,朝芸兒已經鬆開了手,小兔子一樣蹦到了一邊去,低著頭飛快往外走,嘴角還掛著一絲狡猾的微笑。

  陳志寧:「……」

  屋中,朝東流滿眼欣慰,自言自語一聲:「這孩子,當真福緣深厚呀。說不定,有他加入,老夫這一脈真有逆勢崛起的希望呢。」

  ……

  朝芸兒殷勤的將陳志寧送出縣學,以表示對他的感謝。

  然而陳志寧一路上東張西望,總希望再見到宋清薇,那位芝蘭一般氣質清雅的女孩。

  貪得無厭,不外如此。

  朝芸兒回到後院,宋清薇將手中的一本古舊書卷放下,問道:「他就是朝爺爺新收的弟子?」

  「是呀。」朝芸兒和她並排而坐:「爺爺對他期望很高呢。他也真的不錯,才二十多天,就已經是元啟境後期了。」

  宋清薇輕輕一嘆,看得出來自己的小姐妹對陳志寧頗有好感。

  「你呀,難道真的是因為在小地方,所以眼光也放低了?你難道忘了,京師裡有多少驚才絕艷的少年?他們哪一個比這個陳志寧差了?」

  朝芸兒一撇嘴:「可是那些傢伙一個比一個功利,不會在這個時候陪在爺爺身邊。」

  宋清薇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我家芸兒大長進了。不過陳志寧目的性更強,你可要小心一點,我看他看你的眼神不對。」

  朝芸兒嘻嘻一笑,伸手去呵她的癢癢:「依我看啊,是他看清薇姐的眼神才不對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嘻嘻嘻,他已經掉進清薇姐你大大的情網中了呢。」

  宋清薇沒想到被朝芸兒反擊了,清泠的俏臉微微一紅:「死丫頭淨瞎說,我可是為了你好。」

  「嘻嘻嘻。」兩個女孩鬧成一團,也就把這事情給忽略了。

  ……

  陳志寧回了家,好消息已經提前傳回來。陳雲鵬那叫一個得意啊,趁著陳志寧還沒回來之前,抓緊時間給老婆寫了一封信,跟她吹噓自己教子有方,咱兒子如今大大的成器。

  然後吩咐廚房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要給兒子慶祝一下。

  凶獸的骨髓、肉類當然不會少,都是用靈藥配比,炮製的靈食。

  陳志寧剛在餐廳裡坐下來,方食祿也溜溜達達的進來,一進門就問:「晚上吃啥?」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41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5:38 PM 編輯

第二十章 功法有缺

  「餓死鬼投胎!」陳志寧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蔡琳在一邊捂嘴偷笑。方食祿很無辜的摸摸頭:「我今天可是幫你又教訓了歐陽堅一頓,勞苦功高,總該犒勞我一下。」

  陳志寧頓時大感興趣:「你怎麼教訓他的?」

  「嘿嘿,今天是門內第一次新弟子演武,我使了個小手段,跟他分在了一組,一腳踹在他屁股上,讓他來了個狗吃屎,差點連門牙都磕掉了,嘿嘿嘿。」

  陳志寧一拍桌子:「幹得漂亮!晚上給你加個菜。」

  等陳雲鵬來了,狠狠誇獎了兒子幾句然後開飯,當然吃的是滿堂歡笑。

  陳志寧無意之間在縣學和宗門之中的佈局漸漸收到了成效:蔡琳在震雷堂雖然進度不算很快,但也是穩扎穩打,一直保持在前列。

  方食祿在飲火派就更不用說了,已經是獨占鰲頭,出色地完成了陳志寧交給他的任務,把歐陽堅收拾得快有心理陰影了,沒事決不去門中。

  蔡昊是唯一一個比較被動的,被段西岐壓制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陳家在縣學和三大宗門之中都有人,而且還都是被重點培養的弟子。縱觀真個啟東縣,只此一家。

  ……

  晚飯後,陳雲鵬還有處理公務,三小各自回去修行。

  陳志寧回到自己的跨院,看到陳忠、陳義笑咪咪的等著自己。兩人身邊跟著七八名僕人,背著大包小包,還有好幾口木箱。

  「你們這是幹什麼?」陳志寧奇怪。

  陳義嘻嘻一笑說道:「少爺,不是我們對你不忠心,這是老爺讓我們保密的。咱們今天搬家。」

  「搬家?」

  「是啊,後花園那邊新建了三座獨院,配有專門的修行靜室,有陣法凝聚天地元氣,修練起來事半功倍。」

  陳志寧一拍腦門:「原來是給我準備的。」

  後花園在一個月前,他剛剛開始修行的時候,就開始大興土木。但陳志寧之前壓根沒往自己身上聯想,他還以為老爹對後花園不滿意呢。

  「老爺把咱們宅子後面那片地也買下來了,拓寬了一下,正好容納下三座獨院。」

  陳志寧一揮手:「好,搬家。」

  新的獨院專門為了修行設計,小院子裡有各種器械,專門用來打熬身體,最重要的是配有修行靜室,外部有陣法封印,可以阻隔一切干擾;內部有陣法加持,凝聚天地元氣,修練速度更快。

  陳志寧很滿意,外面有陳忠、陳義他們負責整理收拾,他自己進入靜室開始修行。

  今天斗量莽氣之後,沐先生將一本簿冊交給他。這是《道藝》第二篇。

  之前陳志寧得到的入門篇,最多只能讓他修練到現在的境界。所以沐先生直接把第二篇交給他。

  陳志寧運轉了《雙極神魔體》,將身軀化作了一片金色,《道藝》第二篇他嘗試著修行一遍,困難並不大。

  他現在已經是藍色天資,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陳志寧還是保險起見,打開了指環空間,將這本冊子埋在了金竹下面,然後又埋了兩枚二階靈玉當肥料。

  然而這一次,金竹解析到了一半,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這也在陳志寧的意料之中,隨著功法等級升高,金竹需要消耗的靈玉必定越來越多。

  他又取出兩塊二階靈玉埋進去,結果還是不足,仍舊有大約四分之一的符文模糊不清——似乎越往後越困難。

  於是他一口氣埋了四枚二階靈玉,這一次金光大放,神秘深奧的符文在金竹表面飛快流轉,然後啪一聲金竹成熟,落在地上。

  他喜滋滋的撿起來,一抬頭又笑了:頭頂的葫蘆藤上,已經結出來一枚小小的葫蘆,只有拳頭大小,青碧色,勻稱圓潤,十分可愛。

  距離成熟還早著呢,不過起碼見到了成果。

  他帶著金竹出了指環空間,盤膝坐下雙手高高舉起金竹,按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金光流淌,裹挾著神秘的符文衝進了他的眉心之中。片刻之後,他就對《道藝》第二篇徹底領悟了。

  和他之前修練一次的經驗互相對照,找出了自己的幾個細節上的錯誤,彌補了自己理解的不足,果然是更有收穫。

  「這金竹真是逆天的寶物!」他由衷讚嘆。

  只不過接下來的修練卻不那麼順利,僅僅運轉了一個小周天,他就感覺到體內氣息不穩,陰陽失衡。

  陳志寧知道原因在哪裡,遺憾的停下了《道藝》第二篇的修練,托著下巴想著:「得想辦法把《青雲志》後面的部分弄到手呀。」

  《雙極神魔體》陰陽平衡,修練《道藝》的同時必須修練《青雲志》,莽氣和靈氣的境界要齊頭並進。

  計議已定,陳志寧今天先休息了,明天去找蔡昊談一談。

  ……

  「一晚不見,老大人的傷勢……竟然控制住了!」宋志野驚訝的看著朝東流,朝東流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只不過比起和蛛魔一戰之前,境界再次跌落。

  他笑著道:「此次實屬僥倖。」

  「可是找到了先天之氣?」宋志野問道。

  朝東流點點頭:「是的,看來老夫還能苟延殘喘幾年,京師裡的那些傢伙們,還要寢食不安幾年,哈哈哈!」

  他豪氣一笑,便岔開話題:「你從京師來,那邊現在形勢如何?」

  宋志野很明智的沒有追問先天之氣的事情,詳細與他解說京師的風雲變化。

  而在縣學大門口,一名老弟子正在張貼一張告示。很快就有一群弟子圍了上去觀看,陳志寧正好經過,也跟著看了幾眼。

  「洪山除獸?」他看著告示上的標題,疑惑的說了一聲,接著往下看很快就明白了。

  「每年書院和宗門招收新弟子三個月之後,恰逢驚蟄,蟲豸聞雷而出,百獸甦醒,洪山中各種凶獸出沒,威脅農夫耕種,嚴重影響民生,所以每年這個時候,縣衙就會組織書院和三大宗門,以新弟子為主,進入洪山進行一次滅獸行動。」

  「三個月的時間,幾乎所有的弟子都已經突破了元啟境初期。這一次的行動,實際上也是各派這一代弟子的第一次競爭,對大家三個月來的修行,第一次進行檢驗。」

  「好在洪山中的凶獸大都不入品,也就是比一般的野獸凶猛一些,新弟子們都能應付來。」

  陳志寧弄明白了洪山除獸之後,心中也開始盤算。

  上一次凶獸血肉培育的仙桃,讓他肉身實力暴增,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這具看上去略顯瘦削的身軀之中,蘊藏著可怕的爆發力,單憑力量而言,就算是一般的玄境修士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一次又有機會得到凶獸屍體,雖然肯定是不入品的凶獸,但是上一次僅僅是血肉,這一次可是有整頭凶獸屍體,培育出來的仙桃肯定比上一個更加強大。

  他想到這裡口水都流出來了。

  「陳兄?原來你看上了蓉姐啊,果然……品味獨特、一身是膽,小弟佩服佩服!」一個諂媚的聲音忽然從一邊傳來,陳志寧轉頭一看,一個濃眉大眼儀表堂堂的傢伙站在自己身邊,一臉敬佩神態之中帶著一些討好。

  他有些意外這麼諂媚的話語,竟然是從這樣一個看上去一身正氣的傢伙口中說出來的:「你是……」

  「小弟韓四,志哥叫我小四就行。」

  陳志寧皺眉問道:「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

  韓四討好一笑,和他方正相貌搭配起來說不出的怪異:「您剛才痴痴的看著蓉姐,竟然流出了口水,實在是……我輩色中楷模!」

  「蓉姐?你說什麼?」他一陣驚悚,連忙四處一看,果然方蓉正站在不遠處的大門口挨個收保護費。

  只不過此時方蓉滿臉紅霞,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了。在她身後娘子軍們掩口偷笑,眼神不住在他和方蓉身上飄來飄去。

  陳志寧猛然想起來,自己剛才想著那些凶獸屍體的時候,好像正是衝著方蓉的方向!

  那麼也就是說,在外人眼中,自己看著方蓉流口水!

  天哪!陳志寧感覺五雷轟頂,這個誤會該怎麼解釋?完全解釋不清楚呀。那頭母老虎會聽自己解釋嗎?顯然不會呀。她最擅長用拳頭來解決問題的。

  那些弟子們魚貫而入,經過方蓉身邊的時候,原本都是乖乖交上保護費就完事了,但是因為陳志寧剛才一臉豬哥相,弄得這些交保護費的傢伙想笑又不敢笑。

  越是這樣,方蓉越是羞惱。終於她將怒火撒在了一個倒霉的傢伙身上:「你笑什麼笑?姐姐有那麼好笑嗎?嗯?!」

  「不是,蓉姐,我絕不是在嘲笑你和陳志寧……啊——」這貨一慌,口不擇言。方蓉已經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而她顯然不會真的這麼做,她真的要做的是,一拳錘在這傢伙的腦門上,咚一聲砸出一個大包,把他狠狠揍趴在地上。

  這還不解氣,她衝上去一頓爆踩,那倒霉的傢伙慘叫連連,不斷求饒:「啊、啊!蓉姐饒命啊,你和陳志寧的事兒我什麼也不知道……」

  周圍哄堂大笑,方蓉更是羞憤,抓起他來粉拳對準對方的臉,咚咚咚一頓亂轟,直打得這傢伙滿口噴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志寧一個激靈:「好凶殘!」

  陳志寧縮著脖子,躡手躡腳的從牆邊溜進了縣學,一陣後怕:「這頭母老虎,誰以後娶了她可有的受。還是我家芸兒和清薇好,一個精靈古怪,一個恬靜雅致,實乃我陳氏良配……」

  他意淫了一會兒,溜溜達達的進了教室。

  今天來上課,主要是因為晚上約了蔡昊。

  縣學門口,所有的弟子都已經交了保護費,方蓉身邊,一群娘子軍一邊清點著今天的收入,一邊嘰嘰喳喳的戳著事非:「嘖嘖嘖,那個陳志寧色膽包天呀,連咱們大姐頭的豆腐都敢吃!」

  「色中餓鬼,一身是膽!我要為陳志寧喝彩!」

  「其實要我說呀,這小子還是蠻有眼光的,你看咱們大姐頭,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除了脾氣壞一點,沒啥缺點了。」

  「但真的很有膽色呀!」

  「咯咯咯!」

  方蓉一張臉陰沉的能擰出水來:「你們這幫小妮子,看我不撕了你們的碎嘴!」

  小姐妹們呀的一聲一哄而散了。

  ……

  晚上仍舊安排在淮揚樓,蔡琳早早來到雅間等著。等陳志寧來了之後,她立刻招呼店小二,安排茶水。

  方食祿溜溜達達進來,還沒坐下就開始叫喚:「晚上吃什麼呀?」

  陳志寧兩眼一翻,已經懶得理他了。

  蔡昊很快也到了,不過神色十分疲倦。蔡琳心疼哥哥,先要了一碗參湯給他。陳志寧不說什麼事情,蔡昊也不問。

  等吃完飯,方食祿剔著牙先下樓去,蔡昊雙手按在膝蓋上,沉聲道:「有什麼事,說吧。」

  陳志寧淡淡一笑:「我需要《青雲志》入門篇以後的部分。」

  蔡昊渾身一震,驚訝的看著陳志寧,好一會兒才用力搖頭說道:「你別做夢了,我是不會出賣宗門的!」

  蔡琳在一邊央求道:「哥……」

  蔡昊用力朝她一揮手:「你說情也沒用。如果被宗門發現,我可是要被凌遲處死的!」

  蔡琳嚇得臉色蒼白,也不敢再多說了。

  陳志寧勸說道:「出雲門的門規我知道,但實際上在幾百年前,已經不會那麼嚴格地執行了。這些年來,《青雲志》後面的部分常有洩漏,但是出雲門上下追查並不嚴格,並沒有因此而處決任何人。」

  蔡昊還是不肯冒險:「那些人背後都有大勢力支持,出雲門當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我一個小人物,只是憑藉自身資質才能獲得一次機會,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陳志寧默然,感覺時機未到,也就不再多說了。

  沒有弄到《青雲志》,他有些悶悶不樂。回到家中也只能繼續修練《五元神臟術》。陳雲鵬已經寫信給陳志寧他娘,讓她在郡城之中多加留意,為兒子收集所需的各種材料。

  據說第一批靈火已經在運送回來的路上。除此之外,還有金風也在收集之中,不過異種金風可是比靈火還要罕見,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找到的。

  除了靈火和金風之外,五元之中需要採集的還有驚雷。不過相對來說驚雷簡單,只要有個雷雨天,馬上就能夠修成。

  驚蟄之後幾個月就會進入夏季,那時候雷雨天會很多。

  而另外兩種,劍氣和冰矛都是需要陳志寧自己修練的,於是他按照法術之中的下屬法門,開始修練秘劍氣和冰矛。

  忽忽一夜過去,秘劍氣已經小成,一共十二道秘劍氣儲存於心臟之中,煉成了「劍心」。

  冰矛的進度略差一些,只練成了六道,儲存於腎臟之中,化為了「冰腎」。

  他還有些擔心朝東流,於是稍作休息,就趕去縣學。混到了中午,藉著午飯的時間去後院探望朝東流。

  朝芸兒這兩天一直在照顧爺爺,沒有去上課。

  朝東流正好在閉關靜養,宋清薇不願意見他,悄悄躲到了別的房間。朝芸兒對他心懷感激,看到他來,甜甜一笑,脆生生的喊道:「志寧哥哥!」

  陳志寧心裡樂開了花,問道:「老師的傷勢如何了?」

  「已經大好了。」朝芸兒旋即又有些愁苦:「可是恐怕很難恢復到之前的狀態了。」陳志寧也是神情一黯,他從沐先生的隻言片語之中也了解到,朝東流當年可比現在強大太多,結果跌落到之前的境界,現在又要再次跌落,對於一個曾經站在巔峰的強者來說,這絕對是一種無比痛苦的遭遇。

  他忽然心中一動,先是詢問道:「那枚桃子藥效不足嗎?」

  朝芸兒連忙說道:「已經很好了,要是沒有你幫忙,爺爺這次可能就熬不過去了。」

  陳志寧點點頭,試探道:「芸兒妹妹,你相不相信我?」

  朝芸兒不明所以,眨眨眼一臉純真:「我當然相信你了。」

  「我有辦法再換來一枚藥效更強的仙桃,但是我需要一枚一元玄丹。」陳志寧斟酌著說了出來。

  朝芸兒一愣,不解問道:「換?難道你使用什麼珍貴的寶物,跟別人換來的仙桃?」

  陳志寧心裡歉疚一聲,真不是要騙你。

  「是的,不過對方很神秘,而且不願意和陌生人接觸。我估計他手中還有更強的仙桃,不過他想要高階靈丹。」

  朝芸兒抿了抿小嘴,似乎在猶豫。

  一元玄丹非同小可,即便是宋志野在京師之中身居要職,也只弄到了這麼一瓶,自己都捨不得吃,朝東流對他有再造之恩,這才不遠萬里敬獻而來。

  而且一瓶之中僅有三粒,朝東流在吃過仙桃之後,配合治療的時候服用一粒,這一次閉關療傷,又服用了第二粒。也就是說現在只剩下了最後一粒。

  這一枚一元玄丹,可能是朝東流至關重要的一枚。朝芸兒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抉擇。

  感情上,她覺得陳志寧值得相信,畢竟在她看來,陳志寧拿出來的那一枚仙桃,價值已經在一元玄丹之上了。

  陳志寧若是真的算計一元玄丹,根本不必如此,當初直接提出交換就行了。

  可是理智上,她又覺得這件事情上有些風險,萬一出了什麼問題,爺爺可能就會傷勢反復……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咬著嘴唇認真看著陳志寧:「志寧哥哥,我把爺爺的希望親手交給你了。」

  陳志寧也是肅然,這丫頭雖然鬼靈精怪,但真的很有分寸,反而讓他心中更是愛煞了。

  「我必定不會辜負老師和你的信任!」

  朝芸兒做出了決定,進去內室取出那枚一元玄丹交給了陳志寧,陳志寧也慎重起來,不敢耽擱當即離開縣學回家,打開了指環空間,將一元玄丹埋在了桃樹下。

  直到這一刻,他才忽然覺得自己十分冒險。這可是四階靈丹!自己之前從來沒有用桃樹培育過這種靈丹,萬一因為等級太高失敗了?

  他登時惴惴不安起來。

  ……

  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地上飛沙走石,整個校場一片宛如末日的景象。

  外圍站著的幾位出雲門的長老都撫鬚而笑,滿意的點頭。忽然,幾道驚雷從天而降,準確的擊中了校場當中擺放的四個石人靶子。

  喀!喀!喀!喀!

  四聲碎響,石人靶子被炸得四分五裂,滿地掉落。就連校場堅硬的石板地面,都被炸出來四個大坑!

  「啪啪啪」一陣掌聲傳來,煙消雲散,長老們走進場中,交口稱讚:「西岐,你的天分果然驚人,這一道天罰神術已經有了大成的氣候,再磨練兩個月,到時候徹底練成,必定能夠在洪山除獸上大放異彩,為我出雲門拔得頭籌!」

  校場中央,站著一名身材瘦高的少年,一身白色錦袍,正緩緩收了法術,一臉淡然之中藏著一絲傲然和矜持。

  他迎著諸位長老,露出一絲微笑:「洪山除獸晚輩志在必得,不過除了晚輩之外,門中的其他弟子,還要勞煩幾位長老多加指點。晚輩可不想進了洪山之後,還要被同門拖累。」

  站在校場一側的出雲門新弟子們頓時一陣騷動,每個人都有些憤憤不平。你段西岐資質過人靠山極硬,又有大量資源支持,你牛氣沖天,但也不用如此作踐同門吧?

  而站在弟子之首的蔡昊,卻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嘿嘿。」長老們尷尬一笑:「這個你放心,一定不會讓他們成為你的累贅。」

  段西岐忽然一笑:「晚輩也是出雲門的一份子,自然是希望我出雲門在洪山除獸之中成績名列前茅。不過依晚輩看,新弟子們現在缺乏上進心,過於安逸了。」

  長老們互相看了一眼,為首一人無奈問道:「那麼依西岐之見,應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我看不如根據大家的資質,制定修練目標,在規定時間內不能達到目標的,第一次降為雜役,若是第二次還不能達標,那就直接驅逐出去,我出雲門不要這種不思進取之徒!」

  弟子們一片嘩然,段西岐竟然已經強勢到了要插手門派事務的程度了嗎?

  蔡昊卻是心中一沉,知道自己之前的預感果然應驗了。他陰沉的看著段西岐和長老們,心中期望著長老們能夠否決段西岐這個建議,畢竟作為一名弟子,插手門派管理事務十分譖越。

  可是他還是小看了段西岐的背景,儘管長老們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但還是勉強點頭道:「理應如此,門中弟子最近確實閒散了些。」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42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5:37 PM 編輯

第二十一章 流浪商隊

  段西岐一笑,取出一份早已經準備好的冊子:「這是晚輩根據大家的資質,制定的三個月修行目標,正好在洪山除獸之前驗收。」

  蔡昊心中那種危險地感覺又升了起來。

  長老們接過那本冊子一看,臉色緩和了不少。段西岐雖然說得嚴厲,但是對絕大部分弟子還是很寬容的。他這本冊子上,對弟子們的境界目標規定,大都是開悟後三個月以內達到元啟境初期,只有幾個資質不錯,家境也不錯的弟子,規定為元啟境中期。想來以他們的實力,也可以輕鬆達到。

  唯獨一人,蔡昊,開悟後三個月的修行目標是元啟境後期!而現在還剩兩個月。

  長老們用眼神交換了一下意見,一起點了點頭。

  這世上,每時每刻都有人被犧牲掉,很不幸這一次輪到了蔡昊。

  ……

  陳志寧知道蔡昊早晚會接受自己的提議,但他沒想到這麼快。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後,他暗暗搖頭,這個段西岐,心胸未免太狹窄了。

  蔡昊坐在他對面,雙手用力按在桌子上,沉聲說道:「只要我達到元啟境中期,就可以用研習後續心法的藉口,把《青雲志》後面的部分要出來。所以,你得先幫我提升到元啟境中期。」

  他現在距離突破元啟境初期,就差捅破那一層窗戶紙了。

  實際上以他的資質,如果生在世家大戶,有足夠的資源,現在說不定已經是元啟境初期了。

  可是資源匱乏,幾乎得不到什麼支持的蔡昊,真的要突破只能靠自己不斷修練,水磨工夫一點一點的前進,正常狀態的話,恐怕至少要一個半月!

  陳志寧點點頭:「沒問題。」他取出一塊二階靈玉:「這個你先拿去用……呃,你這是怎麼了?」

  蔡昊神情有些猙獰。他接過那枚二階仙玉,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精純元氣,咬牙切齒說道:「難道這就是家世的差距?我連一枚最基本的一階靈玉都弄不到,你隨便出手就是二階靈玉?」

  二階靈玉可是玄境修士修練的時候使用的,一般的元境,能有一階靈玉補充元氣就不錯了。

  蔡昊發現自己之前無限渴求卻不可得的修練資源,在陳志寧手中,成了隨便打發人的東西,猛然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陳志寧神色一冷,睜著眼睛說瞎話:「這不是家世,這是個人努力的問題。小爺拼了性命狙殺蛛魔,這是朝廷的賞賜!」

  他心裡補充了一句,當然大部分都是家裡給的。

  蔡昊倒是被唬住了,將二階靈玉收好,第一次由衷敬佩道:「我之前確實輕視你了,你能殺死蛛魔,本身實力也很強悍。」

  陳志寧擺擺手:「僅僅憑藉二階靈玉,恐怕很難讓你在剩下的兩個月之內,達到元啟境後期,我再幫你想想別的辦法。」

  「好,那就拜托了,我一定會全力衝擊元啟境初期,爭取儘快達到中期!」蔡昊的信心一下子很充足了。

  送走了蔡昊,陳志寧祭出了自己解決一切問題的根本大法:求爹。

  陳雲鵬聽他一五一十的把計劃說出來,在書房內來回踱了兩步,忽的一笑道:「你小子真的是膽大包天啊。」

  「不過你如果早點跟為父說,其實為父有更簡便的辦法幫你達成目的。至少在啟東縣的出雲門分舵,為父還能找到幾位長老,可以偷偷將後續部分傳給你。當然,啟東縣的分舵,只有權力傳授玄境以下的《青雲志》。」

  陳志寧啞然:「啊?那我豈不是走了彎路?」

  陳雲鵬搖搖頭:「非也。你用蔡昊來達成這個目的,將這個天資出色的年輕人,進一步綑在了咱們陳家車上。」

  陳志寧恍然:「那您的意思是說,兒子這一步棋走得很妙?」

  陳雲鵬忍不住笑了:「行了,你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說說吧,你想接下來怎麼幫他?」

  「您幫我們三個建的獨院,裡面那種修行陣法還有嗎?我想給蔡昊也弄一座。」

  陳雲鵬卻是搖頭:「那個辦法行不通,陣法布置很複雜,你又不可能讓蔡昊住在咱們陳家。所以你的最好選擇是陣壇。」

  「這種法寶可以隨身攜帶,蔡昊隨時可以取出來使用。而你們現在的境界,只需要一件不入品的陣壇就足夠了,價格並不貴,更好的給你們也是浪費。」

  陳志寧看著老爹的表情,已經猜到了:「但是這陣壇家裡沒有,得兒子自己去找是吧?」

  陳雲鵬點頭:「家裡有一座二階法寶陣壇,你捨得給他嗎?」

  陳志寧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當然捨不得,這麼好的東西小爺還要留著自己用呢。

  「那不就得了。」陳雲鵬端起茶杯來,吹了吹飄在水面上的茶葉:「為父給你五十枚二階靈玉,你自己去買一個。可能錢不夠,但是你自己現在有小金庫了。」

  陳志寧鬱悶,他的靈玉尚不少,可是消耗也大啊。

  之前為了培育一元玄丹,他一口氣埋下了八枚三階靈玉!現在二階靈玉消耗的也是飛快,真感覺支持不了多久。

  「你現在城裡看看,如果找不到合適的,三天之後會有一支遙客族的流浪商隊從城裡經過,那幫傢伙手中有不少好東西,不過他們都是最精明的商人,價格也很不錯。」陳雲鵬在後面提醒他一句。

  ……

  啟東縣城並不大,經營法寶的店鋪只有三家,陳志寧只用了半天時間就逛完了。

  這些店鋪中出售的,大多是不入品的法寶,一件二階法寶已經可以作為鎮店之寶了。而且就算是這些不入品的法寶,也大都是兵器和護具類的,店主一看是陳志寧,都眉開眼笑的迎上來,可是一聽陳志寧要找的乃是陣壇,全都無可奈何的搖頭。

  無功而返,陳志寧只好熄了心思,靜靜等待三天後的遙客族流浪商隊。

  遙客族是一個很特殊的種族,據說當年百族走出大荒的年代,他們就已經存在了,只可惜在後來的數次大戰之中被打散,遙客族人流落到凡間界的各個角落,而他們居無定所,只能依靠商隊流浪,在各地販賣寶物為生。

  數萬年來,他們靠著種類齊全的貨物,過硬的信譽,以及精明的商業頭腦,成了凡間界各族之間最受歡迎的商人。

  據說整個凡間界的大地上,有上萬支遙客族的流浪商隊在行進,他們在四界五海之間穿梭,收購任何有價值、沒有價值的貨物,販賣你能夠想像得到的任何一種商品。

  在家中苦修了三日《五元神臟術》,這天一大清早,陳志寧就被陳義叫醒了:「少爺,他們來了。應該是昨天深夜就抵達到了城外,今天一大早,已經把商市建立起來了。」

  陳志寧對遙客族的商隊也很有興趣,他現在有桃樹和金竹,若是能夠從商隊之中購買到一些合適的寶物,說不定能夠將自己的實力再次提升一大截。

  於是陳少爺罕見的從床上一蹦而起:「走!」

  ……

  啟東縣城東門外,有一大片平緩的草地,此時有一座座五彩繽紛的帳篷豎立在草地上。帳篷沿著東門外的一條小河布置,就像是一條五彩河流。

  陳志寧抵達的時候,流浪商隊的商市中,已經是人頭攢動接踵摩肩了。

  「小爺我起了個大早,怎麼還是這麼多人?」他頓時不滿。陳義、陳忠在後面暗道,您「起了個大早」都已經日上三竿了,對別人來說都算是半中午了……

  他帶著兩個狗腿子,懷裡揣著一張父親的名帖,溜溜達達的進了商市。

  不得不說,遙客族的流浪商隊能夠平安順利的四界五海之間穿行,的確有自己的資本。這商市的布置看似簡單,不過是一個一個帳篷,但是這些帳篷的位置非常講究,隱隱有一種形成陣勢的感覺,而且借用了周圍的地氣。

  再加上這些帳篷本身的基座都是二階、三階的陣壇,一旦遭遇攻擊,全部激發的話,整個商市就會被一個牢固的大陣保護起來,短期內幾乎不可能被攻破。

  而每一頂帳篷,都是一家店鋪,帳篷外面是各種色彩艷麗的獸皮,看上去普通,但是陳志寧仔細觀察了一下就發現,這些全都是凶獸的皮毛!

  這些皮毛都是陣法最佳載體,也就是說,除了下面的基座陣壇,上面的帳篷本體其實也是被陣法保護的。

  只不過基座和整個商市連成一體,而帳篷是單獨的,算是這個獨立商鋪的自我防禦。

  「這些傢伙,全都富得流油!」陳志寧滿懷嫉妒的得出了結論。

  且不說那些凶獸皮毛本身就價值不菲——陳志寧甚至在一座巨大的帳篷上,看到了一塊四階凶獸的獸皮——單單是那些固化在皮毛上的陣法,就要花費一大筆靈玉!

  凡間界陣師、丹師都是心高氣傲,成功率低還收費高的主兒。

  陳志寧在商市裡轉了一圈,已經對這裡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

  這一路上,他看到了四筆生意成交。每一筆少說也是十枚二階靈玉。他也看出來了,商市中心的那些帳篷,貨物等級更高,外圍的則是一些普通貨色。

  陳志寧首要目標是陣壇,不入品的陣壇。他沒好意思往中央那幾座巨大華麗的帳篷裡鑽,很是自覺地來到了最外圍。

  這是一座紅藍白三色相間的小帳篷,只有三丈方圓,雖然不大卻十分美麗。

  陳志寧在進去之前,不免幻想著有這樣色彩審美的帳篷主人,應該是一位美麗動人的少女。

  然而現實就是這麼無情,這座帳篷的主人,是一枚陰柔白嫩的胖漢子。

  不過他並沒有陳志寧想要的東西,陳志寧在商市中轉了四座帳篷,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是一件破損的陣壇。

  完好狀態下應該是一座三階陣壇,內部嵌刻有六座陣法,不僅能夠聚攏天地元氣,還能夠防禦和攻擊,本是一件對敵時使用的法寶。

  一旦激活放出來,主人盤坐中央,有陣壇提供的天地元氣補充,還有陣壇保護,更可以使用陣壇的攻擊陣法殺敵,近乎立於不敗之地。

  可是強中更有強中手,這陣壇的主人遇到了大敵,被打破了陣壇將之誅殺。

  陣壇絕大部分陣法被毀,只剩下一個聚攏天地元氣的陣法勉強還能運轉。

  雖然破損了,但因為畢竟曾經是三階法寶,因而聚攏天地元氣的效果不錯,比一般的不入品的陣壇好很多。

  價格也比不入品的陣壇貴,花了陳志寧七十塊二品靈玉!

  目的已經達到,陳志寧顯得輕鬆一些,準備隨便看看,有沒有自己能用的東西。前方傳來一陣吆喝聲,在一座三十丈方圓的巨大帳篷旁邊,搭建著一座高台,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陳志寧擠過去一看:「原來是拍賣奴隸的。」

  台上,奴隸主穿著一身大銅錢花紋的古銅色錦袍,不斷在向周圍介紹著自己的「貨物」,不過卻並沒有陳志寧印象之中,通常那些奴隸主的暴力,反而更像是一位員外富翁。

  而那些奴隸也和一般的不同,雖然神情多少都有些木然,但是衣著得體,狀態還算不錯。

  「這些都是本人精挑細選出來得上等貨色,都是綠色天資,體內有一枚道符潛藏,永遠無法背叛主人。所以大家買回去,悉心培養,用不了幾年,就是一名忠心耿耿的修真強者!」

  陳志弄恍然:「原來如此。」

  一枚道符價格不菲,也只有綠色天資以上的奴隸才值得使用。

  他對這些奴隸沒什麼興趣,看了一會兒熱鬧,就帶著人離開了。這一次他不只是在外圍轉悠,而是慢慢朝裡面走去。

  裡面的帳篷越來越大,帳篷裡也往往不只是店主人在招呼客人,甚至有些店主人已經不親自出面了,專門有美貌的妙齡女子接待客人。

  陳志寧看到一座帳篷外面掛著一個礦石、一個兵器和一個草藥的標誌,點點頭走了進去。

  這做帳篷足有三十丈廣闊,四周掛滿了各種兵器法寶,中間的一些木製櫃檯上,擺放著一些珍貴的材料和藥草。

  而流浪商隊的最大特色,在這座帳篷內也有體現,帳篷中央,最顯眼的位置上,擺放著一個分成了很多小格子的黑色櫃子。

  幾乎每一個小格子之中,都有一件特殊物品,或者光芒奪目,或者暗淡無光,或者奇形怪狀,或者隱有玄機。

  陳志寧眼睛一亮,毫無疑問對於少年人來說,這個櫃子是整個帳篷之中,最具吸引力的東西。

  這是遙客族流浪商隊當年賴以起家的手段:命運賭櫃。

  名頭很能唬人,實際上就是流浪商隊的商人們,在凡間界各地收集來的一些神秘未知的材料。有些可能是鑒定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東西,有些是故意不鑑定,而有些則是第一次出現在世間,真的沒有人見過。

  自從遙客族的流浪商隊出現,凡間界就開始流傳,世家大戶的落魄子弟,在家中備受排擠,然後無意之中從命運賭櫃之中用很少的錢,買到一件絕世重寶,然後乘勢崛起,逆襲家族,走上人生巔峰的故事。

  毫無疑問這些故事的真實性值得商榷,很可能就是流浪商隊自己編造的。

  但是老百姓們喜歡這種故事,於是一傳十十傳百,遙客族的命運賭櫃的名氣越來越大。以至於現在不論是任何一座帳篷,最中央的位置上,肯定是一座命運賭櫃,只是大小不同而已。

  陳志寧壓制住了自己立刻去賭一賭運氣的衝動,先在周圍看看那些法寶和材料。

  一名打扮的火辣的遙客族少女微笑著迎上來:「這位貴客,歡迎來到我們的家,我們能為你做些什麼呢?」

  陳志寧暗自掃了兩眼女孩的胸前,當真不小。他嚥了一口口水,說道:「我需要一些靈藥,你們有什麼好貨色儘管拿出來。」

  「沒有問題,保證讓貴客滿意,您跟我來。」女孩故意挺了挺傲人的胸脯,領著陳志寧往一側去了。

  陳志寧暗自點頭:真會做生意。

  「這裡有各種靈藥,貴客您先看看。有普通的,也有高階的,當然價格也有所不同。」

  果然,三個櫃檯連成一排,裡面有擺放著大約百餘株靈藥。這些靈藥有的品相很完好,顯然是專業的採藥人採摘的;也有些亂七八糟,將根鬚破壞得十分嚴重,這種就是普通山民的偶爾收穫了。

  陳志寧看了一下價格,不由得撇了撇嘴,價格還真是不便宜,比正常的市場價貴了整整三成!

  「遙客族的流浪商隊大名鼎鼎,一向號稱信譽如鐵,今天一見,唉,言過其實罷了。」他故意搖頭嘆息,女孩卻不生氣,微笑問道:「貴客何出此言?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您說出來,我們改。」

  陳志寧指著那些靈藥:「這些價格是標出來蒙那些什麼都不懂的冤大頭嗎?」

  女孩恍然:「原來是這個,您看上哪個,價格可以商量。」

  陳志寧等的就是她這一句,仔細權衡了一下,指著其中三株:「這三株打包,一共多少錢?」

  女孩迅速計算了一下:「三十枚二階靈玉。」

  「還是貴了……」陳志寧搖頭,後面的陳義不滿道:「我家老爺乃是陳雲鵬閣下,你們商隊不是第一次來啟東縣吧?必定聽過我家老爺的名號。」

  女孩恍然:「原來是陳老爺的公子,那沒問題,二十五枚!」

  這個價格就很公道了,甚至比正常價還便宜了兩塊靈玉。陳志寧當然沒有意見了,只是心中一個苦笑:果然還是老爹面子大。

  這三株靈藥每一株都不亞於玉葉金蘭,而且採摘的十分規範,植株保留完好,陳志寧很滿意。

  「您還有什麼需要?」

  「再看看法寶吧。」陳志寧也想擁有一件高階法寶,相比於法術,法寶只要等級合適,拿來就能用,而且威力巨大,只是他問了一下價格之後,就立刻慫了。

  那價格,就算是看著他爹的面子,也絕不是他現在能夠企及的。

  「難怪就算是老爹也沒有幾件法寶,我還是老老實實用我的報國劍好了。」

  其他的一些材料,陳志寧暫時也用不上,於是他興致勃勃的來到了最為期待的命運賭櫃前。

  他繞著命運賭櫃轉了三圈,眼底隱含光芒,激動地搓了搓手。女孩在一邊微笑,年輕人特別喜歡命運賭櫃,她見過太多了。

  陳志寧很認真的一個一個看過去,可惜能夠被放在這裡的,都是所謂的「神秘之物」。就算是那些修行了數百年的老怪物來了,也認不出幾種,陳志寧就更別說了。

  他一連看了十幾種,頓時抓瞎,因為完全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東西。而且這些東西的標價都不低。

  隨意的選一個?真的賭運氣?陳志寧暗暗搖頭,他雖然激動,但還沒到變傻的程度。

  忽然,他靈機一動,指環空間悄悄打開了一道極為細微的開口,一邊的人甚至根本感覺不到。

  然後他從頭開始,拿起那些神秘物品一件一件的看過去。希望指環空間中三株植物能夠給自己一些提示。

  但是讓他失望的是,挺大的命運賭櫃看完了,那三株植物我行我素,在指環空間內搖搖擺擺,愣是沒有一點反應。

  尤其是葫蘆老爺,顯得十分悠閒自在,就差直接鄙視他了。

  陳志寧一撇嘴,悻悻關閉了指環空間,對那女孩擺擺手:「行了,就這樣吧。」

  女孩一愣,十分意外。陳志寧這樣的二世祖他接待太多了,第一次見到命運賭櫃,全都捂不住自己的錢袋子,不把靈玉花光是不會走的。

  命運賭櫃作為流浪商隊最為知名的商業噱頭,真的已經被遙客族運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比方說他們的這個命運賭櫃,每一件物品下方,都有一篇詳細的解說。這些介紹就是一個「傳奇故事」,講述了這件神秘之物的來歷,比方說什麼牧牛野童無意之中看到鳳凰落在白石上,然後等鳳凰飛走,在白石下面發現了這件物品。

  再比方說,得到某件東西的時候,五雷轟擊山頂,大山裂開露出了這件東西來。

  一般的少年哪裡能夠經受得住這種誘惑?而陳志寧一進來就兩眼直勾勾看著命運賭櫃,女孩本以為他肯定要大肆購買,卻沒想到他竟然能夠忍受得住誘惑。

  女孩忍不住猜測:難道他真的能夠辨認出這些東西的價值?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44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5:36 PM 編輯

第二十二章 命運賭櫃

  陳志寧出了那座帳篷,已經是中午了,腹中有些飢餓,商市之中也有經營靈食的,陳志寧飽餐了一頓,飯後又讓店家上了一壺香茶,悠閒的喝完了茶,歇息足了這才重新開始。

  他已經走到了整個商隊非常中心的區域。

  出人意料的是,這一片區域人流量也並不少。這些人都是上午在外圍失望的客人,他們抱著目的而來,既然撿不到便宜,那就只能做好大出血的準備。

  「貴客請進來看看,我們家保證能夠滿足您的任何要求。」

  「我們家物美價廉,貨物齊全。」

  「您看看我們的帳篷,就知道我們家才是整個商隊之中,最有實力的商戶之一。」

  到了這裡,每一個帳篷外都站著三四名艷麗嬌俏的少女,不斷地招呼攬客。陳志寧挑了一個最大的:「先去這一家看看。」

  並不是帳篷最大,而是門口女孩的胸最大。

  陳忠和陳義相視一眼,太了解自家少爺了:「少爺好眼光!」

  果然不愧是最核心區域的商戶,一進帳篷就感覺到不一樣,好幾撥客人都在其中挑選著商品,而且這裡的東西也明顯等級更高,甚至陳志寧都能感覺到一旁牆壁上掛著的那些法寶之中,有兩件力量波動極為強烈,恐怕是三階以上的法寶。

  他遠遠一望,嚥了一口口水:是好東西,可惜他現在肯定買不起。就算是能買下來,他現在的境界也用不了這麼高等級的法寶。

  「首要目標還是靈藥。除了靈藥之外,還可以再看看典籍。然後就是……命運賭櫃!」

  遙客族的商隊果然信譽如鐵,必定會讓客戶滿意,即便是有什麼不滿意,在身邊火辣少女的勸說下,也會偃旗息鼓不發脾氣。

  陳志寧又看中了幾株靈藥,正盤算著要不要咬牙全都買下來,忽然一旁一株頗有些不起眼的靈藥引起了他的注意。

  「念星蘭草!」陳志寧大吃一驚,這種靈藥十分罕見,等級高出玉葉金蘭整整兩個等級!只不過這種靈藥樣子十分普通,和一般的蘭草差別不大。

  可能是因為外形太普通了,所以一直還擺在這裡,沒有被人發現。

  陳志寧連忙一指:「這個我要了。」

  「好的。」

  他生怕被別人截胡,因而飛快的商議好了價錢,立刻用三十枚二階靈玉,將這一株念星蘭草買了下來。

  事實上他還是不了解靈藥,靈藥並不是丹藥,它們只是煉製丹藥的原材料。這一株念星蘭草並不是沒有人看到,只是這麼高等級的靈藥,就需要其他同等級的靈藥來匹配,然後還要重金請一位丹師出手。

  整個算下來花費巨大,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所以才會一直到現在還無人問津,而陳志寧則不用擔心這些,當然會毫不猶豫的拿下。

  拿下了這一株念星蘭草,再加上之前三株靈藥,陳志寧心裡樂開了花。這些靈藥能培育出四個仙桃,全都是提升資質的先天靈桃。

  他現在已經是藍色天資了,相信這一次提升之後,達到紫色天資不成問題,甚至運氣好的話還能衝擊一下銀色天資!

  至於金色天資……反正自己手中有桃樹,早晚能夠提升上去!

  即便是銀色天資,那也是傳說之中的存在了。

  陳志寧已經深刻體會到天資的巨大作用,現在的藍色天資,已經能夠橫掃整個啟東縣城,要是真的提升到了銀色天資,恐怕橫掃整個千湖郡……不、應該是橫掃整個天火州都不成問題了。

  他越想越美,忍不住痴痴地笑了起來。

  方蓉青春俏麗的臉蛋上宛如火燒一般,她從來沒想到自己還會有如此窘迫的時刻。作為縣學的大姐頭,以前誰敢這麼對她?

  儘管幾乎縣學裡的每一位弟子都承認,蓉姐相貌身材絕對是女孩之中的翹楚,但是……從沒有人敢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

  從來都只有她捉弄別人——比方說之前,她就對陳志寧很感「興趣」。

  可是上一次在縣學門口,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這個小混蛋居然看著自己傻笑流口水!

  這也就罷了,才幾天時間?又在遙客族的商市遇到他,他竟然還是那麼看著自己痴痴傻笑……

  幾個小姐妹在一邊不住偷笑,已經認定了這是一對歡喜冤家。

  陳忠、陳義也以為自己少爺老毛病又犯了,他們可不知道縣學蓉姐的凶名,還在暗暗點頭,少爺的眼光真是不錯!

  陳志寧忽然感覺到一陣寒意,猛然回過神來,差點嚇得魂飛魄散:老天你玩我啊,怎麼會這麼巧?

  方蓉的眼神要殺人,她已經認定陳志寧這小子要調戲自己!

  陳志寧尷尬不已,連忙拿著念星蘭草,溜到了命運賭櫃旁邊,故技重施的檢查了一遍,結果仍舊讓他大失所望,還是沒有一件神秘之物能夠讓三株植物有所回應。

  他出了那座帳篷,心虛的回頭看看,方蓉沒有追來,拍著胸脯鬆了口氣:「好險!」

  他現在身上還有一百多枚二階靈玉,另外還有十幾枚三階靈玉。對於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但是在這商市之中,還真未必能買到多少好東西。

  「走吧,再去看看。」

  一旁就是一座五十丈方圓的巨大帳篷,陳志寧抬腳進去。不過他在這座帳篷裡挑挑揀揀看了一圈,並沒有什麼值得出手的東西。

  等他將這裡的命運賭櫃檢查了一遍,再次搖頭失望,就準備離開了。

  忽然一邊走來一位身材修長的清秀女孩:「這位貴客可是陳雲鵬大人的公子?」

  陳志寧點頭:「正是。」

  女孩微微一笑,朝後指著:「我家主人請你過去一會。」

  陳志寧一看,不遠處一位艷麗美婦正在含笑朝他點頭。陳志寧沒由來的一個哆嗦,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不必了,我和你家主人又不認識。」

  他連忙往外逃,女孩卻不死心:「陳公子,我家主人就是這座帳篷的所有者。她可是整個商隊最富有的三人之一,只要她願意,明天就可以買下整個啟東縣。而且我家主人一直單身一人,她可是很少邀請一位男性去她的小帳篷……」

  陳志寧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剛才下意識的一個哆嗦:因為那中年美婦的眼神,和玉二嫂對他殘忍的霸王硬上弓的時候,隱隱有著幾分相似!

  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麼原因,陳志寧暗罵一句:「這坑爹的帝嬴血脈!」然後他撥開女孩奪路而逃。

  「陳公子……」女孩沒喊住,無奈的回頭看了一眼中年美婦。

  「這個小滑頭,他以為能逃得掉嗎?」中年美婦微微一笑,雙眉一挑,頗有幾分傲然的風韻。

  ……

  「好險好險!」陳志寧一陣後怕,不過想來這裡乃是商市,遙客族不會自己壞了名聲,那美婦應該拿自己沒什麼辦法,於是他將這事丟在腦後,繼續逛著。

  一座座帳篷內的失敗,已經讓陳志寧對於命運賭櫃失去信心了。他看到前方還有一座五十丈的巨大帳篷,打算逛完這個就回去了。

  剛一進門,就看見法寶的櫃檯上圍著一堆人,不時的有爭論聲傳出來。

  「……唉,真是有些可惜啊,煉製的時候手法上出了一點差錯,不然這六座陣碑應該是三階法寶。」

  「雖然出了差錯,但所使用的材料,銘刻的陣法,可都是三階法寶的底子,至少也能算上一階法寶吧?」

  「哈哈哈,別開玩笑了,失敗了就是失敗了。這六座陣碑,完全達不到法寶的標準了。可惜那麼多昂貴的材料,白白浪費了。」

  七八個人分成了兩派,在他們中央的櫃檯上放著一個紅木製成的精美木盒,蓋子打開,裡面六個凹槽,分別放著一枚袖珍石碑。

  這一套陣碑的標價很古怪:八十枚二階靈玉。

  哪怕只是一階法寶,也不會這麼便宜,看來正如不看好一方所說,這是一件徹徹底底失敗的作品,根本不算是法寶。

  但是看好的那一方還有些不死心,詢問道:「能現場嘗試一下嗎?」

  負責接待他們的美少女略有些為難,回去後面請示了一下老板,最終點頭道:「好吧,不過請大家注意,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

  「沒問題。」得到了允許,那人振奮,抬手朝木盒凌空虛攝,六枚小巧的陣碑緩緩升起,虛浮於他的掌心上方。

  六道靈氣飛出,分別注入陣碑之中,只聽見嗡的一聲悶響,其中帶著幾分怪異。

  那陣碑猛然變大,升上他的頭頂半空,旋轉三圈,然後緩緩落下。

  雖然成功將陣碑激活,但是周圍人卻都暗暗搖頭,剛才注入靈氣的時候,那聲音之中帶著怪異,顯然就是陣碑當中的陣法扭曲導致,這件寶物必定已經是失敗了。

  「六合陣碑,如若煉製成功,乃是三階法寶,每一道陣碑之中,都藏有一道四階『暗金玄風』的攻擊,除此之外,還能夠凝聚天地元氣,在陣碑之間彼此勾連,形成一道元氣護牆,能夠抵禦玄融境強者全力一擊!」

  可是實驗那人雖然激活了六合陣碑,卻是使盡了渾身解數,也沒能催動陣碑之中留存的暗金炎火,也沒能激活元氣護牆。

  他忍不住搖頭放棄了:「的確不行,儲存和催動暗金玄風的陣法扭曲隔斷了,無法和暗金炎火溝通。」

  「元氣護牆的陣法,僅僅是凝聚天地元氣的部分可以激活,後面的也完全沒有回應,確實已經是一件徹底失敗的作品,唉,可惜可惜……」

  大家搖頭而散,其實不管是看好的還是不看好的,都還抱有一絲僥倖,希望這件法寶雖然煉製失敗,但是只要能夠發揮出一階法寶的威力,那麼八十枚二階靈玉絕對划算。

  只是一試之下,毫無價值。

  陳志寧卻是心中一動:四階暗金玄風!

  雖然價格有些貴了,但這可是四階金風,而且一共六團,絕對超值啊。有了它們,自己就可以修練《五元神臟術》中的金風了。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辦法將之取出來。

  帳篷的主人肯定不會同意他現場試驗的,陳志寧咬咬牙決定賭一把,金風難以尋找,母親在郡城也沒有收穫。

  「這東西我要了。」

  沒有人和他爭奪,陳志寧付出了八十枚二階靈玉之後,順利拿到了那個紅木盒子。

  他又在帳篷裡看了看別的商品,這裡還經營各種心法和法術典籍。雖然都不是什麼珍貴貨色,但好在價格便宜,陳志寧收集了一大包近百本,也不過花了十枚二階靈玉。

  這些東西當然是兩個狗腿子背著。

  百本典籍,分量著實不輕,陳忠、陳義兩個人分擔,也是累的直不起腰來。

  陳志寧最後來到了命運賭櫃前,決定「有始有終」,雖然他現在已經非常肯定命運賭櫃現在已經徹底變成了流浪商隊的噱頭和斂財手段,不過他還是要將這最後一個檢查完。

  指環空間打開了一條小縫,陳志寧抬手拿起一件神秘之物,然後一撇嘴丟下去。

  這座命運賭櫃似乎生意不錯,一共四十個小格子,竟然有二十多個都是空的,裡面的神秘之物已經被人買走。

  剩下的十幾個,感覺是被人「挑剩下的」。

  透過那一絲縫隙,將每一件神秘之物的氣息送入指環空間中。三株植物仍舊是毫無反應,陳志寧已經習慣了,還剩下三件神秘之物,檢驗完畢之後,他就準備回家了。

  他拿起其中一個,忽然指環空間之中的桃樹微微晃動了一下,有一道極為隱晦的意念傳入他的腦海中,可惜晦澀不明。

  但陳志寧還是注意到了,他不動聲色打量起手中這件「神秘之物」——無論如何這是到目前為止,三株植物唯一有反應的一件。

  這是一枚殘破的石片,上面有一些粗糙古拙的符文,透露出一絲古老滄桑之意。可能是一件遠古時代的飾品,石片頂部有一個小孔,可以穿繩子掛在脖子上。

  這件東西下面的介紹上寫著:這是一件來自遙遠未知年代的古老法器,第一個得到它的人,曾經在獵殺凶獸的時候,誤入夢魘蠻荒,僥倖躲過數十頭高階凶獸之後,在一座巨大的山洞之中發現了成片史前壁畫。

  壁畫上的古老祭司,擁有著顛倒日月、移山填海的強大威能。他們徒手就能夠施展出各種強大的法術,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物。

  而那位修士發現祭司的脖子上掛著一件飾品,可能是他身上唯一的法器,於是好奇之下用手摸了壁畫上的那件飾品,卻不料手中光芒一閃,這件神秘之物穿越了無盡時光,從遙遠年代之中來到了他的手中……

  陳志寧一撇嘴:「編的真是神乎其神。」

  他先拿著這件東西,然後將剩餘兩件神秘之物檢查了,不出意外三株植物再也沒有反應。

  他隨口問道:「這塊石片多少錢?說實價!」

  跟在他身邊的那名艷麗少女正一笑:「這可不是普通的石片,它的來歷十分神秘,想必您也看到了介紹。我們遙客族絕不虛假宣傳,這些經歷都是貨真價實的。」

  陳志寧放下東西就要走,女孩連忙攔住他:「如果貴客您肯出一百二十枚二階靈玉,這件珍貴的神秘之物就是您的。」

  「一分價錢一分貨,我們遙客族的買賣一向童叟無欺,之前有很多人看過,都覺得它不凡,它之所以還放在這裡,只是因為價格昂貴。不過貴有貴的道理……」

  「我看貴客您一看就是目光如炬,並且身家豐厚之人,所以才會如此隆重的向您介紹。」

  陳志寧哼了一聲:「二十塊!」

  艷麗少女尷尬:「這個,貴客若是沒有誠意的話……」

  陳志寧不滿拔腿就走:「是你們沒有誠意,當小爺是傻子嘛?隨便忽悠。」

  艷麗少女再次攔住他:「貴客若真有誠意,不如小女子做個主:一百枚!」

  陳志寧耐著性子跟她討價還價,實在是因為沒錢了呀,而他不願意動用三階靈玉。幾個回合下來,陳志寧口乾舌燥,最後用四十枚二階靈玉買下了這件「來頭巨大、身世曲折」的神秘之物。

  他的二階靈玉差不多花光了,也終於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商市。

  ……

  回去的路上,陳志寧順道去了一趟出雲門,將蔡昊叫出來,把陣壇交給他。蔡昊心中感嘆,遙客族的商市他也很想去看看,卻硬硬忍住了,因為他知道隨便一件東西,也不是他能買得起的。

  他倒也乾淨俐落,既然已經決定和陳志寧合作,就不再拖泥帶水。拿了陣壇,承諾道:「放心吧,如果這件寶物真如你所說那麼有效,一個月之內,我必定能夠成為元啟境中期!」

  陳志寧點點頭,和他分別回家去了。他在商市上收穫巨大,此時也是百爪撓心,想要回去好好查看一番。

  到了家中,他打發了兩個腿子,自己鑽進了修練靜室,迫不及待的將那些寶物拿出來。

  首先是三株靈藥,和那一株念星蘭草,他全都埋在了桃樹下面。二階靈玉已經沒有了,索性拿出一塊三階靈玉當肥料。

  桃樹上那一個用一元玄丹培育的仙桃已經成熟了,陳志寧忍著口水摘下來,用一個木盒裝好,回頭交給朝芸兒。

  想必朝東流吃了這個仙桃,傷勢應該能夠大好。芸兒姑娘也會因此和自己關係更加親密了吧。陳志寧美滋滋的想著。

  然後,他拿出了六合陣碑,將莽氣注入進去,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隨後,又換成了靈氣,再次檢測了一遍。

  結論和那人一樣,這件法寶的確是徹底失敗了。

  不過八十枚二階靈玉反正不虧——這件法寶至少保留了凝聚天地元氣的作用,而且因為本身銘刻的陣法等級很高,即便是和他送給蔡昊的那一個陣壇相比,也要勝出不少。

  而陳志寧清晰地感覺到,六個陣碑當中,各有一團暗金玄風!它們的力量在陣碑之中湧動,只是被失敗的陣法隔絕,沒有辦法引導出來。

  陳志寧摸著下巴思量起來,若是強行破開這六座陣碑,當然輕鬆就能將暗金玄風取出來。六團四階金風,完全足夠自己將「金肝」修至超越火肺的境界!

  不過那樣的話,這一套六合陣碑就算是報廢了。

  「有些可惜啊。」陳志寧嘀咕一句:「如果能夠將裡面損壞的陣法修補一下,不需要達到原來的水準,只要能夠將暗金玄風導引出來就行。」

  如果是別人,這個計劃根本想都不敢想。修改已經失敗的法寶中的陣法,至少也需要一位四階陣法大師!

  四階陣法大師出手一次,所花費的靈玉,價值已經遠遠超過了這一套失敗的六合陣碑。

  但是陳志寧不一樣,他打算自己幹!有金竹在,只要他能夠找到陣法典籍,有足夠的靈玉,就能迅速領悟陣法的精髓。

  而且他也不是真打算成為一位合格的陣師,只需要修改一下損壞的陣法就行了,這要簡單太多。

  陳志寧暗暗下定了主意,他也並不急於修練金肝,因而可以一步一步準備。

  他將六合陣碑收起來,拿出了自己最為期待的一件收穫:那枚古老樸拙的石片。

  他絕不相信遙客族的「故事」,但是這枚石片能夠引起桃樹的回應,他還是將石片埋在了桃樹下。

  然後又埋了一塊三階靈玉進去。

  抓耳撓腮的等了一個時辰,他再次打開指環空間,桃樹上新結出來了四枚仙桃,只是還未成熟——不過那是四株靈藥的成果,石片那邊還不見動靜。

  陳志寧扒開來一看,好麼,桃樹壓根沒動石片,卻把三階靈玉給吃了!

  「你!」他一把抓起石片,正要「批評」一下桃樹,忽然手中的石片散開了一片光芒,宛如蛻去了某種外殼,一股意念流傳入他的腦海之中……

  「蟠桃園後門。」

  「有足夠的天地元氣激活,可以打開一扇通往仙界蟠桃園的空間之門。不過這扇門乃是仙界貪嘴仙人……的手筆,並非正門,私自進入要當心被守護蟠桃園的力士發現。」

  「蟠桃園中只有仙桃,其他仙果一概會被蟠桃排斥無法生長。」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45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5:35 PM 編輯

第二十三章 蟠桃園

  一道道關於石片的訊息送入他的腦海,陳志寧激動地要哆嗦起來:「這、這是仙界的蟠桃園?!」

  關於仙界蟠桃園的傳說,整個凡間界多如牛毛,這是仙界最著名的仙果了,更合凡間界最受歡迎的「齊天大聖」的故事相關,甚至,凡間界還有很多傳說,當年百族走出大荒的時候,仙界曾經賜下多枚蟠桃。

  這些仙果作用各不相同,有的是挽救了百族最強大修士的生命,有的是延長壽命,有的是幫助修士突破最關鍵的境界。

  只是這些傳說都集中在大荒年代,自從百族站穩腳跟,建立王朝之後,似乎仙界就再也不用這種方式來幫助凡間界了。

  那以後,也就沒有哪位修士有幸,被仙人賜予蟠桃,即便是在最隆重的「敬仙」儀式之中也沒有。

  陳志寧心中對這一扇「後門」充滿了期待!這可是通往仙界的後門啊,多少修士苦修千萬載,忍受孤獨寂寞、擔受巨大風險,不就是為了能夠飛升仙界?

  雖然這扇後門不能讓自己直接位列仙班,但至少自己是去過了仙界的。到時候再來看人間界,眼界必定已經不同,即便僅僅是這一點來說,也對自己的修練幫助極大。

  更何況,自己可以隨意摘取蟠桃,每一枚蟠桃的效果,恐怕都不會比桃樹的效果差。

  「發達了!發達了!」他口中不斷念叨著,但還是記得那一條限制:天地元氣充足!

  不就是天地元氣嗎,咱有!他拿出一枚三階靈玉。因為這枚石片外面的封印,已經被桃樹破去,當三階靈玉靠近的時候,一股強大的吞噬之力,從石片中心位置上猛地湧出來,三階靈玉中的天地元氣幾乎是一瞬間就被吸了個一乾二淨!

  陳志寧頓時忐忑起來,這架勢不是一兩塊三階靈玉能夠解決的啊。

  他接連不斷的拿出三階靈玉,很快石片已經吞噬了七八枚,而且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陳志寧肉痛不已,如果不是打開蟠桃園後門的誘惑實在太大,他可能已經堅持不住要放棄了。

  眼看著手中的靈玉一枚一枚減少,最後三階靈玉都已經消耗乾淨,只剩下幾枚二階靈玉了,陳志寧已經快要絕望,一咬牙將二階靈玉頂上去。

  吞噬了一枚二階靈玉之後,那石片終於猛地一震,從石片內部迸射出一片無比細小去數量繁多的湛藍色電光。

  電流聲細密,旋即一聲悠遠古老的轟鳴聲震顫整個空間,虛空之中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扭曲了,一閃虛幻的破舊石門憑空出現在他的面前。

  石片則漂浮在石門上方,靜靜旋轉著,時不時的送出一絲極為細微的閃電,導入石門之中,維持著整個石門的運轉。

  如果不是因為這座石門乃是由古老的光線組成,陳志寧甚至不會相信,這東西真的就是蟠桃園的後門。

  石門普普通通,就像是隨便一個鄉間農戶人家,自己用石塊壘成的一座院門。

  陳志寧一撇嘴:「就算是方義誠那個窮鬼家裡的門也比這個好吧?」

  方義誠無辜中冷箭。

  他輕輕輕推開門,在這一刻心中是無比激動和憧憬的,同時又有幾分忐忑:萬一一出門正好迎上一位打理蟠桃園的仙家力士……

  「呸呸呸!小爺絕不會那麼衰樣的!」他連忙把這個念頭丟掉,那扇石門已經順利打開。

  石門後面一片氤氳混沌,不知道是什麼物質阻隔,讓他看不真切。陳志寧深吸了一口氣,義無返顧的走了進去。

  那一片氤氳混沌撲面而過,宛如三月間細如牛毛的春雨,讓人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果然是仙家!」他暗暗讚嘆一句。

  氤氳混沌之後,一片廣闊的空間站在現在他的面前,陳志寧當成呆住了。

  不是太好的震驚,而是太差的失望。

  「傳說之中的蟠桃園,竟然是這個樣子?」陳志寧望著眼前的一切,難以置信的自言自語。

  沒有濃郁的仙氣,沒有沉甸甸壓枝頭的仙果,只有一片破落的院落,地面上留下一個個已經枯朽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樹樁,其間夾雜著已經損壞不堪的石板小徑。遠處的圍牆也是參差不齊,磚塊脫落,牆皮上已經長滿了黑褐色的苔蘚。

  圍牆外面,則是一片斷落的虛無,混混沌沌一片空洞,讓人毫不懷疑,一旦落入其中,就會永遠迷失在無盡的空曠當中,再也無法返回自己的世界。

  「怎麼會這樣?」巨大的期望之下,卻只得到了一座殘破的果園?!陳志寧悔得腸子都青了,一陣惱怒之後,卻只是長嘆一聲:「果然什麼狗屁命運賭櫃,各種傳說故事,都是騙人的啊……」

  「仙界的蟠桃園,又怎麼會如此簡簡單單的淪落到凡間界來?」

  「真的能夠在凡間界打開一座仙界的後門,那仙人們豈不是成了笑話?」

  如今在凡間界,一位仙人降臨那可是轟動整個世間的大事,飛升更是萬眾矚目。若是自己就這麼輕輕鬆鬆進入仙界,的確有些兒戲了。

  「可是……」他又一陣疑惑:「桃樹不會騙我啊,它讓我選擇這塊石片,難道說有什麼別的用意?」

  他想了一陣子,自己推測起來:「還是說,這裡真的曾經是蟠桃園?只不過因為什麼我不知道的原因拋荒了?」

  「又或者,仙界有了新的蟠桃園,所以放棄了這裡,流落到了凡間界?」

  「嗯,這麼說起來很有可能啊,如果蟠桃園之主、仙界的那位女主人發現了這座後門,必定會對這座蟠桃園的安全性不再滿意,換一座新的園子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這個猜測仍舊有一些解釋不通的地方:既然發現了後門,對於整個蟠桃園的安全性,從根基程度上不滿意了,想要徹底換個新的,憤怒之下必定會隨手毀了這一扇後門,為什麼後門還存在?

  陳志寧知道自己掌握的線索太少,就算是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的,不由苦笑:「除非桃樹大哥開口說話,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不然只怕這一輩子也弄不清楚其中的緣由了。」

  但是,他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失望了,他開始思索「桃樹大哥」為什麼要讓自己把這座「蟠桃園」弄回來了。

  忽然他腦海之中靈光一閃,打開指環空間來,在一個角落裡,丟著十幾枚桃核!

  「蟠桃園……難道是想讓我種桃樹?」陳志寧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如果是方義誠這樣的人在這裡,肯定會猶豫,因為好桃樹肯定不是用桃核種出來的。

  但是陳志寧這種紈絝根本不懂農耕,他的概念之中,種子種下去然後等著發芽結果,就是對於種植的全部概念了。

  所以他對自己的推測深信不疑。於是想到就做,他飛快的招來了鏟子和水桶,忙活了半個時辰,將那些桃核種下去,澆上了水,然後美滋滋的關閉了蟠桃園,心中期待著將來長出一片大大的桃林。

  「估計不可能每一株都像桃樹大哥那樣神異,不過結出來的桃子應該效果也很不錯。」

  他找了一根繩子,將石片穿起來掛在了脖子上,貼身藏好。

  雖說並沒有能夠進入真正的蟠桃園,但是陳志寧仍舊充滿了期待,心中已經開始幻想滿園桃樹的盛景了。

  在這種美好的幻想之中,陳志寧上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

  第二日清早,蔡琳準備好了水和毛巾,來伺候少爺起床。

  儘管陳志寧一再告訴她,她現在不是丫鬟了,不用幹這些活兒,但是蔡琳不聽,仍舊執拗的伺候少爺的起居。

  陳志寧惡習難改,經常會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順手在丫鬟挺巧的小臀上捏一把。

  如今就痛苦了,上一次他下意識的伸出手,猛然醒悟過來,,那隻作惡的大手尷尬的停在了蔡琳的臀部前方。

  蔡琳連脖子根兒都紅透了,那種嬌羞之下,少女從上到下透著一種驚人的美感,倒是讓陳志寧著實驚艷了一把。

  不過自那之後,陳志寧每天早晨都小心翼翼,痛苦無比。

  他翻了個身,哼了一聲:「今天睡個懶覺,不起了,把陳忠、陳義叫來。」

  他之前勤奮無比,但是現在《青雲志》沒到手,陣法也還沒有開始鑽研,無論是境界還是法術都修無可修,終於可以回歸懶散紈絝的生活了。

  陳忠、陳義進來,陳志寧吩咐他們去收購陣法相關的典籍,然後鑽回被窩接著睡了。

  他一旦決定賴床,午飯以前是不會起來的。

  下午的時候,兩個深知主子習性的狗腿子才敢進來,向他稟報已經收集了三十多本陣法典籍。

  陳志寧起床收拾完畢,吃了午飯,然後帶著這些典籍鑽進了修練靜室。

  兩個狗腿子一起露出震驚的神色:「少爺勤奮的嚇人啊。」

  三十多本陣法典籍,等級都不高,能夠在外面隨意買得到,肯定是入門級別。

  陳志寧只用了兩塊二階靈玉,就讓金竹老兄將三十多本陣法典籍解析出來,一股腦的注入到自己的腦海之中。

  「原來如此。」他恍然一聲,對陣法終於有了一個基礎而籠統的認識。

  不過就憑這點基礎知識,壓根別想能夠「修改」六合陣碑之中的陣法錯誤。他倒是也不心急,反正蔡昊那邊還沒有消息,自己時間大把。

  從下午到晚上,他都在參悟陣法基礎。出於對六合陣碑之中那六團暗金玄風的覬覦,他現在對於陣法動力十足,再加上金竹的解析,一晚上的時間進步神速。

  凌晨的時候他小睡了片刻,然後接著在蔡琳的伺候下起床,直奔書院而去。

  上一次的蛛魔之禍,縣學近乎全毀,不過一些重點地方都有陣法保護,像百藝閣,雖然建築被毀了,但是其中大大部分典籍都保存了下來。

  重建縣學之後,百藝閣也被重新建造起來。陳志寧今天來縣學的目的就是百藝閣。

  他現在算是新弟子中的「特權」分子了。一整天都泡在百藝閣之中,鑽研那些陣法典籍。

  啟東縣學沒有陣師的傳統,因而百藝閣之中收藏的陣法典籍並不多,即便如此也已經比外面隨意購買的那些強太多。

  並且對於陣法典籍,沒有法術那種限制,可以隨意借閱。陳志寧參悟了一天之後,選擇了其中三部典籍,抄錄下來之後帶出百藝閣。

  晚飯之後,他準備請金竹老兄幫他解析這三部典籍,然後打開自己存放靈玉的木箱那一剎那,臉色苦了下來。

  只剩下了三塊二階靈玉了,顯然是不夠的。

  「唉,花錢如流水啊。」他哀嚎一聲,將剩餘的二階靈玉全都拿了出來,估計只夠解析一部典籍。

  果然,第二天一早起來,這一部典籍在耗費了三枚二階靈玉之後解析成功,陳志寧使用了那一節金竹之後,對這部典籍之中所描述的陣法理論有了一個比自己參悟更高一層的認識。

  然而剩下的兩部,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天資來參悟了。

  即便是藍色天資,比起金竹的解析也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中午的時候,陳志寧琢磨著怎麼跟老爹再要點錢——這事兒他有十年的經驗,可謂駕輕就熟,只是最近要的有點多,陳志寧覺得自己需要好好謀劃一番,不然老爹很可能會拒絕自己呀。

  可惜的是,陳少爺制定了一個完全的計劃,預測了陳老爺各種詢問和各種拒絕的藉口,想好了對應的回答。然而陳老爺中午有應酬,沒在家吃飯。

  陳志寧空有一身屠龍之技,卻無用武之地。

  他一個人吃了飯,悶悶不樂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裡,卻意外看到陳忠、陳義兩個人抬著一口鐵箱子,滿身大汗的在院子裡等他:「少爺,夫人派人從郡城給您送來的。」

  陳志寧一愣,他也很久沒見到娘親了,眼睛有些溼潤:「還是娘好。」

  鐵箱子打開來,裡面被分成了兩個部分,左側的一半略小,裡面放著一個玉筒,兩頭用特殊的木料塞住,各自貼著一張靈符。

  玉筒上貼著一張標籤:二階輕銳金風!

  而右邊的一半大一些,放著滿滿的靈玉。大部分都是二階,但也有十枚三階!

  陳志寧明白自己娘親不是那種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類型,她的開拓精神甚至還要強過父親。

  他很少收到母親的信,雖然身為女子,但是娘親似乎並不擅長對孩子溫言耳語,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最需要什麼。

  陳志寧心裡暖暖的,真是雪中送炭。他揮手趕走了兩個狗腿子,怕他們看到自己眼睛紅紅的樣子,然後自己抓起箱子進了修練靜室。

  有了母親的支持,陳志寧在接下來的幾天中,很順利的將百藝閣中所有的陣法典籍都解析成功。

  現在,他已經雖然還不能算是一位合格的陣師,但至少在陣法理論上,已經不遜於二階陣師了。

  受限於百藝閣中典籍的等級和數量,他目前只能推進至此了。

  「可是這樣的水準,用來修改六合陣裝中的陣法並沒有把握呀。」他有些頭疼,好在二世祖有特權,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丟給老爹呀!

  陳雲鵬倒是很認真的勸說了兒子一番:現在的陳志寧已經兼修了一門高深的法術,必定會分散境界修練的精力,若是在旁修陣法,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但是陳志寧一陣甜言蜜語,哄得陳雲鵬極為開心,轉念又一想,兒子現在已經不能用常理推斷,也就應承了下來,答應幫他搜尋高等級的陣法典籍。

  而陳志寧,在接下來一段時間內,則專注修練金肝。

  「你們以為只是啖日火肺?」陳志寧微微一笑,雙手舉起母親送來的玉筒,慢慢鬆動了靈符,一絲輕銳金風滲透出來。

  本來陳志寧的確有些擔心,直接用四階金風修練金肝,難度太高甚至可能會反傷自身。現在有了二階的輕銳金風過渡十分合適。

  一切駕輕就熟,三天之後,他已經用輕銳金風將金肝修成。

  而且這段時間內,又強化了一下劍心和冰腎。將秘劍氣的數目提升到了四十八道,冰矛的數量也達到了三十六道。

  《五元神臟術》之中,火肺、金肝和雷脾屬於大範圍攻擊的法術,而劍心和冰腎則側重於單體攻擊。

  兩者恰好可以相互補充。

  當然如果陳志寧功力深厚,也可以一口氣從劍心之中放出數百道甚至上千道秘劍氣,冰腎也是一樣。同樣可以大範圍攻擊,不過目前陳志寧還是打算一道一道放出——還沒到「財大氣粗」的水平啊。

  他將金肝修成之後,父親也派人將收集到幾部高階陣法典籍送來了。

  陣師、丹師、器師在凡間界數量很少,也導致這些職業的傳承典籍十分罕見,高階的更是難以尋覓。

  陳雲鵬花了很大力氣,也只找到這幾本而已。不過對於陳志寧來說,已經足夠了。

  越是高等級的典籍,越是博大精深涵蓋全面,可以說一本高階典籍之中的陣法知識,都要超過陳志寧之前看過的全部。

  在靈玉的飛速消耗之下,陳志寧的陣法造詣不斷提升,他也學以致用,沒事就去縣學裡溜達,觀摩縣學中的那些防護陣法。

  有時候也去縣衙外面轉悠,觀摩之下同樣大有收穫。

  而後,當他覺得自己準備充分之後,開始著手修改六合陣碑之中的陣法錯誤。

  ……

  一晃就是一個月過去了,無論是縣學還是三大宗門,新弟子們入門已經兩個月了。幾乎所有的弟子都已經突破到了元啟境初期,只有很少的幾個倒霉鬼,仍舊沒有突破,面臨著要成為雜役的命運。

  而在這第二個月之中,真正的天才弟子們脫穎而出。

  事實證明,天資只是一方面,無論是縣學還是三大宗門,都有一些入門檢測的時候天資並不出眾的弟子,在這一個月之中境界飛速提升,已經可以和那些青色天資的弟子比肩。

  鄭燁在第二個月的末尾,在家中的全力資助下突破到了元啟境中期,一時間鄭家歡欣鼓舞,著實慶祝了一番。

  而張元和逐漸掉隊,堪堪突破到了元啟境初期而已。

  寒門和世家弟子之中,都有天資普通的弟子追趕上了鄭燁,用不了幾天就能突破到元啟境中期。

  而寒門的驕傲方義誠,已經在半個月前突破到了元啟境中期,現在又經過了半個月的修練,已經累積了足夠的實力,隨時可以衝擊元啟境後期!一旦成功,他就真的追趕上了陳志寧。

  宗門系方面,藍色天資的段西岐一騎絕塵,據說已經在三天之前突破到了元啟境後期,但是至今沒有在眾人面前顯露過境界,暫時不知真假。

  而出雲門之中,又有三位弟子脫穎而出,已經突破到了元啟境中期,反倒是最初很被看好的蔡昊,遲遲不能突破元啟境中期。

  外人不明就裡,紛紛搖頭嘆息蔡昊將會成為提前隕落的天才。只有出雲門自己的人才明白,在段西岐的壓制下,蔡昊根本難以獲得門內支持,擔負的壓力十分沉重,能夠修練到現在的境界沒有走火入魔已經是分外不易了。

  飲火派之中,寒門弟子方食祿一枝獨秀,已經突破到了元啟境中期,正如陳志寧當初猜測,這小子福緣深厚,他住在陳家,有陳志寧支持,各種資源不缺。而這小子時不時的回一趟家,總能在路上發現一兩株珍貴的靈藥,服下之後功力大漲。

  有他在,歐陽堅就悲劇了。

  他總不能永遠不去宗門,畢竟修行上有些問題必須請教門內教頭,而選擇法術也必須親自去。

  方食祿每次見到他,都會找各種藉口揍他一頓,常年身上帶傷,歐陽堅進步緩慢可想而知,到現在也只是勉強突破到元啟境初期。

  不過除了方食祿,飲火派另外還有四位弟子已經逼近元啟境中期,約麼再有幾日也就能突破了。

  震雷堂一直運氣不佳。蔡琳因為性格問題,修行進度一直是不緊不慢,到現在仍舊還差一點才能突破到元啟境中期。

  而震雷堂之中,原本有另外一位弟子崛起,修行境界一直領先於門內天資最高的蔡琳,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十幾天前他修行法術的時候一個不慎引發了雷暴,當場炸得渾身焦黑,門內全力搶救,甚至動用了一枚二階療傷靈丹,也只是挽回一條小命,要在床上養傷兩個月,這一下恐怕就要掉隊了。

  至於門內其他弟子,有兩個看上去還不錯,不過比起其他的門派,真的只能用前景黯淡來形容。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46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5:34 PM 編輯

第二十四章 以寶會友

  而陳志寧暗中潛修陣法的時候,時不時的出門觀摩縣中一些大陣,露面的次數不少,漸漸地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縣學之中,最近經常有弟子們在膳堂議論紛紛:「你們注意到了嗎?陳志寧的境界似乎是停滯不前了。」

  當初第二次斗量莽氣,陳志寧驚艷全縣,二十多天時間突破到了元啟境後期,當時所有的弟子只有仰望,包括方義誠在內。

  大家都覺得這輩子不可能追上陳志寧了。

  但是沒想到,一個月過去了,風雲突變,方義誠已經逼近陳志寧的境界,而陳志寧在這一個月之內,竟然寸步未進!

  「聽說第二次斗量莽氣之後,沐先生就把《道藝》後面的部分交給他了,他不缺功法,為什麼一個月沒有一點進步?」

  「哼,到底還是紈絝啊,懶散慣了。恐怕這一個月中,都藏在家中和丫頭們玩耍了。」

  「大好的藍色天資浪費了呀……」

  「可見不論天資和出身如何,自己不努力,自我放棄,就算是可以憑藉天資驚才絕艷一把,最終也還是會徹底沉淪,我等努力修行,仍舊可以超越他!」

  有人搖頭:「他不值得超越,我們的真正目標是方義誠。天資過人,修行勤奮,這才是我輩追趕的目標。陳志寧……已經是啟東縣的過去了。」

  以陳志寧之前表現出來的成就,在接下來的整整一個月寸步未進,除了他自己懶惰放棄之外,眾人實在想不出來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這一段時間,方義誠再次挺起了胸膛。

  原本他已經絕望了,卻沒想到陳志寧在這一個月中,第一次露面是元啟境後期,第二次還是、第三次還是……

  他一點點的追趕,而陳志寧原地踏步。到了後來,他逼近元啟境後期的時候,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這就追上來了?

  自信一點點的回到了他的身體內,再次膨脹成了自大。

  原本那些想要交好陳志寧的弟子們,又重新開始出現在他的身邊。

  ……

  「噗——」

  一絲絲金風從周身竅穴之中噴出,環繞著他纏繞游動,在他身外凝聚成了一片淡金色的霧氣。

  陳志寧心念一動,金風猛然朝外吹去,這些金風遠比飛刀鋒利,而且無窮不入,一瞬間在他面前當做靶子的一個巨大銅鼎就像是狂風之中的沙堆一樣飛快的被「吹散」!

  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這個一人多高的巨大銅鼎就已經在金風之中化作了漫天銅粉,陳志寧一停下法術,銅粉噗噗瑟瑟的落下來,在他腳下積了厚厚一層。

  陳志寧滿意的點了點頭:「威力絲毫不遜色於火肺,只是屬性不同,真的到了法術比鬥的時候,針對不同的敵人選擇不同的手段,必定能夠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用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才勉強將六合陣碑之中的陣法修改過來,將六團暗金玄風引出來,加強了自己的金肝。

  如今《五元神臟術》他已經修成了四元,只差最後的「雷脾」了,而啟東縣也馬上要進入夏季。

  「看來在洪山除獸之前,能夠將雷脾修成,到時候進入洪山,《五元神臟術》大成,奪得榜首沒有懸念。」

  雖然法術修行上順風順水,但是一想到境界修行,陳志寧就直咧嘴。

  他知道蔡昊壓力極大,所以從不催他,免得蔡昊更加緊迫。但是他真的已經有些著急了,境界停滯一個月,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

  ……

  宋清薇將手中的書卷放下,慵懶的伸了一下腰肢,並不知道自己將曲線柔和的身材完美的展現了出來。

  朝芸兒微笑問道:「清薇姐你真要在這裡一直躲下去?」

  宋志野早就回京師了,卻把女兒留在了啟東縣。宋清薇臉上露出一絲苦惱:「京師那些權貴子弟,一個比一個清高,還自命浪漫,經常會弄出一些很煩人的花招來。還是這裡好,清淨無爭,你就讓我在這裡偷閒一陣吧。」

  她又開玩笑道:「怎麼,你嫌棄姐姐了?」

  朝芸兒掩口笑道:「可是我怎麼記得,清薇姐你之前還跟我說,京師中俊傑遍地?」

  宋清薇愣了一下想起來,當初貶低陳志寧的時候的確說過,頓時羞惱起來作勢撲過去:「你這個死丫頭,學會抓姐姐的語病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朝芸兒嬌呼著抵擋,兩女又鬧成了一團。

  「姐姐我就說了那小子一句話壞,你就記到現在啊,還不承認已經喜歡上人家了?」

  「哪有!那小壞蛋看上的可是姐姐你,每次見到你,他眼睛都挪不開呢……」

  兩個好姐妹正在互相編排,忽然一個聲音在外面響起:「老師在嗎?」

  兩女就像兩隻受驚的小白兔,撲稜一下豎起耳朵來,面面相覷:正在說著小壞蛋呢,怎麼他就來了?

  有種當場被捉的感覺,兩女連忙整理了衣衫,相視一笑,朝芸兒高聲回應道:「爺爺在閉關呢。」

  她打開門,請陳志寧進去。

  陳志寧其實心情很不好,他今天來縣學,一路上背後的議論聲沒有停過。他非常惱火,卻又沒辦法當場發作。

  他知道自己的境界一個月停滯不動,肯定會被人發現,現在的結果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明明不是自己不努力,卻要背負這樣的罵名很委屈。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拿到《青雲志》後面的部分,對於未來的茫然無知,更讓他心中焦慮不已。

  不過在那扇門打開,兩張充滿了青春活力的俏臉出現的時候,陳志寧覺得盤繞在自己心頭的那種焦慮和憤怒一瞬間煙消雲散了。

  他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芸兒姑娘、清薇姑娘,你們好。我找老師有重要的事情,他什麼時候出關?」

  陳志寧今天來,是把一元玄丹的仙桃送來。

  在遙客族的流浪商隊來之前,這枚仙桃已經快要成熟了,可是他在隨後把靈玉全都用光了,母親把靈玉送來之後,他一看仙桃快成熟了,決定不再浪費靈玉,等著「自然成熟」,卻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快一個月。

  好在這一個月內,並沒有朝東流傷勢惡化的消息傳來,看來之前玉養丸的仙桃,的確讓他將傷勢控制住了。

  朝芸兒問道:「什麼重要的事情,能告訴我嗎?」她眨著大眼睛,彎彎的眉毛忽閃忽閃,可愛無敵,陳志寧頓時抵擋不住,但好在還沒有失去最後的理智。

  他取出一個盒子,斟酌了一下用詞:「這是上次我答應交換的東西,老師如果出關,請芸兒姑娘立刻交給他。」

  朝芸兒猛然醒悟過來是什麼東西,她櫻紅的小嘴張了一下,卻沒有說出什麼來。接過盒子後鄭重的點頭:「你放心吧。」

  陳志寧笑了一下,看了看兩女,雖然很想賴在這裡,但是顯然有些不合適,於是遺憾的一擺手:「那麼,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宋清薇淡淡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陳志寧戀戀不捨得轉身,動作都慢了幾拍。就在他快走到門口,心中絕望的時候,忽然朝芸兒在後面說道:「志寧哥哥,明天左縣令的侄兒左岳在塗園宴請清薇姐和我,你願不願意陪我們一起去?」

  陳志寧頓時覺得從地獄回到了天堂,連忙回身用力點頭:「當然願意!」

  朝芸兒甜甜一笑:「好呀,我們明早等志寧哥哥來接我們喲。」她似乎有些不放心,鼻翼皺了皺,多交代一句:「你可不能遲到呀。」

  陳志寧撓撓頭,知道自己「名聲在外」,他乾笑兩聲:「放心,這種事情我是絕對不會遲到的。」

  宋清薇有點不太情願,不過既然朝芸兒開口邀請,她也不會不給好姐妹面子,淡淡提醒一句:「左岳明日的宴會,主題是以寶會友,你回去準備一下,明日莫要措手不及。」

  陳志寧報以微笑:「多謝提醒。」然後戀戀不捨得看了兩女一眼,這才意猶未盡的走了。

  宋清薇以手掩面,搖頭不已:「登徒子。」

  朝芸兒小嘴一撇:「至少他真性情,不像是左岳,還有段什麼、段西岐那傢伙,哼哼,明明想要追求姐姐,卻偏偏拿腔作勢,還弄出個什麼以寶會友,不就是炫耀嗎,切——」

  宋清薇苦笑,無法辯駁:「旁人怎樣我又無能為力。左岳之前在京師和我見過一面,此時再見,我要是不給面子,反而顯得我不近人情。」

  朝芸兒仍舊有些不滿:「所以我故意把志寧哥哥叫上,讓那些傢伙全都死心。嘻嘻,只是這樣,是不是對志寧哥哥不太公平呀?用他做擋箭牌了。」

  宋清薇卻沒有那麼樂觀:「只怕明天陳志寧擋不住那些人的狼子野心啊。」

  朝芸兒一愣,宋清薇解釋道:「難道你沒有注意到,陳志寧的境界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一點提升了嗎?」

  「啊?」朝芸兒猛然想起來:「那恐怕……那兩個傢伙不會死心呀。」

  陳志寧如果知道自己被朝芸兒當成了擋箭牌,一定會……挺身而出,大聲說:「朝我放箭吧!」

  回去的路上,他都在琢磨明天應該怎麼一鳴驚人,在自己中意的兩個女孩面前露一大臉。

  「以寶會友……嗤!低級幼稚,不就是炫富嗎,這事兒小爺三歲的時候就很在行了。」

  ……

  靜室之中,朝東流最後三次吐納,周圍濃郁的天地元氣滾滾進出,在他鼻孔之中化作了兩條白龍。

  終於,他全身湧動流淌的莽氣平靜下來,他也睜開眼來,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只是,雙眼之中難掩失落。

  「洪山除獸馬上就要開始了,按照慣例縣學和三大宗門都要坐鎮,以確保自家弟子的絕對安全,可是老夫現在境界已經退步到了玄照境初期了,相比於三大宗門掌門已經沒有什麼優勢了,以一敵三,能不能護住縣學這一批弟子……唉!」

  洪山除獸雖然是一種良性競爭,但是畢竟是競爭,一定存在風險。

  朝東流這一生經歷了太多的陰謀陷阱,絕不會把自己弟子的安危,寄希望於三大宗門自覺遵守規矩上。

  可是目前以一敵三,他真是力不從心。

  「或許,可以請左縣令暗中照應,只是那樣一來,欠了左縣令一個人情,也是麻煩。」

  他左右為難,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於是打開了陣法出關來。孫女正等在外面,手裡捧著一個木盒,有些期待:「爺爺,您試試這個,是陳志寧送來的。」

  他立刻想到了那一枚一元玄丹,訝然道:「他真的換來了?」

  說著,他打開木盒,果然是一個仙桃。

  仙桃入手,感覺好像比上一個沉重一些,而這一次,朝東流嗅了一口果香,就能夠感覺到一絲藥效,不由得眼睛一亮:「果然勝過上一個。」

  朝芸兒催促道:「爺爺你快吃了。」

  朝東流一笑,咬了一口,在口中品味片刻,眼睛一亮:「想不到陳志寧真能換來這種靈果!」

  「怎麼樣?」朝芸兒關切問道。

  「哈哈哈,這一次的傷勢沒什麼問題了,甚至……能夠讓爺爺恢復一成實力!」

  他當年乃是著名大修,僅僅是一成實力在啟東縣也是碾壓的實力,洪山除獸再也不會出現什麼意外了!

  朝芸兒也是大喜過望:「真要感謝志寧哥哥,一枚一元玄丹換來這個靈果,是咱們占了大便宜。」

  朝東流微笑著點頭,三兩口將桃子吃完,又退回了靜室:「爺爺接著閉關。」

  朝芸兒點點頭,可是剛要關門朝東流又出來了,叮囑她一句:「你要小心陳志寧那小子,你們年紀還小,不管什麼事情都不要著急,有爺爺在,那小子逃不出你的五指山,千萬要矜持住。」

  朝芸兒大羞,跺腳道:「爺爺,你瞎說什麼,快去閉關啦!」

  她把爺爺推回了靜室去。

  朝東流獨坐靜室中,暗暗有些後悔。當初他帶著孫女和宋清薇去招攬陳志寧,的確有些「盤外招」的意思。

  不過也只是招術而已,他絕沒有打算真的把孫女賠進去。

  耍些小手段,和動真格的完全是兩回事。

  作為爺爺,朝芸兒在他眼中絕對是無價之寶,儘管他也很看好陳志寧,但仍舊覺得這小子絕對配不上自己的孫女。

  「唉,不會引狼入室了吧?」朝東流糾結起來。

  體內,仙桃強大的藥力和先天之氣翻湧起來,他拋開了雜念,專心療傷。之前瘀滯的經脈順暢而通,很快恢復到了玄融境初期的程度。

  甚至,連一些舊傷的部分,也有被修復的跡象。

  他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真是一員福將。」

  ……

  陳志寧回到家,蔡昊那邊仍舊沒有消息傳來,他壓下了心中的焦慮,吩咐陳忠、陳義,準備明天的用車。

  陳雲鵬回來的時候也聽說了這件事情,小孩子們之間的這種把戲,都是他們當年玩剩下的。

  陪著朝東流的孫女,和京師宋大人的女兒去參加聚會,陳雲鵬頓時覺得自己兒子至少在傳宗接代方面獨領風騷!

  「吩咐下去,把家裡那輛北轍行的馬車準備好,明天給少爺用。」

  「是。」

  北轍行是太炎王朝最著名的馬車作坊,他們的代表作就是法寶飛車,但是陳雲鵬的這一輛顯然沒有那麼高的等級——法寶飛車乃是六階法寶,用價值連城來形容一點不誇張。

  但是這一輛,已經是整個啟東縣最豪華的馬車了,當初花費了陳雲鵬一百二十枚三階靈玉!平日裡的維護費用同樣高得驚人。

  陳雲鵬也只是在接待重要賓客的時候,才會動用這輛馬車,但是這一次為了給兒子充臉面,毫不猶豫的動用了。

  陳志寧聽說老爹這麼大方,不由得一笑:「難怪老爹能追到我娘。」

  至於明天的「以寶會友」,他也沒放在心上,自己可是有報國劍在手的人物,一幫十三四歲的少年,除了自己誰還能拿出法寶來?

  又將《五元神臟術》修練了一遍,陳志寧早早睡下,臨睡之前讓蔡琳明天早點喊自己起床。

  蔡琳悶悶不樂的答應了。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的陳志寧,乘著北轍行的華貴馬車出門了。

  還別說,這一輛昂貴的馬車的確有出眾之處,不但外表華麗一看就不是凡品,就連每一個細節都做得十分到位。

  車內設備一應俱全,冬天的暖爐、夏天的冰桶應有盡有。

  而且內裡寬敞,坐上五六個人絲毫不顯擁擠。

  陳志寧到了縣學門口,自己下車去裡面將兩個女孩接出來。朝芸兒今天一身桃紅色的長裙,配上點翠的頭飾,整個人愈發顯得靈動。

  宋清薇卻仍舊是那麼一身素雅的打扮,顯然並沒有因為今天的聚會而刻意打扮了一番,這讓陳志寧心中竊喜:那兩個夯貨顯然沒有半點機會。

  塗園在城南,是城中一位富商的園林,但左岳作為縣令的侄子,借來一座園子輕而易舉。

  不僅如此,那富商將這一次聚會的一應費用都包了。園子門口有八名伶俐的小廝負責迎客,陳志寧的馬車還有三里的時候,就派人提前知會了,讓主人家做好準備。

  不過陳志寧耍了個心眼,沒告訴左岳他們,宋清薇和朝芸兒跟自己一起來,只是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左岳接到了報告微微皺眉:「這小子來幹什麼?我又沒有邀請他。」

  不過左縣令和陳雲鵬的關係不錯,陳志寧既然來了當然不能把人家趕走。

  他一揮手:「找個人安排一下,我就不用去親自迎接了。」

  左家在天火州根深蒂固,乃是一個極為龐大的世家。雖然左縣令出身旁支,在家族中不受重視,但是左岳作為左縣令的親侄子,也仍舊覺得自己身份地位在陳志寧之上。

  自然沒有上位者去迎接下位者的道理。

  陳志寧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一名左岳的隨從迎接他,等那名隨從看到陳志寧反身從車上扶下朝芸兒和宋清薇的時候,當場傻眼:最重要的兩位賓客,怎麼跟著陳志寧這個荒唐紈絝來了?

  作為左岳的心腹,他很明白左岳的「目標」。

  當年葬丘事件之後,朝東流失落離開了太炎的權力核心,宋志野在京師中也大不如前,但這兩位大人就算是再失勢,在左岳眼中也是龐然大物,不管是宋清薇還是朝芸兒,如果能夠將之變成「左夫人」,對於年輕的左岳來說一個巨大的成功,對他的未來幫助極大。

  為此,得知宋清薇在啟東縣「躲著」的時候,左岳覺得機會來了,不遠萬里專程趕來,卻沒想到第一次正式聚會,宋清薇就從陳志寧的馬車裡出來。

  於是隨從一邊飛快報告左岳,一邊殷勤的領著三人進去。

  他們走了時間不長,另外一駕馬車緩緩而來,停在了陳志寧北轍行馬車的旁邊。

  一名身材高瘦的白衣少年走下馬車,眉宇間一片冷淡孤傲。

  他的隨從看了一眼旁邊的馬車,詫異道:「這窮鄉僻壤之地,竟然還會看到北轍行的馬車。」

  段西岐瞥了一眼,冷哼一聲道:「小地方的土包子,沒什麼品味,也就是喜歡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

  ……

  左岳沒有見過陳志寧,他看輕了一下陳志寧,陳志寧也暗中陰了他一把,兩人對對方都沒什麼好感。

  不過左岳還是飛快而來,遠遠便笑道:「清薇妹子、芸兒姑娘,你們跟志寧老弟一起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宋清薇沒吭聲,只是淡淡站在一邊。她雖然不好直接駁斥左岳這一聲故顯親密的「清薇妹子」,但是不回應也就意味著不接受你這個稱呼。

  朝芸兒則是眉毛一挑,差點一句「我跟你還沒這麼熟吧」脫口而出。好在最近爺爺受傷,她成熟了不少,硬生生忍住了。

  陳志寧就更不用說了,你小子來挖小爺牆腳,還跟我稱兄道弟?

  他也是看著左縣令的面子,沒有當場噴他一臉口水。

  三人心中都有不滿,都懶得搭理左岳,都想著還有另外兩人,讓他們回應去吧,我才懶得開口。

  於是左岳熱情十足的迎上來,親熱的稱呼了三人,卻沒有一個人開口回應他!

  場面頓時尷尬起來,左岳也沒想到這三個人這麼不給面子,一下子站在了那裡。陳志寧三人也是面面相覷,眼神交流一番都在催促:你怎麼不回應他呢?

  我等你接他的話呢。

  我才懶得跟他多說呢!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48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5:33 PM 編輯

第二十五章 二階法寶

  三人大概明白了同伴的心思,全都哭笑不得。陳志寧心裡竊喜,果然左岳這貨沒有半點機會。但接下來心情就不那麼美好了,因為兩個女孩全都拿眼神瞪他。

  朝芸兒的兩隻眼睛圓溜溜的,睫毛長長彎彎,一臉嬌憨模樣,實在是怎麼看怎麼好看。

  宋清薇跟他關係沒有那麼親密,眸如點漆,神態之中帶著一絲冷嗔,有點逼宮的意思,但這樣一位清雅的美人,即便如此神態也分外動人。

  陳志寧看不夠,但心中卻在哀嚎︰你們別這樣啊!

  最終,他還是敗下陣來,好吧,摸了摸鼻子迎上去,乾笑一聲︰「左岳兄,我不請自來,你別見怪,昨天晚上我們三個才決定一起來。」

  他故意咬了「晚上」兩個字眼,果然左岳臉色一冷,勉強笑道︰「沒關係,來的都是客人,裡面請坐吧。」

  朝芸兒暗啐了他一口,宋清薇一撇嘴,這個登徒子,果然絕不放過任何一個佔便宜的機會。

  陳志寧心說你倆逼著我出頭,還不准我口花花一下?

  塗園景色極佳,院子中央一條小河蜿蜒流過,小河旁邊建造了一座水榭,這一次聚會就在這座水榭之中進行。

  陳志寧三人進來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客人到了。

  這些都是陪客,縣中大戶的子弟。方義誠這種寒門子弟,是不會受到邀請的。

  陳志寧一抬眼︰「喲呵,熟人啊!」

  對面歐陽堅面色有些蒼白,咬牙切齒的看著他。在他身邊,圍繞著一群縣城內的紈褲子弟。

  陳志寧淡然一笑,比了個手勢請宋清薇和朝芸兒入座,對於歐陽堅仇恨的目光視若無睹。歐陽堅如果敢來找事,他一定會再教他做人。

  歐陽堅上一次被陳志寧揍出了心理陰影,再加上進入飲火派之後,整天被方食祿揍到內傷,壓根沒有和陳志寧動手的勇氣,這會仇人見面也只敢用眼神對抗一下陳志寧。

  陳志寧沒有理會他,歐陽堅也就見好就收,灌了一口酒,重重將酒杯砸在桌子上。

  朝芸兒掩口一笑,問道︰「志寧哥哥,這是你的仇人吧?」

  陳志寧也不否認︰「從小就跟我作對,打不過了就喊他哥來的沒用貨——到現在還是這樣,過幾天歐陽放可能就要回來了,你們等著瞧好戲吧,我倒是很期待歐陽放在郡城混了這幾年,有什麼成就。」

  一邊的宋清薇聽他這麼一說,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輕蔑。

  後面忽然傳來一陣咳嗽聲,陳志寧其實已經感覺到身後有人,正打算讓開位置。

  因為剛剛落座,還沒有調整好,他坐得略微靠外了一點,其實稍稍一側身就能過去,但陳志寧還是立刻讓出了通道。

  他雖然紈褲,但並非無賴。

  只是沒想到一個充滿了高傲和厭惡的聲音傳來︰「沒禮數、缺教養!」

  宋清薇和朝芸兒立刻看到陳志寧的臉色變了。他轉過身,一身白袍的段西岐下巴高高昂起,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他——更準確一點說,是用這種姿態,看著整個會場。

  陳志寧瞥了他一眼,然後四處尋找,大聲問道︰「誰家的狗沒拴好,放出來亂吠啊。」

  朝芸兒在後面撲哧笑出來,宋清薇也是忍俊不禁的搖頭,這個登徒子,實在太損了。

  段西岐想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陳志寧在罵他,登時臉上一陣潮紅怒色︰「小子你找死!」

  陳志寧還就不怕威脅了,混不在乎笑嘻嘻的站著朝他一勾手指︰「來,小爺看看你今天怎麼弄死我。」

  段西岐左手五指一扣,一團閃爍的風雲雷電隱隱成形。忽然一隻手按住了他,左岳出現在他身邊,笑著道︰「大家都是我請來的客人,還請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傷了和氣。」

  段西岐冷笑一聲,輕蔑的看了陳志寧一眼,轉身而去︰「我給主人家面子,先饒過你這一次。」

  陳志寧也是冷笑坐下來,手指敲著桌子並不回應。他十年紈褲經驗告訴他一個道理︰越是要動手的時候,越是不用多說。

  因為隨後所有人都會看到你真正的出擊,不需要語言,你已經宣告了一切。

  「你饒過小爺?小爺還不打算饒過你呢!」他心中冷然。

  朝芸兒低聲對他道︰「他是段西岐。」

  陳志寧恍然︰「原來是那個郡城的私生子,難怪性情古怪心胸狹隘。」

  不正常的出身,的確讓段西岐的性格有些扭曲了。

  左岳雖然勸住了兩人,但對於兩人的衝突實際上樂見其成,他朝陳志寧淡淡一點頭,就去招呼其他賓客了。

  不多時,所有人到齊,聚會正式開始。左岳為了這一次的聚會,也著實花了一番心思,從郡城高價請來了劍舞戲班,在小河之中打下幾十個木樁,藏在水面下,七位身材曼妙的少女舞者明顯修為不俗,踏著木樁揮劍起舞,看上去如同仙人飄浮在水面戰鬥一般,看得眾人大呼過癮。

  朝芸兒則悄悄對宋清薇說道︰「清薇姐,看來這個左岳對你很用心呀,專門調查過你喜歡劍舞表演。」

  宋清薇一撇嘴︰「這水準在千湖郡固然不錯,可又怎麼能和京師的那些劍舞大家相比?」

  朝芸兒一笑︰「左岳必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嘍。」

  幾個節目過後,在眾人的掌聲之中,這一次聚會真正的重頭戲來了︰以寶會友。

  這是世家大戶子弟們聚會的必有項目,如果大家的確是關係很不錯的朋友,這種以寶會友就是誰得到了一件好東西,拿出來和大家分享一下。

  如果是今天這種狀況,那麼毫無疑問就是一種比拼實力的爭鬥手段。

  左岳當然別有用心,他暗中尋到了一件一階法寶,準備趁著這個機會送給宋清薇的。他畢竟是左家的人,自認為身份地位在場眾人沒有人能夠和自己相提並論——巧的是段西岐也這麼自認。

  只要宋清薇接受了自己的這份禮物,那就是宣示了自己對於宋清薇的所有權,至少在啟東縣城內,再也不會有人敢妄圖染指宋清薇。

  「既然大家都這麼矜持,我就拋磚引玉吧。」有人站了出來,是縣衙一名小吏的孩子,他拿出一對短槍,百煉精鋼打造,入手沉重,有精光在兩支鋒利的槍頭上流淌,卻是不凡。

  算是一件神兵利器,不過遠沒有達到法寶的級別。

  大家互相傳閱一番,也都是點頭稱讚,互相都給面子。

  他之後,不時有人拿出寶物來請大家品鑒。除了兵器,也有珍貴的靈藥,還有一些罕見的材料。

  等到這些嘍囉們展示完畢,大家知道真正的高潮來了。歐陽堅第一個沉不住氣,他得意洋洋的站起來,手中舉著一個精美的玉匣:「諸位,我手中這件寶物,乃是我大哥歐陽放專門派人從郡城給我送來的……」

  陳志寧衝兩女擠擠眼,兩女都明白,就連宋清薇都忍不住笑了。

  已經有嘍囉在一旁湊趣喊道:「歐陽放大公子乃是我啟東縣近些年來的第一天才,據說在郡城之中也是獨領風騷,他賜下的寶物必定不凡。」

  「堅少就別吊我們的胃口了,快打開來讓我們見識一下。」

  歐陽堅得意一笑,打開玉匣來,裡面是一張畫著神秘符文的靈符。

  他將靈符取出來,符頭符尾靈動,天地元氣自覺匯聚而來,纏繞在靈符周圍。「這是一張定山符,只要貼在對手身上,就算是玄境強者,也只能是不動如山了,哈哈哈!」

  「一張靈符就有如此威力,果然不愧是歐陽放大公子賜下的寶物,威力堪比二階法寶了!」

  的確堪比二階法寶,靈符是一次性的,雖然威力大,但價值遠遠比不上二階法寶。

  歐陽堅手持定山符,示威性的看了陳志寧一眼,陳大少爺卻神色如常的端起面前的茶水來輕輕抿了一口。

  定山符雖好,你也得能貼到對手身上才行啊。

  但大部分人還是流露出羨慕之色,吹捧誇讚之聲不斷響起,歐陽堅炫耀夠了,心滿意足的坐下來。

  主人左岳只是客氣的誇讚了兩句,輕飄飄的沒什麼實際意義。

  而段西岐則是一身冷然,帶著自己的隨從獨自坐在一張桌子上,周圍三丈之內都沒有旁人,就差在身上寫著四個大字「生人莫近」了。

  他喝了一口酒就皺一下眉頭,覺得這小地方的酒水實在太差。歐陽堅拿出定山符,得到眾人的吹捧,他也是恥笑一聲︰「還真是一群什麼世面都沒見過的土包子,這種破爛貨也當個寶貝。」

  歐陽堅剛坐下,就被他這一句話激得又站起來,橫眉道︰「我當然知道閣下出身尊貴,想必有許多重寶,不如拿出來讓大家見識一下。」

  他故意在「出身尊貴」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角落裡傳來了幾聲竊笑。

  段西岐臉色發青,哼了一聲道︰「今日出門隨意了些,沒帶什麼寶貝,就拿這個小東西湊個數吧。」

  他說著,手在袖子裡一抓,一支溫潤潔白的玉尺出現。

  玉尺上有道道尺度,暗藏陣法,剛一拿出來就有一股威壓四下席捲,讓那些修為尚淺的少年感覺到有些不舒服,下意識的想要遠離這件寶物。

  「一階法寶曲陽尺。」他淡淡一聲,將手一抬,這件法寶被靈力激活,咻一聲飛上半空,在眾人頭頂不住盤旋,靈活的如同一尾水中活魚,而其上蘊含著強大的力量,每當飛過頭頂的時候,下面那人就會忍不住臉色一變,感覺到自己在這件一階法寶的壓制之下,毫無還手之力。

  那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真的很不好,也讓他們對段西岐這個私生子更增一份忌憚。

  當那支曲陽尺飛過左岳頭頂的時候,他淡淡一揮手,一道藍光飛出,不輕不重的撞在了曲陽尺上,叮一聲曲陽尺一個搖晃,落回了段西岐的手中。

  段西岐臉色微變,狠狠看了左岳一眼。後者卻是淡然一笑,道︰「既然段兄弟不再藏私,那我也就獻醜了。」

  剛才他一擊打退了段西岐的曲陽尺,實際上已經先聲奪人了。

  只不過他有心算無心,多少有些卑鄙。

  他笑呵呵的攤開手掌,一枚淡藍色的珠子在掌心之上滴溜溜轉動著,珠子之中時不時的飛舞出一片淡淡光霧,凝聚成一條靈蛇模樣,然後又隨之消散。

  「這是……用凶獸元魄煉製的法寶!」有人驚呼出聲,左岳微笑點頭︰「啟東縣果然藏龍臥虎,竟然能有人認出這件法寶的來歷。」

  他親口承認這也是一件法寶,讓大家更是激動,小小一座縣城,世家子弟們的一次聚會,竟然同時出現了兩件法寶、一張靈符,實在是讓人有種不虛此行的感覺。

  正常情況下,他們這個級別的聚會,能有一件法寶出現就不錯了。

  左岳有些遺憾說道︰「這枚元靈珠乃是用多種珍貴材料,融合了一條二階凶獸靈霧蛇的元魄煉製而成。」

  「本應該是一件二階法寶,可是在最後關頭煉器師走神,沒能達到二階的水準,只得到了一件一階法寶。」

  「不過這枚元靈珠相當於是從二階跌落下來的,在一階之中絕對是頂級,堪稱同境界無敵!」

  眾人大為羨慕,看著那枚在半空中飛舞的珠子,交口稱讚起來。

  左岳並沒有像段西岐那樣炫耀法寶的威力,元靈珠只是飄浮在半空中,但是那種強大的法寶威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的確要遠遠強過剛才段西岐的曲陽尺。

  而左岳的做法更得人心,段西岐在一旁臉色鐵青,他確實小看了對手,沒有精心準備,以為一件一階之中已經算是不錯的曲陽尺就能壓倒全場。

  如果他真的用心尋找,未必不能找到不亞於元靈珠的法寶。只是今次一切都來不及了。

  左岳壓倒了段西岐,覺得自己已經成功登頂了。整個會場,再也沒有人能與自己爭鋒。

  他露出一個自認為自信成熟的微笑,緩步走到了宋清薇面前,微微躬身,那枚元靈珠也隨之飛到了他和宋清薇之間︰「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將這件珍貴的法寶贈送給宋姑娘護身?」

  段西岐也是衝著宋清薇來的,不過顯然今天這一陣他輸掉了。段西岐冷冷瞥了宋清薇和左岳一眼,其實心中並不在意。

  他看中宋清薇只不過是覺得,宋清薇「配得上」自己而已。沒有宋清薇,京師之中還有大把世家名媛,身份地位超過宋清薇的更是不少。

  他段西岐,可是注定要崛起於亂世,以私生子的身份,逆襲成為一代仙皇的人物!區區宋清薇,失去了也就失去了,沒什麼好可惜的。

  但是他認輸了,宋清薇身邊卻有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來︰「這種破爛貨,也好意思送出手?」

  全場嘩然︰破爛貨?那可是一階頂級法寶,誰這麼大言不慚?有本事你拿出一件同級別的法寶來看看!

  左岳面上一寒,森然看向一邊的陳志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的確老爹和左縣令的關係不錯,但是你小子已經要搶小爺老婆了,還能給你什麼好臉色?陳志寧心中怒火中燒。

  但是表面上,他仍舊是一臉懶散模樣︰「我不是說得很明白了嗎?你這東西太差,竟然也能送得出手。我很懷疑你的誠意啊。」

  左岳冷笑道︰「哦?陳志寧你與其肆意詆毀別人的寶物,不如自己拿出一件更好的才能證明啊。」

  左岳在陳志寧出現之後,就專門吩咐手下去調查了陳志寧。

  他知道陳志寧有一件一階法寶,朝廷賞賜的報國劍。

  報國劍在一階法寶之中也算不錯,但榮譽的價值更大於法寶本身的價值。但從法寶威力而言,是絕對敵不過自己的元靈珠,因而才會放心讓他陪在兩女身邊,因為知道他沒本事壞自己的計劃。

  而且報國劍乃是御賜,不可能隨意送給別人。

  但是他沒想到自己擠兌了一句之後,陳志寧居然點頭答道︰「好呀。」

  他先是對宋清薇笑了笑,道︰「看我送你什麼,好叫你知道什麼是誠意。」左岳在一邊氣得直翻白眼。

  然後,陳志寧一伸手拿出一個紅木盒子,打開來裡面六個凹槽,各自放著一枚縮小的陣碑。

  「這套法寶叫做六合陣碑。」他說著手一抖木盒之中六枚縮小的陣碑凌空飛起,呼嘯一聲天氣元氣湧來,迅速的融入到了這件法寶之中。

  陣碑猛然膨脹變大起來,化作了六個巨大石碑,轟然落在水榭之中。

  「諸位,請觀摩吧。」陳志寧淡淡說道,他朝左岳比了個請的手勢,毫無疑問是讓左岳先來。

  左岳滿肚子疑惑,他之前仔細調查過了,整個啟東縣城內,也沒有幾件二階以上的法寶。要想擊敗自己的元靈珠,至少也得是二階。

  可是陳家家主陳雲鵬用的也才是一件二階法寶,陳志寧不可能真的那麼敗家,偷了老爹的二階法寶送給女孩吧?

  他嘗試著輸入莽氣,嗡的一聲巨響蕩漾,六合陣碑被徹底激活了。一道青色的屏障在六座陣碑之間勾連,形成了一道元氣屏障。

  「啊!」眾人大吃一驚,沒想到陳志寧還真的拿出來一件看似不俗的法寶來。他們也都知道陳志寧擁有一階法寶報國劍,但是這個時候顯然不能真的把報國劍送出去,那可是欺君之罪!

  而陳志寧拿出來的六合陣碑,似乎也很不錯,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匹敵元靈珠。

  他們全都好奇的望著左岳,等著他的結論。左岳激活了六合陣碑之後,只用了片刻時間,就弄清楚了整個陣碑的水準,不屑一笑︰「陳志寧,你真的覺得這一件一階法寶,能勝過我的元靈珠?」

  「哦……」眾人鬆了口氣,區區一階法寶,這陳志寧未免太自大了。

  陳志寧冷笑︰「左兄真的看清楚了?」

  左岳一愣,難道本少爺看錯了?為了穩妥,他再次用莽氣注入六合陣碑之中,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然後非常肯定說道︰「絕不會錯的。這一套六合陣碑,雖然根基不錯,但顯然也是在煉製過程之中出了大失誤,目前僅僅能夠聚攏天地元氣,凝聚成為一道元氣屏障,七道防護作用,應該能夠抵擋玄啟境強者全力一擊。這種水準,毫無疑問是一階法寶,而且只能算是一階法寶的中上水準,遠遠比不上我的元靈珠。」

  六合陣碑當初若是成功,能夠激發形成一道元氣護牆,現在只能算是元氣屏障。

  陳志寧微微一笑︰「關於元氣屏障你說的沒錯,可是你沒有發現它還有別的功能嗎?」

  「不可能。」左岳斷然道︰「六道陣碑之中,陣法扭曲失敗,除了元氣屏障還能激活之外,其他的陣法完全無法運轉。」

  陳志寧搖頭道︰「真是無知者無畏啊,你居然這麼肯定。」

  他隨手一點,一座陣碑轟然晃動起來,從六合陣碑的整體中凌空拔起,到了左岳面前光芒大放,將其中一座陣法顯露出來。

  即便是對於陣法涉獵不多的人,也能看得出來,這一道陣法扭曲變形。他們不免露出了幾分嘲弄的神色。

  但是很快,左岳的臉色就變了。

  「嗯?」眾人疑惑,於是幾個對於陣法有些基礎的少年認真起來,仔仔細細的沿著陣法推演起來。

  左岳已經是額頭冒汗,而沒多久那些少年們也弄明白了,一拍大腿驚呼道︰「陣法雖然扭曲變形,但是能夠運轉!」

  陳志寧看著左岳道︰「六座陣碑之中,各自可以存儲一團四階以下的金風。在對敵之時,直接將金風放出傷敵。雖然只能發出六道金風,但是威力不俗。這件法寶能攻能守,評定為二階,算是中肯吧?」

  陳志寧修改其中陣法的時候,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動。

  讓他徹底修復六合陣碑,他肯定沒這個本事,但是幾次嘗試之後,將六合陣碑改得勉強能用了。

  六合陣碑設計的目標是六道金風存儲在六座陣碑之中,能夠生生不息自我演化。

  但是現在,一團金風只能使用一次,放出去就沒有了,下次想要使用就得繼續充入。

  而元氣護牆也將為元氣屏障。

  但是能攻能守,而且攻擊威力不俗,的確算得上二階法寶了,儘管只能算是二階下品。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49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5:32 PM 編輯

第二十六章 整月苦修

  左岳剛才信誓旦旦,卻沒想到陳志寧真的拿出一件二階法寶來!而更丟人的是,他檢查了兩遍都沒有發現這件法寶之中暗藏玄機。

  左岳的內心是崩潰的:你這麼大方幹什麼?堂堂二階法寶啊,你就這麼送給女孩了?而且還給我挖個坑,那陣碑之中的陣法,扭曲變形成什麼樣子了,又隱藏在好幾個徹底毀壞的陣法之中,你要是不提醒,幾個人能看出來?

  他此時尷尬無比,自己苦心孤詣組織了這次聚會,成功戰勝了自以為最大的對手段西岐,然後準備給宋清薇留下一個好印象。

  結果忽然冒出來一個小子,抽了他一巴掌,摘了他的果實!

  陳志寧才不管左岳此時的心情呢,他微笑著將手一收,六合陣碑縮小落回木盒之中,他雙手端著木盒遞到了宋清薇面前:「清薇姑娘,這東西不是什麼珍貴之物,不過用來防身勉強能用,請你收下吧。」

  宋清薇想了想,還是伸手接了過來,落落大方道:「那就先謝過陳少爺了。」

  陳志寧點點頭,一邊的朝芸兒低著腦袋,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不斷在陳志寧和宋清薇兩人身上掃來掃去,隱藏著一絲黯然。

  左岳好生沒趣兒的收了元靈珠,意興闌珊起來,朝周圍一拱手道:「今日就到這裡吧,諸位改日再聚。」

  眾人都知道左岳謀劃失敗,被人生生掃落面子,心裡肯定很不痛快,也都不願久留紛紛起身告辭。

  段西岐站起來,帶著隨從離去。經過陳志寧身邊的時候,冷冷一笑道:「看來的確是之前突破到元啟境後期給了陳家極大的信心,竟然不惜家財,給你準備了這麼好的法寶。可是接下來呢,呵呵呵,一個月寸步未進,陳家應該明白什麼叫做曇花一現不得長久了吧?」

  陳志寧只是平淡道:「多說無用,洪山除獸見。」

  上了自家馬車,陳志寧卻有些恍惚。他雖然在外人面前表現的淡定,可是境界修行停滯不前,任何一位修士都會焦慮不已。

  他心中權衡不下:要不要廢功重修?

  廢掉身上《青雲志》的修為,另找一部宗門典籍修練。這樣一來的話,現在的《道藝》修為也就必須同時廢掉。

  距離洪山除獸還有一個月,只要有足夠的靈丹和靈玉,他仍舊有把握,將自己的境界提升到元照境。

  馬車行駛了數里,宋清薇將紅木盒子退到了陳志寧面前:「這個……你還是收回去吧。」

  陳志寧一愣:「為什麼?」

  宋清薇道:「我很感謝你幫我擋住了左岳,不過這畢竟是一件二階法寶,太珍貴了,我不能收。」

  剛才在聚會上,陳志寧決定拿出六合陣碑的時候,雖然是一時衝動忍不了左岳,但送出一件二階法寶,倒是並不怎麼肉痛。

  其一,他早已一廂情願的「內定」宋清薇是自己的人了,這一套六合陣碑送出去,等於是左手換右手。

  其二,六合陣碑之中,對他最有用處的暗金玄風已經被他吸攝乾淨,至於防禦和進攻能力,他自認有五元神臟術,根本不需要六合陣碑輔助。而其中凝聚天地元氣的作用,他的修練靜室之中也有類似的陣法。

  簡單來說,這一套法寶對於現在的陳志寧來說可有可無。所以他滿不在乎的一擺手:「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再收回來的?你拿著用吧。」

  但是對於宋清薇來說,則是另外一個概念,她很認真看著陳志寧:「這可是一件二階法寶?你真的就這麼送給我了?」

  陳志寧撇嘴道:「以前沒看出來你這麼婆婆媽媽,不就是一件二階法寶嗎?說送就送了!」

  朝芸兒卻想到了陳志寧送給爺爺的第一枚仙桃,那可是一點也不亞於一件二階法寶,於是她心裡舒服了不少,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態。

  宋清薇皺了皺眉頭,她一再提醒陳志寧,這是一件珍貴無比的二階法寶,即便是在京師中,一般的世家弟子在突破到玄境以前,也不會被家族賜予二階法寶的,能有一件一階法寶傍身,已經很不容易了。

  而陳志寧送給她的這一套六合陣碑,正是低境界修士最適合使用的那種——它不像是某些兵器類的二階法寶,一次攻擊就能將元境修士一身靈氣消耗的一乾二淨,殺不死敵人就只能自己等死——它是提前儲存攻擊,同時在戰鬥中凝聚天地元氣,保護法寶的使用者。

  因此這件二階法寶雖然只算是二階下品,但對於元境修士來說,絕對是一件重寶。

  宋清薇看到陳志寧始終沒有領會自己的暗示,忍不住道:「陳志寧雖然我很感謝你,但是我也不希望你這樣敗家呀。這件重寶恐怕是陳雲鵬叔叔花費了巨大的心血和代價,才為你找來的吧?你若是送給了我,陳叔叔一定會很生氣的……」

  陳志寧愣了一下,忽然笑了:「原來你和段西岐一樣,以為這是家裡為我準備的。」

  宋清薇眨眨眼:「難道不是嗎?」

  陳志寧一擺手:「這件禮物你放心收下吧,這是我自己買來的。」

  「買來的?」宋清薇更不信了:「你怎麼會有那麼多靈玉?」

  陳志寧把這套六合陣碑的來歷一五一十的說了,他只是略微修改了一下,隱去了金竹的存在,改為「我娘在郡城為我搜尋《啖日火肺》的時候,無意發現了一部《五元神臟術》」。

  等他說完,忽然感覺更不對勁了,因為這一次不光宋清薇一臉難以置信,就連朝芸兒都兩眼冒著小星星,兩隻玉手攥著小粉拳收在胸前,驚訝無比道:「志寧哥哥,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能夠修改一件損壞了的三階法寶中的陣法?」

  陳志寧壓根沒有想要在兩個心上人面前隱瞞什麼,實際上他顯擺還來不及呢。

  「真的。」陳志寧兩手一攤:「我知道你們可能覺得有點誇張,要不你們出個陣法問題考考我?」

  朝芸兒聯想到那兩枚仙桃,心中已然明白:志寧哥哥身上的神秘越來越多了。

  他搖晃著小腦袋:「不,我相信志寧哥哥,你一定不會騙芸兒的。」

  宋清薇卻沒有這麼容易打發,想了想取出一張紙來:「這上面有一座陣法的設計圖,是我離開京師之前,一位先生送給我的,他為我設計的一件法寶的陣法,讓我先熟悉一下,你看看。」

  陳志寧接過來簡單一看:「二階陣法,能夠利用九枚靈玉或者是莽石,激活四個陣法結構,凝聚出四團元氣漩渦,這應該是整個法寶的陣法基礎,分別給四處不同功效的陣法提供元氣。」

  「不過這個陣法設計上,還有一些缺陷,這裡如果這樣修改一下的話,第三個元氣漩渦會更加有效。」

  「還有這裡,將這兩條陣法刻線合併為一條,然後從這裡引出另外三條陣法刻線,分別連接在這裡、這裡和這裡,能夠讓四團元氣漩渦的旋轉速度增加一成半。」

  「嗯,暫時只能看出這麼多,我的水平畢竟有限,我回去研究一下,應該能再給你一些別的建議。」

  「喂?清薇姑娘,你怎麼了?」

  宋清薇眼睛都直了,直到陳志寧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啊」的一聲臉紅了。

  不過此時她的心中震驚無以復加,原本這陣法拿出來,只要陳志寧能看明白陣法運作的基本原理,她就可以判定陳志寧說的是真的。

  因為這一套陣法,來自於京師一位製器大師的手筆。那位大師敬佩宋志野的氣節,主動要為宋清薇打造一件護身法寶。

  這陣法正如陳志寧判斷,乃是整個法寶陣法結構中,最為基礎的部分。

  而這位大師在藏龍臥虎的京師當中也是名聲赫赫,他設計的陣法,陳志寧不但一眼就看懂了,而且竟然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提出了修改意見!

  並且真的修改的很成功。

  宋清薇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悄悄端詳了陳志寧幾眼,暗道這個登徒子竟然有如此驚人的陣法天賦……

  陳志寧看到事情終於解釋清楚了:「行了吧,這回你總該相信六合陣碑是我自己弄來的,送給你沒有任何問題了吧?」

  宋清薇從小到大,接受過無數禮物,其中有不少都比一件二階法寶珍貴,但是毫無疑問,這是她收到過的最震撼的禮物。

  她很是慎重的將紅木盒子蓋好,收在了自己的芥子須彌指環當中,點頭說道:「那麼,多謝了,這分人情清薇記下了。」

  陳志寧美滋滋的,心上人不拒絕自己的禮物,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要是讓他爹知道,他這麼輕易就把一件二階法寶送出去,一定會揍得他滿院亂竄。

  宋清薇震撼之餘,對陳志寧也多了幾分好奇。暗道難怪芸兒這丫頭對他有好感,真是一個能夠讓人驚奇的傢伙。

  只是聽說他以前就是個荒唐紈絝,怎麼忽然之間就開竅了?

  宋清薇找不到答案,好在類似的事情在凡間界很多,這裡是修士的天下,萬般皆下品,唯有修行高。無論是世家還是寒門,都經常出現這種幡然悔悟的浪子。

  回去的路上氣氛就融洽了很多,三人隨意閒聊著,陳志寧有兩位美人陪伴,只恨時間過得太快,沒多久馬車就到了縣學門口。

  陳志寧一邊惡狠狠的想著回去好好修理一下把車趕得這麼快的陳義,一邊笑著將兩女送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車廂內仍舊留有兩女的幽香,陳志寧依稀能夠分辨出來,朝芸兒小丫頭身上的香味更加活潑,帶著一點青草的感覺。宋清薇則是那種山間蘭花的清香。

  可是回到家中,走進修行靜室,就要面臨無功法可修的窘迫境地。

  他一咧嘴,做出了決斷:「明天去找新的宗門功法,準備廢功重修吧。」

  遙客族的流浪商隊還在,不過據說他們最多再呆七天,所以陳志寧得抓緊了,不然啟東縣這小地方,還真沒處購買高階心法。

  ……

  晚上的時候,朝東流出關,朝芸兒驚訝發現爺爺已經恢復到了絕啟境初期的水準。

  朝東流自己也說道:「沒想到一枚靈果竟然有如此巨大的效果,唉,若是能再有四枚,傷勢完全康復也不是沒有可能。」

  朝芸兒也是神情一黯,旋即又振奮道:「已經很好了,爺爺現在的實力,足以碾壓整個啟東縣,洪山除獸,咱們再也不必擔心三大宗門暗中下手了。」

  朝東流點頭,卻望向了黑暗之中的遠方:「既然實力有所恢復,爺爺的目光也就不能僅僅局限於這小小的啟東縣內了……」

  朝芸兒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她知道爺爺的志向,可惜這樣平靜的生活不能長久了。

  朝東流一笑:「來,跟爺爺說說,這幾天陳志寧那小子又有什麼新聞?」

  朝芸兒頓時來了精神,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的事情說了,朝東流瞠目結舌:「你是說那小子只看了一眼,就指出來老白駝設計的陣法之中的缺陷,而且不止一處,還幫他改進了?!」

  為宋清薇打造護身法寶的那位大師,便是京師中鼎鼎大名的白駝先生。

  他的名字已經沒有幾個人記得了,他的每一件作品都會在某個不起眼的位置上,留下一個小小的白駝印記,久而久之,大家就以白駝先生尊稱。

  三十年前,白駝先生憑藉一件城池級的六階大型法寶,正式晉升為京師三大製器大師之一。

  而白駝先生天生傲骨,卻對朝東流這一派的大修十分敬佩,朝東流退隱之後,他和宋志野仍舊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宋志野這幾年能夠在京師中屹立不倒,離不開白駝先生的暗中幫助。

  就是這樣一位大師,竟然在一個二階陣法上,被一個邊陲縣城的無名小子挑出了兩個錯處,還給改進了!

  朝東流已經能夠想像到,一旦白駝先生知道這件事情,老朋友的那張臉得難看到什麼地步。

  「哈哈哈!」朝東流開懷大笑,朝芸兒說道:「我想清薇姐恐怕已經把志寧哥哥做出的陣法改動,以傳訊之術送回京師了。」

  「那小子總能出人意料呀。」

  ……

  陳志寧今天很早就醒了,心中有事睡不著了——這對於陳大少爺來說那可是破天荒第一次。

  兩個狗腿子也能夠感覺到少爺心中的焦慮,因此陪在身邊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

  主僕在遙客族的商市裡轉了一上午,也沒有找到陳志寧中意的宗門典籍。

  這裡出售的心法不少,可是找不到一部能夠媲美《青雲志》的。畢竟出雲門也是天火州的大派,他們的基礎典籍博大精深直指大道。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中午的時候蔡昊忽然找到了還在商市中的陳志寧,沉聲說道:「我已經突破到了元啟境中期!」

  陳志寧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對一部修練心法渴望到了這種程度,當蔡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甚至感覺到這個傢伙的聲音如同百靈鳥一般悅耳動聽。

  於是他們立刻一起趕回了陳府,蔡昊將《青雲志》後續部分交給他,陳志寧則是給了他四塊二階靈玉。

  這些靈玉足夠蔡昊一路修練到元啟境後期了。

  然後他打發了蔡昊,打開指環空間,將《青雲志》後續部分埋在金竹下,順便埋下了四枚二階靈玉。

  他沒有乾等著金竹成熟,而是帶著陳忠、陳義再次趕往遙客族的商市,在一家商戶中買下了一瓶一階補元靈丹「御清丸」。

  同為一階,御清丸卻要比紫極丹效果更好一些。一瓶御清丸也是十枚,陳志寧知道自己接下來會迎來一次境界上的飛躍,所以提前將一切所需資源準備好。

  買好了御清丸回到家中,指環空間內的金竹已經成熟。陳志寧先把十枚御清丸種在桃樹下,同時埋了二十塊二階靈玉下去,然後才拿起那一節金竹,開始參悟《青雲志》後續部分。

  ……

  一晃又是一個月過去,陳志寧在這段時間內,一直沒有出現。

  縣學中,朝東流有些擔心,他出關之後也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找來朝芸兒詢問一番之後,也確定陳志寧的確遇到了境界上的瓶頸。

  「他這種少年天才,前期提升飛快,所以也就更容易遭遇瓶頸。」朝東流對朝芸兒說道:「其實就算兩個月寸步不進,他的修行速度平均下來也是一流天才的水準,完全不必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

  朝芸兒也有些擔憂:「孫女擔心過剛易折,他闖不過這一次的關卡呀。」

  「明天就是洪山除獸的日子了,讓沐先生去一趟陳家,勸說一下陳志寧。洪山除獸也是一場機緣,說不定他就能藉此突破。」

  沐先生領了朝大人的命令,親自趕到了陳府,一路上都在思量著應該怎麼勸慰陳志寧。他的觀點和朝東流一致:就算是你兩個月境界停滯不前,你的速度仍舊是整個啟東縣最快的,大家現在也只是追上了你而已,完全沒必要糾結苦悶。

  他準備了一堆說辭,結果到了陳家,卻看到陳志寧正在大吃凶獸肉製成的靈食——陳雲鵬正好不在,陳志寧出面接待他,讓人直接將他請到了陳府的餐廳。

  「沐先生,不好意思招呼不周。」陳志寧一邊吃一邊含混不清的說道:「剛出關,實在是太餓了。您是為了明天的洪山除獸來的吧,我記著呢,專門提前出來了。」

  沐先生看他的狀態鬆了口氣,笑著勉勵道:「明天好好努力,給他們看看啟東縣第一天才的實力!」

  陳志寧咧嘴一笑,將一根凶獸的獸骨啃個乾淨:「放心!」

  ……

  「蔡昊!」

  一位中年長老面無表情的將蔡昊從弟子行列之中喊了出來,在他身邊站著段西岐。

  「三個月的期限已至,你的境界達到要求了嗎?」

  弟子們多有憤憤不平之色:的確你段西岐是藍色天資,你有強大靠山,可是難道我們就不是出雲門的弟子嗎?讓你任意欺凌?蔡昊也是青色天資,未來前途無量,對於出雲門大有幫助,你就這樣將人家排擠出去?

  蔡昊面色冷硬,重落一步上前站立:「弟子……」他掃了一眼帶著冷笑的段西岐,助紂為虐的中年長老,還有弟子之中的幾個走狗。

  他們已經認定自己將要被降為雜役,然後不出意外,會在三個月之後被徹底逐出出雲門。

  是啊,自己是寒門弟子,沒有資源支持,沒有靠山照顧,就算是青色天資,也基本沒可能在三個月內突破到元啟境後期。

  他露出一絲嘲弄的冷笑,身上的靈力猛然爆發:「弟子已經是元啟境後期了!」

  「什麼!?」滿門皆驚!段西岐愕然,嘴巴裡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如果不是有陳志寧支持,你們的無恥陰謀真就要得逞了!」蔡昊暗罵一聲。他又看了段西岐一眼,冷笑道:「那麼,是不是可以開始洪山除獸了?」

  段西岐,接下來的洪山除獸之中,你要多一個強大的對手了——蔡昊爭雄之心漸起。

  ……

  縣學、三大宗門,一大清早都忙碌起來。

  縣學這邊是朝東流帶隊,三大宗門也都是掌門親自出動,帶著各自的弟子來到了縣衙前面的廣場上集合。

  左縣令帶著十二位差役出現,勉勵了眾弟子一番,然後就帶著眾人趕往洪山。

  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馬車,洪山路途遙遠,路上就要用去一天時間,很巧的是,洪山範圍廣大,方食祿的村子就在洪山範圍內,不過是在最外圍,那些野獸一般不會輕易進入這種村落。

  縣學準備的馬車很一般,陳志寧當然懶得去坐,這一次他雖然沒有動用北轍行的馬車,但家中自己常用的馬車也比這些舒適得多。

  這回換成了陳忠趕車,陳志寧瞅著遠處跟在朝東流身邊的朝芸兒,心裡癢癢總想去邀請她跟自己共乘一車。

  不過看了看朝東流,還是很識趣的忍住了。

  這一支隊伍雖然人數眾多,但是大家都是修士,速度一點不慢,大半天時間,就出現在了洪山外圍。

  這裡是每年洪山除獸的營地,縣衙每年會專門派人來清理雜草,平整地面。

  「各位。」左縣令招來朝東流和三位掌門:「今天歇息一晚,大家保護好自己的弟子,我們已經接近了洪山,雖然這裡還算安全,但是意外並非不會出現,尤其是夜晚,你們都經驗豐富,想必也不用本官多說。」

  四人一起點頭:「謝大人提醒。」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51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4:47 PM 編輯

第二十七章 不能力敵唯有陰謀

  整個營地劃分為四塊,縣學和三大宗門各自占據一塊,中央單獨隔出來一小部分,是左縣令和衙役們的地盤。

  各方都在組織弟子砍伐木柴,天擦黑的時候,各門各派的篝火已經升起來。震雷堂的幾位執事小心翼翼的打開幾個狹長的木盒,將其中的三稜銀白色金屬陣樁插在自己營地周圍,然後在上面的凹槽之中,填滿靈玉。

  「嗡——」

  所有的陣樁布置完畢後,猛地一個震動,彼此呼應,在自家營地周圍籠罩起一片元氣護牆。

  其他各派也都有類似手段,主要是為了防備半夜裡偷襲的凶獸。

  縣學方面是沐先生負責,陳志寧自然放心——如果是朱先生,他就要留個心眼,看看會不會在自己睡覺的方向上被留個暗門。

  朝東流似乎有意安排,最近重要的事情都不讓朱先生插手,朱先生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

  整個營地忙忙碌碌,有人在搭建帳篷,有人在準備飲水,有人在劈木柴,有人在清洗車輪、餵養馬匹。

  唯獨陳志寧一點沒有打算參與到這些事情之中。有個寒門弟子看不過去,質問了他一句,陳志寧口都懶得開,指了指正在一邊忙活的陳忠、陳義。

  小爺我的確什麼都沒幹,但是我下人早就超額完成了。

  他悠閒地坐在篝火邊,取出昨天晚上就用靈藥和調料醃製好的凶獸肉,用標槍一樣尖端的鐵籤子穿好,然後架在篝火上烘烤起來。

  一邊烤,一邊還時不時的刷點豬油或者是其他調料汁。

  大家忙得滿頭大汗飢腸轆轆,他這邊香味沖天而起,勾得人腹中雷鳴。

  寒門弟子暗罵,這該死的二世祖,當真是害人不淺啊。

  世家弟子還好,其中不少人和陳志寧還算是關係不錯,寒門弟子卻因為方義誠的關係,和陳志寧之間絕對對立。

  幾名寒門弟子正在和方義誠一起搬運木頭,忍不住看著陳志寧方向,咕咚嚥了一下口水。方義誠大怒:「沒出息的東西,好好幹活!」

  寒門弟子耷拉著腦袋不敢反駁,陳志寧那邊可是靈食,不光好吃,對於修行也是大有補益。早知道就不對陳志寧那麼惡劣了,你看那幾個世家弟子,幹完了活已經往陳志寧那邊湊過去了。

  幾個世家弟子都是之前對陳志寧態度還算不錯的,陳志寧也很大方,將烤熟的部分切下來分給他們一些,這幾個傢伙吃得大呼過癮。

  一個人從外面溜溜達達的進來,往陳志寧身邊一坐,大大咧咧的叫著:「晚上吃啥?凶獸肉?靈食!陳志寧你不地道啊,怎麼不早說!」

  陳志寧對方食祿翻了個白眼,丟給他一塊肉。

  他準備了四十斤的凶獸肉,醃製好了以後放在冰桶內,捆在馬車後面帶過來。他一個人幹掉了三十斤,剩餘的十斤裡,倒有五斤被方食祿一個人吃了。

  然後方食祿滿意的拍拍肚皮回去飲火派了,時間也不早,幾個世家弟子謝過了陳志寧後,大家各自回帳篷休息。

  陳志寧的帳篷裡,還有另外三人,大家彼此之間都不熟悉,也沒有說話各自睡覺。

  茫茫無邊的洪山,在黑夜之中如同一群巨大的怪獸趴伏在大地上,深山之中,一聲聲巨大的獸吼時不時的響起。

  有強大者捕食弱小者,響起一聲慘叫。

  有凶獸無意涉入旁人的領地,兩頭凶獸互相怒吼,彼此示威。

  在西南方向上,一群四眼幽狼悄悄包圍了一群獨角鱗鹿。

  在東北方向上,一道狹窄幽深的峽谷之下,有汩汩水聲傳來,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從峽谷上往下一望,必定會驚得渾身雞皮疙瘩。

  在峽谷深處,水流當中,一條條脊背上一條白線的黑色怪蛇正在翻滾扭曲著……

  ……

  「洪山之中高階凶獸雖然不多,但是低階凶獸的數量不少。儘管讓弟子們去獵殺的都是不入品階的,可是這種事情經常發生意外。」

  「所以明天你們在暗中警戒,也是互相監視,別讓縣學和另外兩大宗門的人耍什麼花招。」

  震雷堂的堂主邊雲雷正在交代手下的幾名執事。

  除了他之外,另外三座帳篷內,朝東流、刑人哲和出雲門的門主千秋道人也在做著同樣的交代,大家在保證自家弟子成績之外,並不信任對方,都在防備著旁人暗中動手。

  這一夜,有幾頭不入品的凶獸出現在營地外,這裡修士聚集,沖天而起的氣血之氣讓凶獸垂涎三尺。

  不過這些不開眼的凶獸全都成了守夜人的戰利品。

  第二天清早,縣學和三大宗門在縣衙的安排下將一枚枚花紋複雜的護腕發到了每一名弟子的手中。

  「這是朝廷特製的戰功圈,在我太炎用途廣泛。你們手中的戰功圈,裡面的陣法經過了修改,只能將你們親手殺死的凶獸收入其中,所以等到洪山除獸結束,你們每人的成績都將用戰功圈中的凶獸數量來計算,不用想著作弊,提前帶來的凶獸屍體,戰功圈是不會收取的。」

  「另外,如果是團隊獵殺的凶獸,你們可以自行商議戰功歸屬,其他人限制戰功圈的收取就可以了。」

  助教們一邊分配戰功圈一邊對大家講述了規則。

  「在洪山之中不准搶怪。如果凶獸已經有人在獵殺,對方沒有開口求助的情況下,不准插手對方獵獸。」

  「縣學和三大宗門,以及縣衙的人會組成一支執法隊,暗中監視你們,所以不要有什麼僥倖心理。」

  「戰功圈除了收取凶獸屍體之外,還有預警的作用。這一片洪山,核心位置上都是入了品階的凶獸,一階、二階的凶獸很多,甚至還會有三階出現,那些不是你們現在能夠應對的。」

  「不過前輩高人們已經利用陣法將核心區域標注出來,如果你們靠近危險區域,戰功圈會放出紅光,你們要馬上離開。」

  「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弟子們高聲答道。

  助教滿意點頭,轉身去到朝東流身邊:「大人,都準備好了。」

  朝東流含笑看向三大宗門:「等縣令大人的命令吧。」

  終於,繁瑣的準備工作全部備妥,左縣令詢問了一下縣衙的醫師和療傷靈丹,得知都已經就位之後,凌空升起,對所有新弟子說道:「我知道你們已經躍躍欲試,那麼開始吧,洪山除獸啟動!」

  弟子們立刻反應過來,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衝出了營地,脫離了一座座陣法的保護,深入洪山之中。

  甚至還有一些年紀較小的弟子,因為太過緊張,一不留神在山路上摔個跟頭,引來大家一陣哄笑。

  等他們離開了安全區域,進入凶獸警戒線以內,弟子們紛紛站定,開始選擇自己的突進方向。

  這就是考驗福緣的時刻了。選擇的方向正確,遇上的凶獸很多卻實力不強,能夠接連不斷的斬殺,那麼隨後戰功就多。

  如果運氣不好,選擇的方向上沒什麼凶獸,忽然出來一頭還是格外強大,那就悲劇了。

  洪山除獸不僅縣衙和宗門的賞賜豐厚,而且獵殺的凶獸全部歸自己所有,僅僅這一部分的收穫就讓人垂涎三尺。

  方義誠身邊跟隨者四位寒門傑出弟子,他們進入獵獸區域之後,一齊大吼,身上氣息驟然而起,路過的弟子紛紛側目欽佩,四人都已經是元啟境中期!

  能夠被方義誠挑選為「親隨」,跟他一起獵獸凶獸,都是寒門之中的佼佼者。

  方義誠站在四人中央,一身冷傲,口中喝道:「一代新人換舊人,亂世英雄風雲起,便在今日此時!」

  他一跺腳,地面轟然一晃,全身氣息爆發,境界一路飆升,很快衝破了當初陳志寧的元啟境後期,竟然被他一口氣突破到了元照境初期!

  而他在喝出那一句「一代新人換舊人」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瞥了陳志寧一眼,顯然意有所指。

  數十丈之外,段西岐看了一眼志得意滿的方義誠,冷哼了一聲,同樣把腳一跺,氣勢爆發。

  「竟然也是元照境初期!」周圍的弟子一片驚呼:「如今縣學加三大宗門,顯然就是方義誠和段西岐雙雄爭霸了。」

  「段西岐代表了宗門系,方義誠代表了書院系。不過段西岐似乎更勝一籌啊。」

  兩人的氣息在半空之中似有似無的互相較量著,逐漸的方義誠有些支撐不住,臉色難看。

  陳志寧聳了聳肩膀:「兩個白痴。」

  這個時候,搶先進入洪山,就能占得先機,多殺幾頭凶獸,你們在這裡互相較個什麼勁?

  他兩腿一錯,已經騰空而起跨過了數丈距離,幾個起落之間,衝入了山林之中。不過在他一路狂奔的途中,莽氣滾滾氣勢放開,等他衝入山林之後,整個人的境界已經飆升到了元啟境後期。

  「哼,現在已經有兩位元照境初期的弟子了,他這個兩個月境界停滯不動的傢伙,還好意思出來顯擺自己的元啟境後期?」方義誠身邊的一名「親隨」一聲冷笑。

  而他話音未落,只見前方已經不見了蹤影的陳志寧,身上的氣息再次拔升,已經是元融境初期了!

  「這……」

  在場的所有弟子都感受到了陳志寧的氣息,儘管隔著百丈遠,但是他們仍舊能夠肯定,的的確確是元照境初期!

  張元和不死心,嘀咕一句:「兩個月才提升一個小境界,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忽然山林之中的陳志寧一聲長嘯,原本是元照境初期的氣勢竟然再一次飛快提升起來,元照境中期、元照境後期!

  一瞬間衝破了兩個小境界,死死壓制住了方義誠和段西岐。

  在陳志寧長嘯的同時,一聲震天獸吼傳來,原來是剛剛衝入山林的陳志寧就遭遇了凶獸。

  元照境後期的陳志寧在長嘯的那一瞬間已經出手,一聲巨響宛若雷鳴,那一片山林抖動了一下,伴隨著一聲巨獸哀鳴,一切平靜下來。

  隨後山林之中,升起了一片戰功圈收取凶獸的橙色光芒,陳志寧的氣息突然加速消失在山林深處了。

  「好強!好快!」每個人心中只剩下這兩個念頭。

  而方義誠鬱悶的要吐血。為什麼又是這樣?自己感覺到能夠超越他,他分明已經墮落——偏偏到最後發現,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自己距離他遙遠的根本無力追趕!

  剛剛還在意有所指得說出自己超越了他這個「舊人」,結果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被人家可怕反超。

  四個親隨也傻眼了:你不是境界停滯了,怎麼忽然之間從元啟境後期,衝到了元照境後期?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跨越了整整一個大境界!

  正常來說,一個月能夠跨越一個小境界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不光縣學的弟子有些傻眼,宗門的弟子也一樣。飲火派和震雷堂還好點,出雲門這邊,段西岐可是一直非常肯定的認為,自己在境界上毫無疑問壓制陳志寧。

  他知道蔡昊背後是陳志寧支持,即便是昨天蔡昊突破到了元啟境後期,他也沒有當回事,因為他已經是元照境初期,是當之無愧的啟東縣新弟子第一人。

  然而今天他成功壓倒方義誠,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刻,卻被陳志寧這個傢伙冷冷甩了一耳光。

  「這個混蛋!」他心中一聲怒罵,面色陰沉的能擰出水來,然後一言不發衝入了山林之中,他實在沒臉在這裡待下去了。

  朝芸兒一陣驚訝之後,立刻笑咪咪了。她還記得左岳的聚會上,段西岐高高在上說出的那一番話,如今反觀,可見段西岐是多麼的狂妄可笑。

  「志寧哥哥好棒,加油哇!」

  縣學這邊,朝東流和沐先生淡然而笑,做足了派頭,心中已經樂開了花。朱先生滿色木然的站在眾人身後,看不出什麼心思來。

  而三大宗門這邊,最後悔的要數刑人哲了:這個絕頂天才的弟子原本是我飲火派的啊!該死的白敬明,老夫回去之後,一定把你發配到最艱苦的地方去吃土!

  而千秋道人和邊雲雷,則是心中不斷盤算,要怎樣才能阻止陳志寧,幫助自己的弟子拿到這一次洪山除獸的榜首。

  只可惜兩人盤算了辦法,只得出了一個結論:沒有辦法阻止,因為陳志寧的境界優勢實在太巨大了,再加上他強悍的啖日火肺,除非前輩強者出手,不然弟子們就算是幾個人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對手。

  「悲劇啊,這一次洪山除獸,竟然只能爭奪第二名了。」兩位掌門心頭恨恨不甘。

  ……

  整個洪山除獸期限十天,這十天內,新弟子們不僅要獵殺凶獸,還要適應如何獨立在野外生存。

  他們是修士,未來山中採藥、獵殺高階凶獸獲取材料的經歷必不會少,這也是讓他們提前積累經驗。

  第一天的時間,大家深入的都不多。一般弟子只是進入山中三十里。畢竟地形不熟,山路難行,再加上途中還要獵獸。

  出色一些的弟子,比如方義誠、段西岐之流,已經深入五十里,近乎普通弟子的兩倍。而他們的收穫也要大得多。

  方義誠已經在四名「親隨」的協助下,獵殺了六頭凶獸。段西岐雖然孤身一人,但是他身負法寶,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已經獵殺了七頭凶獸。

  只有陳志寧一口氣衝進了一百里,在他的戰功圈中,已經保存了十四頭凶獸屍體!

  入夜,整個洪山變得更加危險。普通弟子互相組隊,扎下營地輪流值夜。

  而陳志寧找了一座山洞鑽進去,然後憑藉自己恐怖的神力,搬來了一座小山一樣的石頭,把洞口堵了個嚴嚴實實。然後又在巨石和洞口的縫隙附近,灑下了一些驅趕蛇蟲的藥粉,這才安心休息。

  他今天這一路上獵殺的凶獸都是不入品階的,收穫還算不錯卻也沒什麼讓人興奮的東西。不過他路上遇到了一頭撼山洪猿,牠的地盤內有一株三人合抱的萬年桃樹,上面結滿了香甜多汁的桃子。

  陳志寧斬殺了這頭凶獸,然後美美吃了一頓桃子。這山中的鮮桃味道相當不錯,陳志寧靈機一動:不知道這桃子能不能種在蟠桃園?

  於是他收集了桃核,這時候拿出來打開了蟠桃園鑽進去。

  上一次他種下的仙桃已經生根發芽,桃樹苗已經有一人多高了。一片片嫩綠的葉子搖擺著。從周圍的虛空之中,不時的吹來一陣陣怪異的「風」,這些葉片吸收著這些怪風中特殊的能量,成長起來十分迅速。

  「估計最多半年時間,這些桃樹就能長大。」陳志寧滿心期待:「到時候會不會每一株桃樹,都會像桃樹大哥那樣逆天?」

  雖然知道這多半是奢望,但他還是忍不住去憧憬。

  而後,他將今天得到的桃核種了下去,埋下去一些靈玉作為肥料,等著明天看結果。

  關閉了蟠桃園之後,他又打開指環空間。金竹和桃樹上都是光溜溜的,而葫蘆老爺結出的那一個葫蘆,仍舊是自己上次看到的那種大小,絲毫沒有成熟的意思。

  陳志寧撓頭:「葫蘆老爺,您都吃了那麼多三階靈玉了,總該給點鼓勵吧?不然我沒有信心投入呀。」

  葫蘆老爺晃晃悠悠,絲毫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

  在五十里的範圍上,只有兩撥弟子,方義誠和段西岐。

  方義誠五人在一片山崖下宿營,熊熊篝火升起來,幾個人將今天獵殺的凶獸肉切了一塊下來,學著陳志寧昨晚的樣子,口水橫流的架在火上烤起來。

  等肉熟了,幾個人兩眼放光的各自搶了一份大吃起來。可是一入口就感覺到不對了,不但咬不動,而且味道非常一般。

  「可是為什麼昨天陳志寧烤出來就肉香四溢呢?」四個「親隨」很納悶。

  一個聲音從黑暗之中傳來:「凶獸肉想要食用,只能製成靈食。你們這樣只是浪費食材而已。」

  方義誠警惕而起,段西岐不緊不慢的從黑暗之中走出來,取了一塊他們的獸肉,親自準備好了靈藥和佐料,炮製一番烤熟了遞給方義誠。

  方義誠小心翼翼接過去,卻不肯吃。段西岐一笑,手中晃出一柄銀刀,切了一塊自己先吃了。

  方義誠這才敢吃。

  只不過,段西岐絲毫沒有再做第二塊的意思,四個「親隨」眼巴巴的看著,還是吃不到。

  「說吧,你來做什麼?」方義誠問道。

  段西岐倒也直爽:「你我現在都是不是陳志寧的對手,有他在,洪山除獸榜首不作第二人之想。不如你我聯手,先把他除掉,然後再掙榜首。」

  「今後,在啟東縣內我們也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53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4:46 PM 編輯

第二十八章 陰謀無用武之地

  噗!噗!

  兩道冰矛從竅穴之中飛速射出,各自從兩側最刁鑽的角度鑽進了面前凶獸的脖子中。這是一條雙頭魔焰蛇,兩處七寸同時被擊中,冰矛之中攜帶的巨大冰寒之氣瞬間將牠的蛇頸凍得冰硬,啪的一聲在地上摔斷了蛇頭。

  陳志寧一抬手,戰功圈放出一團光芒,將蛇屍收了起來。

  然後他馬不停蹄的趕向了下一頭獵物。

  進入洪山之後,他越發感覺到《五元神臟術》的強大,這一頭獵物雙頭魔焰蛇乃是火屬性的凶獸,陳志寧立刻動用了冰矛,屬性克制下,雙頭魔焰蛇最強悍的本命法術「魔焰噴毒」毫無用處,輕鬆就被他斬殺。

  如果他只有《啖日火肺》,那麼面對同樣是雙頭魔焰蛇強大的火焰抗性,想要獲勝一定會大費手腳。

  這一天,他已經突進了兩百里,外圍這些凶獸,對他而言太過弱小,往往一個照面就解決了戰鬥,像雙頭魔焰蛇這種,幾個來回才獵殺的,已經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而他的戰功圈中,已經存儲了二十九頭凶獸的屍體。

  他的目標是無限接近核心區,那裡有更強大的凶獸。他的目標並不僅僅是奪得洪山除獸的榜首——這完全沒有懸念——他的目標是凶獸。

  這些凶獸屍體都是很好的材料,而且也是桃樹很好的肥料。

  而在洪山除獸營地之中,一座高高的石碑已經被豎立起來。石碑由一頭石雕異獸馱著,這頭異獸頭有八目、九耳,乃是傳說中能從冥冥之中通視天地的神獸「伶琥」。

  石碑碑頭上,篆刻著整齊神秘的特殊符文,在某個看不見的特殊層面上,這些符文和洪山之中一枚枚戰功圈相互聯繫,傳遞著訊息。

  石碑上光文流淌,下方左縣令和眾人正在饒有興致的觀看著。

  光文之中乃是各門各派參加這一次洪山除獸弟子的名字,每一個名字後面都有一個小小的光環,當中是一個數字。

  隨著這些數字的不斷變化,每一個名字的排序也是有升有降。

  但是最上面的名字始終巋然不動:陳志寧。

  他後面的那個光環,當中的數字已經是驚人的二十九!然後第二名的段西岐,只有可憐的八頭,還不到陳志寧的零頭。

  除了朝東流,另外三位門派掌舵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原本以為是一場龍爭虎鬥的好戲,結果陳志寧這個妖孽從一開始就扼殺了一切懸念。

  意興闌珊啊!三位掌舵人心中同時冒出了這個念頭。這其中,最苦悶的要數千秋道人了。

  他對段西岐極有信心,開賽之前也只是會偶爾冒出一個念頭,覺得競爭肯定會有,但是段西岐獲得榜首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波折。

  然後……一開賽被虐成狗。

  左縣令心情大好,從某個角度來說,儘管縣衙和書院系更加親密,但是在萬般皆下品惟有修行高的凡間界,書院系和宗門系的成就,都是他的政績。

  他指著石碑說道:「諸位,本縣要代表全縣父老感謝你們啊,這一屆的弟子人才輩出,堪稱天驕一代!」

  「第一名的陳志寧就不必說了,你們看第二名的段西岐和第三名的……方食祿,一個八頭,一個七頭,若是放在往年,第二天就獵殺了七頭凶獸,必定是榜首。」

  方食祿的異軍突起,讓大家感到有些意外,尤其是他竟然緊咬段西岐,甚至有反超的趨勢。

  朝東流現在十分超然,他知道三大宗門追不上了,而三大宗門中,刑人哲有些患得患失了,方食祿的表現有些出乎他的預料。而千秋道人暗暗緊張起來。

  朱先生隱藏在眾人之後,看著榜單上方義誠排名第四,心中十分陰鬱。

  ……

  相比於陳志寧的揮灑自如,方食祿更像是一名獵人。

  他面對凶獸沒有陳志寧那樣碾壓性的優勢,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優勢——他對這片山林非常熟悉,這裡距離他的村子很近,他從小在這裡長大。

  利用自己對於地形和凶獸的熟悉,方食祿總能找到最合適的伏擊手段。

  而距離他六、七十里之外的方義誠就很痛苦了。在四名跟班的幫助下,他才獵殺了六頭凶獸。

  昨晚段西岐提出了一個讓人心動的「建議」。不過方義誠沒敢立刻答應。他的確心動了,但是缺少了決斷。或者說他雖然心胸狹窄,但算不上心狠手辣。

  成長的環境和經歷決定了這一點。

  段西岐並沒有逼他,事實上段西岐非常篤定,方義誠受不住這樣的誘惑。

  一整天,方義誠和四名跟班拼盡了全力,也只獵殺到了六頭凶獸。越是深入凶獸越強大,陳志寧的境界太高,幾乎感覺不到這些不入品的凶獸實力上的細微差別,但是對於方義誠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今天的戰績遠不如昨天。

  四個跟班每人只分到了一頭凶獸,另外兩頭都歸了方義誠。

  「大家加把勁,咱們爭取在天黑之前再獵殺一頭!」方義誠鼓舞大家:「咱們寒門弟子,一定要證明自己不比世家弟子差!」

  四個跟班打起精神來,這個時候,也只有寒門和世家的對立,才能鼓舞他們了。

  不過四個人心裡都明白,最後這一頭,還是給方義誠獵殺的。

  終於在天黑之前,方義誠的如願以償的將自己的戰功圈中的凶獸屍體數量變成了七頭,不過他的小組也付出了代價,一名跟班傷了手臂,儘管服用了縣學為他們準備的靈丹,傷勢恢復起來迅速很多,但是這種不入品的靈丹效果比一階靈丹差了很多,至少明天,這名跟班最多只能發揮出五成的戰鬥力。

  在洪山營地之中燈火通明,那座石碑光芒閃爍,陳志寧仍舊高居榜首,而他的名字後面的小小光圈數字已經變成了三十四!

  每一個看到這個數字的人,都在心中由衷的讚嘆一聲:「真是一騎絕塵啊!」

  而第二名並列三人:段西岐、方義誠和方食祿。

  段西岐運氣不好,一直到天黑再也沒有遇到一頭凶獸。而方食祿福緣深厚,在天黑前遇到一頭實力極弱的凶獸,輕鬆斬殺了收穫了第七頭戰績,噗一聲竄到了第二位。

  還好方義誠不知道,不然一定嫉妒得吐血三升。

  而在並列第二的三人身後,蔡琳、蔡昊兄妹的名字不知不覺的來到了並列第三的位置上,都是六頭。

  實際上六頭和七頭幾乎不算是差距,可能明天誰的運氣好一點,多遇到一頭凶獸,就把這個差距抹平了。

  ……

  篝火燃起,映照著方義誠的臉龐,臉上還帶著一些沒來得及擦去的獸血。受傷的跟班雖然咬著牙,可是傷口的劇痛還是讓他忍不住哼哼一聲。

  遠處傳來一陣陣獸吼,那是強大凶獸正在宣示自己的對於領地的權屬,對於任何敢於入侵的敵人,都會發動最強悍的攻擊。

  大家分著吃了一些食物。幾個跟班翻著手中的麵餅,沒有修行之前,能有一張麵餅對於他們來說乃是奢望,可是現在……對比一下陳志寧和段西岐的靈食,幾乎每個人心裡都有些絕望:咱們吃著著普通的糧食,怎麼跟人家頓頓靈食的世家弟子爭?

  「方大哥……」一名跟班終於忍不住:「是不是考慮接受段西岐的建議?」

  另外一人也心動,慫恿道:「方大哥,咱們這是在利用段西岐對付陳志寧,同時也用陳志寧削弱段西岐,讓他們世家弟子內鬥。」

  昨晚段西岐一走,方義誠就把這個「計劃」告訴了四個跟班。如果陳志寧知道了他的作為,恐怕不但不會感覺到威脅,反而會嘲笑方義誠:這種陰謀也能找四個人商量?

  方義誠其實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兩個跟班的話打動了他,他不信任段西岐,卻很聽得進去自己人的話。

  「好,咱們去找段西岐!」

  ……

  陳志寧在第三天上午的時候就狂進百里,他估計自己應該已經接近核心區域了。

  這附近的凶獸果然強大不少,陳志寧也要幾個照面才能解決一頭。《五元神臟術》大開利市,連連斬殺,陳志寧甚至沒有動用報國劍。

  在這一過程之中,他將《五元神臟術》運用的得心應手,各種屬性攻擊之前幾乎已經是無縫切換。唯一遺憾是,在洪山除獸之前,沒能修成雷脾,現在只有四種屬性的力量。

  到這一天結束,陳志寧的戰功圈內,已經有五十一頭凶獸屍體了!這個數目讓營地中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啟東縣歷史上從來沒有哪一位弟子,能夠在一次洪山除獸之中,獵殺這麼多凶獸。

  而這一天,榜單下面的爭奪也出現了轉折。

  方食祿晃晃悠悠的升到了第二位,他在第三天獵殺了五頭凶獸,以十一頭的成績獨霸榜單第二位。

  方義誠和段西岐掉落下去,兩人今天都只獵殺了兩頭凶獸。

  後面的蔡昊和蔡琳追了上來,兄妹倆各自十頭,並列第三。

  方義誠帶著四個跟班,跑得氣喘吁吁,可是前方茫茫一片,連陳志寧的影子都見不到。

  「方、方大哥……」那名有傷在身的跟班氣喘吁吁,實在跑不動了:「不能再追了,天已經黑了,在山林之中行走太危險了。」

  方義誠遺憾的搖了搖頭:「宿營吧。」

  除了方義誠,另外一個方向上的段西岐也是一樣,他獨自行動,境界又高一些,因而全力前行之下,領先了方義誠五十里。

  但仍舊追不上陳志寧。

  方義誠心中一股羞憤,強自壓下去臉上還要表露出信心來:今天他們犧牲了成績,一路上放過了大部分凶獸,只是獵殺了兩頭掩人耳目。為的就是全速前進,儘快追上陳志寧,然後兩方聯手除掉他,隨後由段西岐出手,偽裝成陳志寧被凶獸圍攻而死的假象。

  計劃看上去很不錯,但是他們追了一天,卻可悲的發現,就算是陳志寧一路獵殺前進,速度也要比他們快得多!

  段西岐懂得一些追蹤之術,在他的暗中指引下,大家都明白陳志寧就在他們前面,可是偏偏追不上……

  「那小子屬兔子的嗎,怎麼會跑得這麼快,還能一路斬殺凶獸?」陰謀者心中同時咒罵著。

  這一天,兩撥人馬都帶著鬱悶休息了。

  第四天,還是這個局面。他們連跟在陳志寧屁股後面吃灰的資格都沒有,距離實在太遠,而且有越追越遠的趨勢。

  第五天傍晚的時候,陳志寧忽然慢了下來。

  在他面前,躺著一頭巨獸的屍體。巨獸頭生四角,一對如同牛角,一對如同鹿角。身軀長達七丈、高三丈,渾身長滿了鋼針一樣的長毛。

  猩紅的雙眼之中,生命之光正在迅速消散無可挽回,而牠的身體上,強勁的脈搏還在不甘的跳動著,直到最後徹底死去。

  陳志寧喘著氣,誅殺這樣一頭凶獸,他也並不輕鬆。因為這是一頭一階凶獸吼天蟒牛!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戰功圈:「並沒有預警提醒,難道是一頭一階凶獸衝出了核心區域?」

  不過陳志寧心中警兆已經升起:自己狂奔五天,應該已經深入洪山七八百里了,按照距離來算,自己也的確應該已經接近核心區域了。

  他只是一個估算,畢竟沒有辦法準確測量自己每天推進的速度。

  「一階凶獸。」陳志寧又是一笑,收穫不錯。

  凶獸九階,每一階對應修士的一個大等級。但是凶獸擁有身體和本命神通的優勢,通常情況下元境修士不會是一階凶獸的對手。

  而這種實力的對應不是絕對的,因為修士的實力千差萬別,同一級別之間,也因為法術、法寶等各種因素導致戰力不同。

  人類的天境修士從境界實力上來說,只能對應到凶獸的四階,可實際上一般到了絕境以上,就能夠正面硬撼八階凶獸,天境以上,就能輕鬆殺滅九階凶獸。

  但是因為絕境以下,修士們還未能真正突破身軀的局限,面對凶獸的時候,還是要小心翼翼,儘量不要去面對高於自己境界的凶獸。

  一階凶獸對於現在的陳志寧來說,獵殺起來仍舊算是輕鬆。他的《五元神臟術》本就是元境無解的強悍法術,再加上一階法寶報國劍,自然是如虎添翼。

  而在外面的營地之中,陳志寧的凶獸獵殺數量,已經達到了可怕的七十九頭!這一頭吼天蟒牛轟然倒地之後,這個數字一跳,變成了八十頭。

  因為石碑天生法術限制的原因,這個數字只能統計數量,而不能夠體現凶獸的等級,所以還沒有人意識到陳志寧剛剛獵殺了一頭一階凶獸!

  左縣令等人,只是在看到這個數字之後感慨:「剛剛過去五天,陳志寧已經獵殺了八十頭凶獸,這樣下去,整個洪山除獸他個人的戰績破百已經沒有懸念——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陳志寧收了那頭吼天蟒牛的屍體之後,就近找了一處山洞休息,今天到此為止了,天色已經逐漸變暗,一頭一階凶獸的出現,讓他心生警惕,不打算再前進了,萬一一不留神闖入核心區域那可就不容易脫身了。

  一階凶獸和不入品階的凶獸之間差別巨大,除了力量上的還有智慧上的。一階凶獸已經擁有一定的智慧,不會像不入品階的凶獸那樣只憑本能行動,牠們會主動出擊,甚至會彼此配合,設下陷阱。

  相比於陳志寧,其他的弟子們剛剛深入洪山兩百多里,而後面追著陳志寧的段西岐和方義誠,也和他之間有著一百八十里的差距……

  夜風呼嘯,陳志寧在洞口生了一堆篝火,然後慢吞吞的開始料理靈食。他發現老祖宗留下來的一些方子真是不錯,各種藥物調配之後,醃製凶獸肉,然後烤熟之後,有他的《五元神臟術》配合吸收,效果不亞於一些低階靈丹!

  「凡間界這數萬年來的不斷進步,一代代英傑天才前後努力,已經讓凡間界達到了一個非常繁榮發達的程度。」陳志寧心中暗暗敬佩,僅僅是拿靈食這一塊來說,對於靈丹是一個巨大的補充,對於修士的好處不言而喻。

  吃了數十斤凶獸肉靈食,陳志寧滅了篝火,用巨石堵住洞口,撒好了驅趕蛇蟲的藥粉,這才和衣而臥準備休息了。

  半夜的時候,一陣腥臭之氣悄無聲息的襲來,一片烏雲不知從何而來,悄無聲息的遮住了天空中的半月。

  有一知看不見的大手,輕鬆攫起了洞口的巨石,沒有發出一絲響動搬開了一邊去。

  陳志寧還在沉睡,這幾天狂奔突進,連連誅殺凶獸,他的消耗也很大。

  黑暗之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靠近,一種讓人作嘔的腥臭氣慢慢侵入洞中。就在那一道道腥臭之氣慢慢靠近,籠罩了陳志寧全身的時候,他忽然睜開了雙眼,炯炯有神沒有半點睡意!

  「啖日火肺!」

  呼——

  一瞬間整個山洞之中被熾熱的高階靈火填滿了,高壓高熱,瞬間將那些腥臭之氣灼燒一空,所有深入洞穴之中的物體全都煉化,一陣痛苦的吱吱聲響起,有一團火影怪叫著猛退了出去!

  一頭一階凶獸原本不應該如此不堪,但是牠太大意了,陳志寧身上的氣息不強,而牠自命黑暗之中的王者,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腥臭味,實際上是一種麻痺毒素,偷襲之下向來無往不利,卻沒有想到陳志寧服用了大量先天靈桃,六識敏銳的不像話,牠剛剛出現就被陳志寧覺察了。

  這種凶獸毫無疑問最怕靈火,陳志寧靈火轟然一擊之下立刻扭轉局勢反敗為勝。

  片刻之後,在已經安靜下來的營地之中,石碑上陳志寧身後的數字一跳,變成了八十一。只不過這個時候石碑下空無一人,不然一定會大為吃驚:竟然有人膽大包天,夜晚獵殺凶獸!

  夜晚是凶獸的天下,這毫無疑問。一群剛入門三個月的弟子,在黑夜之中面對凶獸,本來是只有被屠殺的下場。

  陳志寧已經打開了戰功圈,將這頭一階凶獸「暗域陸章」收入其中。

  因為被啖日火肺狠狠來了一記,暗域陸章的屍體受損不小有些可惜。

  陳志寧卻沒有輕鬆獵殺一頭一階凶獸的喜悅,他警惕十足的望著外面的黑夜,接連出現兩頭一階凶獸,難道僅僅是巧合?可是戰功圈並未報警,自己還沒有接近洪山的核心區域,為什麼會頻繁出現的一階凶獸?

  「難道說,洪山深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一階凶獸不得不外逃?」

  陳志寧並不能夠肯定,他想要提醒一下營地,但是很遺憾他並沒有傳訊玉符。

  這樣警惕半夜,天亮了。陳志寧也很怕死,他至今還是個小處男,平日裡也就是沒事動手動腳占點侍女的小便宜——自從蔡琳這丫頭來了之後,這點小福利都沒了。

  他不想自己貞操捏在手中就掛了,所以決定一切謹慎。

  在周圍兜兜轉轉,就是不前進了。這一上午,不知道是運氣還是別的原因,竟然一頭凶獸也沒有遇到。陳志寧摸摸頭:「看來是我想多了,下午繼續吧。」

  吃了中午飯,陳志寧繼續朝前推進——他還是經驗不足,以他今天上午活動的範圍來看,至少是三頭不入品階凶獸的領地範圍了,可是一頭凶獸都沒有遇到,本身就是一個疑點。

  但這是他第一次野外獵獸,身邊沒有一位有經驗的導師,能夠做到如此,已經是非常不錯了,不能對一個十三歲的世家紈絝要求更高了。

  他還在成長。

  上午的時候,段西岐和方義誠飛快追趕,到了這一天他們已經破釜沉舟,一路上遇到凶獸全都躲過去,狂奔百里,拉近了和陳志寧的距離。

  然後悲哀的發現,下午的時候距離再次拉開。

  方義誠和四個跟班破口大罵了一番,然後抓緊時間追趕,他們和段西岐一樣,已經太過匆忙,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觀察一下周圍,是不是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快快快!」所有人都在互相催促,一道道身影從山林樹梢之間一晃而過。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55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4:45 PM 編輯

第二十九章 戰功飆升

  陳志寧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對頭了。

  他將報國劍從一顆長滿了骨刺的猙獰頭顱之中抽出來,劍刃兩側是兩顆赤黃色的獸瞳,隨著一階法寶的離去,兩顆獸瞳迅速的黯淡下去。

  轟!

  龐大的身軀倒地,可是陳志寧高興不起來,他身上多了幾道傷痕,這頭一階凶獸「恐蜥」沒有什麼本命神通,但是力大無窮,全身鱗甲堅固無比,而且性情暴烈,橫衝直撞,十分難對付。

  就算是陳志寧動用了報國劍,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身上的傷痕就是證明。

  「又是一頭一階凶獸。」陳志寧打開戰功圈將恐蜥收進去,面色無比凝重:「一頭兩頭可能是巧合,已經是第三頭了……洪山之中一定出了什麼變故。」

  「不行,我得返回去告訴大家,不能深入了,或者請朝大人他們派人進來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為了所有弟子的安全考慮。」

  陳志寧大義凜然的找到了個逃跑的藉口,立刻美滋滋的決定實施。

  「臥槽!」他剛要轉身,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因為就在前方的一片巨石當中,幾棵孤零零的小樹搖晃了一下,被一隻巨大的爪子踩在了腳下。

  隨後,這頭巨獸擠開了兩塊房屋大小的巨石,顯出了牠的真容。

  五丈高、八丈長,身上巨大的鱗片在陽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澤。四腿強壯如同天柱,爪子上還殘留著一些血肉,不知道是哪一頭倒霉鬼的身體組成部分。

  牠晃動了一下巨大的頭顱,脖子上有一圈巨大鋒利的骨板,一雙眼睛冰冷殘忍的盯著正面的陳志寧,已經將他當成了一頓美味的飯後點心。

  「這是吞雷龍獸,一階凶獸之中最強大的存在!」陳志寧認出來了,心臟一陣猛跳,進入洪山之後他面對了最大的危機!

  吞雷龍獸,一階凶獸之中毫無爭議的王者。甚至比陳志寧之前得到的雲斑巨蜥和裂地甲獸還要強大!

  這頭巨獸不疾不徐而來,龐大的身軀無視一切阻擋,如果有巨石阻攔了牠的道路,就像剛才一樣,輕輕一抗巨石就飛到了一邊去。

  伴隨著牠的不斷而來,沉重的腳步聲和巨石飛滾的轟鳴聲連綿不絕,陳志寧一動也不動,死死盯著這頭龐然大物,汗水不知不覺的順著他的臉頰流淌下來。

  他的戒備讓吞雷龍獸冰冷的眼中升起了一絲戲謔的神情,因為這頭一階凶獸之中的王者發現,自己的獵物竟然還有一絲抗爭的意志!

  這真是太有趣了,這樣一個又弱又小的傢伙,竟然還想對抗自己不成?

  牠在陳志寧面前十丈停了下來,饒有興趣的歪了歪巨大的頭顱端詳著陳志寧。粗大的鼻孔中,兩道帶著火光的熱氣噴出,周圍的草木頓時化作了一片飛灰。

  「雷火雙重屬性!」陳志寧心中暗暗叫苦。

  入階之後的凶獸因為成長環境和過程的不同,雖然同一類的凶獸實力大致相同,但是也會有一些個體之間的差別。

  這就像是修士們即便是修練同一種功法,但是彼此的領悟和法術的偏重不同,導致個體實力不同一樣。

  這頭吞雷龍獸可能是因為巢穴附近有一條火脈,也可能是因為吞吃過火屬性的靈藥,因而除了本身的雷屬性之外,還多了一重火屬性。

  而且看上去,火屬性的實力並不弱於陳志寧的啖日火肺。

  五元神臟術之中,還未練成的雷脾和火肺對這頭凶獸全然無用,只剩下了三種手段。陳志寧握緊了手中的報國劍,一階法寶表面上,被莽氣激發出一片寒芒。

  巨獸注意到了這一點,掃了一眼報國劍,眼中又多了一絲嘲弄。難道這個小東西,就想靠這件兵器對抗自己?

  牠決定讓這個小東西面對現實,他和自己之間實力差距太大了,絕不是這一件看上去還不錯的兵器能夠彌補的。

  「吼——」

  牠低吼一聲,全身燃起了一層淡紅色的火焰,猛地一加速,大地震撼,群山回鳴!牠低著頭,將脖子上的骨板張開,額頭上一根獨角對準了陳志寧衝撞過來。

  陳志寧大吼一聲報國劍揮出了一片寒光,猛烈地朝著那支獨角斬落下去!

  喀啦——

  一道藍色的雷光準確的擊中了陳志寧的報國劍,乒的一聲這件一階法寶在他手中一震脫手飛了出去!

  「啊!」陳志寧一聲驚呼,暴然而退。他也沒想到一階法寶,竟然連這頭巨獸的一擊也擋不住。

  「回去之後一定要尋覓一部高階劍法修行。」他暗暗下定決心。雖然報國劍是一階法寶,但是陳志寧並非修練過劍法。沒有劍法之中的馭劍法門,陳志寧只能將法寶報國劍當成一般的兵器來使用,大大降低了報國劍的威脅性。

  不過現在,他一路狂退,藉著地形延緩吞雷龍獸的進攻,可是這頭巨獸撞開了一切攔在牠面前的阻礙,儘管速度有所減慢,但是勢頭仍舊勇猛。

  咚!

  一塊臥牛石被牠猛地撞飛,在半空中碎成了好幾塊,如同巨炮轟向了陳志寧。一下子將陳志寧的速度減慢,他不得以一口怒焰噴出,將石塊融化。

  吞雷龍獸沒想到陳志寧還有這一手,速度慢了下來,警惕看了陳志寧一眼,圍繞著他轉了一圈。

  陳志寧心頭更加沉重,果然一階凶獸的智慧很高。

  他心中轉了幾轉,忽然主動出擊,雙手朝前一推,從竅穴之中吹出一片金風。

  狂風怒捲,每一道金風都像是一柄無形的鋒利彎刀,所過之處,地面上只留下一片粉塵,無論是石頭還是樹木,全都在金風之中粉碎。

  金風快捷無比,讓巨獸無處躲藏,席捲而來將牠裹在了風中。

  嗤嗤嗤……

  接連不斷的響聲密集如雨,一道道金風刮在牠的鱗甲上,可是留下了一道道細小的白色痕跡,甲片上一片淡淡的粉塵撒落下來。

  巨獸立於狂風之中,不屑的看著他。這種程度的攻擊,根本別想撼動吞雷龍獸強大的防禦。

  陳志寧一咬牙,再次揮手,金風和靈火一起噴出!風火同行,火借風勢迅猛無比。

  吞雷甲獸一陣狂奔,輕鬆從火焰之中衝了出來,然後猛地一個加速,半空中如同閃爍一般出現在了陳志寧面前。

  牠探出巨大的前爪猛地朝陳志寧按了下來。

  唰!

  隱藏的利爪彈出來,只要一抓就能將陳志寧切成幾半。

  陳志寧和半空中的巨獸四目一對,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得意,冰矛呼嘯而出!

  冰矛克制火焰,巨獸至少在這一屬性上是被克制了,可是巨獸卻並沒有慌亂,反而雙眼之中流露出一絲嘲笑。

  就在十幾道冰矛就要射中牠的時候,忽然一個扭身,龐大的身軀變得靈巧無比,硬生生的躲開了這一片冰矛,落在了一邊,另外一隻爪子一抬,唰的一聲將陳志寧掀飛了出去。

  噗!陳志寧在半空中噴出一口鮮血,被這一爪子掀出去數十丈,重重的砸在地上,背後幾塊巨石粉碎。

  他連咳了幾口鮮血,已經有些站不起來了。

  一階凶獸果然狡猾!

  咚咚咚,巨獸的腳步聲加快,牠正在向著陳志寧衝來,這個弱小的傢伙,還以為能夠算計自己?太可笑了。

  牠已經覺得這個遊戲沒什麼樂趣了,吃掉這個小東西,然後繼續捕獵。

  很快牠就出現在了陳志寧面前,前爪在地面上按出兩個深坑,牠一聲咆哮一口朝陳志寧咬了過去。

  嗖!

  冰矛再出——巨獸一晃腦袋,脖子上巨大的骨板將所有的冰矛撞碎飛了出去。

  這一攻擊稍稍阻攔了巨獸,但是卻讓牠更加惱怒。牠已經看到那小小獵物眼中的絕望了。他狡猾的隱藏了克制自己的屬性攻擊,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他實在是太弱小了。

  一口吞下,結束這一場遊戲。

  忽然,牠痛苦的慘叫了一聲,踉蹌後退口中鮮血汩汩而出。

  秘劍氣!無聲無形。

  這才是陳志寧真正的殺手鐧。一階凶獸狡猾,但和人類的智慧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牠能夠猜到冰矛那一層計謀已經是超水平發揮,絕難以想像,冰矛不過是陳志寧虛晃一槍。

  秘劍氣無聲無形,鋒利無比,但也只是比報國劍略勝一籌而已。陳志寧沒有把握用秘劍氣破開吞雷龍獸的鱗甲。

  他等的就是這「最後時刻」的一個機會,巨獸只要張開口,那麼在他面前就等於是不設防。

  三十六道秘劍氣一股腦的噴射出去,吞雷龍獸踉蹌後退,實際上秘劍氣已經雜亂的射穿了牠的頭骨,將大腦攪亂成了一團。

  「吼——」

  劇痛讓吞雷龍獸仰天怒吼,但是吼聲越來越弱,終於轟然倒地,污濁濃稠的獸血,順著嘴巴四處流淌。

  牠的眼中,充滿了不甘,還是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弱小的獵物,怎麼會讓自己身亡?

  眼中的靈光越來越弱最後徹底消散,一階凶獸吞雷龍獸終於死了,陳志寧站起來,重重的喘息,打開指環空間,摘下來一枚先天靈桃吃下去。

  他在來之前也做了一些準備,桃樹上存著幾枚用一階療傷靈丹孕育的仙桃。

  仙桃入腹,陳志寧的傷勢立刻好轉,效果遠超一階靈丹。他打開戰功圈,將這一頭珍貴的凶獸收了進去。

  如果不是他身軀強悍,受了吞雷龍獸那一擊,當場就要殞命,根本等不到絕地反擊的機會。

  「好險!」他四處看看,一陣陰風吹來,陳志寧哆嗦一下:「快走,去提醒大家不能向前了。」

  他身形一晃,快如一道青煙,朝來路飛退而去。

  陳志寧的判斷很正確,他退出時間不長,剛才的戰場附近,又出現了一頭一階凶獸。牠是被吞雷龍獸的血腥味吸引而來,竟然是一頭裂地甲獸!

  陳志寧飛退,脫離了危險之地,可是他身後緊追不捨的段西岐和方義誠並不知道。

  段西岐循著一路上的痕跡追蹤而來,還不斷放出訊號指引另一個方向上的方義誠。於是兩路人馬一頭撞進了一群一階凶獸之中。

  ……

  「咦,怎麼一上午了,陳志寧那小子只獵殺了兩頭凶獸?」沐先生等了一上午,陳志寧名字後面的光圈中,數字才變成八十二,不免有些不滿意。

  他們並不知道這其中一頭還是昨晚獵殺了,他們以為是今天早上的戰績。

  朝東流和也有些意外,一邊的一位助教笑著說道:「是不是因為他最近獵殺的凶獸太多,身上殺氣太重,所以那些不入品階的凶獸早早就能感應到,都繞著他躲開了。」

  朝東流點頭:「這倒也是有可能。」

  另外也有人注意到了段西岐和方義誠,他倆已經掉落到了第七名,不斷被後面的傑出弟子超越——因為他們已經兩三天沒有新增戰績了。

  這個詭異的情況早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但是以往也有類似的情況出現,某些傑出弟子會有自己的計劃。比方說七八年前,就有一位天才弟子在洪山之中發現了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他用了九天時間,引來了一大群凶獸圍在山下,然後全力轟開了一道裂縫,引得岩漿爆發,淹沒了四十多頭凶獸,排名從原來的最後一名,一躍成為了榜首。

  所以段西岐他們雖然戰績始終沒有變化,但是左縣令等人也不是非常詫異。

  洪山內,陳志寧一路猛退,希望能夠遇到後面追來的弟子們,告訴他們不要繼續前進了,前面十分危險。如果有弟子帶著傳訊玉符,正好可以向營地報信,然後請長輩前來查看。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一直到夜晚降臨,他也沒有遇到一名弟子,這個時候牠才一拍腦門意識到:小爺之前跑得太快了,把他們甩得太遠。

  這樣也好,不用擔心他們提前遇上一階凶獸。於是陳志寧踏實的睡下了。

  卻不知道,傍晚的時候,段西岐兩撥人就各自被一頭一階凶獸纏上了。

  「自作孽,不可活」說的就是段西岐這幫人,他制定了一個自命「完美」的計劃,準備和方義誠聯手陰死陳志寧,卻在一個最尷尬的環節上卡住了:他們追不上陳志寧。

  於是兩路人馬放棄了獵殺凶獸,埋頭猛追,頭兩天還有些警惕性,但是第三天的時候焦躁起來只顧著速度,忽略了周圍的一切。

  然後一頭撞上了一階凶獸。

  段西岐被一頭雙尾冥火鹿追得四處逃竄狼狽不堪。雙尾冥火鹿的兩條黑炎火尾,如同兩條法寶長鞭,抽打之下一片火海能夠焚化一切。

  段西岐身上原本有兩件一階法寶,卻全都在雙尾冥火鹿的攻擊下破碎。

  而另外一邊的方義誠一伙人更悽慘,他們遇上了一頭一階凶獸鬼面蠍獸,這種凶獸乃是一階之中最難對付的幾種,就像是鬼面蜘蛛和毒蠍的雜交體,然後放大到了一頭獅子那麼大。

  堂堂一階凶獸,趴伏在一片枯草叢中玩偷襲!蠍尾猛地從地下竄出來,當場刺死了方義誠的一名跟班。

  然後方義誠等人就開始了逃亡。

  他們的家底遠不如段西岐那麼深厚,只能用人命去填,很快又有一名寒門弟子死亡。一直逃到了夜晚,連方義誠都掛彩了。

  如果陳志寧在這裡,必定能夠看出來,這些一階凶獸很可能已經追出了核心區域。這也是一種比較罕見的現象。

  ……

  陳志寧一夜平安,睡飽了之後起來繼續後撤,路上順手又收拾了十幾頭凶獸,他的獵獸數量已經達到了九十七頭,無限接近百頭大關了。

  而這一天,後面的弟子逐漸追了上來。

  陳志寧終於遇到了第一位弟子,他揮著手迎上去,大喊道:「前面都是一階凶獸,不能再前進了,十分危險。你們誰有傳訊玉符,快向後方報告,洪山內部異常……」

  這一撥弟子共有三人,出自出雲門,都是好友,進入洪山之後就組合在一起獵獸,因為互相信任加上實力不俗,所以成績還算不錯。

  但是三人對陳志寧顯然沒有那麼信任,疑惑的看了讓一眼之後,還是說道:「多謝閣下好意提醒,我們進去看看再說。」

  陳志寧焦急的勸說,可是對方只是不聽,執意要再深入,陳志寧一聲嘆息,擺手而去。

  接下來他遇到的幾波人都是如此,就算是最謹慎的,也只是決定放慢進入洪山的速度。

  這一天到了傍晚,陳志寧苦口婆心,也只勸回了七八名弟子,這其中絕大部分都是縣學的弟子。三大宗門的只有一個:蔡琳。

  他跟蔡琳交代了一聲:「你帶著大家回去,我去找其他人。」

  蔡琳知道他說的其他人指的是誰,卻有些擔憂的拉住他:「少爺……」

  陳志寧會意,拍拍她的小手笑道:「放心吧,我肯定會把你哥哥帶出來。」然後轉身而去,沒有看到蔡琳雙眼之中的幽怨,女孩心中暗暗一嘆:人家當然擔心哥哥,可是人家也擔心少爺你呀。

  她咬了咬嘴唇,貝齒潔白,雙唇如櫻花一般嬌艷。可是一種情緒在心頭濃得化不開:自己只是一個丫鬟……有些事情,想都不敢想。

  外面營地中,到了傍晚的時候左縣令等人已經看出來不對勁了:因為這一天除了段西岐等人之外,越來越多的弟子名字後面的光圈內的數字忽然停住不動了。

  「似乎有些不對勁了。」沐先生第一個說道:「從中午開始,就有弟子的獵殺成績忽然不再增長。」

  一直到了傍晚,眾人才重視起來,左縣令立刻下令:「諸位,隨我一起進去看看。」

  「還得留下一位坐鎮營地,居中統籌接應大家。」

  這個人選毫無疑問最合適的就是朝東流,但是朝東流沒由來的一陣心悸,搖頭道:「老夫跟左大人一起進去。」

  正商量的時候,有玉符傳訊回來了——陳志寧從一頭一階凶獸口下救出了一名震雷堂的弟子,這名弟子家世不俗,以防萬一帶著一枚傳訊玉符。

  因為洪山除獸多年來從未發生意外,大家都很放心,幾乎沒有人想到要給自家弟子配上傳訊玉符,這名弟子也是家中給準備的。

  「一階凶獸!?」左縣令大吃一驚,他們根據這名弟子所在的地點推測了一下,然後又綜合了陳志寧第一次遇到一階凶獸的地點,所有人臉色大變。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上,根本不應該出現一階凶獸!」

  「陳志寧第一次遇到一階凶獸的地方,已經深入核心區域,為什麼戰功圈沒有預警?」

  饒是朝東流一生經歷風雨無數,此時也暗暗心慌。因為洪山之中,不僅有陳志寧,還有他的寶貝孫女朝芸兒!

  他和左縣令商議了一下,當機立斷:「立刻派人用傳訊玉符向郡城求援!」

  「請千秋前輩留在營地策應各方,我和朝大人帶領大家進入洪山,營救各派弟子,同時爭取查明洪山變故的原因。」

  「諸位,拜托了!」

  縣學和三大宗門各自抽調強者留在營地,其餘人一起殺入洪山。

  而此時的洪山之中,已經是一片血雨腥風。

  方義誠亡命而逃,就在不久之前,他最後的兩個跟班被鬼面蠍獸撕碎,趁著鬼面蠍獸吞吃兩人屍體的機會,方義誠不顧一切的逃了。

  這個時候,什麼同甘共苦,什麼為兄弟報仇,統統丟到了一邊去。他驚慌失措,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太可怕了,逃!有多遠逃多遠,不然早晚自己也會變成那頭怪獸口中的食物!

  他毫無氣節風骨,這個時候只要能保住小命,讓他幹什麼都願意。

  ……

  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蔡昊隱藏在一個樹洞之中,將自己完美的融入周圍的黑暗,警惕的看著外面。

  今天傍晚的時候他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他有些運氣,遠遠看到一頭一階凶獸,將一頭不入品階的凶獸撕成兩半,大口吞吃著內臟。

  他悄無聲息的躲開了,然後後退二十里。

  但是夜晚降臨的時候,周圍一聲聲恐怖的獸吼,證明那些並不僅僅是不入品的凶獸。

  「發生了什麼?戰功圈並沒有預警,說明我還沒有靠近核心區域,可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一階凶獸出現?」

  忽然整個大樹晃動了一下,蔡昊大吃一驚想也不想猛地朝外撲出去。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56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5:49 PM 編輯

第三十章 滿山獸走

  幾乎就是在蔡昊衝出樹洞的那一瞬間,一隻巨大的利爪猛地從上而下,將這一株三人合抱的大樹哢嚓一聲撕裂了。

  利爪在剛才蔡昊潛伏的地方猛地抓合,發出一陣金屬碰撞的鏗鏘聲。

  蔡昊就地一滾,然後貓著腰順著一旁起伏的山石急行而走。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一株大樹之上,落著一隻巨大的怪鷹,一爪落空之後,牠正張開四丈長的巨大翅膀,拍打著準備騰空而起,繼續朝他撲擊而來。

  蔡昊嚇得魂飛魄散,無論從哪個方面看,他都不會是一頭一階凶獸的對手,而對方還能飛,逃更逃不掉,蔡昊心中幾乎已經絕望。

  那頭怪鷹的確可怕,猛地一拍翅膀,怪風四起,牠一聲淒厲鳴叫已經追到了蔡昊頭頂上。

  一次恐怖的撲擊,巨大的身影落下,帶著凌厲的罡風,吹得蔡昊東倒西歪。然後黑影之下,鋒利的巨爪凌空抓來。

  蔡昊一聲大吼,拼盡了全力朝著一側猛撲了過去。

  周圍的罡風席捲而來,全力阻攔著他逃遁。蔡昊衝破了一層層罡風,背後巨爪落下,哢嚓一聲將幾塊堅硬的岩石抓得粉碎。

  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這一爪,蔡昊暗呼僥倖,他正要向一側逃遁,忽然黑暗之中一股巨力用來,狂風驟起。

  嘭!

  他被一隻巨大的翅膀橫空拍中,一口鮮血吐出來滾出去數十丈遠。

  「嘿!」蔡昊狠狠一咬牙,齒縫裡滲著鮮血猛地跳了起來,手中已經有一道道雷光閃爍,出雲門天罰神術!

  他一聲大吼雙手猛地朝前甩去,兩道扭曲的雷光從他的雙手中迸射出來,在身前三丈合成一股,猛地轟向了那頭怪鷹。

  怪鷹雙翼拍打凌空而來,面對蔡昊的天罰神術不閃不避,硬生生將雷光撞碎,然後一爪穿空抓來。

  蔡昊怒吼連連,壓搾著自己體內的靈力,不斷地釋放出新的天罰神術:驚雷、風雲、罡風……

  無奈他面對的乃是一頭一階凶獸,兩者之間的力量差距實在太大,蔡昊不屈的拼盡了全力,卻仍舊毫無用處。

  在那一隻巨爪就要將自己捏碎的前一瞬間,他心中一嘆:對不起了爹娘,對不起了小妹……

  轟!

  一條火龍凌空射來,在黑夜之中格外顯眼。

  火龍熾熱驚人,烈焰如同洪水一般流淌。那頭恐怖的怪鷹頓時被火焰包裹進去,一聲怪叫倉皇后退。

  而在火焰之中,更有一道道秘劍氣縱橫交錯,怪鷹連連慘叫,片刻之後聲息漸漸低落,化作了一團火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陳志寧從一旁閃出身影,將怪鷹收進了自己的戰功圈。不等蔡昊道謝,他搶先說道:「快些回去,你妹妹在等你。」

  蔡昊一愣:「可現在是夜晚……」

  「洪山內部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一階凶獸全都衝出來了,根據我的觀察,你正好處在一階凶獸先鋒的位置上,再往回走,就都是不入品的凶獸了。」

  已經不用陳志寧再說,蔡昊明白了,點頭道:「好,咱們馬上走。」

  繼續留在這裡,很快就會被一階凶獸的洪流淹沒。夜晚趕路雖然危險,但是後方還是不入品的凶獸,蔡昊至少有一拼之力。

  可是陳志寧卻繼續向前:「你先回去,我還有事。」

  「你……」蔡昊剛喊了一聲,陳志寧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漆黑的夜中,有一聲聲淒厲的獸吼傳來。時不時的有巨獸從旁邊的山林之中狂奔而過,震動得整個大地顫抖,山坡上的巨石轟隆隆滾下來。

  也有一些凶獸,如同鬼魅一般,輕飄飄的從樹梢上、從草甸上一晃而過,雖然沒有那麼驚人的聲勢,卻更加恐怖。

  一座隱藏在灌木叢後的石洞中,一個女孩雙手捧著一本線裝古書,所在角落中不斷在心中低語:芸兒不怕的,芸兒已經是元照境初期的修士,芸兒很強大的,芸兒還有爺爺給的一階法寶雲玄書,芸兒也能打怪獸的……

  天黑之前天生靈動的朝芸兒就從周圍空氣之中,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危險。

  於是她停止了獵獸,找了一處隱秘的石洞隱藏起來。很快那一聲聲恐怖的獸吼讓她確認,這一次的洪山除獸出了意外。那些凶獸明顯不是之前那些不入品的能夠相比。

  又一頭巨獸鼻息粗重的從洞外經過,巨大的獸足踩扁了外面一大片的灌木,洞口的隱蔽性大大降低。但是此時的朝芸兒別無選擇,只能繼續隱藏在這裡。

  她想了想,將洞裡的碎石儘量全都堆在洞口,多少增加一些洞口的隱蔽性。

  正在這時,忽然朝芸兒渾身一陣僵硬,因為洞口外的灌木之中,出現了一雙碧綠的眼睛!

  這還僅僅是開始,隨後第二雙、第三雙、第四雙……眼睛接連不斷的出現,一陣腥臭氣息瀰漫周圍。

  朝芸兒背後寒毛都豎起來了,那是一條條黑色怪蛇!

  如果是其他的凶獸,就算是一階凶獸也不會讓朝芸兒覺得毛骨悚然,但是女孩怕蛇……

  她強撐著站起身來,雖然害怕,但是生死關頭,她還是銀牙緊咬,翻開了手中的書本。

  雲玄書之中光芒亮起,柔和的光芒在黑暗之中卻有著巨大的力量,刺穿了數十丈的黑暗,照亮了朝芸兒的前方。

  「是冥水蛇。」她認出了這種凶獸,卻仍舊皺起了眉頭。冥水蛇是一種不入品階的凶獸,可是眼前的冥水蛇,比正常的冥水蛇大了好幾倍。

  每一條都有十多丈長,水桶粗細,這簡直能比得上一階凶獸了,而且還是一次出現六條!

  冥水蛇對光芒很厭惡,當雲玄書的光芒亮起的時候,牠們扭動著身軀避開光線儘量隱藏在黑暗之中。

  龐大的身軀看上去極為笨拙,但是就在這一剎那,兩條冥水蛇忽然從慢變快,猛地朝著朝芸兒彈射而來。

  好狡猾!朝芸兒心中暗呼一聲,好在女孩一直警惕,兩條巨大的冥水蛇彈射而來的時候,她的手掌用力按住了書頁。

  一道明亮的光芒從書頁上飛起,凌空唰唰兩道光斬,兩條冥水蛇被切成了兩段,落在地上還沒有死絕,蛇頭部分仍舊猙獰的張口,朝她狠狠咬去。

  朝芸兒凌空而起,玉足飛出,砰砰兩聲踩在了兩顆蛇頭上,徹底將這兩頭只剩下一半身體的怪蛇擊殺。

  另外四條冥水蛇顯然有所忌憚,慢慢的在洞外遊走,尋找進攻的機會。

  朝芸兒緊抿小嘴兒,靈動的大眼睛中滿是堅毅和謹慎,她的手掌離開了雲玄書,翻到了第二頁上,隨時準備發出第二擊。

  冥水蛇似乎很忌憚她手中法寶,遊走了片刻之後竟然後退了。朝芸兒鬆了一口氣,心中計劃著等冥水蛇退去,自己也要離開,重新找一個藏身之處。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四頭冥水蛇後面,緊跟著又亮起了八對眼睛!

  朝芸兒心頭一沉,一共十二頭冥水蛇,自己的雲玄書還有三次攻擊,最多只能解決六頭冥水蛇。雖然這些冥水蛇很古怪,明明已經是一階凶獸力量上卻要弱一些,但獨自面對六頭,朝芸兒也不覺得自己有獲勝的可能。

  她咬了咬牙,思量著要不要殺出去逃走。但是很快這個計劃就被放棄了。自己守著洞口,那些冥水蛇強攻不下,自己還有機會,可是一旦離開石洞,外面一片漆黑,對於擅長偷襲的冥水蛇來說簡直就是天生的戰場。

  唰!

  四條冥水蛇再次竄了上來,兩頭貼地而行,另外兩頭凌空彈起,飛撲向了洞口的朝芸兒。

  朝芸兒的手掌再次按在了書頁上,光芒一閃而過,鋒利的如同剃刀。

  砰砰兩聲,凌空撲來的兩頭冥水蛇跌落地面,身軀一陣抽搐逐漸不動了。但是貼地而來的兩頭卻猛地昂起了蛇頭,張開血盆大口朝著朝芸兒咬了過來。口中腥臭無比,毒性猛烈!

  朝芸兒一隻手捧起雲玄書,一隻手從背後抽出一柄晶瑩的短劍,凌空一劃,將一頭冥水蛇的毒牙斬斷。

  那頭冥水蛇疼得凶狠擺動,和自己的同伴重重的撞在了一起,一起跌落在地上。

  朝芸兒抓住機會,秀氣的手指扣起一彈,口中念念有詞,法寶短劍凌空而起,化作了一道流光,洞穿了兩頭冥水蛇的七寸。

  冥水蛇猛地一個抽搐,不再動彈了。

  朝芸兒收回自己的短劍,臉色蒼白消耗極大。

  噝噝噝——

  洞外的冥水蛇躁動起來,同伴不斷死亡,讓牠們越發暴躁起來。

  一頭頭冥水蛇不顧一切的朝洞內擠去,朝芸兒深吸一口氣,調動了體內殘存的莽氣,手掌第三次按在了雲玄書上。

  唰——

  光芒交錯閃過,洞口密集的冥水蛇讓這一擊戰果最大化,有四頭冥水蛇當場被斬斷了身軀,另外兩頭卻完好無損,擠開了同伴的屍體朝洞內衝了過來。

  朝芸兒握緊了短劍迎戰。但是之前數次攻擊,雖然戰果赫赫,卻也消耗了大量莽氣,此時的朝芸兒體內已經是賊去樓空,勉力一戰的結果是,沒幾招手中的法寶短劍就叮的一聲被一頭冥水蛇撞飛了出去。

  朝芸兒慌忙後退,心中升起一絲絕望。

  她銀牙緊咬,雙手握緊了雲玄書,她死也不願意成為這凶獸口中的美食,已經準備引爆法寶,和對手同歸於盡。

  兩頭冥水蛇凶狠咬來,洞口本來就不大,兩頭冥水蛇擠進來,將洞口的石壁都崩碎了一些。

  但是就在朝芸兒準備引爆雲玄書的時候,兩頭冥水蛇卻忽然身子不夠長了。

  朝芸兒一愣,兩頭冥水蛇的血盆大口在她面前哢嚓一聲咬合了,卻差了三尺沒能咬到朝芸兒。

  而後,兩頭冥水蛇眼中一片迷茫,唰的一聲被拽了出去。

  「咦?」朝芸兒一愣。

  她飛快來到洞口,一聲驚喜傳來:「芸兒真的是你?」

  朝芸兒不知為何心中大定:「志寧哥哥!」

  陳志寧站在十丈外,兩隻手臂各自抓著一條冥水蛇的尾巴,用力一揮,兩頭巨獸在他恐怖的怪力下重重的撞在了一起,頓時七葷八素四隻蛇眼迷迷瞪瞪,內臟已經被陳志寧一擊震碎。

  他將兩條冥水蛇丟在地上,飛快來到朝芸兒身邊:「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黑夜中的洪山十分危險,但是朝芸兒卻覺得很踏實,小腦袋搖晃著:「沒有呀,志寧哥哥你不要小看芸兒呀,人家也是很厲害的修士。」

  她還握著粉拳朝陳志寧比劃了一下。陳志寧咧嘴笑了:「那是,芸兒也是天才小美女。」

  陳志寧一路趕來,救了好幾個被一階凶獸圍攻的弟子,卻都不是朝芸兒,心中已經焦急無比,又看到冥水蛇在圍攻弟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弄死再說,沒想到這一次竟然真的是朝芸兒。

  「快走。」他拉著朝芸兒,飛快離開石洞往營地方向而去。

  至於方食祿?那小子福緣深厚,對這裡一切都很熟悉,陳志寧最不擔心的就是他了。

  路上,朝芸兒問道:「志寧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多一階凶獸?那些冥水蛇又怎麼會突然進階了?」

  陳志寧也是搖頭:「不清楚,咱們先回到營地再說。」

  天亮的時候,他已經帶著朝芸兒逃出了三十里,兩人鬆了口氣,周圍那種一階凶獸帶來的壓迫感慢慢消失了。

  「暫時安全了。」陳志寧說道:「你休息一下,我準備點靈食。」

  兩人畢竟還只是元境修士,遠沒有達到餐風飲露的辟穀程度,一夜苦戰再加逃亡,已經是餓得飢腸轆轆。

  陳志寧在一旁將冥水蛇的蛇屍取出來,朝芸兒下意識的往一邊躲。女孩對這種東西天生恐懼,倒不是朝芸兒惺惺作態。

  陳志寧取出一柄利刀,將蛇肉取出來,一邊弄一邊說道:「讓你嚇唬我芸兒妹妹,今天就吃了你,狠狠地吃,這才是報仇。」

  陳志寧料理的蛇肉味道不錯,雖然因為時間原因,用靈藥配方醃製的時間短了,不過蛇肉本身味道就不錯。

  朝芸兒開始還有些發毛,但是聞到香味之後就不管不顧了,一個人吃了十多斤蛇肉,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陳志寧卻笑呵呵的將一大塊剛烤好的蛇肉遞到她面前:「喜歡吃,以後我經常給你做。」

  暫時的安全讓兩人情緒放鬆,吃了飯之後,兩人並排躺在一塊大石頭上休息了一會。靜謐之中,陳志寧心頭忽然警兆大生。

  他一把摟住朝芸兒一個翻滾落到了石頭下。

  嘭!

  陳志寧的後背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他墊在了朝芸兒身下,朝芸兒猝不及防之下,身子往下一沉,小嘴兒和陳志寧的雙唇碰在了一起!

  兩人一下子都愣住了,朝芸兒原本就很大的雙眼猛然瞪得更大了,倉皇過後儘是羞澀,其中帶著一絲驚恐,還有那麼一點惱怒。

  陳志寧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縈繞:芸兒的嘴唇好軟……

  氣息香甜,就像……自己剛剛記事的時候,第一次吃的糖飴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以前他有事沒事占一下侍女小便宜絕沒有過的,好個銷魂。

  朝芸兒滿臉通紅要用力推開他,陳志寧卻猛一下子反應過來,輕輕摟住她,兩人面孔錯開,陳志寧凝重的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天空。

  一片巨大的陰影正在從高空之中掠過,那是一頭巨雕,翼展十丈,羽毛在陽光下泛著金光,翅膀每一次拍動,周圍空氣中都有一絲絲的風雷之力伴隨。

  朝芸兒不敢亂動了,地面上的兩個人在這頭恐怖的凶獸眼中,恐怕如同螞蟻一般,但是兩人都不敢冒險,萬一一個動作引來天空中巨獸注意,那真是毫無反抗之力。

  那巨獸速度快的不可思議,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朝芸兒臉色有些發白:「那是……三階凶獸?」

  陳志寧點頭:「貨真價實的三階凶獸蒼青巨雕!」

  整個啟東縣,恐怕只有朝東流能夠應對這頭巨獸,而陳志寧就算是能夠戰勝一階凶獸,在牠面前也是一個照面都抵擋不住。

  兩人靠著巨石坐起來,陳志寧沉思起來,朝芸兒也意識到情況越來越危險:「三階凶獸離開了洪山核心區域,恐怕還不止這一頭三階凶獸,洪山這一次真是徹底亂了啊。」

  陳志寧嘆息一聲:「不能再往後退了,恐怕高階凶獸已經堵住了咱們的退路。找個安全隱蔽的地方,咱們躲藏一陣子,朝廷不會不管,等真正的強者一到,這些三階以下的凶獸,立刻就會被掃蕩一空。」

  朝芸兒點點頭:「我聽你的。」

  陳志寧在前面開路,朝芸兒乖巧的跟在後面,兩個小傢伙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起剛才的尷尬。

  朝芸兒在後面看著他的背影,服用了凶獸氣血凝聚的先天靈桃之後,陳志寧體質大增,身形越發挺拔高大,肩膀寬闊,虎背蜂腰。朝芸兒看了片刻,忽然臉紅起來,也不知是什麼心思。

  陳志寧此時卻沒有那些旖旎心思,因為他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壓力!

  他和一階王者吞雷龍獸戰鬥過,真的是拼盡了全力,他很明白自己就算是拼上了小命也不是二階凶獸的對手,更別說三階凶獸了。洪山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連三階凶獸也殺了出來。

  兩人找了一座隱秘的山洞躲藏了起來。這一處山洞比之前朝芸兒的那一座還要隱蔽,入口隱藏在兩塊巨大的岩石後面,只有半人高,必須趴著鑽進來。

  陳志寧又弄來了一塊大石,鑽進去之後,用手一拽,巨石就能將洞口徹底堵住,就算是認真尋找也未必能夠發現。

  陳志寧找到了這個地方,先是清掃了一番,用火將洞內的潮氣驅散,然後灑下藥粉,將裡面的蟲豸驅散出去,這才讓朝芸兒進來。

  地上鋪著乾草,陳志寧道:「將就一下吧。」

  朝芸兒妙目流轉,看得出來雖然簡陋,陳志寧卻是花了心思的,心中也是一陣開心。可是陳志寧卻不明白是為什麼,兩人那一次意外後,朝芸兒似乎變得不太愛說話了,總是有心事的樣子。

  「昨晚戰鬥一夜,你先休息一會吧。」陳志寧說道。朝芸兒點點頭,背對著他和衣而臥,躺在乾草上休息。

  陳志寧摸摸頭,有些捉摸不透女孩的心思。

  朝芸兒背對著他,暗暗嘆了一口氣。她仍舊記得陳志寧見到清薇姐時候的眼神:他是喜歡清薇姐的呀……

  小丫頭有生以來第一次愁腸百轉。

  這個山洞很深,陳志寧走了一遍,越來越往上,幾十丈之後在半山腰有一個裂縫通出去。不過那個裂縫太窄,只能起到通風的作用,不能出去。

  好處是陳志寧在山洞裡生起一堆火,雖然不大,卻也能夠照明。

  陳志寧兩天沒有休息,也靠在石壁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

  他是被一陣戰鬥的聲音驚醒了,朝芸兒也醒過來,兩人側耳細聽,戰鬥離他們應該還很遠,人類的怒吼聲和凶獸的咆哮聲不斷傳來。強者戰鬥的轟擊震動不斷爆發。

  陳志寧將火焰踩滅,低聲道:「好像是縣學的人。」

  兩人來到了洞口,功運雙耳朝外聽著,忽然一聲淒厲慘叫傳來,兩人面色一變,顯然人族的修士已經遭遇不測。

  「孽畜!」緊跟著一聲厲喝傳來,朝芸兒一喜:「是爺爺趕來了!」

  轟!外面傳來一聲巨響,緊跟著震動一波波的傳來,兩人所在的山洞中有碎石瑟瑟落下。那一聲巨響之後,巨獸哀嚎,隨後聲音越來越弱。

  陳志寧一把推開堵在洞口的石頭,拉著朝芸兒衝了出去。要是有朝東流保護,他和朝芸兒就徹底安全了。

  顯然凶獸不止一頭,接連不斷的爆炸巨響聲還在傳來,朝東流也是厲喝連連。

  兩人循著聲音飛快接近,突然頭頂上再次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

  「是那頭蒼青巨雕!」陳志寧抬頭一看:「不好,牠衝著老師去了!」

  朝芸兒也是滿臉擔憂:「志寧哥哥,我們現在怎麼辦?」

  「不能直接去找老師,那樣會讓他有所顧忌無法全力迎戰。」他說道:「我們在一邊先觀察一下形勢。」

  「好。」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58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5:51 PM 編輯

第三十一章 丹寶出世

  陳志寧拉著朝芸兒,爬上了一旁的一座山峰。山峰極高,從峰頂往前一看,數十里之外,朝東流正在半空之中飛舞,身外一柄仙劍閃爍著光芒,伴隨他上下游動宛如活物。

  他那兩隻寬大的袍袖,灌滿了罡風,如同兩隻羽翼,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拍擊而出,如同神獸巨掌。

  在他面前,正是那隻恐怖的蒼青巨雕。

  而朝東流的對手並不只是這一頭巨獸,地面山還有兩頭二階凶獸,玄土石牛和鬼啼凶猿。

  那頭玄土石牛正在不斷髮動本命神通,將一塊塊巨石射上天空,轟擊朝東流。

  而鬼啼凶猿不斷呼嘯發出音波轟擊,同時隨手抓起地上任何一件東西,朝天空中的朝東流砸去。

  儘管三頭凶獸聯手,可是舊傷已經有所好轉的朝東流絲毫不落下風,那一柄仙劍上下翻飛,每一擊都會讓三頭凶獸慌忙躲閃。

  朝芸兒稍稍放心:「爺爺獲勝不成問題。等他解決了三頭凶獸,咱們就下去跟他會合。」

  陳志寧也點頭,鬆了一口氣:總算不需要小爺親自拼命了。

  一人三獸戰了半個時辰,朝東流終於抓住機會,大吼一聲一劍貫穿了地上的鬼啼凶猿和玄土石牛。

  那柄仙劍卡在了玄土石牛體內,一時半會無法收回。

  蒼青巨雕以為有機可乘,怪嘯著衝了上來,卻不料撞碎了一片朝東流的虛影。身經百戰的老人已經出現在牠的背後,抬起手來天地間有無數隻手掌虛影匯聚而來,將他這隻手掌加持成了巨靈神掌!

  朝東流一掌印下,力量噴薄直接擊穿了蒼青巨雕的身軀。蒼青巨雕一聲慘叫,身上翎羽迸射,一片混亂,龐大的身軀打著旋墜落下去,已然活不長久了。

  朝東流出了一口氣,陳志寧卻是心頭一緊:「不好!」

  一道黑影毫無徵兆的出現在朝東流身後,抬手放出三條漆黑游絲!

  「爺爺!」朝芸兒忍不住喊了一聲,朝東流的大笑聲已經傳來:「早就等著你了!」

  黑影一愣,忽然警兆大生,背後一道劍光襲來——朝東流的仙劍並沒有被玄土石牛卡住,只是潛伏在玄土石牛體內,為的就是這一次反殺!

  「叮!」

  一道漆黑游絲凌空折返回來,和仙劍對拼了一記,天空中爆鳴乍起,一股衝擊波從兩件法寶碰撞的哪一點爆發出來,席捲了整片山谷。

  「不愧是太炎大修,還真是小看你了。」黑影開口,聲音乾澀沙啞,顯然是在刻意改變自己的聲音。

  陳志寧和朝芸兒暗暗鬆了口氣。陳志寧不由敬佩:不愧是身經百戰的老師,經驗無比豐富。

  朝東流嘿嘿冷笑:「老夫別的經驗沒有,被人在背後暗算的經驗太多了,總會多防著一手。」

  黑影一招手,三道漆黑游絲回到了他的身邊,如同三道黑水一樣不住波動流淌。

  「老人家當知道某為何而來?」

  朝東流嘆了口氣:「虛陽路引。」

  「不錯,交出虛陽路引,某放過所有洪山中的弟子。如何?」

  朝東流冷笑,回答他的是仙劍凌空射來,快如一道閃電。

  黑影冷笑:「不見棺材不落淚!」他身形一晃化作了虛無,如同一片黑霧一樣湧向了朝東流。

  而在外部,又有一片迷濛灰霧從兩人腳下的山谷之中慢慢升起,將兩人籠罩進去。

  「幻空幽影陣!」朝東流低喝一聲,黑影笑道:「正是,區區三階陣法當然困不住老人家,不過卻能擋住外面的那些傢伙。」

  灰霧逐漸濃郁,將兩人的身形全都遮掩起來。陳志寧和朝芸兒只能夠聽到仙劍和那三道漆黑游絲不斷碰撞打出的叮噹大響,感受到腳下大地時不時的顫抖,知道這是兩大修士的拼死對決。

  那黑影的聲音再次傳來:「整個啟東縣,只有縣學中一位助教精研陣法,已經在剛才被凶獸誅殺了。其餘人,根本別想走進這幻空幽影陣。」

  「所以,老人家不用奢望有人能救你。郡城那邊的救援要趕來,至少需要兩天時間,這洪山中的弟子,恐怕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嘿嘿嘿!」

  他一陣得意奸笑,卻忽然被什麼東西打斷,驚慌道:「老東西你做什麼?你瘋了了嗎,這是『九脈燃血之術』,你這殘破的身軀,只要一次必定油盡燈枯徹底隕落!」

  「啊——」

  他一聲慘叫,一股恐怖的力量碰撞從幻空幽影陣之中迸射出來,巨響震天,一道道光芒和爆炸的熱流衝出大陣到處肆虐,就連陳志寧和朝芸兒都被震得後退幾步身形搖晃。

  「咳咳咳……」驚天的碰撞過後,黑影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一絲惱怒:「朝東流,不見棺材不落淚!如何?你施展了九脈燃血之術,雖然重創了某家,但你一定會死在某前面!」

  朝芸兒猛地朝前撲去,不顧一切的要去營救爺爺,卻被陳志寧一把拉住,沉聲道:「你留在這裡,我去救老師!」

  「我也去……」朝芸兒此時倔強。

  陳志寧一瞪眼,喝道:「你去了老師更會分心,老實待在這裡,等我把老師救回來。我能殺了蛛魔,也能幹掉這個傢伙!」

  說罷,按了一下朝芸兒的肩膀,身形化作一道虛影順著山峰潛行下去,接近那一片山谷。

  朝芸兒滿眼擔憂,心中無比矛盾,她當然希望陳志寧能夠救出爺爺,卻又擔心陳志寧不是那黑影的對手,也會遇到危險。

  陳志寧已經能夠看到那一片灰霧了,眨了眨眼,灰霧就變成了一片片陣法結構,當中有一道道元能刻線連接。

  三階陣法對他而言頗有難度,他還沒有能力布置三階大陣,但是破解不成問題。

  進入幻空幽影陣不成問題,可是進去之後怎麼辦?陳志寧毫無把握。從某個角度來說他是一個簡單的人,朝東流對他很好,他當然不能坐視朝東流被殺,更何況還有朝芸兒在呢。

  可是一衝動殺下來,越是接近他越是緊張。

  腦中似乎有一根血管砰砰直跳,他不由得考慮起來:那黑影能夠和朝東流殺得難分難解,甚至從實力上來看更勝一籌。此時的朝東流可不是面對蛛魔時候的朝東流,他的實力更增三分!

  自己殺死蛛魔已是僥倖,面對黑影,拿什麼去救人?

  他已經站在了灰霧外面,思量一下自己的實力,最多也就是兩成把握。刻不容緩,他一咬牙準備衝進去,忽然福至心靈感應到了什麼,他手指一動打開了一處空間。

  金竹和桃樹寂靜,唯獨葫蘆老爺枝條飄蕩,悠然自得之間,藤蔓上唯一的果實成熟,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陳志寧大喜過望,關鍵時刻葫蘆老爺終於給力!他撿起那個葫蘆,輕輕一抹,葫蘆口打開,裡面倒出來一枚光芒朦朧的「仙丹」。

  這枚「仙丹」入手就與一種溫暖熟悉的感覺,他舉起來一瞧,光芒中央,有一枚小小的鐵片虛空懸浮,緩慢的旋轉著。而在鐵片周圍,有一道看不太清楚的虛影環繞著。

  他微愣:這不是……那枚鐵片嗎?

  鏽跡斑斑的鐵片還是那個樣子,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只是懸浮在仙丹之中,變得只有米粒大小。「仙丹」內部似乎自成一方世界,而這枚鐵片,則是那個世界的主人。

  有一道意念從手中的「仙丹」上傳來,讓他瞬間明白了一切:

  鐵頁丹,絕境以下無解!

  陳志寧的心臟不爭氣的猛烈跳動一下:「丹寶!」

  丹寶應該算是法寶的一個分支,或者也可以形容為靈丹和法寶的結合體。它是將法寶轉化為仙丹的形式,得以直接吞入體內進行溫養。

  而絕大多數法寶是不行的,除非到了一個極高的層次,或者是主人修練有特殊功法;否則法寶只能存放在儲物空間當中。

  丹寶相對於法寶的好處實在是太多,直接溫養自然不必多說,能夠讓丹寶和主人更加心意相通,施展起來如臂使指。

  而且從體內放出法寶,速度要遠快於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來,而真正的強者較量,微小的時間差,都可能會導致勝負逆轉。

  而丹寶直接保存在體內,也不會因為儲物空間丟失而損失一件寶物。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很多好處,無法一一說出。但是毫無疑問丹寶相對於法寶來說優勢巨大。但同樣,將法寶轉化為仙丹的形式並不容易,事實上現在凡間界各族之中,能夠煉製丹寶的修士屈指可數。

  而人族更是從上一位丹寶大師意外隕落之後,至今已經十幾年,再也沒有一位能夠煉製丹寶的大師。

  這麼多年來,丹寶偶爾會被煉製出來,但同時也會有在戰鬥之中損壞。這讓丹寶在凡間界的數量始終保持著一個很低的水平,陳志寧沒有想到,葫蘆老爺不聲不響給自己弄了一件丹寶出來。

  有了這件寶物,陳志寧心中踏實不少,他一仰脖將這件丹寶「鐵頁丹」吞入腹中,同時朝著葫蘆老爺一拱手,嬉皮笑臉道:「您老是真牛逼!小子服了!」

  他關閉了指環空間,悄然深入幻空幽影陣之中。

  這座大陣在黑影的口中似乎很了不起,但是在陳志寧看來,也只能算是馬馬虎虎——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他一樣,拿到一本陣法典籍就能徹底吃透毫無遺漏。

  正常的陣師,即便是能夠布置五階大陣,也不可避免的會在三階大陣的某些細節上理解的有所偏差,不是那麼圓滿無暇。

  但是陳志寧是真的做到了圓滿無暇。所以這座三階大陣在他看來破綻績多,他一路悄然而行,本來入陣之前還存著萬不得已徹底破陣,哪怕是驚動了黑影也不得不為。

  可是現在,他利用了這些漏洞和破綻,無聲無息的潛入了陣發內部。

  對戰之中的兩人已經從天空之中降落到了地面上,朝東流雖然身上氣息十分不穩定,卻仍舊孤傲的站立著,脊梁筆直,仙劍如同護主的獵犬一般在他身外不斷遊走。

  可是就算是陳志寧也能看出來,他的狀況非常不妙,身上氣息時而狂暴時而低沉,似乎隨時可能會在一次控制不住的爆發之中自我毀滅。

  「嘿!」站在他對面的黑影也有些狼狽,身上的衣衫破裂,露出裡面的戰甲,只不過戰甲也多有破損,防禦能力大大降低。

  而他蒙在臉上的黑紗已經在大戰之中被震碎,露出一張平庸的面孔,不過出人意料的是,竟然是個女人,之前應該是為了隱藏身份,刻意改變了自己的聲音。

  「朝東流,你還要垂死掙扎嗎?你難道不想一想,你唯一的孫女也在洪山之中。你真的這麼有信心,她能夠在一階凶獸的圍攻下,再堅持兩天嗎!」

  朝東流明顯有些動搖,卻硬是咬緊牙關絕不鬆口。

  「好、好、好!」黑影怒極而笑,連說了三個好,忽然三道漆黑游絲從她背後飛起,凶狠的刺向了朝東流。

  朝東流用盡了全力催動仙劍,只擋了一道游絲,便已經踉蹌後退,再也沒有能力阻擋第二道、第三道。

  「某先擒下你,再去找到你那寶貝孫女,你們祖孫都落到某的手中,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她厲嘯一聲猛然撲上,漆黑游絲對著朝東流纏繞上去。

  忽然一團光芒憑空出現在了她和朝東流之間。「叮」的一聲將第一道游絲輕鬆撞了飛去,而後第二道、第三道緊隨而上的黑色游絲,也被這一團只有拳頭大小的光芒準確的撞飛了出去。

  游絲陰毒迅疾,本是最難防禦的攻擊,卻沒想到那拳頭大小的光芒,速度似乎更勝一籌,竟然能夠從容不迫的防禦下來。

  「什麼人!?」黑影一聲怒斥。

  與此同時,那一團光芒冉冉升起,頗有些煌煌大氣的感覺。一枚帶著鏽跡的甲片從光芒當中超脫而出,凌空懸起,從甲片斑駁的痕跡上飄散出一絲絲暗金色的煞氣,在甲片下方凝聚成了一道「太古神人像」!

  祂乘白獅披金甲,四臂持兵,額有豎瞳。面有神威,不怒而攝神。令人見之自慚,心中惴惴,膽氣先被奪了三分。

  「丹寶?」黑影一聲驚訝,而且不是一般的丹寶,如此能夠凝聚出太古神人像的丹寶,雖然看上去等級不高,卻要小心應對。

  那一枚甲片來歷神秘,不知是蛛魔婁星繁從何處得到,當中竟然有一絲上古神人的殘魂,葫蘆以此為根基,吞噬了大量資源之後,凝聚出了這一枚「鐵頁丹」。

  黑影面色凝重,緩緩抬起雙手,卻在到達胸口位置的時候,猛地十指連彈,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那三道游絲,瞬間狂暴起來,以最迅猛的速度連續不斷射向了那一道太古神人像。

  太古神人像極為龐大,擋在陳志寧和朝東流面前,只是一道光芒虛影,似乎用手指一戳就能擊破。

  但是面對三道漆黑游絲的攢射,卻只是如同細雨中的水面一般泛起了一片片漣漪,太古神人像巋然不動,甚至連額間的豎眼都沒有睜開。

  黑影大吃一驚,這是她破防禦型法寶的最強一擊,雖然因為本身受傷削弱了不少,但她絕對相信自己能夠輕鬆破掉三階以下的法寶。

  可是三次同一點的轟擊之後,太古神人像仍舊穩如泰山。

  「這不可能!」即便是她已經高估了丹寶的威力,但顯然還是低估了葫蘆老爺的本事。

  而躲在鐵頁丹後面的朝東流比她還吃驚,和黑影交過手的他很清楚三道漆黑游絲的厲害,沒想到陳志寧竟然能夠放出一枚丹寶,並且防住了黑影的猛攻。

  他不由得看看陳志寧,眼神複雜起來:自己這個便宜弟子,身上秘密很多呀。陳志寧恰好此時回頭,朝他微微一笑。

  「這小子……」他心中嘀咕一句,心中多了幾分感動,而後則是更多的擔心。

  眼前的情況似曾相識,不錯和上次蛛魔婁星繁類似——但朝東流知道,現在比上一次危險多了。

  婁星繁那一次,自己和婁星繁同時重傷,蛛魔已無再戰之力。可是眼前的黑影卻不同,她雖然受傷,卻要比自己輕得多,甚至還能巧妙地操縱法寶,陳志寧一個元照境後期的新弟子,怎麼可能是人家的對手?擋住了第一波,未必還能擋住第二波,而且黑影看上去還有別的手段沒有施展。

  而且黑影和婁星繁這種黑榜獨行魔頭不同,朝東流已經判斷出來,她很有可能是自己那些老對頭派來的,身家豐厚,手段通天!

  能夠引發洪山內部凶獸暴動的人,無論是實力還是手段,都遠遠超過蛛魔。

  朝東流嘴唇動了一下,輕聲傳音給陳志寧:「芸兒和你在一起吧?別管我這老頭子了,你趕緊出去帶著芸兒快走,千萬不能讓芸兒落到她們手中!」

  陳志寧沒有回答,仍舊是回頭一笑,然後他雙手舉起,彷彿是推著那一幅巨大的「太古神人像」朝前狂奔而去。

  「找死!」黑影怒喝,三道漆黑游絲猛然升空,從不同角度朝著陳志寧穿刺而去。

  既然無法正面刺穿,那麼就從後方迂迴!可是法寶的妙用就是隨心所欲,不管三道游絲如何尋找刁鑽的角度,陳志寧的「太古神人像」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攔在游絲前面。

  游絲的缺點也就暴露出來,攻擊點太小,太古神人像只要稍微一挪動,就能夠死死堵住游絲的攻擊。

  「氣煞我也!」黑影一聲厲喝,三根手指一挑,將漆黑游絲收了回來,同時另外一隻手從懷裡一摸,一團碧綠閃爍火光的圓球懸在掌心三寸上。

  「去——」

  她口中一段咒語飛快念出,猛地一揮手將那枚圓球推了出來。圓球上碧綠火光一閃,詭異的穿過虛空驟然出現在了陳志寧面前。

  陳志寧根本來不及反應,好在「鐵頁丹」異寶自動護主,咻的一下光芒一閃,出現在了陳志寧身前。

  只聽見轟的一聲巨響,瞬間綠焰漫天,如同洪水爆發一樣將自己和朝東流淹沒了。

  但是葫蘆老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絕非凡品,綠焰摧毀了周圍的一切,唯獨對「太古神人像」背後的這一塊空間無能為力。那一枚小鐵片高高懸浮,時不時的轉動一下,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陳志寧拉著朝東流躲在這裡安然無恙。

  朝東流滿眼驚訝:「這、這丹寶什麼來頭?看上去等級並不高,為什麼如此堅固,幾乎無視攻擊?」

  「剛才那顆圓球,乃是二階法寶冥焰鬼火彈!」

  一次性的二階法寶,攻擊力絕對能夠比擬三階法寶。這樣恐怖的攻擊下,鐵板紋絲不動,甚至還能護住後面的空間。

  「死——」黑影在丟出冥焰鬼火彈的時候,已經一聲厲喝,對兩人判定了死刑。可是當漫天綠焰散去,「太古神人像」光芒重回巋然不動,陳志寧嬉皮笑臉的伸出一根小手指頭,衝她輕蔑的搖了搖。

  黑影勃然大怒,從懷裡一摸,一柄四芒星形狀的飛刀出現。四道刀鋒上,各自雕刻著一個奇特的魔神圖形。

  她狠狠一咬牙,先用這支詭異的飛刀在自己手腕上一劃,精血沾滿了飛刀,四道刀鋒上各有一抹精血,迅速被魔神圖案吸收。

  飛刀變得更加詭異,那四道魔神好像活過來了一樣,魔眼散發出一種吸攝之力,能夠讓人的靈魂不自覺的沉淪其中。

  朝東流大吃一驚:「魔靈飛旋!血祭!你到底是什麼人?」

  黑影獰笑一聲卻不回答,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舉輕若重的雙手一推,魔靈飛旋凌空而起,飛到了一半,已經凝聚出了一道巨大的魔影漩渦,周圍的天地元氣不停地被捲入這個巨大的漩渦之中。

  而漩渦核心,則是八顆魔眼疊加在一起,說不出來的詭異,一般人只看一眼,就渾身難受,直欲作嘔。

  陳志寧才不管你什麼攻擊,他只是躲在「太古神人像」後面,他相信葫蘆老爺,葫蘆老爺既然信心十足,他就相信絕境以下沒有人能夠攻破自己的防禦。

  魔靈飛旋重重的轟擊在了太古神人像上,這一次,攻擊威力龐大,太古神人像有些扭曲,高高在上的那一枚鐵片似乎也顫抖了一下。

  邪異的力量爆發,化作一片汪洋,陳志寧和朝東流都被這股力量淹沒不見。

  黑影嘿嘿一笑:「成了!」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29 07:59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5:52 PM 編輯

第三十二章 黑幕之下還有黑幕

  陳志寧渾身一震,儘管「太古神人像」擋住了「魔靈飛旋」的攻擊,可是巨大的撞擊力仍舊有一部分傳遞到了他的身上,作為一名小小的元境修士,這樣龐大的力量讓他十分難受。好在他體質經過了先天靈桃的不斷加強,倒也還能堅持。

  邪異的力量慢慢散去,太古神人像巋然不動,黑影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再次怒喝:「這不可能!」

  陳志寧也有些惱火了,這樣被壓著打好生不爽,他雙手高舉,虛推著太古神人像狂奔衝向了黑影。

  黑影雙手一揮,有四件法寶從身後升起,配合著三道漆黑游絲,不停地朝著太古神人像襲殺過去。

  頓時轟擊如雨,驚雷陣陣。黑影的每一件法寶都是二階以上,每一次轟擊都帶著一次恐怖的爆炸,各種烈焰光芒圍繞著陳志寧不斷爆發,地面就像是被一場流星雨洗禮過,迅速的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大坑。

  陳志寧很無奈,因為他的前進被黑影蠻不講理的轟擊,死死地擋在了原地。

  「縮頭烏龜,給我出來!」黑影尖叫,狂暴的法寶轟擊強度再次增加,陳志寧拉著朝東流躲在「太古神人像」下面,大聲罵道:「小爺我就不出去!你個老虔婆能把小爺怎麼樣?縮頭烏龜怎麼了,千年王八萬年龜,只要能活著就好。有種你來咬我呀?」

  黑影被他這種無賴作風氣得七竅生煙——陳志寧從小就跟一幫縣城的紈絝爭鬥,這種手段當真純熟無比。

  朝東流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對方堅持不了多久,她也傷得不輕。」

  陳志寧點點頭,已經準備好反擊了。果然片刻之後,久攻不下的黑影忽然一個踉蹌,體內莽氣運轉有些淤滯,陳志寧大吼一聲扛著「太古神人像」朝黑影衝了過去。

  他和黑影之間已經只剩下十幾丈的距離,而他現在的身體強悍程度已經不遜色於某些一階凶獸。

  這一發動,雙腳噔的一下在地面上踩出兩個深坑,整個人化作了一道流光虛影,瞬間出現在了黑影面前。

  「太古神人像」在陳志寧莽氣催發之下,忽然睜開了豎瞳,在面對黑影的時候,猛然抬起了手中的神兵。

  嘭!

  一聲悶響,後面的朝東流只看到光芒如同大日爆發,如此強盛的威力之下,重傷之後又動用了血祭的黑影虛弱的像一隻雛鳥一樣被轟飛了出去,然後啪一聲撞碎進了一塊巨石之中。

  陳志寧已經追了上來,戟指點出,口中念念有詞喝道:「……揍她丫的!」

  朝東流跟在後面一個踉蹌。

  鐵頁丹凌空落下,太古神人像忽然變得無比沉重,一腳踏落大地轟然破碎,原本十丈高的巨石化為齏粉,裡面的黑影淒慘可想而知。

  「呼——」陳志寧也累得夠嗆,剛剛喘了口氣,黑影已經怒吼一聲從地下竄了出來。

  啪!碎石四射,還好陳志寧機靈,連忙用不破鐵頁擋在身前。那一顆顆碎石比重弩還要可怕,咻咻咻的在地上射出無數個黑洞,就連巨石也阻擋不住。

  「是你逼我的!」黑影徹底瘋狂,她現在無比淒慘,全身上下傷痕累累鮮血淋漓,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一種巨大的羞辱感憋在她的胸口:她堂堂玄融境中期的強者,竟然被一個元境小修士如此虐打!

  她不顧一切的欺身而上,一掌按在了「太古神人像」上。

  玄融境中期修為爆發,陳志寧雖然沒有受傷,卻被這一掌轟的連連後退,地上留下了一連串深深的腳印。

  一掌逼退了陳志寧之後,黑影不再和他纏鬥,凌空掠起後退十多丈,如同一隻大鵬鳥一樣落在了一塊巨石之上,然後雙手一拍,原本帶在手上的一枚特殊指環化作一片金芒,在她雙手中凝聚成了一張金色長弓和一支銀色箭矢。

  朝東流一見到那張金色長弓,臉色一變喝道:「日弓月箭!你是唐天河的人!」

  黑影咬牙切齒的拉開了長弓,同時,她身上的傷口之中不斷迸射出一道道血箭,顯然操縱這張長弓,對於她來說絕對是超出實力的事情。

  「知道了又能如何?你已經是一個被拋棄的老廢物,你身上唯一有價值的東西,也就只剩下虛陽路引了!」黑影拼盡全力,也不知道她運用了什麼法門,身上噴射出來的血箭全都在體外化成了一道道血霧,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銀色的月箭已經瞄準了陳志寧:「愚蠢的小鬼,你永遠不應該激怒一位境界遠在你之上的大修,因為他們肯定擁有你想像不到的可怕手段!」

  朝東流深吸一口氣,把陳志寧拉到了自己身後:「讓老夫來,這是三階巔峰的法寶,在京師之中也是大大有名,你擋不住的。」

  他走上前去,可是兩步之後卻是一個踉蹌,氣力不濟跌倒在地上,想要再努力站起來,卻發現全身上下竟然連一絲莽氣也擠不出來了。

  「唉……」朝東流仰天長嘆:難道真的是上蒼注定,朝某要葬身於此?可憐這小子一副好天資,就要給我這老骨頭陪葬了。

  陳志寧大步而上,堅定地擋在了最前面。他的雙手高高舉起,莽氣滾滾而出,注入到了鐵頁丹之中。

  之前的幾次出手,已經將他的莽氣快要消耗乾淨。丹寶強大,但是同樣消耗也十分可怕。

  以他現在的境界,操控一件法寶的確十分勉強。

  鐵頁丹靈光閃爍,那一枚小小的甲片上,似乎又有幾道暗金色的煞氣融入太古神人像之中。這一尊法相和陳志寧之間,隱隱有了莫名的聯繫。

  「神人」豎眼睜開,胯下白獅怒吼,四臂之上神兵護在身前。

  他相信葫蘆老爺,雖然那傢伙脾氣臭胃口大,但陳志寧用自己的小聰明也能想到,越是這樣的人越是有本事——葫蘆老爺也一樣。既然它對鐵頁丹有信心,那麼陳志寧也有信心。

  絕境以下,不管她動用什麼手段,鐵頁丹無解!

  「這就是結束!」黑影一聲厲喝,拇指擰弦撒放,嘣!一聲悶響,金色長弓一閃,銀光如同一道流星一般射中了陳志寧的「太古神人像」。

  太古神人像四臂和神兵接連破碎,難以抵擋這一箭之威。

  眼看著這一箭就要穿透太古神人像,將後面的陳志寧和朝東流一箭射穿,神人全身的光芒流入豎眼當中,嗞的一聲,一道光流從豎瞳內射出,照射在了月箭上。

  那銀色的月箭,如同烈陽下的白雪迅速的融化著。

  日弓月箭強大的力量推送之下,銀色的箭矢一點點的朝著陳志寧推進,但是這推進的部分,全都被豎眼的光流融化。

  整個過程似乎十分緩慢,但實際上連一剎那都不到。月箭徹底融化,對陳志寧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只是太古神人像也耗盡了力量,光芒一閃,鐵頁丹飛回落入了陳志寧的口中。

  陳志寧臉色蒼白,整個人近乎虛脫。

  他暗暗咬牙,實際上他還有一戰之力,因為只是耗盡了莽氣,他體內還有另外一半的力量——靈氣——沒有動用。

  只是最犀利的鐵頁丹短時間內無法再使用,僅僅靠報國劍和五元神臟術,他沒信心戰勝強大的黑影。

  然而巨石上,黑影搖晃一下,一頭栽了下去。她重重摔在巨石下,再也沒了聲息。

  陳志寧一愣,朝東流鬆了一口氣道:「她已經徹底燈枯油盡了。」

  陳志寧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剛才那最後一擊,對他無論是從戰力還是精神上,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這回放鬆下來,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

  偏偏在朝東流面前,還不能動用另一半靈氣。

  他取出兩個先天靈桃,給了朝東流一枚,自己吃了一枚,這才感覺好一些。朝芸兒已經飛奔而下,遠遠呼喚:「爺爺、志寧哥哥!」

  朝東流一邊吃著先天靈桃,一邊笑望陳志寧,看得陳志寧心裡發毛,只好將目光轉去一邊,只是心中不免惴惴。

  朝東流人老成精,一眼看穿這小子的心中的不安,在朝芸兒來之前低聲說道:「老夫一代大修,又豈會做出恩將仇報之事?」

  陳志寧明顯鬆了口氣。他迎上朝芸兒微笑正要開口,朝芸兒卻已經飛撲向了自己爺爺,陳志寧摸摸鼻子,只好等在一邊,自己安慰自己:芸兒妹妹是個孝順的女孩。

  「爺爺,您怎麼樣?」朝芸兒知道自己爺爺的身體,這樣大戰對他傷害巨大。但是朝東流剛剛吃了一枚先天靈桃,體內傷勢已經被控制住,哈哈一笑,憐愛的摸摸孫女的頭:「放心吧,爺爺可是個老不死的。」

  朝芸兒一跺腳:「您淨瞎說!芸兒只有您一個親人了,您以後千萬不要再輕易冒險,多想想您還有個可憐沒人疼的孫女。」

  小丫頭這次是真有些生氣了,朝東流心中一陣愧疚,不免又想到了她的父母,嘆息說道:「芸兒放心吧,爺爺知道錯了,這次是個意外。而且……」他看了一眼黑影的屍體:「他們就是衝著你爺爺來的,躲也躲不開。」

  朝芸兒也明白這一點,不忍再苛求什麼。

  她又關切的詢問了幾句,看到爺爺中氣十足,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了,轉來陳志寧這邊,明媚的大眼睛中,小星星閃爍,帶著十足的感激和崇拜:「志寧哥哥,真的感謝你!」

  她雙手按在身前一鞠躬,把陳志寧弄了個手忙腳亂:「芸兒妹妹,你這是幹什麼……」

  「你兩次救了我和爺爺,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感謝你了。」朝芸兒說著就臉紅了。因為她心中想道,按照那些話本故事裡面講的,女孩子這個時候只能以身相許了。

  可是志寧哥哥喜歡的好像是清薇姐……小丫頭心中有些苦惱,渾然忘了考慮一件事情:為什麼自己想要以身相許報答志寧哥哥?

  「要不,我幫你追求清薇姐?」朝芸兒眨眨眼,睫毛長長彎彎,忽閃忽閃,說不出的好看。

  陳志寧目瞪口呆:這是什麼節奏?小爺我不會了啊。

  朝東流這位老人家在一邊直搖頭,自家孫女平常什麼事情都很機靈,但是這一次卻是失算了。不過他想了一下,卻不打算提醒孫女,這種心情十分複雜。

  ……

  陳志寧整理了一下戰利品,黑影身上攜帶的東西不多,沒有任何可以洩漏她身份的憑證。

  而她的法寶都已經在這一戰之中損壞,只剩下那一張日弓——月箭已經被陳志寧融化了。

  朝東流一揮手:「你收著吧,說不定將來能用得著。」

  這種法寶朝東流還看不上眼,於是陳志寧毫不猶豫的笑納了。他扶著朝東流,領著朝芸兒,步履蹣跚的走出了洪山。

  ……

  幾乎就是在黑影倒下去的那一瞬間,在縣城某個角落的一間陰暗小閣樓內,一盞豆大油燈噗一聲熄滅了。

  原本就十分陰暗的閣樓頓時一片漆黑。

  片刻之後,黑暗中忽然響起來一陣呼吸聲,那聲音粗糲嘶啞,不似人聲!而後,有一雙布滿了鱗片的猙獰巨爪從黑暗的最深處伸出來,兩根鋒利的爪子輕輕一拈,打開了一個鐵籠,從裡面捉出一隻雪背血隼。

  這隻二階凶獸在巨爪之中瑟瑟發抖,不敢有絲毫反抗。

  巨爪在一張獸皮上劃了一會兒,不知寫下了什麼,然後在最末尾,蓋上了一個指頭粗細的小小烙印。

  烙印用的卻是人族篆書,一個古樸的「葛」字,而並非唐!

  巨爪將羊皮卷塞進了雪背血隼爪上綁著的竹筒裡,然後一鬆手,雪背血隼從閣樓的一個破洞鑽出去,振翅消失在天空中。

  巨爪縮回了黑暗中,片刻之後,那黑暗裡再次傳來了一陣粗重可怕的呼吸聲,而後一切歸於死寂。

  ……

  兩天之後,郡城的增援趕到,大批高階修士掃蕩了整個洪山,將衝出核心區域的凶獸清剿一空。

  而後,郡城的強者們仔細的檢查了整個洪山,沒有放過一絲線索。

  在這期間,朝東流三緘其口,並沒有談論最後那一戰的任何細節,只是告訴大家,他拼死狙殺了黑影,並且他不知道黑影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策劃洪山凶獸暴亂。

  他暗中和陳志寧交流了一下,這一次唐天河就是衝著朝東流來的,而身為太炎王朝「代天候」的唐天河,掌管著整個太炎王朝皇室「敬仙」的一應事務,權力極大,手中掌握著無數資源。

  即便是當年朝東流尚未失勢的時候,他也是朝東流最強的對手之一。

  在朝東流的解說下,陳志寧很快明白,這和斬殺蛛魔婁星繁不同,朝廷不但不會有什麼獎勵,反而會因為殺了唐天河的人而引來大禍。

  他很順從的接受朝東流的安排,沒有告訴任何人,是自己殺了黑影。

  這並非懦弱,而是正確的自保,同時也為了保護自己的父母。

  縣學和三大宗門損失慘重,有一半的弟子在這一次的凶獸暴動之中身亡,大部分是被凶獸殺死,很少一部分是因為在凶獸的追趕之下,失足摔死。

  而又過了兩天,郡城的修真強者們終於查清楚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們在洪山核心區域附近,找到了被破壞的陣柱,一看就是陣法高人出手,破壞了大陣的功能,讓戰功圈無法發出預警,但又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後,他們又在洪山幾個著名的凶獸巢穴中,發現了一些痕跡。

  一個是四眼幽狼,一個是冥水蛇。

  這兩種凶獸都是群居,等級堪堪能達到一階,但是在一階之中肯定是最弱的一批。不過因為牠們是群居,反而比很多強大的一階凶獸難纏。

  兩種凶獸的巢穴之中發現了一些特殊靈藥的殘留。這是一種在凡間界存在狀態十分微妙的靈藥:強者們人人皆知,但是大家秘而不宣。

  這種靈藥能夠讓凶獸狂暴。

  而四眼幽狼和冥水蛇看上去風馬牛不相及,但這兩種凶獸有一個共同點,喜歡偷吃獸卵。

  一旦狂暴,原本的那一點理智就會消失。牠們大群大群的出動,偷盜獸卵,隨後引發了整個洪山核心區域,凶獸的大暴亂。

  郡城的修真強者們剛剛查明真相的時候十分氣憤,因為這種靈藥毫無疑問屬於禁藥。膽敢動用這種靈藥,並且引發了凶獸暴亂,造成了如此重大的損失,這乃是十惡不赦的重罪!

  但是他們叫囂嚴懲凶手一天之後,卻又偃旗息鼓了。

  郡城的強者們悄悄離開了啟東縣,各方面的反應變得詭異起來,而左縣令這段時間一直沒有露面,朝東流居於縣學之中,望著蒼空一聲輕嘆:恐怕左縣令要成為此次事件的替罪羊了。

  ……

  方義誠在這一次的事件之中斷了一條手臂,是被一頭一階暴獸鐵牙金背鱷咬斷的。相比而言他還是幸運的,因為他活著回來了。他的四個跟班,原本都有不錯的前途,卻永遠的留在了洪山之中。

  方義誠沒有告訴任何人,最後遭遇那頭可怕的鐵牙金背鱷的時候,他在最緊要關頭,把最後一名跟班推向了那頭凶獸,在凶獸撕碎他的跟班的時候,他趁機而逃,終於活了這條小命。

  段西岐身上到處都是傷,雖然並不重,卻十分狼狽。

  而且他這一次膽氣俱喪,獵獸排名甚至被蔡昊超越,未來即便是有郡城的支持,恐怕也難以再像以前那樣壓制蔡昊了。

  除了表面上的損失,只有段西岐自己知道,他為了活命,已經把父親給他準備的四件法寶全部折損在洪山之中。

  這四件法寶價值巨大,就算是對於他那位父親來說,也絕對是一次讓他肉痛的損失。而且這種低階修士使用的大威力法寶十分難以尋找,不是有靈玉莽石就能解決的。

  而整個啟東縣城,大悲發喪的是三雄之一的歐陽獨樂。

  歐陽堅在洪山除獸之中身亡了,並且是極為淒慘的屍骨無存,郡城的修真強者從一處凶獸的洞穴之中,找到了半件帶血的衣服,歐陽家人證實那是屬於歐陽堅的。

  歐陽獨樂得到消息之後嚎啕大哭,陳雲鵬並沒有幸災樂禍,作為一個父親,他能理解失去兒子的痛苦了。

  只是理解歸理解,陳雲鵬也暗中下達了一個個命令,防備歐陽獨樂悲怒攻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事實證明,陳雲鵬的擔憂是正確的,當天晚上歐陽獨樂手下的勢力開始瘋狂攻擊陳家各個產業,好在陳雲鵬已經有了防備,親自坐鎮,帶著手下強者四處救火。歐陽家不但沒有討到便宜,反而損失慘重。

  這一夜過後,歐陽家在啟東縣的勢力被打殘了,原本的「三雄並立」,今夜之後就成了「一家獨霸」。

  一個個失利的消息傳來,歐陽獨樂徹底瘋狂了,他砸碎了自己的書房,怒吼嘶叫著:「馬上通知大公子回來,告訴他要是還認我這個爹,就給我馬上滾回來!」

  「遵命。」手下連忙去了,留下來說不定就成了家主怒火宣洩的對象。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31 07:34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5:54 PM 編輯

第三十三章 啟東第一天才

  兩天之後,千湖郡郡城,古老高大的城門下,兩撥人正在惜惜相別。

  即將遠行的一方,為首青年一身藏青色的武袍,頭戴玉箍,氣宇軒昂。他身後跟著幾名僕人,向送別眾人微笑抱拳:「諸位兄台,歐陽放去去就回,家中一些小事,很快就會處理好。我還要和諸位一起參加明年的『天池群英會』呢。」

  送行一方頗有幾位俊傑人物,聞言也是笑道:「好極,我們就在郡城等候歐陽兄凱旋歸來了。」

  後面,有一名身穿紅裙的少女,紅著臉站出來嬌滴滴的喚了一聲:「放哥哥……」

  眾人曖昧一笑後退,只是看著兩人。

  兩人被大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歐陽放想了想低聲說道:「菱妹的情意,歐陽放受寵若驚。不如……等我從縣城回來,去拜會一下伯父?」

  紅衣女孩大喜,沒想到在歐陽放離開郡城的時候成全了好事,她羞澀點頭:「那,那人家在郡城等你。」

  歐陽放一笑,這紅衣女孩白歌菱容貌只能算是中上,而且細眉斜目,顴骨高尖,一看就是狹窄刻薄之相,若是娶了她,將來必定家門不寧。

  可是白歌菱乃是郡城「五大家」之一白家的家主嫡女,他娶了五大家家主嫡女,未來好處多不勝數。

  先與她虛情假意一番,等將能夠借用的好處拿到手,自己也就龍游九天功成名就,到時候一紙休書將這不自量力的賤女人踢開就是了。

  於是做好了約定之後,歐陽放再次一笑,和白歌菱揮手相別,又和眾人高聲道:「諸位兄台請回,小弟這一去,多則半月,少則七天,必定會來和大家把酒言歡。」

  「賢弟旗開得勝!」

  「等賢弟凱旋,我為你擺酒慶功!」眾人紛紛祝賀。

  歐陽放瀟灑的一揮手,轉身而去。

  ……

  陳志寧如今不再像以往那樣盲目埋下「肥料」了。

  他從洪山回來之後,在家裡休息了整整三天,將身上的傷勢養好之後,準備著手完善自己的五元神臟術。

  「雷脾」還沒有練成。

  因為洪山除獸的巨大變故,縣學停課半個月,他有充足的時間。而這一次,他在洪山中收穫巨大。

  他將自己獵殺的全部凶獸挑選一遍,一共找到了四種雷屬性的凶獸。

  切開這些凶獸的頭顱,將凶獸身上最有價值的獸丹取出來,全部埋在了桃樹下面,然後又埋下了大量靈玉。

  這之後,他手頭的靈玉已經所剩無幾,接下來又要為錢的事情發愁了。

  只用了一天時間,這枚先天靈桃就已經成熟了,桃子表面甚至蒙上了一層藍藍的雷光。

  陳志寧十分滿意,他現在缺的只是一個時機。不過在這個時機到來之前,他也要做好最充足的準備。

  他吃下了這枚先天靈桃,並不像以前那樣隨意運轉功法化開藥力。而是運起了《五元神臟術》的心法,將所有的藥力收成一線,導引到了「雷脾」之中。

  這樣一番培養淬煉,一天之後他已經非常肯定,雷脾的成就會在其他四大神臟之上。

  「既然走到了這一步,似乎簡簡單單修練一門雷脾有些浪費啊。」陳志寧自言自語,心中開始盤算,同時飛快的列出了一張單子,丟給了陳忠:「以最快的速度把這些東西準備好。」

  「是!」

  ……

  陳忠取出採買的時候,歐陽放回到了啟東縣城。

  做為從啟東縣走出去的第一天才,他這次回來卻很低調。並沒有通知故朋舊友,而是先回家看望父親。

  歐陽獨樂一病不起。

  按說他這樣的修為,早已經應該是百病不侵了。可是他三個兒子,一死一廢,老頭倍受打擊,加上急怒攻心偷襲陳家大敗而歸,數十年苦心經營的實力毀於一旦,他終於承受不住打擊倒下了。

  歐陽放回來的時候,老頭臥室內一片濃重藥味。正在喝著湯藥的歐陽獨樂看到最為滿意的大兒子,精神好了很多,兩三口喝完了藥,朝他招招手:「你小子可算是回來了。」

  歐陽放頗有些『大事之前有靜氣』的鎮定,跪坐在床邊,握著父親的手,問道:「爹,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歐陽獨樂咬牙切齒:「都怪陳志寧那個小混蛋……」

  狹隘的人永遠會把自己的不幸歸結為別人的原因,陳志寧和歐陽堅的死毫無關係,而他歐陽獨樂勢力土崩瓦解,也是自己作死,陳雲鵬只是反擊而已。但歐陽獨樂不會這麼想。

  小半個時辰之後,歐陽放走出了父親的臥室,他的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眼中寒芒閃爍。

  「派人,去給我盯緊了陳志寧的一舉一動,詳詳細細的給我彙報。」

  手下有些不解,問道:「少爺,您的境界和實力遠遠超過陳志寧那小子,何必如此謹慎?要對付他,直接碾壓過去就是了。」

  歐陽放冷冷瞥了他一眼:「本少爺還需要你來教我怎麼做事?」

  手下冷汗淋淋,連忙跪拜:「小人不敢,小人這就去安排。」

  「滾!」

  手下慌忙而去,歐陽放安安一個冷笑,他在郡城內見識了凡間界真正的天才是如何作為的。光明正大的一面是,他們自己不斷努力勇猛精進;黑暗的一面則是,他們不擇手段的去延緩對手的進步。

  但是這些經驗,歐陽放不會告訴別人,這是他的資本。

  他的父親歐陽獨樂已經在接連的打擊之下陷入了瘋狂,他不會相信父親所說的「陳志寧只是個走了狗屎運的廢物」。他要弄明白陳志寧到底是憑藉什麼異軍突起,從一個荒唐敗類,變成了自己在啟東縣的後繼者。

  ……

  許久沒有露面的左縣令終於再次出現在了眾人面前。這一次,他發出了請柬,給啟東縣各大頭面人物。

  洪山除獸之後,因為一些幕後勢力的手段,左縣令眼看著就要被當成替罪羊了。

  不過結果卻出人意料,至今整個事件尚未蓋棺定論,而左縣令卻已經接到了調令高升了!

  他要去三千里之外的彬城縣擔任縣令。彬城縣在太炎王朝的行政序列之中屬於「上縣」,無論是人口還是資源,都要遠遠好於啟東縣這個「下縣」。

  顯然這是左家和唐天河互相角力的結果,左家當然不願意自己一個前途遠大的子弟被唐天河犧牲掉,哪怕只是一個旁支子弟。

  這的確出人意料,所以左縣令揚眉吐氣,專門擺了一桌作別宴,請柬擺在了啟東縣大小官吏、世家門主的桌子上。

  陳雲鵬感慨:「果然還是要看自己的能力。如果左縣令只是一個平庸的旁支子弟,肯定已經被左家犧牲掉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請柬,對陳志寧說道:「左縣令專門說了,把你也帶去。」

  陳志寧意外:「我也去?」

  「你去了也好,左縣令明顯得到了家族的支持,未來必定升遷極快,你的世界注定不會局限在千湖郡,多結交一些實權人物對你將來有好處。」

  「行,我去。」陳志寧答應了一聲,自己下去準備了。陳雲鵬則在操心這一次宴會送上什麼禮物。

  陳志寧剛從父親的書房出來,迎面遇上慌慌張張的陳義,陳義大呼小叫:「少爺不好了……」

  陳志寧劈手一個耳刮子:「放屁!誰說少爺不好了,少爺好得很呢!」

  陳義委委屈屈的捂著臉:「小的說錯了話,少爺,這回真的出事了,大大不妙啊。歐陽放那傢伙回來了,他可是啟東縣第一天才,去了郡城這麼久,得了高人傳授,實力必定突飛猛進,而且我聽說他已經是元融境巔峰了,隨時可能破境,成為玄境修士!」

  陳志寧現在是元照境後期,比起歐陽放低了整整一個大境界,而且歐陽放「啟東第一天才」威名在外,就算是陳義也覺得自己少爺肯定不是歐陽放的對手。

  「幾個月前歐陽獨樂那老匹夫就放出話來,要讓他大兒子回來教訓少爺您,現在他真的這麼做了。」

  「少爺,要不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歐陽放不可能一直在縣裡,他肯定是要回郡城的……」

  陳志寧抬手又要打,陳義連忙捂臉,可憐兮兮的哀求:「少爺!」

  陳志寧收了手,罵道:「沒出息的東西。」然後他懶得理會陳義,負手回到了自己小院中。

  明面上的實力,的確歐陽放更勝一籌,但是陳志寧修行進度極快,而且有了後續功法之後,他並不擔心境界上自己低於歐陽放。

  另外從法術上來說,他的實力深藏不露,等他修成了更加強大的「雷脾」之後,法術方面還會更上一層樓!

  至於法寶,報國劍就不必說了,「鐵頁丹」乃是大名鼎鼎的丹寶,絕境以下無解!歐陽放區區玄融境巔峰,對陳志寧來說,這盤小菜完全不夠看。

  「境界方面,我得到的《道藝》和《青雲志》還足夠修練,只要有靈丹,桃樹就能結出大量先天靈桃,完全不用擔心根基問題。」

  「而雷脾的修練,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不過僅僅吐納天雷有些可惜,應該配合大量雷石、最好是雷魄石,將雷脾的威力提升到一個更高的檔次。」

  他心中盤算著,然後發現一個很無奈的現象:「歸根結底,還是錢啊!」

  難怪修士常說「財侶法地」,財都要排在首位。有了靈玉,他就能購買大量靈丹。而且現在的陳志寧一階靈丹已經有些藥效不足,最好用二階靈丹。

  而雷石和雷魄石中,都蘊含著自然雷力,區別是雷魄石的等級更高,一顆雷魄石中蘊含的自然雷力,是雷石的一百倍。

  雷魄石之上,還有雷魄天石,雷魄天石之上還有雷魄天元石,其中所蘊含的自然雷力,都是以百倍遞增的。

  如果要讓陳志寧選擇,那當然是雷魄天石最合適,不過這種寶物,一塊價值一萬三階靈玉,實在是太過昂貴,不是現在的陳家能夠負擔起的。

  而雷魄天元石,其中蘊含的雷力太龐大,他還無法承受。

  雷魄石一塊也要一千二階靈玉,陳志寧很清楚對於陳家來說,這也是一筆沉重的負擔,如果他開口,父親可能需要變賣一些產業,才能湊足這筆錢。

  所以陳志寧心中雖然有了奢望,不過並不打算讓家裡掏錢。

  他在洪山之中收穫巨大,將這些凶獸的獸丹和材料變賣,應該能湊足這筆錢。他現在擔心的反而是買不到一枚雷魄石。

  啟東縣的確是太偏遠了,很多高等級的寶物,根本不會流落到這裡來。

  下午的時候陳忠回來了,他在外奔波了幾天,努力為陳志寧尋找雷魄石。果然如陳志寧所預料,他無奈搖頭:「少爺,還是找不到。」

  陳志寧摸著下巴想了想,道:「你明天去問問那些材料商人,能否幫我去郡城收購一些雷魄石。」

  「好的少爺。」

  這些商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進貨渠道,往往一些好材料被開採出來,還沒等上市他們就得到消息,提前一步收購了。

  陳忠走了兩步又轉回來,說道:「少爺,小的這幾天也算是積累了一些經驗,依我看……您這樣很難收購到真的好材料。」

  陳志寧頗為意外,沒想到陳忠居然也會有自己的見解。他不怕手下有才幹,就怕手下都是蠢貨——像陳義那種。

  「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陳忠得到了鼓勵,頓時興致勃勃道:「這兩天我和那些商人們聊了不少東西,聽他們的意思,雷魄石這種級別的材料還好一些,目前還能用靈玉買到,但是雷魄天石以上,人家是不會直接賣的,不管是誰得到,肯定是要求用別的珍惜寶物來交換。」

  陳志寧恍然大悟,他之前也只是因為沒有經驗,所以才沒想到這一點,陳忠一說他立刻明白了。

  「小的明白,少爺您將來肯定是個大人物,需要很多高階的寶物,所以才會多留了個心眼,打聽了這些事情。」

  陳志寧點點頭:「做得好,自己去賬上領五十兩銀子的賞錢。」

  「多謝少爺!」陳忠眉開眼笑。

  打發走了陳忠,陳志寧腦子簡單轉動兩下,就確定了自己現在可以用來交換珍寶的唯一選擇就是先天靈桃。

  金竹和葫蘆首先排除,根本不適合。

  然後他手上還有蟠桃園,但是桃樹雖然發芽,什麼時候能開花結果還不知道,果實的效果如何也不知道。

  他倒是有不少凶獸,可是等級太低,甚至算不上珍寶。

  「可是先天靈桃也容易暴露啊。」陳志寧陷入了沉思,忽然靈光一現:「對啊!」

  陳忠又被叫了回來,陳志寧交給他一個新任務:收購丹書。

  陳志寧也可以製作陣法,可是二階陣法即便是圓融無破綻,也難以稱得上是「珍寶」,而縣城內又找不到更高等級的陣書了。

  所以陳志寧決定「煉丹」。他當然不是真的去練什麼靈丹,而是用丹爐煉製一下先天靈桃,加一點雜質進去,將先天靈桃變成靈丹,看上去不那麼引人注意——人家煉丹都是儘量淬出雜質,唯獨他是要把雜質加進去。

  先天靈桃效用獨特,陳志寧覺得自己也能夠憑此煉製出一些特殊的靈丹,這就稱得上是「珍寶」了。

  陳忠出去轉了一圈,很快就回來了,他將寥寥三本書放在陳志寧面前:「少爺,只有這些,丹書比陣書還罕見。」

  能夠買到的都是普通貨色,僅僅能夠從中了解到丹道的一些皮毛。

  陳志寧無奈,第二天去了縣學,求見朝東流之後,得到特許進入百藝閣,抄錄了百藝閣內所有的丹書。

  然而「所有」也僅僅是五本而已。

  好在百藝閣中的丹書等級更高,一共記錄了十二個丹方。陳志寧回家之後,立刻將所有的丹書都埋在了金竹下面。

  因為等級很低,一共八本丹書,只用了二十枚一階靈玉,金竹就將它們解析完畢。陳志寧使用了金竹之後,已經是一名合格的一階丹師了。

  他選取了一頭土屬性凶獸的獸丹,混合著少量的血肉骨骼,一起埋在了桃樹下,然後又埋了八塊二階靈玉作為肥料,關閉了指環空間,然後準備一番去赴左縣令的作別宴。

  ……

  陳家北轍行的馬車停在了縣衙後院的門口,已經來了不少客人。門口的迎賓將他們請進去,今晚怕是沒有人值得左縣令親自出迎。

  路上的時候,遇到了另外幾撥客人,陳志寧已經明顯感覺到和以往的差別。

  進入宴會廳之前,他悄笑對父親說道:「看來所有人都不看好您兒子啊。」

  陳雲鵬掃了一眼那些賓客,並沒有告訴兒子,其中有幾家在洪山除獸剛剛結束的時候,還曾派人上門提親,都被他拒絕了。而現在,這些人卻表現的只是點頭之交而已。

  他不動聲色道:「歐陽放名聲在外,不過他比你大了四歲,這幫蠢貨目光短淺,怎麼不想想歐陽放在四年前才是什麼境界?竟然敢看不起我兒子!」

  坐在主位上的左縣令哈哈一笑,走上來和陳雲鵬把臂而行,十分親密:「老陳,來,你們父子來陪我坐。」

  左縣令那一桌上並沒有幾個人,陳雲鵬父子有此「殊榮」,周圍的賓客也只是微微羨慕一下,並沒有什麼太強烈的感覺。

  原因無他,左縣令就要調走了,他再看好陳家又有什麼用處?

  而陳志寧眼看著就要被歐陽放碾壓,陳家上升的勢頭被腰斬,真沒什麼好羨慕的。

  左縣令對周遭的一切似乎渾然不覺,只是拉著陳雲鵬聊天喝酒。到了時辰,大部分賓客都已經到了,唯獨少了歐陽家。

  眾人其實並不意外,也有賓客在私下裡議論紛紛:「左縣令和陳家關係親密,之前多次打壓歐陽家。他在任上的時候,歐陽家還會虛以委蛇,現在卸任,歐陽家真的不想給面子,也可以不給面子了。」

  管你升任到哪裡去,只要不在啟東縣,歐陽家當然不怕了。

  又有人說道:「我還聽說,歐陽放少爺在郡城內,已經提前拜會了新任的縣令,新縣令承諾照顧歐陽家,陳家的好日子真的到頭了。」

  「歐陽獨樂這幾年頻出昏招,本來已經日薄西山,沒想到出了個好兒子啊,一下子從上到下徹底逆轉了!」

  「陳家,危險嘍!」

  「要我說,陳志寧一敗,就是陳家的轉折點。」

  左縣令已經舉杯而起,笑著說道:「在任三年,多虧了諸位幫襯,左某話不多說,一杯薄酒聊表謝意!」

  他當先乾了,宴會開始。早已經準備好的歌舞也獻上,美酒佳肴、觥籌交錯,看上去倒是氣氛熱烈其樂融融。

  宴會過半,左縣令再次舉杯而起,帶著幾分酒意,頗有些自得說道:「左某任上雖然建樹不多,但是自命還算有些小成就。其實左某最開心的就是給縣中留下了眾多修行種子。」

  「無論是縣學,還是三大宗門,這幾年都是人才頻出。今天晚上我也特意將這些少年天才都請來了。只是喝酒也無甚趣味,左某想請我縣中諸位少年天才留下一些紀念,左某即便離任,將來也可以用來懷念。」

  他這麼一說,眾人自然符合。只是行酒令、看歌舞,大家早已經乏味。凡間界畢竟是修士的天下,自當勇武,多來競爭。

  「左大人想留下什麼紀念?」

  「不如我等湊個彩頭出來,才有趣味呀。」

  左縣令也是贊同:「我等修士,留個紀念當然也要和那些凡夫俗子區分開。」他輕輕一拍手,有下人送上一件寶物。

  左縣令抓起來說道:「這是家裡聽說左某升遷,特意派人送來的禮物,三階法寶射虎烈弓。」

  「三階!」眾人低聲驚呼,在啟東縣,三階法寶堪稱重寶。左家果然財雄勢大,而這件射虎烈弓,也從側面反映了左家對左縣令的重視。

  他微笑著拉開了射虎烈弓,卻沒有搭上箭。事實上送上來的寶物只有這一張弓,並沒有搭配的箭矢。

  就在左縣令拉開這張三階法寶的時候,他扣弦的指縫間,有莽氣流淌而出,借助法寶之中的陣法,凝聚出了一道光芒箭矢,並且很快凝聚成為了實體。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31 07:35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6:23 PM 編輯

第三十四章 雷魄天石

  左縣令箭指五十步開外的一排箭靶。這些箭靶都只有巴掌大小,乃是用特殊的合金製成,一看就知道堅固無比。

  一箭中的,箭靶發出啪的一聲脆響,當場被射穿了。眾人立刻鼓掌叫好,拍馬屁已經成了一個習慣。

  「這張射虎烈弓不需要箭矢,而是將使用者本身的力量凝聚為箭矢。使用者的境界等級越高、實力越強,凝聚的箭矢威力越大。」

  「而且雖然是三階法寶,元鏡修士也一樣能夠使用。」

  他舉著弓,笑道:「諸位少年天才,能夠在靶子上留下的痕跡越深,證明是你越強,如何,大家有沒有興趣?」

  而後他又一指桌子,那裡已經放著一隻玉匣:「今日的彩頭,便是一枚二階靈丹!」

  「二階靈丹?」眾人再次羨慕起來:「左縣令好大手筆,一群小孩子比武耍弄,竟然拿出一枚珍貴的二階靈丹作為彩頭。」

  左縣令又說道:「而且,這還是一枚療傷靈丹:補元丹!」

  「無比珍貴!關鍵時刻能救命啊。」眾人心中立刻評價,紛紛慫恿自己的孩子上去試一試。

  「我先來!」

  終於有人忍不住跳了出來,是城中一位大商人的兒子,出自震雷堂,已經是元啟境巔峰的修為,在震雷堂也是俊傑之一。

  他上前去從左縣令手中接過射虎烈弓,憋紅了臉也只凝聚出一道比頭髮絲粗不了多少的箭矢,一箭射出之後,靶子輕輕一響,只留下了淡淡一個白點。

  這人羞愧難當,以袖掩面狼狽下去了。

  眾人哄堂大笑,這才明白剛才左縣令輕鬆射穿靶子其實殊為不易。

  不過年輕人都喜歡人前顯聖,仍舊不斷有人上去嘗試,這其中有好有壞,直到段西岐上前,一聲不響的拿起射虎烈弓,輕鬆一個滿弓,指間凝聚出一隻完整真實的光芒箭矢。

  嗖!

  一箭破空,靶子發出叮的一聲脆響,隨後光芒四濺。有下人跑過去,將靶子高高舉起:「段公子好身手!」

  靶子上,有一個圓潤小孔,足有半個指節深!

  毫無疑問這是目前為最好的成績了,就連左縣令也滿意點頭。

  段西岐卻很平淡下去了,因為他知道陳志寧還沒出手,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贏不了陳志寧。

  等所有的年輕人都已經嘗試過了,陳志寧才站起來。他從左縣令手中接過射虎烈弓,左縣令對他微笑頷首以示鼓勵,陳志寧也報以笑容,然後深吸一口氣,精氣神調整到了一個最佳狀態,動作平緩的拉開了弓。

  莽氣從手指的竅穴之中滾滾而出,很快就凝聚成了一隻箭矢。陳志寧想了想,並沒有使出全力,輕鬆乾脆的一個撒放,箭矢嗖一聲射中了靶子。

  當!

  並沒有四濺的光芒,但是箭頭已經深深紮進了靶子之中。

  有下人衝過來,拔出箭來高聲喝道:「是段西岐的兩倍深!」

  嘩嘩嘩周圍的掌聲響起來,不少人心中由衷讚嘆:這小子的確很強很天才,如果不是遇上了歐陽放,恐怕未來也會成為一位頂級強者,可惜了啊。

  最鬱悶的毫無疑問是段西岐,你怎麼偏偏拿我來做比對?

  左縣令笑道:「既然如此,我想今晚的比試沒什麼爭議」

  忽然有人開口道:「這麼熱鬧?那晚輩也來試試吧。」

  一行人走來,為首的是一位十六七歲的年輕人,他來到左縣令面前,微微一抱拳,很沒有誠意的半躬身:「小侄歐陽放,見過大人。」

  左縣令的臉色有些難看,冷冷一笑道:「你來晚了。」

  「父親有病在身,小侄伺候他用完晚膳才來,還請大人寬恕。」他以孝道為藉口,讓人不能發作。

  左縣令忽然神態一變,淡淡笑道:「哦?那好,你也來試試。」

  所有人都看向陳志寧,卻發現陳志寧一臉雲淡風輕,似乎場中之事跟自己毫無關係一樣。

  歐陽放抓過射虎烈弓,輕鬆拉開說道:「用個七分力也就足夠了。」

  陳志寧心裡一樂:這麼巧,我也只用了七分力。

  嗖!

  一箭射出,那靶子啪的一聲被射中,箭矢牢牢釘在靶子上,下人過去一看,吃驚道:「比陳公子的還深了一些。」

  周圍一片喝彩之聲,帶著三分驚訝。歐陽放獲勝本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歐陽放只用了七成實力,就輕鬆戰勝陳志寧,多少讓大家有些意外,顯然要重新評估歐陽放的實力之前小看了人家。

  「果然不愧是啟東縣第一天才!」已經有人高聲喝道。

  陳志寧暗中冷笑:這時喊給我聽的呀。

  不少賓客幸災樂禍的看著陳家父子,歐陽放這是專門來打臉的呀,陳家父子臉上肯定已經火辣辣的了吧?

  歐陽放將射虎烈弓還給左縣令,朝周圍矜持的一拱手:「謝諸位捧場。」然後又朝左縣令半躬身:「小侄家中還有事情,這就告辭了,祝大人鵬程萬里,前途遠大!」

  眾人愕然,歐陽放還真是不給面子啊,過來打個臉就走。

  不過人家歐陽放也有這個資本。

  左縣令竟然也不動怒,嘿嘿一笑揭過了這一段,仍舊和大家宴飲,只是氣氛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宴會結束的時候,左縣令命人將那枚補元丹給歐陽放送過去。而散場的路上,賓客們無論是對左縣令,還是對陳氏父子,都明顯更加冷淡了。

  上了自家馬車,陳雲鵬的神情從自信變成了凝重,思忖著接下來縣城內會發生的形勢變化,自己應該如何應對。

  而陳志寧有自己的心思,他急切地想要到家中。

  到家之後,他跟父親說了一聲就飛快衝了自己的院子,打開指環空間一看,果然桃樹大哥沒有讓他失望,一枚先天靈桃已經成熟了。

  陳志寧摘下來聞了聞,藥效要遠遠超過他之前吃下的那些凶獸仙桃,畢竟這一顆仙桃裡面蘊含著獸丹的力量。

  他已經準備好了一應設備,連丹爐都弄來了一口。只不過是很普通的一階丹爐,最多只能煉製一階靈丹。

  陳志寧立刻按照丹書上地方法開爐煉丹,以先天靈桃為主材,加了幾位其他靈藥掩人耳目,然後火肺噴出靈火,正式開始煉丹!

  桃核被他提前剖出來,丟進丹爐裡的都是桃肉。

  一夜無眠,陳志寧居然真的將這一爐丹煉成了這完全得益於金竹老兄,有了它的解析,陳志寧對於一階丹道的理解,和陣法一樣圓融無暇,在這一層面的煉丹過程之中,他幾乎不會犯下任何失誤,當然成功率高的驚人。

  這一枚靈丹之中,土屬性的力量渾厚的驚人。靈丹有龍眼大小,表面蒙著一層淡淡的黃光,有一種土壤特殊肥沃芬馥的感覺。

  「恐怕雜質也不少,但已經比一般的一階靈丹好得多了。」陳志寧自我評價了一番。

  他翻箱倒櫃找出來一隻古樸的玉瓶,將這枚靈丹裝進去,然後輕輕一拍得意洋洋:「人靠衣裝馬靠鞍,這麼看上去,才對得起這枚上好靈丹。」

  雖然一夜沒有休息,但是陳志寧精神十分亢奮,他出門來洗了把臉,把陳忠喊過來:「帶少爺我去見見那些商人。」

  「昌黎號」的老闆黎永昌一定是整條街上開門最晚的老闆。整個昌黎號只有他一個人打點,連夥計都沒請一個。

  一般他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然後洗漱完畢,吃過早點,慢慢吞吞把門板卸了下來,已經是快到中午了。

  然後他會在店裡那張年紀可能比他還大,已經黑不溜秋看不出什麼木料的桌子前泡上一壺老茶,優哉遊哉的神游物這段時間的長短,得看有沒有客人。

  不過今天他一打開門,就看見陳忠領著一個人飛快而來。

  黎永昌跟他已經混熟了,擺手說道:「陳忠你不用問了,你要的東西還是沒有。」

  陳忠幫他把最後一塊門板卸了,然後一躬身:「少爺,您請。」

  黎永昌不由得看了陳志寧一眼:「陳家少爺?」

  陳志寧點頭,走進了這家店鋪。店裡光線並不明亮,靠著牆壁堆著幾個貨架,也是很破舊的東西。貨架上堆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陳志寧一眼看過去,有七八成都不認識。

  店鋪中央是一張老舊的桌子,桌子上有一套不起眼的茶具。

  陳忠跟在後面說道:「少爺,您別看這家店很舊,可是小的這幾天跑遍了整個縣城,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裡是整個啟東縣,唯一能淘到好東西的地方!」

  黎永昌也不吭聲,絲毫沒有因為陳忠的馬屁喜形於色。

  陳志寧點點頭坐下來,他就坐在對面,整理了茶具,給陳志寧面前擺上一隻粗瓷茶杯,然後自己去燒水了。

  「您坐著,我來。」陳忠飛快接過水壺把水燒好。黎永昌也不跟他搶。陳志寧暗中觀察,自始至終,這個昌黎號的老闆都有些倨傲。

  似乎是看出了陳志寧心中的想法,黎永昌說道:「我這裡一向如此,您別覺得有什麼不妥,因為我值得他們如此對待。」

  陳志寧問道:「能找到雷魄石嗎?」

  黎永昌搖頭:「找不到。」

  陳志寧不悅,吹了一通牛逼,連個雷魄石都找不到?可是黎永昌接著又說話了:「雷魄石級別太低,不值得我出手。我能找到雷魄天石,可是恐怕你出不起價錢。」

  「陳忠肯定跟你說了,這種珍寶不是用靈玉能買來的,你得有人家也能看得上眼的重寶交換。」

  陳志寧感覺從一進門,就被這傢伙在內心深處鄙視著。他很不開心,於是輕輕摸出那只玉瓶,放在了黎永昌面前,然後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黎永昌撇嘴一笑,暗道果然還是小地方的土財主,沒見過什麼世面,不知弄了個什麼破爛玩意兒,就當個寶貝還在自己面前裝深沉。

  他畢竟還是開門做生意的,拿起玉瓶來,隨意拔開瓶塞,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

  然後,他臉上出現了一個哂笑:「一階靈丹?」

  這更加印證了他之前的判斷,一階靈丹你也好意思當成珍寶?還想跟別人換雷魄天石?他很想告訴陳志寧:你真的想多了。

  不過一抬頭,卻看到陳志寧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黎永昌心裡一陣嘀咕,穩妥起見決定再看看這枚靈丹,別砸了自己的招牌。

  片刻功夫,一絲疑惑從他心底升起。

  一盞茶的時間之後,黎永昌的手一哆嗦,不敢再這麼隨意的將靈丹托在掌心,生怕自己手上的溫度和汗液影響了靈丹的藥效。

  他小心翼翼的從抽屜裡取出一隻古樸的玉盤,將靈丹放了上去,然後仔仔細細的研究起來。這中間,他動用了好幾種陳志寧聽都沒聽說過的工具法寶。

  就連一般的陳忠都驚了:少爺拿出來的到底是什麼靈丹?竟然讓黎永昌這老傢伙如此慎重?

  陳忠之前來過很多次了,自從認定了整個啟東縣,只有黎永昌能夠幫少爺找來雷魄石之後,他一天往昌黎號跑三四趟,想要用軟磨硬泡的手段,說動黎永昌幫助少爺。

  這過程之中,他見過不少人拿著「珍寶」來找黎永昌,這老傢伙的確有本事,不管是什麼,只要掃一眼就能立刻判斷出是什麼東西,有多大的價值。

  這一枚靈丹,可以說是陳忠認識他以來,鑒定耗時最長的一件珍寶了。

  足足過了一頓飯的功夫,黎永昌才收起了各種工具法寶,小心翼翼的將玉盤推到了陳志寧面前,試探詢問道:「閣下這枚靈丹,能夠提升資質?」

  陳忠是個修行白癡,所以完全不明白這句話的分量有多重。

  如果由第三位修士在場,這會必定是腦中驚雷轟鳴,心神劇震。因為只有修士才會明白資質意味著什麼,他們更加清楚,想要改變資質有多麼困難。除了傳說之中,仙人賜下的那些「仙寶」能夠做到之外,人間界至今沒有發現任何能夠改變資質的靈丹。

  正是因此,書院系和宗門系才會在入門考核的時候只重資質!

  陳志寧頗有些刮目相看的樣子,這讓黎永昌老臉一紅。

  「沒想到你竟然能看出這枚靈丹真正的價值,如果是其他人,恐怕一看是一階靈丹,就不會在深究下去了。昌黎號,果然名不虛傳。」

  陳志寧這一「誇獎」,黎永昌老臉更紅了,連忙起身來抱拳深深一拜:「志寧少爺莫在謬贊了,老朽無地自容。」

  「呵呵。」陳志寧乾笑幾聲,既然已經擠兌的黎永昌認錯,他也就不為己甚了。

  「那咱們就不互相恭維了,這枚『沉渾丹』的確可以提升資質,不過只對土屬性的力量有效,如果修士是別的資質,就不能服用這枚靈丹了。」

  即便如此,這也是一枚驚世神丹!黎永昌第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牢牢把這枚靈丹的銷售權掌控在自己手裡,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自己背後的組織,都有巨大的好處。

  「志寧少爺,老朽可以保證,只要您將這枚靈丹交給老朽運作,一定會為您換來最多最巨大的利益!」

  陳志寧淡淡問道:「能不能換來雷魄天石?」

  「完全沒有問題!」黎永昌信心十足:「老朽其實已經得到了消息,郡城的市場上,出現了一枚雷魄天石,只要志寧少爺同意,我保證把那枚雷魄天石給你帶來。」

  陳志寧微笑起身:「成交。」

  陳志寧從昌黎號出來沒一會兒,就有人鬼鬼祟祟的進了歐陽府,將陳志寧的行蹤報告給了歐陽放。

  那人進入歐陽府沒多長時間,又有人鬼鬼祟祟的從歐陽府外的一個角落溜走,悄悄從後門進了陳府。

  陳志寧可是從小跟縣城紈絝們玩各種陰損手段長大的,這一類「鬥爭」的經驗不要太豐富。

  他早就悄悄命人盯緊歐陽放。

  現在整個啟東縣城,陳家一家獨大,歐陽放的到來短期內還難以改變這種大勢。因而歐陽放派出去監視陳志寧的人,頗有些寸步難行,陳志寧想讓他知道什麼,他才能監視到什麼。

  而陳志寧這邊正好相反,歐陽放的行蹤他一清二楚。

  聽了報告之後,陳志寧暗暗冷笑,心中忖道:「歐陽放有什麼陰謀?他知道自己去了昌黎號,不過恐怕打聽不到什麼真正有用的消息。」

  他對黎永昌有信心,絕不會洩露秘密。

  黎永昌明顯是個真正的商人,該問的不該問的,什麼時候該問、什麼時候不該問,他都把握的非常到位。

  比如這一次,黎永昌一沒有問靈丹的來歷,二沒有問陳志寧還有沒有別的靈丹。

  靈丹的來歷根本不是他應該問的,至於還有沒有別的靈丹,那就不是現在應該問的,辦好這第一筆生意,他才會其他的。

  不過陳志寧轉念一想,陳忠為自己採買雷魄石,不光找了黎永昌,之前還去別的珍寶店鋪問過,歐陽放一定能夠打聽出來。

  「他真的會阻攔我購買雷魄石嗎?」陳志寧心中不敢肯定,但是他更加疑惑的是,左縣令的作別宴之後,歐陽當就偃旗息鼓了。

  儘管在作別宴上,歐陽放似乎已經壓過自己一頭,但是畢竟是一種間接的比較,沒有真正打過,永遠無法宣佈勝利。

  「他一定是在等什麼機會」陳志寧猜不透歐陽放的計劃,這才是讓他有些不安的地方。

  第二天,果然壞消息傳來。黎永昌一臉愧疚的告訴他:「我們下手晚了,我們的人趕去的時候,那一枚雷魄天石已經被人買走了。」

  陳志寧一揚眉毛想要發作,卻又把自己的怒火壓下來。事關自己的法術修行,換做是誰被搞了這麼一個大烏龍也不會開心。

  不過黎永昌的速度已經很快了,顯然他和他背後的組織,應該有傳訊陣法或者是玉符之類的寶物。從時間上來算,應該不是歐陽放得到消息,讓人在郡城截自己的胡。

  黎永昌不斷解釋:「請您相信,這次真是意外。昨天您離開之後,我馬上聯繫了郡城方面,一個時辰之後他們就站在了賣家面前。

  但是賣家告訴我們一天之前那枚雷魄天石就已經出手了。」

  陳志寧遺憾:「難道真是無緣?」

  他看看黎永昌,後者似乎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完。

  「還有什麼事情是我需要知道的?」他問道。

  黎永昌想了一下,說道:「我們用了不少暗線,才打聽出來購買雷魄天石的人,乃是郡城『五大家』之一白家的家主嫡女白歌菱。」

  「白家在郡城之中勢力極大,據說白歌菱和歐陽放情投意合,乃是郡城內公認的一對璧人。」

  「歐陽放就是通過白家,才能夠接觸到新任縣令。」

  「而歐陽放據說在郡城修行的,就是雷屬性的心法。這枚雷魄天石,很可能是白歌菱為歐陽放購買的。」

  陳志寧心中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啊。他甚至一度懷疑其黎永昌之前所說的話,真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注意到陳志寧要殺人的目光,黎永昌苦笑道:「志寧少爺,雖然老朽也很不願意相信,但真的這就是一個巧合。」

  陳志寧咬牙切齒:「那麼,昌黎號之前對本少爺的保證呢?」

  黎永昌無地自容,低著頭好一會兒,才再次抬起來,看了看周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陳志寧惱道:「不用故弄玄虛,此地乃是陳府,絕不會隔牆有耳。」

  黎永昌點點頭:「在決定下一步如何做之前,我必須得問一下志寧少爺,沉渾丹是只有這一枚,還是有更多?」

  陳志寧看他眼神閃爍,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他。

  黎永昌說道:「我和我身後的人,需要判斷是否值得對你做出巨大的投資。即便是您能夠戰勝歐陽放,也只是一位強大的修士而已,對我們來說價值不足。更別說您現在看上去並無勝算。」

  「我們是商人,我們需要利潤。對於其他的,我們並不感興趣。」

  陳志寧已經猜到他們的打算了,這裡是啟東縣,他是地頭蛇,所以他並不懼怕黎永昌他們有什麼陰謀詭計。

  於是在思考了片刻之後,他果斷的答:「還有。我曾經得到過一張古仙丹方,但只是一階。我能夠煉製這種靈丹,只是材料難以收集,產量十分有限。」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7-31 01:20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6:25 PM 編輯

第三十五章 雷脾初成

  黎永昌明顯鬆了一口氣:「這和我們的判斷相同——您就是憑藉這些靈丹,才會在入門考核的時候一鳴驚人的吧?」

  他們願意這麼想,陳志寧也不會去糾正。

  黎永昌緊接著說道:「志寧少爺,接下來我說的話,錯過現在,不管是誰、哪怕是您親自再來問我,我也不會承認。」

  「白歌菱買下了那一枚雷魄天石之後,立刻派人秘密送來啟東縣。這會,應該已經快到了。」

  他說完,朝陳志寧一拱手,就此告辭。

  陳志寧一愣,擺在他面前有兩個選擇:第一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因為黎永昌透露給他這個消息,如果他派人劫了雷魄天石,那麼就會有一個把柄落入黎永昌手中。

  但是這麼放任,歐陽放的到了雷魄天石,恐怕會立刻突破,成為玄境修士!

  第二,立刻安排人半路劫走雷魄天石,自己修成絕世雷脾,為接下來隨時可能到來的對決增加幾分籌碼。

  看上去第一個更穩妥,可是陳志寧卻哂然一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第二個。

  即便是黎永昌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又能如何?他最大的威脅也只是透露給白家。因為歐陽放,自己和白家勢必成仇,還在乎他的威脅?

  怎麼看,劫走雷魄天石都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不過這件事情,陳志寧自己做不了。他去見了父親,首先說的卻不是打劫雷魄天石,而是詢問:「黎永昌到底是什麼人?」

  陳雲鵬意外:「你也注意到了黎永昌?他是郡城廣廈商盟在咱們這裡的棋子。」

  「廣廈商盟是個鬆散的商業聯盟,不過能夠加入其中的,都是真正的巨富,所以如果他們真的能夠齊心協力,還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

  陳雲鵬一笑:「真的齊心協力——所以,你懂的。」

  陳志寧點點頭,略微放心下來,然後才跟父親很是「直接粗暴」的說出了自己的計劃。陳雲鵬聽完之後,眼珠子瞪的老大,瞅著他好半天才感慨一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陳志寧兩隻小耳朵撲棱一下豎起來:「爹,聽您這話的意思……」

  陳雲鵬一擺手:「行了,滾蛋吧,剩下的事情老子幫你處理好。」

  陳志寧嘻嘻一笑:「好咧!」

  打發走了兒子,陳雲鵬叫來了幾名心腹。這件事情冒著得罪郡城白家的風險,所以一定要用最可靠的人。

  但是陳雲鵬和兒子一樣,毫不猶豫的去做了,絕不會因為畏懼所謂的「白家」而裹足不前。

  修行之路上本就是李正一線的事情,一旦退讓,機緣錯過,一步慢步步慢,最終泯然眾人零落凡塵。

  安排好了這件事情之後,他滿懷感慨的鋪開了一張信紙,給遠在郡城的愛妻寫信:

  ……你是不知道呀,你兒子現在比他老爹當年還要粗暴生猛。

  陳志寧猜的沒錯,老爹當年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

  黎永昌回到了自己的昌黎號之中,雖然時間還沒到,但他仍舊我行我素的關門了。

  回到後院,打開一座陣法封印的密室,他小心翼翼的櫃子裡取出一座木盒大小的小巧陣台,陣台的邊緣上,刻著廣廈商盟的標誌。

  他將自己今天和陳志寧交涉的過程寫成了報告,通過陣台傳送回了郡城。

  而後,他又從一旁更加隱秘的一個牆壁暗格內,取出來一隻淡金色的圓筒。圓通打開來,裡面竟然是一個雖然極小,卻深邃如同魔神之眼的黑色漩渦。

  這枚小巧的漩渦被圓筒法寶之上的力量約束,緩慢的旋轉著卻無法脫離出去。

  他一隻手舉著圓筒對準嘴巴,另外一隻手按著自己的咽喉,以特殊的手段,將自己的聲音變得千篇一律:「冬蛇五十七啟動,發現寶藏級目標!」

  那個小小的漆黑漩渦猛的轉動了一下,頻率和黎永昌的聲音相同。

  轉瞬之間這一段話語被透過特殊的虛空,傳遞到了遙遠距離之外的一座神秘的古觀內。古觀映照滿天星斗,建有二十八座星樓,此時所有的星樓內一片震動:「寶藏級!!!」

  ……

  陳雲鵬的人悄然截殺了白歌菱護送雷魄天石的人,三名修士無一逃脫,下手乾淨俐落,他們連發出消息的時間都沒有。

  與此同時,縣城內歐陽放親手佈置,又吞併了陳家的一處產業。

  自從歐陽放回來,陳家已經先後有四處產業落入了歐陽家的手中。儘管這些產業並不重要,但很能說明歐陽放的能力。

  「少爺。」歐陽家的人喜氣洋洋:「照這個勢頭,最多三個月,咱們就能徹底將陳家踩下去。現在玉二嫂已經銷聲匿跡,咱們歐陽家獨霸啟東縣指日可待!」

  歐陽放回應了一個很是冷淡的笑容,他不能讓手下寒心,但他在心裡鄙視了這些人一句:鼠目寸光。

  區區啟東縣算的了什麼?他歐陽放的征途,是千湖郡、是天火州!

  他志得意滿的時候,並不知道白歌菱給他準備的「驚喜」已經半道兒被陳志寧劫走了,他淡然對手下說道:「根本不用三個月。」

  手下一臉詫異,紛紛詢問,歐陽放卻諱莫如深的笑了:「最多一個月,陳家必定土崩瓦解。」

  「我會在這一過程之中,給陳志寧一個公平一戰的機會。並不是因為他值得我如此對待,事實上他現在根本沒資格成為我的對手,只是為了……讓縣城中有些人徹底死心罷了。」

  他將收尾的事情交給了手下,自己回去照顧父親。

  歐陽獨樂的病情大有好轉,每天都有好消息傳來,他心情愉悅之下,恢復的也更快了。

  「爹。」歐陽放進來,揮手將下人趕出去,親自給父親煎藥。

  歐陽獨樂坐在床上,笑問道:「又成功了?」

  在自己父親面前,歐陽放沒什麼好裝的,傲然道:「區區啟東縣,何來對手?不成功我就對不起您這麼多年對我的投入了。」

  歐陽獨樂哈哈大笑:「這才是我的好兒子。我看你胸有成竹,似乎是已經有了對付陳家的萬全之策?」

  歐陽放一邊扇著火,一邊道:「其實很簡單,我之前離開郡城的時候,已經暗中聯絡了信任縣令,定下了計策。」

  「回來之後,我立刻著手準備各種證據,新縣令上任的那一天,就是陳家因謀反叛國,破家滅門的那一日!」

  啪!歐陽獨樂重重一拍臥榻,大聲稱讚:「好!」

  ……

  哢嚓——

  一道雷光劃破了漆黑的夜空,濃雲如墨翻湧而來。狂風隨之乍起,雷聲轟鳴。

  正在打坐之中的陳志寧猛的睜開眼來,嘴角一咧露出一絲微笑:「機會終於來了!」他已經等待了幾天了。

  片刻功夫,接連幾個電閃雷鳴之後,暴雨傾盆而下。正值盛夏,雷暴雨非常頻繁。

  陳志寧一身黑衣,悄然出了縣城——他早已經打點過了,看守城門的軍士看到是他,一言不發將城門打開了一條縫。

  城北三十里,有一座斜禺山,主峰高達千丈,乃是縣城附近最高山峰。陳志寧全力催發修為,兔起鷹落之間,已經抵達峰下。他略作停頓抬頭一望,夜空之中驚雷陣陣,一道道閃電如同天神的長矛,刺破了頭頂的巨大黑暗。

  雷電的頻率越來越高,威力也越來越大。陳志寧很高興,他腳下一點,如同一隻飛鳥一般朝著峰頂衝去。

  很快,他就來到了主峰之巔,到了這裡,他幾腳掃開落葉枯枝,露出之前佈置好的一座大陣。

  二階「九合玄雷陣」,正好用來聚集天地間的驚雷——雖然只是二階,但是近乎完美,比起一些三階也毫不遜色。

  陳志寧在陣中盤膝而坐,運轉了心法,做好了一切準備。

  而後,他小心翼翼的取出那枚雷魄天石,安放在了陣法最中央的凹槽之中。

  滋——

  在陣法的接引之下,雷魄天石之中的雷力被釋放出來,整個陣法猛然變得明亮,一道道陣法刻線在地面上被湛藍色的雷光「點燃」,狂暴的雷力因為太過龐大,竟然變得如同火焰一般飄逸而出。

  一道巨大的驚雷從天而落,準確的落在了九合玄雷陣之中。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始,很快就有一道接一道的驚雷砸落,並且一道比一道威力巨大。

  陳志寧雙手飛快變化出一道道法訣,身形緩慢降落,歸位於九合玄雷陣之中。

  而後,運轉《五元神臟術》,將龐大的雷力接引而來,緩慢而堅定地開始淬煉自己的雷脾。

  這一場暴雨持續了大半夜,周圍十里以內的驚雷全都被引入陣中,力量極為龐大,再加上更加強大的雷魄天石,陳志寧一夜之間將雷脾修成,暴雨停歇之後,他的九合玄雷陣之中,冒起了一絲絲的青煙,周圍的雨水早已經被蒸幹,地面無比乾燥。

  他於陣中緩緩睜開眼來,雙瞳週邊,不時的有一絲絲細小的雷光閃過,而後隱沒於漆黑的眼眸之內。

  他低頭一看,腹部雷脾所在的位置上,隱隱放出湛藍色的光芒。他微微一笑,催動《五元神臟術》。

  大成之後,五元五臟各自放出光芒,他清晰地看到了自身連結五臟的每一道經脈、血管、肌肉……火紅、湛藍、暗金、天青各種光芒交相輝映,讓他宛如神人!

  而五元之中,毫無疑問雷脾現在是最強大的。

  陳志寧站起身來晃了晃,再次一笑:「竟然突破了。」

  雷魄天石的力量太強,不能被雷脾全部吸收,有一部分轉化為元力,被雙極神魔體吸收,將陳志寧的境界從元照境後期,一舉推入元融境初期。

  比起他之前兩次盪氣迴腸的快速突進,這一次當然提升算是「緩慢」,不過這是意外之喜,陳志寧還是很高興。

  他身上的衣衫已經在雷光中盡數化為飛灰,又從指環空間內拿出一套新的換上,而後淩空躍下,往縣城狂奔而去。

  ……

  「恭喜少爺、賀喜少爺!榮升玄境修士!」

  歐陽家中,家臣僕人跪拜一片,上首蒲團之上,歐陽放盤膝而坐,神態隱隱有些激動。他輕輕一擺手:「都起來吧,今日大喜,各有賞賜。」

  「多謝少爺。」

  僕人們為即將得到的銀錢賞賜而興奮,家臣們卻是因為歐陽放在關鍵時刻突破境界而歡欣鼓舞,越發覺得歐陽家前途無量,自己跟對了主子。

  歐陽放一夜苦修努力突破,此時已經十分疲憊,交代了幾句之後自去後宅休息了。

  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的時候,他心中暗暗一嘆:「可惜啊,為什麼最後會有一絲雷元不足?雖然勉強突破,可是根基上卻並不能算完美無瑕,畢竟太過勉強了。」

  雖然有些遺憾,但是他畢竟已經是玄境修士了。再想一想陳志寧那小子,還在元照境上掙扎,他就不由自主的笑了:「早說過你根本不配成為我的對手,現在你已經被我越甩越遠了。」

  想到此處,他心滿意足的睡著了。

  數年前他福至心靈,死纏爛打的跟著那位風塵奇人去了郡城,而後拜師成為郡城「天虛閣」的弟子,師尊傳他一部絕妙心法《元化神雷訣》,專修雷力,煉化自然。

  這幾年來,每當雷陣雨的時刻,都是他的修為突飛猛進的時候。

  和陳志寧之前修煉的靈火一樣,雷同樣也分有等級,不同的雷力威力也不同。歐陽放修行《元化神雷訣》,就是將自然的雷力納入自身,而後不斷凝練,進行提升。

  最初的時候,他修煉的雷力相當於一階天雷的威力,隨著境界提升,體內雷力也會有所攀升,化為二階雷力的威力,以此類推。

  一階雷力,實際上就是最常見的暴雨驚雷。二階就有很多了,比方說葵水陰雷,幻方晨雷,鎮山驚雷等。

  雷力威力巨大,所以專修《元化神雷訣》的歐陽放,在同階修士之中戰力極為突出。

  他邁入玄境,也就意味著終於將一身雷力修為,從一階提升為了二階,今後對敵之中,威力更增數倍。

  他離開郡城之前,就已經是元照境巔峰了,只差一步就能邁入玄境。回到啟東縣城,一旦遇到雷雨,就會立刻抓緊修行。

  昨夜大暴雨,驚雷漫天,他大喜過望,從雷電的數量來推斷,怎麼也足夠自己突破了,卻沒想到雷電頗有些「虎頭蛇尾」,竟然是越來越弱,差一點就讓他功虧一簣——他可不知道,這是因為絕大部分雷電,都被陳志寧的九合玄雷陣引走了。

  ……

  房檐上的積水滴滴答答的落下來,天還未亮,實際上此時正是夜晚最為黑暗的時刻。

  經過了暴雨洗禮的啟東縣城內一片靜謐,連更夫都懶得在這樣的夜晚出來打更了。

  有一道身影行走在暴雨後的街道上,無聲無息。他從一灘積水上走過,可是水面沒有一絲漣漪。

  他從一戶人家窗外走過,床上小兒吮著手指夢中囈語。

  他微微一笑,飄然而至一處所在。到了這裡,他也不得不小心謹慎起來。

  這裡是城西的一角,靠近城牆,街坊之間傳來一陣陣膳腥的氣息,因為這裡是整個啟東縣的屠宰場。

  人們日常食用的牛羊都是在這裡宰殺之後,分割成一塊塊送出去。

  人影站在坊口寂靜片刻,實際上身為玄照境巔峰的修士,他的靈覺已經慢慢鋪開,警戒和搜索周圍百丈範圍。

  他是朝廷的人,身上藏著一面金牌。

  洪山事件鬧得挺大,有人以為這件事情會不了了之,因為牽扯到了某位「大人物」。可是朝中諸公不是白癡,相反因為能夠入朝的都是大修,多有精神秘法修煉,即便是他們因為各自立場不同,有時候會做出一些看上去很「愚蠢」的決定,但實際上他們任何一位,個人能力都是驚人的出色。

  人影就是朝廷一個特殊衙門的密使,在啟東縣人都快將洪山變故遺忘的時候,他悄然來到了這裡。

  他已經暗中調查了十天,對於洪山內部發生的事情,他並沒有多少進展,可是他卻有了一個意外的收穫。

  而今晚,借助驚人的暴雨掩護,他準備去核實一件事情。

  忽然,他睜開眼來,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不過相比於之前的輕鬆,此時的他面色凝重。他打開儲物空間,取出兩樣東西來。

  左手是一枚靈丹,乃是衙門密發的三階「絕魂丹」,能夠直接將服用者的境界提升一個大等級,但是只能維持一炷香的時間,過後修為全廢。

  好處是能留得一條性命,這也是衙門特殊的需求導致,在危急關頭服用絕魂丹之後,有機會逃得性命,將重要消息送出去。

  右手則是一件三階法寶「天雷錐」,乃是衙門的制式法寶,自然不如那些制器大師專門打造的,但至少也是三階水準。

  他緩慢來到了一座小樓之下,這座小樓之中只有一個住戶:張屠夫。他正在二樓睡覺,一樓的地面和門口血水橫流,汙臭不堪。這些都是長年累月宰殺牲畜留下的血痕,被雨水一沖就成了這個樣子。

  他的靈覺卻始終鎖定最頂上的閣樓。而後他面前的那扇門自動打開,他一步步拾階而上,等到了二樓,卻是雙眼猛的一眯。

  張屠夫馬上要死了,他被挖去了心臟,胸口上一個血窟窿。只是還未死絕,雙眼空洞的看著走上來的人,口中喃喃說道:「你犯了一個眼中的錯誤,你為什麼要來招惹它?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激怒了一個多麼可怕凶神……」

  他無神的雙眼黯淡下去,最後一口氣咽下。

  人影猛的全身繃緊,因為剛才他站在樓下的時候,「靈覺視野」內張屠夫分明還是一個健康的活人,可是他上樓這幾步,根本沒有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出手!

  呼哧!

  呼哧!

  呼哧!

  整個小樓忽然籠罩在一片粗糲嘶啞的喘息聲之中,人影毫不猶豫的吞下了絕魂丹,同時「天雷錐」化作了一道可怕的天藍色驚雷閃電,唰一聲穿透了樓板,射向了上一層的小閣樓。

  三階法寶一擊,本應該驚天動地。事實上如果讓他放手施為,這一擊至少會在地面上劃出一道長達三十丈,寬三丈的巨大溝壑,將縣城內一條街道夷為平地不成問題。

  可是他服用了絕魂丹發出的這驚天一擊,卻在沒入閣樓之後詭異的消失了!那一道湛藍被黑暗吞噬,而轉身就跑的人影也忽然卡頓,就那麼保持著一個朝外猛撲的姿勢,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閣樓上的黑暗之中,不知何時伸出來一隻巨爪,隔空對準了人影,輕鬆將他攝住。

  而後那種粗糲嘶啞的喘息聲又響了幾聲,黑暗之中的魔物似乎在考慮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而後那只巨大的利爪開始「揉捏」起來。

  人影眼中流露出無限的驚恐和痛苦,但很快他的兩顆眼珠也噗的一聲被捏碎了。

  黑暗之中的魔物對力量掌控,巧妙到令人絕望。人影的外皮一點沒有受傷損傷,但是他體內的一切肌肉骨骼內臟,全都被揉成了一團肉糜,從全身孔竅之中流淌出來。

  半空中,只剩下了一張空空的人皮!

  閣樓上那種粗糲嘶啞的喘息聲忽然急促起來,似乎是在笑,而後巨爪忽然消失,黑暗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鑽進了那張人皮之中。

  人皮眼洞中,猛然又有一雙眼睛睜開來,卻是充滿了死亡和暴戾的赤黃色豎瞳!

  「他」活動了一下,對於這種形態的身軀略有些不適應,不過很快就習慣了,找了一塊破布將「身上」的血污擦乾淨,「他」滿意的走出去,融入黑夜中,再也不見痕跡。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1 07:47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6:32 PM 編輯

第三十六章 大勢小戰

  大清早啟東縣城內就忙碌起來,從東城門開始,一直到縣衙的大街上,被人用鮮花佈置好,街道兩旁商戶的店小二們全都穿戴整齊,手中舉著條幅錦旗,在自家掌櫃的帶領下,認認真真的準備著歡迎口號。

  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已經組織起來,一起道城外三十里迎接新任的縣令。

  如此大動干戈,是因為大家都看到了陳家的先例——陳雲鵬就是因為和左縣令關係密切,才會在其任期內異軍突起,差點把歐陽獨樂都掀翻了。

  歐陽家顯然會是新縣令上任最大的獲益人,不過他們父子卻並沒有出現在城外迎接的隊伍之中。歐陽家正在暗中佈置,只等新縣令進入縣衙,第一個命令下達,他們就會立刻動手將陳家連根拔起。

  歐陽放正在縣學外的一座茶樓之中,他將整個第三層包下來,一邊喝著茶,一邊等著消息傳來。

  縣學已經恢復了上課,陳志寧正在縣學院子內。

  歐陽放心止如水古井無波,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陳志寧都完全不是他的對手,這一戰他的目的實際上是為兩家的爭鬥進行一個終結。

  喝了一壺茶,歐陽放看了看天色,微笑道:「時間差不多了吧?要給縣學一個面子,待會你們派人,送我的拜帖進去,把陳志寧叫出來。」

  「遵命。」身後的幾位家臣比他激動地多,終於歐陽家能夠獨霸啟東縣了!

  忽然有一個消息從東邊而來,就像一陣清風一樣吹過了整個縣城。

  最先被這個消息影響到的人不是歐陽放,而是歐陽獨樂。

  他坐鎮家中,統籌全域,正在意氣風發的幻想著待會自己一道道命令下去,陳家就如同被抽取了主樑的大廈,轟然倒塌!

  一陣喧囂聲傳來,很快變成了叫駡,進而成了一聲聲慘叫。

  慘叫聲越來越近,歐陽獨樂大怒而起:「怎麼回事!」

  轟一聲堂門被轟碎,他的幾個忠心家臣跌落進來,渾身是血已經奄奄一息。隨後陳雲鵬大步而入,冷笑看著歐陽獨樂。

  「你找死!」歐陽獨樂咬牙切齒怒駡著,陳雲鵬忽然哈哈大笑,丟過來一件東西。

  那是縣衙的文書,上面蓋著朱紅色的縣令大印!不過跟歐陽家期盼的全城搜捕陳家人相反,這份文書的命令是,緝拿歐陽家所有成員,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怎麼回事!?」歐陽獨樂又驚又怒:「你們膽敢偽造朝廷文書?」

  「偽造?」陳雲鵬嘿嘿笑道:「歐陽獨樂,作為這麼多年的老對手,好叫你死個明白。新任縣令還姓左!」

  「你說什麼!」歐陽獨樂大吃一驚,還姓左,那豈不是左家人?

  一瞬間他什麼都明白了,指著陳雲鵬手指顫抖說不出話來:「你、你……」

  難怪左縣令調離之前古怪的弄了個作別宴,難怪陳家明明聽說新來的縣令要對他們不利卻按兵不動,難怪陳家之前處處退讓……

  原來他們早就謀劃好了這一切!

  左縣令臨走之前肯定告訴了陳雲鵬,他的繼任者還是左家人,陳雲鵬這才如此佈局。

  「殺!」陳雲鵬猛地一揮手:「歐陽家反抗激勵,我等無法留手,所有人都被當場格殺!」

  整個歐陽府,頓時一片慘叫,白牆濺血!

  ……

  歐陽家僅存的幾處產業,還有歐陽放之前從陳家奪走的四處產業,忽然被一群修士包圍,並且都有衙門公人協同,很快這些地方都順利成章的變成了陳家的產業。

  ……

  陳志寧一身寬寬鬆鬆略顯慵懶的米黃色長袍,背著雙手看看天、看看風,溜溜達達的從縣學裡走出來。歐陽放略微有些意外,因為他還沒有把自己的名帖送進去。

  「我來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陳志寧笑吟吟的:「你們歐陽家所有的產業已經被連根拔起,歐陽家祖宅內全部人員已經被下獄,膽敢反抗者已經被就地格殺,其中就有你那個蠢貨老爹。」

  歐陽放僅僅是在他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心弦一動,隨後就立刻鎮定下來,笑道:「你這種干擾對手心神的手段,未免太低級了。」

  陳志寧朝著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茶博士招招手,讓他來給自己擦乾淨一張椅子,然後他徐徐落座,抖了一下自己的衣擺:「不著急,咱們等一會,消息很快就會傳來。」

  歐陽放一聲冷笑,他也不著急,這小子就算是拖延時間又能有什麼用處?自己只要一隻手就能壓服他!

  噔噔噔……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氣喘吁吁跑上來的卻是歐陽家的一名下人,他身上帶著傷,鮮血順著傷口染紅了小半邊身子。

  歐陽放心裡咯噔一下,那名下人見到他全身力氣頓時泄了個一乾二淨,撲倒在他面前淒厲喊道:「大少爺,不好了,家裡出大事了!」

  歐陽放霍然而起,方寸已亂。他惡狠狠盯著陳志寧:「小人!」

  陳志寧正在剝著花生,將兩粒炒得很香的花生地搓了皮兒去丟進嘴裡,揚了揚眉毛說道:「彼此彼此!」

  歐陽放仰天一聲長嘯,整個縣城似乎都在一陣陣音波震顫之下微微發抖。

  陳志寧卻安然處之,外鬆內緊的看著憤怒的歐陽放。

  喀!

  歐陽放舉手投足之間,雷電閃爍,藍光一道道的在他身外浮現,周圍一些輕巧的茶杯、瓜果都在一陣陣強烈的電流之中漂浮而起。

  《元化神雷訣》!

  「即便是你手段卑鄙那又如何?在絕對的實力碾壓面前,不管你多少陰謀詭計也都是無用!」他一聲大喝,身外凝聚了八道巨大的雷鞭,輪番朝著陳志寧抽打過去。

  茶樓內頓時一片混亂。

  陳志寧輕巧的躲開了他的幾次攻擊,搖頭冷笑道:「你若光明正大,我就陪著你光明正大。你要是耍弄奸計,我也有各種見不得光的手段。」

  「歐陽家人的嘴臉我已近看清了,你們一向如此,只准自己無恥下賤,卻不准別人使用非常手段。」

  「不過沒關係,因為我馬上就要把你們這種垃圾從凡間界清理出去!」

  歐陽放大笑一聲,淩空而起撲擊過來:「就憑你?」

  轟!八道雷鞭淩空射來,陳志寧剛才所站的樓板已經變成了一個大洞,直接通向了下一層。

  茶樓中的茶客和店家已經慌忙逃走,茶客們連連驚呼,卻在幾十丈之外停下來看熱鬧。店家卻捶胸頓足苦苦哀求,讓他倆換個地方,莫打壞了自己的茶樓。

  歐陽放哪裡會去理會他?呼嘯連連追殺陳志寧。他的《元化神雷訣》有一套配套的《九轉雷兕變》法術,模擬上古神獸九天雷兕的形態施展法術,每修成一變,法術威力翻一倍。

  「太隕雷嘯!」

  九轉雷兕變第一變,歐陽放口唇處一片細小的雷光閃爍,將他的雙唇染成了湛藍色。他長身向上一聲淒厲嘯聲從口中發出,伴隨著無數細密的雷光滋滋啦啦的朝周圍轟擊擴散而去。

  整個茶樓瞬間變成了齏粉,遠在數十丈外的眾人頓時覺得有雷電如刀,鑽入他們的雙耳,似乎還要進一步鑽進他們的腦子裡!

  眾人大驚,慌忙後退,一直到了百丈之外才停了下來。

  雷嘯聲一啵啵一層層的向外擴散,可是到了縣學,卻被一股柔和的陣法之力阻擋,難以繼續侵害。

  縣學內的弟子們也被驚動了,他們紛紛衝到了門口觀戰。

  「是陳志寧!」

  「對手是歐陽放!」

  弟子們興奮起來,這兩人的對決可以說期待已久,無論如何陳志寧都是縣學的人,大家頗有些同仇敵愾,只是不少人心中惴惴不安:陳志寧能行嗎?歐陽放可是啟東縣第一天才,而且據說已經是玄境修士!

  陳志寧很有些無賴,他張口一吐,一枚光芒四射的「靈丹」滴溜溜的飛出來,當中有一枚小巧甲片懸浮,放出絲絲煞氣,凝聚成一副太古神人像。

  乘白獅、披金甲,四臂持兵,額有豎瞳。

  縣學內不少弟子不明就裡,目瞪口呆道:「內丹?」

  啪!一旁有師長狠狠給他一巴掌:「不學無術!那是丹寶!」

  「哦哦。」被打的弟子唯唯諾諾,一邊的師兄賣弄起來解釋了一番什麼是丹寶。眾弟子更加吃驚:「陳志寧師兄竟然身懷丹寶!」

  歐陽放也是吃驚,丹寶大名鼎鼎,他當然聽說過,只是沒想到陳志寧居然放出一件丹寶。而看上去如同一頁金紙一般一捅就破的太古神人像,卻在他的「太隕雷嘯」之下僅僅是泛起了一層層的波瀾,竟然沒有一絲要破碎的跡象。

  他催動胸肺之間的靈氣,將「太隕雷嘯」多持續了十幾個呼吸,周遭的民宅遭了秧,一層層的破損不斷出現,很快以他為中心,百丈方圓內已經是一片廢墟!

  然而太古神人像仍舊是那副模樣,一點變化都沒有。

  歐陽放猛的一收,那駭人的雷力音波驟然消失,他卻猛的上前一步,雙手淩空刺出,如同兩隻神牛巨角,要隔空鉗制住陳志寧。

  喀喀喀!

  一道道巨大的雷電從他的手臂上閃現出來,他的雙臂已經變成了一片湛藍。湛藍色化為雷水,滾滾沖刷如波如濤朝陳志寧淹沒而去。

  「夔牛雷河!」

  兩道滾滾雷河到了陳志寧面前,忽然氾濫成了汪洋大海,洶湧滔天的雷水將陳志寧和太古神人像全都淹沒在其中。

  周圍眾人一片驚呼,因為雷河所過之處一片虛無,陳志寧被淹沒其中,只怕已經沒有倖存的可能。

  歐陽放雙目赤紅,已經將陳志寧認定為「殺父仇人」。如今為父報仇,他仰天長嘯宛若孤狼。

  《九轉雷兕變》果然每一變都威力翻一倍!

  「鬼哭狼嚎個屁啊!」

  忽然一個聲音從氾濫的雷水汪洋之中傳出來,是陳志寧!他雖然被雷水淹沒了,但是聽聲音從容自若,甚至沒有一點氣急敗壞的樣子。

  雷水浩蕩,但是不能持久,以歐陽放的實力,不過是七八個呼吸的時間,也就結束了。法術一收,卻發現陳志寧安然立於太古神人像之下,丹寶悠悠轉動,渾然不似經歷了一次生死的感覺。

  「這……」眾人傻眼,包括縣學弟子在內,都以為陳志寧在這樣可怕的「夔牛雷河」的攻擊下,必定是傾盡全力才能勉強應付過去,大家在雷河外擔心,他恐怕九死一生——結果這傢伙好像很輕鬆寫意的就應付過去了?!

  陳志寧赧顏,覺得自己這樣實在是欺負人——鐵頁丹號稱絕境以下無解,當初在洪山中,連黑影拼盡了全力都攻不破它的防禦,歐陽放就更不用說了。

  自己用鐵頁丹來對付歐陽放,真有種怪叔叔欺負小孩子的感覺,但是,陳志寧就喜歡這樣的感覺!

  他朝歐陽放勾勾手指:「你的《九轉雷兕變》煉成了幾轉?不會只有這兩轉吧,那我可是會很失望的。整個啟東縣,從上到下都覺得你是第一天才,都覺得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你如果只有這點本事,那可真是讓我很失望啊。」

  陳志寧陰陽怪氣的話,立刻撩撥的歐陽放怒火中燒:「找死!」

  陳志寧又在撩撥他:「來啊,求速死!」

  「啊——」歐陽放一聲狂吼,全身都燃起了湛藍色的雷光,整個人化作了一柄巨大的雷劍,劍柄深埋於地下,劍刃直指蒼天!

  劍長十丈,寬一丈,厚如巨石。表面上雷光閃耀,內裡雷水流淌。

  「化身雷劍!」

  歐陽放雙足一頓,化身雷劍淩空而起,沖入雲霄之上,凝聚了雲層間的雷電,得到了加強之後,呼嘯而下加速殺向了陳志寧。

  陳志寧暗暗一嘆:「作死!」

  你才是什麼等級?就敢強行沖入雲霄,獲取天雷加強?你的肉身能承受嗎?就算是這一擊斃敵,你也要陪葬了吧?

  單單是那從雲霄智商加速衝落下來的衝擊力,恐怕也不是你能承受的!

  太古神人像豎瞳睜開,當中光芒一掃,化身雷劍頓時消融了三成。歐陽放大吃一驚,他只修成了三變,這化身雷劍已經是他最強一擊。即便是他現在玄啟境初期的實力,催動化身雷劍也有些勉強。

  而因為得知父親被殺、家族被滅,急怒攻心的他失了方寸,只想著一擊殺死陳志寧,所以不惜冒險沖入雲層!

  而現在,他從雲層之中得到的加強,被太古神人像輕鬆抵消了!

  不僅如此,太古神人像,四臂一動,各持神器朝著化身雷劍劈落下來。

  噗噗噗噗!一連四聲悶響,那些虛影神器並沒有真正攻擊到化身雷劍,但是卻從力量的層面上,將他的化身雷劍連續削弱了四次。

  「這到底是什麼法寶!」歐陽放心中狂吼,他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神異的法寶。即便是在郡城之中,也沒有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

  陳志寧心中暗暗感謝葫蘆老爺,您就是那臭脾氣,但我忍了!

  被嚴重削弱的化身雷劍最終攻來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三丈長了,和最初那雄壯的形態相比,此時真是要用「細腳伶仃」來形容。

  即便如此化身雷劍仍舊擁有強大的殺傷力,甚至撕裂一道城牆都不成問題。

  轟!

  一聲巨響化身雷劍重重的刺在了太古神人像上,那薄薄一層的金色光芒人像,立刻泛起了急促的漣漪,而後人像猛的向後凹陷下去,讓人感覺可能下一刻太古神人像就要破碎了。

  然而太古神人像柔韌堅固,一直到歐陽放的化身雷劍將所有的力量消耗完,它還是沒有被擊破。

  「啊!」眾人一片驚呼,陳志寧卻在心裡冷笑,你區區玄啟境初期的攻擊,能攻破鐵頁丹的防禦那才見鬼了呢!

  誠然歐陽放的確是個天才,他的《元化神雷訣》和《九轉雷兕變》都很強,甚至最後一擊「化身雷劍」至少相當於玄照境的修士全力一擊了,可是即便是玄融境也難以攻破鐵頁丹,更別說他了。

  歐陽放踉蹌後退,他狐疑的看著陳志寧:「你從哪裡得到這件重寶?」

  他失落於自己沒能擊敗陳志寧,但是聲音之中卻絕無一絲慌亂。的確陳志寧的鐵頁丹讓他大吃一驚,但他也看出來了,陳志寧的這件丹寶只擅長防禦。

  陳志寧比他低了整整兩個大境界——他還不知道陳志寧已經突破到了元融境初期——這樣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對他造成什麼威脅。

  陳志寧沒有理會他的問題,淡淡一笑道:「你黔驢技窮,那麼現在輪到我了!」

  火肺!

  冰腎!

  金肝!

  劍心!

  五元神臟術前四元輪番施展出來,靈焰滔滔當中,隱藏著冰矛偷襲。金風從天而降席捲下來,秘劍氣則藏在金風之中隨時偷襲!

  四種法術殺的有聲有色,圍觀眾人紛紛變色,縣學弟子之中,更是有人針對自身做了比較,發現如果換作是站在歐陽放的位置上,在陳志寧面前根本堅持不了一盞茶的時間!

  這些縣學弟子之前都曾經起過和陳志寧爭雄的心思,此時卻是暗呼僥倖,還好有方義誠那個倒楣鬼先頂了上去。

  而陳志寧的法術攻擊聲勢浩大……但也僅僅是聲勢浩大而已。

  歐陽放憑藉著更高的境界,很輕鬆的一一抵擋下來,不僅如此,他還有閒情逸致來點評幾句:「你的這些法術之中,火肺的威力最大,但可惜的是這種法術適合大面積殺傷,用在修士單人對決之中實在是浪費。」

  「除了火肺之外,劍心應該是最隱蔽、攻擊效果最好的法術了。可惜你的秘劍氣劍法普普通通,錯過太多機會了。」

  「而你的金肝和冰腎就有些雞肋了。我猜你應該只是想將這兩種法術,當做剋制屬性的法術來使用,這樣可不行啊,你還是見識太少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你,你的世界只有啟東縣這麼大……」

  陳志寧一撇嘴,四大法術之中,異軍突起,一道藍光一閃而過。

  如同絕世劍客封喉一劍,如同絕代劍仙萬里之外取人首級!那藍光快而致命!藍光過後,歐陽放呆立當場,口中再也沒有喋喋不休的「指點」,他只是那麼一動不動的站著,雙眼之中充滿了費解、難以置信和惶恐。

  直到這個時候,縣學中才有一位助教看出幾分端倪,疑惑不解:「這是……雷屬性的法術攻擊,可是歐陽放本身專修雷力,怎麼會死在這一擊之下?」

  歐陽放的確是死了,他身上的氣息迅速的衰弱下去。雙眼一點點的暗淡,無論他怎麼不捨,生命最終還是離他而去。

  他仰天栽倒,身體和地面接觸一瞬間,啪的一身摔得粉碎。

  陳志寧雷脾一擊,已經將他全身內外烤成了焦炭,觸地即碎。

  圍觀眾人也是費解,是啊,歐陽放修煉的可是《元化神雷訣》,在雷力造詣上,應該遠超陳志寧才對,沒理由防不住這一擊。

  陳志寧一聲冷笑,走到歐陽放的那「一堆」屍體之中,腳尖一勾,將一枚玉簡收入囊中。

  歐陽放敗得不是對於雷力的修行,敗在雷力的等級上。

  陳志寧借助雷魄天石修成的雷脾,雷魄天石之中蘊含的雷力乃是三階,高過歐陽放一個大等級。陳志寧之前不斷用其他四元法術來麻痹歐陽放,等的就是最後這偷襲的機會。

  雷的速度極快,非常適合這種攻擊。

  整場戰鬥,開頭到結束眾人始終處在一個嗔目結舌的狀態之中。啟東縣兩代青年才俊的代表遭遇,這一戰觀眾數百,卻沒有一個人在開頭的時候猜到了結局。

  即便是有人因為立場原因,更期盼陳志寧獲勝,也沒想到過程會是如此。明明實力全面占優歐陽放連陳志寧一片衣角都沒碰到,然後就在陳志寧突然一擊之中,用他最擅長的雷力將之滅殺!

  看上去,陳志寧贏得太過輕鬆。

  只有陳志寧自己明白,自己簡直是在「作弊」啊!

  鐵頁丹,絕境之下無解!

  雷魄天石,三階雷力!

  歐陽放自命英雄,可實際上陳志寧秘密極多,底牌藏得極深,歐陽放先是陰謀被迫,家族被連根拔起,父親被殺,心神大亂之下,怎麼可能戰勝手握兩大作弊利器的陳志寧?

  他張口一吞,收了鐵頁丹,施施然走回縣學,看到弟子和助教們異樣的目光,沒好氣的吼了一句:「看什麼看?不上課啦?剛才是課間休息,時間快到了吧?」

  助教們恍然,的確,剛才是上午唯一一次課間休息,一共兩刻鐘的時間,現在看看真的時間快到了。

  而助教們發現這一點之後,更是心中一凜:陳志寧的信心好強大,他在出手之前就已經算好了,一次課間休息,解決曾經的啟東縣第一天才!

  「開課了!」

  ……

  一大群人簇擁著新任縣令和他的隨從從東門進入,一路上歡迎之聲如雷,一直將他們送入縣衙中。

  左清宵一入縣衙臉色一變:「本縣上任第一大案可已經辦妥?」

  立刻便有衙役上前,抱拳高聲回稟:「回大人話,在義民陳家父子的鼎力相助之下,罪人歐陽獨樂一家上下都以下獄,只是歐陽家人桀驁瘋狂,拒捕者眾多,全部被當場格殺。」

  左清宵冷笑:「死了也就死了,罪證確鑿死有餘辜。」

  眾人噤若寒蟬,他們想要迎接的縣令,和真正進入啟東縣的並不是一個人。

  原本縣令的大印是保存在縣衙內的,所以歐陽放之前的計劃是,新縣令進入縣衙之後立刻發出搜捕公文,蓋上大印。

  他甚至擔心陳家會喪心病狂的暗殺新縣令。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前任左縣令臨走的時候直接帶走了列印,私下裡交給了自己的族弟,新任縣令左清宵。左清宵有大印在手,人還未到搜捕文書已經到了,打了歐陽家一個措手不及。

  周圍眾人陪著笑,只覺得後背發寒,說不了幾句話,就各自找藉口紛紛告辭。

  左清宵也不多留,揮手送走了眾人,臉上路出一絲冷笑:「牆頭草。」

  在他身後有兩位差役,是跟著左清宵一起進城的,此時卻忽然展露了一身強悍氣勢,並排走到左清宵面前一抱拳:「左大人,還請立刻打開縣城大陣!」

  左清宵重重點頭:「這是自然,兩位隨我來。」

  人影消失之後,朝中那個神秘衙門也就沒有接到他固定時間的報告。於是立刻做出了反應。

  個人能力有限,但是一個好的制度,可以最大限度的彌補個人能力的不足。太炎王朝並不缺少這種制度。

  這兩人就是那個衙門派來,扮作左清宵的隨從,暗入啟東縣行事。

  很快,一股強大的元力從縣衙之中爆發出來,化作了八道,奔向八方,縣城的城牆上,一個個陣法結點迅速閃亮起來,很快便將整個縣城封印起來!

  「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要啟動護城大陣?」城中議論紛紛,很快就有人看出來,這大陣乃是逆向啟動,也就是說不是防備外敵,而是對內封鎖!

  城隍廟中,一個叫花子懶洋洋的睜開眼來,一雙赤黃色獸瞳。

  披著人皮的他四處看看,一聲冷笑:「那群愚蠢的人類終於發現了嗎?也罷,這地方再呆下去也沒什麼價值了。」

  他站起身來舒活了一下筋骨,撕裂了身外的人皮,露出恐怖的妖魔真身,一把抓過外面路上幾個無辜路人,哢嚓一聲掰斷了脖子,塞進口中大嚼起來,頓時吃得滿口鮮血。

  「啊——」周圍一片驚叫。

  他輕巧捏碎了一枚特殊的玉符,而後大步衝起,化作了一道陰風朝著縣衙席捲過去!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1 01:52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6:33 PM 編輯

第三十七章 無生赤地

  飛沙走石、遮天蔽日!

  那妖魔顯出了三丈高的巨大身軀,周身披滿黑鱗,四爪如同彎刀,一雙赤黃色獸瞳開合之間,殘忍的光芒掃遍周圍。

  轟!

  他高高躍起三十丈,而後重重的砸落在縣衙院子內。青石板鋪成的地面瞬間出現了一個大坑,蛛網一般的龜裂蔓延出去數十丈。

  幾座距離他最近的房屋迅速出現了裂痕,然後被這降落之力震得倒塌。

  「不好!」左清宵和兩位公差變色,兩位公差一頓足,化作了兩道烏光,撞碎了牆壁殺出去。他們公服之下,都暗藏了鎧甲。

  左清宵伸手在公案上一拍,縣令大印淩空升起,與縣城內的大陣遙相呼應,彼此輔助,一道光芒籠罩向了前院的妖魔。

  唰!

  光芒籠罩而下,如同將整個縣城的大陣壓在了他的身上。

  「嗷吼——」他一聲嚎叫,用力揮動了一下自己的利爪,大陣的威力對他影響微乎其微!

  兩位公差已經殺了出來,相視一眼都能夠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訝:「如此高階的妖魔竟然能夠潛入我族腹地!」

  「殺!」

  已經無法留手,這頭妖魔身上強悍的氣息告訴他們,兩人即便是全力施為,也未必能夠獲勝。

  兩道刀光從他們身後騰空而起,交叉斬向那頭妖魔。妖魔咧嘴一笑,剛剛吃人留下的鮮血還在嘴角,他淩空一抓,就將兩件三階法寶扣在了掌中。

  「呵呵呵,愚蠢的人族!」他用力一扭,哢嚓兩件法寶破碎。

  噗!噗!兩位公差各自噴出一口鮮血,驚駭欲絕,這頭妖魔的強大還在他們預估之上。

  「拼了!」兩人各自取出自己的絕魂丹,只不過他們的絕魂丹乃是四階,服下之後兩人身上的氣勢迅速暴漲,一舉突破到了絕啟境!

  兩大絕境修士一起圍攻妖魔。

  霎時間靈光膨脹,三件法寶先後放出,圍繞著妖魔一陣狂轟濫炸。兩位公差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一味的猛衝猛打,爭取在藥效結束之前終結這場戰鬥。

  妖魔怒吼連連,他並不擅長使用法寶,所以完全憑藉自身的強悍在戰鬥。接連被兩位公差的法寶在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終於妖魔憤怒了,他雙眼變得血紅,猛然兩爪揮出,頓時罡風四起,無數道風刃縱橫切割防不勝防。

  兩位公差身上的法寶鎧甲,在這樣的風刃切割之下,如同紙片一樣被撕開了。兩人慘叫著跌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一時間難以再戰。

  妖魔呼哧呼哧的穿著粗氣,剛才那本命神通一擊,對他而言也並不輕鬆。他獰笑著逼近兩位公差,正要痛下殺手,忽然頭頂籠罩他的大印光芒猛的加重加粗,對他的壓力陡增十倍!

  妖魔猝不及防之下重重栽倒,縣衙大堂之中,一道虛影飛射而至,抬手向上一招,一道閃爍著七彩寶光的鐵鞭淩空砸落,重重的擊在了妖魔的頭頂上。

  饒是這妖魔銅皮鐵骨,這一下也被砸的頭顱破裂,鮮血流淌不止。

  「嗷吼——」

  「殺不盡的爛賤人族!」

  他瞪著血紅的雙眼嘶吼一聲,雙爪狠狠在地面上一抓,借著反震之力騰空而起。與此同時無數道風刃從地面下飛舞而起,兩位公差當場被切得七零八落,鮮血肉塊撒了滿地,哼都沒哼一聲就以身殉職了。

  左清宵大吃一驚,身法展開來飛快後撤,同時左手猛的掐了一個法訣,頭頂高空中,那一枚縣令大印,透支了整個大陣的力量,更是帶著全縣民意的加持,晃晃悠悠的砸落下來!

  這一下沉重無比,而且法寶的鎖定之力非常強大,就算是這頭妖魔竟也沒能逃脫開去,只能對著天空狂吼一聲,雙臂擋在頭頂。

  「轟!」

  一聲巨響,妖魔高達三丈的身軀猛的矮了一半,生生被砸進了地面之中。

  他堅如精鋼的神軀上,也立刻佈滿了裂痕,鮮血汩汩流淌。

  左清宵鬆了口氣,幸好有縣令大印這件朝廷重寶,能夠凝聚全縣民意之力,否則今天還真是難以擊敗這頭妖族。

  「嘶——」妖魔猛的一吐舌頭,一道道風刃在他周圍繚繞盤旋。他轟的一聲將身子從大地中拔出來,雙眼之中帶著嗜血和瘋狂,一步步走向左清宵。

  左清宵大吃一驚,沒想到在大印重擊之下,這傢伙竟然還有再戰之力。他後撤三丈,和妖魔拉開了安全距離,雙手一翻,除了淩空飛舞的鐵鞭之外,身後又升起了兩道光影。

  其一,是一面方形盾牌,雕刻著贔屭神紋。

  其二,是一柄四棱錐形狀的攻擊型法寶,周圍纏繞著一層層的雷電。

  「嗷吼!」妖魔一聲怒吼衝了上來,左清宵一聲長嘯,三件法寶綻放出無比強烈的光芒,和他重重的轟擊在一起。

  一時間法寶的靈光,妖魔的風刃交織在一起,快速轉換來回攻防,讓人分不清敵我。

  砰砰砰……巨大碰撞聲接連不斷的響起,妖魔一聲狂吼,左清宵悶哼一聲被撞飛了出去。

  妖魔怪叫著追了上來,方形盾牌攔在他面前,卻被他一爪抓了個粉碎。卻不料盾牌破碎的那一瞬間,猛的從其中迸射出無數細如牛毛的毒針!

  妖魔一聲慘叫,一隻眼睛被射中,流出了污濁的黑血!

  「咳咳咳……」左清宵敗退,連連咳出鮮血。而妖魔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只剩下一隻眼睛能夠視物,讓他十分不適應。

  他四處看了一下,猛的沖天而起朝著縣衙外逃去。

  「落!」左清宵拼盡了最後的莽氣,戟指朝天空中一點,縣令大印光芒大放,再一次砸落在了妖魔後背上。

  哢嚓一聲,妖魔身上不知道多少根骨頭被砸斷,他慘叫一聲跌落地面,沿著街道飛快而逃。

  途經縣學的時候,一把抓過一個嚇得呆若木雞的弟子,哢嚓一口吞吃下去,補充了一些元力。

  眼看著他就要從縣學上空掠過,卻忽然被什麼東西吸引,他一個轉折落在了縣學後院。

  陳志寧等弟子,已經被助教們組織起來,躲在陣法防禦最堅固的百藝閣之中。此時看到妖魔折向後院,他心中咯噔一下,連忙四處去看:「芸兒呢?芸兒姑娘呢?」

  朝芸兒沒有在百藝閣之中!

  陳志寧想也不想衝了出去,沐先生在後面大急:「陳志寧回來!」他已經跑的不見了蹤影。

  男弟子們神情複雜,包括方義誠和鄭燁在內,其實心中都對靈性天成的朝芸兒有些非分之想。可是在這種最危急的關頭,卻只有平日裡似乎沒心沒肺的陳志寧,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

  他們暗暗慚愧,卻還是沒有勇氣跟著陳志寧一起去面對那頭那可怕的妖魔。

  而女弟子們則是暗暗羨慕,在危機之中,仍舊忍不住去幻想,如果某一天,也有人願意為了自己衝出去面對一個不可能戰勝的可怕敵人,那該是多麼醉人的事情。

  ……

  轟!

  妖魔一爪撕碎了一扇門窗,高大的身軀擠進了一所房間,又覺得有些窄仄不爽利,索性三下五除二將整個房屋拆了。

  「呵呵呵……」他一陣怪笑,抬爪淩空一抓,嘩啦一聲廢墟之中有兩道人影淩空而起,伴隨著兩女的驚呼聲。

  宋清薇和朝芸兒拼力抵抗,兩女的修為在同齡人之中絕對是佼佼者,但是面對這頭妖魔,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朝芸兒花容失色,已經將自己的莽氣全部催發,卻還是不可逆轉的一點點被妖魔攝去。

  她怎麼也沒想到,啟東縣城內,竟然還隱藏著這麼一個可怕的怪物。而爺爺朝東流正好這幾天因為有特殊的事情暗中離開,沒有人保護她!

  「清薇姐……」她一聲呼喊,朝著宋清薇淒然一笑,跟好姐妹死在一起,可能已經是大不幸之中的幸運了。

  宋清薇拼力抵抗著妖魔攝拿之力的同時,和朝芸兒靠在了一起,兩個小姐妹的手緊緊互握,朝芸兒忽然從宋清薇決然的眼神中,讀到了另外一層意思:「清薇姐你……」

  話沒說完,她就感覺到自己手中多了一枚玉符,宋清薇一把將她推開,同時啟動了玉符。

  唰!

  一道環形金光將朝芸兒籠罩進去。「清薇姐!」芸兒拼命地想要掙脫出來,可是這枚「星耀符」乃是宋志野留給女兒的救命寶物,光環一閃朝芸兒被挪移去了不知什麼地方,宋清薇心中遺憾,可惜啊,一枚靈符只能挪移一個人。

  她將機會留給了朝芸兒,少了一個人同力抗衡,妖魔的攝拿之力倍增,宋清薇索性放棄了抵抗,玉指一彈佩劍,叮一聲跳出來,在她頭頂飛舞著同她一起誓死撞向了那頭妖魔!

  左清宵已經追過來了,他看到了這一幕,一位弱女子竟然能夠將自己的逃生機會讓給小姐妹,然後毅然赴死。

  左清宵一聲厲嘯,身後莽氣張開如同雙翼,正要再次殺至,忽然妖魔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黑煙。

  而左清宵忽然全身力量潰散,胸膛出插著一隻妖魔利爪,正在慢慢將他拎離地面。

  他的雙腳抽搐著,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冷笑的妖魔,斷斷續續道:「你、你有如此手段,剛才為什麼不施展……」

  左清宵到死也沒有弄明白。

  妖魔厭惡的將他的屍體丟到了一邊去,另外一隻爪子淩空一抓,宋清薇一聲嬌呼落入了他的爪中。他隨手一撥,襲殺而來的飛劍就被彈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妖魔擒住了宋清薇卻是不吃也不殺,淩空一躍拖著重傷的身軀朝城外衝去。

  陳志寧緊咬著牙關,宋清薇將朝芸兒送走的那一刻他就趕到了,卻忽然的冷靜下來。他看到了敵人的強大,強大到讓他看不到一絲希望。他第一次對鐵頁丹也失去了信心。

  這個時候衝出去,只是送死!

  妖魔逃走,他猶豫了一下,卻還是一咬牙悄悄跟了上去。

  如果說整個啟東縣城內,有誰能夠在身體的強悍程度上,和妖魔一拼的話,那一定是陳志寧。

  儘管他肯定還是遠不如這頭妖魔,但連續服用凶獸仙桃的他,肉身力量和強度絕對是縣內第一。

  因此也只有他,能夠在縣城內跟上這頭妖魔。

  妖魔沒有動用法術,完全是憑藉肉身的力量,在街巷內不斷轉折,讓周圍那些暗中的修士無法鎖定他的位置進而法術偷襲。

  終於他出現在了一段城牆下,一個魚躍衝起數十丈,羅在城牆上的時候踉蹌幾步,畢竟身上傷勢不輕。

  他呸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然後鼓起了全身妖力,狠狠撞碎了城防大陣。

  之前城防大陣已經被縣令大印多次借力,防禦力量下降不少。

  妖魔衝出了縣城,頗有種龍歸大海的感覺,他發足狂奔,腳下罡風升起,將他抬到了七八丈高,風馳電掣的不見了蹤影。

  陳志寧在後面追的十分辛苦,這時候已經顧不上什麼隱藏形跡了,眼看著就要跟丟了。好在他從妖魔那裡得到了啟發,催動了「金肝」將金風放出來吹拂腳下,整個人也淩空飄起,然後火肺朝後一噴,一道火龍飛速而去。

  要麼很快注意到背後的這個傢伙。不過他有些摸不清楚這傢伙的實力,而且這裡距離啟東縣城太近,城內仍有不少修士,雖然無法對他造成威脅,可畢竟是個麻煩,影響他實施自己的計劃。

  於是他一個加速,希望能夠將後面的追兵擺脫。

  但是一陣氣血虛浮身形踉蹌,妖魔暗自一嘆,之前故意受傷,現在後遺症出現了。他想了想,改變了方向,往啟東縣城南邊飛去。

  陳志寧小心翼翼的操縱著「金肝」和「火肺」,初時生澀,好幾次都險些砸在地面上,但是隨著他經驗越來越豐富,控制起來逐漸得心應手,發現這種「陸地飛騰」的方法竟然十分好用。

  他並不需要全力施為,只要將金肝和火肺的力量,分別控制在一成左右就能維持自己高速飛行,不被前面的妖魔甩掉。

  而這一成的消耗,陳志寧可以隨時補充,持久作戰。

  但是他仍舊面臨另外一個真正的難題:追上了又能怎麼樣?那妖魔強大不可戰勝。

  縣學內,陳雲鵬已經帶著家臣追了過來,聽說兒子的事情之後,急的雙眼冒火,二話不說就要追擊。

  「陳兄莫慌。」沐先生說道:「左縣令陣亡,此時城中群龍無首,正需要你擔起大任,你可不要自亂陣腳。」

  陳雲鵬很想說老子才不管你什麼群龍無首呢,老子只想趕緊去救兒子!

  可是沐先生下一句話讓他冷靜下來:「敵人太過強大,不集全縣之力,恐怕難有作為。」

  縣衙中倖存的小吏衙役們,已經緊急向郡城求援,最多兩天,郡城就會有能夠降伏妖魔的高手趕來。

  但是在這之前,陳雲鵬想要自己努力一把,爭取把兒子先救回來。

  於是他當仁不讓,開始發號施令。左清宵陣亡,城中三雄又只剩下陳家一個,陳雲鵬要領頭,即便有人反對也不敢多說什麼,於是他很順利的執掌大權。

  一個個命令下達,城內修士們紛紛出動,沿途偵查妖魔動態,同時陳雲鵬組織了城內最強大十位修士,和自己一起出城追擊妖魔。

  ……

  城南六十里,是一條荒涼的河道。這裡地形特殊,平常河道乾枯,但是到了夏季暴雨時節,河道就會迅速被洪水注滿。

  那個時候,巨石都會被從山上衝進河道。

  因而這條河到內地形十分複雜,被人取名為「鬼叢河道」。枯水的時候,河道內是凶獸和毒物的天下,不過鬼叢河道內的凶獸等級不高,最多不過三階。

  妖魔擒了宋清薇,毫不猶豫的衝入了鬼叢河道。而陳志寧跟在後面,也沒有半點猶豫,既然已經追到了這裡,陳志寧也就不去想那麼多了。

  鬼叢河道大約九十里,在群山和丘陵之間彎彎曲曲,地面上的那些凶獸,奈何不了半空中的兩位,有好幾次二階凶獸徒勞無功的跳向高空,陳志寧只需要稍稍增加金風的強度,就能高高升起輕鬆避開撲擊。

  於是這樣一條危險地河道,前面有妖魔「開路」,陳志寧竟然有驚無險的安然度過了。

  出了鬼叢河道,實際上就已經離開了啟東縣境內,因為接下來進入了在整個太炎王朝都極為著名的「無生赤地」!

  凡間界五海四界之上,還有著眾多的蠻荒之地,每一處都格外兇險,無生赤地在這其中不算是特別出名,但是在太炎王朝內部,這裡卻是著名凶地之一。

  啟東縣距離此地近在咫尺,甚至沒有一個人想要「靠山吃山」,獵殺無生赤地內的凶獸發財,可想而知其中多麼兇險。

  妖魔毫不猶豫的一頭紮進了無生赤地,身後被修士用秘法窺視的那種感覺逐漸變淡,隨著他的深入,這種感覺終於徹底消失了。

  他暗暗冷笑,看了一眼身後那只「小蟲子」,是時候解決這個麻煩,然後實施自己的計劃了。

  陳志寧追到了無生赤地旁,猛的停了下來,在鬼叢河道盡頭通往那一片荒涼的無生赤地路口旁,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石碑。

  石碑表面粗糙,高達數十丈,上面是四個淩厲的大字:無生赤地!

  陳志寧只看了一眼,就彷彿回到石碑初立的那個時刻,某個絕世強者,淩空一劍斬斷了一截山峰,然後飛劍切削,將山鋒削成了一座石碑轟然砸入大地之中,然後鐵鉤銀劃寫下了這四個大字,以警示後人,免得誤入其中死無葬身之地!

  他的心神被那座前輩高人立下的石碑恍惚了一下,然後看到前方妖魔抓著宋清薇已經深入赤地之中,眼看就要追不上了,他那一股子執拗勁兒上來了,狂吼一聲不管不顧的衝了進去。

  進入無生赤地之後,妖魔似乎心頭一鬆,扣著宋清薇脖子的利爪也略送了一些,宋清薇得到了機會朝後面大聲喊道:「陳志寧你個傻瓜快跑,別管我了!你要對芸兒好一些,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宋清薇沒有看到,妖魔那雙赤黃色的獸瞳之中,閃過了一絲狡猾之色。

  等她把話喊完,猛然感覺到脖子上再次一緊,又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志寧愣了一下,不但沒有轉身逃走,反而更加堅定的追了上來。

  妖魔在人族潛伏了不知道多少年,對人性把握已經十分到位,否則也不會想出這麼一連串的計劃來。

  「呵呵呵……」一身怪笑之後,妖魔猛的一個騰身,粗壯的尾巴拍在了地面上,借助反震之力,他龐大的身軀好像沒有重量一樣飄上了幾十丈高的一座石峰。

  他轉身過來,輕蔑的看著下面狂奔追來的陳志寧。

  少年在石峰下猛的停住,緊握雙拳、緊抿雙唇,如同一頭幼虎一般不屈而憤怒瞪著上面的妖魔——同時心裡打鼓:葫蘆老爺,這回可真的看你的了……

  面對這樣的強敵,他唯一儀仗的就是指環空間之中三株神秘的植物了。

  「放了她!」陳志寧一指宋清薇:「我就讓你走。你們妖族有什麼陰謀詭計,以你如此強大的修為,為什麼要潛伏在小小的啟東縣城,這些我都不感興趣。」

  妖魔晃動著尾巴,巨大的手爪上,彎刀一般的爪尖錚錚開合,他冷笑道:「好一個天真的人族少年,你以為到了這裡,你還會有什麼僥倖不成?」

  他猛地一爪劃出,隔著數十丈,罡風如同無形的利刃,唰唰唰的朝著陳志寧射來。

  陳志寧大吃一驚,他自命在同階修士之中也算是久經戰陣,但是從未見過如此犀利迅猛的攻擊。他旁觀了妖魔和左清宵之戰,知道這頭妖魔的強大,但是旁觀和親身經歷完全是兩個概念,直到這個時候,陳志寧才真正清晰的認識到,他要面對的敵人有多強大!

  唰!

  他將自己的最強勢力在剛一開戰就爆發出來,以自己所能夠達到的最快速度閃到了一邊去,一道道罡風利刃劃過,地面上頓時出現了無數道「傷口」,陳志寧暗暗心驚,如果是自己被切到,瞬間就是一堆肉塊啊。

  毫不猶豫,陳志寧張口一吐,鐵頁丹淩空而起,太古神人像轟然落下,如同一道光幕將他庇護在後面。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1 07:27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6:35 PM 編輯

第三十八章 相濡以沫

  妖魔在隨意出手的一瞬間就愕然了,他心中在怒吼:這小子只是一個元融境初期!這麼廢柴的一個傢伙,竟然敢追上來?失算了!

  「老子的計劃不是這樣的啊……」他心中一聲哀嚎。

  老子好歹也是絕融境初期的修為啊,你親眼看到老子輕鬆解決掉你們那個縣令,居然還敢追上來,至少也應該是玄境修為吧?

  可你小子呢,你區區一個元境還要來送死,你讓老子辛苦佈置了這麼久全都白費了呀!

  他之前在前面狂奔,陳志寧在後面追趕,因為五元神臟術詭異的運用,讓陳志寧的速度一點不比妖魔慢,於是重傷之下的妖魔一個疏忽,沒有仔細去查探陳志寧的境界,只是下意識的認為,能夠跟得上自己的,境界不會太差。

  妖魔憤怒無比,第一個念頭就是要衝下去一口將這小子咬成兩段,然後狠狠吃了他的下半身,讓他的上半身自己看著,用最最痛苦的手段折磨他!

  但是妖魔一聲野獸般的低吼之後,強行壓制了這個念頭,然後不斷告誡自己:雖然計劃出了點問題,但並非不可挽回。

  「下次輕一點,別真的把他弄死了。」

  他將宋清薇隨手一丟,妖力封住了她全身力量,然後自己淩空躍下,狠狠一爪子抓向了陳志寧。

  太古神人像金光閃爍,持著神兵的四臂一起扭動,眉心豎瞳睜開來,唰的一道流光掃射過來。

  咚!重重的一爪抓在了光芒上,太古神人像劇烈波蕩起來,就好像一塊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湖水之中。

  妖魔詫異,難怪這小子敢追上來,這件丹寶果然不凡啊,竟然能夠擋住老子六成力量一擊——是的,妖魔害怕一下子把陳志寧弄死了無法實施後面的計劃。

  陳志寧暗暗叫苦踉蹌後退,他從來沒有面對過如此強大的敵人,作為依仗的太古神人像只是一擊就搖搖欲墜,這傢伙絕對在絕境以上!

  宋清薇被妖魔丟在了峰頂,雖然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卻仍舊緊張的關注著戰局,眼中盡是焦急和埋怨,這傢伙為什麼不聽自己的勸告呢?非要追上來,這真是送死啊。

  她心中多了一絲暖意,除了父親之外,這是第一個願意冒著生命危險來救自己的男孩,京師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孫們,說起山盟海誓一個比一個真誠,真的讓他們來面對妖魔,只怕立刻就會掉頭逃走。

  可是她並沒有真的因此而情根鬆動,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秘密——那是絕大多數人都難以接受的。

  妖魔龐大的身軀矯健的令人難以置信,他幾乎是騰在半空之中並不落下,每一次撲擊都會在陳志寧的太古神人像上連續轟擊幾下,然後借助反震之力繼續騰空,複又撲擊下來。

  他在空中身形控制的極為巧妙,每一次撲擊的力量都會比前一次力量更加巨大。

  陳志寧連連後退,地上留下了一連串深深地腳印,腳印周圍的地面全部裂開!他咳出來一口鮮血,呸一聲吐向了空中的妖魔。

  妖魔扭動身軀,輕鬆的躲了過去,然後朝著陳志寧一個怪笑,猛的一爪揮出。

  「不好!」陳志寧暗呼一聲,連忙把身子一縮,果然罡風利刃襲來,唰唰唰的縱橫來去切在了太古神人像上。

  暗金色的光芒猛然炸起,陳志寧怪叫一聲身形閃爍躲避後退。在他身外,被太古神人像削弱之後的罡風利刃飛速而過,他的衣衫頓時七零八落,險些被劃中了身體。

  他背後一層冷汗,再看太古神人像,已經光芒暗淡,顯然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陳志寧一咬牙,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心中暗暗祈禱:「葫蘆老爺,全靠你了!」

  妖魔獰笑而來,他終於落在了地面上,每一步落下都和陳志寧接近一丈,如同死亡緩慢降臨,卻讓人心中絕望。

  陳志寧暗自咬了咬牙,身軀繃緊,忽然如同一隻離弦的利箭一樣朝妖魔射去,腳底有金風托起,背後有火肺噴射——他的速度快到了自己現在都有些反應不及。

  咚!

  陳志寧志在必得的一撞,被妖魔一把抓在了手中。

  妖魔眼中噙滿了蔑笑,這個小東西花樣真多,不過他真的以為自己有機會翻盤?太可笑了。

  妖魔猛的一用力,要將陳志寧一個扭轉數圈甩出去。可是他卻詫異了,因為陳志寧雙手死死地扳住了他的爪子!

  他這一扭雖然很不經意,但是也絕不是一個人類能夠抗衡的。他對自己的力量有著充足的信心,即便是面對凶獸也佔據優勢。

  可是這個瘦弱渺小的人類,竟然真的擋住了。

  「不自量力,自取其辱!」妖魔一撇嘴,露出森然的利齒,給出了兩個評價。

  然後,他的爪子全力發動,喀喀喀……一陣骨骼擠壓的滲人怪響從陳志寧身體內發出,他全身肌肉暴起,破碎的衣衫下能夠看出一道道肌肉如同蚯蚓一般隆起,卻硬是擋住了他的第二次發力,沒有被甩出去。

  「嗯?」妖魔感覺到自己被冒犯了。不管接下來計劃如何,現在他必須給這個小子一點教訓!

  即便是陳志寧的身軀經過了凶獸仙桃的加強,在力量上也絕對不可能和這頭妖魔抗衡——但之前兩次宋清薇看到了,她心中大為驚訝,她很清楚人族和妖族在肉身上的差距,陳志寧才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竟然能夠硬抗妖魔兩次發力!縱觀京師的那些少年天才,至少在肉身上,陳志寧已經不輸於他們。

  妖魔猛然將陳志寧一把舉了起來,正在他要大吼一聲將陳志寧重重摔下來的時候,突然陳志寧身前打開了一片小小的虛空,當中漆黑一片,忽的有一道道藤蔓射出來。

  妖魔笑了,這小子果然有不少鬼把戲!這樣也好,他越出色,自己的計劃進展的越順利,不會被人懷疑!

  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兩者又是這麼近的距離,一般的妖族也無可奈何。但是他還有辦法,本命神通法懂,一股攝拿之力發出,區區幾條藤蔓輕而易舉就能拿下。

  可是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卻第一次真正超出了妖魔的掌控。那藤蔓根本不受他的本命神通的影響,咻咻咻射來,妖魔大吃一驚,摸不清虛實的情況下,迅速啟動了第二個本命神通,想要穿越虛空而走!

  但是那幾根藤蔓從四周而來,竟然隱隱放出一股鎖定虛空的力量,干擾了他的第二道本命神通。

  他沒能逃出去,而藤蔓抽打而來,雖然細弱,卻重如千鈞鐵鞭,啪啪啪幾聲悶響,妖魔一聲怪叫被打的飛了出去!

  石峰上的宋清薇更是吃了一驚,陳志寧這一擊暗中的較量極多,但是旁人根本看不出來,宋清薇只看到強大的妖魔略一遲鈍,就被幾根藤蔓打飛了出去——難以置信!

  那藤蔓究竟是什麼來頭?!如此強大可怕。

  陳志寧心中狂喜,連連謝過了葫蘆老爺,然後緊隨而上五元神臟術發動!

  轟!火肺噴出了強烈的火焰,妖族保留了更多的本性,所以除非是本身就是火屬性的妖族,否則都會對火焰有一種天生的畏懼。

  汪洋火海之中,妖魔飛快後退一時間也有些狼狽。

  而陳志寧更是金風、冰矛、秘劍氣藏在火焰之中不斷轟擊而來,對準了他身上的那些傷痕——這些傷痕是之前縣衙戰鬥中留下的。

  而在最緊要的時刻,一道驚雷射出,藍光隱藏在火海之下,啪的一聲射中了妖魔受傷的那只眼睛!

  「嗷——」

  妖魔疼的一聲狂吼,全身力量爆發,無數罡風利刃四處亂射,陳志寧嚇了一跳,躲閃過了九道利刃,卻終究還是被第十道從肩膀上劃過,頓時皮開肉綻,險些將他整個肩膀都切下來!

  鮮血飛灑,陳志寧疼的青筋暴起。他卻顧不上療傷,淩空躍起落在了石峰上,扛起宋清薇就跑。

  宋清薇被他抗在身上幾個起落已經在幾座石峰之外。陳志寧發力狂奔,身體顛簸,傷口上的鮮血撒的到處都是,有不少落在了宋清薇的臉上,她心中瀰漫著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終於有某種東西被觸動了。

  陳志寧重重的喘著氣,連續服用了幾枚療傷靈丹,心中頗為無奈,誰知道會突然除了這個變故,他全無準備,桃樹上沒有療傷的仙桃了!

  靈丹湊數吧。

  金風升起,火肺噴射,他一口氣逃出去數百丈,後面的妖魔終於從火海之中衝了出來,受傷的眼睛附近,傷口撕裂,鮮血汩汩流淌,甚至有些傷到了他的大腦。

  劇痛讓妖魔更加瘋狂,他狂吼一聲抓起了地上一塊磨盤大小的巨石,猛的朝陳志寧扔去。

  巨石在他的怪力之下快如閃電射來,陳志寧號叫一聲連忙閃開,巨石嘭的一聲將旁邊的一座百丈石縫砸出來一個大窟窿,石峰轟然垮塌。

  妖魔一邊追一邊扔石頭,陳志寧不斷躲閃,心中卻鬆了口氣:妖魔沒有動用罡風利刃,要麼就是這種本命神通不能連續施展,要麼就是他已經重傷到了無力發動。

  無論哪一個可能,對他來說都是個好消息。

  只是妖魔速度太快,數百丈的距離轉瞬之間就被縮短到了百丈,陳志寧心中暗暗焦急。

  他卻不知道,後面的妖魔比他還著急。原本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接下來他會繼續按照自己的計劃推進。可是陳志寧和宋清薇是這個計劃最關鍵的部分。

  兩人突然脫離了他的掌控,妖魔的計劃可能會功虧一簣,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呼——」

  又是一塊巨石砸來,陳志寧躲閃之下速度減慢一些,妖魔追的跟進了。

  「你們這兩個小人兒死定了!」妖魔大聲怒吼,「小人兒」是妖族對人族的蔑稱,如同人族罵他們「妖崽子」一樣。

  陳志寧連還口的力氣都沒有,他緊抿雙唇,眼神始終堅定,扛著宋清薇以最快的速度往前逃去。

  在他腳下三丈,是赤紅色的大地。無生赤地究竟是如何形成的一直沒有定論,有傳說是當年無生赤地其實乃是一片富饒所在,但久遠年代之前,有一頭旱魃隕落於此,於是生機勃勃的大地被無窮赤炎吞噬,大火熊熊燃燒數百年,這裡變成了寸草不生的無生赤地。

  也有人說是因為這一片大地之下,有一道罕見的地心火脈,因此炙烤的大地了無生機。

  最近更是有人研究之後斷言,此地對應蒼穹的星辰之力大有問題,在星力的影響下,才會變成這幅模樣。

  無論如何,這裡的確是一片荒涼,廣大的面積內沒有一株綠色植物。

  陳志寧的腳每一次落在地面上,都能夠透過鞋底感受到一股熾熱。

  「你們逃不掉的!」妖魔語氣之中帶著怨毒,卻又只是在訴說著一個事實。

  陳志寧的心越來越沉,他拐過一條山谷,前面出現了一片破碎的大地,蒼涼的平原上,露出一道道赤紅色的「傷痕」。

  一股股熱浪正從這些大地裂縫之中散逸出來,讓整個平原顯出一種詭異的美麗景色。

  「小子,前面是赤霧熱河,你要是想死得快一點不妨進去!」妖魔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陳志寧一咬牙,飛快闖了進去。

  一股熱浪撲面而來,陳志寧感覺面皮都有些疼痛,他連忙再次放出鐵頁丹,被藥魔重創之後,鐵頁丹的力量還沒有補充完,現在太古神人像的光芒還很暗淡。

  但是抵擋這外部的熱力侵襲仍舊不成問題。

  陳志寧背著宋清薇,飛快的穿行在一道道裂縫之中。這裡地形錯綜複雜,難怪妖魔斷言這裡乃是必死之地,一旦誤入其中,不用其他的危險,只是這裡的地形就能將人困死在這裡。

  妖魔怒吼聲從後面傳來,他沒有想到陳志寧竟然如此決絕。

  陳志寧飛快向前,聽到後面妖魔的聲音漸漸遠去,微微鬆了口氣。妖魔追進來了,只不過因為岔路實在太多,地形複雜,他可能追到了別的歧途上。

  他又往前跑了一會兒,忽然一陣極度危險的感覺在心頭驟然升起,陳志寧想也不想就催動了金肝和火肺,整個人猛然加速幾倍。

  一道赤紅色的光氣從他剛才所在的地下噴了出來,範圍覆蓋了方圓十丈,陳志寧只要稍慢一點,就會被這一股光氣籠罩。

  而光氣的持續時間並不長,噴射之後很快就消失了,但是那一片地面已經被燒成琉璃狀!

  「好險!」他不敢停留,背著宋清薇繼續往前跑,中間又有一次,大地突然陷落,下面一片岩漿火海!陳志寧用金肝噴風升空,僥倖逃脫。

  奔出去十幾里,遭遇了五次危機,陳志寧終於停了下來。他耳目聰靈,仔細聽了聽,後面再也沒有妖魔的聲音,他將宋清薇放了下來。

  這地方他檢查過了,地面很堅固,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呼……」他一屁股坐下來,累的連一根小手指頭都不想動了。療傷靈丹起了作用,他肩膀上的傷口已經不在流血,緩慢的恢復著。

  他看著地上的宋清薇,心中盤算著怎麼將她身上的禁制破去。

  宋清薇靠在石壁上,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看著他,一分責怪,一分驚訝,三分愧疚,還有濃濃的感激。

  陳志寧終於緩過勁來,雙極神魔體的強大體現出來,體內莽氣汩汩自生,又從周圍熾熱的環境之中汲取一些過來,補充了個七七八八。

  他看著一動也不動,只有雙眼活潑能說話的宋清薇,忽然起了促狹的心思。起身來逼過去,臉上故意露出一個誇張的淫邪的笑容。

  可是宋清薇沒有一點反應,陳志寧越來越靠近,反而自己尷尬起來:沒嚇到人啊!

  他在宋清薇身前兩尺,尷尬的停了下來。宋清薇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如同山谷幽蘭的香氣,他很想靠上去仔細聞一聞,但是看到宋清薇那清澈的眼神,他可恥的慫了。

  悻悻的一屁股坐回去,陳大少苦惱道:「你就這麼相信我?」

  宋清薇口不能言,卻給了他一個輕蔑的眼神。陳志寧被刺激了,一躍而起張牙舞爪的撲過去:「我可是色鬼紈褲子弟……」

  宋清薇噗嗤一聲笑出來了:「就你?」

  陳志寧一愣,宋清薇也反應過來,活動了一下手腳驚喜道:「禁制破除了!」

  妖魔本身給宋清薇體內留下的妖氣就不多,這麼長時間已經散去了。

  陳志寧鬆了一口氣,剛才「打腫臉充色狼」不過是一時好玩,結果被宋清薇鄙視的下不來台。

  宋清薇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又看了看周圍,凝重道:「無生赤地,赤霧熱河,凶名赫赫啊,我在京師都聽說過。咱們雖然逃過那那頭妖魔,可是想要活著出去絕不容易……」

  她正說著,地面和周圍的石壁忽然哢嚓一聲碎成了無數石塊,兩人感覺到天旋地轉,所站的地面下猛的探出一顆巨大猙獰的獸首。

  那顆獸首長滿了鋒利的骨刺,一雙眼睛上蓋著厚厚的鱗片,它輕鬆撞碎了地面之後,一張口後聲震天,吐出一團熾熱的黃色光氣。

  呼——

  太古神人像當空籠罩,護住了陳志寧和宋清薇,但也只是短短一瞬間,太古神人像就光芒黯淡,被那一團熾熱的黃色光氣破去了。

  兩人抓住了機會,陳志寧一拉宋清薇,淩空飛出去數百丈,還不忘了給那頭巨獸幾十隻冰錐。

  冰錐全都射在巨獸的雙眼上,但是巨獸只需要輕輕一閉眼,厚厚的鱗甲保護之下,冰錐啪啪啪的破碎了,迅速被熱量蒸發。

  陳志寧的冰錐攻擊,最多也只是讓它感覺有點不舒服而已。

  它低吼一聲,從地下猛的衝了出來,陳志寧和宋清薇看到了它的全貌,嚇的魂飛魄散。宋清薇驚呼:「是五階凶獸火河古龜,快跑快跑!」

  火河古龜十四五丈長的龐大身軀,衝出地面之後如同一座移動的小山,四肢飛快趴動,朝著陳志寧和宋清薇追趕過來。

  巨大猙獰的獸頭長長的昂起來,脖子上的褶皺全都拉平,一口一口兇狠咬來。

  好在這頭巨獸只能在地面上奔走,陳志寧金風催動,高高升起,險之又險的躲過了火河古龜三次熱光噴吐,終於擺脫了這頭巨獸。

  不過落下去的時候,他們被一群一階凶獸火尾獼猴伏擊,陳志寧擋在宋清薇面前,苦戰一番身上多了十幾道傷痕,終於將火尾獼猴群擊退了。

  一階凶獸對於兩人來說已經十分強大,這一群火尾獼猴足有七頭,如果不是陳志寧,宋清薇獨自遇上恐怕難逃厄運。

  陳志寧身上的傷痕都是抓痕,雖然不重,可是火尾獼猴的爪子上蘊含火毒,傷口很疼。

  宋清薇隨身帶著療傷的藥膏,她幫陳志寧處理傷口,抹藥的時候陳志寧嗷嗷怪叫:「輕點,疼!別碰那兒……」

  宋清薇白了他一眼,心裡暗笑,實在難以將這個「軟弱的紈褲子弟」和剛才那個毅然決然擋在自己面前的小男子漢重疊在一起。

  好不容易處理好了傷口,宋清薇開始憑藉自己的胸中所學尋找出路。

  陳志寧活動了一下四肢,經過了凶獸仙桃加強過的身軀展現出強大的恢復能力,感覺這些外傷已經不怎麼礙事,只是體內和妖魔戰鬥留下的暗傷還是隱隱作痛。

  他在周圍四處溜達著,似乎無所事事,又似乎在搜尋著什麼。宋清薇歪著頭看著他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陳志寧在周圍破碎的石縫之中尋找著——那是剛才戰鬥造成的結果。

  「這一群火尾獼猴這麼巧出現在我們前進的道路上,你不覺得奇怪嗎?」陳志寧現在這個年紀,還談不上什麼「足智多謀」,他完全是根據自己縣城紈絝鬥爭的經驗來判斷:「咱倆連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會走向何處,可是這些猴子卻在這裡埋伏。」

  宋清薇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它們並不是在這裡伏擊我們,而是……它們本身就在這裡。」

  陳志寧笑道:「所以這裡其實是它們的巢穴,這群畜生實力不錯,恐怕是附近一霸,我找找看會不會有什麼意外收穫。」

  宋清薇抿嘴一笑,輕盈站起來,在周圍走了兩步,蓮足微重,落下之後感應到大地的反震,從細微的差別之中窺出一絲端倪。

  她很快走到一片破碎的石堆前,指著說道:「在這後面。」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2 01:49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8 06:36 PM 編輯

第三十九章 絕境

  陳志寧詫異看了一眼,心裡越發美起來:小爺的眼光果然不錯,看上的妹子都是內外兼修的,絕不是那種花瓶。

  他掃開了那一堆碎石,後面藏著一塊大石板。陳志寧哈哈一笑,將石板挪開,果然後面藏著一個洞口,只有半人來高,猴子們進出十分方便。

  陳志寧查探片刻,確認洞內已經空空如也,這才貓著腰鑽進去,宋清薇跟在他後面。

  這群猴子吃喝拉撒都在洞內,一股騷臭沖鼻而來,宋清薇皺了皺眉頭仍舊跟了進去。

  陳志寧掃了一圈,洞內空空如也,並沒有找到猴子們「苦苦守衛」的東西,他撇了撇嘴,暗罵一聲:「猴子也是窮鬼。」

  宋清薇也頗為遺憾:「走吧。」

  陳志寧卻忽然抬起頭望著洞頂,這山洞面積不小,石壁泛著紅光,但真正照亮整個山洞的光源並不是石壁,而是頭頂上的一塊人頭大小的金紅色石頭。

  宋清薇意外:「那是陽魄焰石!」

  金紅色的石頭之中,隱隱似乎有火焰在跳動。陳志寧笑了,這才對嘛,無生赤地寸草不生,到處都熾熱如火,如果沒有一些火屬性的天材地寶那才是怪事呢。

  他淩空而起,將這塊陽魄焰石從洞頂上取下來。這寶貝應該不是那群窮鬼猴子弄來的,因為它嵌在石壁當中,天然生成,顯然是猴子們佔據這座石洞的時候它就存在了。

  「真是不小。」露在外面的部分只占了整個陽魄焰石的三分之一,這塊陽魄焰石成六棱柱形狀,長足有三尺。

  陳志寧拿著陽魄焰石和宋清薇一起退了出去,這石洞之中再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

  一路追趕,再加上和妖魔苦戰,陳志寧已經疲憊不堪,宋清薇先是被擄,而後又擔心陳志寧,也是身心俱疲,但是她不敢放鬆。

  宋清薇在地上寫寫畫畫,憑著胸中所學推演著前進的道路。足足用了大半個時辰,她終於有了結果,將地上的痕跡用腳抹去:「這邊走。」

  這種推演並非陣法,而是一種「運勢」推算,趨吉避禍;這是宋家的獨門秘技,據說修煉到了最高程度,能夠觸摸到「天機」和「命運」的邊緣。

  兩人走了一個時辰,天已經徹底黑下來,好在宋清薇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座狹窄的山洞,洞口非常小,用石頭一堵,讓兩人可以放心休息一下。

  兩人吃了點東西,陳志寧說道:「你先休息吧。」

  宋清薇搖搖頭:「你辛苦了一天,我來守夜,你先休息。」

  陳志寧一笑:「我沒事,正好得到了這塊陽魄焰石,我修煉一夜也就過去了。」

  宋清薇攏了一下耳邊的秀髮,正色道:「那我更不能睡了,我為你護法。」

  她態度堅定,陳志寧勸不了,心中哀嘆,這要是以後過門了,自己肯定管不了啊。

  「好吧,隨你。」他垂頭喪氣,宋清薇不知道他心中的胡思亂想,還納悶為什麼陳志寧忽然低沉起來?

  陳志寧打坐,靜息凝神片刻,這才雙手抱起陽魄焰石,運轉《五元神臟術》中啖日火肺的部分。

  宋清薇在一旁為他護法,靠在洞口的石壁旁神情複雜的看著修行之中的陳志寧,她知道自己即將親眼見證啟東縣的一個奇跡!

  或者說是整個太炎王朝的一個奇跡。

  僅僅依靠天蟾採火,就將啖日火肺修成,甚至還以此為起點,進一步推演出同時具有五種力量屬性的法術!

  陳志寧的這一段經歷,朝芸兒每每說起,都會繪聲繪色眉飛色舞。宋清薇已經非常肯定自己的小姐妹對陳志寧絕不是簡單的師兄妹感情,這讓她心中沒由來的一陣落寞。

  《五元神臟術》開始了,宋清薇看到陳志寧周身竅穴之中,散逸出來一絲絲淡淡的白色火焰,像是無數蠶絲一樣纏住了那一塊巨大的陽魄焰石。

  陽魄焰石乃是四階靈物,其中蘊含的火焰之力,等級上來說相當於四階靈火!

  陳志寧之前的啖日火肺就是用三階靈火練成——事實上從力量等級上來說,火肺和雷脾相同,但雷的破壞力更加狂暴,而且雷脾吸收的雷力太過龐大,遠超過了火肺的靈火,所以雷脾現在是《五元神臟術》之中的最強攻擊力。

  但是現在這一狀況就要改變了,因為火肺即將提升為四階靈火!

  宋清薇眼睜睜看著那麼巨大的一塊陽魄焰石,在陳志寧這個元融境初期修士的懷中,只用了半個時辰,就被吸攝一空,櫻口微張難以置信。

  陽魄焰石已經從金紅色變成了透明,宋清薇苦笑一下,暗自道:「難怪他能一次又一次的創造奇跡,果然天資強大的變態!」

  陳志寧睜開眼來,吞噬了陽魄焰石中的全部火屬性力量之後,他的啖日火肺大大提升,但好處不僅於此,他對於火焰力量的領悟更進一步,再看周圍的無生赤地,已經有所不同,四周熾熱的環境之中,一絲絲火力在歡快的跳動著。

  他微微一笑,精神抖擻道:「你休息吧,我已經徹底恢復了。」

  連體內的暗傷也恢復了。

  宋清薇也看出來了,她疲憊的點點頭,走到石洞深處,深深看了陳志寧一眼,然後和衣而臥閉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睡去。

  ……

  半天時間,他們終於從那一片赤霧熱河之中走了出來。只是前方仍舊是一片漫漫不見邊際的石林,一座座被高溫和狂風剝蝕的奇形怪狀的巨大岩石,如同鬼魅一般矗立著。

  「向西北方向行進,穿過這裡,應該就快到達無生赤地的邊緣了。」宋清薇又審視一番,終於可以確定。

  「我在前面開路,你在後面給我指方向。」陳志寧拎著報國劍當先而行。

  進了這片石林,嗚嗚的風聲傳來,如鬼哭似狼嚎。

  陳志寧小心翼翼的在前面開路,隨手將地面上擋路的石塊踢到一邊去。深入石林兩三百丈,前面的一尊巨石後面不緊不慢的轉出來一個巨大身影——妖魔!

  兩人後背一緊,陳志寧一伸手攔住宋清薇,警惕的盯著正閒庭信步而來的妖魔。妖魔的傷勢有所好轉,但是那只眼睛徹底瞎了。他以十足的自信威壓而來,兩個小人兒不過是盤中兩口菜罷了。

  「我得承認,你們兩個的確很讓我意外。」妖魔淡淡說道:「不過結果不可更改,這是實力的天塹,你們越不過去。」

  他猙獰一笑,爪子開合錚錚作響,忽然一個閃現穿過了數丈距離,突兀的出現在了陳志寧面前。

  噗!

  陳志寧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妖魔一擊打中胸口,皮開肉綻鮮血爆撒飛了出去。

  宋清薇一聲嬌叱,身上有淡青色的光芒燃燒而起,一柄秀氣晶瑩的發簪從腦後飛出,化作了一道流光飛劍,朝著妖魔斬殺過去。

  她之前被俘太快,根本沒機會展現實力。

  妖魔饒有興致的用獨眼打量著她,爪子輕輕彈了幾下,一道道罡風利刃飛出,乒乒乓乓的和她的飛劍拼鬥幾次,宋清薇面上泛起一陣潮紅,連連後退。

  「呵呵呵!」他一陣得意怪笑:「不自量力的女娃兒。」

  他一爪退出,攝拿之力反向運轉,宋清薇剛剛要再次撲上去,就被一股猛然大力轟的飛出去十幾丈。

  妖魔看也不看她,大步走向陳志寧,粗壯的尾巴悄然穿行於地面下,從陳志寧身邊猛的鑽出來,纏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淩空拎了起來。

  「該死的小人兒,老子很想嘗嘗你心臟的味道!」他前爪探出,淩空抓向陳志寧的胸口!

  陳志寧喘不上氣來,腦中轟轟作響,視線變得模糊起來。他卻並沒有放棄,眼神瞥到了妖魔尾巴上的一個傷口,那是縣衙大戰的時候留下的,雖然已經收口,但是仍舊是尾巴上最為脆弱的地方,沒有鱗片保護。

  陳志寧拼盡了全力,手中的報國劍猛的刺進去,而後雷脾和火肺一起爆發,以報國劍為媒介,刺入了妖魔的尾巴之中!

  「嗷!」

  妖魔一聲驚天痛吼,尾巴猛的一抖將陳志寧甩出去,但是陳志寧死死握著報國劍,報國劍刺在他的尾巴之中,這一甩之下,陳志寧全身如同撕裂一般劇痛,骨頭好像都碎了。

  但是手中報國劍半點不放鬆,撕拉一下借助這一甩之力將妖魔的尾巴切斷了一大半!

  雷電和火焰的力量猛的鑽了進去,三階雷力、四階靈火,轟然爆發威力疊加,半截粗壯的尾巴高高飛起,被這一級徹底轟斷!

  「找死!」妖魔大怒吼叫,陳志寧人還在半空中飛著,哈哈大笑,每一聲笑都會咳出一片鮮血。

  他重重摔砸地上,砸碎了幾塊巨石,卻還是在笑:「想殺小爺?想吃小爺的心?沒那麼容易!小爺修的是劍心,你真吃了,刺穿你這頭畜生的喉嚨!哈哈哈……」

  「嗷——」憤怒的妖魔前爪張開,仰天狂吼,而後一個閃現出現在了陳志寧面前,雙爪狂轟,陳志寧被炸飛了出去,他卻並不放過,第二次閃現,追到了半空中,又將陳志寧轟的砸進了地面。

  咚!妖魔重重落下來,看著深坑中的陳志寧,滿眼殘忍重重嘶吼。

  陳志寧渾身是血,知道這次恐怕在劫難逃,但他卻還是大笑,嘴上絕不吃虧:「沒了尾巴的滋味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平衡不是那麼容易保持了呀,嘿嘿嘿,那麼一截尾巴,夠小爺吃上好久了。

  你知不知道,小時候我最喜歡玩的就是蜥蜴,你按住它的尾巴,它猛的一掙脫,尾巴就斷了,然後它才能灰溜溜的逃走。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就是一隻大號蜥蜴罷了,小爺照樣能弄斷你的尾巴。」

  妖魔自視極高,卻被陳志寧那來和那卑微的蜥蜴相提並論,頓時氣得胸中爆炸,跳下去對準陳志寧又是猛踩幾腳。

  陳志寧噗噗的吐著鮮血,妖魔眼中閃過一絲猙獰,爪子錚一聲彈出來,對準了陳志寧的脖子。

  忽然背後有青光乍起,一柄飛劍化作了三丈大小,淩空掃落下來,妖魔一個閃現出現在了宋清薇身後。

  陳志寧大吼:「小心!」

  宋清薇狼狽不堪的躲閃開去,妖魔一爪抓空,攝拿之力發動,將宋清薇淩空定住。

  眼看著妖魔的爪子一點點靠近宋清薇的脖子,陳志寧火了,他一把從指環空間中抓出來一枚仙桃吞了下去——還好昨晚上臨時種了幾枚——然後嘶吼一聲衝了出來。

  「喂喂喂,那只品種名貴的短尾蜥蜴,你家陳小爺在這裡,有種你過來呀,小爺把你的尾巴再切短一點,保證讓你變成更名貴罕見的缺尾蜥蜴!」

  妖魔勃然大怒,丟開了宋清薇大步衝向了陳志寧,陳志寧吐出鐵頁丹,等到妖魔衝過來,他拔腿就跑。

  妖魔冷笑:「小人兒你怎麼不硬氣了?」

  「硬氣你十八代祖宗啊!」陳志寧罵道:「你在殼裡的時候才硬氣呢。」不跑是傻子。

  妖魔氣的七竅生煙,這貨拐彎抹角的還是在罵他是蜥蜴。

  他陰沉著臉,瞪著獨眼猛的一個閃現,又出現在了陳志寧身後,一爪下去差點就將太古神人像破碎了。

  陳志寧嚇得魂飛魄散,催力狂奔口中還不乾不淨:「喲喲喲,沒尾巴了還能跑這麼快,你的尾巴以前只是掃地用嗎……」

  妖魔不再回應他,已經在舌戰上認輸了,只是不斷閃現,追著陳志寧猛殺。

  宋清薇忽然出現在妖魔閃現的地點,她終於在數次推算之後,隱約找到了這個位置,飛劍三丈,淩空刺去!

  妖魔也沒有想到,宋清薇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他隔空閃現突兀出現對於敵人來說是個意外,但是在閃現出來之前,他的視野是一片漆黑的,突然有人出現在他的閃現點上,妖魔也一樣意外。

  淩空一劍,妖魔閃避不及,噗一聲刺進了他的身體內。

  「嗷!」妖魔一聲怒吼,宋清薇的飛劍殺傷力遠遠超過報國劍,一劍刺入一尺,妖魔全身力量爆發,硬生生將飛劍夾住。

  他一爪揮出,宋清薇悶哼一聲被打飛了出去。

  陳志寧已經悄然來到了他的身側,這邊是瞎了的那隻眼,陳志寧一抬手一片虛空。妖魔猛然警惕,之前被藤蔓吊打的經歷浮現出來,他飛快後退,一個閃現到了百丈之外。

  陳志寧卻悄然而走,抱起地上的宋清薇,催動金肝火肺,淩空飛遁。

  妖魔冷笑:「你以為能逃掉?」

  陳志寧往來路而去,片刻之後再次一頭紮進了赤霧熱河之中,七拐八拐就不見了蹤影,後面的妖魔暴跳如雷。

  ……

  「呼——」

  重入險地,暫時避開了妖魔,陳志寧稍微鬆了口氣,立刻就感覺到身上無處不疼,整個身體好像要從內到外裂開一般。他扶著石壁慢慢坐下來,只是這個動作,就讓他疼的齜牙咧嘴。

  「你怎麼樣?」宋清薇的傷勢要輕得多,連忙過來扶住他。

  女孩身上的幽香入鼻,陳志寧此時卻也沒了什麼旖旎心思,他抓著宋清薇的手臂坐下來,喘了口氣打開了指環空間,拿出兩枚先天靈桃,自己一個給了宋清薇一個。

  宋清薇一看桃子,眼中閃過一絲訝色,陳志寧苦笑:「什麼都別問,還是好朋友。」

  宋清薇撲哧一笑,點點頭也不客氣的接過先天靈桃三兩口吃下去。陳志寧原本還打算和女孩苦中作樂,兩隻桃子「碰個杯」然後一起吃下去,沒想到宋清薇這麼「迅速」。

  陳志寧愕然,宋清薇赧顏,不好意思的乾咳了兩聲。

  宋清薇的傷勢並不重,吃了這只先天靈桃之後,很快就好轉。陳志寧卻不行,仍舊拖著重傷之軀,至少也要三天才能徹底復原。

  女孩攙扶著陳志寧,一起在赤霧熱河之中摸索前進。上一次有陳志寧保護她,這一次卻都是宋清薇支撐。

  中間數次兇險,都是靠著宋清薇的推演法術躲了過去。但宋清薇的道行不足,仍舊有幾次沒有推算出來,只能硬橋硬馬的去戰鬥。

  到了夜晚,兩人沒有找到宿營地,在一處山壁下擔驚受怕的過了一夜,天明之後繼續前進。宋清薇的計劃是,繞到赤霧熱河的另外一邊,避開妖魔走出去。

  ……

  郡城的援兵比陳雲鵬預料的更早抵達,只用了一天時間,絕融境巔峰的祖千山就帶著一眾手下出現在了啟東縣城內。

  這個時候陳雲鵬已經心急火燎的組織人馬進入無生赤地搜尋了一圈。

  這支隊伍集中了整個啟東縣城內的頂尖修士,但是任何一人,都難以獨自對抗那頭妖魔,所以大家還是聚集在一起,人多行動起來動靜大,妖魔很輕易的就躲避開了他們。

  而隊伍不敢太深入,一旦陷入無生赤地的險境之中,救人不成恐怕還要把他們自己搭進去。

  祖千山並非一般的郡城官吏,他來自那個神秘的衙門。

  他到了之後,就接管了整個啟東縣城,所有人聽他調派。陳雲鵬急不可耐,祖千山單獨和他密談一次,不知道說了什麼,陳雲鵬看上去冷靜了不少。

  而祖千山的行動也同樣雷厲風行,他派手下守住了縣城之後,立刻帶著三名心腹手下和陳雲鵬一起,進入了無生赤地。

  ……

  宋清薇的神情越來越嚴峻,她不斷地在地上寫寫畫畫,可是每一次的推算結果都很不好。

  終於,她站起來用力將自己剛才的推算踩個乾淨,然後歉意的看著陳志寧,陳志寧這個時候反倒看開了,笑著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沒什麼大不了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宋清薇眼中有癡意,輕輕一嘆道:「你那麼傻做什麼,明知道是送死,還要追上來。」

  陳志寧苦笑:「我這人容易衝動,很多時候做不到考慮周全。」

  宋清薇幽幽,語氣之中有一絲自嘲:「為什麼追上來?就是因為我長得漂亮?」

  陳志寧撓了撓自己的下巴:「肯定不全是。這世上漂亮的女孩多了去,我認識的也不少,但我肯定不會為了她們追上來。」

  陳志寧自己也開始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為什麼呢?可能是因為你的氣質,跟她們都不一樣。」

  宋清薇的眼神又變的複雜起來,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剛才拼盡了全力推演,結果很讓人絕望,我們恐怕避不開那頭妖魔了。」

  陳志寧撇嘴,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避不開就再跟他做一場!小爺我上一次能砍斷他一條尾巴,這一次就能砍斷他的脖子!」

  宋清薇沒有被他安慰道,仍舊低沉說道:「除了這件事情,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不過對你來說恐怕也是個壞消息。」

  陳志寧這回是真的不在乎了,蝨子多了不咬:「什麼事?」

  宋清薇沒有直接說,而是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轉過身去。她撩起自己的長髮,將後背露出來。然後在陳志寧面前,解開了脖子後的扣子。

  羊脂白玉一般的脖頸下面,露出一片柔嫩光滑的美背。

  陳志寧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腦中無數個念頭紛呈,各種旖旎。但是宋清薇只解開了一個扣子就停下了,後背上貼著一枚小小的玉片。

  「這是……」陳志寧垂頭喪氣,不得不面對現實宋清薇並沒有打算跟他發生什麼,只是給他看這枚玉符。

  「這是我爹用他老人家三年的全部收入,請制器大師為我煉製的『太素玉印』。」

  陳志寧納悶,為什麼花費了這麼大代價換來的重寶,要貼在後背上?

  宋清薇又說道:「這一路上,都是你保護我,現在該輪到我保護你了。這枚太素玉印,我自己是摘不下來的,你幫我取下來吧。」

  陳志寧皺了皺眉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先告訴我,摘下來之後會有什麼變化?」

  宋清薇背對著他,咬了咬嘴唇,慢慢說道:「摘下它,你才會看到真正的我!」

  「這對你來說,會是另外一個壞消息。」

  陳志寧一愣,還就不信邪了,一把將太素玉印抓了下來。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2 06:25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9 06:26 AM 編輯

第四十章 妖魔的目的

  「沒什麼變化啊。」陳志寧嘀咕了一聲,忽然他感覺到面前的宋清薇有些不同了。首先是氣勢,她體內似乎有什麼力量被釋放出來,在玉印沒有被摘下來之前,這股力量是關在籠子裡的猛獸,現在籠子打開了。

  「你……」他結巴一聲,氣勢暴增之後,宋清薇的外形也發生了一些變化,兩隻耳朵變得毛茸茸的,隱藏在秀髮之中。身後冒出來了兩條白色長尾。

  她轉過身來,容貌還是那樣清麗脫俗,但白色狐耳白色狐尾,讓她比平時的清雅多了幾分俏皮和嫵媚。

  宋清薇已經坦然:「這是九尾血脈,凡間界四大人妖混血種之一。雖然這個血脈很強大,但是你也看到了,人妖混血種外形怪異。」

  「從小父親就幫我隱藏了,你們只能看到我正常人族的一面,除了父親之外,你是第一個見到我混血種真面目的男人。」

  「京師有很多家世顯赫的少年天才追求我,但是我從來不會對他們假以辭色,因為我很明白,他們喜歡的是我正常人族的一面,一旦他們看到我混血種的樣子,就會像你現在一樣……」

  「你是個好人,我不想浪費你的時間和感情。我保護你殺出去,然後……你忘了這一切吧。」

  她語氣索然,並不僅僅是因為陳志寧,更因為她知道,不管她多麼優秀,這一生對於愛情都是奢望。

  人妖混血種在凡間界備受歧視,幾乎沒有人能接受她們。一旦真想揭開,她只會被嫌棄。

  可是她很快發現,陳志寧兩眼放光,下意識的用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白狐耳,由衷讚嘆道:「好可愛!」

  宋清薇:「……」根本不應該是這個節奏好不好!

  巨大的意外之下,陳志寧有些忘乎所以了,自顧自的絮絮叨叨:「也沒什麼不好呀,又強大又漂亮。」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撩起尾巴了才能做的某些事情,只是撩尾巴這一下,似乎就有無限歡愉,只是想想就讓陳少爺「羞澀」了。

  「只不過,將來如果有了孩子,女孩還好,和你一樣也蠻可愛,但如果是男孩,總感覺風格不對呀……」

  宋清薇怔了怔,在陳志寧這種「不著調」的思維面前落於下風:「你、你這人……誰要跟你生寶寶了……」

  陳志寧悄悄擦了擦口水,偷偷瞄了瞄宋清薇的那一雙雪白狐尾,心裡猜測著這尾巴會不會很靈活,能幹某些羞羞的事情。而且如果將來真能生出九尾,那種滋味……嘿嘿!

  宋清薇不知道他心裡的齷齪,但陳志寧見到她的真實面目之後,竟然只有誇讚沒有一點嫌棄,著實讓他很感動。

  ……

  一隊修士悄然從無生赤地內經過,為首的祖千山靈覺放開,籠罩了周圍百丈範圍,在他的靈覺視野當中,整個無生赤地一片熾熱的火光,看不到一點生機。

  他們搜索而過大約半刻鐘,一片沙礫之中慢慢隆起,妖魔從下面浮升而起,獨目警惕的掃視周圍,神情之中第一次出現了幾許焦躁不安。

  「人族的強者已經趕來,計劃必須儘快進行,遲恐生變。」

  他看了一眼另外一個方向上的赤霧熱河,悄然而去。他之前偽造了一些痕跡,將人族追兵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另外的方向上,掩護了赤霧熱河,但是肯定瞞不了太久。

  妖魔再次殺入赤霧熱河,這裡的有很多地方對他而言也是致命之地,不能輕易涉足,因此每一次追擊都小心翼翼。

  忽然,他的鼻子抽動了幾下,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他捕捉到了那兩個小人兒的氣味。

  在無生赤地之中,尤其是在赤霧熱河之中,他的嗅覺被壓制到了最低,只有當接近那兩個小人兒的時候才能聞到氣味兒。

  他循著風中那一絲味道,腳下無聲悄然接近。

  氣味越來越強烈,表示他和那兩個獵物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了。妖魔再邁出一步,忽然腳下感覺到有些不同,警兆猛然升起,他一個閃現退出去,卻不料整個空間好像被什麼東西禁錮住了,妖魔看到自己前方有幾根藤蔓輕輕舞動。

  他暗恨不已,自己之前已經吃過虧了,但是緊急關頭還是習慣使然,動用閃現挪移來逃脫。

  就這麼一遲滯的功夫,周圍的山壁轟然倒塌,裡面各種熾熱火焰迸發出來,就好像一座火山突然爆發一樣。

  妖魔怒吼一聲,身上迸射出濃重的妖氣,瀰漫在他的鱗片外面,如同另外穿上了一層漆黑的甲胄!

  轟轟轟……

  燃燒的巨石滾落下來,數十塊巨石接二連三的砸在了他的身上。這當中又有無數道赤炎流漿當頭澆灌下來,他身上的妖氣,就像是烈焰之下的清水一樣,嗤嗤嗤的被蒸幹了。

  妖魔大吼一聲,力量爆發將周圍的火焰和巨石全部炸開,他已經鎖定了佈置陷阱的兩個獵物,他放棄了閃現,僅憑藉強悍的肉身速度衝撞了過去。

  如同一頭狂奔的犀牛,他重重的撞在了陳志寧和宋清薇的身上,同時雙爪落下,哢嚓!面前兩塊巨石破碎!

  上當了?!妖魔心中一驚,他抓碎的是兩塊巨石而不是兩個小人兒,而且巨石後面引發了更加猛烈的赤炎流漿迸發!

  「地心火脈!」他一聲大吼,難怪兩個狡猾的獵物在這裡佈置陷阱,原來這下面有一道地心火脈。

  「哼,那又如何?」他暗暗冷笑:「就憑你們兩個,再多的陷阱也無用,只能是老子爪下的獵物。」

  地心噴出的赤炎流漿如同沸泉,他身上一片焦糊,火毒入體傷勢遠比看起來嚴重。但是他仍舊強硬,撞開了赤炎流漿衝出去,獨目之中射出仇恨憤怒的火焰,心底卻更加冰冷,不斷搜尋著周圍,口中猙獰的打擊著兩人的信心:「你們兩個不用躲了,你們跑不掉的。你們的修為和老子差的太遠,不如乖乖出來,老子或許只會吃一個,另外一個還有活命的機會……」

  忽然他撲了出去已經鎖定了目標,但是就在他雙爪彈出準備抓向目標的時候,猛然想起剛才,眼前的目標究竟是真實的,還是那個小子又用陣法模擬出來的假像?

  就這麼一猶豫,他面前的目標突然伸出手來,報國劍狠狠刺進了他身上的一個傷口,雷電和靈火一起爆發,順著傷口衝進了他的身體。

  「嗷!」他一聲痛呼,一爪將陳志寧轟飛出去,陳志寧一邊吐著鮮血一邊痛快大笑:「哈哈哈,蠢笨如驢!如果妖族都是你這種智商,何足懼也?」

  妖魔不與他鬥嘴了,咬牙切齒的追了上來,忽然一旁殺出一股奇異的氣息,這股氣息強大,但還不足以讓妖魔吃驚,但是這股氣勢之中,帶著一絲他熟悉的感覺。

  妖魔一轉頭,宋清薇化身白狐,捲著漫天白風殺了過來。

  「人妖混血?!」妖魔驚呼一身,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欣喜。

  宋清薇已經一劍殺至,如同仙人指路。

  妖魔雙爪一封,乒一聲連連後退,他吃驚看著宋清薇:「這就是血脈的力量?竟然可以提升到足以和老子一戰的程度!」

  忽然,他笑了起來:「好極妙極!本來還覺得毫無趣味,現在看來你們兩個小人兒倒是不斷給我驚喜,看爪!」

  他一爪撐天,從高空落下,頓時帶來了漫天風暴一樣的罡風利刃。

  唰唰唰——

  無數道看不見的利刃從四面八方切割而來,宋清薇嬌叱一聲,聲音之中帶著幾分九尾白狐特有的嫵媚,手中飛劍忽然化為千萬道劍氣,乒乒乓乓的和妖魔硬拼了一記。

  她踉蹌後退,妖魔卻哈哈大笑緊逼上來。

  忽然宋清薇猛的停住了身形,她咬緊銀牙,身軀堅硬的活動著,妖魔的利爪距離她十丈,攝拿之力發揮到了最大。

  妖魔猙獰,將本命神通催動到了極限,就在宋清薇努力掙脫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所有的攝拿之力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緊跟著無數罡風利刃襲來!

  「啊——」一聲嬌呼,宋清薇飛退出去,身上一道道血光閃起,那是罡風利刃不斷在她身上造成傷勢。

  「混蛋!」陳志寧怒吼一聲衝了上來。

  妖魔卻是輕蔑一笑,一爪殺來:「廢物一個!」

  唰唰唰的罡風利刃席捲而來,陳志寧大吼一聲竟然不閃不避,任憑那些利刃撕扯著自己的身體,卻以為向前,要以命搏命!

  「哼,已經絕望到這個地步了嗎?」妖魔冷笑,看著不斷逼近的陳志寧,等他終於靠近才忽然猛的揮爪,無窮罡風湧起,朝著陳志寧吹拂而去。

  陳志寧似乎早有預料,猛的打開一片虛空,幾條藤蔓嗖嗖而出。

  妖魔哈哈大笑:「早料到你會如此!」

  他腳步幾個交錯,竟然詭異的閃避開了葫蘆老爺的擒拿。而陳志寧收了那一片虛空,張口吐出一片火焰。

  汪洋火海,當中有雷龍騰躍而起。

  妖魔哼了一聲,一腳踏落,火海頓時熄滅。

  金風吹拂,和妖魔的罡風對峙,卻被逼的越來越弱小。秘劍氣、冰矛一併而出,咻咻咻的不斷攢射。

  妖魔甚至懶得防禦,任憑這些攻擊打在身上,甚至不耐煩的撓了撓癢癢。

  「弱小是可憐的,但愚蠢是不可救藥的。」妖魔高高在上,冷然蔑視著陳志寧。陳志寧已經手段盡出,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到妖魔逼近,他不甘心束手就縛,再次張口噴出鐵頁丹。

  接連遭受重創,卻沒有補充的鐵頁丹出現之後,太古神人像隨之凝聚,只是光芒黯淡,似乎一陣風吹過就能刮散。

  「不到黃河不死心啊。」妖魔頗有些貓戲老鼠的心態。

  他站在了陳志寧面前,一把抓起他來,這樣弱小的人族少年,在他的手中可以隨意擺弄。

  陳志寧一抬手又要放出那一片虛空,妖魔早有準備,爪子一彈,啪一聲陳志寧的手腕骨骼被打碎!

  陳志寧悶哼一聲,疼的滿頭大汗。

  妖魔得意,似乎渾然不覺身後不遠處已經慢慢站起來,繼續了強大力量暗中靠近的宋清薇。

  陳志寧一咬牙,抬起了另外一隻手,用力抓住了妖魔扣著自己脖子的爪子。

  爪子上有一道傷口,他猛地催動力量,大吼一聲:「去死吧——」

  可是他的瘋狂,卻並沒有讓妖魔如何重視,妖魔對於他的垂死掙扎報以戲謔的心情,諷刺的看著他。

  妖魔注意到陳志寧送入自己體內的莽氣,對於一個元融境初期的修士來說,這麼龐大的莽氣量的確讓人驚訝,可是那又如何?他可不是一般的小修士,他是強大的妖魔!他擁有絕境實的力!

  可是緊接著下一刻,妖魔的面色就不再淡定了,甚至有些驚慌失措,他一把將陳志寧遠遠甩出去,就像是甩掉了一條剛剛在自己手上咬了一口的毒蛇!

  他的身體忽然變得扭曲起來,堅固的鱗甲下面,似乎有無數條蟒蛇在鑽動,忽然有某些部分隆起,又有某些部分塌陷下去。

  「你、你、到底……」

  他指著陳志寧,想要說出什麼來,可是身體內卻又什麼怪物要衝出來一般,連他的面頰都開始凸起凹陷的變化著。終於,他還是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能說出來。

  陳志寧爬起來顧不上身上的傷勢,衝回去拉著宋清薇就跑,兩人逃出去幾十丈,身後的妖魔嘭的一聲爆炸了。

  劇烈的衝擊波在地面上轟出一個深達五丈的大坑,赤紅色的碎石崩飛四射,每一塊都有著不遜於一階法寶的威力!

  周圍有三座山峰,因為被數量龐大的碎石射中轟然垮塌。

  陳志寧和宋清薇猛的朝前撲去,身後的太古神人像散發著光芒,保護著他們在爆炸之中活下命來。

  陳志寧轉身望去,妖魔已經變成了滿地碎塊,他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宋清薇吃驚的看著他,原本宋清薇是打算犧牲自己,爭取將妖魔打成重傷,換取陳志寧脫身的機會。沒想到陳志寧居然還藏著一招殺手鐧,最後關頭炸死了妖魔!

  陳志寧拉著她,她能夠感覺到陳志寧全身軟綿綿的,幾乎一絲力氣都沒有了,這顯然是莽氣完全耗盡的感覺。

  她想問一下,陳志寧到底是怎麼滅殺了這頭妖魔,可是又覺得陳志寧另有秘密,自己不應該過問太多。

  陳志寧看她猶豫之後沒有開口,暗暗鬆了一口氣。宋清薇表面冰冷,其實很善解人意,不會讓他為難。

  殺死妖魔的手段,雖然威力巨大,但是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他在那一刻,運轉了《雙極神魔體》,同時將全身的莽氣和靈氣一起注入妖魔體內!

  莽氣和靈氣水火不容,一旦相遇就會引發劇烈的爆炸,威力大得驚人。陳志寧在開始修行雙極神魔體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一殺招,只是從來沒有使用過罷了。

  「呼——」他長出了一口氣,重重的栽倒下去,似乎實在透支的情況下已經陷入了半昏迷之中。

  宋清薇也放鬆下來,準備休息一下,就扶著陳志寧一起走出去。

  在那座爆炸的深坑當中,一片細碎的紅砂之下,隱藏著一枚拳頭大小的黑色妖丹。

  妖丹微微跳動,無聲無息的從中放出一絲黑氣。黑氣湧動了幾下,化作了一個只有手指大小的妖魔模樣。它慢慢飄出大坑,得意的看了一眼已經全無防備的陳志寧兩人,身形一晃變得無色無形!

  片刻之後,半空中的太古神人像忽然明亮起來,鐵頁丹滴溜溜轉動起來,當中那一枚小小的鐵片上,突然湧出一股吞噬之力!

  「這是怎麼回事?!」半空中忽然一聲怒吼,一團黑霧瘋狂湧動起來。它正被太古神人像擋住,憤怒不甘的一次次衝擊著。

  宋清薇大吃一驚:「那是……妖魂!」

  太古神人像不光能夠擋住實體攻擊,竟然還能抵擋魂魄攻擊!

  儘管此時的太古神人像已經遠不如之前,金光暗淡稀薄,可是妖魔的妖魂也並不強大。它瘋狂衝擊之下,不但沒能突破太古神人像的防禦,反而被太古神人像一個席捲,包裹在了其中!

  陳志寧一咕嚕爬起來,神色無比慎重,緊盯著半空中的爭鬥,一點沒有剛才的散漫。

  宋清薇忍不住問道:「你早就知道妖魔會有這一招?」

  陳志寧抿著嘴,用力點了點頭,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和妖魂的爭鬥上,一時間顧不上跟宋清薇解釋。

  鐵頁丹之中,那一枚小小的鐵片忽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吞噬之力,甚至在鐵頁丹之中,凝聚出了一個暗金色的漩渦。漩渦如同手臂一樣伸出了鐵頁丹,朝著那一團黑霧擒拿過去。

  妖魔的聲音從黑霧之中傳來,嗷嗷大吼:「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他處心積慮要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甚至不惜自己的妖身被毀,並且讓妖魂吞噬了妖丹中最為珍貴的妖元,此時的妖魂在魂魄之中絕對屬於強大!

  但是小甲片那一股吸攝之力更加強大!根本不是它所能夠抵擋的。

  無論是甲片還是太古神人像,對它而言都是壓制。而妖魂已經隱隱感覺到,這種壓制並不是力量上的壓制,而是「層面」上的壓制。或者說,這件丹寶,天生就是魂魄的剋星。

  妖魂左衝右突,卻也逃不脫太古神人像的包裹,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漩渦將自己吞噬。

  在這一過程之中,妖魂好像正經歷著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停地發出一聲聲無比淒厲的慘叫聲,然後整個被漩渦吞噬——他生前無數次用攝拿之力虐殺對手,只怕是絕不會想到,自己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也會經歷被攝拿的這種絕望!

  小小甲片吞噬了這一團妖魂,鐵頁丹倒是沒什麼變化,但是太古神人像猛的明亮起來。這只妖魂可是吞噬了妖丹之中最珍貴的一部分妖元,本身強大無比。

  太古神人像之前的一切損失全都補充回來,不但如此,暗金色越發凝實更勝從前。陳志寧隱隱感覺到,太古神人像將會發生一些質變,只是還沒有完成。

  「現在才是真的結束了……」陳志寧一笑,一屁股坐在地上,從指環空間內抓出來一隻補充元力的仙桃,三兩口吃了。

  他跟宋清薇解釋:「你不覺得奇怪嗎?那頭妖魔明明有著血洗整個啟東縣城的實力,卻偏偏帶著咱們兩個往無生赤地跑?」

  宋清薇若有所思的緩緩點頭:「你說得對,他被發現之後的行為太奇怪了,不合情理。」

  「而且咱們和他多次戰鬥,他明明有機會把咱倆一起殺死,卻總是差了一點被咱們逃脫。而且我看到他殺死左清宵縣令的那一幕,左縣令也很差異,他為什麼在縣衙大戰之中,可以隱藏幾個強大的本命神通不使用,而身受重傷。」

  宋清薇道:「他在謀劃著什麼……而且從他逃亡無生赤地的行為來看,這個計劃要想實施,必須瞞過所有人——無生赤地是個最好的選擇,在這裡人族修士難以監控,杜絕了一切洩密的可能。」

  陳志寧點頭:「不錯。一頭妖魔,不管他多強大,只要他在人族這邊暴露了,早晚難逃一死。所以我猜測他來無生赤地,就是想要瞞過修士們的監視秘密奪舍!如果他的計劃成功,那麼結果就是你我二人在無生赤地之中苦戰,運氣不錯斬殺了這頭本已經重傷的妖魔。但是活下來的肯定只有你一個,我必定會在戰鬥中捨身救你而死。」

  宋清薇恍然:「實際上我已經被妖魔奪舍了。」

  「不錯,至於這樣,才能讓人族放棄對他的追查,日後這件事情過去,他就能夠找機會回到妖族,重塑身軀。」

  奪舍畢竟兇險萬分,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妖魔也處心積慮做出一個假像,讓陳志寧兩人認定自己是苦戰獲勝,全無防備之下,他才有機會。

  而陳志寧將計就計,最後把希望寄託在鐵頁丹上。憑藉自己的力量,他沒有把握防住妖魔的奪舍,但是他記得鐵頁丹之中的甲片,之所以能夠凝聚出太古神人像,是因為其中暗含一道暗金煞氣——顯然是太古時期某位強大的存在留下的一絲殘魂。

  所以其實最後關頭,才是陳志寧最緊張的時候,他只能寄希望於鐵頁丹,卻不能肯定鐵頁丹會不會起作用,好在丹寶沒有讓他失望。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3 01:11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9 01:21 PM 編輯

第四十一章 消失的妖丹

  陳志寧站起來,走到那個大坑周圍,仔仔細細的尋找起來,宋清薇也過來,忍著不適幫他將全部的妖魔屍塊收集起來。

  而後很快兩人就從這些屍塊中,發現了三截特殊的妖骨。

  妖族也會煉製和使用法寶,但是妖族更喜歡用秘法煉化自己的妖骨,使之具有一些特殊的用途,比方說儲物。

  陳志寧和宋清薇找到的這三枚特殊的妖骨,每一枚都是晶瑩剔透宛如玉質。表面上都有十幾枚妖魔辛辛苦苦修煉上去的妖族秘文。

  這些妖族秘文陳志寧也看不懂,但是兩人朝妖骨之中輸入了莽氣之後,驚訝的發現這三枚妖骨不僅僅是具有儲物的功能,還分別固化著一種妖魔的本命神通!

  攝拿之力!

  罡風利刃!

  挪移閃現!

  難怪妖魔能夠那麼輕鬆的施展出本命神通,原來秘密在這裡。不過將本命神通固話在妖骨上,可不僅僅是要付出艱苦的努力就行了,還需要有大悟性,並且有大量的資源協助。

  「恐怕這頭妖魔,在妖族之中身份不簡單啊。」陳志寧嘀咕了一聲。

  他又打開了妖骨之中的儲物空間檢查著。妖骨中固化的芥子須彌空間並不大,每一個都只有櫃子大小,只能存放一些珍貴之物。

  宋清薇已經從坑底找到了那枚妖丹,交給陳志寧道:「力量流失不少,不過至少還是一枚妖丹。」

  陳志寧也就隨手收起來,丟進來指環空間中。

  「你看。」陳志寧對宋清薇說道:「這個空間內,存放的乃是各種資料,有我們太炎王朝各地詳細的地圖,只不過他還沒有繪製完成。

  這上面,標注了各個軍事重地的位置,還有對應的詳圖。

  還標注了各地重要的礦藏分佈,以及對於各州、各郡,一些重要城市的人族戰力評估。」

  宋清薇道:「這些恐怕是這頭妖魔潛入我族領地內的任務了。」

  陳志寧點了點頭,反反複複的看著這些資料若有所思。

  宋清薇站在那座大坑邊上,回頭望了一眼茫茫的赤霧熱河,忽然指著斜前方的天空,開口說道:「我們和妖魔苦戰,因為妖魔有意兵解奪舍逃脫,故而多次手下留情,並且刻意受傷,終於到了這裡,因為意外爆發的一顆熾焰魔星,將妖魔炸得粉身碎骨,我們只找到了這一枚妖骨。

  而後他奪舍失敗,我們僥倖逃得活命。」

  陳志寧一愣,抬頭看看宋清薇,後者的眼中閃爍著俏皮的狡猾,陳志寧點頭笑了。

  宋清薇進一步解釋:「無生赤地之中的熾焰魔星還十分著名,但是我們至今仍沒有弄明白熾焰魔星形成的具體原因是什麼。所以將一切推到熾焰魔星身上,是最好的藉口。」

  這是為了掩護陳志寧。

  「謝謝你。」陳志寧由衷說道。宋清薇抿嘴一笑:「應該是我感謝你才對。」

  陳志寧將另外兩枚妖骨取來,還沒有來得及看裡面到底是什麼,他交給宋清薇:「你也挑一個吧。」

  宋清薇輕輕搖頭,將他的手推回去:「你都留著吧,你比我更需要這些。」

  陳志寧想了想,小爺要抓緊一切機會變得強大,瞅瞅自己看上的這兩個女孩,一個比一個能招危險,沒有實力還真是不敢誇口保護她們。

  於是陳志寧也不扭捏,收起來之後說道:「這是咱倆的,以後你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

  宋清薇沒有反對他用「咱倆」這個詞,陳志寧就像是偷吃了雞仔的小狐狸,一陣竊喜。

  宋清薇轉過身來,撩起了自己的長髮,再次將美背展現給陳志寧:「幫我把太素玉印再放回去吧。」

  這玉印她沒辦法自己取下來,也沒辦法自己貼回去。

  陳志寧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不由更加佩服自己的眼光起來:膚如凝脂,滑膩柔嫩,簡直是人間極品。

  背對著他的宋清薇臉上微微一紅,似乎明白陳志寧有意拖延了一點點時間,不過她咬了一下嘴唇,並沒有什麼表示。

  存儲著那些資料的妖骨,表面上的妖族秘文他研究了一下,固化的乃是妖魔罡風利刃的本命神通。

  這一門神通和陳志寧的秘劍氣有些重複,不過陳志寧轉念一想:那豈不是可以利用這門天賦神通,和秘劍氣結合,進一步提升秘劍氣的威力?

  他和宋清薇都明白,這一枚妖骨恐怕是要交出去的。所以陳志寧立刻動手,將這一枚妖骨上的妖族秘文拓印下來。

  「走吧,咱們回去。」宋清薇重新帶上了太素玉印,之前嫵媚的白狐少女不見了,她又變成了那位氣質如空穀幽蘭的清冷少女。不過陳志寧能夠感覺到她和自己之間,少了一些無形的障礙,兩人的距離感拉近了很多。

  兩人正要動身,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聲響,陳志寧面色一變,他此時已經有了再戰之力,身形一晃已經護住了宋清薇,直面異動!

  幾道人影出現在前方,陳志寧鬆了口氣。是陳雲鵬等人。

  妖魔還是小看了祖千山,人族的修士們比他預料的早很多看穿了他的佈置,如果妖魔計劃成功,那麼他現在尚未奪舍成功,必定是被人族修士圍剿的局面。

  「臭小子……」陳雲鵬一看自己兒子護住宋清薇的樣子,就想起來當初在縣學入學考核的時候,這小子為了兩個小丫頭,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給賣了,當時氣就不打一處來,衝上去到處尋摸棍子,準備揍這小子一頓。

  當爹的在外面心急火燎,不惜發動一切資源營救他出來,他可倒好在這裡英雄救美呢!

  陳志寧畢竟年紀不小了,他也不好意思將兒子拎起來打屁股。可惜赤霧熱河之中連一根草梗都找不到,更別說棍子了。

  祖千山攔住了陳志寧,他注意到地上的大坑,和周圍散落的妖魔屍塊:「志寧賢侄,清薇姑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陳志寧兩人早已經「對過了口供」,一番說辭下來,祖千秋身後的修士們連連點頭,祖千秋和陳志寧相視一眼,神情卻有些古怪。

  祖千山沒有繼續追問什麼,而是一伸手:「那一枚妖骨拿來我看看。」

  陳志寧交上去,祖千山和陳雲鵬將裡面的資料看了,彼此一點頭:「好,咱們出去吧。」

  有祖千秋這位大修護送,大家有驚無險的出了無生赤地——這也是因為赤霧熱河乃是無生赤地的週邊,真正無生赤地的深處,就算是妖魔也不敢進入。

  到了鬼叢河道,已經有大量縣城的修士在這裡接應,看到兩人安然無恙的回來,頓時歡聲雷動。

  回到縣城之後,淚眼婆娑的朝芸兒撲上來,摟著兩人怎麼也不肯放手,嗚嗚的哭訴著這兩天來的擔心和自責。還是祖千山說要派人給陳志寧和宋清薇仔細檢查一下,不要留下什麼隱患,朝芸兒這才放開了手。

  她的眼圈紅紅的,小臉蛋也紅撲撲的,看上去就像是一隻熟透的蘋果,陳志寧饞的暗中流口水,恨不得撲上咬一口。

  檢查結果當然沒什麼問題,兩人除了一些傷勢其他的都很正常,於是精疲力盡的兩人被安排去休息。

  陳志寧沒有回家,而是留在了縣衙之中。等到夜晚,他叫來一位衙役,告訴他自己要求見祖千山大人。

  新任縣令左清宵陣亡,朝廷還沒來得及任命下一任縣令,而現在縣衙內是祖千山做主。

  衙役點頭去了,很快就回來躬身稟報:「陳少爺,祖大人有請。」

  陳志寧見到祖千山的時候他老子陳雲鵬也在,讓他略感驚訝。他向祖千山見禮,而後喊了一聲:「爹。」

  陳雲鵬微笑道:「祖大人乃是朝廷肱骨,你有什麼事情皆可以暢所欲言。」

  陳志寧點點頭道:「祖大人,我再回來的路上又想了想,感覺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祖千山和陳雲鵬明顯都很意外,互相看了一眼,最後祖千山開口道:「你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

  「是。」陳志寧答應一聲,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那頭妖魔十分強大狡猾,在無生赤地中的時候,我本以為他故意將我們引過去,是為了避開人族修士的耳目,然後悄悄奪舍。」

  「可是回來的時候我又想到了一個疑點:那頭妖魔在我族之中潛伏了極長的時間,他能夠繪製那麼多的地圖,絕非一朝一夕之功。」

  妖族有了這份地圖,一旦和太炎王朝開戰,不但對太炎方面的戰爭能力瞭若指掌,而且可以就地補充各種資源以戰養戰。

  「……所以我判定,這頭妖魔應該有著特殊的隱匿手段,必定能夠躲過我族的檢查。既然如此,他只要殺出啟東縣城,隨便找個人口稠密的地方潛伏下來,就很有可能躲過我朝的追查。」

  「那麼,他為什麼還要冒著如此巨大的風險,行奪舍之事?」陳志寧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奪舍兇險無比,即便是妖魔的修為強過陳志寧和宋清薇太多,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陳志寧之前在無生赤地,對祖千山等人講述的時候,只說在自己的頑強抵抗之下妖魔奪舍失敗,並不需要多解釋什麼,祖千山等人也毫不懷疑。

  聽到陳志寧說出這個疑點,祖千山明顯訝然,他不由得看了一眼旁邊的陳雲鵬,贊許道:「陳老弟,你養了個好兒子啊,哈哈哈。」

  陳雲鵬心中得意,言不由衷的謙虛說道:「也只是馬馬虎虎罷了。」

  祖千山鼓勵的看向陳志寧:「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妖魔要這麼做?」

  陳志寧這會兒不敢誇誇其談,謹慎道:「小子有個推測,不知道成不成立,說出來還請祖大人指正。」

  「好,但說無妨。」

  「妖魔是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暴露自己。」陳志寧說道:「可是只要是生命,都有趨吉避禍的本能,他雖然不得不暴露自己,卻也不願意真的慷慨赴死,所以他還想給我們製造一個他已經死了的假像。」

  祖千山撫掌:「有道理,繼續說。」

  「那麼他不惜暴露自己,以及手中花費了巨大心血秘密繪製的地圖,是為了什麼?將這一切暴露給我們之後,毫無疑問我們就會覺得,這一次的妖魔奸細事件到此為止了——我們擊殺了奸細,弄清了他潛入我族的目的,那麼接下來也就不會再追查什麼了。」

  「所以小子據此推斷,這頭妖魔不得不暴露,是在掩護另外一名奸細!而那名妖族奸細所擔負的任務,才是妖族整個行動的真正目的!」

  這一次,祖千山已經不是小小的訝然了,他用手指敲著桌子,好一會兒才由衷感嘆一聲:「陳老弟呀,你還要謙虛嘛?我要是有這麼一個兒子,做夢都能笑醒啊。」

  陳雲鵬臉上也是掩飾不住的開心:「嘿嘿,我再謙虛祖大人就要怪我虛偽了。」

  祖千山點點頭,再看向陳志寧,已經是格外欣賞:「我之前在京師,聽宋英格宋老哥提到他在邊陲之地天火州遇到了一位出色的少年天才,比京師那些沒有經過風雨的所謂絕代美玉優秀太多,我開始還有些不信,但是現在,我太相信了。宋老哥沒有一點溢美之詞,反而有些保守了。」

  陳志寧大喜:「祖大人認識宋英格千戶?」

  天獅衛千戶宋英格,在蛛魔一戰之後,對陳志寧極為照顧,朝廷當時對陳志寧賞賜極多,其中就有宋英格在奏報之中說了不少陳志寧好話的原因。

  祖千山大笑道:「自然,宋老哥跟我可是世交。只可惜啊,我們各自為朝廷辦事,一年也難得見上一次面。」

  陳志寧點點頭,太炎王朝疆域廣袤,無論是天獅衛,還是祖千山所在的機密衙門,必定都是公務繁忙,恐怕今年也難回一趟家。

  祖千山又說道:「這事情其實牽扯到朝廷機密,你若是自己想不明白,老夫也沒辦法與你明說。」

  「不過你既然已經看出來了,老夫倒是可以把一切都告訴你。」

  「妖族的手段一向千奇百怪,因為妖族內部本身就是四分五裂,不像是我們人族這樣團結。」

  「妖族各位大聖座下,皆有自己的班底,他們也因為各自的原因,對人族有的親善有的敵視。」

  「其中有一位妖族大聖,本體乃是一頭雙首冥蛇,修成大聖打下地盤之後,她的行事風格帶有明顯的陰陽正反的套路。不論幹什麼事情,佈局都喜歡分為明暗兩子。」

  「這一次估計也是她的手筆。那頭妖魔率先暴露了,他肯定就變成明子了,而未曾暴露的那一個就成了暗子。」

  「明子為了掩護暗子,就只能自尋死路,以免我族繼續追查找到另外的暗子。」

  「而他顯然不甘心這樣的安排,於是才想出來無生赤地奪舍這一招。」

  陳志寧愕然:「難道祖大人您在進入無生赤地之前,就已經想到了這些?」他本以為自己能夠想明白已經很了不起了,沒想到人家原來早就看穿了妖族的陰謀,果然不愧是朝廷的機密衙門!

  祖千山苦笑道:「我能看穿這些,是因為我手中掌握著大量妖族的資料,來之前就已經從各個線索判斷出,他們是那位妖族大聖的手下。」

  也正是因此,祖千山最初才能說服陳雲鵬稍安勿躁,他們都看得出來,追入無生赤地的陳志寧尚有機會。

  「而你不一樣。」祖千山說道:「你小小年紀,就能從蛛絲馬跡之中推斷出大半真相,相當了不起!」

  陳志寧得了一通誇獎,心裡也是挺美的。

  只是無論是陳志寧還是祖千山,都不可能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將洪山之亂和妖魔聯繫在一起,如果他們知道這一點的話,一定會猜到妖族這一次的計劃圖謀甚大!

  而倒楣的唐天河,到現在還鬱悶背著一口黑鍋甩不掉,有苦難言。

  陳志寧從縣衙出來就回了家,祖千山已經許諾,一定會奏請朝廷,對他進行嘉獎。

  想到朝廷上一次的大方,陳志寧期待十足。

  回到家之後,他已經筋疲力盡,什麼也不去管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一覺。

  第二天半中午了,他還在沉睡,忽然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睜開眼來,床邊趴著一個明眸皓齒的小丫頭,滿是掛懷的看著他。

  蔡琳。

  「少爺,你怎麼樣?」看到他醒來,蔡琳小臉微紅,連忙詢問著。

  陳志寧伸個懶腰,順手在他粉嫩嫩的小臉蛋上捏了一把:「少爺好得很呢。」

  蔡琳跺腳嬌嗔:「少爺你壞死了!這幾天人家愛擔心死你了,你可倒好,一回來就欺負人家……」

  陳志寧連忙哄了兩句:「少爺劫後餘生,情不自禁……」

  一句劫後餘生,果然轉移了蔡琳小丫頭的注意力,她連忙又問:「真的很危險嗎?那是一定了,人家聽說無生赤地中兇險處處,少爺你能安全走出來真了不起!」

  小丫頭眼裡閃著崇拜的小星星,陳志寧哈哈一笑,添油加醋的把經過跟她說了,每到緊張時刻,小丫頭明明知道陳志寧其實安然無恙,卻也忍不住連連驚呼,一雙玉手緊緊攥著衣角。

  哄好了小丫頭,陳志寧吩咐一聲:「準備午飯。」

  他剛在餐廳坐下,方食祿就沒心沒肺的溜達來了,一進門就開始吆喝:「吃什麼嘛,吃什麼嘛?少爺你大難不死,必須超級豪華的大餐慶祝一下啊。」

  陳志寧一翻白眼懶得理他,你看看人家蔡琳,再看看你小子,做人的差距很巨大啊。

  這一頓,陳志寧也甩開了膀子猛吃,整整一頭一階凶獸的肉被兩人吃了個精光。

  方食祿酒足飯飽,將一根凶獸棒上最後一塊肉啃下來,把骨頭往桌上一丟,剔著牙溜溜達達的走了:「少爺你可千萬別死,你沒在這幾天伙食差極了。」

  陳志寧:「……」

  下午的時間,陳志寧獨自在修行靜室之中,他並不急於開始修行,而是先將將另外兩枚妖骨上的妖族秘文拓印下來,三份妖族秘文一起埋在了金竹下面,而後想了想,一口氣埋進去十塊三階靈玉!

  忽然他一拍腦門:「不好!妖丹,那枚妖丹,你們誰吃了,快快交代!」

  在無生赤地的時候,他一時大意將妖丹隨手丟進了指環空間,剛才種下三份妖族秘文的時候忽然想起來妖丹沒了!

  雖然說這枚妖丹之中,最珍貴的那一部分妖元已經成了太古神人像的養料,但是那畢竟還是一枚妖丹,陳志寧已經計劃好了,用這枚外表看上去一切正常的妖丹,去坑那些「壞人」——他對於壞人的定義就是,自己看不順眼的人。

  可是現在妖丹沒了,而且三株植物慢慢悠悠的晃蕩著枝條,沒有一個承認!

  陳志寧歪著腦袋,嘿嘿嘿的賊笑著:「桃樹大哥,是不是你呀?你說吃了就吃了,一枚妖丹而已嘛,我還能對你小氣嘍?不過呢,咱們規矩不能壞了啊,你吃了總得給我結出個果子來吧?咱們以前不一直是這樣嗎?」

  桃樹的枝條無風而動,嘩嘩嘩的搖搖擺擺,似乎是在搖頭否認:真的不是我!

  陳志寧皺皺眉頭,轉向了另外一邊的金竹:「金竹老兄?你怎麼換口味了?那妖丹似乎不是你的偏好呀?不過也無所謂了,你想調劑一下也可以,,有沒有從妖丹之中解析出什麼妖族秘法呀?」

  金竹的葉片嘩啦啦作響,簡直是在使勁渾身解數否認:絕對不是我!

  陳志寧撓頭起來,只剩下最後一個,最難打交道的葫蘆老爺。但陳志寧也最為期待!

  為什麼?因為葫蘆老爺那是最能端著架子的高手,輕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丹寶!這幾次都是靠著鐵頁丹陳志寧才能活下來,要是葫蘆老爺出手,毫無疑問接下來又是一件重寶啊。

  但是葫蘆老爺很驕傲,一般的法寶它都不放在眼裡。

  比方說上一次殺了黑影,得到了那一張金弓,好歹也是三階法寶,放在指環空間裡很久了,葫蘆老爺愣是看都不看一眼,之前在哪裡現在還在那裡。

  「嘿嘿!」陳志寧諂媚一笑:「葫蘆老爺?您老最近安好呀?想不想吃靈玉?我馬上給你送點?」

  然而沒等他接著往下問,一根藤蔓嗖一聲射過來,將他打出去之後,指環空間自動關閉!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3 06:49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29 06:56 PM 編輯

第四十二章 至聖傳承

  陳志寧懵了:「這是什麼意思?到底是不是您老人家吃的?您倒是給個准話兒啊。你把我攆出來,是覺得我誤解了您收到了羞辱,還是你被抓個正著惱羞成怒呢?」

  陳志寧無從判斷,他下意識的忽略了一個問題:如果真的不是三株植物,那麼那枚妖丹究竟到哪兒去了?!

  「罷了,小爺命苦哇!」他一聲哀嚎,覺得自己從小沒有母愛,好不容易得到了三株神奇植物,卻一個比一個能吃,一個比一個脾氣大,尤其是當頭兒的那個,完全不把自己這個主人放在眼裡啊!

  真是命苦!

  他拿出那兩枚被私藏下來的妖骨,準備打開看看妖魔在裡面究竟藏了什麼好東西。

  其實即便裡面什麼都沒有,這兩枚妖骨本身就是重寶,只要輸入莽氣或者是靈氣,就能放出「閃現挪移」和「攝拿之力」兩大神通,速度比一般祭出法寶要快,但是比自身修煉的法術略慢一線。

  他先打開的是固化了「攝拿之力」的妖骨,這枚妖骨內部的空間也並不大,只有一隻木箱的容量。

  「嗯?這是什麼?」空間內放著一堆東西,看上去就像是一堆乾枯的樹葉。不過這些「樹葉」被擺放的整整齊齊,樹葉上的葉脈扭轉彎曲,似乎是某種文字。

  但是他將這些樹葉拿起來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卻是大失所望:「還以為會是妖族的什麼秘笈絕學,原來真的只是一些樹葉。」

  他又不死心:「那頭妖魔這麼鄭重其事存放在自己的妖骨之中,應該並非等閒物品,莫非是什麼法寶?」

  他再次拿起這些樹葉,上面已經有不少地方乾枯裂開,陳志寧輕輕一折,斷裂處立刻增多,他一撇嘴,非常肯定這不是什麼法寶。

  「但這玩意到底是什麼?」陳志寧嘀咕,那頭妖魔顯然是個肉食動物,這玩意肯定不是他的靈食。

  「先放一邊去,以後如果遇上可靠的人,可以請他堅定一下。」

  在第一枚妖骨之中一無所獲,陳志寧對第二枚妖骨更加期待了。這枚固化著「閃現挪移」神通的妖骨打開來,裡面的空間比之前那個略大一些,但也只是從「箱子」變成了「櫃子」而已。

  陳志寧這一次倒是大有收穫,這個空間內,存放著近百塊三階靈玉和莽石,妖族修煉的妖氣,從本質上來說其實是靈氣的一個變種。

  不過這頭妖魔的藏貨顯然是他獵殺人族得來的,靈玉莽石都有。另外在一個小木匣中,居然還找到了十枚四階靈玉!

  除此之外,在這個空間的角落裡,擺著三個小瓷罐,陳志寧打開來一瞧,頓時眼珠子亂轉。

  這三個瓷罐原來另有玄機,表面的花紋實際上是幾道妖族秘文,這些妖族秘文的作用,就是保證罐子中的妖丹,妖氣不會流失!

  三隻瓷罐子,裡面裝著三枚妖丹。

  這些妖丹等級都不算很高,主人的實力應該相當於人族玄照境上下,應該是妖魔以前擊殺的同類。

  陳志寧首先考慮的並不是這些妖丹真正的價值,而是「釣魚」。

  他非常想弄清楚,到底是三株植物之中,誰吞吃了妖丹又不認帳。

  「嘿嘿嘿!」陳少爺賊兮兮的笑了。

  指環空間打開,就扔進來一枚妖丹,陳志寧飛快的關閉了,然後施施然修煉去了。

  ……

  四界五海,凡間界廣闊無邊。當年一起走出大荒的百族如今所剩聊聊,而最強大的兩族人族和妖族,在仙界的統領之下關係混沌不明,有的地方友善,有的地方敵對。

  從太炎王朝往南,經過十萬里的距離,就會進入一片氣候潮熱,植被茂盛的領地。

  這裡是屬於妖族大聖魘眸的天地,在這裡她的意志代表著一切。

  妖族的城市和人族不同,沒有厚重的城牆、廣闊的大陣,沒有鱗次櫛比的屋舍,也沒有來來往往的車馬。妖族的城市依著自然而建,不會對周圍環境造成任何破壞。

  這裡看上去更像是一個聚居地,而並非一座城市。

  但只有妖族自己知道,這座城市的「城牆」,就是最週邊那一圈「刺天高林」,其中每一株刺天妖樹都有著兩千年的樹齡,若不是先天原因,早已經化作能夠行走天下的妖族。

  而城中同樣有著大陣,有著各種大規模的防禦設施。

  比方說八個方向上,各有一座山峰,看上去秀木成林碧草如茵,實際上這些都是活火山!一旦需要,激發其中陣法,就能夠催動赤炎流漿化作了火柱流炮直接轟擊敵人。

  這裡是魘眸大聖的王城,有妖族三百萬,鼎盛一時。

  城中最高峰名為「聖鱗峰」,魘眸大聖的皇宮就建在山頂上,那是整個王城之中,唯一破壞了自然環境修建的建築,遠超太炎王朝的皇城,甚至其中有很多堪稱「建築奇跡」的地方。

  不過王城內真正的權貴都知道,大聖一半是不會住在皇宮內,她實際上不喜歡高山,之所以將皇宮建在最高處,只是一種對於自身權力的宣誓罷了。

  絕大部分時間,魘眸大聖都喜歡現出原形縮在通幽河谷之中。

  這裡河水冰冷刺骨,終年不見天日,才是大聖最喜歡的環境。

  不過今天,有一盞魂燈熄滅了——那是大聖最喜歡的面首半天妖的魂燈。

  三年前大聖對半天妖幾乎有求必應、言聽計從。這也引發了領地內諸多強者的不滿,他們追隨大聖數千年,甚至上萬年,歷經生死磨難,打下若大的基業,才有今時今日的地位,而那個面首憑什麼和我們平起平坐?

  為了平息這些怨言,大聖將半天妖派去了人族,執行一項秘密任務。但是沒想到,先死的居然是半天妖!

  整個通幽河谷都不平靜了,大水嘩嘩作響,那是大聖陛下從河谷最深處衝出來的動靜,河谷周圍數十里範圍頓時成了一片澤國。

  大聖在展現她的憤怒,她用自己的本體將整條通幽大河的河水推上了岸。這還只是她的肉體力量。

  大聖座下的各位強者噤若寒蟬,連忙動用各種手段查探究竟是怎麼回事,潛藏的很好的間諜,怎麼會忽然之間暴露而且被殺?

  然而禍不單行,這邊的調查還沒有結果,又有一個消息傳來:大賢者和五大妖聖聯手調查的當年那一樁公案終於有了結果,竊走萬仞山雲摩頂「至聖傳承」的不是人族,而是妖族!

  那個妖族正是半天妖!

  大賢者已經啟程,帶著鐵證前來回見魘眸大聖,出示證據的同時,也會要求魘眸大聖將半天妖交出來。

  儘管數萬年來,整個妖族從來沒有人能夠參悟出「至聖傳承」的奧秘,但是萬仞山雲摩頂在整個妖族之中,仍舊有著無與倫比的地位。大賢者也是不遜色於五大妖聖的巔峰強者!

  可是半天妖偷了至聖傳承,然後死在了人族那邊……這麼巧的事情,恐怕就連魘眸大聖,也沒辦法讓大賢者相信啊!

  「不計一切代價,將半天妖的全部遺物找回來!如果需要,本聖甚至不惜和太炎開戰!」魘眸大聖如同冰刃一般的聲音回蕩在通幽河谷之中,座下強者噤若寒蟬,各自施展手段,希望能夠解決迫在眉睫的危機。

  一位位妖族強者,離開了大聖的領地,潛入太炎王朝。

  ……

  遠在十萬里之外的陳志寧並不知道妖族內部即將掀起一場可怕的風暴,他這兩天修行的進度極快。

  在無生赤地中,吞噬了一大塊陽魄焰石,不但對他的啖日火肺有巨大的提升,沉澱下來的力量,對於他自身的境界也很有幫助。

  他埋頭苦修了幾天,卻沒等到境界有所突破就被打擾了。

  來得是廣廈商盟的黎永昌。

  陳志寧之前將那一枚沉渾丹交給黎永昌,本來想換來一塊雷魄天石,但是中間被白歌菱截胡。當然後來陳志寧暗中下手,劫了這塊雷魄天石。

  沉渾丹還在廣廈商盟,但是黎永昌僅僅告訴了陳志寧一個消息,並不足以抵消沉渾丹的價值。

  黎永昌今天來找他,實在是迫不得已。

  兩人在陳志寧的小院內坐定,黎永昌就苦笑著拿出一份清單:「陳少爺,您看看這個。」

  這是一份天材地寶列表,上面不但有種類,還有分量。整個清單一共有六種,都是不亞於雷魄天石的珍貴材料。

  陳志寧納悶:「這是什麼意思?」

  「這段時間以來,沉渾丹經過我們商盟在郡城的運作,已經名聲大振,很多人都希望能夠得到這枚丹藥。這六種材料,是我們篩選之後的結果,都是對方用來交換沉渾丹的選擇。」

  陳志寧明白了,他點點頭,又將這張清單看了一遍,皺眉說道:「這其中……萬載寒冰髓還不錯,可是分量少了一些。」

  只有二兩左右。雖然可以用來加強冰腎,可是分量太小,難以將冰腎提升到和火肺、雷脾一個等級。

  黎永昌問道:「或者陳少爺您有什麼需要的東西,我們可以讓他們去收購,然後拿來交換。」

  陳志寧想了一下,說道:「我需要一枚能夠提升修為的靈丹。至少是二階,最好是三階。當然沉渾丹的珍貴遠超一般的三階靈丹,不足的部分我可以允許他們用莽石或者是其他材料補上。」

  黎永昌點頭:「好,我這就回去把消息傳給郡城那邊。」

  廣廈商盟辦事效率之高讓陳志寧咋舌,第二天黎永昌就帶來了新的消息:「有三位買家願意提供靈丹和您交換。」

  「一位提供的是二階焱霄丹一枚,一位是二階雲華丹,還有一位提供了一枚三階玉衝丹。」

  黎永昌建議道:「這三種丹藥之中,玉衝丹雖然是三階,能夠在破境之時提供的幫助最大,但是玉衝丹在三階靈丹之中排名靠後,雜質極多,好出大但是將來的隱患也大,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選擇這個……」

  陳志寧微笑著聽他將另外兩種二階靈丹的優劣各自講了一遍,然後頷首道:「多謝黎老闆的分析,我決定還是選擇玉衝丹。」

  黎永昌:「……」

  好半晌,他才微微搖頭:「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唉!」

  幾天之後,一枚玉衝丹送到了陳志寧的手中。除此之外,買家還提供了五十枚三階莽石,補足了兩種靈丹之間的差價。

  當然這個差價只是一個估價,沉渾丹這種逆天靈丹十分罕見,根本沒有一個準確的價值參考。

  陳志寧也不去考慮這筆交易自己是吃虧了還是佔便宜,沉渾丹本來就是炮製出來用來交易的,能換回來自己需要的東西就好。

  黎永昌覺得選擇雜質極多的玉衝丹十分不智,那是因為他不知道陳志寧有桃樹老哥做後臺。

  他將玉衝丹埋在了桃樹下,然後又埋了兩塊三階莽石下去。莽石和靈玉對於植物來說作用一樣。

  做完這些,他轉頭看看金竹。妖族秘文拓印已經埋下去六七天了,金竹始終沒能成熟。陳志寧中間又多埋了十枚三階靈玉,「廢料」絕對足夠,只能說是妖族秘文太難解析。

  不過這會兒看看,金竹上面的光芒越來越明亮,眼看著就要成功了。

  他於是安安靜靜的等在這裡,眼珠子一轉,果然之前丟進來的那枚妖丹不見了。他暗暗一笑,面上不動聲色。

  啪!

  等了小半個時辰,金竹終於完成,最上面一截閃爍著金色符文落在了地上,陳志寧一個箭步衝上去抓在了手中。

  從指環空間中出來,他在修行靜室內坐好,準備了莽石和靈玉,隨時補充消耗,然後謹慎的開始了這一次的法術修行。

  他也不知道妖族的本命神通人族能否修行,心中充滿了期待,但是準備上必須充分,以應對意外。

  將金竹小心翼翼的貼在額頭上,一股金光符文流衝入他的眉心。

  以往每一次解析,這一波光流片刻功夫就完畢了。但是這一次,金光符文流持續了以往四倍的時間!

  陳志寧的眉心明顯的隆起來,就好像有一隻獨角要從皮膚下面鑽出來。

  他面露痛苦之色,顯然一次承受這麼長時間的灌注,對他的靈魂而言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終於,那道強悍的金光符文流結束了,陳志寧手中的金竹化作一片金色飛灰,可是他卻並沒有將雙手放下來五心朝天開始修行。他仍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也不動。

  從他的頭頂百會穴中,沖起一片金色流光,當中有無數符文閃爍,從上而下沐浴他的全身。

  意外果然發生了!

  陳志寧動彈不得,他的精神仍舊十分清醒,但是對身體彷彿失去了控制。他只是感覺到全身僵硬,剛剛衝入腦中的那一片符文流,讓他很籠統的明白了妖族神通究竟是怎麼運轉作用的。

  可是這一片符文,卻又從他的意識之海當中衝出去,如同氾濫的洪水一樣,淹沒了他全身。

  經脈、血管、肌肉、骨骼……身體當中最細微之處,都被這些符文的「足跡」所覆蓋。

  陳志寧拼力掙扎著,想要奪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不過緊接著他就放棄了這種「抗爭」,因為隨之感覺到,這些金光符文流,並不是要控制他,而是在檢查他的身體,而陳志寧接下來對三種妖族神通有了進一步的理解,明白了人族和妖族身軀不同,並非每一種妖族神通,人族都可以修煉。

  金光符文流彌漫全身之後,陳志寧就像是被扣在了一個金色的光罩子裡面。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金光逐漸收進了他的身體內。

  而後開始進行一種「烙印」——陳志寧終於明白這一次為什麼金竹老兄用了這麼久才解析出來三大神通,因為人族與妖族的不同,陳志寧無法修煉神通,金竹另闢蹊徑,用和妖魔類似的手段,將三大神通直接固化在陳志寧的身體內。

  一道道金光沉入他的身體內,金竹要做的這種「固化」,可比妖魔修煉妖骨要困難得多,需要身體各部分的配合。

  陳志寧一動不動,但實際上並不輕鬆,金光符文流從他的全身抽調力量,莽氣很快被損耗一空,而後是靈氣……甚至,那些金光符文從他的神識之海中抽走了大量的靈魂之力,讓陳志寧疲憊欲死。

  這中間有無數次,陳志寧感覺自己已經堅持不下去了,但全都咬牙挺了過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最後一枚金光符文沉澱在他的骨髓之中,三大神通固化過程徹底完成!

  陳志寧一下子癱在了地上,全身上下被汗水濕透了。看上去三大神通不需要修煉,但是這一次固化過程,簡直比修煉還要痛苦兇險!

  他喘息了很久,終於體內有了一絲力量,苦著臉自言自語道:「以後再有這種事情,一定要謹慎,一次最多固化一種神通。」

  一次三種,差點要了他的小命。

  不過好處是巨大的。陳志寧修行了雙極神魔體,將體內的莽氣和靈氣全都補充回來,境界上微微有些提升,也是心下歡喜。

  他端坐不動,猛的一抬手,不遠處的一隻石凳被攝拿之力捕獲,穩穩升起。

  陳志忠又是一揮手,五根手指放出五道罡風利刃,唰唰唰石凳上石粉紛紛揚揚的落下來,整個石凳頓時四分五裂。

  陳志寧一個閃現出現在石凳下,輕鬆將這些破碎的石塊接在手中。

  「不錯,比起妖魔來略有不如,但那是我修為的問題,假以時日超過妖魔也不是問題。」陳志寧十分滿意。

  出去大吃了一頓,將身體上的虧空徹底補充回來之後,他再次閉關,準備將罡風利刃的神通,和秘劍氣結合起來。

  ……

  郡城,雷家。

  作為郡城「五大家」之一,偌大的雷府周圍一共有九扇門。正門對著大街,一般只有家主以及賓客們才會使用。

  而雷家的一般人往往會從距離自己住處最近的側門進入。

  雷聲也是如此,他懷中揣著一件東西,有些患得患失的走回去,路上忽然有一名僕人閃出來向他行禮問候,雷聲都被嚇了一跳。

  在雷府外,他是小有名氣的雷十七少,但是在雷府內,他的地位實際上並不高。他的老子雷家家主雷建業生性隨意,府內府外,算上私生子一共有二十多個兒子——這還不算女兒。

  雷聲屬於那種特別倒楣的。

  他的母族來頭也是極大,乃是郡城都尉陳絕遠大人的女兒。

  按說這個出身,雷聲應該是身世顯赫才對,然而並沒有。他的外公陳絕遠大人早年落魄,被仇人追殺,丟下了妻子女兒遠遁他鄉。

  十幾年後回來,陳絕遠已經是絕融境後期的強者了,立刻在郡中名聲鵲起,隨後更是一路飆升,坐到了千湖郡都尉的位子上,掌管一郡軍務。

  但是他的妻子在這些年中積勞成疾,在他回來之前就已經鬱鬱而終。他的女兒已經長大,心中懷著對父親的怨恨,十分叛逆。

  陳絕遠對妻女愧疚無比,因此也不敢嚴格管教女兒。結果某一天,雷建業和陳絕遠的女兒在一場宴會上相遇,全都喝多了,於是稀裡糊塗的春風一度,陳絕遠的女兒懷孕了。

  這兩人之間壓根沒有絲毫的感情,如果是一般女子,既然有了身孕,也就老老實實的嫁人相夫教子,陳絕遠畢竟身居高位,娶了她的女兒,也並不辱沒雷建業。

  可是,陳絕遠這個女兒叛逆啊,堅決不肯屈從於父親的安排。她先跟雷建業成親,生下了孩子,照顧雷聲長到了兩歲,她就立刻跟雷建業和離!

  雷建業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這輩子只有他甩女人,沒想到被女人給甩了。開始他堅決不同意,陳絕遠的女兒回娘家鬧了一通,陳絕遠無可奈何的對雷家施加了一些壓力,雷建業捏著鼻子跟妻子和離了。

  和離之後,雷聲他娘瀟瀟灑灑的雲遊天下去了,一去十幾年不見人影。

  於是,雷聲在雷府的處境可想而知了。

  好在雷聲的老娘雖然是個「性格女子」,想要追求自由和愛情,但對兒子還是很負責,照顧雷聲長到兩歲這段時間,也在雷府留下了幾個可靠的心腹,雷聲的乳娘、一名管家、兩位護衛,全都是背後聽命於陳絕遠的人,雷聲倒也沒有受過什麼大委屈。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4 01:22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30 01:51 AM 編輯

第四十三章 搬家

  但是今年已經十四歲的雷聲資質只能算是中上,在雷建業眾多的孩子之中並不出色。

  不出色也就意味著被碾壓,郡城的世家都有一套自己內部的子弟競爭機制,到了十歲以後,這一套機制就會漸漸變得嚴厲起來。這幾年來,雷聲在這套機制的作用下,屢屢被兄弟姐妹擊敗,在家族之中受重視的程度已經一降再降,眼看就要墊底了。

  誠然,他有外公撐腰,沒人敢真的欺負他,但是那些人的輕蔑的眼神他受不了,十三四歲的年紀,正是少年人自尊心最強的時候。

  他知道自己欠缺的是什麼︰資質。

  並非他不夠努力,他甚至比絕大部分同齡人更加用功,可是資質這東西是天生的,除了仙人的恩賜能夠改變資質,別的方法太罕見了。

  他感覺自己只要資質稍稍提升一點,就能夠在家族內的競爭裡脫穎而出。但差的就是那麼一點資質!

  雷聲快要絕望的時候,忽然從廣廈商盟得到了一個消息︰一枚能夠提升資質的丹藥!

  他想盡了辦法,甚至不惜親自去求外公,這才換來了這枚珍貴的沉渾丹。

  他回到自己的屋中的時候,已經有些口乾舌燥。關好了門,順手從櫃子的暗格之中取出來一瓶靈酒和那枚沉渾丹擺在一起,忽然又忐忑起來︰這枚丹藥真的有這麼逆天的效果嗎?

  有整個廣廈商盟的信譽做擔保,雷聲之前其實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可是事到臨頭,他不由得患得患失。

  「罷了,此生是龍是蟲,在此一搏!」

  他一口吞下靈丹,拔開酒瓶的塞子一口灌下去——這種靈酒專門用來配合靈丹服用,能夠有效地提升靈丹的藥效發揮。

  三個時辰之後,雷聲神采奕奕的走出了屋子。

  五天之後,在雷家一次內比上,雷聲一鳴驚人殺入了同輩前五,全家上下一片震驚!

  雷聲真的揚眉吐氣了,一枚沉渾丹,讓他的資質大有提升。從原本的普通,變成了出色!以他的努力,只要達到出色的水準,那麼就有資格角逐家主繼承人之位。

  可是一旦知道有了這種靈丹,雷聲就按捺不住了。他悄悄找到了廣廈商盟的人,希望聯繫上一次的賣家,弄來第二枚靈丹,他要成為雷家年輕一輩第一人!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雷聲這個雷家邊緣人,忽然成了精英子弟,有心人一打聽就能知道原因是什麼,於是這種能夠提升資質的靈丹,在郡城中徹底火了!

  廣廈商盟的人簡直是痛並快樂著。

  郡城內商會眾多,廣廈商盟雖然實力不錯,但從來沒有如此火爆過。各大勢力的繼承人們快要把商盟的門檻踏破了。

  ……

  陳志寧出色的天資發揮了作用,在將神通和法術融合的過程之中,雖然遇到了一些難題,但是都被他靈光一現的解決了。

  事實上他後來又吃了幾枚先天靈桃,這個時候如果檢測天資的話,他絕不僅僅是藍色天資了。

  秘劍氣之中融入妖族神通,威力大增數倍,劍心已經可以和火肺、雷脾相提並論,現在短板只剩下冰腎和金肝了。

  現在的陳志寧,不但法術多變,而且攻擊力大得驚人。

  他之前的敵人境界都遠勝於己,根本看不出來他有多出色。但是這種局面不會一直持續下去——或者說陳志寧不會一直這麼倒楣,等他的對手變成了同齡人,就能看出陳志寧巨大的領先優勢。

  他破關而出,陳忠前來報告︰黎永昌快急死了,已經來了好幾趟了。

  「他有什麼事情?」

  陳忠也不知道,少爺出關,他征得了同意之後,立刻派人去將黎永昌請過來。

  黎永昌見到陳志寧就好像見了救星一樣,長鬆了一口氣︰「我的大少爺啊,您可算是出來了。」

  他將郡城內「群情洶湧」的形勢跟陳志寧說了,陳志寧愣了一愣其實也並不意外,無論是誰,只要知道有這樣一種靈丹的存在,必定是會為之瘋狂的。

  「志寧少爺,能不能多提供給我們一些沉渾丹?您看看,市場非常廣大,下一枚沉渾丹,咱們可以賣個更好的價錢。」

  陳志寧對於市場和價錢沒什麼具體的概念,他從小生活條件優渥,不是方食祿那種餓死鬼投胎——因而他交易的目的十分明確,換回來自己需要的東西,至於這筆買賣在別人看來是賺了還是虧了,他倒是滿不在乎。

  而現在,陳家大少爺亟待解決的問題是,提升金肝和冰腎。

  於是他開出了自己的條件︰「我需要金系和冰系的天材地寶,等級不能低了,分量也不能少了,如果有人能提供這兩種寶物,我可以考慮用沉渾丹一類的靈丹交換。」

  黎永昌是個十分出色的商人,陳志寧花一說完,他的兩隻耳朵撲稜一下豎起來︰「您是說沉渾丹一類的?」

  陳志寧點頭︰「可能不是土屬性的,可能是別的屬性,這個我現在也沒辦法保證。」

  黎永昌連連點頭︰「那麼可否先將靈丹交給我們,這樣才好運作。」

  陳志寧一翻白眼︰「你以為這種靈丹是大白菜?說有就有?」

  黎永昌被他嗆了一聲也不生氣,陳大少爺現在可是他最重要的客戶,別說嗆他一聲,就算是指著鼻子破口大罵,他也得笑臉相迎︰「那時那時,您說得對,我先回去安排,有了消息我第一時間來通知您。」

  陳志寧擺擺手將他打發走,心裡卻在琢磨著,除了金肝和冰腎之外,自己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提升修為了。

  「境界太低很多手段沒辦法施展呀。」

  他悄悄打開指環空間,玉衝丹的那枚仙桃已經快要成熟了,陳志寧賊兮兮的一笑,就又扔了一枚妖丹進去。

  ……

  可能是因為在無生赤地之中攢足了人品,最近陳家好事連連。

  關於妖族奸細的調查明面上「告一段落」,左家原本想霸佔著這個縣令之位,但是左清宵被殺之後顯然已經不可能了,朝廷另派了一位縣令,在他到來之前,一切仍舊由祖千山做主。

  祖千山所在的衙門,因為在這件事情的前期處理上失誤連連,因此不但沒有得到朝廷的嘉獎,據說他們的「老大」還被皇帝叫去狠狠罵了一頓。

  但是啟東縣其他參與人員,都得到了豐厚的賞賜。

  陳雲鵬獲賜一枚四階靈丹,還有一部皇室心法典籍。陳家更是得到了御賜的一塊牌匾,掛在正堂上,以後再有大官來家中,也能看得出來陳家根腳不淺。

  至於陳志寧,這一次將一階報國劍換成了二階,御賜二階靈丹「雲翠丹」十枚。這種靈丹乃是解毒聖藥,聽上去似乎不如那些提升修為、療治傷勢的靈丹,但實際上解毒靈丹十分稀少,價值還在那些靈丹之上。

  陳志寧謝恩之後收了賞賜,祖千山將他留了下來︰「志寧,你有沒有想過去郡城?」

  「去郡城?」陳志寧愣了一下,旋即腦袋搖得撥浪鼓一般︰「我不去,啟東縣城挺好的……」

  陳雲鵬在一邊氣不打一處來,硬邦邦說道︰「這一次乃是難得的機會,不光你要去,朝芸兒和宋清薇也要去。」

  陳志寧眼楮一亮,立刻改口道︰「哦哦哦,去郡城啊,當然好啦,年輕人嘛當然要追求自己的夢想,勇敢的去外面的世界闖一闖,不能固步自封,泯滅了熱血!」

  祖千山朝著陳雲鵬暗暗翹起大拇指︰知子莫若父也!陳雲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老臉都被這混小子丟盡了!

  「是這樣的,」祖千山說道︰「本官和郡學學正太史阿大人有些交情,可以修書一封,推薦你去郡學。不過郡學肯定不是縣學所能相比的,你去了之後,能不能順利入學,還得看你自己的表現。」

  陳志寧點點頭︰「多謝大人舉薦。」

  父子倆謝過了祖千山一起從縣衙出來,陳雲鵬看到陳志寧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嘆了口氣潑冷水道︰「你別以為這事情十拿九穩。」

  陳志寧一愣︰「孩兒如今的實力,進入郡學難道還有什麼困難?」

  「如果你是在今年一開學就去考試,進入郡學當然不成問題。可是你別忘了,你是半道插進去。這種事情最是招人不喜,郡學更是不比縣學,天才之輩如雲,你這修為在啟東縣當然拔尖,可是到了郡學,並不見得多麼出色。」

  「郡學的人不好駁了祖大人的面子,多半會給你一個機會,可是他們的考核一定是非常困難,不容易通過,好讓你知難而退。」

  陳志寧頓時惴惴不安起來,下意識問道︰「那我豈不是要跟芸兒和清薇分開了?」

  陳雲鵬狠狠瞪了他一眼︰「大丈夫立於世,當建功立業一展抱負,上報青天,下濟蒼生!豈能如你一般,只知道兒女情長!」

  陳志寧摸摸鼻子暗道你有本事別給我娘寫那些肉肉麻麻的信,當你的英雄好漢去。

  這話卻只能在心裡嘀咕,萬萬不敢說出口的。

  陳雲鵬又瞪了兒子一眼,道:「朝東流老大人最近一段時間都會在郡城之中……」

  「對了,我還忘了問了,老師為什麼不在縣學?」

  陳雲鵬嘆息道:「前有蛛魔,後有洪山之亂,朝老大人每次都是力不從心。他這一生何曾如此屈辱過?所以洪山除獸之後,他就悄然前往郡城,據為父所知,他老人家決定捨命一搏,若是成功,他就重回巔峰。」

  「……若是失敗……聽說他已經將朝芸兒託付給宋志野照顧了。」

  陳雲鵬眼神也有些黯然。

  「朝芸兒也會趕往郡城,就近照顧爺爺。她們爺孫一走,宋清薇當然也不會在這裡呆了。」

  宋清薇是為了躲避京師的一些事情,才被宋志野留在朝東流身邊的。

  陳志寧暗暗點頭,看來這次一定要成功進入郡學。

  陳雲鵬又道:「這一次,為父也和你一起去郡城。」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專門去送我。」陳志寧心不在焉的回答。

  「我不是送你去,」陳雲鵬說道:「這次我和你一起去。家族的重心已經準備轉移到郡城了。」

  陳志寧意外:「嗯?」

  「你母親在郡城已經打下了基礎,縣城這邊咱們的根基更是不可撼動,留下一名信得過的心腹坐鎮即可,我和你一起去郡城,半年之內,必須在郡城打開局面,否則……就只能灰溜溜的滾回來,到那時恐怕咱們在縣城的根基都未必能守得住!」

  他轉身來認真的看著兒子,說道:「你還記得我之前對你說的那些話嗎?咱們家整體進入郡城,和你母親獨自在郡城不同,必定會引起那些強大的敵人的注意,到時候各種打擊會像流星雨一樣襲來。」

  「甚至……其中很多攻擊,我們根本不會知道和那些敵人有關。只要他們稍微放出風聲,這世界上有的事願意主動為他們賣命,踩死我們然後去討好他們的人!」

  「這也是為什麼,我雖然很不忍心,卻不得不同意你娘的意見,我留在縣城,而讓她一個女子去外面開拓——因為相對來說,她不會引起那些敵人的注意。」

  陳志寧一股熱血往上湧,用力一錘胸口:「爹,咱們一家人一起,不管是什麼敵人,也能擊敗,我保證!」

  陳雲鵬欣慰點點頭,忽然眼眶有些濕潤,摸了摸兒子的頭說道:「想你娘了吧?」

  陳志寧眼睛發酸,用力點頭:「嗯。」

  「很快咱麼一家人就能團圓了。」

  ……

  秋玉如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自己的小樓上。幾年前只帶著幾名心腹來到郡城,創立了這家「傳鈴商號」,從默默無聞做起,低調之中漸漸崛起。

  現在,夫君和兒子終於要來了,她不用一個人撐得那麼辛苦。但是她也很清楚,一旦陳雲鵬進入郡城將會帶來什麼樣的變故。

  「不管怎麼樣,已經到了這一步,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們一家團聚了!你們這些人,欠陳家的,總該償還了!」

  「夫人。」外面一名丫鬟進來:「您讓我們調查的,郡城內欲對少爺不利的人,我們已經查清楚了,恐怕不止一家。」

  「哦?」秋玉如一聲冷笑:「讓我看看那些人敢對我兒子出手!」

  ……

  傳鈴商號在郡城內經營的雖然還不錯,每年利潤驚人,但是還真沒有什麼威懾力。距離五大家的水準都還很遠。

  白歌菱已經咬牙切齒等待著陳志寧進入郡城。

  「這個該死的小混蛋,害我放哥!他如果一輩子龜縮在啟東縣,我還拿他沒什麼好辦法,他竟然自己找死敢來郡城,正好讓我殺了他為放哥報仇!」

  她細長的眼睛一斜,惡狠狠問道:「讓你們準備的事情怎麼樣了?」

  「放心吧小姐,那小子只要敢來郡城,一定會給他一個巨大的驚喜!」

  「哼,做得好!」

  ……

  天虛閣乃是郡城「四大派」之一,從實力上來說,四大派猶在五大家之上。更強的還有「三小聖」。

  馮玄證獨自佔據著天虛閣中部的一座小樓,這是派中長老才能有的待遇。

  他是歐陽放的恩師,也在今天得到了陳志寧即將進入郡城的消息。這是殺徒大仇,無論是什麼人都不能輕易化解。

  而馮玄證還是個護短的人。

  他收歐陽放為徒的事情,在郡城也是一段美談,人人都說他是一位遊戲風塵的高人,並且找到了資質不俗的歐陽放。

  但是只有馮玄證自己知道,當時他並非什麼「遊戲風塵」——他剛剛輾轉千里,擊殺了平生第一大敵,可是對手拼死反撲,他一時大意之下中了一種奇毒。

  儘管他拼盡全力化解了絕大部分毒素,但是還有一絲毒氣入腦,讓他變得有些瘋瘋癲癲。

  恰巧是在那個時候他流落到了啟東縣城,遇到了歐陽放。

  歐陽放以為他是故作瘋癲考驗自己,於是不管他怎麼折辱打罵就是不離不棄。

  等到馮玄證腦中毒素終於被他的修為自動化解,恢復了神智之後,他立刻明白只能收徒了。因為這其中很多細節,年輕的歐陽放看不明白,但是如果傳揚出去,被那些老對手知道了,很輕易就能推斷出來他是真「瘋」了。

  只要成為自己的弟子,歐陽放以後就不會出去亂說。

  於是歐陽放成了他唯一的弟子。所有人都以為他對歐陽放很滿意,只收了這麼一個弟子以傳衣缽,實際上只是因為他不想收徒弟而已。

  不過既然大家都這麼認為,歐陽放卻被陳志寧殺了,馮玄證就不能輕易放過陳志寧了。

  「本座什麼身份?那小子先讓白家去對付。白歌菱那個愚笨之女,一定會不顧一切的瘋狂起來的。」

  「本座要做的,是讓他進不了郡學!」

  ……

  祖千山並不知道自己簡簡單單一個舉薦,竟然在郡城引發了如此之多的暗流。他將舉薦的書信交給了陳志寧,然後和新來的縣令交接之後離去了。

  陳家父子殷殷相送,而後陳志寧回到了家中閉關。他要在去郡城之前,嘗試衝擊更高的境界。

  陳雲鵬則是諸事繁雜,都要他處理。

  數日之後,陳志寧於靜室當中緩緩睜開眼來,周身氣息激蕩,衣袍鼓脹,如同罡風凜冽。足足一盞茶的時間,這股氣息才逐漸平息下去,陳志寧原本精光如星的雙目,也逐漸平淡下去,看上去又像是一個普通少年了。

  「玉衝丹果然在三階靈丹之中排名墊底,以此丹培育的仙桃,竟然只讓我提升到了元融境巔峰,而沒能一舉突破玄境。」他遺憾的搖搖頭,實際上四個月的時間,已經突破到了元境最巔峰,這個速度縱觀古今也沒有幾人能夠達到,陳志寧卻還不滿意。

  修行完畢,他打開指環空間,因為即將前往郡城,需要早做準備,於是將一些靈藥、靈丹埋在了桃樹下,並且準備了足夠多的靈玉。

  這些靈丹之中,有療傷的,也有補充莽氣的,還有解毒的,而那些靈藥培育出來的仙桃,則能夠提升資質。

  陳志寧做完這些一瞧,上一次丟進指環空間的第二枚妖丹,果然又不見了。

  他嘿嘿一笑,出去的時候手一滑,最後一枚妖丹落進來。

  而後他又進入蟠桃園看了一下,將最近吃的先天靈桃的桃核又種下去。

  之前種植的仙桃已經發芽,長勢喜人。不過因為時間還短,這些桃樹苗都只有半人來高,距離長成還早著呢。

  「難道也要用靈玉來催生?」

  置換空間內的那三位「老大」他已經快供養不起了,要是再加上蟠桃園……要了小命啊!

  他摸了摸下巴,忽然靈機一動。

  小半個時辰之後,蔡琳、蔡昊和方食祿都出現在他面前。方食祿剛一張口還沒等說出話來,陳志寧就不耐煩的打斷他:「你給我閉嘴,晚上吃什麼你待會就知道了,我找你們來有正事。」

  方食祿鬱悶的合上了嘴巴。

  「我是想問問你們,誰有種地的經驗?如果想讓果樹長得快一點,有什麼好辦法?」

  蔡昊故意站在中間,隔開色狼少爺和他妹妹,眼神頗有些不美好。如果不是最近他不得不接受陳志寧的幫助,這會兒必定已經開始譏諷陳志寧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了。

  方食祿倒是說道:「這簡單,施肥啊。」

  「施肥?什麼意思?」陳大少爺一臉懵逼狀。他從小錦衣玉食,的確不知道這些。

  方食祿詳詳細細的跟他講述了。陳志寧開始還覺得靠譜,等他弄明白「肥料」到底是什麼的時候,頓時糾結起來:難道要把蟠桃園裡面弄的惡臭沖天?

  不要吧……

  他揮揮手:「行了,先不說這個了。」

  然後一群人在方食祿滿是期待的眼神之中……去了餐廳。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4 07:04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30 01:21 PM 編輯

第四十四章 態度大變

  這幾天郡城內看似平靜,卻有大大小小的幾股勢力,或明或暗的關注著陳家的行程。

  啟東縣內,陳雲鵬已經將諸事安排妥當,隨時可以出發。

  內宅中,有一絲離別的惆悵在空氣中飄蕩。自從陳家即將搬遷至郡城的消息傳開,蔡琳就一直悶悶不樂,不過她照顧陳志寧反倒是更加的無微不至了。

  早晨起床的時候,陳志寧迷迷糊糊的又在蔡琳翹翹挺挺的小屁股上拍了一把,手感上明顯的不同讓他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吃驚地望著蔡琳等著小丫頭發作。

  但是沒想到的是,今天蔡琳僅僅是委屈的憋了一下小嘴兒,就這麼過去了:「少爺,該起床了。您的東西我已經幫您收拾好了,您到了郡城,記得再買個聽話的
丫頭。人漂不漂亮無所謂,一定要可靠,要會伺候人……」

  陳志寧詫異的看著她,忽然一拍腦門:「我說你們最近一個個怎麼都感覺怪怪的……」唯一沒什麼變化的就是那個一心吃喝沒心沒肺的方食祿了。

  「你光給我收拾東西怎麼足夠?你自己的收拾好了嗎?」

  蔡琳一愣:「我自己的還要收拾嗎?」她猛的明白過來,眨眨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問道:「少爺,您要帶我一起去郡城嗎?」

  「廢話!」陳志寧叫道:「你是我買回來的,這麼水靈的一顆小白菜,少爺我當然要帶在身邊自己吃了,留你在這裡,萬一被哪頭豬給哄了,少爺我都沒地方後
悔去!」

  小丫頭一聲歡呼拍著小手出去了:「謝謝少爺,我先去收拾東西了。」

  至於後面少爺說的那些胡言亂語,她就假裝沒聽到好了,事實上她是少爺的丫鬟,除了被少爺拱了,還能給誰拱?

  出了門的小丫頭想到這裡,已經是小臉發燙,哎呀呀,怎麼會想到這些,羞死人了。

  「陳忠,陳義,你們兩個給少爺我滾進來。」

  兩個狗腿子笑嘻嘻的進來:「少爺?」

  「把蔡昊和方食祿也給我找來,少爺我要跟他們說清楚。」

  蔡昊其實最近也很糾結,只是他不想自己那個傻妹妹一樣把什麼情緒都掛在臉上。他從陳志寧的「資助」之中嘗到了甜頭,就有些放不開了。

  想一想之前段西岐的嘴臉,再回味一下自己反超他的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蔡昊暗中苦悶,他知道陳志寧一旦離開,這種情況以後就不會出現了。單靠他一個
人,不可能戰勝段西岐。

  可是蔡昊同樣矛盾,如果陳志寧真的要將自己兄妹帶去郡城,那麼恐怕自己那傻呵呵的妹妹是逃不脫惡少的魔爪了。

  但是不去……自己就要在縣城內沉淪。

  他站在陳志寧面前,面對陳志寧的「邀請」顯得有些左右為難的時候,陳志寧乾咳一聲,問道:「你不跟去看著自己的妹妹,難道對我很放心?」

  蔡昊當機立斷:「好,我答應你。不過出雲門那邊,得你幫我解決。」

  ……

  方食祿是真心不願意走,他在啟東縣呆習慣了,壓根沒想過要去別的地方。然而陳志寧一句話就說服他:「郡城美食甲千湖。」

  「走!刀山火海咱們兄弟一起闖過!」

  ……

  至於宗門的事情,遠比幾個當事人預想的簡單。

  蔡琳的震雷堂,方食祿的飲火派,蔡昊的出雲門。三枚靈丹搞定。每一枚靈丹都不遜於沉渾丹。

  蔡琳和方食祿直接退出宗門,而出雲門在郡城有分壇,蔡昊則被啟東縣分舵推薦去分壇修行。

  於是處理了最後一件麻煩事,陳家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出發了。陳雲鵬專門挑了個好日子,在兩天以後。

  這兩天時間內,陳志寧卻忙的不見人。

  兩天之後的大清早,陳家浩浩蕩蕩的車隊駛出了啟東縣城。新任縣令、城中豪紳、親朋故舊全都前來送行,一時間可謂風頭無兩。

  陳志寧不開心的朝芸兒和宋清薇那兩個丫頭,竟然不聲不響的先走了,朝芸兒還鬼靈精怪得給他留了個小紙條,告訴他要在郡城給他一個驚喜。

  這讓陳志寧「攜美同行」美夢破滅了,一路上「左擁右抱」的美夢就更不用說了——好吧,必須得承認,即便是兩女願意跟他一起上路,這第二個美夢也壓根沒
戲。

  從縣城去郡城,路途六百里,車隊走得不快,至少得六天時間才能抵達。如今的太炎王朝內部也不算安寧,山匪不算多也不算少,這六百里的路上,至少有兩股
山賊。

  陳志寧原本眼巴巴的等著山賊來劫道,然後自己率領家將大殺一番,順勢挑了對方的山寨為民除害——連滅兩股山賊,等他到了郡城,想必就已經名身在外。

  陳少爺為民除害、替天行道!

  陳志寧以前看過不少的話本小數,還聽過一些說書先生講的故事,那些江湖少俠們都是這麼刷名望的。

  然而現實就像是一對古板的父母,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孩子稱心如意。浩浩蕩蕩的車隊,還有大批隨行護送的修士……只要腦子病不得不是太重的山賊,都不會主
動來送死。

  ……

  六天之後,郡城外三十里處的官道上,有一座供路人休息的涼亭。已經是半下午了,差不多要進城的人都已經進去了,所以路上行人漸漸稀少起來。涼亭內卻有
一群人仍舊在翹首期盼。

  有個丫鬟站在涼亭外面的一塊大石頭上,伸長了脖子張望著。

  秋玉如坐在涼亭中,面前的茶早已經涼了,她有些心煩意亂:「怎麼還沒到?不會是路上出了什麼事情吧?難道說那些人提前動手了?他們真的這麼卑鄙無
恥,連郡城也不許我們進?!」

  忽然,外面巨石上的丫鬟飛身而下,興奮無比:「夫人,來了、來了!」

  秋玉如一下子站起來:「真的?你沒有看錯?」

  「沒看錯,夫人,是咱們陳家的大旗!」

  秋玉如一個閃身到了涼亭外,舉目眺望,果然在一里多外,一支隊伍慢慢而來,在隊伍最前方的騎士,手中舉著一桿大旗,上面繡著一個巨大的陳字。

  秋玉如的眼眶有些濕潤了,她雙手抱在身前,仰天禱告一聲:「蒼天保佑!」

  「娘!」一聲呼喚,讓秋玉如的身形微微顫抖了一下,一道人影已經飛快而來,到了數百丈之外,甚至有些等不及了,一個神通閃現,猛地出現在秋玉如面
前,一頭撲進她懷裡:「娘,想死我了……」

  秋玉如抱著兒子,輕輕拍著:「娘也想你們啊,來讓娘看看,我兒長帥了沒有?跟娘說,你爹他有沒有欺負你?娘幫你教訓他。」

  還在一里之外的陳雲鵬,微微一嘆,心中一片柔軟。

  終於,兩支隊伍匯合在一起,老夫妻兩人自然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當著人前卻是不必過多表現。

  「走,先進城,一切我都安排好了。」秋玉如說道。

  ……

  城門樓中,白歌菱和雷聲相對而坐。她將一塊萬載寒冰髓放在了雷聲面前:「東西在這裡,事情一定要幫我辦好!」

  雷聲檢查了一下萬載寒冰髓,確定沒什麼問題,心中雖然有些遺憾分量太少,但臉上仍舊自信一笑:「這點小事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白歌菱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怨毒:「我一定要讓那小子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雷聲才懶得管她,整個郡城的人都能看出來,歐陽放不過是利用她罷了,只有這個蠢笨又自負的女子,才會覺得自己花容月貌,歐陽放難敵自己的魅力。

  他走出了城門樓,外面的城牆上,白歌菱的人正在準備,雷聲厭惡的捂著鼻子快步走下去。

  到了城門後,他對一名隊長使了個眼色,對方暗自一點頭,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城外的官道上,一隻浩浩蕩蕩的隊伍正在緩緩而來,雖然太陽西斜,但是距離關閉城門的時間還早,他們肯定是來得及進城的。

  而且這種龐大的隊伍,就算是晚上一時半刻,只要給點銀錢,守城的士兵也都會通融一下。

  所以陳家人並不著急,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其樂融融。

  那隊長看著陳家的隊伍快要到了,朝城內一個街角使了個眼色,隨即計劃發動。街道內頓時一片混亂,有人尖叫:「抓賊!」

  然後似乎有個人影朝著城門衝過來,隊長當即大吼一聲:「關閉城門,不得放走賊人!」

  「得令!」幾名兵丁立刻轟隆隆的將城門關上,而拿到人影卻在城門周圍轉了一圈,詭異的不見了。

  城門附近的騷亂也很快平息下來。城門樓中,白歌菱看著已經抵達城門下的陳家隊伍,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陳雲鵬一愣,秋玉如也大感意外,她手下中有人上前一步,大聲問道:「時辰未到,為何關閉城門?」

  那隊長幾個人登上了城牆,站在矮垛後面嘿嘿一笑道:「城內出了些變故,所以提前關閉了。你們明天再進城吧。」

  陳家人大怒:「那今夜我們就要困在城外嗎?這麼多人如何住宿?」

  隊長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是你們的事情,跟老子無關!你們不服氣,明天可以去衙門裡告狀,看看能不能把老子告倒!」

  他也是老兵油子,今天的事情做得天衣無縫,背後又有都尉大人的外孫撐腰,所以底氣十足。

  秋玉如站出來,朗聲問道:「今天是那位將軍當值?可否出來一敘?」

  隊長擺手道:「不管你是誰都沒用,今天這城門是不可能打開了。」

  秋玉如臉色微變,退回來跟丈夫低聲道:「有人故意為難咱們。」

  白歌菱在雷聲的陪伴下走了出來,陳家人就在城門下,她看著躲在矮垛後面的手下,稍稍做了個手勢,讓他們稍安勿躁,等待自己的命令。

  讓陳家人不能進城,這是一個下馬威,也是一個極大的羞辱。但是白歌菱心思陰狠刻薄,第一個對付陳家的計劃,絕不止於此。

  「陳志寧!」白歌菱在城牆上厲聲斥問道:「你還記得歐陽放嗎!」

  陳志寧萬萬沒想到到了郡城,第一個麻煩居然是歐陽放招來的,他本來以為是父親口中的那些「敵人」的手筆。

  一大家子人被堵在城門外,陳志寧心裡一股邪火亂冒,哪裡還有什麼好臉色給她?

  「小爺當然記得,那個廢物居然也敢號稱啟東第一天才?太不經打了,三拳兩腳就給揍死了。」

  白歌菱氣的渾身發抖,在上面指著陳志寧:「你、你死定了!我一定要讓你受盡這世間最殘酷的折磨,然後帶著無盡的痛苦死去!」

  陳志寧嘿嘿一笑滿臉不在乎:「就憑你?你是歐陽放的姘頭吧?你排第幾?」

  白歌菱咬牙切齒:「放哥心中只有我一個。」

  「哈哈哈——」陳志寧大笑彎了腰,好一會兒才忽然站直了:「咦?你不是開玩笑啊。不過真的很好笑啊,歐陽放是什麼人你知道嗎?他在啟東縣內禍害了多少
黃花閨女你知道嗎?還有啊,他在我們那兒名聲在外,最喜歡的就是俊俏小書童。唉唉唉,我聽說那種癖好容易得病啊,你趕緊去查查,多半傳染給你了……」

  「住口!」白歌菱要抓狂了:「放哥絕不是你說的那種人!而且……我跟放哥之間清清白白……」

  「哈哈哈……」陳志寧又是大笑,然後又是恍然:「哦,不好意思,原來你這次也不是開玩笑啊。」

  白歌菱恨不得撕碎了他,陳志寧盯著她看了半天,忽然一點頭:「我相信你跟歐陽放之間清清白白……」

  白歌菱一愣,這小子怎麼忽然服軟了?

  「……你這幅尊榮,換做是我也下不了手。歐陽放的品味雖然比小爺差點,但也不至於饑不擇食……」

  「陳志寧!本小姐與你不共戴天!」白歌菱徹底瘋狂了,恨不得現在就沖下去親手殺了他。雷聲在一邊連忙上前攔住她:「你冷靜!」

  「雷聲你放開我!」白歌菱已經不管不顧了。

  陳志寧聽到雷聲這個名字,忽然豎起了耳朵,他想起來了黎永昌之前跟他說過,買下沉渾丹的就是此人。

  陳志寧嘴角一絲冷笑,看著城牆上正在阻攔瘋狂白歌菱的那少年,高聲問道:「雷聲,你還想不想再要一枚沉渾丹!」

  雷聲渾身一震,沒顧上阻攔白歌菱,白歌菱收拾不住,一頭撞在了城牆上,頓時腦門上一個大包,本來就不怎麼美麗的容顏,顯得更加怪異了。

  雷聲卻顧不上去管白歌菱,轉身衝到矮垛旁,朝著城下緊張問道:「閣下難道是……」

  陳志寧嘿嘿一笑,不著痕跡的點點頭。

  雷聲心中升起無限疑惑:真的是他?可如果不是他,他怎麼會知道沉渾丹?不對!他這麼年輕,不可能煉製出那種逆天級別的丹藥!我得到沉渾丹的事情雖然隱
秘,但也並非無人知曉……

  就在這時,城牆內飛快趕來一批人,為首的一看到城門已關,登時急了,再看到城牆上雷聲,又是一喜,高聲喊道:「雷少爺,還請幫幫忙,今天我們要迎接一
位重要客人,請打開城門。」

  雷聲轉身一看,來的是廣廈商盟的盟主!

  他心中再無懷疑:還有誰值得堂堂商盟盟主親自前來迎接?

  他朝後面點點頭,一推隊長:「快去開門!」

  「啊?」隊長傻眼,雷聲惱火道:「快去!」說罷,眼珠子一轉,對城牆上的兵丁說道:「這些人藏頭露尾,恐行不軌之事,將他們統統拿下!」

  「是!」兵丁們大吼一聲,將那些躲在矮垛下的白歌菱手下全部擒下。

  白歌菱大怒:「雷聲你什麼意思?」

  雷聲摸出來那塊萬載寒冰髓丟還給她:「滾吧,誰都能看出來歐陽放那個小人再利用你,只是你自己蠢罷了。」

  白歌菱兩眼一瞪:「你真要為了下面那小子得罪白家?」

  雷聲哈哈大笑起來:「白歌菱,你真是太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你能代表白家?再說即便是真的得罪白家又能如何?」

  陳志寧在城牆下聽的一清二楚,終於找到插嘴的機會,立刻在馬背上雀躍喊道:「她最多也就是個政治聯姻的籌碼,偏偏長的有對不起夫家,恐怕只能被白家下
嫁給實力更低的世家籠絡人心。即便是實力相等的,人家也看不上她呀,更何況,她和歐陽放之間不清不楚,一個女子名聲不好,長得不好,還活在世上簡直是浪費
糧食啊……」

  雷聲:「……」

  他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不要得最這傢伙,這張嘴太損了啊。

  白歌菱已經咬牙切齒看看雷聲,又看看陳志寧,轉身離去,扔下一句話:「你們等著,這件事情沒完!」

  轟隆隆……城門打開,陳家終於順利進入郡城。只是陳雲鵬夫妻十分納悶,秋玉如在郡城之中經營多年,也沒能勸說對方開城門,陳志寧第一次來郡城,怎麼就
能說服雷聲?

  「哈哈哈!陳小友等的我們好苦啊。」

  城門一開,第一個迎出來的不是雷聲,而是一直在裡面等著的的廣廈商盟的人。

  為首一名老者拱手客氣道:「老朽韓舉,蒙諸位好友抬愛,暫時做了這廣廈商盟的盟主。」

  陳志寧恍然:「原來是韓前輩。」

  陳志寧介紹一番,陳雲鵬想起來這小子跟自己問過廣廈商盟的是事情,只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和郡城的商盟搭上了關係,而且看上去還頗受重視,人家盟主親自
前來迎接。

  雷聲押著一群人過來,將那些人在陳志寧面前一個個打斷了腿,然後才說道:「白歌菱陰險狠毒,無所不用其極。她原本的計劃是將你們堵在外面,趁著你們和
我交涉的時候,這些人每人一桶大糞,當頭澆下去。」

  陳家人當場變色,這個白歌菱確實太陰險了。就算是修士們能躲過去,可是隊伍中還有家僕丫鬟,要是被澆了一身大糞,又不能進城沖洗,真是噩夢一般的經
歷。

  「這個帶毒的賤人,決不能放過她!」陳志寧暗暗咬牙。

  韓舉人老成精,一看雷聲臨陣倒戈,就明白他已經知道了陳志寧的身份,笑呵呵說道:「雷少爺,不如今晚老朽做東,為陳小友他們接風洗塵?」

  雷聲當即道:「好,今晚我就讓給韓叔,明天我來做東,好好感謝一下陳少爺。」

  陳雲鵬給兒子使了個眼色,陳志寧連忙推辭道:「今天就算了吧,我們剛到郡城,還要安頓,事情太多。」

  韓舉也不勉強,點頭笑道:「那不如明天老朽做東,後天是雷少爺。」

  「也好。」雷聲道。

  「陳小友來了郡城,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千萬不要跟我們客氣。」

  韓舉和雷聲將他們一直送到了傳鈴商號,這才告辭離去。雷聲想問問沉渾丹的事情,卻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壓著一肚子疑問回去了。

  秋玉如早已經買下了傳鈴商號旁邊的院子,面積極大,雖然設施比不上啟東縣的陳府,但暫時安頓不成問題。

  等諸事妥當,秋玉如一把抓過兒子來:「你跟娘好好說說,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廣廈商盟雖然在郡城不算是最頂尖的商會,但也能排進前五,而且最近聽說獲得了一種珍貴的靈丹資源,有進一步衝擊前三的趨勢!

  她自命這些年在郡城打拼成就斐然,可也不敢將自己的傳鈴商號和廣廈商盟相提並論。

  而雷聲更是雷家的少爺,郡城都尉陳絕遠的外孫。據說最近忽然崛起,已經成了雷家家主繼承人的有力爭奪者之一。

  這樣一位身家顯赫、眼高於頂的少年,卻對自己兒子刻意討好,實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陳志寧對父母沒什麼好隱瞞的,將沉渾丹的事情說了,只不過沒有提指環空間內的三株植物,只說是自己煉製的。

  陳雲鵬夫妻差異的看著兒子:「你能煉製出提升資質的靈丹?」

  陳志寧慣例推到了「古仙丹方」的頭上。

  說完一切,他兩手一攤:「我怎麼會突然之間資質大幅提升?」

  父母面色凝重起來:「以後要小心了,懷璧其罪啊。」

  陳志寧一撇嘴:「我可是在天獅衛和祖大人的衙門都掛了號的人,又有朝廷御賜的二階報國劍,至少明面上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

  「怕的就是那些黑暗裡的手段。」陳雲鵬敲了兒子腦袋一下,卻被秋玉如一個眼神瞪過去。

  「以後你自己也要小心,儘快提升實力。」秋玉如想了想說道:「娘這段時間想想辦法,儘快為你尋一件保命的法寶。」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5 01:27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30 05:51 PM 編輯

第四十五章 冰川之下

  雷聲仍舊從自己經常出入的側門回去,剛一進門卻被一個人攔住了。他站在臺階上,肥胖的身軀如同一隻螃蟹一樣橫著將路全堵住了。

  雷聲很厭惡他那種居高臨下的輕蔑,莫名其妙的一種輕蔑。

  「嘿嘿嘿!我聽說老十七你居然為了一個剛剛進入郡城的小子把白家給得罪了?你真是越來越長進了啊,不給家裡幫忙也就算了,還要給家裡樹敵!本來以為你最近有點出息了,沒想到還是爛泥糊不上牆。」

  雷聲停下腳步看著他:「四哥,要是別人教訓我也就罷了,你這樣的廢物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你修為不如我,見識不如我,只不過是比我早出生幾年罷了,偏偏你還真覺得自己是大哥了?」

  老四雷宸大怒:「四哥教訓你兩句還不行了?難道我說錯了嗎?你都答應白歌菱要幫忙,結果臨陣倒戈,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雷家跟白家本身關係就一般,被你這麼一鬧,怕不是得開戰了!」

  雷聲不屑的笑了:「四哥,你沒見識也就算了,但千萬別沒見識還非要出來顯擺,那就更丟人了。我怎麼做,不用你來指指點點,因為天才的很多做法,蠢貨是不能理解的。」

  他大步走上去,一把撥開雷宸回了自己的住處。

  雷宸被他撥的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心中更是惱怒。他本身修為就不如雷聲,最近雷聲更是連連突破,他就更追不上了。

  他不敢去跟雷聲動手,陰森森的一咬牙:「我還不信收拾不了你小子!」

  於是很快,雷聲開罪了白家的事情,就被他添油加醋在雷府內部宣揚開來。

  一個時辰之後,他父親雷建業的一位親隨前來,雷建業讓他過去一趟。

  「父親。」在書房內,雷聲見到了父親,父子倆感情一般,想出的比較冷漠,雷建業畢竟是一家之主比雷宸穩重太多,把雷聲叫來,只是想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只有雷宸那樣的傻瓜,才會真的以為兩大世家為因為晚輩之間的一次衝突而交惡。

  雷聲說了之後,雷建業放下了手中的毛筆,不再是那樣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他驚訝的看著這個兒子,暗自點頭,自己的這些不肖之子當中,總算是出了一個人才。

  「你做的很好。」雷聲道:「白家算個什麼東西,要不是因為『鎮龍尊』,他們根本不配列入五大家。」

  雷聲點點頭,沒多說什麼。如果是別的兒子,被雷建業這麼一誇獎,必定暗暗興奮,覺得自己得了寵愛,在爭位的道路上領先一步。

  但雷聲和父親關係冷漠,被誇獎一番也沒什麼感覺。

  他一躬身:「事情就是這樣,要是沒什麼別的問題,孩兒先回去了。」

  「去吧。」雷建業眼中閃過一絲味不可查的失望,卻也無奈:「好,你下去吧。」

  雷聲快要走出書房的時候,雷建業忽然說道:「這也是一場機緣,你那些兄弟姐妹之中,有和你關係不錯的,能提攜就提攜一下吧。」

  雷聲只是點頭,沒有再說話。

  ……

  沒有人是傻瓜,事實上排除掉立場問題、個人成見等因素之後,這個世界的修士都是心思機敏之輩。

  雷聲和廣廈商盟在城門的表現,傳到了某些人的耳中,只要稍一分析,就能推測出來陳家和廣廈商盟最近得到了那種神秘靈丹資源有關。

  於是第二天,傳鈴商號周圍就多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人。到了下午,就有一些大勢力的代表進入傳鈴商號,將一筆筆大生意送上門來。

  秋玉如在郡城這些年,從來沒有哪一段時間的生意這麼輕鬆過。

  連連成交,對方甚至連價錢都不還,只為了建立一個聯繫。

  她當然知道這些人的真實目的,隱隱有些擔心的同時,也是無比驕傲:老娘生的孩子就是這麼出色!

  同一時間,廣廈商盟的韓舉也接待了不少人,他交友廣泛,但這一次只能硬著頭皮拒絕了大部分人,因為這些人都想出席今晚韓舉為陳志寧舉辦的接風宴。

  陳志寧的沉渾丹現在可是廣廈商盟的命根子,要是這麼多人都和陳志寧搭上線,那豈不是斷了他廣廈商盟的命脈?

  於是他面對任何人都是笑呵呵的,但是想通過他認識陳志寧,抱歉,這事兒咱們再商量——再商量也就是不用再商量了。

  ……

  陳志寧在郡城的這個院子的確簡陋很多,也沒有了專門用來修煉的靜室,以及靜室之中用來凝聚天地元氣的陣法。

  不過這院子環境不錯,松樹、柏樹、翠竹在院子裡隨意栽種著,陳志寧偏偏就喜歡這種自然的感覺。

  對於在城門前的舉動他並不後悔。

  的確當時暴露沉渾丹的秘密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可是陳志寧回頭想想,卻覺得這是一個明智之舉。

  他的性格開朗跳脫,因而並不覺得保守秘密就能換來安全。相反,有時候秘密會引來窺探,引發一系列不可預知的危險。

  倒不如攤開來告訴大家,我就是沉渾丹的主人,你們還想要?沒問題來與我交易。

  至少這樣做,能夠讓自己所有的敵人處於明處。一味地保守秘密,或者自己可以隱身暗處,但是你的敵人同樣隱身暗處!

  而刨除掉冷靜的分析,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他無論如何不能容忍自己的父母被人堵在城門外,這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恥辱!

  當然,他陳志寧也忍不了這個。

  母親所擔憂的危險肯定會有,對此陳志寧也有著清醒的認識——或許那些人不會明目張膽的把他怎麼樣,但是暗中使用一些卑鄙的手段是必然的。

  偏偏陳志寧最喜歡的就是跟人玩陰謀,哪怕他現在因為年紀和經驗的原因,還不算是「陰謀大師」,但已經不容小視。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摸著下巴暗自推測:「白歌菱不會放棄,而歐陽放在郡城也有師門。」

  ……

  「嗡——」

  一聲沉悶怪響波及整個街道,有一根巨大的石柱從數十丈外激飛而至,石柱上雕刻著無數個「周」字,各種字體。

  石柱撞開了傳鈴商號的大門,轟然一聲落在了正堂當中。有一個孔武有力的少年,臉上一道傷疤,大步從長街遠處走來,口中喝道:「讓陳志寧給我滾出來!」

  秋玉如心疼兒子,但並不是那種保護欲過強的母親,在凡間界沒有父母羽翼下的強者。所以她派人將陳志寧叫了起來。

  一大清早被人從床上喊起來,陳志寧心情極度不好,而且他昨天推測了一晚上,白歌菱和歐陽放的師門將會出什麼招數,沒想到先是一個愣頭青莫名其妙的殺過來。

  秋玉如在兒子身邊,低聲道:「周曉天,周家家主長子,不過卻是庶出。周家的勢力在郡城內僅次於五大家,這個周曉天追求白歌菱已經很久了。」

  陳志寧拍了拍腦袋,原來如此。

  周曉天冷哼一聲,隨手一把抓起那一根看上去足有千鈞的巨大石柱,就那麼輕輕鬆鬆的扛在了肩膀上:「你得罪了白歌菱,出來讓老子揍一頓,然後壓著你去給白小姐道歉!」

  陳志寧一撇嘴,回頭看看他娘,眼睛裡閃爍著純潔天真的小星星:「娘,其實我還是您那個純真無暇的乖寶寶啊。」

  秋玉如一愣,陳志寧已經不好意思說道:「您先把耳朵捂上。」

  陳志寧出了門,指著周曉天破口大駡:「你他娘的傻叉一個,道歉你妹啊!你喜歡接歐陽放的盤子,你自己去呀,綠帽子一摞一摞摞到了三層樓高,你還樂的笑哈哈的。那種貨色,也就你這種別有用心的人才能看上吧?」

  「你的算盤打得不錯呀,娶了白歌菱,你就能借助白家的勢力,一庶子逆襲嫡子,成為周家的家主是吧?拜託,你這樣就算是當了家主又有什麼意思?人家背後都戳你脊樑骨,喊你綠帽大俠……」

  秋玉如愕然片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後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孩子真的長大了。

  周曉天被他劈頭蓋臉的一頓怒駡,甚至連他追求白歌菱的真正用心都揭穿了出來,登時讓他惱羞成怒,哇哇怪叫的將肩上的巨大石柱一個盤旋砸下來:「混蛋一派胡言亂語,有本事打過再說!」

  那巨大石柱也是二階法寶,即便是在郡城紈絝圈子裡也頗有為有名。周曉天雖然出身差了一些,但是無論個人天資還是努力程度,都是出類拔萃的。

  他貌似粗豪,手中施展起巨大石柱也是虎虎生風,大開大合之下頗有些章法。

  只不過那一道罡風迎頭打來,陳志寧輕鬆一個閃身就躲避過去了。

  「你還故意在臉上弄到疤,是想騙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呢,還是想營造自己粗獷豪放的形象?你小子挺奸詐啊。不過你這也是廢物利用吧?反正你這張臉,有沒有這道疤都沒法看。」

  周曉天氣的哇哇怪叫,將一身修為提升起來,靈氣閃爍灌滿了石柱,轟轟轟的一柱接著一柱砸下來。

  陳志寧身形卻飄忽無比,如同狂風之中的一片樹葉,隨風擺動偏生能躲避開他最有威脅的進攻。

  「嘿嘿!」陳志寧一個冷笑:「你敢來找我挑戰,應該是已經調查過了,我打敗歐陽芳的時候,僅僅是元融境初期。」

  這一回周曉天是真的暗自一哆嗦。陳志寧之前破口大駡,將他的各種猥瑣心思全都揭穿出來,他雖然難看,但仍舊信心十足。的確,他調查過陳志寧擊殺歐陽放的時候境界是元融境初期,而歐陽放是玄啟境初期。

  他自命要遠勝過歐陽放那個鄉巴佬,並且他現在已經是玄啟境中期!

  所以這才信心滿滿單人殺來——要是他沒有這個實力,早就灰溜溜在府裡夾著尾巴了。

  但是陳志寧如今這麼自信,卻讓周曉天有些惴惴不安:難不成這小子最近有什麼奇遇,境界大增?

  陳志寧一眼看穿他的心虛,哈哈大笑道:「你放心,我還沒有突破玄境。」

  周曉天心中大定,手中的巨大石柱揮舞起來也更加果決:還沒有突破玄境,那一定不是我的對手。

  咚!

  巨大的石柱猛地被什麼東西擋住了,這一下子揮出去,怕不得有數萬斤的力量?什麼東西竟然紋絲不動的擋住了自己的轟擊?

  他伸頭一瞧被嚇了一跳:陳志寧一隻手抓住他的石柱,輕輕鬆鬆。他奮力想要將石柱拽回來,可是石柱在陳志寧手中生了根一樣。

  他大吼一聲,自命神力,雙手拽著石柱奮力往後拉扯。

  陳志寧卻在這個時候一鬆手……石柱結結實實轟在了周曉天的胸口上,他噗的一聲噴出一股血泉。

  陳志寧貌似很無辜的兩手一攤:「我可沒有打他。」

  陳家下人捂嘴偷笑,少爺果然還是那麼無恥。

  周曉天吃了個悶虧,惱怒不已,跳腳怒吼著沖了上來:「陳志寧你去死吧!」巨大的石柱當頭砸下來,這一場戰鬥對於周曉天來說決不能輸,因為他能否實現計劃,迎娶白歌菱這一戰的結果至關重要。

  然而陳志寧已經有些厭煩了:「區區玄啟境中期,打起來實在無趣。」

  他後退一步,周曉天大喜過望,卻不料陳志寧只是為了擺開架勢,猛的一張口,吼一聲一條火龍噴射出來!

  經過了無生赤地之中加強的啖日火肺,所噴出的靈火已經非常可怕,不但等級極高,而且分量龐大。

  周曉天一柱子砸進火龍之中,被火焰的力量抵擋住動彈不得,手中的石柱法寶更是越來越熾熱,很快他的雙手上哧哧冒起了白煙。

  他大吼一聲想要將石柱從火龍之中抽回來,可是那條火龍淩空一纏,將整個石柱牢牢束縛。

  而後又是轟的一聲,化作了一片火海!

  周曉天怪叫一聲撒手,要是再不當機立斷,他也要被火海一起淹沒!

  陳志寧當街噴吐火龍,將周曉天的法寶奪了,而後啖日火肺竟然開始煉化這件法寶——好歹也是二階法寶啊,豈是那麼容易煉化?

  不過讓周曉天目瞪口呆的是,只用了一盞茶的時間,他的石柱法寶在火海之中就越來越細小了。

  石柱表面那無數個「周」字率先被融化,然後是整個石柱慢慢變軟,最後越來越凝煉。

  陳志寧將火焰一收,整個石柱已經變成了一塊只有拳頭大小的半透明晶體。

  「這……」周曉天目瞪口呆,嘴巴動了動卻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這法術太逆天了吧?你只是一個元境修士啊,還沒突破玄境,就已經能夠僅憑藉法術將二階法寶融化了!

  周曉天感覺自己今天是來錯了。

  秋玉如微笑,對兒子滿意極了,可惜身邊沒有朋友啊親戚啊讓她顯擺,總不能在這些下人面前硬誇自己兒子吧?

  方食祿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觀戰了,看到此時興奮地連連鼓掌:「少爺,咱們中午吃烤凶獸肉吧!」

  陳志寧輕蔑地瞥了周曉天一眼,轉身返回傳鈴商號。忽然有一道道閃電從周曉天身邊竄了出來,如同一道牢籠一般將他困在其中。

  啪!

  一聲大響,周曉天淒厲慘叫,被雷脾轟飛了出去,渾身冒著黑煙不知落到什麼地方去了。

  陳志寧進了商號之後,朝陳義招招手,低聲吩咐道:「帶幾個人出去找找,那小子估計已經沒什麼抵抗之力了。你們把他給我沉了。」

  陳義眼睛一亮:「沉湖?」

  陳志寧一巴掌抽過去:「笨蛋!沉什麼湖?他又不是白歌菱。」他壓低聲音:「找個茅坑沉進去。」

  陳義翹起大拇指:「少爺還是你陰損!」

  陳志寧一腳踹揍他,心裡哼哼著:白歌菱這個小賤人還想潑大糞?先從周曉天開始。早晚有一天連你也沉下去。

  「哎呀呀,好骯髒,我還是娘純潔無瑕的乖寶寶呢。」

  ……

  中午到底還是沒吃成烤凶獸肉——當方食祿再次強烈向陳志寧建議的時候……他被少爺在頭上揍了個大包,委委屈屈的縮了。

  晚上的時候韓舉兌現諾言,為陳志寧接風洗塵,陳雲鵬夫妻推脫有事沒去。

  第二天,輪到雷聲做東。雷家內宅已經明爭暗鬥兩天了,只為爭取一個和雷聲一起去宴請陳志寧的名額。

  沒人會覺得自己的資質已經足夠好了——無論什麼人,哪怕是已經達到了傳說中的金色天資,也一樣還想再提升一點。

  這個時候,根本沒人再去管老四雷宸了,這個蠢貨是第一個被從這場競爭之中踢出去的。雷宸到現在都有些茫然:怎麼回事?雷聲那小子為了一個鄉巴佬得罪了白歌菱,竟然還成了全家的功臣?!

  最後,雷聲還是挑選了之前和他關係最好的一個兄弟,兩個妹妹一起去了。

  沒被選上的難免暗中怨懟,卻不敢表現出來,說不定未來某一天,他們需要什麼珍貴的靈丹,還得通過雷聲去求陳志寧。

  陳志寧是將沉渾丹的事情推給了所謂的「古仙丹方」,然而他這幾個月來連連創造奇跡,沒有人是傻子,大家都認定了,絕不會僅僅是一張古仙丹方那麼簡單。

  周家也沒有再來找麻煩,甚至周家的姻親胡家還專門派大總管來傳鈴商號下了一筆大單,以示交好。

  胡家的女兒是周家家主嫡子的親生母親。

  ……

  第三天一大清早,陳志寧被他老子從被窩裡拽出來:「不上學很爽是吧?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把郡學的事情給忘了?」

  陳志寧一撇嘴,只好洗漱收拾,然後穿戴一些去了郡學。

  郡學遠比啟東縣的縣學氣派,偌大一片園林佔據了城中整整一個坊區。門口雖然也有人看守,但是卻並不禁止外人進入參觀。

  太炎王朝的書院系,一直秉承的是「有教無類」的宗旨。所以除了京師的國子監之外,各州、郡、縣的書院,不但不禁止還會歡迎外人來參觀。

  只是書院之中氣度森嚴,一般人不敢擅自進去。

  陳志寧在門口和兩名守衛說明了自己的來意,然後取出祖千山的舉薦信遞上去,約麼等了一頓飯的功夫,裡面走出來一位長衫文士,淡然道:「情況我們已經知道了,雖然你有祖千山大人的舉薦,我們可以破例讓你中途入學,但是入門考核是不能免的。你回去準備一下,明天過來考核。」

  「弟子遵命。」陳志寧裝的乖巧。

  但是兩個守衛心中鄙夷:剛才在這裡等候的時候,陳志寧可不是這個模樣,他很不老實的把整個郡學前院都轉了一遍,這看看那摸摸的。

  ……

  其實昨天就有一封信擺在了學正太史阿的桌子上,寫信的人是天虛閣的長老馮玄證。

  馮玄證的衣缽弟子歐陽放死在了陳志寧的手中,所乙太史阿接到這封信的時候並不意外,不用看他也知道馮玄證想做什麼。

  太史阿微感難做:他和祖千山有些交情,而且祖千山乃是那個秘密衙門的人,不顯山不露水但實際上權力極大。

  而馮玄證是地頭蛇四大派之一天虛閣的長老,數年前某件事情,太史阿欠了他一個人情。

  所以陳志寧今天得到的結果,其實是太史阿權衡之下的決定。原本有了祖千山的舉薦,根本不會有什麼「入門考核」,但是馮玄證從中作梗,才多了這麼一道關卡。

  「他若是真的通過了,馮玄證也不能怪我。他要是不能通過,祖千山那邊也好交代。」

  ……

  自然有好事者將陳志寧去了郡學的事情報告給了馮玄證,他端坐在自己的小樓之中,手指隨著思緒輕輕敲擊這桌面:「只憑這張老臉,恐怕也只能做到這一步,想要讓陳志寧灰頭土臉進不了郡學大門,還得另想辦法。」

  很快,又有一封書信送了出去。

  在郡城外七十里,一片崇山峻嶺,危險遍地,凶獸出沒。

  蒼翠的峰巒之間,有一片巨大的白色冰川。寒冰堅硬無比,但卻有數十名修士,監督著近千名苦力,使用一些最為簡陋的工具,在奮力開鑿著冰川,將一條冰道打通,一直貫穿到冰層下,似乎是在尋找這什麼東西。

  這些苦力身上的棉襖破爛,在冰層之中開鑿,只要片刻就會凍得面色發紫。在這裡幹活的所有苦力幾乎沒有人能夠活過三個月。

  一封書信送到了督工的一名高階修士手中,他看完了之後淡淡吩咐手下:「去下面把貝小芽帶上來。」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5 06:37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30 11:47 PM 編輯

第四十六章 傳奇大陣

  傳說,是一條地下寒脈形成了這一條冰川。又傳說,地下寒脈核心,其實是一條上古寒螭,乃是龍種,只是因為某些秘因遭了天譴,隕落於此,只是一身怨氣混合著寒氣,萬古不化。

  當然也有一些說書先生編造了上古年代,人類大修苦戰萬惡妖祖寒螭,並將之封印的故事,整日在茶館裡說著賺取生活費用。

  在冰河深處,苦力們正抖抖索索的將一枚枚最冰層深處開採出來的萬載寒冰髓裝在特製的厚木盒中,一盒一盒運上去。

  每一隻盒子之中都只裝著指甲蓋那麼大一丁點的萬載寒冰髓,但已經凍得苦力們臉色發青,運上去交給別的苦力之後,立刻跑到火堆邊烤上半天才能活過來。

  冰河中開鑿的隧道極深,一直延續下去,在最深處有幾個苦力,他們和別的苦力不同,不負責運送,只是開採萬載寒冰髓。

  一塊塊足有拳頭大小的萬載寒冰髓,被他們開採出去,分割成指甲蓋大的小塊逐次運送上去。

  這幾個苦力當中,有個小個子站在最中央,頭戴瓜皮帽兒,身上破破爛爛的一件皮毛馬甲,邊緣都已經磨花了。

  在皮毛馬甲下面,竟然只穿了一件單衣,細胳膊細腿兒,看上去隨時可能被凍斃在這隧道之中。

  可是她一個人的開採量卻是整個隊伍之中最大的。隨手揮動,就能夠將大片的冰壁粉碎,露出鑲嵌在裡面的萬載寒冰髓。

  一名負責運送的苦力曠工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和她接觸的那那邊身子立刻被一股極寒凝固了,喀喀喀的冰凍聲之中,冰塊在他身上迅速凝結。

  「不好!」有人大喊,連忙將那名苦力緊急送上去,架在火上烤起來。好一會兒,他身上的冰層才化去,整個人活了過來卻也元氣大傷,死氣沉沉短時間內是不能下去幹活了。

  忙碌搶救的人們逐漸散去,露出木然站在眾人背後的貝小芽。她嬌小清瘦,帶著一隻大大的口罩。人們繞著她走過,眼底深處藏著深深地恐懼,甚至遠處還有人在低聲詛咒:「她就是個妖物,應該被丟進火山口燒死!」

  被督工修士派來的人正好找到了她:「貝小芽跟我走,秦大人找你。」

  她默然的跟在後面,雙手插在皮馬甲的口袋中,低著頭一言不發。

  督工修士秦大人看到了她,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個小丫頭極其邪門,自己堂堂玄啟境初期的修士,如果距離她太緊,也有種被凍得氣血凝滯的感覺。

  「貝小芽,你的機會來了,馮長老送你一場造化,收拾一下跟他們去吧。」

  貝小芽仍舊沒說話,低著頭跟著走了。她任憑別人安排自己的命運,沒有一絲反抗。

  ……

  「兒子,起床了,今天可是你絕學考核的日子,千萬不能遲到了。娘讓他們準備凶獸肉粥,還有四個靈果,十份靈食點心,一會兒全吃了,去了好好考,一定要給為娘掙個臉面回來!」

  秋玉如一大早就來了,以前在家裡,陳雲鵬太忙顧不上管兒子,而不論是陳忠、陳義,還是蔡琳,從來沒有人敢來喊陳志寧起床。

  蔡琳躲在一邊,露出小腦袋,滿眼崇拜的看著秋玉如,心中想道:還是夫人厲害!

  也許是為了彌補這幾年不在兒子身邊的遺憾,秋玉如這幾天對兒子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結果一不留神這種「照顧」就變成了「掌控」。

  陳志寧掙扎著起來,他雖然不肖,可也知道孝乃百善之首,不敢跟母親頂嘴。

  「娘——」他哀嚎一聲「這是您兒子幾年來起的最早的一次了。」

  秋玉如連忙摸摸毛哄他:「好好好,你最聽話了,快去吃早飯,準備一下今天是個大日子。」

  餐廳內,陳雲鵬的神情有些嚴肅:「為父得到消息,今天的考核恐怕不簡單,你用心一些。」

  陳志寧滿不在乎的擺擺手:「爹你就放心吧,今天的考核通過,對你兒子來說輕而易舉。」

  看到這小子這麼漫不經心的樣子,陳雲鵬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他惱火的敲著桌子呵斥道:「你就不能認真一點?以你的天資和如今的修為,只要認真起來,不管他們怎麼刁難,肯定都能通過的。可是你這幅不成器的樣子……」

  秋玉如不高興了:「陳雲鵬你把話說清楚,我兒子哪點不成器了?」

  陳雲鵬頓時熄火,裝模做樣的瞪了夫人一眼……然後夫人毫不猶豫的瞪回來,陳雲鵬乾咳一聲,端起碗來開始扒飯,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秋玉如得意的瞥了丈夫一眼,回過頭來對兒子說道:「乖兒子,別受你爹打擊,好好考核,娘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陳志寧嘻嘻一笑:「兒子當然沒問題。」

  陳雲鵬暗暗一嘆,這小子顯然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還是那麼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

  貝小芽很早就來了,安安靜靜的坐在郡學外面的一排石墩上。郡學的幾名守衛壓根沒有意識到,這個流浪孩兒一般的小丫頭,竟然也是今天考核的選手之一。

  貝小芽已經習慣了別人決定她的命運。昨天天虛閣的那名執事讓她早點來,所以她就起了個很早過來。

  她甚至沒有見到那個所謂的給她一份「造化」的長老馮玄證,礦上的人將她交給了一個天虛閣的執事,從昨天到今天,一直都是那名執事在安排她。

  等了好一陣子,她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對手。第一面她就很不喜歡自己這個對手。

  他坐著那麼漂亮的馬車來,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還大大的打了個哈欠,然後又嬉皮笑臉的拽著車上一個漂亮小侍女的手,賴著要女孩什麼「親一口鼓勵一下」,嚇得那個漂亮的小女孩趕緊縮回馬車。

  但是貝小芽對那個小女孩很有好感,她傳的衣裳可真漂亮——貝小芽有些羨慕,不過覺得還是身上這件皮毛馬甲適合自己。

  等對手進了郡學,貝小芽這才站起來,來到了大門口對那幾個守衛平靜說道:「我是馮長老舉薦的。」

  馮玄證長老也寫了一封舉薦信,舉薦了一名叫做「貝小芽」的少女,參加今天的入門考核,和陳志寧一起。

  守衛們詫異的看著她,她也早就習慣了這種異樣的目光,似乎和別人當她是妖物的時候沒有多大不同。

  於是她還是那麼木然的站著,過了一會兒,守衛們才收回自己驚奇的目光:「進去吧。」

  陳志寧也很意外,回頭看看這個女孩,對方立刻把頭低下去,陳志寧只看到一個瘦瘦的身軀,沒能看清楚臉蛋兒長的漂不漂亮。

  蔡訓導很頭疼,倒不是因為太史阿大人讓他主持今天的考核,一共只有兩個弟子,沒什麼為難的,他只是有點揣摩不清上意,擔心自己一個弄不好,違背了學正大人的心思,自己今後在郡學的日子怕是就不會那麼舒坦了。

  但蔡訓導昨天旁敲側擊試探了半天,也沒弄明白學正大人到底想讓誰進來,讓誰落選——他當然試探不出來,因為連太史阿自己都還沒弄明白呢。

  「你們來了,沒有遲到,這很好。」蔡訓導身邊還陪著兩位助教協助,他面色平和,一副為人師表的做派:「你們兩個應該知道,郡學已經開學四個多月了,所以你們能有這個機會非常難得,一定要好好把握。」

  「今天的測試其實很簡單,主要還是看你們的天資。現在的境界不高沒什麼,郡學有海量的典籍和資源,只要你們有潛力,郡學一定能把你們培養出來!」

  他指向了一邊的天晷:「如果你們沒有異議,那麼測試開始吧。」

  他看了看兩個人:「女孩先來。」

  貝小芽走上前去,站在了天晷前,雙手按在了中央。

  石環在粗糙的摩擦聲之中一層層的轉動起來,很快就突破了第五層,蔡訓導和兩位助教的眼睛亮了,沒想到還真能淘到真金!這麼好的一株仙苗,馮玄證那個老狐狸為什麼會捨得送給郡學?難道僅僅是為了報仇?

  石環還在轉動,已經帶動了第六層!

  陳志寧卻一點也沒關注自己的「對手」他溜溜達達的在院子裡轉了起來,顯得很沒有「規矩」。

  然後當貝小芽將第六層石環徹底催動,開始慢慢帶動第七層石環的時候,他在院子中的一塊青石板上用力跺了一腳,哢嚓一聲石板破碎。

  第七層石環已經飛速轉動起來——這說明貝小芽最少也是紫色天資!這已經超過了傳說中陳志寧的藍色天資了。

  蔡訓導大贊一聲:「好!」

  第七層石環的速度越來越快,大家都以為她必定能夠催動第八層石環,達到傳說中的銀色天資,可是出人意料的,不管第七層石環轉的多快,第八層始終巋然不動。

  終於,貝小芽面上一陣潮紅,已經有些超出了極限,鬆手退了下來。

  沒有能夠目的奇跡,蔡訓導心中遺憾:果然傳說那一道門檻,不容易跨過啊。前七層和後兩層絕對是天壤之別。

  但是蔡訓導已經很滿意了,他此時已經決定,不管學正大人心中到底屬意誰,他一定要把這個少女天才招錄進郡學!

  然後他一轉頭,就看到陳志寧還在院子裡溜溜達達,已經接連踩碎了七塊石板。

  氣不打一處來啊!兩個一對比,就覺得這小子根本就是個不知進退狂妄無知的荒唐紈絝。只是運氣不錯,家世好天資也好。

  「但是他引以為傲的藍色天資,在這個小姑娘面前完全被虐!」

  蔡訓導心中的怒氣立刻表現在臉上:「陳志寧!」他一聲呵斥:「你在幹什麼!」

  陳志寧嘻嘻一笑:「大人稍後,馬上就好了。」

  蔡訓導氣得不輕:好什麼?你以為郡學是你的玩樂之地?到這兒來踩石板玩?

  哢嚓!第九塊石板被陳志寧踩碎了,蔡訓導氣得要發瘋,他在郡學已經快二十年了,從來沒見過這樣頑劣不堪的弟子。

  正在他準備大吼一聲,將陳志寧直接趕出郡學的時候,陳志寧忽然出手,一道道陣法刻線被他淩空構架出來,然後緩緩下降,融入了郡學的建築和地面之中。

  「咦——」

  兩名助教當中,有一人鑽研的恰好是陣法,他輕輕驚訝一聲,在後面拽了蔡訓導一下。

  蔡訓導一愣:「怎麼?」助教低聲道:「大人,不妨等等看。下官聽說陳志寧這個小子,雖然憊懶,卻不至於如此不知分寸。」

  「您瞧。」他又說了一聲,整個郡學的前院,陣法忽然被啟動了。

  「這是咱們郡學的防護大陣,雖然僅僅是前院的,但也是四階大陣,攻防皆備,厲害非常!」蔡訓導傲然說道。

  郡學的一切,都是每一位郡學人的驕傲。好比這防護大陣,高達四階,而且其中多有巧妙設計,威力甚至比得上一些五階大陣。

  最為重要的是,這座大陣極為節省元力,只需要一般四階防護大陣七成的芒市消耗,就能做到相同的防護效果。

  這座大陣,乃是一百六十年前一代陣法大師「壘石老人」的手筆——壘石老人那個時候還不叫壘石老人,他還只是名聲鵲起的莊壘石,郡學三百年來最出色的弟子。

  他從京師的國子監畢業,回鄉探親的時候幫助郡學佈置了這座陣法。

  一百六十年過去了,期間有無數陣法天才來看過,希望能夠對這座陣法進行改進。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壘石老人在尚不成熟的時候的一件作品,他們無力挑戰壘石老人那些傑作,為了成名,就有人挖空心思找到了這種早年的作品想要挑戰。

  然而結果是,時至今日這座大陣仍舊巋然不動,那些投機取巧的挑戰者全都灰溜溜的離開,他們之中不乏後來頗有成就的陣法大師。

  而現在,陳志寧明顯也想要挑戰一下壘石老人,像那些投機取巧之輩一樣,想要借此揚名立萬!

  但是蔡訓導冷笑,抱著胳膊等著看陳志寧出醜。

  他並不擅長陣法,可是等了一會兒,卻感覺陣法的感覺怎麼和以前不同了?他勃然大怒,喝罵道:「陳志寧你這個敗類!你竟然將壘石老人的陣法破壞了,你罪該萬死!你知道現在要花多少錢,才能請壘石老人出手一次?」

  他憤怒回頭,朝著助教吼道:「你又拽我幹什麼?」

  那名助教臉色發苦,低聲道:「大人,先莫要叫駡,您……還是去請學正大人來定奪吧。」他心中嘀咕,您這可是要出醜了。

  蔡訓導點點頭:「說的對,如此重大的事故,老夫已經無法做主了,必須請學正大人出面,讓他去和陳家談如何賠償!」

  助教低聲道:「不用賠償,是請學正大人出來,決定一下如何獎勵陳志寧。」

  蔡訓導一愣:「我是不是聽錯了?你說獎勵?」

  他看看陳志寧,那小子一臉壞笑那麼站著,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貝小芽站在一邊,即便是她剛剛以天資催動了七層石環,可是此時也是被忽視了。貝小芽其實挺喜歡這樣,就像平時一樣,沒有人會在意她,她在旁人眼中如同隱形。

  她昂著頭,大大的眼睛帶著一絲好奇和期盼,看著正在冉冉升起,籠罩了整個郡學前院的大陣。

  不知道為什麼,她天生就能感覺到這種元力的流動。就好像現在,她能夠感覺到陣法之中的元力流淌的非常「舒服」,這是她在冰河礦場的大陣中都沒有感受過的——而礦場內的大陣乃是五階!是天虛閣花了重金,聘請了一位六階陣法大師出手佈置的。

  那位助教只好低聲跟自己的上官解釋:「之前的陣法雖然有諸多優點,但是卻有一個缺點,大陣不能同時開啟對外防禦和對內封鎖。」

  「這是當年壘石老人閣下,為了節省莽石做出的妥協,也是人們都將這座大陣,定位為壘石老人不成熟時期作品的主要原因。」

  「這個缺點看上去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如果在戰鬥的時候,被敵人的奸細混進來,那就會是一個致命的弱點。」

  說到這裡,蔡訓導想起來了:「似乎郡學這百年來,找過不少人想要將這座大陣改進一下?」

  「對。」助教說道:「郡學想要改進的地方就是這個缺點。不過有能力改進的陣法大師出手價格太昂貴,而要價便宜的有沒有這個能力。再加上咱們本身處在郡城之中,幾乎不可能遇到什麼攻擊,防護大陣只是做做樣子,所以郡學也就一直沒有狠下心來花大筆莽石改造這座陣法。」

  蔡訓導聽到這裡有些明白了:「你是什麼意思?難道那小子改進了這個缺點?」

  助教點頭苦笑:「是的。下官才疏學淺,只能看出個大概,所以還得請學正大人出來確認一下。」

  蔡訓導有些不信:「就憑這小子?這麼年輕,輕鬆那麼幾腳,然後幾道陣法刻線,就能改進壘石老人的陣法?」

  助教再次苦笑,斟酌了一下用詞,以免激怒了自己的上官:「大人,他的改進手段,雖然看上去不複雜,但是每一次都是……妙到毫巔!」

  蔡訓導哼哼一聲,還是心裡有些不舒服:「好,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請學正大人。」

  ……

  太史阿今天就在郡學後院呢——當然,不管今天誰來拜訪,都只會得到一個「學正大人外出」的回答。

  他也在等結果,然後他感應到了,前院的防護大陣啟動了!

  「咦——」他開始只是有些好奇,為什麼一個考核,會引動防護大陣,開始還以為是陳志寧實力太強,引發了陣法自動反應。但是並沒有什麼力量或者是氣勢暴發出來。

  而後他就察覺到,陣法有些微的不同。

  很快太史阿激動起來,難以置信的自言自語:「難道是老夫感覺錯了?不行,得去看看!」

  蔡訓導過來的時候,正好跟學正大人迎頭碰上,蔡訓導剛要開口,太史阿一揮手,面色嚴峻:「等老夫看過之後再說!」

  「是。」蔡訓導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四階大陣驗證起來並不十分複雜,但因為這是改進了壘石老人的作品,太史阿不能不慎重。他反反複複的將陣法驗證了三遍,還有些不放心,畢竟太史阿自己也只是對陣法略有涉獵而已,算不上大師。

  穩重起見,太史阿取出幾張自己的玉帖,交給幾名助教:「你們立刻去,將這幾位請來,把郡學發生的事情如實告他們,他們一定會來。」

  「遵命。」

  太史阿邀請的人,都是郡城內著名的陣法大師。比起壘石老人當然遠遠不如,但是在整個千湖郡都是頂尖的陣法大家。

  然後,太史阿有些激動地坐下來,蔡訓導眼珠子一轉,上前來想說一說貝小芽,太史阿卻是心不在焉的一擺手,沒有讓他說下去。

  「你去安排一下,驗證陣法事大,一時半會兒不會結束。讓這兩個孩子暫時在郡學內休息。快到午飯時間了,給他們準備膳食……就讓他們去膳堂和弟子們一起用餐吧。」

  「遵命。」蔡訓導去安排了。

  「還有,」太史阿喊住他:「壘石老人的陣法事關重大,沒有確定之前,這件事情暫時對外保密,任何人不得洩露。」

  「是,下官明白。」

  ……

  秋玉如站在門口翹首以盼,幾乎是每隔一炷香的功夫,就會打發人去街口看一下:「我兒子怎麼還沒回來?」

  「一個入學考核而已,最多一個時辰就應該結束了呀。」

  當娘的心煩意亂,不淡定了起來。陳雲鵬笑道:「他是去郡學,又不是去獵殺凶獸,你至於這麼心神不寧嗎?」

  秋玉如幽幽一嘆,挨著丈夫坐下來:「他第一次來郡城,我……真是不放心啊。」

  一直到了中午,還不見陳志寧回來,這下子連陳雲鵬也感覺不對勁了:「陳義,你還傻愣著幹什麼?快去郡學打聽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陳義跑到了郡學外面打聽,但是守衛已經得到了吩咐,不得洩露。於是他花了銀子仍舊一無所獲,鬱悶的回去稟報。

  「不過郡學的人讓咱們稍安勿躁,說不是壞事。」陳義最後說道。陳雲鵬夫妻心中奇怪,秋玉如站起來往外走:「不行,我不放心,我還是得去看看。」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6 01:15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31 11:59 AM 編輯

第四十七章 引發震動

  馮玄證已經暗中吩咐下去,隨時關注郡學那邊的情況。所以當貝小芽一口氣催動了七層石環的時候,負責報信的人飛奔回了天虛閣,將「好消息」帶回去。

  馮玄證暗暗冷笑,這個貝小芽果然資質逆天,也算是廢物利用,把陳志寧那個仇人擠出郡學,以後才好慢慢的收拾他。不然他成了郡學的學子,以後很多陰狠手段就不能施展。

  「行了,不用去管貝小芽了,以後盯著陳志寧就行。」

  「是,長老!」

  這就是馮玄證的計劃,先是讓太史阿左右為難,然後在拋出去一個資質看上去遠超陳志寧的弟子,郡學肯定會選貝小芽,而且郡學得了大便宜,必定會賣自己一個面子,借坡下驢拒絕陳志寧——你自己被人比下去,也不能怪郡學呀。

  ……

  蘇雲鶴是看著太史阿的面子才來的。

  他坐在轎子裡搖搖晃晃前往郡學的路上,已經在心裡盤算了:太史阿這老小子少見多怪,壘石老人是什麼人?太炎三百年來陣法第一人!就算是他不成熟時期的作品,又豈是那麼容易改進的?

  之前有多少陣法天才來郡城,都想改進這個陣法揚名天下,結果呢?全都一敗塗地。

  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擺弄了兩天陣法,就異想天開覺得自己有能力改進壘石老人的陣法?

  太史阿那傢伙居然還一本正經的把自己請過去?!

  「待會三下五除二指出他的錯處,宣佈改進失敗,然後去去敲詐太史阿那傢伙一壺好酒。上一次朝廷賞賜給他的『梨花釀』應該還有幾瓶,必須得讓他補償給我一瓶!就這麼決定了。」蘇雲鶴已經打定了主意。

  他可是千湖郡公認的陣法造詣前三的大師!並且蘇雲鶴自認是第一的。

  他在郡學門口下了轎子,忽然感覺到有些異常,抬頭一看郡學前院的陣法已經被啟動了。

  「咦!」他原本的輕視之心收斂了一些:「從改動的情況來看,那小子倒不是一點本事沒有。」

  他也不進門,在外面先繞著院子轉了一圈,此時太史阿已經迎了出來,剛要開口詢問,蘇雲鶴一抬手攔住他:「待會再說。」

  他邁步走進院子,一點一點的檢驗起來。認認真真的檢驗了一遍之後,滿臉的難以置信:「構思精巧,玄妙之巔!竟然真的被他改進成功了,不,這不可能,一定是有什麼漏洞老夫沒有發現,我、再檢查一遍。」

  再檢查十遍也是一樣。陳志寧昨天過來送上舉薦信,在門口等待的時候,就注意到這座郡學的防護大陣有些不妥之處。他在前院轉來轉去,並非不知深淺,而是好奇之下在查探整個陣法。

  昨天回去之後,他順路將郡城內能夠購買的陣法典籍全都買回去,但最高也只是達到了四階,堪堪夠用。

  四階陣法對於金竹來說,解析起來不成問題,陳志寧砸下去二十塊三階靈玉,金竹飛快的幫他解析完畢。

  陳志寧昨晚上用了大半夜的時間,認真思索才想出了改進的辦法。這完全得益於金竹解析之後,他對於四階陣法的掌握和理解達到了圓融無暇的地步,遠超壘石老人當年。

  所以今早上秋玉如喊他起床的時候,他才睡眼惺忪。

  陳志寧很清楚自己在郡城之中根基淺薄,而且敵人不少。儘管有祖千山的舉薦信,但是郡學仍舊設置了入學考核,證明事情還有變數。

  陳志寧壓根沒打算順從他們的安排,去進行什麼考核,他要一鳴驚人,讓郡學求著他入學!

  改進陣法就是他的底氣。

  「竟然真的成功了!」再三確認之後,蘇雲鶴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哪怕他現在已經是六階陣法大師,但是仔細回味一下,仍舊覺得陳志寧的這一次改進別出心裁,讓人拍案叫絕。

  「一代新人勝舊人。」他心中只剩下了這句話,卻覺得微微苦澀,難以說出口。

  「改進了陣法那小子,現在在哪裡?」

  ……

  膳堂已經開飯了,陳志寧和貝小芽一起,跟在那位擅長陣法的助教身後。貝小芽淡漠平靜,陳志寧卻伸著脖子四處看,每個檔口有什麼好吃的。

  助教笑著說道:「我姓白,你們可以叫我白先生。」

  「白先生。」陳志寧含笑問候,貝小芽卻只是微微一點頭,眼睛中還是一片死靜,沒有一丁點波動。

  「想吃什麼?這一頓郡學請客。」白先生開玩笑說道:「完全不用客氣。」

  「真的?」陳志寧嘻嘻一笑,指著一個檔口:「靈食有多少?」

  白先生大笑:「你小子倒是機靈,不過靈食不能多吃,郡學的靈食乃是按照朝廷賜下的秘方,以二階凶獸肉為原料,搭配了多種靈藥料理而成,一般的弟子,一頓最多兩份也就足夠了。」

  陳志寧一看,一份也就是一瓷碗,他撇了撇嘴,嘀咕道:「可是郡學總得讓人吃飽呀。」

  白先生很看好他的前途,對於這已經算是「冒犯」的言語也不以為意,反而耐心解釋道:「這不比縣學中的那些普通靈食,這乃是按照朝廷配方炮製的高級靈食,吃多了身體承受不住的,可能多吃一口下去,當場就七竅流血。」

  陳志寧要了兩份,一邊的貝小芽無可無不可的跟著也拿了兩份。

  白先生微微一笑,也給自己取了兩份。

  陳志寧找了位置坐下來,飛快的,那兩份靈食就進了他的肚皮:「您還真別說,郡學的靈食,味道真是不錯。」

  他將碗放下來,對面的貝小芽才剛剛吃了兩口而已。

  陳志寧溜溜達達過去,將那個檔口剩餘的十份靈食全都拿走,還跟大廚說:「再多做一些,這一點點,塞牙縫都不夠。」

  那大廚冷笑一聲,鄙夷的看著他動也不動。

  他端回去之後,白先生連忙勸說,陳志寧只是嘻嘻一笑,第三份下肚。白先生趕緊在一邊陪著,要是他有什麼不適,立刻出手搶救。

  陳志寧一碗又一碗,十份吃完,愣是一點事沒有。他站起來溜溜達達的又去了檔口,可是檔口內空空蕩蕩,大廚們瞪著眼珠子,看怪物一樣看著他。

  原本他們都等著幸災樂禍,看陳志寧當場出醜,甚至內腑重傷,沒想到陳志寧一點事兒沒有又來了。

  不用他說,幾個大廚立刻慫了:「您稍等,馬上就做好給您送去。」

  陳志寧立刻變得笑眯眯了。

  其實後廚早已經做好了,只是他們不肯端上來。看到陳志寧吃了十二份安然無恙,他們連忙又送了三十份出來。

  貝小芽的那兩份也吃完了,多看了陳志寧那邊一眼。

  白先生下意識地往一邊坐了坐,離貝小芽遠一點,這一路上貝小芽跟在他身後,總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陳志寧注意到小女孩的眼神,笑笑問道:「要不要再吃點?」

  貝小芽看向白先生,用眼神詢問他的意思。陳志寧輕輕一拍她的肩膀:「沒關係,能吃就多吃點,你看你瘦的,雖然女孩子以瘦為美,不過皮包骨頭也不好看。」

  陳志寧做主,咣咣兩碗放在她面前。

  貝小芽猛地轉頭看著他,自始至終一片死淡的眼睛,忽然有了一絲明亮:他沒有被我身上的詛咒影響?!

  陳志寧一邊吃一邊問:「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不用謝我,反正是郡學請客,這傻丫頭……」

  ……

  太史阿看看時辰,心裡有些焦急:「邱振華閣下和連奉天閣下怎麼還沒到?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呀。」

  蘇雲鶴眼珠子一轉,很「貼心」的勸說道:「太史大人,先將這陣法關閉了吧,這麼總是開啟著,很浪費莽石的。」

  太史阿不疑有他,點頭道:「好,等兩位大師來了再打開吧。」

  關閉了陣法之後並沒有多長時間,郡城內另外兩位六階陣法大師,邱振華和連奉天連袂而至。蘇雲鶴的「壞心眼」發揮了作用,沒能提前感知陣法的兩人,一進門就不滿的嚷嚷起來:「太史阿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隨便一個什麼鄉下來的窮小子,就敢妄想著改進壘石老人的作品?」

  「本座是看你面子來的,太史阿,你這麼精明的人,不會被那個小地方的狡詐卑劣的頑童給騙了吧?」

  太史阿苦笑不已,一邊的蘇雲鶴暗中得意,此時站出來義正詞嚴呵斥道:「你們兩個不學無術的傢伙,不要在這裡胡言亂語詆毀陳志寧。先看看人家改進的陣法再說話!」

  邱振華和連奉天意外的相互看了一眼,蘇雲鶴這傢伙平時眼睛長在頭頂上,今天怎麼轉了性子?情況不對!

  兩人立刻不再多說,只是催促太史阿:「快將陣法打開,讓我們看看。」

  陣法啟動,兩人第一時間就能感覺到其中的變化,心中破口大駡蘇雲鶴這個狡猾的老鬼,太陰險了!

  這陣法,九成可能是改進成功了。

  雖然有了這個第一意識的判斷,可是邱振華和連奉天心中同時震驚:那少年真的成功了?不太可能吧?

  這,畢竟是壘石老人的大作啊。

  兩位陣法大師同樣驗證了三遍,然後默然了。作為千湖郡著名的陣法天才,他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來暗中嘗試過改進這座陣法。

  是的,他們毫無例外的失敗了。而他們當年成為四階陣師的時候,年紀都是陳志寧的三倍。

  現在看到自己當年不能完成的壯舉,被一個少年實現了,心中除了巨大的震撼之外,還有更多的失落。

  兩人沉默了半晌,一起點頭道:「太史大人,可以宣佈了,陳志寧改進成功。」

  太史阿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真正最後確認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激動:「太好了,我千湖郡郡學,又要出現一位百年不遇的陣法天才了!」

  他喊了一聲:「蔡訓導,陳志寧現在在哪裡?馬上把他請過來……不行,還是我們親自趕過去顯得比較重視。」

  「三位大師,今日多謝了。改天本官做東,一定和你們不醉不歸!」

  他顧不上失禮,辭過了三位陣法大師連忙往郡學裡走,可是蘇雲鶴三個卻緊跟而來。

  「你們?」太史阿奇怪一問。蘇雲鶴三人嘿嘿一笑:「太史大人,之前你曾經邀請老夫來你們郡學任教,老夫仔細考慮了之後,決定接受你的好意。我看這個陳志寧,就交給老夫來教導吧。」

  「憑什麼交給你?」連奉天脾氣最火爆,一把推開蘇雲鶴:「本座的陣法造詣千湖郡第一,這孩子交給我,才能最大的發揮他的潛力!」

  「嘿嘿!」一旁傳來冷笑聲,邱振華不屑道:「千湖郡第一?誰承認的?是你狂妄自封的吧?老夫覺得我們三人之中,老夫最後教授弟子的經驗。老夫門下弟子數十,你們誰比我多?這孩子,當然應該交給老夫指點!放到你們那裡,簡直就是暴殄天物!一塊渾金璞玉,就要被你們給糟蹋了!」

  太史阿愣了一愣,旋即苦笑:「先別爭執,去跟陳志寧見面再說。他願意選誰,恐怕我們無法做主。」

  陳志寧改進了陣法的確是個驚人之舉,可太史阿也從中看出來,這孩子極為主動,顯然不會是那種聽從安排的人。

  「好,我相信那小子一定會慧眼識英雄,選擇拜入老夫門下!」蘇雲鶴信心十足。

  「本座倒是覺得他如果真的獨具慧眼,一定不會選擇你這個老匹夫,而是願意歸入本座門下。」

  「你們兩個老東西不用在這裡吹大氣,志寧一定會選我當師傅的。」連奉天同樣自信滿滿。

  太史阿頭大:「快走吧。」

  ……

  蔡訓導在郡學內一般也都是橫著走的人物,但是在這四位面前,卻是小心翼翼的當先領路,什麼氣節啊傲骨啊統統拋棄,做好了開路狗腿的本職工作。

  到了郡學善堂外,裡面卻傳來了一陣陣喝彩聲,聽聲音,裡面足有上百號人在一起高呼:「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四十!」

  「四十一……四十二……」

  太史阿四人面面相覷:「什麼情況?」

  蔡訓導連忙先行一步,進去了片刻之後出來,面色古怪的跟四位大人稟報了,這回他們四個也變得古怪起來。

  「一起去看看吧。」

  膳堂內,陳志寧獨佔一桌,他身邊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學子,連白先生都被擠到了一邊去,只有貝小芽身邊三尺之內生人莫近。

  陳志寧的桌子上,已經擺了一大堆空碗,還有幾位大廚正在不停的往他這邊輸送靈食。

  陳志寧吃到第二十碗的時候,已經震驚了整個膳堂,大家開始計算起來,然後一起起哄,看看陳志寧的極限到底在哪裡。

  「四十九……五十!」

  陳志寧略微停頓了一下,打了個飽嗝,看看周圍:「行了,今天先到這裡吧,畢竟是郡學請客,不能吃的太狠了。」

  眾人哄笑,但充滿了善意。於是白先生站出來:「行了吧,沒有人鬧看了,都散去。」

  老學子們紛紛散去,也有喜歡交際、看好陳志寧的,走上來誇讚兩句,拍拍他的肩膀翹起大拇指。

  終於人都走了,太史阿他們才過來,白先生一見,連忙上前行禮:「學正大人,三位大師。」

  太史阿哭笑不得,按說陳志寧這行為,典型的酒囊飯袋啊。可是這裡不是一般的酒樓,這裡是郡學的膳堂,一個剛剛修行了四個多月的少年,竟然能一口氣吃下去五十分高級靈食,這本身就是一個極為可怕的成就!

  所以太史阿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評價陳志寧今天的「壯舉」了。

  他剛一開口:「志寧賢侄……」三位大師已經沖上來,親熱的坐在陳志寧身邊,諄諄善誘說道起來:「志寧啊,你是個好苗子,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千湖郡第一陣法大師邱振華,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學習陣法?你放心,我也是郡學的老師……」

  「嘿嘿!你是千湖郡第一陣師?那老夫呢?哼!志寧別聽他胡說,老夫連奉天,才是千湖郡貨真價實的陣法第一!而且我跟太史阿大人非常要好,以後你在郡學有什麼事情,直接來找我,我讓太史阿給你走後門……」

  「連奉天你故意拆臺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不服氣?來比劃一場!」

  「來就來!」

  兩位平日裡氣度森嚴不苟言笑的陣法大師,瞪著眼睛就要杠在一起。太史阿連忙將兩人分開:「行了,你們也不嫌丟人!」

  他和顏悅色對陳志寧說道:「郡學非常願意收你入門。老夫宣佈,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郡學的正式弟子了!」

  陳志寧一躬身:「多謝大人。」

  太史阿牽起他的手:「來,你跟我到後面去看看。壘石老人的陣法不光是前院的,實際上應該是一個整體。」

  三位陣法大師一聽,連忙跟了上去。

  太史阿帶著陳志寧在郡學轉了一大圈,陳志寧沉吟片刻,指出來了幾個關鍵點,以及解決辦法。

  太史阿又抓瞎了,回頭看看蘇雲鶴三人,他們一起凜然點頭,顯然陳志寧所說的改進方案完全成立!

  太史阿暢快一笑:「既然志寧你很擅長陣法,倒是真應該和三位大師學習一番……」

  他還沒說完,連奉天和邱振華再次迫不急待的爭搶起來。

  「來我這裡。」

  「應該來我這裡!」

  蘇雲鶴慢吞吞的站出來,說道:「咱們這樣爭下去,永遠也不會有結果。我看不如這樣,咱們各自將自己的優勢,以及所擅長的方面跟志寧說一下,能夠給出的有利條件也說一下,然後讓志寧自己選擇。」

  「並且,一旦志寧選定了,其他人不得再進行阻撓,願賭服輸,如何?」

  太史阿第一個贊成:「我覺得應該如此。」

  連奉天和邱振華相互看了一眼,不疑有他一起點頭。

  邱振華這次先站出來:「我先來。志寧只要你肯拜我為師,你就是老夫的衣缽傳人。老夫門下弟子數十人,不過他們都只是普通弟子。你入門之後,就是他們的大師兄!」

  「以後這些同門師兄,必定唯你馬首是瞻,他們都會是你的助力。老夫在太炎王朝有三十一處和陣法有關的產業,將來也全都會交給你掌管。」

  「老夫已經是六階陣師,最擅長的乃是攻擊型陣法,所以求到老夫門前,請老夫為他們佈置陣法的人絡繹不絕。你繼承了老夫的衣缽,將來必定能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前途不可限量!」

  陳志寧十分心動,邱振華等於是在告訴陳志寧:你將來有一大票高階陣師當打手,而且賺錢跟喝水一樣容易!

  蘇雲鶴悄悄靠近陳志寧,低聲說道:「他剛才說你是鄉下來的窮小子。」

  「昂?!」陳志寧眼神立刻不善起來。

  邱振華氣結,回憶了一下自己剛進門的時候的確是這麼說的,但情況不同呀。一邊的連奉天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上前一步說道:「志寧,老夫門下沒有那麼多的弟子,不過老夫師尊乃是我太炎王朝著名陣法大師青玄先生。」

  「師門乃是我太炎第一陣法宗門天歌派,老夫雖然只是師尊一個不成器的弟子,但是以你的資質,只要老夫為你引薦,必定會引起師門的重視,將來一定會受到重點栽培!」

  「另外,老夫還有個漂亮的私生女……」

  蘇雲鶴看到陳志寧眼睛發光,連忙上前來低聲說道:「他剛才說你狡詐卑劣。」

  「昂?!」

  連奉天也是氣結:「蘇雲鶴,你夠了沒有?」

  蘇雲鶴心中得意之極,整理了一下衣衫,站在陳志寧面前道:「介紹一下,老夫蘇雲鶴,朝廷六品供奉,專職負責千湖郡個城防護大陣,老夫沒有幾個弟子,也沒有什麼顯赫的師門,但是老夫身後,乃是整個太炎王朝!」

  「如果你願意跟隨老夫學習,一應用度都可以有朝廷出錢。而且老夫保證你能夠得到最好的陣法鍛煉。整個千湖郡,任何一座城池的防護大陣,只要你想看,老夫都能帶你去。」

  陳志寧兩眼放光:「真的?」

  蘇雲鶴笑眯眯的:「除此之外,千湖郡境內,各衙門的藏書都會向你開放。並且老夫手下專門掌管著千湖郡的『佈陣司』,裡面可是有很多容貌秀美的女陣師呀。」

  陳志寧毫不猶豫躬身一拜:「見過老師!」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6 09:04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8-31 07:22 PM 編輯

第四十八章 怪哥哥

  「哈哈哈!」蘇雲鶴奸計得逞,開懷大笑起來。一邊的邱振華和連奉天,氣的咬牙切齒:「這個老匹夫,氣煞我也!」

  太史阿在一邊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總覺得這三個老傢伙在坑蒙拐騙一個少年,而這個少年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好了,總算是圓滿解決。」太史阿笑道:「陳志寧,既然如此老夫就把改進整個郡學防護陣法的任務交給你了。你先跟隨蘇先生學習一段時間,夯實根基,做足了準備再全面動手吧。」

  「學生遵命。」陳志寧很認真的答應下來。

  太史阿又看向了蘇雲鶴,笑呵呵說道:「蘇大師,你也說了你是郡學的老師,那麼就請你在郡學開一門課程,專門傳授陣法吧。」

  「這……」蘇雲鶴老大不情願,但顯然這是郡學將陳志寧「分一半」給他的條件:「好吧。」

  太史阿心中快意無比,收穫了這麼以為天才弟子,還拐帶來一位陣法大師,自己今年功績卓著啊,接下來就算什麼都不幹,也能在上峰的品評之中,得個「優秀」了。

  忽然太史阿看到大家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姑娘,不由問道:「這是……」

  蔡訓導終於等到了機會,上前說道:「大人,這是馮玄證閣下舉薦的貝小芽,天資超凡,能夠催動天晷七層石環。」

  「你說什麼?!」太史阿大吃一驚,七層石環啊,那可是紫色天資!整個郡學目前最高的也只是藍色天資而已,並且已經一百八十年沒有出現一位紫色天資的學子了。

  蔡訓導連連點頭:「絕不會有錯,下官親自校驗的。大人您看……這個如何處理才好?」

  太史阿想都不想道:「全部收入縣學,讓她和陳志寧一個班。」

  管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齟齬呢,這麼天才的弟子,不收進來要遭天譴啊。

  蔡訓導暗暗一笑:「下官遵命。」

  他對貝小芽說道:「學正大人有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郡學的正式弟子了。」

  貝小芽眼睛還是那樣一片死靜,沒什麼激動也沒什麼不高興,微微一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蔡訓導其實已經有些習慣了,他還在暗中幻想,無論如何貝小芽這個頂尖天才都是自己發現的,將來必定算是自己門下。憑藉這麼一個天才少女,自己一定能夠平步青雲,官運亨通呢。

  陳志寧倒是很開心的朝她燦爛一笑,貝小芽認真的想了一下,朝他眨了一下眼,盡自己最大努力回應了。

  然而,陳志寧壓根沒注意到。

  「學正大人。」守衛急匆匆進來:「陳家人在門口,想要知道入門考核的結果究竟如何。」

  ……

  陳雲鵬夫妻其實早就來了,但是礙於郡學的森嚴,不敢輕易上前。萬一惹怒了郡學,豈不是在給自己兒子製造困難?

  所以夫妻倆在門外找了一座茶樓,已經坐了一個多時辰,還是秋玉如實在等不及了,拽著丈夫來到正門前,暗中塞了幾塊靈玉,守衛才答應幫忙進去打探一下消息。

  他倆等在外面,幾個守衛看在靈玉的面子上,想了想說道:「其實不進入郡學也沒什麼,以志寧少爺的天資,未來仍舊一片光明。」

  陳雲鵬心裡咯噔一下,連忙抱拳道:「這位兄弟,若是知道些什麼還請如實相告,陳某必有後報。」

  那守衛看看裡面,壓低聲音說道:「上午的時候,天虛閣馮玄證長老推薦來的那個小女孩,一口氣催動了天晷七層石環。」

  陳雲鵬夫妻倒吸一口涼氣:「七層石環!」

  夫妻倆原本還對自己兒子很有信心,現在一下子泄了氣。

  剩下的已經不用守衛再說了,馮玄證從中作梗,又有一位紫色天資的少女,郡學肯定會選擇那名少女,放棄自己兒子了。

  陳雲鵬暗暗一嘆,輕輕撫著自己夫人的後背:「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差也就是回到縣學。」

  秋玉如有些艱難的點了一下頭,心中已經開始計畫陳志寧後面的前途了,郡學「此路不通」,需要為孩子另做打算。

  就在夫妻倆忐忑不安的時候,忽然郡學大門洞開,太史阿滿臉歡笑的迎出來,老遠就朝陳雲鵬夫妻拱手致意:「賢伉儷生了個好兒子,老夫太史阿代表整個郡學感謝你們!」

  陳雲鵬和秋玉如完全不適應了,自己兒子不是被淘汰了嗎?什麼情況?

  守衛們也是大眼瞪小眼:怎麼回事?

  太史阿跟蘇雲鶴都極為熱情。等夫妻兩人弄明白蘇雲鶴的身份之後,更是大吃一驚,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倆雲山霧罩的和這兩位郡城內絕對的「大人物」客套完,要帶著兒子回去問個清楚。太史阿還拉著陳志寧不斷叮囑:「明日一定要按時來上課,雖然你天分驕人,但也不可真的驕傲了,根基最為重要,千萬不要錯過了修行中最關鍵的時間。」

  「是,學生明白。」

  蘇雲鶴就直接多了:「你小子要不來,老夫可不會在郡學講什麼課。」

  一再作別,一家三口終於回去了。路上一問,陳雲鵬和秋玉如都有些不敢相信。秋玉如顯然更瞭解壘石老人的大作:「你、你真的做到了?」

  千湖郡郡城現在最著名的人物就是壘石老人了,他已經穩坐太炎陣法第一人的寶座一百多年!

  「真的。」陳志寧也頗為得意,幸好自己昨天多了個心眼,不然今天就真的要被那個小丫頭給秒殺了啊。

  於是他添油加醋的把過程講了一番,重點突出了自己如何英俊瀟灑、傲世不群、智計百出、天資過人。

  陳忠陳義一邊聽一邊連連鼓掌,總能在最關鍵的地方鼓掌高呼:「少爺是最棒的!少爺好樣的!」

  陳雲鵬在一邊直撇嘴,知道兒子又開始吹牛。但是秋玉如深信不疑,覺得自己兒子理當如此出色,並且兒子一定還謙虛了,過程應該更加精彩刺激!

  於是傳鈴商號的東家玉手一揮:「回去慶功!乖兒子你想要什麼獎勵?」

  陳志寧想了想,道:「娘,要不你給我開個小作坊。」

  「小作坊?」秋玉如不明白:「你要作坊幹什麼?」

  陳志寧笑道:「不是一般的作坊,我要煉丹、佈陣、制器等等設備一應俱全。」

  秋玉如更不明白了:「那你到底做什麼?」

  「什麼都做。」陳志寧道:「這個作坊的名字,就叫做‘萬能傳奇’!」

  陳雲鵬哼哼一聲:「風挺大的,你的舌頭還好嗎?」

  陳志寧:「……」

  秋玉如嗔怪的白了丈夫一眼,風情萬種,陳雲鵬頓時覺得骨頭都酥了。秋玉如對兒子說道:「別理你爹!我兒有大志向,娘支持你!整個作坊,娘給你開了。」

  「謝謝娘!還是娘好。」他躲在母親身後,沖著父親直瞪眼,陳雲鵬氣惱卻又發作不得。陳志寧更是開心,嘻嘻一笑。

  馬車外面跟著的陳忠忽然插嘴說道:「少爺,那個小丫頭從郡學就一直跟著我們。」

  「誰?」陳志寧一回頭,馬車後面十來丈,貝小芽戴著大口罩,穿著皮毛馬甲不緊不慢的跟著。

  陳志寧一下子笑了,如同一隻狡猾的小狐狸,看到了一隻美味的小雞雛。

  ……

  貝小芽其實跟來有些稀裡糊塗。

  她身世悲慘,經歷過很多噩夢,但這些都不能改變她是一個路癡的本質。

  郡學眾人對她很不錯,蔡訓導更是格外關切了幾句,但是郡學的人都以為她是馮玄證的人,所以沒給她安排其他的東西,比方說……住處。

  貝小芽沒有家,甚至在她的心中,都沒有家這個概念。

  而馮玄證只是要用貝小芽將陳志寧擠出郡學,達到了這個目的之後,貝小芽的死活馮玄證再也不會去管。他現在還沒有得到消息陳志寧也被郡學錄取了。

  所以貝小芽從郡學出來之後,沒有見到那位天虛閣的執事——沒有這個人帶路,她不知道怎麼回天虛閣。

  而她茫然回頭看看郡學,也不太習慣去求助。

  她習慣了命運被別人安排,於是這個時候她徹底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陳志寧出來的時候,她就下意識的跟著陳志寧走了——不因為別的,陳志寧不會被她身上的「詛咒」傷害。

  她甚至從來沒有去想過,跟下去做什麼,跟到地方了該怎麼辦。

  所以當她被發現的時候,陳志寧朝她走過來,她還是那麼一副淡淡的樣子。

  馬車上,秋玉如往丈夫懷裡擠了擠,笑嘻嘻說道:「咱家兒子會拱白菜了啊。」不提這茬兒還好,一提起這個陳雲鵬就想起縣學入學……氣不打一處來呀!

  「哼!」他重重的哼了一聲,拒絕就這個問題跟夫人交流。

  秋玉如倒是不指望他能說什麼,瞅著後面的少男少女,頗有些不滿意:「這女孩不太好。你看看,性格太冷,細胳膊細腿,一看就不是好生養的……」

  「咱家兒子可是帝嬴血脈,他的後代一定會顯化血脈之力,怎麼也要找個門當戶對的。」

  秋玉如變戲法一樣摸出來一小袋瓜子,一邊磕著一邊說。

  陳雲鵬不得不提醒一下母愛氾濫的妻子:「她是馮玄證的人!」

  秋玉如一愣,眼中也多了幾分謹慎。

  陳志寧已經來到了貝小芽面前:「你跟著我幹什麼?」

  貝小芽不說話,陳志寧有點撓頭:因為他忽然反應過來,自從自己見到這丫頭,她似乎從來沒有開口說過話。

  「你不能說話?」

  貝小芽看了看他,輕輕搖了搖頭。

  「那你倒是開口啊。」陳志寧有些抓狂。

  貝小芽仍舊看看他,還是搖了搖頭。

  「……」陳志寧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小丫頭交流了,他想起來自己真正的目的:誘、拐!

  「跟我回家吧。」

  赤裸裸的有木有!

  貝小芽想都沒想就點頭了——有人幫她決定一切,回到了她習慣的軌道上。

  「這……」陳志寧沒想到這麼容易。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蛋,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對自家「英俊」的相貌更加有信心了。

  陳志寧過去一巴掌把陳義從馬上抽下來:「你去跟陳忠一騎,這一匹讓給貝小芽。」

  「哦。」陳義委委屈屈的去了,陳志寧扶著貝小芽上馬。貝小芽再次確定,陳志寧可以和自己正常接觸而不會被凍斃,眼睛再次亮了一下。

  然後……她胯下的駿馬迅速成了一隻大冰坨。

  「這……」陳雲鵬在馬車之中一皺眉:「這女孩有些古怪。」

  秋玉如也說道:「好好地一個紫色天資,馮玄證為什麼不收入天虛閣,而要送給郡學?」

  夫妻倆相視一眼,心中很有默契的做出來決定:靜觀其變。

  陳志寧也沒想到會這樣:「你……」他想了想:「算了,你還是自己走路吧。」

  此時距離傳鈴商號已經沒多遠了,一行人回家之後,陳志寧就大聲叫嚷著將方食祿和蔡昊兄妹都喊了過來。

  「叫你們,就是讓你們知道天高地厚!」他囂張的敲著桌子:「少爺我又找來一個紫色天資的隨從!」

  他的手指專門點著蔡昊和方食祿:「把你們全都比下去了!」

  蔡琳拍著小手,笑瞇瞇的稱讚:「少爺真棒!」

  方食祿幽幽問道:「那豈不是把你自己也比下去了?」

  「……」陳志寧惱羞成怒:「你今晚上別想吃到凶獸肉了!」

  ……

  但是晚餐實際上還是很豐盛的,陳雲鵬夫妻也看出這女孩身上的異常——就算是馮玄證想要派個臥底過來……這過程也太簡單粗暴了吧?

  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變故,是他們所不知道的。

  陳雲鵬沒有反對兒子將貝小芽誘拐回來,但是他已經暗中吩咐了兩位高階修士,看住貝小芽。

  名義上這一次晚宴是為了給陳志寧慶功,另外歡迎貝小芽,所以十分豐盛。方食祿那是絕對不會客氣的,一個人佔著一張桌子,吃的滿嘴流油。

  貝小芽自從進了家門,就一步不離的跟在陳志寧身邊。旁人當然誤會,看向少爺的眼神就有些戲謔,只有貝小芽自己明白,她在盡量避免傷害別人。

  陳志寧也有些作繭自縛的感覺,這丫頭眉眼倒是挺漂亮,睫毛長長彎彎,眼睛大大的,幹乾淨淨,可是雙眼中沒有一絲神采。

  而且就算是吃飯,也帶著那隻大口罩,只是將口罩掀起來一點,將吃食送進去。

  陳志寧不免有些惡意的揣測,這丫頭是不是只有眼睛還能看,下面都其醜無比?

  不過,無所謂了,他只是看中了這丫頭的資質而已。

  一頓飯吃完,陳志寧吃的比方食祿還多——少爺表示中午在郡學因為「羞澀」沒有吃飽,晚上補回來。

  「給這小丫頭找個地方睡覺吧。」他吩咐陳忠一聲,陳忠點頭答應著,對貝小芽說道:「姑娘,請跟我來。」

  貝小芽卻動也不動,只是看著陳志寧。

  陳忠暗笑,少爺這一輩子,跟女人是糾纏不清了。

  陳志寧不傻,他非常肯定貝小芽這丫頭對自己的這種「依戀」肯定和男女之情無關——然而別人不信啊!

  不管陳忠怎麼催促,貝小芽理也不理,只是看著陳志寧。陳志寧完全弄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只好以手掩面嘆息道:「讓她住在我隔壁的院子吧……」

  他已經聽到了幾聲竊笑,更是苦不堪言。

  「小的遵命。」陳忠也忍著笑呢。貝小芽得到了保證,站起來跟陳忠走了。陳忠一路上都在打哆嗦,心中暗暗詫異:這小姑娘怎麼這麼邪門?

  秋玉如買下的這座院子極大,陳志寧的小院周圍還有其他的幾個院子。蔡琳佔了一座——這是陳雲鵬安排的,至少這丫頭是從啟東縣帶出來的,陳雲鵬覺得她比別的女孩可信。

  現在第二座院子有了主人,於是下人們之間議論紛紛。

  陳志寧破罐破摔了,回去之後洗漱一番,自己佈置了一座聚元陣法,認真開始修煉。

  ……

  一直到了晚上,馮玄證才知道事情原來出了變故!

  這讓他暴跳如雷,弄明白了經過之後,他更是陰森無比——陳志寧太狡猾了,一進入郡城,就拼命展示他的價值,不知道多少勢力已經暗中關注他,準備對他進行招攬拉攏。

  他又有郡學作為靠山,很多手段不能施展,自己想要報仇,遠不像看起來那麼容易了。

  馮玄證能夠做到天虛閣長老的位置,絕非只有修為沒有智慧。他在屋中來回走了三圈,已經有了定計:「暫時隱忍,不必急於出頭。白家那個小丫頭正好可以用來作為殺人之刀。白家實力不俗,再加上老夫暗中相助,說不定會有意外之喜!」

  至於貝小芽,他甚至已經忘記了還有這麼一個人。

  ……

  夜晚,涼風習習,山中一片清爽。一道黑影在山林之間飄蕩,如同沒有重量一般,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出去數百丈。

  過了一道山崗之後,氣溫驟降,原本的涼爽已經變成了刺骨的冰寒。

  她的雙腳黏在一根樹枝上,身形隨風擺盪,看著下面那一條浩大的冰川,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轉過身來露出一張精緻的容顏,臉頰上有三道白痕,更添了幾分邪異之美。

  冰河礦場夜晚安靜,只有幾位修士負責警衛。

  苦力礦工們都在呼呼大睡,他們的住處周圍,有幾十個巨大的火盆,火焰熊熊,可是熟睡之中的苦力礦工們卻仍舊凍得瑟瑟發抖。

  她潛入礦坑之中,行動之間悄無聲息,甚至連一絲天地元力的波瀾都沒有引動。那些修士毫無所覺。

  她進入到了礦洞最深處,這是昨天貝小芽開采的地方。在這裡駐足了片刻,轉而將身軀虛化,朝著一旁的冰層融入進去。

  這樣滲透了不知多深,她進入了一個類似於冰層「氣泡」一樣的地方,她又檢查了一番,確認這裡就是自己的目的地,邪魅的臉上露出一絲真誠的歡樂。

  她從懷中摸出一隻小玉瓶,一絲絲黑氣纏繞在玉瓶周圍,玉瓶上雕刻著一隻猙獰恐怖的魔龍,整張開了口,黑色的口涎正在滴落下來。

  她打開玉瓶,滴出一滴漆黑的水滴!

  啪,水滴落下,迅速朝著冰面下滲透進去……不知過了多久,隱隱約約地面下有一陣讓人心悸的顫動傳來,只是十分短暫,到了這裡的時候已經為不可查,再往上傳遞,就算是強大的修士也無法覺察到。

  她滿意的笑了。

  ……

  「少爺,起床上學啦。」蔡琳脆生生的叫床聲響起,陳志寧睡的迷迷糊糊,順手一把摸過去,蔡琳又一次脆生生道:「少爺,不是我啦。」

  陳志寧猛的停住了,悄悄睜開一隻眼睛,藏在枕頭後面看去。床邊,淡淡清清的等著一個小女孩,貝小芽。

  「籲……」他鬆了一口氣,自己的手距離貝小芽還有一尺遠,幸好懸崖勒馬了。

  他撇撇嘴沒好氣的起了床,朝著賊兮兮笑著的蔡琳瞪了一眼:「以後不准她進來。」

  貝小芽眼中一黯,卻沒有說什麼乖乖接受了這個安排。蔡琳一撇小嘴,打抱不平起來:「少爺,你既然把人家拐回來,就應該對人家好一點。」

  陳志寧欲哭無淚,怎麼連蔡琳而覺得自己會看上這個冷冷冰冰地柴火棒兒?

  備受打擊的陳志寧一早上都情緒低落,又在母親的殷殷勸說之下,將壞心情轉化為食量。吃的肚皮溜圓,然後上了馬車往郡學趕去。

  貝小芽跟在後面,怎麼看都顯得可憐兮兮。

  等到了郡學,專門前來迎接的蔡訓導看的一陣納悶:什麼情況?這兩位不應該是敵對的?

  不過陳志寧現在是整個郡學的寶貝,蔡訓導也不敢怠慢,連忙笑著將他們迎接進去:「志寧,小芽,你們都來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榮先生,專門負責你們這一屆的新弟子,你們跟他進去吧。」

  「是。學生見過榮先生。」陳志寧這種時候都會表現的很乖巧,反而是貝小芽顯得有些不知禮節,僅僅是對著榮先生一躬身,算是見禮過了。

  蔡先生幫忙解釋一句:「小芽性格有些孤僻,不太喜歡說話。」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7 01:45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10-10 11:07 AM 編輯

第四十九章 七象煉寶刀

  榮先生是個四十多歲的修士,境界高深,頗有些氣度。對於兩名新學子的態度倒也不以為意,點頭道:「隨我來吧,介紹你們給同窗認識。」

  這一屆的新弟子分為十個班,郡學之中集中了整個千湖郡最出色的年輕修士——這在目前還不十分明顯,第一年的時候,郡學之中集中地主要是郡城內,以及周邊的出色弟子。

  等到進入郡學的第二年,就會有大批各地縣學之中的傑出弟子聚集過來,那個時候才是真正激勵競爭的開始。

  榮先生將陳志寧和貝小芽帶到了一間教室前面,喊出來一名助教:「韓先生,這兩個孩子就交給你了。你應該知道他們有多重要,還請悉心教導,不要浪費了兩塊美玉良才。」

  韓先生的年紀看上去比榮先生小一些,人很隨和,含笑答應著:「榮師放心。」

  郡學之中的官階一共四等:學正、訓導、導師、助教。

  榮先生掌管一屆弟子,乃是導師之職,韓先生只負責一個班,是最低級的助教。

  「你們兩個隨我來。」韓先生將他們帶進去,跟大家介紹:「大家安靜一下,今天有兩位新同窗加入我們,這是……」

  他正要介紹陳志寧,忽然一笑:「我想這一位已經大名鼎鼎,不用我多說了,昨天在膳堂,咱們都親眼目睹了他創造的記錄。」

  「哈哈哈!」眾人一陣哄笑,陳志寧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韓先生道:「他叫陳志寧,好了,大家都認識了。」

  「這位同窗是貝小芽。」

  貝小芽一身寒氣,上前一小步點了一下頭。原本的哄笑頓時被凍得凝固。前排坐的幾個弟子,一陣不舒服的感覺,低著頭假裝看書。

  大家心中都在嘀咕:這個小女孩好生邪門。

  「只剩下最後面兩個位置了,你們倆先坐下。」韓先生一指教室後面的兩張書桌說道。陳志寧當先走過去,貝小芽連忙跟著。

  幾個郡城的紈絝立刻看出來點什麼,彼此擠眉弄眼的壞笑著。

  「好,大家先溫書,過一會兒蘇師會來為大家講述陣法。」

  弟子們一陣歡呼,都知道自己沾了陳志寧的光,但是蘇雲鶴乃是千湖郡三大陣師之一,有他指點陣法大家仍舊是求之不得。

  蘇雲鶴準時而至,不過以折價或雞賊的性格,說是講課,壓根就是在指點陳志寧一個人,每每講出一段來之後,就會緊跟著問一句:「陳志寧你明白了嗎?」

  至於別人,即便是有問題舉手,他也當做沒看見。

  郡學第一天很快過去,陳志寧收穫不小,最重要的是,他已經打聽清楚,郡學的百藝閣藏書眾多,涉獵廣泛!

  他需要《道藝》後面的部分。

  下學的時候,廣廈商盟的韓舉和另外一人在外面等著他。陳志寧看到那人一聲驚喜:「黎掌櫃?」

  黎永昌嘻嘻一笑,拱手道:「托陳少爺的福,我被商盟調回了郡城聽用。」

  韓舉道:「我們廣廈商盟打算以後和陳少爺加深合作,你和黎永昌關係不錯,由他來負責,想必陳少爺會更放心一些。」

  陳志寧點點頭,韓舉又說道:「今天讓他做東,咱們找個地方小酌幾杯。」

  「也好。」

  黎永昌找了一座並不很豪華,但是十分雅致的酒樓,顯然也是精心挑選過,不過他顯然還是不夠瞭解陳志寧少爺。費了不少心思也是白搭,其實只要找個青樓,多喚來幾個漂亮的清倌人,陳志寧會更高興。

  韓舉和黎永昌找陳志寧明顯有事,可是貝小芽一直跟著!

  「這位姑娘……」韓舉有些疑惑,陳志寧只好道:「小芽你先回去吧。」

  貝小芽不動,一定要跟著。陳志寧頭大,此時再也沒有誘拐未成年天才少女的成就感。「罷了,你要跟著就跟著,只是待會你自己在一邊吃飯,我與兩位前輩有事情要談。」

  貝小芽一點頭,只要讓她跟著,你怎麼安排都行。

  酒過三巡,韓舉說出了來意。還是沉渾丹的事情,陳志寧進入郡城好幾天,一切已經安頓妥當,而廣廈商盟的客戶們也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下一枚靈丹到底什麼時候能出現在市場上?

  陳志寧想了想,他的「萬能傳奇」作坊目前還只是一個構想,不過未來總需要一個合作方。正好趁著一次的機會,再觀察一下廣廈商盟,如果合適以後全方面合作,如果不行,自己也要早些準備,尋找新的合作方。

  「這事……容我幾天,我一定會儘快煉製出來。」

  韓舉舉起酒杯:「行,有陳少爺這個保證,我去跟客戶們說,讓他們耐心等待。」

  黎永昌也說道:「好貨不怕晚。」

  三人喝了這杯,陳志寧道:「兩位放心,不會等太久,最多五天,第二枚靈丹一定會交到你們手上。」

  「好極了!」韓舉大贊。

  ……

  陳志寧回去之後被他老娘追了三個院子,嘮叨了半個多時辰:「你才多大年紀?就開始喝酒?還敢一次喝這麼多!」

  ……

  郡學的確比縣學要嚴謹很多,而且陳志寧在這裡能夠接觸到的典籍、法術,都要遠遠超過縣學。

  他從郡學的百藝閣之中,抄錄了不少法術和典籍,但是並沒有著急修煉,僅僅是用金竹解析了後面部分的《道藝》。

  蔡昊進入郡城出雲門分壇的事情不太順利,耽誤了兩天之後才成功,毫無疑問是段西岐的父親在暗中作梗。

  好在結果不錯,他進入出雲門的第二天,就被傳授了《青雲志》後面的部分,蔡昊轉給陳志寧之後,他同樣利用金竹解析成功,可以繼續修行。

  只不過雖然有了後續功法,陳志寧手邊卻沒有合適的靈丹讓桃樹結果,暫時只能踏踏實實的自行修煉。他的境界在元融境巔峰已經徘徊了十幾天了,感覺劇烈玄啟境初期只是一層窗戶紙,一捅就破、卻又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或許,還是積累不足。」陳志寧四個月就修煉到了元境最巔峰,因而雖然最近有所停滯,倒也並不著急,耐心的開始了水磨功夫。

  而另外一方面在郡學之中的生活平淡無奇。他已經成了郡學的名人,不但陣法天資過人,蘇雲鶴都專門為了他來郡學執教;而且他還是出了名的「饕餮」,每天膳堂裡的焦點人物。

  原本陳志寧一直在提放,自己的加入,會讓郡學中一些所謂的「天才少年」受到影響——尤其是自己班上的那些天才們——進而受到他們的排擠和打擊。

  但是幾天時間下來,不但沒有出現他預料的情況,反而有不少世家大族的天才弟子主動交好於他,代表的就是雷聲的一個弟弟,家中排名二十一的雷慶。

  陳志寧並沒有放鬆警惕,因為他根據縣城紈絝子弟們的鬥爭,得出的經驗是,毒蛇往往會潛伏在草叢中很久,以等待獵物的出現。

  不過一番觀察下來,陳志寧發現了郡城和縣城的不同。

  簡單來說,就是格局。

  這個所謂的「格局」體現在很多方面,他現在最能清楚感受到的,就是這裡的紈絝們,和縣城的紈絝格局大大不同。

  陳志寧當年和歐陽堅的鬥爭,甚至可能是因為在街道上彼此相遇,互相一個眼神不對,於是暗中謀劃幾天,隨後一次大衝突。

  深層次來說,這種爭鬥在於究竟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縣城就那麼幾個真正能叫得上名號的世家,他把歐陽堅打下去,無意就會成為縣城年青一代第一人——歐陽堅自然也是同樣的目的。

  而到了郡城,大族世家實在是太多了,這種爭鬥的勝利,並不能將他們推上「第一人」的寶座。

  因而郡城的紈絝圈子看上去一片和睦,其樂融融。大家經常在一起討論的,都是和家族生意相關的,彼此要怎麼合作,利用手中的資源一起獲取更大的利潤。

  是的,郡城的世家從小教授給他們的子弟兩個重要理念:第一,當今天下,修行第一,實力才是一切的真正保障。第二,合作才能賺錢,良好的合作關係,會讓銀子如同流水一樣嘩嘩而來。

  所以這些少年如同他們的父輩一樣,如果沒有核心利益上的衝突,絕不會真的明火執仗的對陣起來。

  即便是互相心中不喜歡,面子上也會嘻嘻哈哈過得去。

  陳志寧對於這種新的「紈絝圈子規則」心領神會,以一種讓他自己都很驚訝的速度,飛快的適應、並且為之嫺熟。

  不得不說,在這方面,他有著極高的「天資」。

  郡學中無人與他衝突,每日課程他憑藉著出色的天資很快就能領悟,並且飛快修行完畢。

  只是最近他心中越發覺得空落落的——那兩個丫頭究竟到哪兒去了?

  朝芸兒和宋清薇不聲不響的離開了啟東縣,而且朝芸兒那個丫頭還鬼靈精怪的給他留了一封信,要在郡城給他一個驚喜。

  然而他來郡城好多天了,這兩個丫頭還是不見人影,再等下去已經沒有喜只有驚了。

  「兩個死丫頭,等你們回來,一隻腿上架一個,狠狠打你們的小屁股!」陳志寧陷入了旖旎的幻想之後,哎呀不好,流鼻血了……

  這幾天時間,秋玉如也幫他把「萬能傳奇作坊」準備好了。地點選在傳鈴商號後面的一條小巷子裡,離家近,而且符合陳志寧「低調」的宗旨。

  陳志寧暗中派人悄悄在郡城內購買了幾種一階靈丹,選擇了其中一枚,用桃樹種出來之後,再入爐煉丹。

  只用大半天時間,一枚能夠提升水屬性修士資質的「瓊流丹」成功出爐,陳志寧如約將這枚靈丹交給了黎永昌。

  這種靈丹對於陳志寧來說絕對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可是卻要嚴格控制數量,一旦多了也就不值錢了。

  而他接下來的計劃是制器。有金竹老兄在,他想成為制器大師有難度,想要煉製成功一些低階法寶問題不大。

  而陳志寧這一陣子從郡學百藝閣之中抄錄的那些典籍之中,就有不少制器之術。

  除此之外,他還讓陳忠、陳義出去購買了不少這方面的書籍,雖然能買到的都不是什麼珍貴的制器典籍,但對於他夯實基礎大有幫助。

  「萬能傳奇作坊」,就是無所不能。陳志寧真的打算制器、煉丹、佈陣三項全能。

  這一天中午在膳堂吃飯的時候,陳志寧仍舊是面前堆起高高的兩摞碗碟,貝小芽坐在他身邊——從貝小芽那個方向過去,十丈以內全是空位置,沒有一個人願意靠近她。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陳志寧的影響,這小丫頭最近越來越能吃!第一天跟陳志寧入學考核的時候,她還只能吃兩份高級靈食。現在,她面前擺著六隻碗,並且還在繼續。

  陳志寧知道,這丫頭的實力已經穩定在十碗的層次上。

  雖然比起他來不算多,但是每天兩頓,二十份高級靈食,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是他把這個天才美少女誘拐回去的,他得負責養她——所以陳志寧才心急火燎的要把萬能傳奇作坊開起來。

  一個人飛快竄過來,一屁股坐在陳志寧的另外一邊,一邊飛快地吃著,一邊說道:「老陳,你聽說了嗎,明天會有幾個有意思的傢伙加入進來。」

  陳志寧意外:「還有中途入學的?」

  來人正是雷慶,雷聲的弟弟,現在算是陳志寧在郡學中的好友之一。

  「嘿嘿,他們和你不一樣。」雷慶這一陣子摸清楚了陳志寧的脾氣,跟他在一起也很隨便了,一把抓過一碗靈食吃了:「這是買消息的錢啊。明天要來的,是妖族的人!」

  「什麼?!」陳志寧大吃一驚,妖族剛在啟東縣搞了一堆事兒,現在居然還有妖族敢來郡學修行?

  「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雷慶說道:「這一次來的和上一次搞事兒的不是一夥的。」

  「妖族有五大妖聖,這些傢伙們性格、立場各不相同,有的和咱們敵對,有的和咱們親善。這次來的是金剛大聖座下的人物,金剛大聖是五大妖聖之中,和我族關係最親密的一位。」

  「據說這次派人來郡學,也是為了表示一個態度,證明他和別的妖聖不同,是咱們人族的好朋友。」

  「咱們這邊,也派出去兩個人,去金剛大聖那邊修行。被挑出來的兩個可是幸運的傢伙,金剛大聖那邊,聽說已經選好了兩部功法傳授給他們,分別是《玄遠清上心經》和《截天神威訣》!」

  雷慶用特意加重的語氣,說出了這兩部法訣之後,卻看到陳志寧一臉茫然,無奈搖頭道:「算了,我跟你解釋清楚吧。這兩部法訣,據說都是能夠直指大道,修煉到天境的無上真法。原本都是我人族的功法,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人族內部反而缺失,倒是在妖族那邊還有留存。」

  陳志寧也不由心動:「直通天境!好傢伙妖族很下本錢啊。」

  「是啊,看來咱們這邊應該也會給出相應的條件,你猜會是什麼東西?」

  陳志寧兩手一攤:「我怎麼會知道?」

  「妖族那邊有不少咱們人族的功法,可是咱們這邊卻沒有幾部妖族功法。」雷慶神秘兮兮說道:「給不出相應的功法,那就只能用寶物去彌補。」

  他三兩口將面前的飯菜吃完,一推碗神秘兮兮對陳志寧說道:「咱們人族的寶物,豈能平白便宜了妖族?就算是他們想拿走,也不能那麼容易!我們幾個人準備湊在一起商量一下對策,就是今晚,老陳你有沒有興趣一起來?」

  陳志寧明白他所說的那群人,就是郡學中最有實力的幾個紈絝。斟酌了一下,他點頭道:「好。」

  「那下學之後我來找你,先走了。」他交代了一聲,一抹嘴離開了。

  下午,下學的鐘聲敲響,一間間教室中三三兩兩的走出學子,而後人數猛地增多,安靜的郡學一下子變得喧鬧起來。

  陳志寧在門口找到了等他的雷慶,跟陳忠、陳義說了一聲,讓他們先回去,然後帶著貝小芽和雷慶一起走了。

  貝小芽現在是個拖油瓶,讓陳志寧充分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自作自受」的痛苦,不管他到哪裡,貝小芽都要跟著。

  雷慶他們約的地方是郡學不遠處的一家酒樓,這裡是雷家的產業,歸雷慶的七叔掌管,他和七叔關係不錯,要了一個最高三樓的雅間,十分清淨安全,不會被人偷聽打擾。

  陳志寧讓貝小芽在外面獨自吃飯,他和雷慶一起進去。

  裡面還有四個少年,都是郡學的學子,不過只有陳志寧和雷慶是新學子,這四位都是師兄。

  雷慶熱情道:「老陳,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文家七少爺文永強。這位是孫家九少爺孫笑書。這位是天王樓三樓主向無壽的獨子向雲霄。這位是關大人的四公子關客。」

  文家和孫家都是郡城五大家之一,五大家排名不固定,沒有爭議的只有首尾兩家,排名第一的乃是李家,排名倒數第一的乃是白家。

  中間雷家、文家、孫家實力伯仲之間不相上下。

  文永強和孫笑書在家中排行都不高,地位和雷慶相似,頗有些尷尬。

  而天王樓乃是四大派之一,實力不遜於天虛閣,三樓主向無壽將唯一的兒子送進郡學,也是天王樓在書院系這邊的一招暗棋。

  至於雷慶口中的「關大人」,乃是郡丞關泛河,千湖郡政界的二號人物,地位僅次於郡守大人。

  只不過就連陳志寧這個剛剛來到郡城的人都知道,關泛河的形勢並不好,掣肘頗多,千湖郡政界二號人物的名頭其實難副。

  陳志寧笑呵呵的跟四人打過招呼,大家同在郡學之中,彼此都有些眼熟。這一次也是他們商議好了,有心將陳志寧拉入自己的小圈子。

  於是「郎有情妾有意」,大家的第一次會面,在一片客氣的笑聲之中融洽開始。

  到了這個時候,陳志寧就把他娘昨天千叮嚀萬囑咐的事情丟到了腦後,端起酒杯就幹了。

  三杯過後,文永強淫笑道:「有酒無樂不成宴席呀。」雷慶拍著桌子大笑起來:「哈哈哈,我就知道,今天若不安排好,你們定要擠兌我。」

  他拍了拍手,雅間門打開,一陣琵琶聲中,身著輕紗的靚麗舞女魚貫而入。

  眾人一起笑了,陳志寧深以為然的點頭,覺得雷慶這個小夥子,值得深交一下!

  一番嬉鬧過後,雷慶揮手讓舞女們退下,眾人神色一整,準備談正事了。

  文永強先開口,道:「你們都得到消息了嗎?我是費了不少力氣才打聽出來,這一次郡學準備拿出價值相應的寶物交給妖族,其中一件,乃是七象寶刀!」

  雷慶大吃一驚:「郡學戰歌堂鎮館之寶七象寶刀?」

  「正是。」文永強沉聲道:「四階巔峰法寶七象寶刀,當年韓去非閣下留下的重寶,竟然要換給妖族!」

  韓去非乃是太炎王朝三百年來唯一的一位飛升者。

  他在飛升前夕,已經有感於自身桎梏難以掙脫,於是捨棄了一切身外之物,遊歷天下,足跡踏遍了五海四界、人妖兩族,在各處留下了大量關於他的傳說。

  據說當年他孤身進入千湖郡,如同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整個千湖郡,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竟然是當時的凡間界第一修士!

  恰好,當時有一頭超九階凶獸怒火焰熊從無生赤地之中衝出,接連屠殺了三個縣城的百姓,千湖郡內、甚至天火州內都沒有一位修士能夠制服它。

  韓去非恰逢其會,隻身追殺怒火焰熊,終於在郡城外一百二十里的太離古原上攔住了這頭已經狂暴的怒火焰熊。

  可是看到這頭超九階凶獸,韓去非忽然起了磨練之心,當即一把攝住周圍七頭「太離莽象」,用它們的十四顆象牙,徒手煉製了這柄「七象寶刀」。

  太離莽象只是三階凶獸,而韓去非刻意壓制了自己煉製的法寶等級,所以七象寶刀僅僅是四階法寶。

  而後韓去非在太離古原上收斂了自己的一起修為,純以肉身的力量激發刀意,一場大戰讓整個太離古原天翻地覆,最後僅僅以刀法斬殺超九階凶獸怒火焰熊!

  這一戰之後,韓去非徹底把握住了掙脫身軀桎梏,遨遊天際,飛升仙界的關鍵所在!

  之後,他有經歷了「杭城古道之戰」,「天峰七破之戰」,「太古冥王墓事件」等等傳奇經歷,終於累積足夠,最後在白帝歌城羽化飛升,成為太炎王朝三百年來最大的驕傲!

  而這柄「七象寶刀」,被他留在了千湖郡郡城,幾經輾轉,最後成為郡學戰歌堂的鎮館之寶。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7 06:45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 02:25 PM 編輯

第五十章 明爭暗奪

  儘管韓去非閣下當年遊歷天下,在各處都留有傳說,以及和這些傳說相對應的寶物。

  比方說杭城古道之戰後,他在杭城留下了七十二石壘法印;太古冥王墓事件之後,他在千秋陵留下了九枚「黃泉刀幣」……

  在這些寶物之中,七象寶刀等級很低並不起眼。但是對於郡城的人,尤其是對於郡學的學子來說,七象寶刀卻是唯一的,是他們僅有的一件,能夠真切感受韓去非閣下浩蕩戰意、精深刀法的寶物。

  要將這件寶物換給妖族,哪怕是妖族給出的條件同樣珍貴,郡學的學子們也難以接受。

  文永強惱怒之極:「我說什麼也不能讓這件重寶落入妖族手中,我已經決定,想盡一切辦法,也要阻止妖族得到這件寶物。」

  七象寶刀本身並不如何珍貴,四階法寶整個郡城雖然不是很多,但也不會太少。但是從七象寶刀之中,能夠感悟到韓去非閣下、這位飛升者的刀意,對於郡學的學子來說意義重大。

  也正是因此,它才會成為戰歌堂的鎮館之寶。

  幾個二代們一起點頭:「這件寶物說什麼也要阻攔下來,不惜代價!」

  雷慶又問道:「那麼還有一件寶物呢?你們誰得到了消息?」

  這一次大家卻是面面相覷,文永強無奈的兩手一攤:「第二件寶物十分神秘,而且據說是郡城中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乃是州牧大人親自決定,並且暗中派人護送過來。」

  眾人暗自鬆了一口氣:「既然是州牧大人決定的東西,那應該不是咱們千湖郡的,咱們也沒必要為之努力。」

  「給州牧大人一個面子吧。」

  陳志寧暗中觀察一陣竊笑,更加準確的把握到了郡城紈絝們的脈搏。是的,他們在關鍵的時刻絕不狂妄,很有自知之明。

  文永強和雷慶他們對於將「七象寶刀」送給妖族的事情義憤填膺,但是他們也很清楚,妖族派來的人不會是軟柿子,交好人族但也必定宣揚妖族的實力!

  而且在太炎王朝和金剛大聖之間修復關係、你好我好的大環境下,他們要從妖族來人手中奪下「七象寶刀」已經十分困難,如果再打另外一件寶物的主意,那就真的力所不及了。

  所以大家一致決定,放棄還不知道是什麼的第二件寶物,全力攔截七象寶刀外流。

  不過陳志寧很贊許這些紈絝們的理智,卻並不代表他也會如此。

  「寶物這東西,當然是多多益善,如果能夠兩者一併收入囊中……小爺當然勉為其難做下了。嘿嘿嘿!」

  他心中一陣竊笑,表面上卻是連連附和眾人,大家推杯換盞相談甚歡。

  這一晚之後,陳志寧算是正式被這個小圈子接納,逐漸融入到郡城紈絝之中——然而陳志寧「看到」的更多,或者說他要求的更多。

  他看出來文永強和雷慶這個小圈子,大家身份都差不多,在各自的勢力之中都有些尷尬,因而他們雖然形成了一個小圈子,卻還沒有樹立起一位領袖。

  當然,他們能夠湊在一起,恐怕也是因為別的更高端的紈絝圈子不願意接納他們。

  陳志寧抱著「寧做雞頭、不為鳳尾」的心態,並不抗拒雷慶把自己拉進這個圈子,完全是為了成為這個小團體的領袖。

  不過事情得一步一步來,先要做的是樹立起自己威信——這和他在啟東縣城中的經歷,並沒有多麼大的不同。

  ……

  毫無意外,他帶著貝小芽回去的時候,被娘親大人堵在了門口。對著滿身酒氣的兒子,秋玉如苦口婆心嘮嘮叨叨,轟炸了陳志寧耳朵半個多時辰。

  陳志寧連聲哀嚎,也逃不出母親的「魔爪」,最後出人意料的是父親幫他解圍。

  秋玉如對此耿耿於懷,跟丈夫回房之後還沒什麼好臉色。

  不過陳雲鵬這回倒是難得硬氣了一把,敲著桌子教訓夫人:「男人哪有不喝酒的?」秋玉如詫異看了他一眼,等著他接著往下說,陳雲鵬卻沒詞兒了,他教訓下屬一套一套,面對愛妻憋了一肚子話,一句說出來之後,其餘的全泄火了。

  「罷了,睡覺吧。」他把手一揮,敷衍了事了。

  ……

  白歌成出門的時候就看見大姐白歌菱站在門口等著他,頓時頭疼無比,不動聲色的繞了一圈從一個側門溜出去,沒想到馬車剛到街口,猛的閃出來一批胭脂駿馬,橫著攔住了他。

  白歌成看著馬上的大姐,萬分無奈道:「姐,你逼我也沒用。陳志寧已經是郡學的精英弟子,還是蘇雲鶴閣下的徒弟,這樣一個人,不是你弟弟能夠輕易挑戰的。即便是我願意,父親大人也不會同意的。」

  「我們沒必要為了一個死人,去和陳志寧死磕!」

  「而且,你跟歐陽放什麼關係?名不正言不順的,他死了你這樣不惜一切代價為她報仇,你想過自己的名聲嗎?你以後還怎麼嫁人?」

  白歌菱臉色冷淡:「我這次不是讓你幫我對付陳志寧,我只是要你幫我盯著他!他有什麼動向,你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會自己想辦法對付他!」

  白歌成一拍手:「那正好,不用盯著了,我聽說他們幾個人昨天就在謀劃,對付妖族派來交流學習的學子,好像還跟七象寶刀有關!」

  「哦?」白歌菱眼睛一眯,本來就細長的眼睛,更是成了一套縫,像是兩條陰險狠毒的毒蛇。

  ……

  雷慶一大早就找到了陳志寧,帶來了新消息:「不光咱們,還有另外幾夥兒人也在打七象寶刀的主意!」

  「咱們對手不少啊。」

  上課的時候,陳志寧就感受到了這種淡淡的敵意。

  今天上午的丹藥課程上,一個名叫「裴清宇」的學子,每一次和老師討論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的捎帶上他,讓他也「發表一下意見」,但每一次的話題裡都有陷阱,想要讓陳志寧出醜。

  裴清宇是陳志寧他們班上幾個天才學子之一,家裡是做靈丹生意的,所以在丹道造詣方面明顯領先於同班的其他學子,在陳志寧來之前,他是丹道課程老師最喜歡的弟子。

  不過陳志寧豈會在丹道方面出醜?幾個問題他都回答的十分妥當,就連老師都連連點頭。

  陳志寧似乎是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不斷發難的裴清宇,眼底隱有一絲寒光。

  自己和廣廈商盟的關係,郡城內不少人已經知道。裴清宇應該有所耳聞,但他還是故意在這方面發難,恐怕是想試探自己一下。

  陳志寧猜得不錯,他這種「強勢」的回應,也讓裴清宇心中多了幾分忌憚。

  中午在膳堂的時候,雷慶幾個人圍過來。

  到了這個時候,膳堂內就顯出了陣營。大家都知道妖族的事情,也都打聽到了七象寶刀的事。

  有心謀奪七象寶刀的,這個時候就要刀槍鮮明的站出來,若是連這一步都不敢邁出來,想要陰謀成事,必定會被郡學的學子們鄙視唾棄的。

  七象寶刀本身珍貴無比,而這件事情辦成了,也會讓自己在郡城之中的威望大大提升,想要參與的人不少。

  雷慶在給陳志寧介紹:「看到沒有,西北角上做的那一群人,是文永勝他們一夥兒,文永強的三哥。」

  「咱們左邊的這幫人,實力不俗,他們的頭兒是李家的老二李本正。李家老二有些本事,進入郡學兩年,已經是玄啟境後期的修士了,據說在家中,和他大哥分庭抗禮,為了繼承人的位子爭得不可開交。」

  「還有咱們後面坐著的那群人,你要小心,他們的頭兒是陸元風。他老子是三小聖之一七殺營的營主,不過這傢伙是個私生子,這輩子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像他娘悄悄生孩子一樣暗中下手!」

  裴清宇就坐在那一群人之中,而且從位置上來看,地位還不低。

  明面上,郡城內三小聖、四大派、五大家,這一次的七象寶刀事件,幾乎大家都摻和進來。

  陳志寧點頭,將這些人都記下來。不大不小算是一場「盛會」,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個樹立威望的機會。

  文永勝那邊,幾個人似乎低聲商討了一番,最後其中一人站起來朝著陳志寧這邊走過來。

  文永強的眼睛微微眯起來,已經十分不滿。

  「是陳志寧師兄?」來人十分客氣,拱手先問候,陳志寧站起身來,同樣禮數不缺:「正是陳某。」

  「我是孫茂,久聞陳師兄的大名,正好我有些修行上的問題難以突破,想要向陳師兄討教一二,還望陳師兄不吝賜教。」

  雷慶在下面低聲道:「孫家的老十六。」

  陳志寧眉毛一揚,毫不退縮道:「沒有問題,討教不敢當,應該是我和孫師兄互相切磋才是。」

  孫茂微微一笑:「正好,下午咱們兩個班會有一次修行交流課程,咱們到時候見。」

  「到時候見!」兩人互相拱手,孫茂轉身回去,陳志寧坐下來。

  雷慶急不可耐道:「這是第一次交鋒,咱們必須旗開得勝!不然第一場就要被踢出局了。老陳你萬萬不可大意,有沒有獲勝的把握?」

  雖然陳志寧一進郡城,就把周曉天揍了一頓,但是並非親眼所見,所以文永強幾個人對陳志寧還是有些不放心。

  文永強眯著眼睛道:「這個孫茂是我三哥最忠實的走狗,在孫家雖然不怎麼受重視,可資源供應一樣不缺,他雖然是新弟子,但也是元融境中期的修為了,在你們這一屆弟子之中非常出色。」

  雷慶一縮脖子,他也只是元融境初期而已,還比不上孫茂。

  雖然周曉天是玄啟境中期,並且「傳言」陳志寧擊敗了周曉天,但是文永強他們這些人經歷過太多「製造」的奇跡,甚至祂們自己都這麼幹過。

  家族修士先暗中出手,重傷對手之後,自己再站出來摘桃子,輕輕鬆鬆就能製造一大把驚人戰績。

  他們沒有親眼目睹那一戰,所以對陳志寧的實力還持有懷疑。

  陳志寧舉起筷子夾了一塊面前的靈食,淡然道:「交給我了。」

  競爭中有兩股勢力率先爭鬥起來,李本正和陸元風兩夥人樂見其成。

  ……

  下午的確又一次修行交流課程。

  這種課程雖然也有心得交流這種比較「文明」的交流方式,但是絕大多數時候,這種課程就是內部比武教學。

  韓先生帶隊,來到了戰歌堂。

  這還是陳志寧第一次進入戰歌堂,剛一進門,他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戰意撲面而來,凜冽宛如數九寒冬從最北方吹來的刺骨寒風!

  即便是他,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調動了體內的莽氣與之抗衡,才能稍稍平復身軀的不適,抬頭看到戰歌堂正堂當中,端然擺放的那柄巨大戰刀。

  「七象寶刀!」陳志寧暗呼一聲。

  他看看周圍,其餘的弟子更是不堪,裴清宇等人全都滿頭冷汗,苦苦支撐。

  這時,有一股柔和的力量散發開來,護住了眾學子。韓先生的聲音響起:「你們現在能力還有所不足,等你們突破到了玄境,就可以申請進入戰歌堂,在寶刀之下修行,領悟韓去非大人留在這柄寶刀之中的滔天刀意。若有收穫,足以躋身太炎王朝一流修士的行列!」

  他說完,護著大家往裡面走去,卻不無遺憾的望了那柄寶刀一眼,政客們的考慮,普通人難以理解,或許他們有更深奧的道理吧。

  韓先生微微搖頭。

  戰歌堂乃是郡學學子修行武力的地方,韓先生和孫茂班的喬先生已經約好了,雙方在戰歌堂中的「今戰堂」見面,互相問候之後各自做好,空出來中間一塊地方,那是用來比武的場地。

  場地中有陣法封印,保證不會誤傷到外面的人。

  陳志寧一眼就看見對面的孫茂,對方也看見他,自信而矜持的一笑。陳志寧很撓頭:他一直弄不明白,有些傢伙為什麼那麼盲目自信呢?總覺得能輕鬆打敗自己。周曉天是一個,孫茂也是一個,而且顯然不會是最後一個。

  難道就是因為自己是從啟東縣那種小地方來的?

  他在心中瘋狂吐槽著,臉上卻掛著和善的笑容,對孫茂微微點頭致意。

  「老韓,你手下的這幫弟子看上去不怎麼樣啊,一個個大汗淋淋,難道門口那一把刀,就把他們的全部能力榨幹了?」對面的喬先生語氣不善,陳志寧敏銳地發現,助教們之間也有恩怨。

  韓先生不為所動,淡淡道:「你手下的學子倒是裝的挺氣定神閒,不過我聽到了他們的心跳聲,加快很多,他們都是心虛了吧?喬先生,郡學傳授的主要是修行,而不是虛張聲勢。」

  「哼!」喬先生鬥嘴比起韓先生差了不少,一聲冷哼道:「說那麼多做什麼?真個必過才是!」他一揮手:「藍啟民,第一場你來!」

  「是,先生!」一名壯碩少年應聲而起,大步走入場中,朝陳志寧他們這邊有力的一抱拳:「藍啟民請教!」

  一般這樣的交流課程,雙方各出五名弟子,五局三勝制。雖然獲勝了也沒什麼獎勵,但是這卻是助教們之間,暗中較量的場所。

  如果像韓先生和喬先生這樣,本身就有私人恩怨的,一旦獲勝了,那麼在下一次交流課程之前,必定會不停地拿來吹噓的。所以,失利的一方一定會非常不「舒坦」。

  韓先生很明白旗開得勝的重要性,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陳志寧身上,但暗中搖了搖頭,陳志寧來的時間太短,他還不清楚實力究竟如何,穩妥起見第一場不能派他上場。

  於是韓先生喊了一個名字,是班內一個出色的天才。

  那位倒是信心十足上去,卻沒想到藍啟民不同凡響,一開戰就佔據了上風,而後大開大合的幾招法術,殺的韓先生的弟子狼狽不堪,只能伏地認輸。

  「哈哈哈!」喬先生大笑一聲:「老韓,你的弟子真的不行啊,連一刻鐘都沒有堅持到,敗得乾淨俐落!」

  韓先生面上無光,狠狠瞪了那名弟子一眼,而後更加謹慎的選出了一名弟子,上前去打第二陣。

  喬先生嘿嘿一笑,也派出了自己的人選。

  這一場,雙方旗鼓相當,最後兩人你來我往,法寶法術滿天亂飛,將各自的莽氣消耗乾淨,才算是分出勝負,喬先生那邊還是稍勝一籌。

  「哈哈哈!」喬先生再次大笑,搞得韓先生非常窩火。

  「老韓,看來今天的交流課能夠很快結束呀,你們連擺三場的話,後面也就不用打了呀……」

  喬先生那邊的第三場選手已經出來了,韓先生還有些拿不定主意,陳志寧想了想,手指頭捅了捅貝小芽:「這一場你上去試試。」

  貝小芽還是第一次被人拿手指捅癢癢肉,身形一個搖晃不留神就等於是站出來了!

  她有些發愣,剛才那感覺……臉紅了呀!

  韓先生看到貝小芽,暗呼一聲著呀,剛才怎麼把這個怪胎給忘了。大家早已經看出來,貝小芽身上有特殊的秘密。

  但是喬先生不知道,他自信滿滿的派出了自己最強的弟子之一,那名弟子看到瘦瘦小小,戴著大口罩,整個人縮在皮毛馬甲中的貝小芽,咧嘴一笑道:「小妹妹,可別怪哥哥不憐香惜玉……」

  結果一個回合,那個倒楣孩子就被凍成了冰疙瘩。

  「這……」喬先生傻眼了,這會輪到韓先生放聲大笑:「喬某,看來你門下的弟子很憐香惜玉啊,不惜自己冰封!」

  喬先生惱火之極,第四場又派出了自認為極有把握的一名弟子。這一回韓先生回頭看了一眼,吩咐:「裴清宇你上。」

  裴清宇的實力的確不錯,力戰三十多個回合,終於獲得了勝利。他和對方互相一抱拳,表面上很有禮數的結束了這一場比試,只不過下場經過陳志寧身邊的時候,朝著陳志寧露出了一絲矜持的傲笑。

  喬先生臉色不好看起來,原本兩場領先,現在卻變成了平局。

  他回頭,面色不善的看了一圈,孫茂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微笑請戰:「先生,這一場讓我來吧。」

  喬先生點頭:「好,一定要贏。」

  「沒問題。」

  韓先生剛一回頭,陳志寧已經站起來。面對挑戰的時候他是絕不會退縮的。

  「老師,我來吧。」

  韓先生想了一下,陳志寧可是自己手下的「寶貝」,連學正大人都親自交代過,就算是這場比試輸了,也不能打架人家的積極性呀。

  他點點頭,和顏悅色道:「不要有壓力,努力發揮。」

  陳志寧暗笑點頭。一邊的裴清宇忽然說道:「你剛從下面的小縣城來到大城市,有些情況可能還不熟悉,同級別的修士,郡城和縣城是不一樣的,實力差得很大。這最後一場十分關鍵,如果你沒有把握,就不要逞強。我努力爭回來的平局,保留了咱們獲勝的希望,可不想你給葬送了。」

  陳志寧冷哼一聲,面色淡然的走上前去。

  果然在郡城之中,平日裡大家都是嘻嘻哈哈和和氣氣,可是一旦真的涉及了核心利益之爭,立刻就會撕破了和善的外衣,無所不用其極的打擊對手,赤裸裸的競爭!

  孫茂站在場地中央,朝陳志寧招了招手:「你輸了之後,或許可以來和我們聊一聊。你很有前途,但是你要明白,你什麼人交朋友,能最終決定你的成就高度。」

  陳志寧四處尋摸著,壓根沒聽見孫茂的話。

  喬先生在下面不滿問道:「陳志寧,這是正式的弟子交流比試,你認真一點!東張西望的找什麼呢?」

  他手下的學子們也在哂笑:「這種拖延時間的伎倆也是挺奇葩的,第一次看見。」

  陳志寧很誠懇地問道:「這種比試一般用什麼兵器?」

  孫茂笑了笑,很「大度」的不跟剛來大城市的鄉巴佬計較。他一指一側兵器架:「那裡有鐵柳木製成的各種兵器,如果你要用兵器……我勸你還是不要了,修士之間的比武,不是法術就是法寶,你拿神兵利器都吃虧,更別說那些木制兵器了。」

  陳志寧沒說話,走過去挑了一柄木質雁翎刀,在手中試了試,馬馬虎虎吧。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8 02:58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 02:36 PM 編輯

第五十一章 送對手機緣

  鐵柳木是一種非常堅固的木頭,這一柄鐵柳木的雁翎刀,甚至不比精鋼打造的輕多少。

  他回到了場地中,抬起單刀……猶豫了一下,又將木刀交在了左手上:「可以開始了嗎?」

  喬先生和韓先生相視一眼,一起道:「第五場,開始!」

  孫茂眼前一花,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右邊臉頰上一股恐怖的大力襲來,整個人砰一聲飛出去,眼冒金星鮮血噴吐!

  咚!

  孫茂像一塊石頭一樣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十幾丈外,順著地面又滑出去很遠,直到喬先生一抬腳踩住他才停了下來。

  喬先生門下,有一男一女兩名學子,最近正在互撩。今天專門坐在一起,剛才正低著頭調笑著,這會正好抬起頭來,就看到孫茂倒在了地上,半邊臉腫的老高,滿身是血,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發生了什麼?」兩人茫然問道。

  周圍的學子都很茫然,因為他們和這一對「狗男女」一樣,根本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

  只有喬先生,陰沉著臉輕輕將孫茂抬起來交給了身後的兩名學子,吩咐道:「趕快給他喂一顆療傷靈丹!」

  至於靈丹從哪裡來,壓根不用問,這裡是郡城,能夠進入這裡的沒有窮人,隨身必定呆帶著療傷靈丹。

  然後,他轉向陳志寧,怒聲呵斥道:「身為同門,你這麼做是不是太狠毒了?」

  剛才那一擊,把韓先生也嚇到了,即便是陳志寧的同班學子,也暗暗覺得,這一擊雖然揚眉吐氣,但確實過於狠辣了。

  韓先生心中盤算著怎麼維護陳志寧,陳志寧動手之前,誰都擔心他不是對手,對於「小地方」來的修士,郡城的這些人有著天生的優越感。

  可是沒想到,動手之後,韓先生卻不得不準備用「耍賴」的手段,來為陳志寧下手太重開脫。

  不過,沒等韓先生開口,陳志寧已經兩手一攤,無奈道:「我還不是玄境修士,做不到收發自如。我已經盡最大努力,削弱自己的攻擊了。」

  「法寶、法術、神通什麼的,我全都沒敢用。」

  「即便是選擇了一柄木刀,我也是換到了反手上,不敢用右手。」

  「即便是反手用木刀,我還不敢砍他,只是用刀身拍擊,速度和淩厲程度都要差很多。」

  他看了看孫茂:「可是太實在太弱了,我有什麼辦法?我都這樣放水了,他連一擊都接不下來,能怪我嗎?」

  陳志寧無比的理直氣壯:「能怪我嗎!」

  喬先生:「……」

  不善言辭的喬先生被陳志寧這一番話,憋得滿臉通紅,愣是半天沒想出一句話來反駁,雖然他覺得陳志寧說的話怪怪的。

  「咳咳咳!」韓先生忍著笑,站出來一派大氣的說道:「是呀,他這麼弱,有什麼辦法?總不能讓我們故意輸給你們把?喬某,你是不是輸不起啊?」

  「哼!」喬先生冷哼一聲,知道再說下去只是自取其辱,他用力一揮手:「今天到此為止,我們走!」

  喬先生門下的學子們,抬著已經昏迷的孫茂,灰溜溜的走了。

  韓先生站起身來,在他們後面說道:「還真讓喬某給說中了,今天結束的格外早呀。」

  喬先生暗暗咬牙,五場比試,貝小芽和陳志寧都是一個照面獲勝,當然快了。不過這是他之前譏諷韓先生的話,現在卻被反丟了回來,更讓他羞愧難當。

  韓先生門下的學子們都還沒有回過神來,陳志寧剛才那一擊,不停地在他們腦海之中重播——然而每一個人都沮喪地發現,他們壓根沒看清楚這一擊到底是什麼樣子。

  裴清宇躲閃著陳志寧的目光,低著頭往人叢裡躲。陳志寧暗暗冷笑,忽然竄到了他的面前:「裴師兄,你好呀,還好我沒有浪費你創造的機會,咱們贏啦!」

  「這個……」裴清宇尷尬不已,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一邊的學子暗暗好笑,裴清宇剛才故意貶低陳志寧,現在好了,被人家當場還回來。這世上不就是這樣?你做初一,就得提防人家做十五啊。

  陳志寧這傢夥也是個小心眼,立刻給裴清宇來個現世報,不留隔夜仇。

  韓先生今天心情很好,一揮手:「好,既然結束得早,那咱們就現在放學吧。」

  學子們一聲歡呼,畢竟還是一群少年。

  陳志寧能夠越級擊敗周曉天,區區一個孫茂,境界還不如他,僅憑肉身的力量就能打得他滿地找牙。

  這一次紈絝圈子的各方勢力都在等著看這樣一場「大戰」的結果,這個結果將會決定陳志寧他們一夥人,是否有資格參與到七象寶刀事件中來。

  但是只有陳志寧自己心裡明白,自從孫茂那傢夥自己跳出來,就註定了他是一個悲劇……

  消息很快傳開了,郡城的紈絝們變了顏色:原本以為是一條小鯉魚從縣城的小池塘,遊進了郡城的汪洋大海中,即將面對一群大鱷。

  卻沒想到,原來是一條史前巨鱷悄然闖進了一群尚未成年的鱷魚群之中。

  ……

  「乾!」幾隻酒碗用力的碰在了一起,酒水肆意的潑灑出來,卻沒有人在意這些,幾個少年開懷大笑。

  雷慶一口飲盡碗中酒水,用力把酒碗往桌子上一砸,大呼道:「痛快!哈哈哈!」

  陳志寧一招打飛了孫茂,讓文永強等人一吐胸中悶氣。大家不但認同了陳志寧的身份,而且關係更親密了許多。上一次還是扭扭捏捏的用小白瓷酒杯喝酒,今天就換成了酒碗。

  文永強格外興奮:「孫茂那個蠢貨,自己湊上來送死,哈哈哈!志寧幹得漂亮,我那三哥已經很多年沒這樣吃癟了!」

  文永勝出師不利,比孫茂被打更讓他開心。

  陳志寧微笑喝著酒,並沒有太大多的興奮,孫茂確實太弱了,打敗他並不值得興奮。

  「那麼接下來,是不是文永勝他們就要被擠出去?」

  雷慶幾個卻是訕訕一笑,無奈道:「那倒不會。咱們是最弱的一股力量,所以才會有人來稱量一下咱們。」

  文永強振奮一下,道:「不過咱們順利過了孫茂這一關,今後他們不承認咱們的身份都不行了!」

  陳志寧兩眼一瞪:「咱們憑什麼需要他們的承認?憑什麼要被別人稱量過才能參加這場遊戲?」

  文永強和雷慶幾個人面面相覷,他們先天弱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不如另外三股人,所以才會有這種態度。

  但是陳志寧不會!

  他冷笑敲著桌子:「這場遊戲,既然小爺玩兒了,那就得按照小爺的規矩來辦!定規矩的、只能是小爺我!而不會是其他人。」

  文永強不太有信心:「志寧,這樣能行嗎?」

  ……

  不光文永強沒信心,雷慶他們三個也沒信心。

  陳志寧昨晚上並沒有跟他們多說,讓他們回去等候消息便是。陳志寧心中明白,這是他成為這個小團體說一不二的老大的關鍵時刻。

  第二天午飯的時候,膳堂內仍舊是四個小團夥最為引人注意。

  文永勝面色很難看,時不時的朝陳志寧他們這邊盯一眼,在他身邊,孫茂半邊臉還有些腫,委委屈屈的坐著。文永勝時不時的還要對他咒駡兩句,顯是他出師不利,讓文永勝覺得自己丟了面子。

  另外兩撥人馬都在幸災樂禍,巴不得文永勝一夥先和陳志寧他們爭鬥起來。唯獨裴清宇神情有些古怪。

  陳志寧和以往一樣大吃特吃,面前的碗很快摞高,然後從一摞變成了三摞。文永強他們坐在陳志寧身邊,心中狐疑的看著陳志寧,這位小爺昨天晚上說的霸氣側漏,今天怎麼到現在還沒有行動?

  陳志寧吃飽了,接過了貝小芽遞來的方巾擦了擦嘴,站起身來朝著文永勝走去。

  膳堂內立刻響起了一片低低的議論聲。這幫紈絝們要做什麼事情整個郡學的學子們之間已經流傳開來,現在看到陳志寧「主動出擊」,大家一下子興奮起來。

  文永勝明顯有些意外,陳志寧竟然還敢找上門來。而他身邊的孫茂下意識的往後面躲了一下,顯然是昨天那一戰在他心裡留下了陰影。

  陳志寧沒看孫茂,來到文永勝面前,掃量了一下他身邊的一群「跟班」,忽然一笑:「還有李本正和陸元風,都給我聽好了:我不管是你們自己動手也好,讓手下人出馬也罷,明天晚上之前,至少打敗一名玄啟境中期的修士,否則……這次七象寶刀的事情,不准插手!」

  話一出口,整個膳堂內鴉雀無聲。幾個原本正在扒飯的學子都忘了下嚥,就連文永勝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良久,文永勝忽然撲哧一聲笑了:「不准插手?就憑你?你有什麼資格不准我們插手?」

  另外兩邊,陸元風和李本正也笑了,臉上寫滿了輕蔑,壓根沒把陳志寧的警告放在心上。

  陳志寧沒有理會他們的譏諷,仍舊說道:「想要和我玩,就得按照我的規矩來。」

  「哈哈哈!」三人和他們的跟班爆發出一陣大笑:「跟你玩?你弄清楚,是我們帶著你玩。鄉下來的小子,別把自己太當個人物了。」

  文永強四人以手扶額,暗中無語:這就是他計劃?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陳志寧要說的話說完了,點點頭看著三人:「好,話已經說到了,莫怪我不教而誅。」他轉身就走,身後傳來一陣哄笑,沒有人會把他最後那一句話當真。不教而誅?你當你是誰呢?

  陳志寧沒有回自己那一桌去找雷慶他們,而是逕自出了膳堂。

  「狂妄自大。」陸元風冷哼一聲,丟下一個評價,他覺得這一次的爭奪,已經可以將陳志寧排除了,還是三雄爭霸。

  陳志寧當然不會真的天真到以為自己一說,陸元風他們就會真的按照自己的規矩辦。他的確只是提前告知他們一聲,這在陳志寧的心中,是個辦事的規矩。

  膳堂內的小「風波」,很快成了一個笑話傳遍了整個郡學。

  昨天陳志寧一招擊敗孫茂,讓大家對他刮目相看,但是今天的事情一發生,立刻在郡學學子們的議論之中,坐實了陳志寧「小地方小財主」的定位——果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有了一點小小的戰績,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陳志寧從膳堂出來逕自去找太史阿。

  中午休息時間過後,下午繼續開課。但是有幾個班級的助教,額外得到了一個命令,去各自班上將幾名學子單獨叫出來。

  文永勝被叫出來的時候也沒當回事,畢竟他在眾多的學子之中十分出色,經常會有一些郡學之間的比賽,會派他們去參加。

  不過出了教室,他卻看見陸元風和李本正剛剛被各自的助教喊出來,大家朝著一個方向走去,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等三人湊到一起,很快又看到裴清宇等主要跟班也被喊了出來。應該十五六個人,還有幾個不相干的學子,一起被帶到了歸雁樓。

  這裡是學正大人和訓導大人辦公的地方。

  所有人被一位導師倒到了蔡訓導的面前。而蔡訓導身邊,坐著陳志寧。

  「大人,人都找來了。」

  蔡訓導點點頭,放下手裡的文卷,抬眼掃視眾人一眼,說道:「叫你們來是因為郡學信任你們,這是你們的機會,千萬不要浪費了!」

  「陳志寧要改進郡學的防護大陣,這件事情你們想必也知道。那可是壘石老人閣下的早期作品,其中精妙程度不必我說。」

  「不過陣法規模極大,陳志寧一個人有些無法兼顧,所以他請求學正大人給他找些學子打打下手。這是個好機會,能夠近距離觀察大陣,以及如何對大陣進行改進。」

  「在這一過程中,還有可能得到陳志寧和蘇雲鶴閣下在陣法方面的指點,對你們來說可是一場機緣!」

  文永勝一夥人傻眼了!

  什麼?!機緣?!

  看到他們似乎有些不高興,蔡訓導臉色一沉:「都給我聽好了!達者為師,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們那些小心思,都別不服氣,在陣法方面,你們給人家陳志寧提鞋都不配!」

  「我們警告你們,這一次都不准給我玩什麼花樣,認認真真聽從陳志寧的安排,將防護大陣儘快改造完畢!」

  「你們能否順利從郡學畢業,進而獲得前往州學的舉薦,全看陳志寧事後對你們的評價!都聽明白了嗎?」

  一群人垂頭喪氣:「明白了。」

  「大聲點!」

  「明白了!」

  蔡訓導哼了一聲,又瞪了他們一眼,回頭笑著對陳志寧說道:「志寧你放心,有誰不聽話你告訴我,我來收拾他們!這幫傢伙不知好歹,不明白你的苦心,你放心你處處為郡學考慮,我和學正大人為你撐腰。」

  陳志寧笑眯眯的:「謝謝訓導大人。」

  陳志寧帶著一群人出來,一句話也不說,背著手在前面走著,好像身後根本沒有這麼一大群人跟著一樣。

  文永勝三個人誰也不看誰,悶著頭往前走一言不發。

  後面的跟班們有些茫然了,看著三人:這接下來該怎麼辦?午飯的時候剛剛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狠狠嘲諷了陳志寧一把,結果不到一個時辰呢,就落到人家手裡了,而且人家還捏著咱們前往州學的命脈,這可怎麼辦才好?

  文永勝他們其實也有些慌神兒,陳志寧這一手太陰了啊!他不但掐著大家的命脈,而且還能隨意使喚大家。

  等妖族的人來,他隨便找個由頭,就能讓大家忙的四腳朝天,哪裡還有功夫去找妖族的麻煩?

  七象寶刀的事情,就全看陳志寧一個人了。

  陸元風心中苦悶:剛才還覺得是踢開了陳志寧的三雄爭霸,現在就要被人家踢開三家,變成一枝獨秀了。

  陳志寧走出歸雁樓,四處看看:「這郡學內外有些古舊了,影響我查勘防護大陣,應該先將整個郡學內外打掃乾淨,咦,那邊的茅房居然是整個陣法重要的樞紐,應該清掃乾淨……」

  說道打掃衛生的時候,文永勝三人還能捏著鼻子忍著,後面就不成了,茅房啊,你還想讓我們清理乾淨?

  陸元風第一個慫了:「陳志寧,你何必如此作踐我們?你的條件我們答應就是了。」

  陳志寧笑眯眯的看著他:「你服不服?」

  陸元風一梗脖子就要抗聲不服,卻看見陳志寧的眼神往茅房飄:「整個郡學,茅房恐怕不下三十個。」

  陸元風一口倔強之氣嗖一聲泄了:「我服了。」

  陳志寧笑眯眯的,很「輕易」的就這麼放過了陸元風,然後又問李本正:「你服不服?」又問文永勝:「你服不服?」

  兩人想著那三十多間茅房……陳志寧在一邊說道:「茅房不光有男人的茅房,還有女子的。」

  兩人心中一聲哀嚎,一起認命:「服了。」

  「好,那麼老老實實回去按照我說的做吧,你們辦到了,咱們就繼續玩下去,你們辦不到,七象寶刀的事情就自己退出吧。」

  他說完一揮手,溜溜達達的回自己的教室去了。至於改進陣法的事情,跟這幫貨壓根一點關係沒有。

  等陳志寧走了,文永勝三人面面相覷,越想越憋屈,但是卻有反抗不得。

  好一陣子,陸元風嘆了口氣道:「安排一下吧,挑戰一位玄啟境中期的同窗,唉……」

  「唉……」大家一起長籲短嘆。

  ……

  中午在膳堂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迅速的反轉。

  雷慶和文永強他們得到消息之後,啞然片刻,暗中翹起大拇指:這小子,真損!

  不過他們不得不服陳志寧確實有辦法,單是說服太史阿就不容易,但陳志寧做到了。而且昨天晚上許諾,不到一天時間他就辦成了,效率高得驚人。

  郡學的學子們暗中議論哄堂大笑,文永勝三人算是出大醜了。

  而這一天傍晚,妖族派來交流的學子終於到了,他們比預計的晚了一些,而且並沒有直接進入郡學,住在了郡城的驛站裡。

  這些妖族的身份有些敏感,郡守大人請都尉陳絕遠出馬,拍了一隊人馬守在驛站外保護。

  這一群少年慶祝完畢散場的時候,陳志寧吩咐雷慶回去讓雷聲出馬,去打探一下驛站內的消息。

  雷慶拍著胸脯去了。

  陳志寧回到家中,有蔡琳這個金牌小內應,成功躲開了母親躥回了自己的小院。

  他沒有雷慶等人的興奮,更少了一些緊張。妖族天生就比人族優勢,往往同年齡的兩族幼童一起開始修煉,各種條件相當的情況下,妖族會一路領先。

  既然能夠被金剛大聖派來人族交流,那麼必定是妖族中的佼佼者。文永強、雷慶他們,雖然自明天才,可面對妖族也沒有幾分把握。

  而陳志寧不同,他其實在得知妖族要來的時候,就憋著一肚子壞水兒,只等時機到來,鑿開一個孔,如同泉湧一般噴射出來——妖魔的三大神通,只要他一亮出來,必定嚇那些妖族一大跳!

  這一晚,陳志寧仍舊孤寂的獨自修煉。

  有個可人秀麗的小丫鬟,可惜不能用來暖床,人生遺憾呀。

  還有個誘拐來的冰霜皮甲口罩妹……算了,陳志寧搖搖頭,覺得自己還沒有那麼重口味。

  於是寂寞的少男只能修煉了。

  他從郡學得到了《道藝》的後面部分,蔡昊又幫他弄來了《青雲志》的後面部分,修行起來並無窒礙。

  《雙極神魔體》越發精妙,更在先天靈桃的補益之下,讓他的身軀強悍到超過了二階凶獸的程度。

  這一夜苦修,天地元力滾滾而來,融入體內沉澱在經脈深處,他感覺到自己距離捅破那一層窗戶紙是越來越近了。

  從元境到玄境,絕對是一次質的飛躍。這種大境界的破關,對於任何一名修士來說都十分困難,也同樣至關重要。

  邁入玄境,才真正進入了修行的「內門」,而從玄境邁入絕境,才能算是真正的「大修」。

  第二天一早,陳志寧還是那樣迷迷糊糊的坐著馬車趕到了郡學,在馬車上打了會瞌睡。蔡琳送他下車的時候,在貝小芽睽睽之下,又被他占了點小便宜,羞得蔡琳白白的小臉紅的能滴出血來,回去的路上一個勁的在心裡嬌羞埋怨:「少爺壞死了!」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8 02:16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 02:40 PM 編輯

第五十二章 高調示愛

  雷慶四個人已經在軍學門口等他了,陳志寧一下車,四個人一下子圍上來,的確陳志寧已經初步確立了首領的地位。

  「我哥去打聽了。」雷慶說的是雷聲:「妖族一共來了四個人,帶隊的是一位妖族長老,修為深不可測。過來交流的學子一共有三人,兩女一男。」

  陳志寧點點頭:「這三人的實力如何?」

  「據說至少也是玄啟境中期的修為!」雷慶心裡很沒底了:「而且妖族還有自己的本命神通,這幫傢伙,不好對付呀……」

  文永強道:「這才能顯出咱們的本事。」

  雖然他如此說了,但語氣也並不怎麼自信。

  陳志寧一招手,大家一邊走一邊說:「沒關係,伺機而動。」

  他們剛剛走進郡學,陳志寧忽然感覺到什麼,皺著眉頭一回頭,郡學大門口有一隻氣勢穩如磐石的軍隊開拔而來,殺氣十足的士兵們在郡學大門口列開兩隊成保護陣型。

  每一名戰士的面容都如同鋼鐵鑄就一般毫無表情。

  在佇列中央,空出的那條大道上,緩緩駛來一輛馬車。這馬車造型特異,上面裝飾的花紋也十分古怪,和人族的風格截然不同,不過馬車格外巨大,甚至超過了陳志寧家中北轍行的那一輛馬車。

  馬車到了門前,蔡訓導從裡面迎出來,微笑拱手道:「東疑先生一路辛苦,我代表千湖郡學前來迎接。」

  車門打開來,一位雙目閃爍著精光的高瘦老者走下馬車,對蔡訓導回禮笑道:「蔡大人客氣,感謝千湖郡學,給了我們這次機會。」

  他一招手,隨後從馬車上走下來三名年輕的妖族。

  圍觀在周圍的郡學學子們頓時一片興奮的議論之聲響起:「妖族美女!」

  「哇,那個妖族少年好帥好雄壯!」

  走下來這三名瑤族少年一男兩女。男妖身材頗高,而且身形極為勻稱,肌肉十足卻又不給人一種誇張的感覺。

  他的容貌和人族十分接近,只是脖子上露出一圈鬃毛,更增了幾分威勢。

  兩名女妖更是國色天香,陳志寧見過宋清薇解開封印化為半人半妖的形態,也不得不承認,這兩名女妖,比起那個狀態下的宋清薇並不遜色。

  左邊的妖族少女兩邊臉頰上各有三道妖紋,如同貓咪一般,顯得有些可愛。右邊的額頭上三滴血印,添了幾分英姿。

  可以說妖族第一次亮相,就讓郡學男男女女的學子傾倒了一大片。

  尤其是男學子們——千湖郡地處邊遠,很少能夠見到妖族,更別說這麼美貌的妖族少女了。不少男學子們直勾勾的看著人家,蔡訓導感覺丟臉之極。

  陳志寧身邊的四個,也一樣看直了眼。他轉過頭,一拉雷慶的下巴,嘴巴剛剛張開口水就滑落下來……

  「哈哈哈!」陳志寧爆笑,雷慶被他搞得好生沒面子:「老陳你太不厚道……不揭人短啊!」

  東疑先生卻對己方造成的效果很滿意,招呼身後三名妖族少年:「咱們進去,這裡乃是人族書院神聖之地,切不可失了禮數。」

  「是,先生。」

  學院內隨即敲響了鐘聲,將學子們都聚集起來。學正太史阿出面,將妖族三人介紹給大家:「這三位,乃是金剛大聖座下精英,妖族之中的天才:青塘嫣、花媒嬈和古洞寒天。」

  他介紹到誰誰就站出來,對學子們抱拳一禮。青塘嫣是那個額上三滴血印的女子,花媒嬈是臉頰上三道妖紋的女子,古洞寒天則是那個雄壯的妖族男子。

  簡單的歡迎儀式之後,大家各自回去上課。三名妖族少年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級上,好巧不巧,陳志寧他們剛剛在教室裡坐定,韓先生帶著古洞寒天來了,笑著對大家說道:「古洞寒天分到了咱們班上,大家歡迎一下!」

  掌聲中兩極分化,女學子們興奮無比,男的一臉怏怏。毫無疑問,外來的和尚好念經,更何況古洞寒天這種無論從哪個方面看,條件都剛外出色的男子?以後班上的女孩們肯定有事沒事就往他身邊湊,本班男學子的機會更少了。

  古洞寒天走到了教室中,對大家微微一躬身,很誠懇說道:「我始終相信,蠻荒之中還有大危機、大兇險,唯有人妖兩族攜手互助,才能最終統治凡間界。」

  「所以我這一次,是非常有誠意的來到人族之中,學習你們的長處,並且將我古洞一氏善意在這裡播撒。」

  男學子們大多撇撇嘴,漂亮話誰不會說?但是陳志寧卻摸著下巴,頗有些玩味的看著古洞寒天在韓先生的安排下,坐到了自己的不遠處那個位置上。

  「這個妖族的小子,感覺說的是實話啊。他心中真的是這麼想的?」陳志寧不免有一絲疑惑。

  古洞寒天身邊全是女學子,韓先生一走,各種紙條就遞了過去。陳志寧在後面看的清楚,也忍不住暗暗搖頭。

  「咦——」他忽然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看到古洞寒天斜前方一名長相清秀的男孩,居然也紅著臉給他遞了一張紙條!

  他暗自警惕,以後離那小子遠點。

  中午的時候陳志寧五個人碰了個頭,簡單交換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情報。

  青塘嫣分在了雷慶的班上,而花媒嬈跟他們都不同班。雷慶幾乎是流著口水,訴說了青塘嫣只用了幾句話,就把全班男學子降服的經過。

  向雲霄和關客羨慕的看著他,唯獨文永強不滿道:「你們怎麼回事?忘記了咱們的目的是什麼了嗎?妖族一個美人計,就把你們全打垮了!」

  「雷慶,你感覺這個青塘嫣怎麼樣?」陳志寧若有所思的問道。

  「美麗、善良、優雅、博學多才……我覺得妖族這一次的人選堪稱完美,金剛大聖顯然是真的要和人族搞好關係,所以才挑選了這些人過來。」

  陳志寧頗有些無奈,看來真正有用的情報,還得自己想辦法收集,雷慶這傢伙太不靠譜了。

  ……

  下午的時候,郡學宣佈了一個消息,這一次的「龍舟大賽」,郡學將會拿出七象寶刀作為最終的獎勵!

  這一下,郡學譁然,儘管早已經有消息流傳出來,七象寶刀將會作為「回禮」送給妖族,可是畢竟只有一些家世顯赫的學子知道。七象寶刀對於郡學來說,重要程度和象徵意義不亞於壘石老人的大陣,一般的學子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而陳志寧他們也明白,最終的決戰,將會在龍舟大賽上展開。

  端午賽龍舟,乃是凡間界的一個傳統。不過賽的不是龍舟的速度,而是在同等時間內,龍舟獵殺的凶獸數量和等級!

  端午節前後,乃是凶獸交配的季節,所以要趁這個時間獵殺一批凶獸,遏制凶獸的數量。

  端午和除夕,乃是整個凡間界,每年最重要的兩次節日。

  這兩個節日都分為兩個重要的部分:除獸、敬仙。

  端午賽龍舟是為了將水中的凶獸清剿一遍,而除夕主要針對陸地上的凶獸。

  獵殺凶獸最重要的收穫,將會和半年來準備的祭品一起,敬獻給神仙,以換取仙人們的賞賜。

  兩相比較,端午因為準備的時間短一些,所以敬仙的規模要遜色於除夕,因而對於凡間界來說,除夕才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

  ……

  郡學原本給妖族安排了住處,就在郡學的後院之中,但是東疑先生藉口「多有打擾」,帶著三名妖族在外面租了一處宅院居住。

  第一天的學習結束,他們都回到了宅院之中,這裡距離郡學並不遠十分方便。

  東疑先生已經在等著他們,晚飯之後,他高深莫測的問道:「感覺如何?」

  三名妖族少年都沒有急於開口,各自思考總結著。最後顯得有些可愛伶俐的花媒嬈先說道:「他們的實力……似乎並不很強大呀。」

  青塘嫣一聲冷笑:「這裡都是自己人,你又何必顧忌?有什麼話大可直說。」

  花媒嬈不開心的一撇嘴,索性不說了。

  青塘嫣道:「那我就直說了,我青塘氏永遠支持大聖的任何決定!但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我們要如此討好人族?他們非常弱,這裡是他們的郡學,應該也就是整個千湖郡之中,最強的少年修士聚集地吧?可是他們的境界好低,卻一個個自我感覺良好。」

  「我實在不明白,我們為什麼要來到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大聖需要我們向人族示好,我們留在太炎王朝的京師,能夠更好的完成大聖的目標。」

  東疑先生對於她的不滿不置可否:「古洞寒天,你的想法呢?」

  古洞寒天道:「我和青塘嫣的看法近似,這裡的同齡人實力太弱,遠不如京師。但另外一方面,我今天也聽到了一些消息:郡學僅僅是郡城附近的學子聚集地,他們還有縣學。」

  「而除了郡學和縣學之外,他們還有宗門系,宗門系內的年輕修士更多,天才也更多。」

  「所以,這一趟太炎王朝之旅,讓我更加明白大聖為什麼要和人族交好,他們的潛力太巨大了!像魘眸大聖那樣想要征服人族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的大聖才是最英明的。」

  他頓了一頓,也說道:「但我也確實不明白,為什麼我們要來到千湖郡?我也覺得留在京師更好。難道說人族方面擔心什麼,所以不准許我們留在京師?」

  他這麼一說,青塘嫣立刻道:「必定如此!人族一向是敝帚自珍的!」

  東疑先生沒有去糾正青塘嫣的用詞錯誤,而是微微一笑,高深莫測道:「並不是人族將我們趕過來的,而是我主動要求的。」

  三名妖族少年一起驚訝:「啊?為什麼?」

  兩天之後,妖族少年們徹底壓服了郡學的學子們。

  古洞寒天,玄啟境巔峰修為,他只憑法術就打敗了四名前來挑戰的郡學學子,而所有人都知道,妖族的法術遠遠比不上他們的本命神通!

  青塘嫣,玄啟境後期修為,她從心眼裡看不起郡學的這些學子,因而對任何追求者都不假辭色,不管什麼人,稍稍露出「糾纏」的跡象,就會被她狂風暴雨一般的擊敗。

  兩天內她一共打敗了六名追求者,最低的是元融境初期,最高的是玄啟境後期!

  花媒嬈,玄啟境後期修為,性格活潑可愛,似乎跟誰都能聊得很開心,但是她特別喜歡為「小姐妹」出頭,問題是她認可的「小姐妹」有點多,已經是十來個了。這些人的問題,她毫不猶豫的就會幫助解決,兩天時間內,也修理了四五個人了……

  對手實力強悍,之前想要參加七象寶刀爭奪的四夥人,不得不重新考慮了。

  李本正一幫人率先宣佈退出了,還剩下文永勝和陸元風陪著陳志寧一起堅持。

  當天晚上,在那座宅院之中,東疑先生悠悠說道:「大聖要和人族交好,派咱們來就是修復關係的。」

  「大聖爺給人族準備了兩部頂級功法,人族好面子也給咱們準備了回禮。不過這些學子們似乎不太情願,要是真讓他們鬧到了龍舟大賽上,一番爭奪他們慘敗,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所以,還有幾天時間,你們的任務就是讓他們知難而退。」

  青塘嫣冷冷一笑:「這差事我擅長。」

  第二天,青塘嫣上午拜訪了文永勝,下午拜訪了陸元風。

  晚上的時候兩人分別派手下來告知陳志寧:我們退出了,你挺住!

  ……

  「這……」雷慶萬萬沒想到風雲突變局面變成了這種樣子。

  一夥人仍舊還是那家酒樓,不過卻沒有了之前的興致,陳志寧一巴掌抽在他後腦勺上:「怎麼樣,現在看清楚那個青塘嫣是個帶刺兒的玫瑰了吧。」

  雷慶哼哼一聲也不敢反駁。文永強咬緊牙:「咱們不能退縮!他們三夥人都退出了,只要咱們堅持住,最後打敗妖族,奪回七象寶刀,咱們就是郡學的英雄!」

  他三哥文永勝退出了,要是他能夠成功,就可以彰顯自己勝過三哥,在家中地位大大提升一截。

  向雲霄和關客看著陳志寧:「老陳,你說怎麼辦?」

  陳志寧還沒回答,雷慶已經說道:「咱們就算堅持不退出,明天那一關也不好過呀。那頭母老虎肯定會在明天『拜訪』老陳的。」

  陳志寧眼珠子一轉,嘿嘿嘿的壞笑起來:「雷慶啊,你有沒有信心收服這頭母老虎呢?」

  雷慶一縮脖子,很乾脆的說道:「沒有!」

  陳志寧瞪了他一眼:「沒有也得有!憑什麼主動權要掌握在她手裡?明天你上午就去『拜訪』一下青塘嫣!」

  「啊?」雷慶傻眼,就算去了我也不是對手啊。

  陳志寧卻只是高深莫測的一笑:「你放心去,她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雷慶狐疑:「你怎麼就這麼肯定?」

  陳志寧很認真的點頭:「我非常肯定。而且我聽說了一些事情,可能是你夢寐以求的。不過我也不能確定,所以明天你去,就是一次驗證。」

  雷慶猛的一個激靈:「你說真的?你怎麼知道的?」

  陳志寧撒謊眼睛都不眨一下:「消息是從花媒嬈那裡傳出來的,你也知道她最喜歡收姐妹了。」

  雷慶糾結起來,陳志寧的暗示已經十分明顯。如果真的是花媒嬈傳出來的消息,那就頗為可信了。

  儘管這幾天青塘嫣的表現很「猛烈」,可是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印象實在是太美好了,在雷慶心中魂牽夢繞揮之不去。

  如果真的有機會……雷慶糾結起來,陳志寧在一邊猛地一拍他:「廢物!堂堂男兒,為了愛情冒險一試有什麼好猶豫的?如果成了,那是兩族的一樁美談;就算是不成,最多被打一頓,你被打的次數還少嗎?」

  「這個……」雷慶總覺得陳志寧的話聽起來彆扭,但他現在沉浸在那種美好的幻想之中,有些扭扭捏捏:「你真聽花媒嬈說她對我有意思?」

  「當然!」陳志寧諄諄善誘:「而且我可聽說了,妖族性情豪爽,不論男女,都喜歡坦白的人。你明天見了青塘嫣,第一件事情就是大聲說出自己的愛意,只有這樣才有機會!」

  雷慶倒是聽過妖族豪爽的說法,可是他總覺得陳志寧給自己消息不那麼可靠呢。

  然而人總是會幻想的,尤其是在感情方面。雷慶這個少男,更是對愛情充滿了幻想。雖然他八成肯定陳志寧所說的這個消息不靠譜,但萬一是真的呢?自己錯過這個機會可要後悔一輩子啊。

  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咬咬牙:「好,我明天一早就去。」

  陳志寧點頭:「為了你這一生的幸福,勇敢的向前衝吧!」

  文永強三個暗笑,這種慫恿,太粗暴赤裸裸了呀。

  陳志寧算准了雷慶肯定心存僥倖,所以這個小陰謀壓根沒有精雕細琢,只可惜雷家這麼多年的教導還是成功的,在最後關頭雷慶忽然回過神來:「老陳,我、我不敢……」

  他很老實的說道:「我怕挨揍。」

  文永強三個撲哧一聲笑出來,陳志寧小陰謀破產惱羞成怒的咣一拳在雷慶頭上錘了個大包。

  「哎喲。」雷慶委屈的一聲痛呼。陳志寧狠狠瞪著他:「不敢也不行。明天你必須去!」

  他揮舞著拳頭,有節奏的砸著桌子,一字一頓的堅決說道:「接下來,我要展開一個陰險、下流、無恥、殘暴、很不人道的陰謀!你們誰有興趣參加?」

  他太瞭解這些紈絝了,越是說的不堪入耳,他們越是興奮。

  果然,在他說道「下流」的時候,文永強三個眼睛已經冒光了:「老陳,我們堅定不移的參加,你別想甩開我們,我們是一個壞的流膿的團夥!」

  陳志寧十分滿意,四個人圍著雷慶:「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雷慶老老實實的縮在一邊,毫無懸念的妥協了。

  「來,我們計劃一下,大家一起出謀劃策,努力幫助雷慶,讓青塘嫣以後看到他就覺得胃裡翻江倒海,避之不及!」

  雷慶委委屈屈的坐在一邊,從桌上的花瓶裡抓了一枝花出來開始撕花瓣:「自己選的兄弟,含淚也要做下去……」

  ……

  青塘嫣一身冷然走進郡學,她還沒有聽說陳志寧退出爭奪,這讓她很不開心。她覺得今天還要租用一下戰歌堂。

  郡學並不禁止學子們私下裡進行交流,戰歌堂也有不少小的場地可以租給學子們比試。青塘嫣昨天租用了兩次——今天再租用一次,就能把事情解決了。

  陳志寧不是問題,但青塘嫣心中越發好奇,東疑先生說是他選擇來到千湖郡,可是為什麼來這裡,不管三人怎麼問,他卻只是高深莫測的一笑並不回答,只說時機未到。

  進了郡學,鼻孔中飄來一絲香氣,青塘嫣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好、有毒!

  但是旋即釋然,這是郡學,怎麼可能有人潛藏在郡學之中對自己下毒?而這香味,似乎是某種鮮花。

  「奇怪,周圍怎麼沒有人?」

  這個時間本應該是郡學之中學子們最多的時候,可是現在大門內外卻是一片乾淨,除了他之外,沒有一個人。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陣悠揚浪漫的古琴聲響起,曲調悠揚惆悵,頗有鳳求凰之意。

  而後,哐當一聲周圍的隔板打開,一片花的海洋,五顏六色香氣襲人。

  遠處出現了一群伶人,歌喉柔美婉轉——這些都是關客的主意,包括這些伶人都是他經常去的那家青樓的班子。

  而後,嘩嘩嘩幾聲布響,兩側的牆壁上被人拋下來十八道布幡,上面用龍飛鳳舞的筆法寫著各種肉麻之極的示愛言語。

  前面幾條還算正常,諸如「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之類。

  但是往後看就有些辣眼睛了:

  「青塘嫣你是我的唯一!」

  「青塘嫣我想你想的睡不著覺!」

  「青塘嫣你是我世界裡不一樣的煙火。」

  不倫不類、五花八門、稀奇古怪。

  青塘嫣的眼眸中,一瞬間被怒氣充滿。

  陳志寧打開一扇小門,一腳把雷慶踹了出去。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8 06:52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 06:22 PM 編輯

第五十三章 白家出手

  偌大的郡學大門後,這片廣場上只有兩個人。已經暫時壓下怒氣,一身冰冷的青塘嫣,還有一個被陳志寧逼上梁山,索性決定背水一戰的雷慶。

  他站在青塘嫣面前三丈,大聲背出了文永強幾個人昨晚上鼓搗出來的求愛檄文。在團夥黑首領「陳老大」的要求之下,文永強他們將這一篇求愛檄文怎麼信噁心怎麼寫,幾乎每一句裡面都要出現「心肝」啊、「寶貝兒」啊、「廝守」啊、「迷醉」啊這些字眼兒。

  雷慶已經豁出去了,背著背著居然來了感覺,帶入之後並不覺得這些詞句有多麼的肉麻,竟然深情款款的朗誦了起來!

  被陳志寧他們趕到了後面躲起來的學子們已經忍得有些肚子疼了。

  青塘嫣的秀髮已經無風飄動起來,終於忍無可忍,一聲嬌叱:「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你找死!」

  雷慶眼前一晃,一隻玉手當胸印來!陳志寧在後面握緊了拳頭,低聲喝道:「別忘了咱們的計劃!」

  雷慶很爭氣,確實沒忘,完全不顧青塘嫣胸口那一掌,張開雙臂滿眼癡迷的撲了過來「嫣兒,我愛你!」

  這一聲嫣兒叫的青塘嫣一層雞皮疙瘩,手上一哆嗦,十成力道去了七成,但仍舊有三成結結實實的按在了雷慶身上。

  雷慶一口鮮血噴出去,卻趁機牢牢抱住了青塘嫣,口中不知真假的一陣胡言亂語:「嫣兒我夢想這一天好久了,終於能把你擁入懷中……」

  青塘嫣狼狽不堪,一身惡寒,猛的一抖雙臂,將雷慶震飛了出去,那些躲在暗處的學子們,也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一陣狂笑。

  青塘嫣羞愧無比,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兇狠瞪了雷慶一眼,一跺腳轉身飛奔而走不知了去向。

  陳志寧用力一揮拳:「計劃成功!」

  文永強連忙湊趣兒的翹起大拇指:「果然陰險、下流、無恥、殘暴、慘無人道!」

  雷慶被打的去了小半條命,怏怏回來問道:「老陳,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噁心人家女孩?」文永強三個也看著他,這個疑問從昨晚就存在,但是大家一直沒有問出來。

  陳志寧嘿嘿一笑:「打敗青塘嫣沒有問題,但是……妖族的這三人,天賦過人,並且根據我暗中觀察,他們的本命神通一定十分強大而且神秘。」

  「我能打敗青塘嫣,但恐怕也要全力出手。後面還有花媒嬈和古洞寒天--到時候我的底細都被他們摸清楚,想要獲勝就難了。」

  「馬上就要到端午了,到時候龍舟大賽上一較高下,對我們才是最有利的。這幾天想辦法拖過去。」

  雷慶仍舊怏怏問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

  「應該是有的。」陳志寧兩手一攤道:「可是我一時半會沒想到。」

  雷慶:「……」

  ……

  至少這個計謀是成功的,接下來幾天,雷慶一直跟在陳志寧身邊,青塘嫣每次想要「拜訪」陳志寧的時候,遠遠看到雷慶,就渾身哆嗦不敢靠近。

  晚上回到宅院,青塘嫣看到花媒嬈和古洞寒天似笑非笑的神情,就氣得直咬後槽牙,偏生東疑先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斷催促她:「事情都處理好了嗎?為什麼陳志寧他們還沒有宣佈退出?你有能力辦好這件事情嗎?」

  「先生放心,一切有我。」青塘嫣硬著頭皮保證著。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端午節馬上就要到了。千湖郡中關於龍舟大賽的各項事宜也已經安排妥當。

  千湖郡中水系發達,不光是郡學,其他宗門,以及郡城之中的大世家、官府衙門等等,都要進行各自的龍舟大賽,一起獵殺水系之中的凶獸。

  每個大勢力會被獨自劃分一片水域,小勢力可能會幾家瓜分一片水域,大家各自獵殺凶獸,收入自己的戰功圈內,然後憑藉各自勢力所有戰功圈內凶獸數量的總和,確定最終排名。

  最後,所有的龍舟隊當中,獵殺的等級最高的那頭凶獸,會成為接下來的敬仙儀式上,最珍貴的祭品之一,獻給上仙祈求賜福。

  祭品的等級,直接關係到上仙的賞賜。獻上的祭品越好,等級越高,上仙才會賜下更好的寶物。

  郡學今年龍舟賽的場地,被分到了飛峰山的天湖之中。

  這座天湖在飛峰山的一座峰頂上,面積雖然不大,但是湖水極深,藏有大量凶獸,並且都是一些比較罕見的種類。

  可以說這是一個很艱難的任務。

  在各大勢力的龍舟賽場地確定之後,郡衙之中陸陸續續走出來一些公差,他們兩人一組,手持一種類似與羅盤的法寶,奔赴各大水域。

  有兩人來到了天湖,拿著那只「羅盤」法寶在湖岸邊隨意的走了幾步,法寶一切正常。

  手持羅盤的那名公差正打算繞著天湖走一圈,完整的查探一下,另一人卻笑道:「你還真這麼盡職盡責呀?有什麼好檢查的,每年都來這裡清剿兩遍,不會有什麼異常情況的。」

  「說的也是,我還是太老實了,恐怕其他組也一樣,到地方轉一圈就回去了。」他將羅盤收起來,沒再多看,兩人一起回去了。

  怠忽職守的兩位公差如果真的繞著湖岸檢查一圈,也許就會發現,在東北方向的一片水面下,一堵水下石壁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大洞。

  洞中幽深渾濁,洞口的石壁上面佈滿了淩厲的抓痕,像是什麼巨物,用鋒利的爪子硬生生從石壁上掏出來的這個巢穴!

  ……

  隨著端午節不斷接近,郡城內一片熱火朝天,各種提升修為和戰力的寶物,靈丹、法寶、符籙、陣法之類的價格飆升供不應求,所有人都想在龍舟大賽之前,盡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實力。

  可是在大賽到來的前三天,一個壞消息傳到了郡學之中:晶銀箔供應不足,今年只能給郡學三張晶銀箔,剩下的自行解決!

  晶銀箔是龍舟上玄透鏡最重要的消耗材料,沒有晶銀箔,玄透鏡就無法照穿水底,無法尋覓潛藏在水下深處的凶獸。

  而晶銀箔消耗的很快,一艘龍舟,要想完整的完成龍舟大賽,至少需要三張晶銀箔,也就是說今年提供給郡學的晶銀箔,只夠一艘龍舟使用!

  ……

  午飯的時候,晶銀箔的事情傳開了。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學子們群情激奮不長時間,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之中。

  膳堂內,雷慶很認真的將一份靈食、一份炒菜和兩份米飯倒進一個小盆裡,攪拌了一下做成了他獨特口味的拌飯,一邊吃一邊告訴陳志寧:「這是白家在給你找麻煩。」

  陳志寧對郡城中的事情還是不如他們瞭解:「白家?他們和晶銀箔的供應有什麼關係?」

  「晶銀箔據說是從火山銀石之中煉取出來的,但是如何煉取晶銀箔,對於任何一位制器大師來說都是一個難題,目前整個千湖郡之中,只有白家能夠利用他們的家族至寶『鎮龍尊』穩定的煉取晶銀箔。」

  文永強在一邊接著說道:「所以白家的實力在五大家之中排名末尾,卻總是做出一些讓人厭惡的事情,大家也只能一直忍著他們。」

  「甚至,如果有其他的世家想要取代白家的地位,大家還得一起聯手,幫白家把對方壓制下去。其實這事兒挺讓人鬱悶的。」

  「這一次他們明顯是針對你,說什麼產量不足,整個郡城中,只有咱們郡學被克扣了,其他人一張不缺,嘿嘿!」

  雷慶很鬱悶,但似乎並不影響胃口:「如果真的只給咱們三張,那肯定全都分配給妖族那些人使用了,咱們想都別想。」

  「謀劃了那麼久的七象寶刀爭奪計劃,根本就沒有辦法實施。」

  雷慶等人看到的全是危機,陳志寧卻眼睛一亮:「這麼說來,晶銀箔其實是白家的護身符,但同時,只要將這張護身符撕掉,白家也就徹底失勢!」

  文永強道:「話是這麼說,可是……」

  陳志寧已經一躍而起,飛也似的衝了出去:「下午幫我請假。」

  失去了晶銀箔這個護身符,就算是不能立刻打垮白家,至少也會嚴重削弱他們,而且這種削弱是持續的,早晚白家會因此而徹底崩潰。

  這對於他和陳家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陳志寧從郡學出來,直奔母親為他籌辦的「萬能傳奇作坊」。這裡還沒有開始營業,但是一應設施齊全。

  陳志寧立刻命令陳忠、陳義滿大街去搜集制器相關的典籍。他之前已經從郡學之中找到了不少三階以下的制器典籍,並且用金竹解析了。

  現在的陳志寧,雖然還沒有真正動手制器,但從「理論」上來說,他已經是一名合格三階器師了。

  雖然從理論到實踐還需要一個過渡,陳志寧也不是機械能夠完美的之行大腦的指令,但是有了這個基礎,成為真正的器師要比別人容易數倍。

  兩個走狗出去繼續收購典籍的時候,陳志寧已經開始嘗試著用一些凶獸的材料煉製法寶。

  他從最低等的一階法寶開始,作坊裡有現成的鼎爐,而且還是母親花了血本弄來的三階鼎爐。

  陳志寧信心十足,因為至少在理論上,和之前的煉丹、佈陣一樣,他對於任何一個細節都了然於胸,真正坐到了圓融完美的境界。

  可是也像煉丹的時候一樣,有些錯誤你雖然知道,但是真正到了操作的時候,一不留神還是會犯。

  甚至,制器比煉丹更加困難。

  陳志寧第一件煉器作品在他極高的期待之下,可恥的失敗了。

  而後第二次,他總結了經驗,的確避免了好幾個錯誤,但仍舊還是有一些疏忽,法寶倒是煉成了,可是竟然是個不入品階的作品。

  陳志寧一惱怒,直接丟進了指環空間,看看葫蘆老爺能不能看上下口。

  晚上的時候陳忠、陳義兩個狗腿子回來了,之前他們已經在郡城內「掃蕩」過了一次制器典籍,因此今天這方面的收穫並不大,只找到了兩本聊勝於無吧了。

  但是陳忠多了個心眼,給陳志寧買來了一些火山銀石,還有幾本薄冊子,都是一些制器大師關於晶銀箔煉取技藝的闡述。

  陳志寧大喜,賞了陳忠不少銀子。

  他一夜沒有休息,終於成功的煉製出了一件一階法寶,而後是二階,而後是三階,終於達到了自己現在的極限。

  這個速度,要是讓那些器師知道了,一定會鬱悶的當場吐血三升!一般的器師要從學徒晉升到三階,不但要經歷漫長的歲月,還要消耗大量的資源練習。

  任何一個家族,培養一位三階器師都不容易!

  而陳志寧只用了一天多的時間就做到了。

  他的目標並不是煉製這些法寶而是晶銀箔。當他知道自己的水準已經真正達到了三階器師之後,就擱置了法寶煉製,全力攻克晶銀箔的難題。

  而晶銀箔恰好是三階法寶。

  陳志寧將那幾本冊子用金竹解析了之後,全部使用掉。心中也立刻對這種難以煉取的低階材料有了一個詳細的概念。

  簡單來說,晶銀箔並不是非常難以煉取,任何一位五階以上的器師,都可以輕鬆大量煉製晶銀箔。但問題是,目前幾種主流的煉製方法,代價太大。

  晶銀箔畢竟只是三階法寶,可是按照這幾種主流方法連取出來後,它的價格介於四階上品和五階下品這一區間內。

  而在數百年前,曾經有一種方法能夠廉價並且迅速的連取出晶銀箔,可惜後來這個方法失傳了,只留下一些當初專門用來大規模煉取晶銀箔的鼎爐,而這些鼎爐現在格外搶手,又沒有人懂得修理,壞一個少一個,幾乎都成了家族重寶就像白家的鎮龍尊。

  陳志寧所解析的那幾本冊子,都是一些著名的制器大師對於晶銀箔煉取方法的思考和探索。

  能夠被陳忠輕易買到的,當然不會是什麼「秘笈」,但是能夠廣銷凡間界,證明這些冊子的作者,都是真正的制器大師。所以他們的觀點,實際上非常高明,只不過因為看的人太多,顯得有了「爛大街」。

  爛大街並不代表不好,事實上爛大街的東西有時候未必真有人回去認真深思。

  而陳志寧偏偏就這麼做了。他對於三階以下的制器技藝,本來就已經達到了理論上的圓融無暇,再有這些真正的制器大師的啟發,立刻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靈感就像火花,很快在心中閃亮。

  但是要想真正將靈感轉化為成果,中間的過程艱苦而漫長。而陳志寧在制器方面還不是很熟練,因而中間數次毫無意義的失敗,更是延遲了這個過程。

  他疲憊不堪的鑽研了兩天時間,然後倒頭就睡,實在是撐不住了。

  陳志寧失蹤了,並且是在端午龍舟大賽前失蹤了。

  郡學內一時間謠言四起,逃避、懦弱、失敗各種說法都很有市場,並不能責怪學子們說風涼話,畢竟白家是因為他才故意為難郡學,而他偏偏又在這個時候找不到人,並且沒有留下任何一個說法。

  只有雷慶四個人,對陳志寧還抱有希望,因為陳志寧走的時候,分明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的樣子,而不是悄然隱退。

  此時妖族宅院內,三名妖族少年正在靜坐修行,他們的修行和人族不同,各種本命神通在空中來回交錯,彼此切磋磨練。

  這座小院子被東疑先生專門佈置了一下,以他們的實力,即便是全力爆發,也無法打破東疑先生的陣法封印,因而三人切磋起來十分隨意不用顧忌什麼。

  青塘嫣有些心不在焉,陳志寧那傢伙消失了最好,她主動從東義先生那裡接下來任務,要讓人族所有的紈絝們知難而退。可誰成想會蹦出來雷慶這個奇葩?

  她這一走神,被一邊的花媒嬈抓住了機會,一連三道神通化作了虛幻獸形,一陣窮追猛打,青塘嫣節節敗退。

  好容易占得上風的花媒嬈咯嘰一笑,八卦之魂迅速燃燒起來:「嫣嫣,你是不是真的看上雷慶那小子了?喜歡上了也沒關係呀,咱們妖族從來不會阻止這種事情,只是你們的後代恐怕有些麻煩但也沒關係,只要他足夠強大,不管是不是人妖混血」

  「小丫頭片子你給我閉嘴!」青塘嫣額上青筋暴起,厲聲打斷了花媒嬈。這讓花媒嬈愣了愣:「那你到底什麼意思嘛?為什麼每次見到雷慶,都害羞的躲起來。」

  青塘嫣心中有個潑婦在怒吼:老娘那不是害羞,那是害怕好不好!

  她冷冷瞥了花媒嬈一眼,一連四道神通殺過去,花媒嬈頓時手忙腳亂,顧不上打聽八卦了。

  然而青塘嫣一回頭,就看到古洞寒天將神通施展開來,化作了一道天幕,不攻不守,卻讓人無攻無守,端是了得!

  但最可恨的卻是,他臉上掛著一副「本公子早已經洞悉一切真相」的微笑,讓青塘嫣第一次想要在這張帥臉上狠狠踩一腳。

  「你們說,陳志寧是真的不敢出來嗎?」古洞寒天忽然問道。

  花媒嬈接連還擊,將青塘嫣逼退,緩了口氣的她立刻嘰嘰喳喳說道:「這還用得著懷疑嗎?那可是晶銀箔,就算是咱們妖族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解決。如果是我,我也早早躲起來,等過了風聲再出來,嘻嘻。」

  青塘嫣看著他,問道:「但我感覺你有別的看法。」

  古洞寒天笑了笑:「我和他同班,這個人族給我的感覺,和別人不同。我有十成把握,他不會就這麼放棄的,他一定是在暗中謀劃什麼。」

  青塘嫣訝然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在尋找晶銀箔?」

  「晶銀箔雖然珍貴,但並不是特別罕見。」古洞寒天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白家有鎮龍尊,別的世家可能也會有類似的鼎爐,只不過不在千湖郡而已。如果捨得血本,從別的州郡買來晶銀箔,就能打破白家這一次的刁難。」

  青塘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不過古洞寒天仍舊微微一笑,說道:「其實我很期待他找到晶銀箔,否則整個郡學只有我們一艘龍舟,我們會被人族取笑勝之不武。」

  青塘嫣也笑了:「可是他找到晶銀箔又能如何?難道我們就不算勝之不武了?」

  古洞寒天哈哈大笑:「還是你瞭解我,說的對,我們仍舊勝之不武,他們和我們的差距太大,不會有任何機會。」

  「陳志寧那小子才修行四個多月,如果再給他幾年時間,或許他會有實力成為我的對手不過現在,他還沒有這個資格。」

  花媒嬈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道:「龍舟大賽,好無趣呀。」

  學正大人將怒氣藏在了心中。

  郡學前院還有一座如同倉庫一樣的建築,叫做「教器房」,主要是用來存放一些郡學的公有法寶。這裡陣法層層戒備極嚴。

  太史阿站在其中,在他面前的木台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二十艘袖珍龍舟,每一艘都只有巴掌長短。

  這些龍舟都是六階法寶,大小自如變化,每年這個時候,太史阿都會將這些法寶請出去,二十艘龍舟一起變化成為三十丈長的巨船,轟然落水的畫面每年都會重演,每一次都是那麼震撼!

  這是人族智慧的結晶,巨大的寶船在水中能夠和強大的水生凶獸抗衡,是人族走出大荒的利器。

  每年獵殺凶獸,都是人族對於凡間界所有權的一次昭告和鞏固。作為朝廷冊封的學正大人,太史阿對於每年兩次的除獸格外自豪,甚至超過了敬仙。

  可是這一次,白家太下作了。他們克扣晶銀箔,已經觸及了太史阿的底線!

  但是他這一次只能隱忍,無奈的拿起一隻龍舟塞進了袖子裡:「暫且讓他們倡狂一次。朝廷的御造司中,有一群天才正在攻克晶銀箔的煉取難題,聽說已經取得了重大進展,再有幾個月就能大量而廉價的煉取晶銀箔。到那個時候,老夫要聯合這些年來受了不少白家閒氣的郡城大勢力,讓白家從此滾出郡城!」

  他帶著那一艘龍舟走出教器房,卻沒想到迎面遇上一位學子。

  太史阿臉色一沉,呵斥道:「陳志寧你這幾天去哪兒了?為什麼沒有來郡學上課?你可知道傷仲永的故事?即便是你天資過人,但勤奮努力仍舊是成功不可或缺的條件」

  陳志寧就是來找他的,面對學正大人的訓斥他不以為意的嘻嘻一笑,從懷中掏出一物:「大人,您看著是什麼?」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9 01:48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 09:48 PM 編輯

第五十四章 龍舟開賽

  「晶銀箔?」太史阿當然認識,他疑惑:「你小子從哪裡弄來的?」

  「我自己煉取的。」他笑呵呵說道。晶銀箔每一張都非常薄,所以一張晶銀箔實際上根本用不了多少火山銀石。陳忠給他買來的火山銀石品質不錯,陳志寧只用了一塊就煉取出來一百多張晶銀箔。

  太史阿一瞪眼:「說實話!」

  「真是我自己煉取出來的。」陳志寧為去,小爺我不眠不休兩天三夜,辛辛苦苦研究出來了新方法,然後一口氣煉取了一百多張晶銀箔,你竟然還懷疑我。

  太史阿不滿道:「你如果是為了龍舟大賽的事情專門去買來的晶銀箔,郡學也不會批評你,反而會覺得你一心為公,寧肯自己掏腰包,也不讓郡學損失,是個有責任心的人。」

  「但是你如果冒充器師,說什麼自己能夠煉製晶銀箔,那就太過分了。你知道煉製晶銀箔需要幾階水準?五階!」

  太史阿的五根手指頭差點比劃到陳志寧的臉上,這讓陳大少爺很是無語,他四處看看,正好是教器房:「大人,裡面應該有三階鼎爐吧?」

  「你要做什麼?」太史阿問道。

  「我要證明給你看。」

  這傢伙這麼自信,到讓太史阿對自己的判斷有些懷疑了。可是他很快又堅定起來:這小子不可能是五階器師,而不是五階就不可能大量煉製出晶銀箔壓根別考慮廉價的問題。

  連御造司的那些天才們都還沒有解決的問題,陳志寧能辦到?不可能呀。

  他氣沖沖的帶著陳志寧回到了教器房,指著一隻三階鼎爐說道:「你小子別想耍花樣,我就在這裡看著你,你煉取給我看!」

  「哦。」陳志寧不鹹不淡地答應了一聲,然後開始了煉取。

  整個過程十分順利,也沒花多長時間,幾張晶銀箔就被陳志寧連取出來他對這個煉取過程已經輕車熟路了。

  「喏,煉好了。」陳志寧將那幾張晶銀箔往太史阿面前一推,仍舊是那麼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好像做了一件很普通的事情,表情極為到位。

  實際上他所期待的太史阿目瞪口呆的樣子已經出現了,心中早已經美上了天,覺得自己這一次炫技效果完美到炸了。

  太史阿不是器師,而且陳志寧的煉取過程,全都在鼎爐之中進行,有靈火遮掩,太史阿什麼也看不到。他只能看到的的確確是陳志寧親手將晶銀箔煉取出來的。

  「學正大人?」太史阿好半天沒反應,陳志寧又喊了一聲。

  「啊?」太史阿猛的活過了過來,把下巴合攏,眼中仍舊難掩震撼,看了陳志寧一眼之後,檢查了一下晶銀箔的品質,比白家送過來的好得多!

  他眼珠子轉了轉:「陳志寧,你拜師了沒有?」

  他想趁陳志寧還沒有拜師,先收這小子當學生,以後自己揚名立萬,說不定就要靠這小子了。

  然而,陳志寧如實回答道:「我已經是朝東流老先生的弟子了。」

  「哦……」太史阿一陣遺憾,可惜啊被人捷足先登。不過陳志寧提到朝東流的時候,太史阿臉上露出了敬佩的神色,想到什麼要說,卻又忍住了。

  他指著晶銀箔問道:「你一共煉取了多少?」

  「一百二十張左右。」

  太史阿大喜:「足夠了,這次要狠狠掃落白家的面子!」

  他又看了一眼陳志寧,老頭都有些嫉妒了:「陣法、丹藥,現在又多了煉器,你小子得老天垂青,別的孩子怎麼跟你爭呀。」

  他是真沒有想到,原本以為收了個陣法天才,後來一打聽,這小子還會煉丹,而且有個什麼古仙丹方,能夠煉製出提升資質的一階靈丹!

  雖然提升的不多,但畢竟是提升資質啊,不但是個陣法天才,還是個丹道天才!

  這種「買一送一」的感覺不要太美妙呀。

  結果沒想到,白家一逼他,這小子發起飆來好嚇人,自己又鼓搗出一個新的晶銀箔煉取方法,而且是貨真價實的三階方法,大量、廉價、快速!

  太史阿已經能夠想像到,白家很快會在龍舟大賽中被打腫臉。

  原來這小子還是制器天才!買一送一已經非常驚喜了,萬萬沒想到還有「買一送二」這種好事情!

  幸虧當初沒有聽馮玄證那老東西的話,把陳志寧拒之門外。

  白歌成老老實實的告訴大姐:「陳志寧已經好幾天沒有出現了,這一次的事情之後,他在郡學中的名聲必定一落千丈,你應該滿意了吧?」

  白歌菱冷笑一聲:「他殺了放哥,豈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我不光要讓他失敗名列,還要讓他客死他鄉!」

  白歌成對這個癡迷歐陽放的大姐有些頭疼:「你以死相逼,讓父親同意削減郡學的晶銀箔恭迎,父親已經非常不滿了,不要把父女的情分都耗光了,家裡可不止你一個子女。」

  「哼,你以為爹真是為了我才這麼做?」

  白歌成想了想:「算了,反正說什麼你也聽不進去,我去郡學了,再不走時間來不及了。」

  白歌成明白父親這麼做不僅僅是因為大姐當時以死相逼,實際上當時那個局面,有父親暗中誘導的原因。

  龍舟大賽之後就是隆重的敬仙儀式。每年龍舟大賽最高等級的「收穫」,會作為最重要的祭品之一獻給上仙。

  但龍舟大賽的收穫重要性並不僅限於此。郡城內會對所有參加龍舟大賽的勢力進行一個收穫排名,這個排名就是最終參加敬仙儀式的座次排名。

  不要小看這個座次排名,首先這個座次關係到隨後仙人賜寶的分配份額然後歷史上很多時候,仙人都會隨性額外專門賜下一些寶物。這種額外賜予完全看上仙的心情。他可能隨手一點:「就你了。」那麼恭喜你,你走大運了。

  而想要被仙人選中的必要條件就是你得坐的靠前,讓上仙看見你呀。

  郡守、都尉、郡丞等這些郡丞的首腦官員,在平常時候本身就是一股大勢力,甚至能夠淩駕於三小聖、四大派和五大家之上。

  可是到了此時就不行了,因為他們手中人手不足。因此每年這種除獸行動,都是整個郡城衙門算是一家,郡城的軍方算是一家。這樣官方勢力就是兩家,他們基本會佔據前兩名。

  敬仙的時候,距離上仙最近的區域一共只有十五個位置,後面的排位爭奪,三小聖佔據三個名額,四大派的地位一般也沒人能夠撼動,那就只剩下六個了。

  五大家,三大商盟,其實實力相差不多,再加上一個郡學,等於是九大勢力爭奪最後的六個位置。

  白家排名五大家末尾,原本很難爭取到一個位置,但是白家有別的手段。他們給其他勢力的晶銀箔品質很差,但是自己用的品質最好。

  而今年,乾脆借著白歌菱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為由頭,斷了郡城的晶銀箔供應,先把郡學從競爭中踢出去再說。

  今天就是端午節,龍舟大賽開始的日子。以往郡學有二十支隊伍參賽,今年原本也報了二十支隊伍,白歌成也和別人組了個隊報上了名。

  但是結果只有一支隊伍能參加,毫無意外是妖族的那支隊伍。

  所以他以為來晚一點也無所謂,反正不用參賽,他甚至懶得趕去飛峰山為妖族加油:有什麼意思?

  可是到了郡學門口,他卻發現氣氛有些不對。

  自從晶銀箔供應被斷了之後,郡學內的氛圍一直有些低沉。按說今天應該是最低沉的,可是現在卻一派喜氣洋洋,弟子們或乘車或騎馬,三五成群結伴往城外而去,並且有說有笑。

  「發生了什麼?」他攔住一名學子詢問,那人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道:「原來是白家的公子,呵呵,要讓你們白家失望了,你不給我們晶銀箔,可是我們自己有。」

  「你說什麼?」白歌成失態:「怎麼會有晶銀箔,哪裡來的?」

  那學子更鄙夷他了:「是陳志寧自己煉取的,你以為你們白家故意坑人,我們郡學就沒辦法了?哼!」

  他一把打開白歌成拉住自己的手傲然而去。

  白歌成這幾天的確被同窗們冷落了,但從沒有人這樣當面鄙視他。可是現在他顧不上那麼多了,心中一片慌亂:陳志寧能夠煉取晶銀箔?不會的,一定是他請來了一位五階器師,或者是花大價錢購買的。這種情況可一不可二,高昂的價格陳志寧也承擔不起。晶銀箔乃是我們白家立家之本,絕不會被陳志寧破壞的!

  雖然不斷的勸說和安慰自己,但是白歌成不敢耽擱,立刻進入郡學打聽情況,陳志寧和太史阿都沒打算保密,因為他們都想借此打擊白家,所以白歌成很快就問清楚了。

  然後,他整個人呆若木雞。

  片刻之後,白歌成飛奔出郡學,顧不上什麼龍舟大賽了,先回去把這個消息稟報家族。

  「白少,咱們還要參加龍舟賽呢」在郡學大門口,他的幾個隊友正在集合準備出發,看到他有人喊了一聲,白歌成沒聽見一樣飛奔而去。

  那人還要再喊,卻被身邊的同伴拉住了:「不用喊他了,他現在哪裡還顧得上比賽?」

  「白家要完了,以後白歌成也沒資格和咱們做朋友了,臨時再招募一個隊員吧。」

  每一艘龍舟都是六階法寶,船頭雕刻龍首,龍口能夠噴射五階靈焰,兩顆龍眼乃是船上法寶玄透鏡的一部分,能夠照出水下的情況,尋找並追蹤水下凶獸。

  船身兩側,各裝有三部五階弩炮,能夠發射三種不同類型的巨型弩箭。

  這樣一艘龍舟,能夠對付內陸水域中絕大多數的凶獸了。

  而六階法寶價格昂貴,衙門、軍方、郡學的龍舟都是朝廷下發的,如有損壞、遺失,都要如實上報,上面派人前來調查,沒有問題之後才會補發新的龍舟。

  而宗門、世家的龍舟則是自己出錢購置的,可以從朝廷御造司那裡買,也可以從其他煉器宗門購買。

  三小聖之中的七殺堂,就有一艘七階龍舟,乃是整個千湖郡最高,因而每次除獸都能斬獲巨大,多次搶的第三名。

  每只龍舟隊伍人數不固定,最少三人最多五人。這是六階法寶,威能巨大,雖然長達三十丈,但是操舟只需要一人就足夠了。操縱玄透鏡一人,操縱弩炮一人。

  當然這種龍舟最多能夠承載六百人。

  按說整個凡間界,這種龍舟數量極多,似乎整合起來水軍力量龐大,但事實是,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族,最多也只能是在內陸水域縱橫一二,這還要避開一些特殊的蠻荒。而五大外海……至今沒有任何一支水師艦隊敢於在海上楊帆遠航。汪洋大海藏巨獸,超九階多如牛毛,甚至很多古老的凶獸。早已經達到了飛升的實力,卻不願意去仙界給人當坐騎,因而壓制實力留在凡間界,這些傢伙智慧高深,實力強悍,就算是仙人下界,面對他們也會感到棘手。

  陳志寧五人組成了一隊,太史阿開了個小後門,讓他們率先挑選龍舟,五個人交頭接耳一番,最後選了一艘「烈龍號」。按照文永強打探到的消息,這艘船是最新的一艘,應該是狀況最好的龍舟。

  很快,二十只隊伍都選好了各自的龍舟,太史阿一聲長嘯,雙臂猛地朝前張開,寬大的袍袖鼓脹罡風獵獵作響,如同兩隻巨大的翅膀。

  二十只袖珍龍舟從他的袖口之中射出,高高飛到了天湖上空,而後猛然寶光閃爍,靈焰一層層的纏繞,龍舟迅速變大,很快就膨脹到了三十丈!

  「落!」太史阿一聲大喝,二十條龍舟轟然落入湖中,就好二十只仙人巨掌砸在水面上,頓時掀起了滔天巨浪,水下的那些弱小凶獸嚇得紛紛蟄伏,不敢露頭。

  但是也有強大的凶獸憤憤不平,在水下發出一聲聲怒吼,向人類宣佈這是它們的領地,不容侵犯。

  「登船!」

  二十支隊伍各自上船,妖族只有三人,他們沒有邀請別的隊員,對自身實力信心十足。

  而郡學對他們也有特殊照顧,妖族的那一艘「捷龍號」乃是距離湖心最近的一艘。

  各隊上船之後,第一件事情是取出船上綁定的一枚戰功圈,功能和洪山除獸時的戰功圈一樣,不過裡面的空間要大得多。這是御造司打造的,就算是郡衙都沒辦法作弊,因而龍舟大賽還算公正。

  陳志寧將戰功圈帶在腰上,指揮著大家各自去熟悉船上的法寶,一頓飯之後,他一聲令下:「出發!」

  負責操舟的關客一聲口哨,猛力催動龍舟,陣法啟動,莽石大量消耗,龍舟破開水浪朝著湖心衝去。

  而在不久之前,妖族的捷龍號已經飛快而出,船首龍頭上,兩顆龍眼射出兩道光芒,交匯成為一個圓形的光斑,籠罩了一片水面。

  不多時就捕捉到了一頭水下凶獸的蹤跡,左舷的一門弩炮上閃過一道矯健的倩影,砰一聲悶響弩炮發射,一枚巨大的五色金屬弩箭飛快鑽入水中,很快水下就咕咕冒起了血花,一頭二階凶獸骨甲凶魚屍體浮了上來。

  雷慶望著那邊,眼中隱隱有一絲癡迷。剛才發射弩炮的正是青塘嫣。雷慶忽然覺得,玩炮的女孩真他媽誘惑!他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卻只能嘆氣遠觀。

  捷龍號一馬當先,當陳志寧指揮著四個看上去不是太靠譜的「隊員」,駕駛著烈龍號衝進天湖中央水域的時候,妖族小隊已經獵殺了三頭凶獸了,全都是二階!

  古洞寒天「口味」很刁,一階凶獸全部放過,只找二階以上的凶獸出手。

  按照龍舟大賽的戰績統計,一頭二階凶獸等同於五頭一階,一頭三階等同於五頭二階,以此類推。

  「不要在一階凶獸身上浪費時間和弩箭,我們的戰功圈空間同樣有限。」

  古洞寒天一邊操舟一邊昂然指揮花媒嬈和青塘嫣。他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天湖上空,讓湖邊觀戰的那些郡學女弟子們一陣花癡:「哇,古洞大哥好有自信,好迷人呀……」

  參賽的男學子們咬牙切齒,沒參賽的更是惱火不已:你喊那麼大聲幹什麼?身邊的女同學都被他吸引了,該死!

  除了捷龍號,還有另外三艘龍舟率先脫穎而出,都已經獵殺到了第一頭獵物。這三隻隊伍,都是參賽多次的老學子了,不但彼此配合熟練,而且對龍舟的性能也很熟悉。

  文永強有點著急了:「快呀……」

  他和雷慶各自負責兩邊船舷上的弩炮,前面的向雲霄操控玄透鏡,陳志寧居中指揮。

  被文永強一催,向雲霄立刻催動了玄透鏡。

  「咦!」向雲霄意外驚喜:「老陳你的晶銀箔比白家的好太多了。」他面前是一面一人高的銅鏡,鏡子上是水面下的情形,無論是清晰度還是透視的深度,都遠超去年。

  不光是向雲霄,其他龍舟上的學子們也都發現了這一點,倒真是個不大不小的驚喜。

  文永強道:「這還用說?早就有傳言白家下作,每年給對手恭迎的晶銀箔都是最差的。你別管這麼多了,快點找到凶獸。」

  「來了,這有一頭!」文永強催促的聲音還未落下,向雲霄就大叫一聲,忙給文永強指揮起來:「強哥,就在你那邊,用第三門弩炮,角度朝右下調整一些,莽石填充九成,好!」

  嘭!

  一聲悶響文永強迫不及待的發出了烈龍號的第一炮,一枚巨大的弩箭飛快的鑽進水面,文永強立刻問道:「打中了沒有?」

  等了一會向雲霄才一聲歡呼:「打中了!」

  整個烈龍號上一聲歡呼,不多時,水面上冒起了血花,一頭二階剛鰭虎魚翻著肚皮飄了上來。

  陳志寧把戰功圈一揮,將這第一頭獵物收入其中。

  四個人立刻振奮起來,但那邊捷龍號上,古洞寒天已經收起來第五頭獵物了。

  雷慶四個人專注獵殺,可是陳志寧要掌控全域。他注意到了捷龍號那邊的情況,效率實在是太高了!

  這三位配合熟練,而且境界高出太多,雖然人數少,但是氣勢如虹,弩炮彈不虛發,已經遠遠領先。

  「這麼下去可不行,輸定了呀。」陳志寧暗中盤算,片刻之後終於有了辦法,只是今天卻已經來不及實施了。

  龍舟大賽一共三天,第一天結束的時候,郡學的石碑上,妖族小隊高居榜首,一共獵殺二階凶獸三十七頭!

  第二名和第三名都是老團隊,獵殺戰績分別是二十四頭和二十一頭。陳志寧他們後來追趕了一些,排在第四位,戰績是二十頭,和妖族差著整整十七頭!

  這個成績讓期望極高的文永強等人大失所望,他甚至忍不住問道:「老陳,你說咱們還有希望嗎?」

  關客也是沒精打采的:「當初一共四夥人準備狙擊妖族,搶回咱們的七象寶刀,最後只有咱們堅持下來,可別在龍舟大賽上輸給妖族,而且輸得那麼慘,咱們必定會成為郡學的一個笑談。」

  陳志寧這個時候必須給大家信心,他微微一笑淡定自若:「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就是咱們反超的機會!」

  雷慶四人面面相覷,但是陳志寧已經不肯多說,揮手而去。

  天湖邊,太史阿望著那尊石碑,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眉頭。他剛才計算了一下,整個郡學二十支龍舟,今天獵殺凶獸的數量,比去年的第一天少了三成多。

  雖然前五名看上去獵殺的戰績甚至超過了去年,但是後面的隊伍獵殺數量少的可憐。太史阿回憶了一下,白天的時候,除了衝在最前面的那幾艘龍舟之外,後面的龍舟都處於無獸可獵的情況中。

  「難道說,天湖之中的低階凶獸數量大大減少?」太史阿一陣疑惑。

  他微微搖頭,吩咐助教們:「今晚守好湖邊,今天一整天的獵殺,凶獸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天湖,那些潛藏在深水區的高階凶獸,明天就會被全部驚動……」

  今天二十只龍舟落水雖然動靜很大,但影響仍舊只是在淺水區。這裡大都是一階二階的凶獸。

  深水區的高階凶獸肯定還在沉睡,但是今天的動靜和血腥氣,一定會驚醒它們的,明天必定是一場惡戰!

  助教們一起應和,早已經安排好了晚上的任務。

  ……

  星光下,冰川礦脈附近一片死靜,只有大堆大堆的篝火熊熊燃燒,可整個山谷中仍舊冰冷的嚇人。

  負責看守這裡的修士強者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他手中拿著一張紙,上面是一行行的數字,今天又有十四個人死於寒毒。

  「奇怪了,那個小掃把星離開之前,每天死亡人數都只有三四個,為什麼她一走,死亡數字反而飆升,一直居高不下?」

  ……

  兩位助教一組,在幽暗的星光下舉著火把巡視過一片湖岸,當周圍重新陷入黑暗的時候,水面忽然無聲無息的朝兩邊分開了……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9 06:35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 09:57 PM 編輯

第五十五章 戰績逆轉

  「乖兒子今天成績怎麼樣?」秋玉如專門把所有的事情提前處理完,晚上要陪兒子一起吃晚飯。可是陳志寧一回來,飛也似的衝進了自己的院子:「挺好的。娘我晚上不跟你一起吃飯了,讓他們把靈食送到我的修煉靜室來。」

  秋玉如撇撇嘴,只能在心裡暗嘆一聲,兒子確實長大了。

  陳志寧進了修煉靜室,將這裡的陣法打開,然後立刻嘀咕著:「我的三階法寶呢?」

  打開指環空間,裡面空空如也。

  「咦?」陳志寧十分意外,自己之前隨便煉製了三件法寶,一二三階,主要是用來練手。然後丟到了指環空間中,現在卻一個都不見了。

  「葫蘆老爺你最近是不是餓得狠了?我記得您老以前口味很刁的,這次怎麼連我的小法寶也吃了?」

  葫蘆悠悠蕩蕩,藤蔓牽絆。可是並沒有再次開花結果的跡象。

  他不由得撇了撇嘴:「你這是吃乾抹淨的跡象啊,偷吃了還不打算負責任!」

  可他的確拿葫蘆老爺沒辦法,嘀咕了幾聲之後,將指環空間關閉了。臨出來之前,他又掃視一眼,第三枚妖丹也已經不見了。

  「嘿嘿。」陳志寧一聲竊笑。

  原本他打算將之前的三件法寶改造一下,現在看來還得從頭開始煉製。「命苦的我呀……」他抱怨一聲,集中精力開始構思起這一次的法寶。

  ……

  第二天的比賽還沒有開始,太史阿被蔡訓導喊到了一處湖岸邊。這裡有一道清晰地巨獸爬行痕跡,從湖中一直延伸到不遠處的草叢中,野草和灌木被壓倒朝向兩邊。

  這道痕跡寬達三丈,絕對是一頭龐然大物。

  而在這道痕跡的盡頭,則是一個巨大的坑洞,直徑也超過了三丈。坑洞已經坍塌,無法深入追蹤。

  太史阿站在洞邊,還有幾個助教、導師,都在一邊勘查議論紛紛。他面色凝重,這次的龍舟大賽從一開始郡學似乎就很不順利。

  「從痕跡上判斷,至少是一頭四階凶獸,甚至可能是五階。」蔡訓導說道:「昨天比賽結束的時候還沒有這道痕跡,而且也沒有那個洞。」

  「是這個傢伙,從水中爬上來,然後自己挖了這個洞潛逃了。」

  一想到昨天自己的學生們在獵獸的時候,水面下竟然潛藏著這樣一頭狡猾的龐然大物,太史阿就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能從痕跡上判斷出來,這是一頭什麼凶獸嗎?」他問道。

  蔡訓導鬱悶道:「問題就在這裡。大人請看這裡。」他指著那道巨大的痕跡邊緣說道:「這幾個腳印雖然很模糊,但還是能夠判斷出來,這是鋸齒恐鱷的爪印,這種四階凶獸能夠長到十多丈長,從體型上來說似乎也符合。」

  「可是您再看這裡。」他又指著那道痕跡中央,有一道特別深的凹槽:「這是四階凶獸蠍尾水蟒的尾巴留下的痕跡,十分獨特,別的凶獸絕不會有。」

  太史阿一愣:「可是鋸齒恐鱷和蠍尾水蟒乃是死敵,絕不可能交配誕生一種集合兩者特點的特殊凶獸。」

  「是的。」蔡訓導苦笑:「問題是不只這兩種凶獸。您再看那個大洞,邊緣上,那是五階凶獸鐮刀魔章的爪子留下的痕跡,也只有這種怪物,才能不聲不響的迅速挖洞溜走。」

  此時,那些助教和導師們也聚攏過來,一個個嘖嘖稱奇,不過大家還算樂觀:「大人,看來二十艘龍舟把這頭水怪嚇跑了。可惜啊,如果能夠被咱們獵殺到,說不定這種全新的凶獸,有可能成為這次敬仙的祭品。」

  龍舟乃是六階法寶,船上裝備的弩炮也是五階法寶,能夠輕易射殺四階以下的任何凶獸,就算是五階凶獸,只要三艘以上的龍舟互相配合,也難逃一死。

  在這樣的無力「威懾」面前,一頭狡猾的凶獸提前逃出天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太史阿只是勉強點了點頭,吩咐道:「派兩個人看著這裡,以防發生什麼意外。」他帶著蔡訓導回去,路上壓低聲音道:「你讓導師們提高警惕,我心裡有些不踏實,這一次諸事不順,我擔心要出大事!」

  蔡訓導心裡不以為然,嘴上卻還是答應下來:「好。」

  太史阿點點頭,面帶憂色。一群妖族跑來他這裡,他其實壓力很大。畢竟這幫傢伙關繫著太炎王朝和金剛大聖的關係,如果在他的地盤上出事,他這個學正難辭其咎。

  「這幫妖崽子,為什麼偏偏跑來千湖郡?」太史阿其實心裡一直存在這個疑問。

  ……

  第二天的比賽開始前,貝小芽老老實實的留在岸上。儘管她很想跟陳志寧一起,可是規則不允許。她在岸邊也能看到陳志寧的龍舟,也就接受了這個安排。

  陳志寧一上船,就把大家都叫過來交代了一番。

  看著他拿出來的東西,雷慶四個人眼神都不對了:「老陳,你老實說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到的?」

  陳志寧也頗為得意,小爺的「萬能傳奇作坊」,不就是無所不能的意思?

  文永強擺弄了一會兒那東西,忽然嘿嘿嘿的賤笑起來:「老陳,這東西能用在人身上嗎?」

  陳志寧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給你一下試試看?」

  「別!」溫永強一哆嗦,但是心思卻越發活泛起來,打算今後和陳志寧好好從學術的角度探討一下這個問題。

  「行了,都各就各位,咱們準備出航!你看看人家妖族那邊,已經駛出去好幾里了。」

  捷龍號的確強悍,第一個駛向湖心,陳志寧他們連忙追趕出來。不過今天的天湖明顯和昨日不同,那些一階二階的凶獸,昨天基本上已經被獵殺乾淨,儘管端午過後,仍舊會有大量的低階凶獸順著河道從蠻荒之中進入天湖,不過短時間內已經被清理一空。

  今天大家的獵物是三階甚至是四階凶獸。

  單獨讓這些學子們面對四階凶獸……他們基本都是凶獸的點心。不過在龍舟上就不同了,五階弩炮能夠輕鬆射殺四階以下的任何凶獸。

  「向雲霄你找到了沒有?」文永強有些著急,催問道。

  向雲霄操控著玄透鏡,來回在周圍的水面下照著。玄透鏡能夠看到二十丈左右的水面下的情況,但是高階凶獸往往能夠藏在五十丈的水下,它們如果不主動浮上來,龍舟也沒辦法獵殺它們。

  然而好運氣似乎沒有追隨烈龍號,而是青睞了捷龍號。妖族那邊的弩炮再次發出一聲悶響,片刻之後水面上翻滾著血花,一頭凶獸巨大的屍體浮上來。

  「倒楣!」文永強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家都顯得有些沮喪。

  陳志寧遠遠一看,鬆了口氣:「還好,只是一頭二階凶獸。」

  妖族運氣的確不錯,二階凶獸昨天幾乎被清剿光了,他們今天還能遇到一頭。就在古洞寒天將那頭凶獸的屍體收進戰功圈的時候,向雲霄忽然激動起來:「老陳,強哥,我好想找到了一頭!」

  剛才有一道黑影從玄透鏡內一閃而過,向雲霄連忙啟動了法寶的追蹤鎖定功能,很快玄透鏡的鏡面上出現了一頭形似鯰魚的巨大凶獸。

  「吞鯊巨鯰!」文永強大喜:「這可是貨真價實的三階凶獸。」

  陳志寧在一旁沉聲問道:「抓緊時間看清楚,是雌獸還是雄獸!」

  「好!」向雲霄操縱著玄透鏡,努力想要看清楚。可是這頭吞鯊巨鯰藏在二十丈左右的水面下,那裡是玄透鏡的極限視野,湖面十分模糊也看不清楚。

  忽然玄透鏡的畫面當中,嗖一下穿進來一道亮光,準確的擊中了那一頭吞鯊巨鯰,這頭三階凶獸猛的抖動一下,在水面下不斷掙扎,鮮血染紅了周圍的湖水,眼看著是活不成了。

  「我xxx!」烈龍號上,文永強忍不住破口大駡,卻被陳志寧一把拉住:「現在不是時候。」

  捷龍號悠然而過,古洞寒天瀟灑的一抬手,戰功圈收了這頭吞鯊巨鯰,三位妖族少年天才昂然而去,花媒嬈還衝陳志寧做了個鬼臉!

  「哇,好帥!」岸邊,那些女學子們又開始發花癡了。

  「該死!」關客氣的跳腳:「這幫妖族太可恨了!」

  陳志寧也很不爽,但是他卻知道現在不能發作。被搶了獵物當然惱火,可這是龍舟大賽,妖族搶先一步出手,那麼獵物就是人家的。你說你先用玄透鏡鎖定了,可是誰讓你不獵殺呢?

  陳志寧知道這筆賬和妖族撕扯不清楚,他安撫了一下眾人:「沒關係,水中獵物多得是,咱們下次小心一點,別讓他們靠近了。」

  之前大家都圍在玄透鏡前面,居然沒有注意到捷龍號已經悄然接近,才被他們搶走了獵物。

  向雲霄鬱悶的再次開始尋找,但今天似乎好運氣真的不在他們這邊,你半個時辰了愣是沒有找到一隻凶獸,反倒是捷龍號那邊,再次獵殺到一頭三階凶獸。

  文永強憋著一口氣,一直發作不出來,整個人要爆炸了一樣。

  陳志寧來到甲板上,望著天湖看了一圈,指著一個方向賭一把:「去那邊看看。」

  「好。」文永強將龍舟開到了那個方向,這一次終於被幸運眷顧了,不長時間向雲霄就喊道:「找到一頭!」

  文永強將龍舟開到了那個方向,這一次終於被幸運眷顧了,不長時間向雲霄就喊道:「找到一頭!」

  陳志寧站在船頭:「是公是母?」

  等了一會兒,向雲霄確認:「母獸!是一頭盤龍巨蟹的雌獸!」

  陳志寧大喜過望,整個船上的陰霾也一掃而空,他大聲下令:「準備四號弩箭,動手!」

  雷慶飛快的將陳志寧做完煉製的一枚弩箭裝進了弩炮中,在向雲霄的協助下瞄準了水面下,然後用力激發,弩炮嘭一聲悶響,將這枚特殊的弩箭射了出去。

  船上的弩炮雖然是五階法寶,但是之前的三種弩箭,都只是普通的弩箭,單獨看的話勉強能算是不入品的法寶。

  三種弩箭一種是普通的五色金屬弩箭,可以對付任何凶獸,是最常用、各方面殺傷很均衡的一種。

  第二種弩箭更長,箭頭巨大,用來射殺提醒更大的凶獸。

  第三種箭頭更加鋒利堅硬,破甲能力極強,用來射殺骨甲厚重的凶獸。

  而陳志寧連夜趕制的這枚四號弩箭,卻是貨真價實的三階法寶。配合著五階弩炮,發射出去之後,向雲霄從玄透鏡內根本沒看清它的軌跡,水面下那頭盤龍巨蟹就已經中箭了。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五階弩炮加三階弩箭的組合,竟然沒有一擊射殺盤龍巨蟹,這頭雌獸在水面下翻滾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游動著,似乎還想上來報仇。

  不過它游動了幾下卻變得煩躁起來。

  「有效果!」向雲霄大喜,陳志寧自得起來:「必須有效果,小爺可也是一位丹道高手。」

  「哈哈哈。」眾人哄笑。

  那頭盤龍巨蟹在水面下不斷地翻滾著,從巨大的甲殼下面釋放出一股股的氣泡。

  就在這個時候,陳志寧卻看到,有一艘龍舟正在朝他們靠過來。陳志寧火了,妖族來搶怪,你們也來搶?當小爺好欺負是不是?

  他迎風一躍,上了桅杆的橫樑,正要朝那艘龍舟大喊,對方一看見是他,嘻嘻一笑:「原來是陳少,我們先走了。」

  一掉頭,竟然真的走了。

  陳志寧一陣錯愕,但也鬆了口氣。

  下面的文永強道:「郡學的同窗肯定給你面子。你先是收拾了我三哥他們一群人,接著有煉取出晶銀箔,不管是衝著你的凶名,還是你的威名,他們都不會過來跟我們強的,你真正要小心的,還是妖族。」

  陳志寧摸摸鼻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正在這時,向雲霄興奮大喊一聲:「來了!」

  玄透鏡上,第二頭盤龍巨蟹晃晃悠悠的進入了畫面中,興奮地不斷追逐那頭雌獸。

  陳志寧也暗中鬆了口氣,還好成功了。

  不多時,第二頭雄獸也趕來了,和之前那一頭一番競爭,卻不料被第三頭雄獸乘虛而入,去追逐那頭雌獸。

  端午賽龍舟,是因為這個時節正好是凶獸的交配季,趁這個時候進行大規模獵殺,可以有效限制整個下半年凶獸的數量。

  陳志寧也是昨天靈機一動想到了這個辦法,他連夜趕制的不僅有一枚三階法寶弩箭,還有大量的一階靈丹。

  這種靈丹煉製的十分粗糙,藥效霸道,就是催情。三階法寶弩箭中間一個特殊的結構,射中雌獸之後,就會將靈丹的藥效注入雌獸體內。

  雌獸會吸引來大批雄獸。

  「準備好!」陳志寧大喝一聲,向雲霄索性將玄透鏡從船艙內搬出來放在甲板上,大家自己都能看到,他也親自去操縱一部弩炮。

  五個人,五門弩炮,大家各自瞄準之後,一起激發。

  水面下,圍繞著雌獸忘情追逐的五頭雄性盤龍巨蟹幾乎也是同一時間被射中,當場就冒著血泡翻了上來。

  雌獸一驚,連忙逃走。

  陳志寧收了五頭雄獸之後,立刻命令文永強操舟追了上去。

  陳志寧的靈丹藥效霸道,雌獸游出去兩里,再次煩躁起來,甲殼下咕嘟咕嘟的冒泡,不多時又引來了幾頭雄蟹。

  「哈哈哈!」向雲霄大喜:「老陳這招真是絕了!」

  陳志寧也是暗暗鬆了口氣,他還是第一次煉製針對凶獸的靈丹,並沒有十足把握,只是考慮凶獸的肉身比人族強大很多,又不需要顧忌什麼副作用,因而下的都是猛藥,還好成功了。

  這一次,有湊足了五頭雄蟹,大家一起出手,再次射殺。

  雌蟹第二次被嚇跑了,但是仍舊在強烈的藥效影響下,暈暈乎乎的繼續「勾引」雄蟹。

  這一座天湖,幾乎所有的雄蟹都被引了過來,四次獵殺之後,陳志寧他們已經收穫了二十頭盤龍巨蟹了!

  而到了雌蟹第五次逃走,陳志寧他們等了半個多時辰也只來了三頭雄蟹。大家笑道:「看來雄蟹真的只有這麼多了,一次將它們都解決了吧,咱們去找下一頭雌獸。」

  於是四枚弩箭射入水中,又收穫了四頭盤龍巨蟹。

  兩個時辰內,烈龍號收穫了二十三頭三階凶獸,從戰功上來說,相當於一百一十五頭二階!再加上昨天獵殺的二十頭二階,一共是一百三十五頭!

  而妖族的捷龍號那邊,這兩個時辰內,又獵殺了三頭三階凶獸,這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績了,其他的龍舟,要麼一無所獲,要麼只是一頭兩頭。

  他們到現在的總戰績,相當於五十八頭二階凶獸,被陳志寧他們遠遠甩在了身後。

  遠處其他的龍舟,這兩個時辰內極為納悶,陳志寧他們今天是怎麼了?一次就能獵殺五頭三階凶獸!

  他們完全不知道水下發生了什麼,只看到烈龍號在水面上悠悠轉轉,換到一個新地方,等上片刻,然後船上五個人就一起動手,獵殺五頭三階凶獸!

  因為二階凶獸和三階凶獸之間恐怖的兌換比例,五頭三階就相當於二十五頭二階,這收穫讓他們羨慕的兩眼冒火。

  捷龍號上,三位妖族天嬌原本雲淡風輕,壓根沒有把其它的龍舟當做競爭對手,他們只是按照自己的節奏,一次一次的獵殺,妖族的靈覺要遠勝於人族,三位天嬌雖然因為境界原因,不能修行一些增強靈覺,把握命運之線的高深法術,但是仍舊能夠比人族那些修士更容易的找到凶獸獵物。

  當陳志寧他們第一次獵殺五頭盤龍巨蟹的時候,古洞寒天也僅僅是微微一側首,看了他們一眼而已。

  可是不長時間,他們就獵殺了第二批五頭,古洞寒天一皺眉,看了看有些意外的兩女,淡淡道:「無所謂,我們追上來就是。」

  第三批五頭,古洞寒天強自鎮定,微笑道:「想不到他們今天的運氣這麼好。」

  第四批五頭,古洞寒天還想繼續裝,花媒嬈悶悶不樂說道:「咱們今天要輸了。」

  古洞寒天很想反駁,卻感覺到一陣無力,咬牙道:「今天輸了不要緊,明天最後一天,獵殺更高級別的凶獸!」

  青塘嫣眼睛一亮:「你的鬼聽之術練成了?」

  古洞寒天無奈道:「還差一點火候,今晚回去我會服用靈丹,再請東疑先生出手,將這門妖術煉成,明天咱們專門獵殺四階凶獸!」

  花媒嬈開心的一拍小手:「那就沒有問題了,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的。」

  古洞寒天長出一口氣,很是不情願:「被逼無奈啊。人族那幾位天才少年,已經在比試之中獲勝,拿到了大聖準備的兩部頂級功法。咱們要是失敗了……大聖面上無光。」

  他看了看兩女,尤其是青塘嫣:「你還小看這些孱弱的人族嗎?咱們可是已經被逼得出了全力!」

  青塘嫣仍舊是不服氣的哼了一聲:「若不是仗著法寶之利,他們能獵殺這麼多凶獸?真的比試對決,我一個人就能橫掃他們整個郡學。」

  古洞寒天暗暗搖頭,三人分別代表大聖座下不同的勢力。金剛大聖雖然本人親和人族,但是座下勢力各有各的心思。古洞寒天他們這一方與大聖的態度相吻合,但是青塘嫣那邊卻有別的看法。

  古洞寒天一直在想辦法改變青塘嫣的觀點,但是明顯很困難。

  花媒嬈有些呆萌,順口說道:「你這麼厲害,咋遇到雷慶就跑呢?」

  青塘嫣眼神已經能殺人了,花媒嬈可憐兮兮的一縮脖子。

  ……

  烈龍號上,單純這樣尋找獵物,的確比不上妖族。

  射殺了那頭雌蟹之後,一個時辰,妖族大發神威又獵殺了三頭三階凶獸,捷龍號這邊,向雲霄居然一頭也沒有找到!

  文永強沒耐性了:「咱倆換一下,我來操控玄透鏡,你來操舟。」

  向雲霄沒精打采:「好吧。最近運氣不好,要少去賭坊了。」

  文永強的運氣似乎好一點,半個時辰又找到了一頭三階凶獸,可惜是一頭凶獸,大家白高興一場,當即射殺了了事。

  又用了一個時辰,他終於找到了一頭雌獸。眾人興沖沖的一番誘殺,又收穫了十八頭三階凶獸。

  湖岸邊,那座石碑上,陳志寧的烈龍號已經一路遙遙領先,捷龍號原本高居第一的獵殺成績,現在距離他們也是越來越遠。

  周圍的助教、導師們議論紛紛,蔡訓導來到太史阿面前,苦笑問道:「這可怎麼辦?」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8-18 06:38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2 04:34 AM 編輯

第五十六章 暗中偏幫

  七象寶刀不是郡學打算送給妖族的,是朝廷決定的。太史阿心裡也不大情願,但一樣得執行朝廷的決議。

  原本太史阿跟蔡訓導商量過要暗中照顧妖族,比方說悄悄將捷龍號上的玄透鏡和弩炮升級一下之類。

  不過妖族太自信了,青塘嫣一連拜訪了文永勝三人,直接讓他們退出了。太史阿以為妖族能夠光明正大的獲勝,所以就沒有暗中準備什麼,結果現在……

  「實在不行,晚上咱們幫他們一下?」蔡訓導說道。

  太史阿嘆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

  ……

  文永強這會兒運氣不錯,又找到了一頭三階母獸,一口氣獵殺了二十頭雄獸。這樣今天獵殺的三階凶獸,已經達到了恐怖的六十三頭!

  陳志寧一揮手:「先不獵殺了。」

  「那咱們幹什麼?」

  「你被人搶了怪,難道不搶回來?」陳志寧哼哼著說道。

  四個紈絝眼睛一亮:「走,找妖族的麻煩去。」

  今天第一頭三階凶獸就是被捷龍號搶走的,大家本以為陳志寧忍下了這口氣,沒想到原來是以大局為重,獲勝之後再報復。

  「不要做得太明顯。」陳志寧摸著下巴,露出一絲陰笑,忽然覺得這樣子太狗頭軍師了,咳嗽一聲正色道:「咱們這麼辦……」

  捷龍號上,花媒嬈又發現了一頭三階凶獸,剛剛用玄透鏡鎖定,沒想到這頭凶獸忽然一個加速從玄透鏡的視野之中竄了出去。

  「唉,不小心被它跑了。」花媒嬈並沒有放在心上,三階凶獸已經十分強大,它們對於危險地感覺十分敏銳,有時候的確會出現這種,莫名其妙預感到危險來臨忽然逃脫的情況。

  但是就在他們不遠處,烈龍號出現了,嘭一聲悶響,弩炮射出,捕獲了一頭獵物。

  花媒嬈無意中掃了一眼,頓時氣的鼓起腮幫子:「什麼嘛,那是剛才我鎖定的獵物,怎麼會跑到他們那邊去?」

  古洞寒天看了那邊一眼,陳志寧幾個人正在互相慶祝又收穫了一頭獵物。

  「僥倖吧,這頭凶獸剛剛從咱們這裡逃離,逃跑的方向可能正好是那邊。」

  雷慶在烈龍號的船舷後面癡癡的朝這邊張望,青塘嫣苦惱不已,躲在船艙裡催促道:「離他們遠一點。」

  古洞寒天一笑,操舟遠離烈龍號。但是這一笑,卻把青塘嫣給得罪了。她覺得這傢伙是在嘲笑自己!

  「哼!」青塘嫣怒哼一聲拂袖而去,搞得古洞寒天莫名其妙:怎麼得罪這位姑奶奶了?

  他們離開了,烈龍號似乎也不想和他們靠的太近,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過了一會兒,花媒嬈一聲歡呼:「又發現一頭,哈哈哈,我果然是大聖座下第一福緣美少女!」

  古洞寒天暗笑,問道:「鎖定了嗎?」

  「鎖定了,沒問題……呃,有問題了!」花媒嬈得意了一小會兒,臉色垮了下來,因為很奇怪那頭凶獸居然又一次嗖的一下竄了出去,再次逃脫了她的鎖定。

  古洞寒天覺得有些不對勁,抬頭一看:果然,烈龍號又出現在了他們不遠處!

  青塘嫣已經要跳腳了:「這幫小人兒肯定有陰謀!」

  話音未落,從烈龍號那邊傳來一聲悶響,又是弩炮發射的聲音!果不其然,獵殺的還是花媒嬈剛剛鎖定的那一頭凶獸。

  「壞死了!」花媒嬈握緊小拳頭,朝著陳志寧那邊惱怒的揮了揮。

  「幹得漂亮!」烈龍號上,則是一片歡呼,大家喜笑顏開。

  青塘嫣咬牙切齒,躲在窗戶後面瞪著陳志寧——以她的性格,如果不是因為雷慶在,早就殺將過去興師問罪了。

  古洞寒天明白了:「這是在報復咱們之前搶了他們一頭獵物啊。」

  花媒嬈委屈:「人家那一次又不是故意的,這幫傢伙真是小心眼,人家也是美女耶,讓著點不行嗎?」

  要是陳志寧在這,肯定會連連點頭:行,絕對行!讓著美女那是陳大少爺的第一美德,但是前提是自己看上的美女。你們兩個就算了。

  古洞寒天沉聲道:「奇怪的是,他們到底是怎麼把我們的獵物搶過去的?」

  花媒嬈說道:「我還不信邪了,再找!」

  她在搜尋獵物方面的水準的確遠超文永強,不一會兒居然又被她找到了一頭三階凶獸,可是她剛剛興奮大呼,讓青塘嫣準備獵殺的時候,這頭凶獸再一次嗖一聲消失了,詭異!

  「怎麼回事嘛!」花媒嬈委屈的要哭出來了。

  古洞寒天也有些火了,淩空一躍上了桅杆橫樑,朝著遠處的烈龍號喝道:「陳志寧閣下,你們這樣做不太友好吧?」

  畢竟是玄啟境巔峰的修為,一旦發怒,有意示威,烈龍號上文永強幾個立刻感覺到一股威壓撲面而來,逼得他們連嘴都張不開。

  好強!四人心頭一驚,妖族能派他們來,果然是有道理的。

  陳志寧卻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絲毫不受影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很友好呀。我們發現自己的戰績已經遙遙領先,你們都追不上之後,馬上就過來為你們保駕護航啊。這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萬一遇上什麼強大的凶獸,你們應付不來被吃掉了,豈不是影響我們兩族的交情?」

  「你們死了事小,影響了金剛大聖和太炎王朝的關係事大,所以我們不辭辛苦一定要保護你們周全。」

  古洞寒天自認涵養不錯,卻也被這傢伙氣的七竅生煙,歪理成套,而且還很損!

  什麼叫我們死了事小?也是很大的事情好不好!

  「哼!」他冷哼一聲:「不必了,請你們遠離一些,若是再靠的這麼近,引起了什麼誤會可就不好了。」

  「哦。」陳志寧不鹹不淡的答應一聲:「我想不會有什麼誤會的。」

  他說著,將一側的弩炮調整了一下,全部朝著捷龍號!

  五階法寶弩炮乃是為了對付水下的凶獸,一般都是朝著水下的,可是陳志寧將它們調整過來,平射對準了捷龍號!

  古洞寒天大怒:「你要幹什麼?!」

  陳志寧哂笑:「你看,只有你們才會誤會呀,我檢查一下法寶而已。這些弩炮只是五階法寶,就算真的發射,也不會對六階龍舟造成什麼傷害,別誤會,嘿嘿!」

  古洞寒天氣的咬牙切齒,這小子太狡猾了。他猛地一甩袖子,飛身而下懶得和這貨再多說了。

  回到船艙內,花媒嬈和青塘嫣一起上來,憤憤不平問道:「就這麼算了?」

  古洞寒天苦笑了一下:「這小子太狡猾了,不好對付。以往咱們派來的使者,都吃准了人族不願意和大聖交惡,所以屢屢能夠在兩族交往之中占到便宜。」

  「可是這小子和那些人不一樣,他反過來吃准了我們其實也不願意和人族交惡,有恃無恐啊。」

  青塘嫣眼神閃爍,暗道那是你們,我們青塘一氏可不這麼想。

  古洞寒天明顯感覺到了青塘嫣的心思,瞪眼喝道:「不可壞了大聖的計劃!若是你們青塘氏敢這麼做,大聖的雷霆手段,青塘氏承受不起,這可是滅族之禍!」

  古洞寒天的提醒,確實讓青塘嫣畏懼了。金剛大聖乃是妖族五聖之一,青塘氏雖然強大,但也不敢明面上忤逆大聖的意願,頂多執行起來磨磨蹭蹭,表達一下自己的反對罷了。

  「那咱們怎麼辦?」接連被搶走了兩頭獵物,花媒嬈有些無精打采。

  古洞寒天嘆了口氣:「離他們遠一點,今天肯定追不回來了,但是明天咱們一定能夠反超!」

  「好吧。」

  「我就不信,他還能一直把咱們的獵物引走!」

  古洞寒天表示不信邪之後,距離今天獵獸結束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這一段時間差點讓他崩潰了。

  烈龍號就那麼不緊不慢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們旁邊,但凡是花媒嬈鎖定了獵物,就會嗖一下竄到烈龍號那邊去,然後他們「守株待兔」一樣弄死那頭凶獸,施施然在自己的戰功上增加一頭三階凶獸。

  古洞寒天想了各種辦法,始終還會不能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他是真不明白了:陳志寧那小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能一直將他的獵物引•誘過去?

  拜陳志寧所賜,他們今天的戰績停留自傲了一頭二階凶獸、七頭三階凶獸上。雖然比其他的龍舟來說已經強了很多,可是跟烈龍號一比……慘不忍睹!

  湖岸邊,蔡訓導忍俊不禁,悄悄跟學正大人說道:「陳志寧這傢伙,欺負人啊。」

  太史阿苦笑搖頭:「這小子,壞透了。」

  兩人的言語之中,都透著親熱和欣賞。雖然和金剛大聖乃是合作關係,但是畢竟是兩族,他們當然還是希望自己這邊的人更強。

  文永勝那群人太廢了,居然被青塘嫣一個人就給搞定了,還好最後關頭,陳志寧逆勢而起。

  不過這絕對是個幸福的煩惱,因為接下來他們開始頭疼,怎麼才能把七象寶刀「送」給妖族了。

  今天的獵殺落幕,學子們紛紛上岸,將龍舟交還給了郡學。

  古洞寒天三人下船之後,迅速離去,陳志寧他們回來,卻遇到了大家的熱烈歡迎。今天他們反超妖族,大家全都揚眉吐氣。

  不過太史阿等人卻哭笑不得,暗暗道:「看這些孩子們的態度,我們恐怕要背黑鍋,變成那種為了討好妖族,不惜將人族重寶送給人家的壞人。」

  蔡訓導低聲詢問:「大人?」

  太史阿微一遲疑,還是嘆了口氣道:「按照計劃行事吧。」

  「是。」

  陳志寧帶著貝小芽,一路優哉遊哉的回了家。

  在馬車上,他手中拿著一枚先天靈桃,略有些心疼。這枚先天靈桃上,被割開了一個口子,一些汁肉擠出去,不算是一隻完整的先天靈桃了。

  這是他前一陣子培養的一枚仙桃,今天靈機一動,用一點點先天靈桃的果肉汁水,引誘那些高階凶獸。

  果然那些凶獸十分敏感,立刻就會不顧一切衝過來。

  陳志寧就是憑藉這個小手段,輕而易舉的從妖族那裡搶怪。先天靈桃這種東西,一般的人族,甚至是低階修士第一眼都未必能看出其不凡,但凶獸不同,它們全憑本能和直覺,在發現靈寶的本事上反而要遠遠領先於人族。

  「雖然損耗的不多,但的確已經有些不完整了。也罷,雖然有些可惜,但出了口惡氣,物有所值。」

  「等端午節過後,用這枚先天靈桃再煉製一枚靈丹交給廣廈商盟運作去。」

  「之前那一枚不知道他們出手了沒有,這麼長時間了也沒什麼消息。」

  這一夜,陳志寧也沒有休息。他能看出來,妖族三人都不是輕易放棄的性格,明天恐怕是真正的龍爭虎鬥!所以他也做了一些相應的準備。

  ……

  一夜過去,一大早青塘嫣和花媒嬈就迫不及待的等著古洞寒天出來。

  東疑先生暗淡一笑:「稍安勿躁。七象寶刀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志在必得的東西。即便是這次失去了,人族也會補償我們別的東西。」

  青塘嫣傲然說道:「那並不相同。說好了是七象寶刀,我們可以不要,然後讓他們換一件。但不能是人族不給,然後給我們換一件!」

  東疑先生不由得看了她一眼,贊許點了點頭:「我族俊傑,都應該有這種志氣!」

  「不過,」他話音一轉:「老夫接下來要交代給你們的,是這一次的真正任務!」

  他停住不說,片刻之後古洞寒天出關,東疑先生微微一笑,才接著說了下去。

  ……

  「嘩啦……」

  一艘龍舟衝破水面駛進了天湖之中,雕刻的巨大龍首氣勢磅礡的撞開水浪,兩顆龍眼中靈光山洞,玄透鏡已經處在啟動狀態。

  妖族三人上了捷龍號,古洞寒天仍舊負責操舟,捷龍號平穩的駛出,和陳志寧的烈龍號相遇的時候,古洞寒天淡淡一笑:「終不過是,螳螂比擋車,一場鬧劇罷了。」

  陳志寧一愣,古洞寒天已經催舟而去。

  他在所有學子之中修為最高,輕而易舉就讓捷龍號速度提升到了最快,在眾多的龍舟之中第一個衝進了湖心位置。

  「咦——」仍舊負責操縱玄透鏡的花媒嬈忽然驚訝,她又將這件法寶擺弄了一番,終於確定,興奮起來:「你們快來看,玄透鏡提升了等級,恐怕已經是五階法寶了!」

  原本船上配備的玄透鏡都只是四階,提升到五階之後,無論是深度還是廣度,都大大增加,而且鎖定之後不容易被逃脫。

  「我這邊也提升了。」青塘嫣站在弩炮旁邊:「這些弩炮已經提升到了六階!只不過表面上還是五階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來。」

  古洞寒天哂笑,充滿了驕傲之色:「人族一向如此,想盡辦法討好外族。難道你們忘了,每一次只要大聖稍稍露出親和的姿態,人族立刻就會卑顏屈膝的湊上來!」

  妖族在這方面十分自信。

  「哼哼!」青塘嫣也是得意冷笑,只有花媒嬈沒那麼多心思,只是開心的擺弄著玄透鏡,像個剛剛得到新玩具的小女孩。

  「我的鬼聽之術已經練成了,方圓百丈之內的一切動靜都逃不過我的耳朵。」古洞寒天說道:「現在又有了高階的玄透鏡和弩炮,獵殺五階凶獸不成問題!」

  他信心暴增:「今天,我們不要三階、不要四階,我們只獵殺五階凶獸!」

  「好!」兩女同樣有信心。

  一頭五階凶獸,相當於二十五頭三階!

  ……

  「老陳,咱們今天還是老辦法?」雷慶在船邊將弩炮準備好,裝上了一枚陳志寧煉製的三階法寶弩箭。

  直到這個時候,大家才發現陳志寧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一直在看著妖族的捷龍號。

  「老陳?」文永強也喊了一聲,陳志寧這才反應過來:「哦,先別著急,讓我想想。」

  文永強幾個壞壞的笑了:「怎麼了?是不是跟雷慶那小子一樣,看上妖族的小美女了?」

  「別胡說。」陳志寧隨口回了一句,心裡卻想著別的事情。

  文永強卻當真了,哈哈笑道:「你還是面皮太嫩,這有什麼不敢承認的?我跟你講,你和雷慶的眼光其實不錯,你是看上花媒嬈那個小丫頭了吧?別看那個小丫頭傻傻呆呆的,其實是個極品啊……」

  「呵呵。」陳志寧乾笑一聲,壓根沒聽見他後面說什麼,居然有人覺得自己面皮太嫩?這話說得我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擺擺手打斷文永強,指了一下水面上數裡之外的捷龍號:「我總覺得今天妖族有些不對勁。」

  雷慶看了一眼,說道:「妖族今天背水一戰,如果輸給我們,不光是七象寶刀的事情,還有面子問題呀。」

  陳志寧有些遺憾:「可惜啊,你跟青塘嫣要是真成了,還可以打探一下消息。」

  雷慶頓時被打擊了,耷拉著眼角不說話了。

  「老陳,你也不用太擔心。」文永強安慰他:「咱們領先太多了,妖族根本追不上來。而且就算是他們有什麼後手,難道咱們今天就不獵獸了?七象寶刀一定是咱們的。」

  陳志寧微微搖頭:「我總覺得恐怕沒那麼簡單。」

  他心中還在想著古洞寒天剛才的話,他和這名妖族天嬌接觸雖然不多,卻能感覺到他並不是那種只會胡吹打擊對手信心的人。

  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就必有所恃。

  可是船上其他四人都覺得勝券在握,是陳志寧多慮了。向雲霄也勸說道:「陳少不用多想了,咱們多獵殺幾頭凶獸。這可是難得的福利,獵物一半歸咱們呢,一頭三階凶獸價值不菲。」

  就在這時,捷龍號那邊傳來一聲悶響,是弩炮發射了。

  陳志寧猛一轉頭,四人一愣:不用這麼緊張吧?

  「這聲音,和昨天不太一樣。」陳志寧凝重說道。

  關客飛身上來桅杆,朝捷龍號那邊張望,片刻之後捷龍號的獵物浮出水面,他一下子傻眼,哆哆嗦嗦道:「是……五階凶獸鐮刀魔章!」

  文永強大吃一驚:「你說什麼?不是四階?」

  關客指著水面上:「鐮刀魔章這麼有特點的凶獸,我怎麼會看錯?」

  大家一起衝到船邊,正好古洞寒天抬起手來,戰功圈內一道光芒呈錐形投射,籠罩了水面上的鐮刀魔章,將之慢慢收入其中。

  那龐大的身軀,每一條粗壯的出手末端,都連接著一隻丈許長短的鋒利鐮爪——這些非常清晰的特點,毫無疑問的可以確定的確是一頭五階凶獸。

  似乎覺察到烈龍號這邊的目光,古洞寒天淡淡朝這邊瞥了一眼,然後催動捷龍號從他們旁邊駛過,已經絲毫不在乎陳志寧他們會不會像昨天一樣跟上去了。

  陳志寧暗暗咬牙,這傢伙是在向自己示威:跟上來呀,就算你們能引走獵物,也殺不了它們!

  這可是五階凶獸,不但殺不了,而且一不小心可能還會被凶獸所傷。陳志寧不敢冒險跟上。

  捷龍號過後,五個人好一陣子沒人說話,船上一片壓抑。

  最後,還是雷慶最先開口,嘆息一聲道:「老陳的感覺是正確的,妖族的確有後手,而且是很可怕的後手。竟然能夠直接獵殺五階凶獸。」

  文永強也看開了:「罷了,就算是比不過他們也無所謂了,咱們已經盡力了,而且差一點就把妖族逼入絕境。」

  他笑了笑,自我安慰道:「起碼我已經比我三哥強多了。」

  只是每個人心頭都有一股不甘,眼看就要成功了,就這樣被妖族翻盤!

  陳志寧哼了一聲:「他們的船上,至少有六階弩炮!否則不可能一炮擊殺五階凶獸。那麼,這些六階弩炮是從哪兒來的?」

  大家又一次沉默了,他們不是一般的寒門子弟,有些事情他們雖然還沒有參與過,但是在家裡耳濡目染還是知道一些。

  「算了。」文永強勸說陳志寧:「這些事情不是學正大人能夠左右的。我聽說了,這一次把七象寶刀拿出來,是朝廷的意思。大勢所趨,太史阿大人也沒能力反對,只能執行。」

  陳志寧咬牙,文永強說的不錯,連太史阿都無力反抗,他們這些郡學的小小學子就更不用說了。

  可是胸中卻有一股不平之氣!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2 12:02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2 04:59 PM 編輯

第五十七章 意外暫失

  「朝廷的那些大老爺們為什麼不從京師國庫之中選擇一件重寶換給妖族?」陳志寧冷笑:「皇室每年接受各州郡無數進貢,寶物堆積如山,為何偏偏要用我們的七象寶刀?」

  「對於他們來說,七象寶刀不過是一件無關緊要的東西罷了,看上去還算不錯,那就正好賠給妖族,並且還有人族大義的名義!好生冠冕堂皇!」

  「可是七象寶刀對於我們郡學,對於我們歷代學子來說,卻是一件不可替代的聖物!」

  「韓去非閣下的精神,時代鼓舞著學子們苦修精進,以期某日,能夠達到韓去非閣下的境界,飛升仙界永生不死。」

  「這件寶物,是我們的精神支柱,我們能夠從中感悟戰意,感受激勵。」

  「對我們而言,它絕不僅僅是一件看上去還不錯的寶物,他是一種精神象徵!」

  陳志寧的話,讓雷慶四人也一起動容。老陳說的沒錯,若非如此他們又豈會義憤填膺發誓要阻止妖族?

  「所以,即便是大勢所向,我們無力抵擋,我也要拼力抵抗到最後一刻!只要這一次的龍舟大賽還沒有結束,我們就一定還有希望成功!」

  陳志寧看著大家:「你們要不要和我一起?」

  頓了頓,雷慶灑脫一笑,過來站在他身邊:「沒問題,來吧。」

  「算我一個。」

  「還有我。」

  「我也加入!」

  不過,文永強問道:「老陳,你還有什麼辦法嗎?」

  陳志寧咬咬牙:「有!雖然成功的機會不大,但也只能一試!」

  ……

  古洞寒天盤膝坐在船艙之中,雙眼微閉。他的雙耳上一層細細的金色絨毛,就像是金狐的皮毛一般。

  這些絨毛極為靈敏,配合妖術,清晰地聽到了周圍百丈以內的一切動靜。

  古洞寒天的火候不足,每一次施展這種妖術其實非常痛苦,因為周圍的一切細小的聲音都會一股腦的湧進他的大腦。

  異常雜亂,能讓人崩潰。

  他花費不少時間,才能從中分辨出真正有用處的聲音。然後,他露出一絲微笑,指點著花媒嬈方向。

  片刻之後,花媒嬈大喜:「果然發現了一頭五階凶獸!」

  古洞寒天自得一笑:「準備吧,這是今天的第三頭了。」

  三頭五階凶獸,相當於七十五頭三階,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追上來。

  「好。」青塘嫣已經在調整弩炮的角度了,就在這個時候,一支箭從湖岸邊射來,數十裡的距離一晃而過,落在了一旁的湖水中。

  「不好,它逃脫了!」花媒嬈大吃一驚,那只已經被玄透鏡鎖定的五階凶獸嗖一下不見了!

  古洞寒天和青塘嫣無語:又來?

  可是捷龍號離他們很遠,沒有搶獵物的意圖——他們就算是搶了也無力射殺,惹惱了五階凶獸,沒准一發橫就把他們的龍舟頂翻了。

  「難道是……剛才那一箭?」古洞寒天納悶。

  那頭五階凶獸也十分狡猾,被驚擾之後就深深潛入水底,再也不肯上來了。

  「稍安勿躁,咱們再找下一頭。」古洞寒天說道。

  果然下一頭的時候,玄透鏡剛剛鎖定,青塘嫣還在瞄準,又一支箭射來,而這頭五階凶獸也跟著一晃不見了。

  這一次青塘嫣看清楚了,恨恨道:「是陳志寧那個小跟班!」

  貝小芽握著金弓站在岸邊,老老實實按照陳志寧的安排,只要捷龍號一停下來,就朝它附近的湖面射一箭。

  金弓乃是三階法寶,就算使用普通箭矢,幾十裡的距離也是很輕鬆射過來,而且箭速極快。

  古洞寒天冷哼一聲:「他是想儘量阻止我們獵殺五階凶獸,而他們多獵殺一些三階凶獸,妄圖能夠追上我們。不必去管他到底是怎麼驚擾到凶獸的,咱們跟他拼速度!」

  「好!」

  陳志寧驚擾五階凶獸的方法,和昨天一樣,箭上抹了先天靈桃的汁水,五階凶獸一旦聞到味,立刻就會被驚動。

  古洞寒天猜得不錯,陳志寧的確是要儘量讓他們少獵殺一些五階凶獸。但他猜錯了一點,陳志寧這邊,要儘量獵殺的不是三階,而是四階凶獸!

  一頭五階相當於五頭四階,這個差距他們廝殺四階,勉強可以趕上。

  但是這一天獵獸就要比昨天驚險太多!四階凶獸比三階強大太多。用五階弩炮來射殺三階凶獸,那是十分輕鬆的事情,可是獵殺四階就有一定風險。

  第三次獵殺的時候,關客一個不慎,發射出去的弩箭沒能射中目標要害,只是打穿了這頭塔甲王龜的一條腿。

  受驚的四階暴獸猛的衝出水面,龐大的身軀掀起了滔天巨浪,猛烈地撞擊龍舟。

  龍舟在它不斷地衝擊下搖搖晃晃,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危急關頭陳志寧一箭射中了這頭巨龜甲殼的縫隙,總算是將它殺死。

  雖然四階凶獸想要真正弄沉六階的龍舟並不容易,但危險仍舊存在。

  這一天獵殺下來,陳志寧他們遇險七次!最危險的一次,有兩條蠍尾水蟒沒有被射死,憤怒的兩頭四階凶獸一起衝出來,用巨大的蠍尾勾住船頭,要將整個龍舟拽進水下!

  即便是有六階龍舟保護,一旦被拖入水中,陳志寧他們也必死無疑!湖岸邊太史阿等人大驚失色,已經飛快朝湖中衝過去,只是看上去已經來不及了。

  陳志寧只來得及操縱弩炮射死了其中一條,然後衝上船頭,吞了一枚解毒的仙桃,雙手抓住那只巨大的蠍尾,拼命拉扯,五元神臟術一起爆發,靈火、天雷、秘劍氣等等一通瘋狂攻擊,總算是讓這頭四階凶獸稍稍受阻,爭取到時間,嚇的魂飛魄散的另外四人,連續發射了七支弩箭,總算是把這頭發狂的凶獸射殺了。

  太史阿等人嚇得老心肝都要跳出來,這小子看到他們飛來救援,反而沒心沒肺的一笑,兩老也是無奈了。

  一開始的時候,其他龍舟和湖邊的學子們並沒與注意到烈龍號和捷龍號之間的競爭。可是烈龍號不斷遇險,漸漸地大家也看明白了,於是人人肅然:陳志寧他們這是在拼命啊!

  要將七象寶刀送給妖族,郡學的人都很不情願。

  七象寶刀那可是韓去非閣下留給整個千湖郡的寶物,而且一直高高懸掛在郡學戰歌堂正堂當中,象徵著郡學不屈的鬥志!每一位從郡學走出去的人,最驕傲的有兩點:壘石老人的陣法,韓去非閣下的寶刀!

  是,你們朝中的大人物們以大局為重,動輒就用大義來壓人,但是你們有更多的選擇,京師中有無數重寶,卻為什麼要用我們千湖郡的精神圖騰來作交換?

  絕大部分學子們都曾經想過要去阻止妖族,這是對信仰的保護,也是對朝廷諸公無聲的抗議!

  只是他們也都明白,自己沒有那個實力。所以也僅限於幻想,頗感現實無奈。

  而現在,有人正在努力做著他們想做卻無法完成的事情,而且他們看到了陳志寧的拼搏──事實上從捷龍號獵殺第一頭五階凶獸開始,所有人對於將七象寶刀繼續留在郡學已經不抱希望了。

  可是在這種絕望的局面下,陳志寧他們仍舊沒有放棄!

  烈龍號瘋狂獵殺四階凶獸,第一次遇險,大家心中一凜;第二次遇險,所有人再次動容。

  等到第三次遇險,已經有人忍不住了。一位助教來到貝小芽身邊,嘆息說道:「讓他們放棄吧,雖然沒有成功,但他們是我們郡學的驕傲!七象寶刀雖好……卻不必用他們的生命去換。」

  可是貝小芽不聽他的安排,現在她已經習慣了只聽陳志寧一個人的安排了。

  第四次遇險,所有學子已經激動地衝到了湖岸邊,握緊雙拳一起為烈龍好祈禱、鼓勁!

  每當烈龍號成功獵殺一批四階凶獸,岸邊就會響起一片熱烈的歡呼和鼓掌聲,每當捷龍號射殺一頭五階凶獸,則是一片噓聲。

  還有幾位學子,和貝小芽一起監視捷龍號,他們都修煉了特殊法術,對貝小芽大有幫助。

  太史阿無奈的看看蔡訓導,苦笑道:「咱們如今可是成了惡人,唉……」

  烈龍號上,文永強幾個人熱血沸騰。他們的確家世出眾,實力超凡,可是他們從來沒有被這麼多人如此真心實意的矚目鼓勵過!

  一時間,這些少年們覺得熱血沸騰,即便是之前爭奪七象寶刀有各種私心,此時也只有一個目標:將郡學的寶物,永遠的留在郡學!

  陳志寧也同樣心潮澎湃,但是他比文永強四個多了一份冷靜,不斷地提醒大家:「不要激動,謹慎!儘量以及斃命,否則就會有很大的危險……」

  天湖之中,水聲不斷,轟鳴巨響,烈龍號這邊收穫連連,可是捷龍號那邊,妖族三位天驕去也堅韌無比,硬生生頂住了如此浩大的聲勢壓力,到了後來配合的越發熟練,成功率極高,絲毫部落與下風。

  湖岸邊,一些見識卓然的學子和助教們,已經在心中暗暗感嘆:不能小看了妖族!這等場面,化作了自己恐怕早已慌亂,哪裡還能硬生生憑藉區區三人與之抗衡?

  局面雖然對陳志寧他們有利,但是無論是個人實力還是法寶上,他們都遠遠落後。這一場龍爭虎鬥究竟勝負如何,還真是無法預料。

  隨著弩炮的一次次發射,巨大的水浪聲中,金烏西墜天色開始變得昏暗。結果就要出來了。

  龍舟大賽最後一天的時間就這樣結束了,到了夜晚沒辦法獵獸——那個時候就是凶獸捕食人類了。

  一艘艘龍舟不甘心的回來了,陳志寧他們心中也十分忐忑,因為他們並不知道妖族那邊,到底捕獵了多少頭五階凶獸。

  他們只能是自己拼盡了全力,但是貝小芽那邊阻止妖族成功率其實並不高。

  貝小芽箭支有限,不可能亂射。尤其是最後階段,古洞寒天十分機敏,貝小芽已經很少成功。

  烈龍號返航的時候,歡聲如雷,學子們熱烈鼓掌,不停地有人上來拍拍他們的肩膀,朝他們豎起大拇指。

  「人族脊樑!」有人高聲贊道。

  太史阿和蔡訓導一起走過來,大家的歡呼聲才漸漸落下。

  妖族三人,以古洞寒天為首,也走了過來,冷然之中帶著一股沖天的傲意,他對陳志寧本有些惺惺相惜,此時也比出了火氣,蔑然看著陳志寧,仍舊吐出了那一句:「螳螂比擋車!」

  陳志寧已經竭盡全力,此時被古洞寒天挑釁,反而淡然一笑心下平靜,只是說道:「看結果吧。」

  那尊巨大的石碑上,各個隊伍的獵殺戰績仍舊在不斷變化著。

  這不是洪山除獸,那一次絕大部分都是一階凶獸,不涉及各等級凶獸之間的兌換,因而石碑能夠很快的反映出來。

  而這一次,從二階到五階,而且最後時刻無論是烈龍號還是捷龍號,獵殺的速度都非常快,石碑一時半刻還沒能「演算」出來。

  大家望著石碑上那不斷變換的光芒數字和名字,一時間無比緊張,不少人呼吸都停滯了。

  終於,光芒逐漸黯淡下來,從後向前,排序逐漸穩定下來。可是此時,即便是其他龍舟的參賽者,也顧不上看自己的排名,而是緊盯著最前面兩位。

  烈龍號和捷龍號的獵殺戰績還在不斷變化,有新的數字添加進來。

  「烈龍號上去了!」忽然有人大喊一聲,果然石碑上光芒一動,烈龍號猛然蹦到了最上面,獵殺戰績不斷變化,最後定格在了「兩千一百六十頭二階凶獸」上面。

  眾人一片歡呼,可是陳志寧的目光卻迅速的黯淡下去,貝小芽忽然感覺到少爺緊緊握住了自己動手,她愣了一下,轉臉一看,陳志寧滿臉失望,只是下意識的捏住什麼東西,就想要把握住已經失去的勝利一樣。

  因為陳志寧看到了,排在第二位的捷龍號光芒仍舊在閃爍著。

  呼喚聲戛然而止,因為捷龍號的光芒一閃,忽然超越了烈龍號升上了第一位!

  「這……」

  捷龍號最終的獵殺成績是「兩千三百二十八頭二階凶獸」上。

  兩者的戰績全都是換算成二階凶獸來進行最終統計的。

  「哼——」青塘嫣一聲冷笑,不需要任何多餘的言語,她的神情已經將周圍的一切人族蔑視了一遍。

  花媒嬈長鬆了一口氣,小手拍拍高聳的胸脯,下意識說道:「剛才還真是有點擔心呢,以為贏不了了。」

  古洞寒天覺得應該保持勝利者的風度,他微微一笑,朝陳志寧說道:「抱歉還是我們贏了。但是你很優秀,你的努力和天分,我們都看到了。」

  眾人啞然,倍受打擊,萬萬沒想到如此努力,結果卻還是失敗。

  文永強和雷慶忍不住要譏諷幾句,卻被陳志寧拉住了。結果已經註定,既然對手沒有挖苦諷刺,他們作為失敗的一方就要輸得起。

  他淡淡說道:「恭喜你。」

  至於別的誇讚勝利者的話,以陳志寧的性子,是萬萬講不出口的。

  太史阿也有些無奈上前:「我宣佈,這一次的龍舟大賽,郡學獲勝者是捷龍號!古洞寒天,等著一次端午節的敬仙大典結束,你就可以來郡學,取走屬於你的七象寶刀了。」

  他這一宣佈,陳志寧終於感覺到心裡空落落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失去了。

  「唉……」他暗自一嘆。

  韓先生最先上前來,拍了拍陳志寧的肩膀,安慰道:「你是好樣的,不要灰心,你還有更加遠大的前程。」

  也有人說道:「些許小挫折,對你的成長反而有好處。」

  陳志寧簡單應付了幾句,所有人都看出他情緒低落,也沒有纏著他說個不停。陳志寧拉著貝小芽,跟大家告辭一聲離去了。

  上了馬車,離開了湖邊喧鬧之地,走出去十多里,他吩咐一聲:「停車,我下去走走。」

  趕車的陳忠說道:「少爺,天要黑了,咱們還是儘快回城吧,我怕會有危險。」

  陳志寧打開車門,一言不發的走下車。陳忠、陳義相視一眼十分無奈,兩人想了想,這還是陳志寧修行以來第一次失敗。

  貝小芽老老實實的跟在陳志寧身後,山路寂靜,周圍傳來蟲鳴聲,偶爾也有鳥兒歸巢的破空聲。

  車輪碌碌,兩名走狗遠遠跟著。

  陳志寧安靜的走了一會兒,感覺好了很多。

  他忽然回頭朝貝小芽一笑,有些自嘲,又似乎是自言自語:「我什麼時候這麼輸不起了?」

  以前在啟東縣城,他和別的紈絝爭鬥,也並不是每次都獲勝。事實上那個時候最多只能算是勝負各半罷了。

  但自從他開始修行之後,的確是順風順水從未有過挫折。

  他莞爾一笑:「其實真的就像剛才那人所說,些許挫折對於成長是有利的。」

  他伸了個懶腰,今天一天苦戰,也頗感疲憊,這個懶腰似乎將疲憊和失敗的頹喪一起抖去,陳志寧對貝小芽說道:「其實沒什麼危險,最近可是端午節,到處都在獵獸,咱們晚回去一會兒也沒什麼。」

  貝小芽點點頭,仍舊戴著大口罩。她看了看周圍的山林,有些熟悉的感覺,不過熟悉卻並不代表著「親切」。

  貝小芽心中有些恐懼,下意識的靠近了陳志寧。

  陳志寧有些奇怪:「怎麼了?」

  貝小芽就算是能開口說話,此時恐怕也解釋不清楚「怎麼了」。距離他們數十里之外,就是那一片冰川山谷的周邊,寒氣逼人,只有一些古老的松樹在生長。

  一天的勞作終於結束了苦力礦工們疲憊不堪,凍得渾身顫抖,在篝火旁擠成了一團,幾位剛剛入門的修士推著板車,上面是熱騰騰的藥湯,給這些礦工們分發。

  喝了藥湯,礦工們似乎感覺好一點,才能開始吃飯。

  推著板車的修士們相視一眼,心中有些不忍,卻不能多說什麼。這些湯藥無法真正給苦力們什麼幫助,只是強行刺激他們身體的潛力,讓他們能夠好好幹活罷了。

  可是即便是他們還有同情心,但是宗門如此決定,他們也無能為力。

  自從貝小芽走後,很奇怪的礦場內凍斃的人越來越多,天虛閣想過辦法,可是最後發現如果真的延長他們的壽命代價太大,於是就有了這種用普通藥材熬制的藥湯。

  死一批就重新買一批苦力,苦力的價格要便宜得多。

  「這地方真是邪門。」修士們暗中嘀咕。

  礦場一座石屋內,負責整個礦場的喬靖真乃是玄照境中期的大修,在天虛閣之中,頗受閣主看重,才會被委以重任督工冰川礦場。這裡可是整個天虛閣最重要的收入來源之一。

  一名手下進來,嘆息道:「大人,今天又死了十八個,還有兩個眼看著也不行了,估計挺不過今天午夜,這麼算起來,應該是二十個。」

  喬靖真皺了皺眉,已經端到嘴邊的熱茶也放了下來,沒什麼心情品味了。

  手下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大人,這麼做,有傷天和啊。若是有朝一日,咱們有飛升仙界的那一天,今日做的孽債,天雷都會償還的!」

  喬靖真狠狠瞪了他一眼,老子本來心情就不好,每天故意不去想這些,你倒好專門提醒一下。

  「去把礦工們的伙食安排好一點。」他煩躁的一擺手:「告訴所有人,絕不准克扣什麼。讓這些苦力們……最後的日子過得好一點吧。」

  「咱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這都是上面的意思,咱們能有什麼辦法?」

  手下點點頭,這些他心裡明白,正要出去安排,忽然一聲慘叫從外面傳來。

  但是喬靖真和手下都沒什麼動容,每天死人已經習慣了,還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你去看看,要是又死人了收拾一下就行,不用來報告我了。」

  「是。」手下剛打開門正要往外走,忽然一道黑影劃過,堂堂玄啟境後期的修士,只剩下了兩條腿站在門口!

  喬靖真全身汗毛乍起,強烈的危機感襲來,他身上一片光芒閃動,隨身攜帶的三階防禦陣盤啟動,整個人猛然化作一道光束撞開了屋頂殺了出去。

  整個山谷已經大亂起來。

  「啊——」慘叫聲不斷傳來,他在高空看到,手下的修士一個個的倒下去,死的都極為淒慘。

  「那是什麼東西!?」聲音裡充滿了驚恐。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2 07:08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2 11:16 PM 編輯

第五十八章 寒潮席捲

  喬靖真大吼一聲,抬手虛空一抓,一柄銀色的紅纓短槍出現在他手前三尺虛空。

  他猛地一揮手,法寶嗖一聲射向那道巨大的黑影。一片火光閃過,竟然如同刺在了堅硬的鎧甲上一般。

  紅纓短槍乃是三階法寶,上面傳來的反震之力讓喬靖真動容,險些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法寶!

  「高階凶獸!」

  那黑影被他攻擊,猛的停了下來,忽然回過頭來,那猙獰怪異的頭顱上,長著兩排六隻詭異冰冷的明黃色眼睛。

  「這是什麼凶獸!?」就連喬靖真也大吃一驚,那頭凶獸他從未見過,似乎是幾種凶獸拼湊在一起的,卻更加兇猛恐怖。

  嗖!

  古怪的凶獸猛然竄上了高空,喬靖真大吼一聲,「天吼術」發動,聲波三圈擴散,短槍從聲波圓環中心射出,指向強大的凶獸,他硬著頭皮和對方戰在一處。

  礦場內,苦力礦工們四散逃竄,其他的修士咬牙催動法寶和喬靖真一起圍攻這頭凶獸。

  那頭古怪的凶獸晃動了一下身軀,輕鬆將喬靖真和其他人的攻擊撞碎,一道道鐮刀利爪射出,化作了收割生命的黑影,一聲聲慘叫,鮮血斷肢四處亂飛,屍體從空中跌落下來,礦場內瞬間變成了一處修羅場。

  短短一盞茶的時間,修士們的慘叫逐漸消失了,因為能夠慘叫的人都已經被鐮刀利刃切成了屍塊!

  啪!

  紅纓短槍忽然被幾隻鐮刀利爪扣住,猛地一扯當場被切成了幾段。一道巨大的蠍尾從黑暗之中利箭一般射來,噗一聲將喬靖真的身軀刺穿。

  他臨死之前心中對手下一聲咒駡:該死的烏鴉嘴,這孽債不用等到飛升,這麼快報應就來了……

  那頭鐮刀魔章、蠍尾水蟒和鋸齒恐鱷的集合體的怪異凶獸,尾巴一甩將喬靖真的屍體丟出去數十丈遠,然後六隻黃色的獸瞳四處搜尋一番,整個礦場內早已經沒有活人,苦力礦工們不是被殺就是已經逃走了。

  它飛快的在地上爬行著,很快就鑽進了礦洞之中。

  它的身軀龐大,好在礦洞本身也很寬敞,就算是有些地方不好通行,它的鐮刀利爪一陣切削,也能夠輕鬆擴大。

  沒多久,它已經來到了礦洞最深處。

  比起貝小芽離開的時候,已經深了很多。說來也是奇怪,自從貝小芽走後,不但曠工死亡數量大大增加,開採出來的萬年寒冰髓數量也大大增加。

  若不是如此,天虛閣還真未必能夠承受得住曠工的損失。

  而現在,礦坑底部已經有幾十丈方圓,地面上密密麻麻都是萬載寒冰髓,像一根根雜亂的石柱一樣斜伸出來。

  凶獸到了這裡,似乎感覺十分舒暢,怪叫了幾聲,飛快的在洞中遊走著。

  忽然,礦脈深處猛的傳來一陣悸動,隱含憤怒,凶獸一個哆嗦,不敢再撒歡了,老老實實來到了一處地方,鐮刀利爪飛快的舞動起來。

  嚓嚓嚓……

  脆響聲連綿不絕,那些堅硬的冰層如同豆腐一樣被切開。苦力礦工們往往需要敲擊大半天,才能從這些不知道冰凍了多少年的冰壁上鑿下來碗口大小的一塊碎冰。

  很快冰壁上就出現了一個深洞,凶獸還在飛快的往裡面挖掘。

  突然,它面前出現了一堵特殊的冰壁。這一堵冰壁上,有一圈圈特殊的淡金色光環,光環上,和光環之間,有細小如同蚊足一般的金光符文不斷閃爍。

  到了這裡,那種悸動再一次傳來,似乎是在催促它。凶獸舉起了起自己的全部鐮刀利爪,同時揚起了自己的蠍尾,然後拼盡了全力重重的朝那一堵冰壁上撞了過去。

  咚!

  整個山谷猛的晃動了一下,大片的煙塵從礦洞中、山壁下噴射出去,其中隱隱散發著金光,只是因為在黑夜沒有人能夠看到。

  ……

  陳志寧和貝小芽正在山路上走著,忽然腳下一陣晃動,陳志寧臉色一變:「地震?山崩?」他心說不會這麼倒楣吧,剛剛還在說凶獸不是威脅,就來了別的兇險?

  好在只是晃動了一下,接下來就變得平靜了。

  陳忠和陳義也嚇了一跳急忙追上來:「少爺還是上車吧,咱們快點回去。」

  陳志寧也小心起來:「好,咱們快走。」

  他拉著貝小芽上車,陳忠、陳義在前面趕車,被凍得直哆嗦,心中也是一個勁的嘀咕,這個女孩真是太怪異了,少爺的口味越來越奇怪了……

  馬車飛快,忽然輪子猛的往下一陷,哢嚓一聲車軸斷裂,整個馬車猛的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陳志寧一把抱住傻呆呆的貝小芽,撞碎了車廂衝出來,淩空幾個盤旋穩穩落在數丈之外。。

  陳忠和陳義就沒有貝小芽這麼好的運氣了,甩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頓時鼻青臉腫。

  「怎麼回事,路上怎麼會有大坑。」陳忠、陳義摔得不輕,但身強力壯倒是沒什麼大礙。負責趕車的是他倆人,怨不得別人,因此爬起來惱火的怒駡著。

  兩人來到馬車邊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咱們運氣還是不錯的。」

  一個幾丈大小的深洞,正好在道路和一旁山坡之間。而他們的車輪正好陷進了這個大坑的邊緣。如果這個大坑正好在道路上,整個馬車都會掉進去。

  山路上光線不明,車上掛著一盞氣死風燈,沒准他倆還真看不見這個大坑。

  「少爺。」兩人剛剛喊了一聲,陳志寧臉色一變:「快跑!」

  他淩空一躍而起,莽氣爆發,地面上轟一聲一個深坑,陳志寧彈射而出,一眨眼已經在數十丈之外。

  啪!

  一道巨大的黑影重重拍打在了陳志寧剛才所站的地方,將那個深坑直接拍成了一道巨大的地面裂縫!

  「什麼東西?」陳忠、陳義只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猛的從一邊的山林之中竄了出來,根本沒看清楚是什麼。

  「少爺,你堅持住,我們回去搬救兵。」兩個狗腿子知道自己留下來不但沒用還會拖累少爺,因而拔腿就往郡城跑。

  十幾道鐮刀利刃從四面八方一起刺中了陳志寧,卻只是一道虛影,陳志寧已經一個挪移閃現出現在了十幾丈之外。

  「呼!」他重重的喘息一口氣,首次在真正的戰鬥之中施展出妖族的神通,他的身體負荷極大,險些跌倒在地上。

  貝小芽扶住他,眼中充滿了關切和詢問,不再是那樣一片死寂。

  陳志寧一把將她推開,兩人中間地面猛地裂開,一道巨大的蠍尾淩空揚起,毒霧噴湧!

  貝小芽飛出去十幾丈,陳志寧後背在一棵百年古樹上一靠,整個人更加迅猛的衝了回來!

  他吞下一枚用「雲翠丹」培育的解毒仙桃,報國劍緊緊握在手中,鐵頁丹淩空飛起,將太古神人像灑落在陳志寧身前。

  吞噬了半天妖的妖魂之後,太古神人像更加強大,到底強大了什麼地步,陳志寧都還沒有在實戰之中驗證過。

  他一把抓住了那頭凶獸的尾巴。

  凶獸的蠍尾鋒利、劇毒,但是力量要弱很多。陳志寧逆天的神力竟然能夠一把抓住蠍尾,然後對準了蠍尾堅硬甲殼的縫隙,一劍切了下去。

  雷力和靈火一起爆發,一聲錚響,蠍尾被他一劍砍斷。

  陳志寧也愣了一下,沒想到會這麼容易。

  「噝——」巨獸一聲嚎叫,十幾道鐮刀利刃飛快切了過來。陳志寧不敢保證太古神人像能夠抵擋住的,飛快後退同時報國劍連連出擊,他劍法普通,但是速度極快,叮叮噹當的將七八道鐮刀利爪擋了回去,其他的鐮刀利爪重重的落在了太古神人像上,頓時激起了一片金光氾濫。

  陳志寧落在地上,重重的喘了幾口氣,這一次交鋒他也是拼盡了全力,十分兇險。

  「這是什麼怪物?」陳志寧也在心中怒問。看上去就像是三種凶獸硬生生被捏合在一起,卻又保留了每一種凶獸最強大的攻擊手段。

  「這種東西,是不是也同時具備三種凶獸的神通?」陳志寧暗加提防。

  凶獸六十黃色的眼睛瞪著他,龐大的身軀忽然加速,如同一座小山一樣撞了過來。那龐大的身軀帶起一股罡風,頓時飛沙走石。

  咻咻咻……一道道鐮刀利爪穿破了風沙更快一步射殺而來!

  陳志寧不敢有任何保留,他判斷這頭巨獸至少也是五階!於是張口一吐,火肺雷脾一起發動。

  轟!

  汪洋火海當中一片驚雷。巨獸一聲慘叫,那些鐮刀利爪速度慢了一些。陳志寧心下稍定,果然水聲凶獸畏懼火焰。

  他深吸一口氣,竅穴打開,秘劍氣鋒利而出!

  此時的秘劍氣,融合了半天妖的「罡風利刃」神通,絲毫不弱於靈火和神雷。秘劍氣****而出,借著火海天雷的掩護,唰唰唰的切在了鐮刀利爪的後方。

  鐮刀利爪乃是鐮刀魔章的部分,一道道觸手滑膩柔韌,按說秘劍氣雖然強也不太可能直接切斷五階凶獸的觸手。

  但是秘劍氣落下,嗤嗤嗤幾聲,竟然有四五隻觸手當成被切斷!

  陳志寧信心大增,而再次受創的凶獸已經徹底憤怒了,它猛地一聲怒號從火海之中衝了出來,快的不可思議,重重的撞在了太古神人像上。

  嘭!

  吃這一撞,太古神人像的金光大大潰散,但是那頭凶獸也踉蹌後退一步,似乎有些暈頭轉向,不由得晃了晃腦袋,這才再次衝殺上來。

  陳志寧微微皺眉:看上去凶獸的狀態並不好,難道說,它已經有傷在身?

  這頭凶獸實在是太強大了,就連陳志寧心中都有一種無力感。但是如果它已經受創在前,那麼就並非不可戰勝了!

  陳志寧頓時信心大起。

  但即便是遭受重創,這頭凶獸也非同小可,陳志寧各種手段齊出,也還是節節敗退。

  凶獸沒有本命神通,可是它每一擊都有犀利恐怖,陳志寧身邊火焰和雷電纏繞,秘劍氣不停的出沒。二階報國劍已經崩口,鐵頁丹搖搖欲墜……幾乎所有的手段都用上了。

  他再次被幾道飛快輪轉飛來的鐮刀利爪逼得飛身後退,一不小心胸口嘶啦一聲被劃出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貝小芽渾身一抖,眼中露出一片驚恐。

  她實在是不擅長自己做決定,如果陳志寧這個時候喊一聲「過來幫忙」,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拼死也要擋在陳志寧面前。

  但是陳志寧什麼也沒說。

  凶獸飛快的衝了上來,數十道鐮刀觸手猛的揚起,織成了一張密集的死亡大網,朝著陳志寧當頭籠罩過去。

  看上去,陳志寧就像是猙獰毒蛛蛛網下一隻可憐的飛蛾。

  陳志寧全身竅穴打開,火肺、雷脾、劍心、冰腎、金肝,各種屬性的力量在面前層層疊疊,甚至連最近從郡學改進陣法過程中,克扣材料煉製的一套四階防禦陣樁也一併放了出來。

  鐮刀利爪如同風暴,一層層的切開推進,喀喀喀的破碎聲不斷傳來,報國劍施展出了秘劍氣的減法,重重的切斷了一隻觸手。

  但是兩者的對決,仍舊是毫無懸念的凶獸獲勝,等級上的巨大差距實在難以彌補。仍舊有十餘道觸手穿破了層層防禦射來,它們圍成了一圈,利爪猛地朝外一翻,向著陳志寧扣了下來——就像是一張恐怖的異獸巨口,那一道道利爪,就是一顆顆牙齒!

  哢嚓!

  最後關頭,太古神人像幾乎是耗盡了力量,才勉強擋住了這一擊,可是陳志寧也被這巨大的力量震得飛退出去,一大口鮮血沿路潑灑下來。

  鐵頁丹當空轉動,一絲絲的天地元力被它吸攝而來,補充自身的損耗。因為有著半天妖妖魂的補充,太古神人像比之前強大不少,擋下了剛才那一擊幾乎熄滅,這麼一會兒又恢復了一些。

  貝小芽牙關咬了又咬,覺得自己應該上去幫忙,可是打破多年的舊習並不容易,更何況束縛她的絕不僅僅是一個根深蒂固的習慣而已。

  陳志寧重重的摔在地上,又是一聲慘叫,呸呸幾聲再吐出幾口鮮血,胸前的傷口跟著湧出一大股血水。

  貝小芽抖動了一下。

  凶獸嗷嗷怒吼,已經在宣佈自己的勝利了。之前在礦脈之中,它被那一堵冰壁的反震之力重重震傷,而後落荒而逃。直到現在,它胸中的兇焰和怒火才真正發洩出來。

  它猛的一個加速,犁開地面吼叫著衝了上來,已經不需要什麼多餘的戰術了,它只需要發揮自己的力量,將這個渺小的敵人徹底撕碎。

  數十道鐮刀觸手奔湧而來,一路上隨意的卷起大樹、巨石,先是朝著陳志寧砸過來,而後是鐮刀利爪藏在這些東西後面殺進。最後,還有它龐大身軀的一次可怕衝撞。

  撕拉——

  這一次陳志寧似乎是真的無力抵擋了,再一次被殺的淩空飛起,鐮刀利爪縱橫交錯,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恐怖的傷口。

  如果不是太古神人像和五元神臟術的阻攔,肯定不只是身上一道道可怕傷口的結果,而是直接被利爪撕碎。

  陳志寧滿身飆血落了下來,又從地面上滑出去十多丈,地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血痕!

  貝小芽在這一刻猛的睜大了雙眼,她深深自責,為什麼自己剛才沒有上去阻擋那頭凶獸?如果自己能夠戰勝深藏的內心,陳志寧就不會如此重傷!

  終於,那種遲鈍的死寂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懼、擔憂、決然!

  六歲之後,她第一次在沒有接到別人命令的情況下,自己出動了!

  她一步跨出,身後留下了一道道冰藍色的虛影,較弱的小身軀,擋在了陳志寧的身前。

  終於「解決」了敵人的凶獸,咆哮怒吼聲音震天,它巨大身軀重重一拍地面騰空而起,數十道鐮刀觸手在空中咻咻亂射,死亡氣死四處擴散,淩空罩向地面上似乎已經不能動彈的陳志寧。

  這一次,它要將這個對手切成數十塊。

  貝小芽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大口罩,衝著空中的凶獸一聲厲喝:「啊——」

  聲音並不大,她身體仍舊顯得孱弱,哪怕是拼盡了力氣,也只是比一般人的聲音大一些而已。

  但是在她開口的那一瞬間,一道冰藍色的光束,纏繞著白色的光霧,重重的轟擊在了凶獸的前腹部。

  強悍的力量將凶獸沉重的身軀頂的抬高三尺,然後一股徹骨的冰寒迅速朝四周擴散,並且以凶獸為中心,散發出五層如同衝擊波一般的白色冰氣!

  陳志寧凍得一個哆嗦。而那頭巨大的凶獸也已經被徹底冰封,轟的一聲從半空中重重的摔落下來。

  地面上已經變成了一層冰面,凶獸的身軀滑出去數十丈,被幾棵大樹擋住。

  陳志寧張開手臂,接住了已經昏迷的貝小芽,這一聲怒吼,似乎將她體內所有的力量都釋放了出來。

  這股力量,壓制了整整十四年!從她出生開始,她就是個怪物,父母親人拋棄了她,周圍的人畏懼她詛咒他!哪怕是那些將她養大的人,也只是想要利用她。

  從來沒有人真正關心過她,讓她有半點安全和舒適的感覺。

  這十幾年的壓抑,終於在這一刻可以徹底的釋放出來,她不用在遮掩自己的力量,不用再小心翼翼生怕「傷害」到了別人。

  大敵當前陳志寧顧不上太多,他先將貝小芽放在一邊,騰空而起殺向了那頭巨獸。

  即便是已經被冰封,巨獸也還沒有死去,它正在努力想要掙脫。陳志寧雙手落下,雙極神魔體運轉,莽氣、靈氣一起湧出,和上次誅殺半天妖時候的手段一樣,這才是陳志寧真正的終極殺招!

  轟!

  一聲巨響,巨大的爆炸光焰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團小小的蘑菇雲。地面上,一層層的衝擊波摧毀之下,巨凶獸附近形成了一個直徑十丈的環形大坑。

  屍塊四散破碎,陳志寧也同樣狼狽後退,連連咳嗽,內腑已經被震傷。

  他回身來抱起貝小芽,忍不住一個苦笑:「這傻丫頭,真以為少爺已經黔驢技窮危在旦夕了?」

  他還有兩大神通沒有施展,是的,陳志寧連連重傷,乃是誘敵之計。他還有攝拿之力和挪移閃現沒有施展。他原本的計畫是在凶獸殺來的時候,用攝拿之力短暫的阻礙凶獸的鐮刀觸手,然後一個閃現挪移,殺到凶獸身邊,然後施展莽氣靈氣融合,炸死凶獸。

  但是這樣的戰機難以獲得,所以才要不斷重傷,引誘凶獸更加肆無忌憚。

  而且即便是成功施展,他也只有一次機會,相當兇險。

  貝小芽的確幫了他一個大忙,輕而易舉就擊殺了凶獸!

  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的而貝小芽,雖然瘦瘦小小,但是摘掉口罩之後卻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瓊鼻小小,白皙高挺。唇線分明柔和,不過雙唇冰藍,冷電閃爍。哪怕是已經發出致命一擊,可是這雙唇之上,仍舊散發著絲絲寒意。

  「之前居然還猜這丫頭是個醜八怪,所以才帶著口罩,原來是因為這個。」陳志寧暗暗自責。

  他抱著貝小芽退後一些,四處看看已經能夠感應到遠處有數道強橫的氣息正在席捲而來,那是郡城的強者們,感應到了這邊的大戰,正在飛速趕來。

  「腰真細真軟。」陳志寧有點心猿意馬,他並不是故意要去「檢查」的,只是抱著貝小芽,難免身體接觸。然後,他一陣驚訝,心頭各種旖旎:這丫頭看上去瘦瘦小小的,為什麼胸前這麼大?

  那一件厚厚的皮毛馬甲掩蓋下,竟然是一對雄偉雙峰!

  「呃,不好,流鼻血了,嗯嗯,一定是因為我的內傷沉重!」

  他眼珠子亂轉,不過沒什麼壞心思,而是在考慮怎麼善後。雖然殺了凶獸躲過了殺身之禍,可是眼前的局面卻不好解決。

  戰場周圍冰封的痕跡非常明顯,這明顯不是自己能夠造成的。除非將貝小芽供出去,這似乎也並不是一個不能接受的選擇。因為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貝小芽的「古怪」,而她也已經習慣了被人當成一個怪胎。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3 10:58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3 02:59 PM 編輯

第五十九章 貴人相助

  陳志寧心中自己勸說自己,除了仍舊有一絲不忍之外,他知道這是自己最應該做出的選擇。

  他看了看懷中的貝小芽,嘆了口氣準備這麼做了。小丫頭卻翻了個身,嘴裡嘰裡咕嚕的不知道念叨了些什們,雙臂一張抱住了陳志寧,然後短髮腦袋朝他懷裡拱了拱,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陳志寧啞口無言:這貨……原來是累的睡著了!

  他啞然片刻,卻是黯然。他能看得出來,貝小芽恐怕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安然踏實的入睡了。顯然她很信任自己,在自己身邊很有安全感。

  陳志寧仰天一聲長嘆:「罷了,小爺我就是這麼有擔當!」然後他俯下身去,用力在貝小芽冰藍異魅的雙唇上用力親了一下:「少爺我幫你扛了,但是得先收點利息。嗯甜甜的,味道不錯。」

  只是陳志寧心中也有些疑惑:即便是凡夫俗子會將貝小芽當成怪物,可是修士宗門為什麼也會這麼想?按說天虛閣這種地方,不會看不出貝小芽的修行潛力呀?

  他將貝小芽放在一邊,去檢查了一下那頭凶獸。

  「一頭凶獸,竟然有三顆獸丹!」他吃驚,卻沒有收起這些獸丹,仍憑它們丟在那裡,否則待會郡城中其他強者來了不好解釋。

  又找了一圈,陳志寧忽然看到地上一部分凶獸的內臟有些古怪。那一部分內臟已經破碎,他伸手翻過來,頓時感覺到一股強烈刺骨的冰寒之意傳來。

  陳志寧愣了愣,一陣狂喜:「這是萬載冰魄玉!」

  這東西跟萬載寒冰髓相比,還要高出兩個等級!陳志寧來到郡城之後,一直著力於將自己的五元神臟術進一步提升,尤其是冰腎和金肝。但是萬載寒冰髓一直被天虛閣把持,馮玄證暗中關照不準將萬載寒冰髓流向陳志寧,所以即便是有廣廈商盟幫助,他也沒能很快弄到足夠的萬載寒冰髓。

  萬萬沒想到,竟然無意之中得到更加珍貴很多的萬載冰魄玉!並且還是足有拳頭大小的一塊。

  他不知道這頭凶獸之前去了冰川礦脈,在礦洞之中肆虐的時候,無意吃下了這麼一塊萬載冰魄玉,對於能夠得到這件寶物也是嘖嘖稱奇。

  這頭凶獸吞下這塊萬載冰魄玉純屬意外。凶獸對於天材地寶萬物精粹有著天生的敏感,凶獸能夠感覺這是個好東西,可是吃下去之後它並不能消化這寶物獲得好處,只能暫時封在自己體內。

  但是萬載冰魄玉寒氣逼人,它的實力因此大大受損,這也是它被那一堵封印冰壁震傷的原因。

  陳志寧毫不客氣的收起了這塊萬載冰魄玉,又檢查了一番,這凶獸身上再無其他好處,就會到了貝小芽身邊安靜等候。

  很快,天空中傳來了一陣轟隆隆的巨響聲,有一團巨大熾烈的火球,如同隕落世間的星辰一樣,從西南方向滾滾而來。

  到了近前,那巨大的火球高高懸在百丈空中,火焰朝外噴射,當中顯化出一座七層寶塔。寶塔呈八面,每一面上都有門窗,那些熾烈的火焰正是從這些門窗之中噴射出來的。

  寶塔第一層,走出來一員身穿深紅戰甲的大將,虎目向下一掃,喝問道:「本座陳絕遠!下面何人?此地發生了什麼?」

  陳志寧略鬆了一口氣,最先來的是都尉大人,好歹有些香火情。

  他連忙躬身應道:「小子郡學陳志寧,本是來參加端午龍舟大賽的,不想返回郡城的途中,遇到了這頭凶獸,苦戰之下身負重傷,終於將它殺死……」

  他將事情略略一說,不過在關鍵部分,改成自己用冰腎凍住了凶獸,才能一擊斃命。

  陳絕遠聽到陳志寧的名字的時候,虎目之中親切一閃而過。他當然知道陳志寧,自家外孫不停在自己耳邊念叨這個名字。

  此時其他強者都還沒有趕來,陳絕遠只是一掃地面,淡淡問道:「這真是你那冰矛造成的結果?」

  陳志寧心中咯噔一下,只能硬著頭皮道:「的確是,小子的冰矛威力已經大大提升。」

  陳絕遠又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再多說,因為北方已經有一道風雷之聲傳來,一名大袖長袍的中年文士,腳踏一柄青光四溢生生不息的清冷飛劍,也已經趕來。

  「郡守大人!」陳絕遠上前見禮。

  陳志寧還是第一次見到郡守,連忙在下方行禮,同時暗中打量這位千湖郡的朝廷第一人。

  郡守苗有丁身材高瘦清臒,寬袍大袖揮舞之間,氣息欺負如同海浪,讓人絕不敢有半點小覷之心。

  他先是微微一笑,和陳絕遠打了個招呼:「陳大人先到了。」然後神情一肅,望向下方:「怎麼回事?」

  陳志寧又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這一次沒等苗有丁說什麼,四周各大高手已經先後趕到,山路上頓時熱鬧起來。

  太史阿也到了,看到陳志寧和陷入「昏迷」的貝小芽嚇了一跳:「志寧你沒事吧?哎呀呀,怎麼傷得這麼重?這裡有靈丹,快快服下。」

  陳志寧很老實的服用了靈丹,到一邊療傷去了。他誘敵深入,實際上卻也確實傷勢極重。

  那頭凶獸旁邊,郡城的首腦人物們聚在了一起,每個人都是「老奸巨猾」的傢伙,他們輕而易舉就聽出來陳志寧講述之中的一些不合理之處。

  「三種凶獸合體的異獸?」

  「鑽地而出?」

  「冰矛凍住了巨獸?」

  疑問一個一個被提出來,陳絕遠站在一邊一言不發,任憑大家質疑陳志寧。直到太史阿重重一聲咳嗽站了出來:「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郡學學正大人沉著臉,憤怒的模樣讓眾人心中一凜,這位可是郡學說一不二的人物,說不定什麼時候自家子弟需要進入郡學修行,還是不要得罪他為妙。

  但是有人卻不肯退讓。白家家主一聲冷笑:「這件事情疑點如此之多,又是在龍舟大賽這種關鍵時刻發生,怎能不調查清楚?難道太史大人,還想要在郡學一手遮天?」

  他說完,有意無意看了一眼郡守苗有丁大人。只是這種拙劣的離間手段,苗有丁壓根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太史阿怒道:「怎麼可疑了?我郡學學子拼盡了全力,斬殺了這樣一頭怪異凶獸,對全郡都有大功!你們倒好,不論功行賞,反而質疑有功之人,白元為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測吧?」

  「好了。」苗有丁攔住了正要反唇相譏的白元為,說道:「這件事情的確疑點極多……」

  太史阿氣哼哼說道:「什麼疑點?這頭凶獸我們郡學之前曾經發現過它的蹤跡!」

  他緊接著將天湖水邊的發現說出來,苗有丁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郡衙之中有人該殺!」他之前按照慣例派人持著法寶挨個水域檢查,可是卻漏掉了天湖中這樣奇異的凶獸,顯然下面那些人陽奉陰違了。

  苗有丁想了想:「明天一早,先派人去天湖搜索,一定要弄清楚這種凶獸的來歷。希望只是一個個例,如果真的有大群這種凶獸誕生……那真是一場災難!」

  「是。」眾人答應。這種凶獸怪異,但是實力強大無比,眾人已有共識,這頭凶獸乃是六階的實力。

  而且三枚獸丹,說明它是三頭凶獸「拼湊」起來的。低階凶獸拼湊一下就能變成高階,如果是普遍現象,那真是太可怕了。

  面對這種威脅的時候,大家已經沒心思去審查陳志寧了,但有人卻不肯放過他。

  白元為站出來說道:「郡守大人,那麼陳志寧那小兒的問題呢?其實想要驗證非常簡單,咱們只要讓他出來,再施展一次冰矛就能判斷出來他有沒有實力冰封這頭巨獸!」

  太史阿怒極,沒想到一邊的陳絕遠卻先開口道:「白元為說的不錯……」

  眾人心中一凜:難道千湖郡軍方第一人要支持白家?太史阿也不由得凝重起來。

  「不過你們看那孩子,已經身受重傷,恐怕無力發出冰矛了,給他一點時間,讓他將傷勢養好,咱們再來驗證吧。」

  太史阿立刻附和:「陳大人說得有理。」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不提身份,單論修行陳絕遠也是千湖郡的一個傳奇,大家都要給點面子。

  白元為無奈答應:「那好吧。」

  山路上的熱鬧終於散去,各大高手還要坐鎮自己的勢力,來得快去得也快。太史阿找到了陳志寧,將剛才的決議告訴他,然後安慰道:「不用擔心,郡學會全力支持你的。你安心養傷。」

  「是,幸虧有您老人家。」他一聲道謝。

  太史阿擺擺手:「不必客氣。你呀……自從將你收入郡學,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個安生的傢伙。」他面帶微笑。

  陳志寧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顯然學正大人也看出來有問題,只不過可以維護他罷了。

  陳忠、陳義終於回來了,還有陳雲鵬夫妻,爹娘這次真是嚇壞了,好在看到兒子沒事,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去。兩人見到太史阿,自然又是一番感謝。

  等他們辭別太史阿回到家中,已經是深夜了。

  郡城這幾天因為過節,只要有郡衙的憑證,無論多晚回來也能叫開城門。

  進了門,老管家上來道:「少爺,有人等你。」

  陳志寧意外,這麼晚了還有誰來找自己?老管家說完,身後走出一人,摘下兜帽朝陳志寧一笑抱拳:「陳兄,深夜打擾。」

  「雷聲!」他心中明白了些什麼。

  雷聲取出一隻玉盒交給他,道:「外公讓我把這個送給你。事情已經辦妥,我先告辭了。陳兄今日所受的不公正待遇,乃是我輩奮發圖強的動力!」

  他說罷,又是一拱手,就這麼走了。

  陳志寧看看手中的玉盒,上面有一個一階陣法,將裡面的一切氣息封印住。打開玉盒,一股寒氣撲面而來,竟然是一枚六階凶獸雪峰巨鷹的獸丹!

  陳志寧啞然而笑,理解了一位老父親,為了彌補當年的虧欠而做出的一切努力。

  獸丹是極好的,不過卻不如萬載冰魄玉合用。而且這分人情是要還的。

  不過陳絕遠送來的這分人情,不會讓人不舒服,陳志寧很開心的笑納了。

  陳絕遠為自己爭取了時間,接下來就要看自己的了。

  他把貝小芽放在床上,讓這丫頭繼續睡,而他自己去了修行靜室,準備吞噬萬載冰魄玉。他的傷勢在靈丹的作用下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可以專心修行法術。

  ……

  山路上,一群郡衙的差役四處把守,明天還會有專門的人來檢驗這頭凶獸的屍體,從中找到更多的線索。

  有幾道人影出現在了山路上。差役們見到了也並沒有阻攔,反而躬身拜見。

  很快幾道人影來到了事發地點中央,卻並沒有去看戰鬥現場,而是來到了邊緣處,那裡是凶獸鑽出來的大坑。

  苗有丁摘下了帽子,蹲下來仔細檢查那個深坑,幾名心腹站在後面,好一陣子他才站起來,說道:「鋸齒恐鱷的強悍身軀,蠍尾水蟒的恐怖力量,配上鐮刀魔章的犀利爪子,才能如此在地下暢通無阻。」

  一名心腹說道:「可惜這頭怪獸穿行之地都已經坍塌,不然倒是能追蹤到它之前去過哪裡。」

  苗有丁點頭道:「是值得追查。這一次端午慶祝開始之前,我總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這頭突然出現的怪獸,可能是個重要的線索。」

  到了他這種境界的修士,這種「心血來潮」對於危險的感應已經非常準確,所以苗有丁不能不重視。

  他指著大洞:「找找看,有沒有修行特殊法術的修士,能夠順著大洞追查下去。」

  「遵命。」

  ……

  苗有丁回到山路上查看線索的同時,太史阿也回到了天湖岸邊,郡學絕大部分實力暫時還守在這裡。

  他將蔡訓導叫來,展現出與陳志寧面前春風和煦完全不同的一面,朝廷大員的一面:「白家已經完全投向宗門一方,上報朝廷,從現在開始,要嚴格打壓白家,不允許他們的子弟在衙門之中獲得任何實權職位!」

  「遵命!」

  ……

  陳志寧累個半死,他這幾天本來就十分疲憊,昨夜又是一夜修煉《五元神臟術》沒能休息,不過好在總算是成功了,他已經將那一塊萬載冰魄玉成功的煉化,融入了冰腎之中。

  有了這一步增強,他的冰矛也隨之進化,從冰矛的形狀,轉化為一種「龍形冰矛」。矛身乃是龍身,前端龍口張開,吐出鋒利的矛尖。

  陳志寧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個變化,完全是這個法術自主的,也可能是萬載冰魄玉誘發的。

  不過陳志寧覺得有點奇怪,龍形冰矛上的這條龍。龍爪只有三趾,和傳說中的「五爪金龍」相比似乎等級上有些欠缺。

  而陳絕遠送來的那枚雪山巨鷹獸丹,他還沒想好要怎麼處理。從寶物的等級來說,獸丹也略高大半個等級,繼續用來提升冰腎也可以,不過以他目前的修為境界來說,再提升上去難以駕馭這門法術了。

  清早起來,他打開門在院子裡伸了幾個懶腰,然後看見蔡琳端著木盆笑臉洋溢著一種叫做青春的美麗,笑眯眯的走進來,甜蜜蜜脆生生喊道:「少爺,我伺候您洗臉。」

  聲音甜的像掏了深山裡千年老蜂巢,催的像剛摘下來的水黃瓜。

  陳志寧差異的瞪大眼睛,反反復復看著蔡琳:「你是不是被誰奪舍了?真的是你嗎?」

  蔡琳鼓起小腮幫子:「當然是我了,少爺的意思是,人家以前對你不好?」

  「不是,只是今天好的有點不像話。」

  蔡琳轉怒為喜,一邊將毛巾搓了交給他,一邊說道:「我以後會對你更好的。」

  「那感情好,我這個少爺最近越發覺得過的不如別家的少爺,身邊有水靈靈的小丫鬟卻吃不到嘴……」

  蔡琳小臉騰一下子紅了,扭扭捏捏道:「少爺你就知道不正經。」

  陳志寧哼哼一聲,心說我要真不正經,早就把你就地正法了。他洗了臉,毛巾丟回去問道:「今天有什麼事情嗎,沒事我回去補個回籠覺。」

  「好像沒什麼事情。」蔡琳說道:「敬仙儀式要在後天開始。」

  陳志寧一點頭,轉身往回走,最近確實太累了:「對了,貝小芽醒了嗎?」

  問到貝小芽,蔡琳更高興了:「還沒有,不過應該沒什麼大礙,我隔著窗戶看了,嘻嘻,她含著手指頭睡得可香了。」

  陳志寧一汗,擺手道:「那就讓她睡,唉,我也去睡了。」

  蔡琳美滋滋的收拾了東西出去了。蔡昊站在小院門外,看著自己妹妹容光煥發的樣子,忍不住心疼的搖搖頭。等蔡琳走遠了,他才無奈的自言自語:「你以為少爺對貝小芽好,你同樣身為侍女的你就有機會嗎?唉,傻丫頭啊……」

  陳志寧這一覺,一直睡到了下午的時候才醒來,肚子裡咕咕直叫,他正要吩咐陳忠去準備吃食,外面一陣喧鬧聲傳來。

  陳志寧一皺眉頭,喝問道:「怎麼回事?」

  陳忠連忙進來:「少爺您醒了?是白家的人。」

  「他們?」陳志寧問了一聲,陳忠接著恨恨說道:「他們來逼宮了!因為昨天有陳絕遠大人暗中相助,說您有傷在身,不能驗證冰矛的威力,所以他們多等了半天,中午就來了,硬說這麼長時間您的傷勢應該好了,要您當場驗證冰矛的威力。」

  「老爺和夫人一直在應付他們,並且已經派人通知了郡學和陳絕遠大人,現在陳大人和郡守大人都來了,學正大人正陪著他們,只是白家人不肯甘休。」

  「老爺說您還在閉關療傷,可是白家人不依不饒,一定要在今天驗證。」

  陳志寧一聲冷笑,郡城之中便是如此──很可能以後他會去到州府,京師,也都會是這個情況──大家表面上和和氣氣,但是一旦真正成為敵人,就是不死不休,一定會抓住一切機會將對手徹底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白家人倒是親自給我上了一課,以後若有機會,我也一定會如此不遺餘力的對付他們!」

  他暗自發狠,然後一抬手:「走,出去會會白元為。」

  「是。」陳忠前面帶路,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想問又不敢問。陳志寧當然知道他擔心自己到底能不能通過驗證,但是少爺當然不可能對他解釋什麼,一笑而過。

  ……

  前院正堂,因為是買下別人的宅院,所以還沒有來的及佈置,相比於現在的陳家來說顯得有些簡陋,不過勝在寬敞明亮。

  陳雲鵬夫妻坐在主位上,兩側分別是幾位貴客,苗有丁、陳絕遠為首,太史阿相陪。而另外一側,則是一群白家人,面色冷然,語氣咄咄逼人:「陳雲鵬你兒子是真的傷勢未愈嗎?只怕是不敢出來驗證吧?」

  白元為身邊一人冷笑道:「昨晚那一戰,疑點頗多,陳志寧不出來驗證,實在是難以讓人安心。恐怕陳家藏著什麼重大的陰謀啊。郡守大人,都尉大人,還請立刻敦促他們將陳志寧交出來嚴加審問,必定能有重大收穫!」

  陳雲鵬憤怒不已,壓著火氣道:「白元鎮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陳家有陰謀?哼,你們白家每年供給別家的晶銀箔是什麼品質,和你們自己使用的有多大的差別,別以為大家都是傻子不知道!」

  陳雲鵬一提起這個,果然苗有丁身後不少人都露出憤憤之色。白家在五大家之中實力排名末位,卻毫無疑問是五大家之中最囂張霸道的,就是仗著鎮龍尊能夠大量廉價的煉取晶銀箔。

  這些年大家可沒少忍受他們的閒氣。

  白元鎮大聲叱喝:「一派胡言!陳雲鵬別以為你們今年花大價錢從外面收購晶銀箔的事情沒有人知道!你想用這種方法給自己兒子打造天才的名聲,我倒要看看你們陳家能夠堅持多久!」

  白元為也站起身來,朝著苗有丁微微一拱手,道:「郡守大人,既然陳家能夠煉製晶銀箔,那不如明年端午整個郡城所有的晶銀箔都由陳家提供吧。」

  白歌成之前失魂落魄的回家稟報,可是白家短暫的驚慌之後卻迅速地鎮定下來,因為他們自負的不肯相信,陳志寧真的能夠大量而廉價的煉取晶銀箔。

  自大的人往往如此,自己辦不到的事情就會認定別人一定也做不到。

  所以才有此時白家順勢「逼宮」,讓陳家提供明年的晶銀箔。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3 07:02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4 11:17 AM 編輯

第六十章 寶刀入手

  這一招的確有些用處,白元為兄弟倆說完之後,苗有丁身後那些人之中,不少也露出了猶豫之色。畢竟晶銀箔的難題已經困擾整個凡間界數千年,他們也不太相信陳志寧一個少年就能解決了。

  陳雲鵬還沒開口,門外一個聲音響起:「好呀,沒有問題。」

  陳志寧走進來,朝陳忠一揮手:「你馬上去把本少爺的丹爐運過來,不用等明年了,我現在就把往後三年的晶銀箔份額給大家煉製出來。陳家跟別人不一樣,我很對於一切夥伴都是全力支持,而不是想著用手裡少的可憐的那一點資源,去卡合作夥伴的脖子。」

  陳忠連忙去了,萬能傳奇作坊就在陳家後面的巷子裡,來去很方便。

  苗有丁和陳絕遠相視一眼,眼中都有些笑意。

  白家人卻被陳志寧指桑駡槐的一番話說得老臉通紅,白元鎮惱火道:「牛皮吹得太大,當心閃斷了舌頭。」

  陳志寧看著他,淡淡道:「有些人一把年紀了,才知是一個玄啟境中期的實力,不斷被後輩超越,不知道心中是什麼感覺,反正如果是我,這麼廢柴還不如直接自裁了斷呢。」

  「不過呀,一樣米養百樣人,有人就是這麼厚顏無恥呀,不但腆著臉活在世上浪費糧食,還自告奮勇給別人當狗,主人丟一根骨頭,讓它咬誰就咬誰,讓咬幾口咬幾口。嘿嘿,狗兒,看骨頭!」

  他說著,朝白元鎮方向做出一個扔骨頭的動作,氣的白元鎮暴跳而起:「小輩缺人管教,老夫替你那養而不教的無能父母教育你一下!」

  陳志寧眼中寒光閃爍,有人辱及父母事情決不能善了!

  陳雲鵬上前一步,卻看到兒子背後伸出手向他輕輕一擺。雖然他很相信自己兒子,但事關孩子安危,他還是站在了陳志寧身後,若有危險立刻就能出手。

  白元鎮一步踏上來已經衝到了陳志寧面前——事實上他是處心積慮營造這個局面,在開口的同時就已經行動了,勢必要讓一旁的太史阿來不及反應。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陳志寧一抬手,竅穴打開,一片刺骨的冰寒之氣瞬間將他包圍起來。

  龍形冰矛毫無保留的出手!

  陳志寧煉化了那一塊萬載冰魄玉之後,凝聚出十二隻龍形冰矛,而這一次,因為白元鎮為老不尊口出不遜,他一口氣將十二隻龍形冰矛全都釋放了出來!

  除了刺骨的冰寒,白元鎮還感覺到一絲絲特殊的威壓,儘管非常稀薄,卻讓他心底深處生出一種不能抗拒的恐懼來!

  冰藍色的光芒閃爍著,堂堂玄啟境中期的修士,竟然毫無懸念的被陳志寧十二道龍形冰矛徹底冰封。

  而白元鎮還保持著一張抓向陳志寧的姿態,臉上和眼中,則全部都是驚詫。

  「啊!」白家其他人大驚失聲,而苗有丁等人也是不由變色,太史阿下意識的坐直了身軀,暗暗忖道果然這小子還有隱藏的厲害手段!

  白元為最先反應過來,拍案而起喝道:「陳志寧,你反了天了!白元鎮乃是你的長輩,你竟然以下犯上!」

  陳志寧嘿嘿冷笑,指著白元鎮冰雕說道:「他算什麼長輩?為老不尊,無才無德,仗勢欺人,只是個跳樑小丑一般的人物。難道說就因為他癡長幾歲,我就要任由他宰割?若是如此,那這世上豈不就亂了套了?大家比一比誰的年紀大,誰就能說一不二了?白元為,虧你還是一家之主,竟然能夠說出這種淺薄的話來,難怪白家在你手中每況愈下,如今更是日薄西山了。」

  白元為氣的三屍神暴跳:「好你個小子,你出手傷人還有理了?」

  陳志寧很無辜的兩手一攤,朝著苗有丁和陳絕遠叫屈:「兩位大人,白家人氣勢洶洶衝來,要我驗證冰矛的威力。我按照他們說的做了,他們卻又反過來誣陷我,這世上所有的道理都被白家人占了,不如我們什麼也不用做了,白家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白元為一愣,他這才反應過來,陳志寧剛才那一擊動用了冰矛,等於是變相驗證了冰矛的威力。

  苗有丁和陳絕遠暗笑不已,這小子當真是精靈鬼怪,明明是你把正反話都說了,把一切道理占盡,讓白家沒有道理可講,你倒是倒打一耙。

  不過兩人心中都有些偏幫陳志寧,對白家已經沒什麼好感。

  兩位大人上前觀察一番,苗有丁先點頭道:「這冰矛的威力,的確足以讓六階凶獸短暫失去行動的能力。」

  陳絕遠也說道:「比起對付凶獸的程度,陳志寧這一次出手應該有所保留,只是證明瞭自己有這樣的能力,沒有全力施為,白元為你們的疑問應該解除了,而且陳志寧手下留情,不然白元鎮已經是一具冰屍了。」

  白元為鬱悶到內傷:你這話什麼意思?我還得感謝他手下留情不成?

  陳志寧心中不由得對陳絕遠敬佩到了極點,這位絕對是神臂助啊,從昨晚不動聲色的幫自己拖延時間,到這會兒輕而易舉的幾句話打消了最後的疑點,當真是高明至極!

  他的龍形冰矛,比起貝小芽那驚天一擊還是有所不如的。在陳絕遠口中,卻成了他很有「分寸」,只是驗證故而手下留情。

  陳志寧「謙虛」起來:「兩位大人目光如炬,白元鎮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畢竟還是人,不是凶獸,不能像對付凶獸那樣全力施為。」

  白家人差點集體跳腳,這小子太損了啊。苗有丁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對白家人一擺手:「行了,陳志寧身上的疑點打消。你們白家人如此急公好義,將郡城的安危掛在心上,不如也多派人手,認真調查一下那頭凶獸的來歷!」

  被郡守大人暗中諷刺了一番,白元為也不敢再抗辯,而且這個時候也確實沒有再糾纏不休的藉口了。

  而就在此時,陳忠帶著幾個人,哼哧哼吃的將陳志寧的鼎爐抬過來了。

  上一次收購的火山銀石還有幾塊,陳志寧當場開爐,張口一噴,啖日火肺發動,一團靈火落入鼎爐之中,而後在莽石的作用下熊熊燃燒起來。

  白元為臉色無比難看起來,朝眾人一拱手:「既然已經驗證過了,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他已經非常肯定,陳志寧的確能夠煉取出晶銀箔了,否則他不會當眾開爐。白家根基已毀!白元為身為家主,哪怕是修為精深,此時心中也只剩慌張和恐懼。而讓他們現場看著陳志寧飛快的大量的煉取出晶銀箔,絕對是一種殘酷的煎熬!

  可是陳志寧卻沒打算這樣就放過他們,幽幽說道:「就這麼走了,白元鎮肯定沒命了。」

  「這……」

  白元為剛才暗中嘗試了一下,沒辦法解去陳志寧的法術,只能讓白元鎮暫時冰凍著,回去再想辦法,或者是慢慢融化。

  可是陳志寧這麼一說,明顯他的龍形冰矛並不簡單,這樣長時間冰封,對修士傷害巨大。

  原本上前來,準備抬著白元鎮「冰雕」就走的白家子弟,也停了下來看向白元為。

  陳志寧已經開爐,熊熊火焰之下,就算是苗有丁和陳絕遠也別想窺探出煉取晶銀箔的秘密。

  他將最後的幾塊礦石丟進去,然後不多長時間,就看到一張張晶銀箔在陳志寧莽氣的牽引下,從鼎爐內飛了出來……

  白家人痛苦無比,那一張張品質極高的晶銀箔,無情地宣佈了白家從此退出郡城五大家!即便是還能苟延殘喘一段時間,可是大勢已經無法逆轉。

  甚至,白元為還能看出來陳志寧的晶銀箔,比他們白家用鎮龍尊煉取出來的最高品質還要好。即便是以後白家低聲下氣做人,願意以低廉的價格出售晶銀箔,也沒有人會選擇白家了。

  「唉,天亡我也!」他心中一聲哀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去看,默默等著陳志寧煉取完畢。

  一張張晶銀箔落下來,陳忠帶人打下手,不斷收走湊足了三年的數量,就交給一方勢力

  這些礦石一口氣煉取出來了近千張晶銀箔,可是三年的份額數量太大,仍舊有很多勢力沒有分到。

  陳志寧尷尬的撓了撓頭:「咳咳,那個……不好意思啊,礦石沒有了,剛才牛皮吹得有點大,諸君請寬限我幾天,收購了足夠的礦石,我一定儘快把晶銀箔為大家準備好。」

  「陳家少爺哪裡的話,我們一點都不著急,你慢慢準備,千萬別累著。」

  「對呀,今年的龍舟大賽剛剛結束,時間還早呢,陳少爺你一定要保重貴體,不用太辛苦。」

  這時候就算是白家人,也沒臉皮去諷刺陳志寧所謂的「牛皮」了。而其他勢力更是喜笑顏開,話語中透著親切的討好。

  陳雲鵬可謂揚眉吐氣,趾高氣揚的看著白家人,什麼也不用說,爺用鄙視的眼神就能殺死你們!

  秋玉如面帶微笑,雍容華貴氣質典雅,表面上淡然處之,實際上心中從來都是覺得:我兒子是最棒的,就是這樣。

  苗有丁看了看白家人,開口道:「陳志寧,幫白元鎮解了法術吧。」

  陳志寧躬身答應,抬手一抓,龍形冰矛的寒氣收回,白元鎮跌倒在地,全身仍舊不停冒著寒氣,雙唇青白,氣息紊亂直接昏了過去。

  白元為一揮手,兩名子弟扶起白元鎮,他冷哼一聲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日之賜,白元為必定銘記五內,早晚有所回報!」

  白家人灰溜溜的走了,陳志寧卻有些遺憾,白歌菱那個賤人這次不知為何居然沒有來,沒能直接打擊到白歌菱,讓他覺得這場勝利並不完美。

  至於白元為最後的「場面話」,他卻沒有放在心上。白家大勢已去,即便是他們全家人懷恨在心,暗中搞些陰謀手段,也已經無法對自己形成真正的威脅了。

  白家人灰溜溜的走了,苗有丁和陳絕遠等人也起身告辭,陳雲鵬當然不能讓這幾位就這麼走了,於是一再邀請,最終一場晚宴賓主盡歡。

  也說不上情不情願,苗有丁、陳絕遠被外界認定支持陳家挑戰白家。

  太史阿則是十萬個很情願。

  陳絕遠有著私心,苗有丁卻是很順勢的一個選擇。陳家看上去比白家更容易「掌控」,至少不會像白家那樣不知分寸的每年跳出來噁心人一次。

  為了配得上三位大人的身份,這場晚宴可謂極盡奢華,而且因為準備倉促,不少花費都是翻倍的。事後一算,這一晚陳家付出了整整一百枚三階靈玉的代價!

  陳志寧聽的心驚肉跳,不停地計算著有這麼多錢,自己能夠培育多少枚仙桃。

  雖然晚宴結束已經很晚了,可是沒想到今天晚上又有人半夜來找他,還是雷家人,雷慶。

  雷慶身邊還有文永強幾個,一見面四人就壓抑不住興奮:「老陳,那頭古怪的六階凶獸郡裡已經確定歸屬於你的戰績了!」

  陳志寧還沒反應過來:「嗯,今天白家人又來挑釁,被小爺我啪啪打臉滾回去了,這事情應該不會有人再懷疑什麼了。」

  雷慶搓著手:「你怎麼還沒明白?戰績!戰績!」他強調了兩遍,陳志寧迷茫一下,猛的一下子反應過來:「你是說,這頭凶獸也能算進龍舟大賽的戰績?」

  「當然!」文永強一拳砸在掌心:「龍舟大賽為期三天,但是一旦入夜就會變得非常危險,所以天黑了大家就放棄獵獸,但實際上按照規則,夜晚也應該算是比賽時間。」

  「你獵殺那頭凶獸的時間還沒有超過午夜,當然算是龍舟大賽的戰績!」

  四個人一起興奮看著他:「咱們大大的反超了!」

  陳志寧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好,明天去郡學,奪回七象寶刀!」

  ……

  陳志寧五人商議爭奪七象寶刀的時候,苗有丁閣下已經回到了郡衙後院。他的一家居住在這裡。

  剛一進後院,一名心腹上前報告:「大人,已經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他馴化了一條三階斑靈霧蛇,能夠順著坑洞鑽進去。」

  苗有丁點點頭:「讓他立刻著手調查,並且,讓他給我把嘴管好,不准向任何人洩露查到的秘密!」

  「屬下明白,大人放心屬下一定安排好。」

  ……

  白家內宅,四周一片死寂,一股濃濃的悲哀情緒籠罩在整個宅院上空。

  白元為一臉頹然借酒澆愁,管家進來躬身道:「老爺,禮物已經準備好了,您請過目一下。」

  他一招手,後面的下人們捧著一隻隻玉盤進來,上面擺放著各種珍貴的寶物。

  白元為看過之後,點頭道:「都裝好,明天我親自去拜見馮玄證大人。只有托庇於天虛閣之下,白家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屋外院子的黑暗中,白歌菱靜靜的站著,透過窗戶看著裡面的父親,她心中卻是冷笑。以父親的修為當然感應到自己已經回來了,卻沒有讓自己進去,顯然是怪罪自己連累了整個家族。

  可是,你不也一樣想接著打壓陳家爬上更高的位置嗎?

  只想著成功,卻不願承受失敗的苦果,反而怪罪於自己的女兒?

  她毅然轉身而去,幸好自己早已經做好了家族失敗的準備,復仇的希望,不能寄託在他們身上。那個馮玄證,也只是鼠目寸光的傢夥罷了。白歌菱在黑暗之中自得一笑,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很快就會有可喜的收穫,到時候就是陳志寧的死期!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滿意的回自己的院子去了。今天她沒有跟去陳家,而是去實施自己的計劃了。

  她只顧著得意和在心中指責自己的父親,卻絕沒有想過反思一下自身,她現在的樣子多麼的狹隘偏激,多麼的……瘋狂!

  ……

  太史阿不是千湖郡的人,他在這裡擔任學正,家人卻遠在數百里之外,他只是從家中帶來了一名老僕人伺候自己。

  今天早上他吃過早飯,心情很不錯,自己在公房內泡了一壺珍藏的好茶,水還是前天專門從天湖附近的一個乾淨清澈的泉眼裡取來的。

  紅泥小爐燒著鐵壺,泉水咕嘟咕嘟,他沖泡得茶水淡香四溢,恬靜的清晨,當真是人到中年的一大享受。

  「大人。」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太史阿遺憾的放下了茶壺,心中暗道:就知道老天不會成人之美呀。

  「進來吧。」

  蔡訓導進來,臉上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太史阿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打攪了他怡然自得的清晨:「明天就是敬仙儀式了,一切應該都已經安排妥當,還有很麼事情呀?」

  「是陳志寧他們。」蔡訓導老老實實說了,他把情況簡單說清楚之後,太史阿的面色十分矛盾,好半天才擠出一句來:「這小子果然不會安生!」

  他今早的好心情來自於陳志寧,也毀滅與陳志寧。

  蔡訓導苦笑道:「可是大人啊,下官仔細研究過了,他們的要求的確合情合理。從規則上來講,的確是他們逆轉獲勝了。」

  「那妖族那邊怎麼交代?這事情怎麼看都像是咱們忽然後悔,不打算把寶物交給妖族了。」他頓了頓,又說道的:「而且,妖族那邊恐怕已經將消息傳遞回去,報告了金剛大聖!」

  「這……」蔡訓導小心翼翼說道:「陳志寧那幾個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太史阿當然知道,所以他才頭疼。

  不過片刻之後他就打定了主意,擺手道:「既然他們逆轉獲勝,那麼就一切按照規矩來,將七象寶刀交給他們。」

  「啊?」蔡訓導傻眼:「真的就這樣交給他們?」

  「當然。」太史阿狡猾一笑:「當初龍舟大賽的計劃已經上報了朝廷,上面可是同意了。本官也按照他們的意思,暗中幫助了妖族。可是如今這局面……天意啊!一切根本官無關,我只能按照規矩辦事。」

  蔡訓導很快想明白了:有哪個學正願意在自己任上郡學至寶被妖族贏走?太史阿這是順勢脫身啊。

  「嘿嘿。」他也是一笑,同樣的,他也不願意將七象寶刀交給妖族:「下官遵命,下官這就去辦。」

  陳志寧原本以為這件事情還要多費周折,畢竟朝廷可是暗中授意將七象寶刀送給妖族。卻沒想到蔡訓導進去請示了一番之後,直接帶他們去了戰歌堂!

  然後取下了七象寶刀,裝入一隻修長玉盒之中,鄭重其事的交到了陳志寧手中:「善待它!」

  陳志寧啞然,暗自揣摩著郡學的態度,隱隱有些明白了。

  古洞寒天他們獲勝的時候,太史阿說的是等敬仙儀式結束,再將七象寶刀交給他們。而陳志寧他們反敗為勝之後,立刻就把寶刀給他們了——還是幫著自己人,這讓陳志寧心中一陣舒坦。

  五個少年還有些難以置信,捧著那只雕刻了三階封印陣法的玉盒,雖然已經感受不到寶刀的那種殺意和威壓,但是他們知道郡學至寶、韓去非閣下的精神象徵七象寶刀就在其中!

  直到他們從郡學裡出來,還有些難以置信。

  「咱們真的做到了?」

  「做到了!」

  五人一陣歡呼,爭搶著要多摸一下那只玉盒。但是卻沒有人去打開玉盒,因為他們都還無力承受寶刀的洗煉。

  「慶祝!必須熱烈、兇猛、大肆、淫•蕩的慶祝一番!」文永強信誓旦旦。

  向雲霄嘿嘿嘿的蕩笑起來,一指方向:「笑醉樓走起!」

  關客在打掃自己的儲物指環:「你們身上還帶著多少錢?我這裡有六十枚二階莽石,大家把錢都湊齊了,今天一定要一次花光,以示慶祝!」

  一群紈絝湊了一下,身上竟然帶著四百多枚二階莽石和靈玉,這比鉅資足夠數百戶普通人家富足的過完一生!

  當然陳志寧只是適當的拿出了一部分,他的莽石和靈玉大有用處,不能這樣糟蹋。

  笑醉樓白天不開門,但是五個紈絝哪裡去管這個?砸開了門,把剛剛休息沒多長時間的當紅姑娘們統統叫起來陪酒。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4 12:36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4 06:43 PM 編輯

第六十一章 悟刀

  一夥人放浪形骸,充分顯露了紈絝的本質——他們能為了郡學和人族的尊嚴與妖族拼死爭奪七象寶刀。

  也能在「得意忘形」的時候,將這件郡學至寶、韓去非閣下的精神象徵,在一群妓女之間炫耀傳閱……

  姑娘們暗中恨得咬牙切齒,老娘昨晚上伺候了三撥客人,累的筋疲力盡,臉都笑僵了,剛剛睡下沒到兩個時辰,就被這幫紈褲子弟給哄了起來。

  可笑醉樓的後臺也不會輕易開罪這些少年,她們更不敢得罪這幫小祖宗,仍舊要陪著笑臉伺候著,口中還不斷的稱頌著:「哎喲,關少真勇猛。」

  「文少爺好深的功力。」

  至於到底誇讚的是哪一方面,那就是盡在不言中了。

  鬧哄哄到了半下午,陳志寧已經進行了,美酒喝了足有十壇,即便是這五個少年都有著不俗的修為,也已經面憨耳熱了。

  陳志寧晃晃悠悠站起來:「今日且到這裡吧。」

  「嘻嘻嘻。」文永強一笑,他左右各有一位美人,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身材火爆,煙視媚行。這傢伙就喜歡年紀比自己大一些的。

  「老陳,你還是童子身吧?」四個壞胚一起笑了,陳志寧老臉一紅,惱羞成怒道:「那又如何?我爹……管得嚴。」

  「哈哈哈!」這個解釋讓眾人更是大笑,陳志寧也頗感無奈,這個話題真讓他很尷尬呀。紈絝稍有十三歲還能保有童子身的,他們身邊圍繞了太多的利益,即便是自己沒有那個心思,別人也會處心積慮的為他創造機會。

  而陳志寧,在這方面卻真算是潔身自好。

  雖然他一向以荒唐紈絝為榮,可是仍舊覺得應該等到生命中「正確」的那個女孩……或者,那幾個女孩。

  偏生前一陣子又被玉二嫂嚇了一跳,在這方面,就越發顯得「有賊心沒賊膽」了。

  文永強一拍身邊兩個美人,大包大攬起來:「老陳,看上哪個了?我給你安排。」

  陳志寧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自己消受吧。」他看看雷慶:「你呢?」

  文永強幾個人雖然喊他「老陳」,但那是為了和他表示親密,實際上陳志寧在五人之中年紀最小,和他年紀相近的也就是雷慶了。

  雷慶得意一笑,炫耀道:「某雖不是千人斬,百人斬總是達到了。」

  陳志寧:「你們聊,我先走了。」

  「哈哈哈!」文永強又是大笑,在後面促狹道:「老陳,你真不要我給你安排?笑醉樓裡有不少還未梳籠的清倌人,都是十二三歲的嫩丫頭,只要你想,開口一句話的事兒!」

  陳志寧心中感嘆:腐朽的生活啊,可惜不能一同!

  他心嚮往之,幽幽然揮揮手,繼續往外走去。他心中還記掛著朝芸兒和宋清薇幾個人,總覺得要是這麼做了,對不起那幾個丫頭。

  「老陳,等一下。」文永強將那隻玉盒丟了過來:「七象寶刀得你收著。」

  陳志寧猶豫了一下,也就不再扭捏:「好,我先參悟,回頭大家誰有需要來找我要。」

  「沒問題。」

  陳志寧扛著修長玉盒走出去,後面屋中傳來一陣陣淫靡之聲,陳志寧仰天感嘆:「這才是紈絝的美好生活啊!」

  他心懷憂傷的回到家中,陳忠苦笑著上前:「少爺,您要是再不回來,咱們府上可就要成了冰窖了。」

  ……

  貝小芽醒了,她是在陳志寧面前「昏睡」過去的,醒來之後沒見到陳志寧,儘管周圍人一再跟她說陳志寧傷勢已經康復,可是她還是不放心。

  於是這種不放心外放出來,就變成了一陣陣的寒潮!

  只有蔡琳還能勸說兩句,別人的話她根本已經停不進去,她已經徹底習慣了,被陳志寧安排。

  「這樣倒是不錯,這麼熱的天氣家裡不用花錢制冰了。」陳志寧笑著走進來,貝小芽住的這個院落,地面上已經是一層白霜。

  看到陳志寧進來,貝小芽一片死寂的眼中猛然閃出一片光彩,朝著他咧了咧嘴,努力想要釋放出一個笑容,然而很不熟練。

  蔡琳在一邊說道:「你看,少爺沒事吧。」

  貝小芽不戴口罩了,雙唇一片異魅的冰藍色,陳志寧看的心裡癢癢,輕輕一捏她的鼻子,笑道:「我沒事了,倒是你感覺怎麼樣。」

  貝小芽仍舊不敢隨意開口說話,卻點點頭,是自己也很好。

  「哈哈哈!」陳志寧一笑,剛才在笑醉樓被那些傢伙們撩撥起來的性情開始作祟,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貝小芽的胸前,那寬鬆的皮毛馬甲掩蓋之下,竟然是如此傲人的身材。

  他壯著膽子雙臂一伸,一邊摟住蔡琳,一邊抱著貝小芽,往寬敞的羅漢榻上一坐:「以後少爺不在家,你們兩個要互相幫襯。」

  嗯,先按照姐妹來培養。

  貝小芽眨眨眼,對於陳志寧的親密舉動茫然無知,反正陳志寧怎麼安排她就怎麼接受。

  倒是蔡琳低著頭,從如玉的脖頸深處浮上來一層紅霞,一直升到了小臉上,最後連挺翹的鼻尖也染上了一點嫣紅。

  蔡琳心中緊張,身體有些緊繃。這,似乎還是少爺第一次流露出要將自己收入房中的意思?

  蔡琳也不知道,少爺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這個意思,總之涉世未深的單純少女自己也糾結起來。

  陳志寧壯著膽子要了點福利,在蔡琳的小屁股上摸了幾摸,蔡琳的腦袋都要沉進胸口裡了,卻沒有吭聲反對。

  到是貝小芽,陳志寧把臉湊到她胸前蹭蹭的時候,貝小芽顯得有些莫名其妙,然後為了方便他,還調整了一下姿勢,陳志寧立刻感受到:呃,居然比小爺的半邊臉還大!

  「陳志寧!」蔡昊的聲音不出意外的響起,陳志寧一聲哀嚎,從兩女中間站起來,怒吼問道:「什麼事!?」

  「沒事。」

  蔡琳已經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蹦到了一邊去,再也不肯湊上來。

  陳志寧氣的暴跳如雷殺出來,蔡昊早已經逃之夭夭,外面白霜仍在,朱英蕭索,連個人影也找不到了。

  「你們休息吧,少爺我去修煉了。」陳志寧悶悶不樂的走了。

  他回到自己的小院,進了修煉靜室,做好了諸多準備,然後緩緩將玉盒打開。

  一股滔天刀意撲面而來,即便是有玉盒上的陣法壓制,也讓陳志寧無法呼吸面如刀割!而這僅僅是一件四階法寶,以陳志寧現在的實力,一般的四階法寶都能夠駕馭,而面對七象寶刀,卻難以保持自身清明!

  他體內運轉起了《雙極神魔體》,身軀登時變得強悍起來,終於在這柄寶刀的威壓之下穩住了自身。

  而後,他分別修煉了九個小周天的《道藝》和《青雲志》,將自身的狀態調整到了最佳,這才緩緩睜開眼來,再看橫在膝頭的那隻修長玉盒。

  七象寶刀靜靜的躺在玉匣之中,看上去很是普通,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刀身彎曲修長,呈象牙的形狀。

  它那樣的靜謐,似乎之前的滔天刀意和無窮威壓似乎不是這柄寶刀發得出一般。

  陳志寧露出一種了然於心的微笑,探手而出,慢慢握住了刀柄!

  一片寧靜,什麼都沒有發生。就在陳志寧微微一愣的功夫,忽然眉心感到一陣刺痛,像是被人一刀劈入進來!

  轟——

  陳志寧感覺到天地一變,他站在了一片茫茫古原之上,周圍是荒蕪的山野,空氣熾熱,一陣陣狂風吹來,當中夾雜著死死火雨!

  他抬頭一看,一頭身高百丈,山岳一般的巨熊,全身噴射著熾熱的九色火焰,怒吼著正面衝來。

  它的雙爪能夠撕裂虛空,每一次揮動之間,都會拍打的周圍空氣爆鳴作響,雙足所踏之處,化作了一片岩漿火海,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靠近它,因為但凡靠近他的,全都被融化。

  在它的身後,有大片的太離古原被融化成一種琉璃狀的形態,幾座山峰都被他它推倒,這樣一頭超九階巨獸,當真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

  然而陳志寧發現,自己現在卻非常安寧。似乎正在衝過來的,不是一頭要將一切撕碎吞噬的超九階凶獸,而是一隻要向主人邀寵的小狗。

  是,平心靜氣,沒有一點恐懼、慌亂、不安。

  他非常好奇自己現在的狀態,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自身被動的運動起來,而運動的軌跡非常玄妙,以一個幾乎不可能的方式,避開了怒火焰熊身外熾熱的「領域」,忽然撞擊在了怒火焰熊的脖子上。

  噗!

  陳志寧感覺到自己忽然深入到一片特殊的物質之中,能夠看到強悍的肌肉,跳動的血管,還有一根根筋腱,以及密密麻麻連他都弄不清楚的奇異組織和網路。

  並且他還在飛速的深入,然後哢哢哢幾聲,連續切斷了幾根銀白色的巨大骨骼。

  肌肉給他的觸感比鋼鐵還要強硬,難以想像這世上竟然還存在這樣的肉身。血管的每一次跳動,都讓陳志寧感覺如同地震一般,其中能夠輸送的力量可想而知多麼強大。筋腱更是可怕,如同最強的器師煉製的法寶鋼絲,數百數千根擰在一起!

  那些特殊的組織和網路,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傳遞著龐大的元力,和一些陳志寧也不清楚的力量。

  陳志寧感覺到自己忽然深入到一片特殊的物質之中,能夠看到強悍的肌肉,跳動的血管,還有一根根筋腱,以及密密麻麻連他都弄不清楚的奇異組織和網路。

  並且他還在飛速的深入,然後哢哢哢幾聲,連續切斷了幾根銀白色的巨大骨骼。

  肌肉給他的觸感比鋼鐵還要強硬,難以想像這世上竟然還存在這樣的肉身。血管的每一次跳動,都讓陳志寧感覺如同地震一般,其中能夠輸送的力量可想而知多麼強大。筋腱更是可怕,如同最強的器師煉製的法寶鋼絲,數百數千根擰在一起!

  那些特殊的組織和網路,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傳遞著龐大的元力,和一些陳志寧也不清楚的力量。

  而在這一切物質當中,骨骼是最為神異的。它從內到外彷彿是被一枚枚特殊的符文構成,這些符文由骨質、金屬以及一些其他的神秘物質組成,都是立體的,一枚枚疊加起來,用一種陳志寧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結合在一起。

  可是這一切,都在這神妙無比的一刀之下,切成了兩半。

  「這是七象寶刀的視角。自己現在正被掌握在韓去非閣下手中!」陳志寧心中明悟。

  而後七象寶刀拔出飛退,陳志寧也後撤,他脫離了怒火焰熊的身體,傷口外翻,噴射出大量熾熱鮮血,完全不同於一般生物的鮮血,那種液體成銀紅色,就像是一團團水銀,卻比水銀更加神秘,蘊含著大量元力,潑灑在地上,立刻化作了一片火海。

  他回到了之前所在的位置,而那頭怒火焰熊吼聲震天,雙爪亂舞,在虛空之中撕開了一道道混亂的虛空裂痕,但最終,它還是不甘心的哀鳴一聲,轟然倒地了。

  一刀、原來只需要一刀。

  這麼多年來,被傳得神乎其神的韓去非閣下飛升前最重要的一戰,竟然只是一刀就解決了超九階凶獸——這就是飛升者的力量!哪怕是壓制了自身實力,哪怕是只是用刀法,他們也恐怖如斯。

  陳志寧被深深地震驚了,甚至什麼時候退出那個「世界」,他都茫然不知。

  等他回過神來,低頭再看,手中握著的七象寶刀十分真實,卻沒有了之前在戰歌堂,威壓四方的那種強悍霸道。

  他心中一動,不肯錯過這一場機緣。將七象寶刀放在一邊,閉目存神,仔細回味剛才那一刀。

  雖然因為是七象寶刀的視角,缺少了一些「大局觀」的感覺,但是這個視角也有自己的好處,他對於刀法細微處的把握更加準確。

  陳志寧不斷地回憶剛才那一幕,連續服用先天靈桃提升的強悍資質在此時體現出了好處,等他回味到地十九次的時候,終於發現了一些不同。

  那一刀殺出,對於怒火焰熊來說,身軀上的損傷似乎遠沒有達到致命的程度。

  儘管傷口在要害脖子上,儘管傷口深達數丈,可是別忘了,那是一頭百丈巨獸!這點小傷,對於它來說,似乎只能算是一點「皮外傷」。

  那麼關鍵在哪裡?

  刀法玄妙,能夠以一種神妙的方式避開怒火焰熊身外的絕對熾熱領域,然後輕鬆切開超九階凶獸勝過絕大部分法寶戰甲的外皮。

  陳志寧覺得,答案應該在刀法之中。

  他不斷地參悟這一擊的刀法,那種淡然、自信、鎮定、一往無前,他身臨其境當然感受清晰。

  這樣的參悟讓他收穫極大。雖然刀法和劍法不同,但是畢竟有所相通,陳志寧將這次的收穫融入到秘劍氣之中,必定能夠讓這門法術再次提升一個小等級。

  只是韓去非閣下的刀法實在是太過深奧,陳志寧參悟出來一些東西,但想要真正的融會貫通,並且融入到秘劍氣之中絕不容易。

  他累的筋疲力盡,最後還是吃下了一枚先天靈桃,才能夠繼續下去——但是如此一來,他之前為了龍舟大賽,下了血本準備的各種仙桃也徹底消耗完了。

  「嗯?」一直在參悟刀法的陳志寧,忽然被一絲靈感的電光擊中,他暫時放下了刀法,以他現在的實力,能夠看出來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他轉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當七象寶刀切入怒火焰熊的身體內。

  他又一次開始反反復復的回味,在第十八次的時候,他終於有所發現。

  刀身在劈入超九階凶獸體內之後,不斷釋放著一種不同於元力的特殊力量。這種力量順著怒火焰熊身體內的一些「網路」——經脈、血管,以及其它陳志寧不瞭解的身體網路,不停的擴散,徹底將它殺死。

  而且再次回憶了十次之後,陳志寧發現,最先被殺死的不是怒火焰熊的身體,而是它的意志!

  這種力量隱藏在元力之下,看上去遠比元力弱小,但是在對付怒火焰熊的戰鬥中,卻發揮了遠超元力的決定作用。

  陳志寧一陣疑惑:「難道是靈魂之力?或者被稱作精神力?」

  這種力量在凡間界廣有流傳,人族修行的較少,妖族那邊有不少擅長心靈法術的修士,他們對於靈魂之力的瞭解,要遠超人族。

  「難道說韓去非閣下就是在這一戰之中領悟了靈魂之力的運用,所以才真正開啟了飛升大門。」

  「靈魂之力竟然是飛升的關鍵?」

  陳志寧心中猜測連連,但自己也不能確定。他撇開這些雜念,再次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參悟當中。一次次的回憶,一次次的細緻感悟這種力量。

  忽然,他皺起了眉頭:真相似乎並不如自己之前所想。

  那種力量的確是靈魂之力,但運用方式卻很獨特。人族雖然少有人修煉心靈法術,但畢竟還是有的。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些人能夠一刀斬殺一頭超九階凶獸。

  「韓去非閣下對於靈魂之力的運用,明顯和那些修士不同。看上去更加簡潔而犀利。直至目標,殺意乾脆!」

  陳志寧分析出了這一點,也就等於是否定了之前自己的猜測,韓去非閣下不可能是臨時想出這種靈魂之力的攻擊手段,因為這種手段非常成熟,一定是他之前就掌握了的。那麼打開飛升之門的關鍵,也就不是靈魂之力。

  或者說,不僅僅是靈魂之力。

  「可惜啊,我的境界還是太低,底蘊不足,能夠從韓去非閣下這一刀之中看出來的東西少的可憐。」

  他不會妄自菲薄,也不會狂妄自大,他很清楚自己和飛升者之間有多大的差距,他估計這一刀之中蘊藏的「寶藏」,自己恐怕僅僅挖掘出一成,甚至可能還不到。

  他又參悟了一會兒,忽然雙眼暴睜,一把抽出七象寶刀,淩空一刀徐徐茫茫的劈出。

  轟!

  靜室之中響起一陣雷鳴,防護陣法被動啟動。刀光並不明亮,卻有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而最令陳志寧滿意的,則是自己至少模仿出了這一刀的「形」。

  而且那種靈魂之力殺傷方法的模仿,也算是有了三成神韻。

  他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右手持刀,每每存息凝神片刻,才會斬出一刀。不過每一刀都是刀意凝而不發,在心中反復練習模擬,逐漸熟練起來。

  而後,他才一連九刀,刀刀全力而發。靜室內雷聲不斷,陣法搖搖晃晃,終於在第九刀的時候,轟然一聲破碎了。

  陳志寧往外一瞧:天亮了。

  ……

  今天是龍舟大賽結束之後的第三天,也就是本年第一次敬仙儀式的日子。

  之前在啟東縣城的時候,每年也一樣兩次敬仙儀式,只不過規模和郡城沒辦法相比。因為貢品不足,啟東縣的敬仙儀式已經有數百年沒有仙人降臨賜寶了。

  而太炎王朝的一些大縣,能夠做到像郡城一樣,每隔幾年就會有仙人降臨。

  是的,即便是郡城,也不是每年的敬仙儀式都能夠「驚動」仙人下界。

  而整個凡間界也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態:你的貢品分量足夠,仙人才會「賞光」。畢竟仙人們的寶物也不可能憑空變化而來,他們只要下界,必定得留下一些寶物,總不能每一次都虧本,所以貢品尤為重要。

  實際上在頭一天夜裡整個郡衙就已經開始準備了。在城東十裡有一座高達六十丈的敬仙台,底部邊長達到了三百丈。宏偉的高臺周圍用巨石壘砌而成。中間用五色泥土混合著米漿夯實而成,堅固無比。頂上更是鋪著只有帝王家才有資格使用的「金磚」。

  全天下的敬仙台都是類似的配置,只是規模大小不同而已。為了感謝仙人指引凡間界走出大荒,對於敬仙一事,不論是人族還是妖族,都是無比虔誠,極盡所能。

  郡衙的差役們正在佈置著敬仙台,高臺正中央是一座「通天井」,圍繞著通天井有九層金銀兩色的仙文,這是當年仙人們傳授下來的特殊知識,只有通過這些仙文,配合通天井才能真正的溝通仙界。

  偌大的高臺上,被通天井和仙文結構占去了七成區域,而主持敬仙儀式的修士將會從南方登臺,在這個方向上向通天井中獻上貢品。

  所以通天臺上只有東、西和北方的空餘位置可以提供給郡城各大勢力,每隔方向上五個位置。北方五個位置最為尊貴,乃是郡城前五,分別屬於郡衙、軍方和三小聖。

  郡學這一次表現不錯,得益於陳志寧他們和妖族的良性競爭,郡學前所未有的衝到了第十名,位置在東邊最後一個。

  等到天明時分,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並且被嚴密的檢查了三遍,確保絕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陳志寧出關恰是時候,因為太史阿已經派人來,讓他一起去敬仙台。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5 01:56 PM

第六十二章 仙靈感應

  陳雲鵬今天也要去敬仙台,不過他是受到了廣廈商盟的邀請去的。陳家今年剛入郡城,沒來得及準備龍舟,因而沒有參加龍舟大賽。

  不過因為陳志寧的原因,白家最後被擠出了十五席行列,今年反倒是廣廈商盟異軍突起,成功搶到了一個名額。

  廣廈商盟邀請陳雲鵬一起參加敬仙儀式,這可是個大人情,說不定仙人看你順眼,就有寶物賜下。

  父子倆一起出門,車上陳雲鵬仔仔細細的檢查了這一次獻上的貢品。

  陳志寧被珠光寶氣閃了眼,琢磨著要是都給我,能培養多少仙桃啊。他眼珠子骨碌亂轉,問道:「爹,為什麼還讓你準備貢品?」

  「每一位登上敬仙台的人都要準備貢品。」陳雲鵬解釋:「這些貢品中,會留下個人的氣息。如果仙人對某件貢品十分滿意,就能循著這道氣息賜下寶物。」

  陳志寧恍然,而後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沒準備貢品!

  他開始清算自己的家底,有什麼能當做貢品獻上。太一般的就算了,仙人肯定看不上,搏不來那個機會的話,白白浪費東西沒有任何意義。

  他最大的兩件寶物,一個是指環空間,一個是蟠桃園。只是這兩者的任何出產,都不能當做貢品——萬一引起仙人的「好奇」,那他的麻煩就大了。

  指環空間中的三株植物倒也罷了,蟠桃園這個來歷實在是太讓人懷疑了。

  除了這兩者之外,他現在還真沒有什麼太合適的寶物。從妖魔那裡得來的那一部枯葉古冊似乎頗有來歷,但這東西來路不正,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來。

  他正在苦惱的時候,忽然眼珠子一轉:有了!

  他之前吃的那些仙桃,桃胡還沒有來得及種在蟠桃園之中。

  於是他暗中炮製了一番,將一枚桃胡弄得好像古舊之物,然後賊兮兮的用一隻精美的木盒裝了,竊笑一聲:「這就是小爺的貢品了。」

  仙桃不能當做貢品會露餡的,但是桃胡不同,他甚至都想好了,就說是從遙客族的流浪商隊中買來的。

  陳雲鵬看出來兒子有古怪,卻沒有多問暗中搖頭。車行一半,陳雲鵬忽然開口道:「志寧啊,你也快十四歲了,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了?我和你娘最近正在幫你挑選,你放心,以為父的眼光,一定幫你選個才貌雙全的良配。」

  「你可是帝嬴血脈,不能浪費了,一定要多多留下子嗣。」

  陳志寧脖子一緊,感覺就像是被人捉住的鴨子,非常的不美妙。你的眼光?你的眼光大大有問題好不好?看看你房中的那幾個丫鬟,膀大腰圓堪稱好漢,滿臉麻子賽過繁星。

  「嘿嘿,爹,我覺得我的境界還有些不穩固,還是再等一段時間吧。」

  陳雲鵬盯著他,直瞧得他心裡有些發毛了,才說道:「這事情,你自己做不得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跟你娘來決定。」

  言罷,不再看他,似乎態度十分強硬。陳志寧心裡苦啊。

  ……

  父子兩人趕到敬仙台,陳雲鵬去了廣廈商盟,陳志寧回到了郡學這邊。太史阿見到他微微一笑,問道:「貢品可準備好了?」

  陳志寧鄭重其事的將木盒獻上:「準備好了,絕對是學生現在能夠拿出來的最珍貴之物。」

  太史阿也不覺得一個學子能真的拿出什麼絕世寶物,接過去之後也沒打開看,就和郡學其他的貢品放在了一起。

  敬仙台上十五席,每個席位坐五個人,郡學內為了一個座位也是明爭暗鬥。陳志寧是太史阿親自開口,帶上敬仙台的。另外三人,蔡訓導毫無疑問占一個,剩下兩人都是郡學資深導師。

  「今年的敬仙儀式,由郡守大人親自主持。」太史阿低聲和陳志寧說著一些注意事項,陳志寧點頭應著。

  「今年的主要貢品,是郡衙獵殺的一頭七階凶獸蹈海巨黿。聽說郡守大人都出手了,那一戰驚天動地,數百里的河道都被鮮血染紅了。顯然郡守大人很有把握,這件貢品會讓仙人滿意,降臨凡間賜福與他。」

  龍舟大賽原則上是各大勢力的新弟子們之間的較量,但一旦有達到貢品級別的獵物出現,真正的首腦人物們必定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郡學這邊,太史阿等人只是沒有遇到六階以上的而凶獸而已。

  陳志寧望著正在準備著的苗有丁,他已經換上了一身華麗正式的袍服,神情肅穆不苟言笑。

  陳志寧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原本對敬仙這件事情並沒有多少感覺,但是此時卻也不由得受到了感染,心中忽然生起了一個不可控制的念頭:今天,有可能見到一位真正的仙人啊!

  整個凡間界,關於仙人和仙界,有著無數的傳說。人間界能夠走出大荒,全都是靠著仙人的指引,而在隨後的漫長歲月之中,所有的修士都將飛升仙界作為自己的奮鬥目標,而那些成功的修士,都會在凡間界留下一段屬於自己的傳說——比如韓去非閣下。

  陳志寧不由得激動起來,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仙人代表著強大、正義、縹緲、無所不能。滿足孩子對於未來的一切幻想。

  太史阿似乎感受到身邊少年心情的變化,微微一笑說道:「放心吧,咱們準備的貢品也不錯,說不定會讓仙人刮目相看呢。」

  陳志寧忽然覺得,自己的「貢品」是不是有些兒戲了?

  但這個時候想要換回來已經來不及了,敬仙台周圍,一聲悠揚的鐘聲響起,吉時已到,敬仙儀式即將開始!

  在差役的引領下,是五個席位的各大勢力逐個登上敬仙台,在自己的位置上跪坐下來。每個人只有一隻蒲團,跪坐其上低頭祈禱,靜候仙人降臨。

  經過通天井的時候,他們將各自己的貢品擺放在相應的位置——這一過程不能假借他人之手,貢品關係著仙人的恩賜,為了避免被掉包,全部由主人自己操作。

  陳志寧陪著太史阿,將郡學的貢品,包括他的那只盒子在內,全都放在一個位置上,然後規規矩矩的去自己的位置上跪坐下來。

  只用了一刻鐘的時間,這一過程就完成了。而後所有人靜靜等候,一個時辰之後,敬仙儀式就會正式開始。

  當當當……

  九記悠揚的鐘聲響起,這口巨大的銅鐘也是一件法寶,聲音在四周回蕩通徹天地。

  「敬仙——啟——」

  隨著一聲蒼茫悠遠的唱和聲,絲竹禮樂之聲大作,敬仙儀式正式開始。苗有丁手持玉笏,畢恭畢敬一步一步從台下走上來。

  ……

  在一處僻靜的山谷之中,有一個矮胖的中年修士正在一邊施展法術一邊追蹤,口中念念有詞:「小寶貝你慢點,老夫快要跟不上了,別急別急……嗯?」

  忽然他頓了下來,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雙眼驚疑不定的望著某個方向:「怎麼會這樣?!難道有人暗算老夫?」

  他身形一晃,化作了一片白茫茫的影子,隱匿在山林之間,朝著那個方向飄蕩過去。

  「是天虛閣的人。」他飄上一株千年古樹的樹冠,在重重疊疊的枝葉當中朝山谷一望,谷口有人把守,身上穿著天虛閣的衣服。

  「這裡是天虛閣的礦場,可是老夫的小寶貝怎麼會折損在裡面?就算老夫不該用斑靈霧蛇窺探你們礦場,但老夫也是奉郡守之命行事,你們也太過霸道了吧?」

  白霧一晃,從樹冠上消失,再一次出現,已經來到了山谷之中,可是山谷內的景象讓他目瞪口呆,一具具屍體堆疊成了一個小山,周圍的修士還在不斷將新的屍體運過來,有人舉著火爆,似乎是想要將這些屍體焚燒掉。

  「天虛閣的地盤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看到那些屍體中,有修士也有苦力礦工,而且很多屍體都被切碎了。

  他額頭冒汗,即便是有郡守大人這個護身符,也不敢輕易暴露,天虛閣很可能在這座山谷裡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旦自己被發現,只會被滅口!

  他已經做下了決定,悄然退出山谷,然後把自己看到的一切稟告給郡守大人——自己已經賠進去了好不容易馴化的斑靈霧蛇,可不想再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可是他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後數十丈之外,有一顆古樹上,浮現出一張笑臉,但從容貌上來看近乎完美,臉頰上三道白痕,配合上次是木遁之術,更能凸顯一種邪異之美。

  她靜靜的看著前方的那人,笑容之中帶著一絲嘲弄,而後,這張臉慢慢沉入了樹幹之中。

  轟……

  整個山谷忽然震動了一下,緊接著大地深處似乎有什麼憋了數千萬年的東西宣洩了出來,那種強烈的情緒,感染了整片山區。

  但是沒有生靈願意體會這種「快意」,因為緊接著一絲絲的冰藍色寒氣從地面下滲透出來,每一絲寒氣纏繞住一條生靈,不論是人是獸,就像是奪命索一樣,將它們體內的一切生機徹底吸乾!

  矮胖的中年修士和下面天虛閣所有的修士一個也沒能逃掉,唯獨那張邪異笑臉的主人並沒有被發現。

  那一絲絲的寒氣收回去,凝聚成了一團冰藍色的光芒,光芒抖動著,慢慢化作了一道龍形。

  它卻十分狡猾,無聲無息的殺死了這麼多生靈之後,並沒有囂張的仰天怒吼,而是警惕的審視著這個世界,然後一晃消失在了山林之間。

  笑臉再次浮現出來:「大聖的計劃成功了!」

  ……

  敬仙台上,儀式已經開始,苗有丁閣下宣讀了一篇文采斐然的祭文,每一個文字從他的口中飛出來,都會在他身前的半空中凝聚成一枚金色的文字,然後落入那口巨大的通天井之中。

  通天井周圍的那些仙文率先被點亮,光芒閃閃爍爍,具備著溝通更高等級世界的力量。

  這種力量引動的天地變色、風雲湧動。四周的虛空晃動搖擺,似乎有些不堪重負!

  「轟隆隆……」

  一陣沉悶的滾雷聲從通天井之中爆發出來,通天井深處亮起了一團湛藍色的光芒漩渦。而後有一絲藍芒從其中射出,筆直的穿過了井口直入蒼穹!

  「快,送上莽石!」

  衙役們將大量的高階莽石倒入通天井之中,得到了這些莽石的支持,井口下那一團光芒漩渦旋轉的速度驟然增加,並且直徑迅猛增大。

  隨之,那一道藍芒猛的變粗,天空中的風雲也隨之翻滾湧動,呼應為一道擋住了整個天空的風暴漩渦。

  陳志寧清晰的感受到了周圍各種秩序、規則、道理全都隨之改變的強大影響,在這樣恐怖的偉力之下,他現在的實力,只能瑟瑟發抖,和其他人一樣,如同秋後的蟲豸一樣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

  終於,一陣奇妙的巨響聲回蕩在整個天地之間,那聲音從仙界傳來,本不應屬於凡間界,所以凡間界的一切生靈,只能夠聽到這個聲音,覺得美妙無比,卻無法形容出這到底是怎樣的聲音。

  仙界之門打開了。

  半空之中,那一道巨大的藍色光柱為軸,中央部位上出現了兩道光環,同軸逆向旋轉一下,當中一道濛濛茫茫的世界之門出現。

  一層層的光波在其中閃爍浮現,似有仙靈之氣發散出來,眾人沐浴其中,感覺到無比的舒適,修為甚至都有不小的提升。

  陳志寧心中感嘆,難怪人人熱衷於敬仙,即便是仙人不會降臨,這好處也不小呀。

  苗有丁率眾虔誠跪了下來,三連叩拜,高舉雙手抱拳道:「下民苗有丁,率千湖郡父老鄉親,為上仙獻上貢品。懇請上仙笑納,並賜我等福祉。」

  禱告完畢,他再次將手虛抬,面前擺放的貢品冉冉升起,最前面的就是那一頭蹈海巨黿的屍體。

  而後,各大勢力也輪次上前禱告,將自己的貢品獻上,太史阿也不例外。

  所有的貢品都升上了高空,在那一座仙界之門前面虛空懸浮。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包括苗有丁在內。因為這才是到了關鍵時刻:如果仙人滿意,會在「檢查」過貢品之後降臨凡間賜福他們,如果不是很滿意,那就只會將貢品收進去,然後仙界之門關閉,這一次的敬仙儀式到此為止。

  陳志寧在太史阿身側,也和大家一樣匍匐在地上,不過卻在偷偷看著那座神秘宏大的仙界之門。俄頃,仙界之門當中瀰漫出一片如同水波一般的光芒,覆蓋了那在空中堆積如山的貢品。

  苗有丁等人滿懷期待的看著天空,一個個伸長了脖子。陳志寧不知為何,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悲哀的情緒:苗有丁、陳絕遠、太史阿……這些都是凡間界的英雄人物,甚至像陳絕遠這種,還是千湖郡的一個傳說。

  但是他們在仙人面前,就像是一個個乞丐!懇求上仙能夠賜下一些寶物,為此不惜放棄一切尊嚴而凡間界的修士們,不論人族妖族,完全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態。

  他也在這種強悍的力量之下匍匐,他也從小接受仙人至高無上的宣傳,可是陳志寧仍舊覺得,似乎沒有必要如此。

  以凡間界現在的實力,即便是沒有仙界的幫助,也能夠繼續開拓,最終佔領整個五海四界,消滅所有蠻荒。

  他正在想著這些,忽然感應到半空中力量有些波動,剎那間周圍的所有修士都激動起來。

  那座仙界之門當中,有禮樂之聲響起,七色寶焰飛舞而出,一層層的光芒湧出,鋪就了一條金光大道,大道上空,鮮花撒落,奇香四溢。

  苗有丁等人再次叩拜,高聲唱和道:「恭迎上仙駕臨!」

  一名渾身籠罩在朦朧金光之中的仙人一步踏出仙界之門,走在了那一條金光大道上。

  他周身圍繞著一種特殊的力量,給人一種「在此間、卻不在此界」的神奇感覺。而且陳志寧一眼看去,只能夠看到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就是,仙人至高無上!

  心中只有臣服、叩拜、追隨的念頭,甚至連仙人真正的體型、容貌都無法看清楚。

  「今年的貢品不錯。」仙人開口,淡淡贊許一聲,眾人頓時激動起來。

  「我等兢兢業業,每年都想盡一切辦法,希望能夠湊出更好的貢品,幸而今年能夠讓上仙滿意。」苗有丁謙卑說道。

  那仙人站在仙界之門前,似乎不能遠離。頭頂上,各色寶焰飛舞,光芒凝聚的花瓣不斷灑落。

  他只是眼神一掃,眾人就感覺到自己的一切都在仙人眼中,幾無秘密可言。

  陳志寧心中一凜,還好指環空間和蟠桃園都沒有被發現。

  「這就是傳說中的仙靈感應嗎?仙人獨有的靈覺,當真好強大!」

  仙人點點頭,指著那頭蹈海巨黿說道:「本仙乃是為它而來,你們做的很好,本仙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說罷,手指一點,有一道仙靈之光飛來,在眾人豔羨無比的眼神之中落入了苗有丁懷中。苗有丁來不及查看,先叩拜感謝:「小民感恩,萬謝上仙!」

  仙人淡淡點頭,在降臨之前他已經很清楚今年的貢品都是什麼了。於是將目光落在了陳絕遠的身上,略帶一絲贊許道:「你做的也還不錯。」

  陳絕遠一愣,頗有種意外之喜的感覺。軍方今年最高等級的貢品是一頭六階凶獸,陳絕遠頗感不足,為了引起仙人的注意,他隨後添加了大量的其他珍寶。

  難道說自己的努力,仙人真的可看到了?陳絕遠一陣狂喜,叩頭在地:「能得上仙肯定,下民肝腦塗地,死不足惜!」

  仙人微微一笑,一點仙靈之光飛出,落在了陳絕遠的懷中,陳絕遠全身微微顫抖,激動不已的連連拜謝。

  仙人卻已經不再看他,而是朝向了三小聖之中,七殺營營主陸孟軻:「看在你還算用心的份兒上,也賞賜你一次吧。」

  「萬謝上仙!」陸孟軻喜從天降,五體投地拜謝。

  仙人似乎興致已盡,朝著眾人點點頭,已經有了離去的意思。

  即便是如此,他這一次下凡也賞賜了三件仙寶,絕對稱得上慷慨了。千湖郡之前的敬仙儀式記錄,也不過是最多一次賞賜了三件仙寶。今年已經平了最高紀錄。

  這對於整個千湖郡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驚喜,因為在此之前,大家的期待僅僅是能夠請動仙人下凡而已,畢竟貢品的水準擺在那裡,不能有過高的期待。

  大家已經匍匐在地,準備恭送仙人返回仙界了。

  可是上仙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地,看向了三小聖之中另外一個勢力萬古盟的盟主萬塵囂:「給了別人不給你,似乎有些不公平,也罷,接著吧!」

  他隨手甩出一點仙靈之光,萬塵囂本來已經絕望,此時卻是欣喜若狂,雙手畢恭畢敬的接住了仙靈之光,小心翼翼的收入懷中後,再次跪倒在地:「下民必定牢記上仙恩賜,下次敬仙,一定找到更加珍貴的貢品,呈獻給上仙!」

  仙人對於他的保證十分滿意,點頭勉勵了一下。周圍沒有得到賞賜的眾人,無不十分羨慕的看著他們四人,沒想到上仙這一次廣布恩澤,竟然一口氣賞賜了四人,可惜啊,自己並不在這四人之列。

  仙人再次看向眾人:「仙凡兩界數萬年來一直如此,只要你們獻上足夠的貢品,仙界不會虧待你們。所以……都用心努力吧,說不定下一次獲得賞賜的就是你們。」

  每一名匍匐在這裡的修士,都從剛才的羨慕和遺憾之中解脫出來,覺得上仙是在鼓勵自己,立刻熱血澎湃起來,暗暗下定決心,回去之後半年,一定要拼盡全力加強自己的實力,在年關的時候獵殺高階凶獸,敬獻給上仙。

  陳志寧卻有些詫異,因為敬仙儀式可是出了名的「入不敷出」,仙人賞賜十分有限,一般只會賞賜一人,多了也就是兩個,能超過三個都很少,沒想到今年竟然一口氣賞賜了四人!

  上仙對眾人激昂的「鬥志」很滿意:「此次就到這裡吧,本仙……」他一邊說,一邊隨意的又掃了貢品一眼,說到一半的話忽然頓住。

  眾人等了片刻不見動靜,抬頭一看,只見仙人臉上掛著一絲意外的笑容,輕輕驚訝一下:「哦?竟然看漏了一件寶物。」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5 06:38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6 01:09 PM 編輯

第六十三章 尷尬仙器

  眾人心頭一喜,再次升起了希望,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看著。

  一隻小木盒從貢品之中穩穩飛了出來。

  眾人一陣失望,並不是自己的貢品——而陳志寧尷尬了:好像,是自己的那一件「貢品」,他很清楚自己的貢品是什麼,雖然抱著僥倖的心理,但是要適當這麼多人的面,被拿出一枚桃胡……

  仙人心念一動,木盒啪一聲打開,桃胡飛了出來。

  「啊!」所有人傻眼,就連太史阿都沒有想到,陳志寧居然準備了這麼一件「貢品」!

  他有些惱怒的回頭瞪了自己得意學子一眼,陳志寧想要咳嗽兩聲掩飾尷尬,可是卻發現嗓子好像不太聽話,難以發聲了。

  周圍的其他勢力,則是幸災樂禍的看著郡學這邊,除了跟陳志寧關係很好的廣廈商盟之外。用一個桃胡來戲弄上仙?這是大逆不道啊。

  看來上仙並不是真的看好這件「貢品」,只是想要教訓一個這個將敬仙儀式當成兒戲的小子。

  陳雲鵬慚愧無比,暗暗發誓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小子,敬仙儀式啊,你也敢胡鬧!

  「萬萬沒有想到,竟然能夠在凡間界找到一枚仙桃種子。」上仙一聲感嘆:「即便是在現在的仙界,也已經非常罕見了。」

  眾人大感意外:什麼意思?難道還真是一件重寶?

  上仙似乎意識到說得太多了,立刻閉口不再涉及這個話題。但陳志寧已經聽到了,心中一動:為什麼仙界也非常罕見?仙界應該有很多仙桃的種子才對呀,難道說自己的蟠桃園……真的是蟠桃園!

  仙界的仙桃應該都是種在蟠桃園之中,如果蟠桃園「失蹤」,那麼毫無疑問仙桃會越來越少,仙桃種子自然也會越來越少。

  上仙意外又發現了一件讓他滿意的貢品,顯是心情大好,他一指陳志寧:「小傢伙,你很不錯。」

  他想了想,隨手一揮又有一道仙靈之光飛出來,落在了陳志寧的懷中:「就把這件寶物送給你吧。

  周圍其他勢力嗔目結舌:第五位獲得恩賜的人!

  剛才還以為陳志寧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子免不了被仙人懲戒一番,沒想到那個爛桃胡居然真是個寶貝,而且還受到了仙人的賞賜。

  太史阿悄悄踹了陳志寧一腳,他才猛地醒悟過來,顧不上查看懷裡到底是什麼東西,叩拜謝道:「感謝上仙賞賜。」

  「呵呵。」仙人一笑,朝眾人一擺手,一股濃郁的仙靈之氣落在眾人頭頂上,頓時所有人都感覺道精神一振,有幾位境界一直停滯不前的,甚至發現自己的關卡有些鬆動的跡象。

  「今日就此別過!」

  「多謝上仙!」大家一起拜下。

  那仙人已經轉身而去,融入到了仙界之門當中,但聲音回蕩在凡間界這片天地之間:「用心努力,本仙在上界等著你們!」

  那座神秘浩大的仙界之門猛然關閉,猛然之間一聲巨響,天空中的風雲漩渦炸碎,藍色光柱迅速收回通天井之中。

  莽石消耗殆盡,通天井周圍的仙文一枚枚黯淡下去。

  終於,一切回歸平靜,這一方天地的各種秩序規則也重歸正常。

  敬仙台上,眾人卻仍舊在回味著剛才面見仙人的過程,大部分人都深感遺憾:可惜啊,沒能得到仙人的賜福。

  於是他們看向五人,就不免嫉妒。

  對於前面四人,郡守大人、都尉大人、陸孟軻和萬塵囂,他們就算是嫉妒,也隱藏的很好。但是陳志寧……這小子何德何能?竟然得到了上仙的青睞!

  陳雲鵬第一個走過來,他很清楚周圍人的目光意味著深藏的危機!他立刻沉聲問道:「志寧,你從哪裡得到的那枚仙桃種子?」

  陳志寧傻傻呆呆的樣子,完美演繹了一個被餡餅砸暈的紈絝少年形象:「啊?那竟然真是一枚仙桃種子。孩兒我是在上一次的遙客族流浪商隊那裡買來的。」

  「您還記得咱們在啟東縣的時候,來了一隻遙客族的商隊,孩兒當時去逛了逛,買了不少東西。就是在商隊裡面,我遇到了一個猥瑣的乾癟老頭,就跟那一位差不多。」他忽然伸手一指天虛閣方向,被他指著的人正是馮玄證。

  馮玄證不斷地告誡自己:眾人面前,要保持前輩的風度,不能對這小子破口大駡。

  周圍人卻都自暗笑,馮玄證的賣相確實一般。

  陳志寧接著說道:「那老頭像個跟屁蟲一樣一直跟在我後面,非要說孩兒我骨骼清奇,面相神異,將來必定是個拯救仙凡兩界的絕世英雄。所以他有一樁買賣便宜我……」

  聽到這裡,眾人其實已經暗自掩面搖頭:江湖騙子何其多也。

  「他有一布袋重寶,要價三百一階靈玉,嘿嘿,孩兒被他纏的不耐煩了,就隨手給了他五枚一階靈玉買下來。」

  眾人相視一眼,心說敗家孩子,那老頭必定拿著一堆破爛騙你,你卻真給他五枚靈玉!

  但也有人心懷僥倖,追問道:「除了這枚仙桃種子,別的東西呢?」

  陳志寧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隻破布口袋,一件一件往外掏:「這是一塊扶桑古木。」

  眾人一瞧,滿臉鄙夷:「這只是一塊乾枯的老榆木。」

  陳志寧又拿出來一塊蛋殼:「這是上古神龍的蛋殼。」

  「真遺憾這並不是,只是一階凶獸古瀾雞的蛋殼。」

  陳志寧再拿出來一塊石頭:「這是當年息壤的一部分。」

  「可這真的只是一塊普通的灰麻石呀!」

  陳志寧把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了,大家已經萬分肯定,這小子只是走了狗屎運,竟然真有一枚桃胡是重寶。原本他只是被人騙了五枚靈玉,現在卻撞了大運被仙人看中了。

  眾人紛紛搖頭,下了敬仙台。就連陸孟軻和萬塵囂也是心中鄙夷:這種紈絝二代,居然也能和本座並列,一起獲得上仙恩賜!老天無眼啊。

  陳雲鵬暗自鬆了一口氣。因為仙桃種子引來的危機暫時解除了,至於仙人賜寶,至少在短期內不會有什麼危險——不能仙人剛剛賜下寶物就被奪了,那樣的話敬仙儀式的規則就亂了。

  仙人顏面掃地,大家也不會賣力搜尋貢品,等著敬仙儀式之後直接搶奪好了。

  要想謀奪仙人賜寶,一般都會等到幾年以後。

  不過陳雲鵬也明白,這種危機解除只是暫時的,各大勢力早晚還會懷疑這枚仙桃種子的來歷。

  他拉起兒子:「走,跟我回去。」父子倆和郡學眾人告別,一同返家。

  ……

  苗有丁興奮無比,回到郡衙之後立刻下令啟動大陣,封鎖整個郡衙,等他查看完仙人賜寶再說。

  他卻不知道,一名心腹正好被堵在了外面,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剛才那一點仙靈之光入懷,苗有丁立刻感覺到應該是一隻盒子,只是當著仙人的面,不好意思直接查看。

  現在,他迫不及待的取出來,打開盒子一看,裡面有三隻小巧的玉瓶。

  他鬆了口氣:「是仙丹,不過這次仙人大放,竟然一次給了三枚。」

  通常情況仙人賜寶不會賜下仙器,仙器太過強大,而且在凡間界使用的話限制頗多。仙人一般會賜下一些仙丹,以及一些破損的仙陣。

  仙丹最為常見,比方說和陳志寧煉製的那些靈丹類似的,能夠提升資質的。

  苗有丁打開第一隻玉瓶,果不其然是一枚「根骨丹」,是用來提升資質的,比照凡間界的等級劃分,這應該是一枚一階仙丹。

  當然,即便是一階仙丹,效果也要遠遠好過陳志寧煉製的那些。

  只是這一枚根骨丹根骨丹,就已經抵得上那頭蹈海巨黿的價值了。

  他又打開第二枚玉瓶,裡面竟然是一枚洗伐丹!苗有丁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這種仙丹十分罕見,雖然也只是一階仙丹,可是它的作用卻是洗去一身力量的一切屬性!

  比方說一名修士的靈氣乃是木屬性的,但是他想要轉修火屬性的功法,那就只能廢掉一身修為重新開始。

  但是有了洗伐丹就不必如此,將靈氣的屬性洗去,修為就可以保留下來,專修火屬性的時候,直接從現在的境界起步修煉。

  凡間界有無數修士,在最初選擇功法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選擇。等到後來,他們修為日益精深,能夠找到更好的功法,卻又捨不得現在的境界,狠不下心廢功重修,洗伐丹可以幫他們解決這個煩惱。

  所以,這枚仙丹的珍貴程度還在根骨丹之上。

  他小心的收好洗伐丹,打開了第三枚玉瓶。這一次,乃是一枚血脈丹!

  凡間界有各種強大的血脈,但是越是強大的血脈越是難以留下後代。比方說陳雲鵬的帝嬴血脈,即便是有隔代顯現這種巨大的弊端,陳家也一直是一根獨苗,陳雲鵬是獨子,陳志寧也是。

  而那些沒有隔代顯現這種巨大弊端的強大血脈,更加難以產下後代;而且即便是生下了後代,也未必能繼承血脈。所以很多強大血脈最終都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

  而血脈丹的作用,就是確保強大血脈能夠順利延續下去——這枚仙丹也是一階,對於一般人來說沒什麼價值,但是對於真正的強者來說,實在是太珍貴了。

  苗有丁沉默著將三枚仙丹收好,回憶起「仙靈感應」那一刻,忍不住一聲感嘆:「仙人實在是太強大了!」

  這三枚仙丹,恰恰都是他最需要的!

  苗有丁出身京師苗家。三代之前,苗家在京師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戶人家,經過幾代人的努力,到了苗有丁這一代,終於大有起色,並且為苗有丁謀求到了千湖郡郡守的職位,而苗有丁千方百計求娶到了京師平家的一名嫡女。

  嫡女身上攜帶著平家著名的「驚世雷鳴」血脈,夫人雖然出身不高,但是憑藉血脈之助,修為甚至還在夫君之上。

  而苗有丁和夫人雖然成親十年,卻仍舊沒有子嗣,究其原因,就是因為夫人覺醒了「驚世雷鳴」血脈。

  而現在,一枚血脈丹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半年前,苗有丁無意中得到一部秘法,遠勝於他現在所修煉的功法,苗有丁有心廢功重修,去搏一搏那虛無縹緲之中一絲飛升的希望。可是他現在身處要害,這個決心卻是難以下定。

  而一枚洗伐丹幫他解決了這個苦惱。

  他還有一個私生子,乃是他背著夫人在外面的一名情人幫他生的,可惜資質普普通通,即便是他給與了大量的支持,仍舊無法出人頭地,現在一枚根骨丹,解決了他的後顧之憂!

  他敬畏於現任的強大,心中更是駭然,只是一門「仙靈感應」,就能看清自己身上一切因果,讓人無從抵擋!

  好在,仙界一直不是威脅。

  ……

  都尉府中,陳絕遠取出懷中之物一看,竟然是一團「七彩仙泥」。這可是高達二階的仙寶!

  而這種仙寶最大的作用就是提升法寶的等級。來自仙界的「七彩仙泥」可以融入凡間界任何的法寶之中,將法寶的等級直接提升一個境界,不管是幾階法寶。

  陳絕遠的境界一時半刻難以突破,但是他的戰力卻被限制在一個相對於境界較低的水準上,因為他曾經十分倚重的法寶「千秋鉞」乃是六階,同級別的修士都已經使用七階法寶了,可是千秋鉞他使用多年,而且一直用自身精血滋養,心靈相通,輕易放棄不得。

  現在有了七彩仙泥,這個問題迎刃而解!

  ……

  七殺營之中,陸孟軻打開玉盒,看到裡面一枚特殊的玉印,頓時一陣狂喜。

  他褪去自己的衣衫,從雙肩到手臂上,佈滿了一枚枚符印。

  他修煉的《身印寂滅法》乃是一門威力巨大卻極難提升的法術。烙印在身上的每一枚符印,他都可以舉手投足施展出來,但是最近他已經卡在了現在的水準上。

  因為這一門法術需要一枚「王印」,統籌所有的其他符印,只有如此才不會被各個符印的力量作亂衝突,撕毀自身。

  而他之前的「王印」,隨著他不斷在身上添加強大的符印,已經逐漸難以壓制眾多符印。

  現在仙人賜給他一枚一階仙印「天鎮印」,完美解決了這個問題,甚至在他成為天境修士之前,這個問題都不會再困擾他。

  他取出那枚仙印,雙手舉起,按在了自己的脖子後面,秘法隨之運轉……

  ……

  萬古盟總部之中,萬塵囂也正在打開手中的玉瓶。他感覺受到恩賜的五人之中,自己得到的仙寶可能也就比陳志寧好一點。

  陳志寧是最後時刻才被「發掘」出來,而他怎麼看都像是附帶的。

  玉瓶內滾出來一枚仙丹,萬塵囂一下子激動起來:「化身丹!」

  這是一枚二階仙丹,唯一的作用便是服用後能修煉出一具和本體幾乎沒有差別的身外化身。

  萬塵囂最近正在修煉一部《真靈錄》,當中有一門身外化身的法門,卻始終不得要領。這枚仙丹裡可能讓他成功,即便是因為法寶等原因,身外化身真正的戰力比不上本體,但至少也能夠讓他的戰力提升七成!

  「哈哈哈!」萬塵囂一聲暢快大笑。

  ……

  大家都不知道對方獲得的仙寶,都以為自己是這一次敬仙儀式之中收穫最大的人。

  ……

  陳志寧跟著他爹回到了家中,路上有幾次他都忍不住要將懷裡的東西拿出來,都被陳雲鵬一瞪眼制止了:「沉住氣!」

  回到家中,陳雲鵬派人請來夫人,一家三口進入密室,打開陣法封印,然後陳雲鵬才說道:「好了。」

  陳志寧在懷裡一摸,一隻普普通通的木盒,不見多少仙靈之氣。

  陳雲鵬嘆了口氣:「你的貢品應該是比較出乎仙人預料,不過價值肯定比不上郡守大人他們四人珍貴,所以仙人很可能隨意給了你一件東西,必定是不如賜給其他人的寶物。」

  陳志寧其實也沒有報什麼希望,整個敬仙儀式,他頗有些「冷眼旁觀」的感覺。凡人在仙人面前的卑微和無力,讓他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最初那種親眼見到仙人的激動被沖淡了很多。

  而且,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的那枚桃胡,實在有些「兒戲」。

  他很隨意的打開盒子,頓時珠光寶氣撲面而來,陳家三口一下子愣住了,盒子放著一隻鳳釵,綴著五顏六色的各種寶石。

  「這個、這個……」陳志寧好一會兒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心中不由說道,這仙人也是頑皮,我拿一隻爛桃胡捉弄你,你就給我這麼一件女人用的寶貝?

  仙人果然不是好糊弄的。

  秋玉如在一旁撲哧一聲笑出來,陳志寧怏怏:「娘,你站在誰那邊?」

  秋玉如連忙道:「當然是支持我兒子這邊。咯咯,不過呀,你這回吃癟了吧,咯咯!」

  陳雲鵬也是哭笑不得,但還是說道:「先看看到底有什麼用處。」仙人很少會賜下仙器,雖然鳳釵……不太適合男人使用,不過好歹是一件仙器。

  這一檢查,一家三口也是愕然:「居然還真是一件不錯的一階仙器。」

  這枚鳳釵之中,儲存了一定的仙氣,不過數量不多,只能夠支持這寶物使用一次。而鳳釵並不是攻擊型仙器,鳳口當中能夠噴吐出一片靈光,壓制對手的境界。

  針對不同境界的對手,會有不同的限制效果。但至少也能將對手打落一個小境界。

  只不過如同所有的仙器一樣,在凡間界使用頗多限制。鳳釵之中存儲的仙氣耗盡之後,就沒有辦法再補充,而靈氣、莽氣根本沒辦法催動這件仙器,只能等仙器自己補充力量。

  它會非常緩慢的吸收周圍的天地元力,然後轉化為仙氣。陳志寧和父親估算了一下,大約要六個月,才能積累足夠使用一次的仙氣。

  「有些雞肋呀……」陳志寧撓頭抱怨道,陳雲鵬瞪了他一眼:「這可是仙器!這你都還不滿足?」

  仙器的好處就是,可以無視使用者的級別,而且威能並不會被削弱。

  陳志寧道:「娘,這件仙器送給您吧。」

  「娘不要。」秋玉如很欣慰的摸摸兒子的頭:「雖然……不太適合男子使用,不過的確是一件很不錯的仙器。你隨身帶著,你比娘更需要它。」

  「可是……」陳志寧鬱悶,陳雲鵬瞪眼道:「少囉嗦,收起來。」

  「好吧。」

  他悶悶不樂的收了這件絕對女性化的仙器,心中卻已經打定主意,除非生死關頭,不然決不會使用,因為只要拿出來,肯定會被別人嘲笑,自己以後還怎麼在紈絝圈子裡混?

  ……

  終於得到急報的苗有丁,沉著臉趕往冰川礦場,路上匯合了急忙趕來的天虛閣高層,郡守大人沉著臉一言不發,天虛閣眾人心中惴惴不安,陪在一旁也不敢吭聲。

  冰川礦場內一片人間修羅場,一具屍體已經被抬到了苗有丁的面前——那是他安排的用斑靈霧蛇調查詭異凶獸的修士。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咬牙切齒喝道:「全力追查!」

  「大人,請隨我來,有些東西您應該看一下。」一名心腹急忙而來,帶著苗有丁和天虛閣眾人往礦洞下而去。

  馮玄證進入礦洞的時候忽然反應過來:「諸位,這裡透骨的冰寒消失了!」

  郡衙的人還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天虛閣的人都明白,冰川礦場內寒毒深重,每年因此而死的苦力礦工多不勝數!

  以前只要靠近這片山谷,就能感覺到那種刺骨的寒冷。而這一次,一直到了礦洞也沒有感受到——之前大家心神不寧忽略了,被馮玄證這一提醒,所有人都意識到這是一個重大而且詭異的變化。

  一直到了礦洞最底部,所有人臉色大變。

  一堵堵冰壁破碎,殘存的冰壁上,還有許多淡金色的符文在無助的閃爍著光芒,時明時滅,似乎還想要鎮壓住下面的什麼東西。

  周圍破碎的冰塊正在慢慢的融化,其中也有那種金色符文,隨著冰塊融化,這些符文也隨之破碎消失,一股股深奧莫名的力量消散於虛空之中,讓人感到無限惋惜。

  而在那一層層破碎的冰壁下方,是一座深不見底的巨大黑洞。洞口的石壁岩石古老,一股股森然寒意從深洞之中滲透出來讓人不由得雙股顫抖。

  那寒意之中,隱隱能夠感受到一種讓人心悸不已的力量,一些修為稍弱之人,眼前時不時的閃過一片幻象,有一至高無上的強大存在,正從九霄雲上俯視著他,目光已是沉重如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苗有丁狠狠回頭瞪了天虛閣眾人一眼,天虛閣的人兩腿一軟:「大人,我們、我們真的不知道這下面是什麼東西呀。」

  那名心腹上前來,嘆息道:「難道……傳說是真的,這下面真的封印著一頭上古寒螭?」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6 01:57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6 05:53 PM 編輯

第六十四章 古妖

  他一身白衫,手持一柄牙骨摺扇輕輕搖動著,順著官道漫步而來。素白的扇面這世上也沒有人有資格為他的扇面題字。

  抬頭一望,郡城城門恢弘雄偉,他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城中無數生靈,龐大的生機讓他生出一陣強烈的饑渴。

  但是他並不著急。從山中走出來用了三天,並非他迷路,而是為了湊齊身上這一套他認為最適合他的行頭。

  他乃是堂堂妖祖寒螭,這世間的一切在他眼中,只有徹底凍成了白茫茫一片,才算是回歸完美!

  若是當年全盛時期,他甚至可以「無中生有」,可是現在,力量幾乎降至冰點,神魂也飄搖起來,連一身行頭也只能一點點「積攢」。

  他在山中不斷截殺,然後毀屍滅跡,總算是以現在這樣讓自己滿意的形象,再一次出現在了這個世間。

  他暗中自言自語一句:「哦,現在這個世間被稱作凡間界了。」

  他微微一笑,收起摺扇在手中輕輕轉著,漫步走進了郡城。從城門外到城內的大街上,途中幾位少女,都不由得暗中打量他,這一副皮囊英俊瀟灑,氣質出眾,他卻只是微微一笑,暗忖若是有機會,將這幾名少女身上充滿了青春氣息的生命力吸食乾淨,一定十分美味。

  他這幾天也並非毫無收穫,已經將城內的一切都打聽清楚了。

  城內第一強者乃是都尉陳絕遠,如今是絕融境後期的強者,只差一步就能跨入天境強者的行列。

  除了他之外,郡守苗有丁,絕照境後期強者。

  除了兩位朝廷的大修之外,三小聖的首領也都是絕照境初期的強者。千湖郡地處邊遠,整個郡中都沒有一位天境大修坐鎮。

  他十分愜意的行走在街道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感覺就像是一隻隻美味可口的點心。

  「人族孱弱,即便是境界相同,也絕不是本祖的對手。陳絕遠的境界雖然和本祖相同,可是他那一柄孱弱的六階法寶,根本不可能破開本祖的強悍身軀。」

  「至於郡城之中的其他人,就更不在話下了。」

  他當年也是堂堂妖祖之一,只是各種「不巧」,最後被封印在一片山谷之中。漫長歲月之後,封印的力量逐漸衰弱,他可以將自己的力量滲透出來,這才有了冰川礦場,才有了那些萬載寒冰髓。

  這中間,他曾經數次嘗試脫困,卻都以失敗告終,甚至最嚴重的一次,讓他失去了絕大部分力量,對於現在的妖祖寒螭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好在這一次終於成功了,頓開金鎖走蛟龍,日後海闊天空就是他妖祖寒螭的天下了。

  無論是心機還是手段,曾經的妖祖一樣不缺。他在進城之前,就已經將一切調查清楚郡城對他來說,看上去有危險,實際上他可以在刀尖上起舞,驚險刺激,卻不會真正受傷。

  他安然在一坐就樓內坐下,等酒水上來,自己「冰鎮」了一下,慢慢飲用著,靜等到天黑。而後,他進入了一家客棧,在房間內端然而坐,露出一絲開心的笑容:「終於可以大開殺戒了!」

  吞噬的生機越多,他的力量恢復的越多。

  一絲絲白色的寒氣從他周身毛孔之中滲透出去,游離於整個客棧之上,每一絲纏繞住一位住客,頃刻之間,那些無辜的住客就已經命喪黃泉!

  就在他準備及擴大「圈子」,朝更遠處的生靈下手的時候,軍衙內正在苦修的苗有丁猛的睜開眼來:「逮到你了!」

  郡城內防護大陣已經暗中打開,他處於郡城陣法中樞,郡城內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下。

  幾天之前,檢查了冰川礦場之後,他就猜到「那東西」一定會屠戮人間,因而暗中打開陣法,自己居中監視,同時暗中吩咐郡城各大勢力外鬆內緊,碎石準備出手圍剿。

  一道道訊息通過玉符發出去,整個郡城的大修傾巢而出!

  妖祖寒螭猛的一個激靈,危險地感覺襲來。他不由得一笑:「這麼些年,人族長進不少,居然這麼快就被他們發現了。」

  他身形一晃,撞碎了這座小樓騰空而起,在夜空中如同雲中神龍一般身軀不斷轉折,就要破空而去。

  「呔!妖孽受死!」一聲厲喝傳來,一道身影破空殺至,朝著妖祖寒螭把手掌一抬,一道明亮如同驕陽的劍光在黑夜之中閃現!

  妖祖寒螭一笑:「苗有丁?」

  第一個殺到的當然是苗有丁,他低喝一聲:「正是本座!」

  妖祖寒螭一抬手,一座小山一般的巨大冰盾浮現出來,他則施展出本命神通,身法如雲中之龍要趁機遁離而去。可是背後的劍光卻越來越命令,那一座冰盾竟然不能阻攔住,乒的一聲炸碎成了漫天碎冰!

  「嗯?!」妖祖寒螭也是意外,已經發動的本命神通被打斷,身後霎時間射來無數劍光,每一道都明亮熾熱,堂堂皇皇正氣凜然,竟然隱隱有些剋制他的力量!

  「怎麼回事?」他驚訝之下回身一拂衣袖,無窮冰風呼嘯而出,瞬間就凝聚出了一片風暴,不愧是曾經的妖祖!

  但是對面那劍光也並不示弱,隨著苗有丁的操作,化作了一團巨大的光芒猛的撞入風暴之中。

  噗!風暴破碎,妖祖寒螭的一截衣袖飛了出去。

  「這……」他大為吃驚,苗有丁的境界的確是絕照境後期,而他手中的那柄法寶長劍,也只是六階法寶,可是為什麼竟然擁有如此威力?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苗有丁手中乃是六階報國劍,而他施展的劍技,乃是太炎王朝秘傳給各地大員的「從龍劍技」,本質上來說這是一種法術和劍法融合的特殊攻擊法門。至少也是郡守以上級別才能獲得傳授。

  而從龍劍技和報國劍,才是絕配!兩者配合能夠發揮出驚人的威力這才是太炎王朝御造司的真正實力!

  又拼鬥了片刻,妖祖寒螭儘管能夠佔據上風,可是短時間內竟然無法戰勝苗有丁!他心中暗道不好,難道自己被封印這麼多年,世間的一切法術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

  一道道強悍的氣息趕來,妖祖寒螭知道不宜久留,他大喝一聲,猛然寒潮爆發,苗有丁全身血液都要被凍僵了,慌忙後撤,妖祖寒螭身影一閃,如同雲中神龍騰空而去!

  「妖孽,哪裡走!」一聲炸雷般的暴喝響起,夜空之中猛然亮起了一片炫目的青光,籠罩了半邊天空。光芒中心乃是一件造型古樸花紋神異的銅鉞。

  千秋鉞!陳絕遠殺來。

  妖祖寒螭暗暗一笑,寒潮發動籠罩全身,一層層加持,抵擋住這一擊,就可以徹底脫困而去,然後自己有的是時間和這些人族慢慢「玩耍」。

  可是萬萬沒想到,千秋鉞重重擊穿了寒潮,轟碎了他隱藏在寒潮之中的五層冰盾,然後斬落在他的身上。

  妖祖寒螭背後有全身最堅固的龍鱗保護,可是仍舊沒能抵擋住看上去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千秋鉞。

  冰藍色的血液當空灑落,隨著妖祖寒螭踉蹌的身影在地面上灑出長長一道!血液落地,地面上的青石板立刻被凍得碎裂!

  「怎麼會這樣!這不是六階法寶,甚至超過了一般的七階法寶!」

  他不敢再和郡守、都尉兩人硬碰,改變了一個方向,遁術發動,漫天寒潮!

  白濛濛的寒霧籠罩了這一片街區,他落在地上,貼地疾行。

  忽然,前方一道人影晃過,身上穿著七殺營的衣衫。「是陸孟軻。」妖祖寒螭心中一鬆,不過是個絕照境初期的小修士,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自己發動寒潮遁術,從地上逃遁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擇。

  陸孟軻也已經看到從寒霧之中衝出來的那一道白影,白影已經不是一個正常的人形了,有些半人半獸的感覺。

  他也被寒霧影響,卻毫不猶豫的發動了自己的最強一擊。手掌一翻,天空當中一道巨大的金光符印虛影落下!

  轟!

  急於逃遁的妖祖寒螭被這一道「天鎮印」砸個正著,頓時一口鮮血噴上來,噗一聲飛出數尺外。

  「這是什麼手段!」妖祖寒螭狼狽不堪的被砸進了地面中,還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溝,劃出去數丈遠。

  這一擊之中,隱隱帶著一絲上界的威壓。

  他來不及尋找答案,因為陸孟軻已經再次抬起手來,他調轉了方向突圍而去,後面苗有丁和陳絕遠的氣息已經追的越來越近了。

  「陸兄不必追了,還請守住自己的方位,我等今日必要圍殺此獠!」苗有丁的聲音遠遠傳來,阻止了想要追殺的陸孟軻。

  妖祖寒螭在寒霧之中身形飄蕩,不出手的時候幾乎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前方屋頂上,站著一道身影,淵渟嶽峙頗有氣度,一看就知道必定是某各大勢力的當家人物。

  「是真極舍的門青峰!」妖祖寒螭已經認出來了。真極舍也是三小聖之一,門青峰也是絕照境初期,可是他這回卻有些猶豫了。

  之前自己收集到的情報很不準確呀妖祖寒螭暗暗咬牙,人族這些傢伙現在太狡猾,一個個隱藏了實力,散佈在外面的有關於他們的消息都很不「準確」。

  這個門青峰,沒准也是暗藏實力,自身為陷阱,等著自己衝上去。

  妖祖猶豫了一下,掉頭朝著另一個方向遁去。他並不知道,三小聖裡面,只有門青峰的資料準確,結果多想了一下,白白錯過了一次突圍的機會。

  在這個方向上,坐鎮的乃是萬塵囂。他有新再次避讓,可是身後那兩道氣息已經越追越近,時間來不及了。

  他悍然殺去,萬塵囂根本無力抵擋,被他一擊轟飛出去。妖祖寒螭鬆了一口氣:幸好剛才避開了門青峰,找到了軟柿子萬塵囂。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身後忽然有強烈的靈氣波動傳來,他來不及反應,只能將寒氣運遍全身,應聲扛住了這一擊。

  嘭!

  一聲悶響,妖祖寒螭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來,又一個萬塵囂出現,竟然趁著他擊敗前一個萬塵囂的機會,從背後偷襲他。而且後面這個,比正面那個強大太多。

  「身外化身!」妖祖寒螭心頭一陣憤怒,小小的絕照境初期,竟然能夠修成身外化身!他不明白,這世間到底是怎麼了?人族已經如此強大了嗎?為什麼他接連遇到超出自己預料的敵對手?

  「妖孽,你死到臨頭了!」身後,苗有丁和陳絕遠追來,另外兩個方向上,陸孟軻及門青峰也已經感應到了,正在合圍而至。

  妖祖寒螭惱怒不已,若非龍入淺灘,自己堂堂妖祖,怎會被這群小人兒圍堵欺辱!危急關頭,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朝某個方向上看了一眼,眼中升起了一絲希望。

  「你們做錯了一件事。」妖祖寒螭也不跑了,在眾人的包圍圈之中挺直了身軀。他的上半身已經完全變化成為寒螭,龍首卻無角,面目森然。一身龍鱗冰白色,只是多出已經被擊破,鱗甲碎裂。

  苗有丁等人凜然,放慢了腳步。

  「你們不該激怒本祖,本祖雖然淪落至今,卻也不是你們這些小蝦米能夠隨意欺辱的!」

  「不好,他要自毀根基提升實力!」陳絕遠大喝一聲:「大家小心!」

  ……

  郡城的百姓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一夜他們只是感受到整座城市都在不斷的震動,雷聲轟鳴,嚇得他們一家人抱在一起,發抖躲在桌子下面。

  而郡城內的修士們,一開始還看到了苗有丁等人攔截妖祖寒螭,後來寒霧升起,隔絕了他們的一切靈覺,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是到了最後,看到寒霧之中不斷爆發出一團團恐怖的光芒,有那麼幾次,他們甚至感覺到整個郡城都要被撕裂了郡城的護城大陣幾乎被削弱到了極限,再有一次這座耗費了無數資源的大陣恐怕就要徹底崩潰。

  「咳咳咳……」戰場中心苗有丁一陣咳血,癱在地上已經動彈不得。妖祖畢竟是妖祖,哪怕是被封印了數萬年,哪怕是這中間多次妄圖逃出損耗了絕大部分力量,但是它一旦破釜沉舟,不再顧忌以後,他所爆發出來的力量仍舊不是苗有丁他們能夠抵擋的。

  三小聖的首腦全都倒在地上,陸孟軻重傷昏迷,內臟恐怕已經全都被震碎了。萬塵囂的身外化身被擊殺,他本人也挨了一爪子,差點被撕成了兩半。門青峰最是不濟,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氣息不斷衰弱,恐怕已經是無力回天。

  陳絕遠四肢都被打斷,看上去淒慘無比。

  而妖祖寒螭已經不見了,他連傷五人之後,從容遁走。

  陳絕遠掙扎問道:「怎麼樣?」

  苗有丁肯定道:「護城大陣有所感應,有人闖出陣去,應該就是他了。他自毀根基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戰力,可惜從今以後就徹底廢掉了,哪怕他真的如自己所說,是什麼老祖也沒有用。」

  陳絕遠也說道:「派出搜捕隊伍,只需要一名玄境修士就能殺死他。無論如何,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

  陳志寧正在閉關,對外宣佈的是他準備突破境界,挺進玄境修士。他在元融境巔峰耽擱的時間也確實有點長了當然這是對於陳志寧來說。

  但實際上,他在鑽研那鳳釵。陳志寧還有些不死心,想要將這件仙器的外形改變一下,適合男人使用。

  但是讓他很無奈的是,仙器煉製的手段,絕不是他現在所能夠理解的,因而也就無從著手去改變外形。

  倒是其中陣法的部分,他看出來一些端倪,心中冒出一個膽大包天的念頭:或許自己可以改變一下陣法的結構,小小的作弊一樣。這樣就可以直接用莽氣或是靈氣為這件仙器充能,而不必使用之後等候半年時間。

  可是仙陣同樣非同小可,他還沒有什麼頭緒,就被外界不斷地巨大震動驚動了,出關來詢問一下,陳忠、陳義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志寧罵了他倆幾句,忽然門口出現一個嬌小的身影。

  陳志寧奇怪:「貝小芽,你怎麼過來了?」

  貝小芽一般都只會老老實實的聽從陳志寧的安排,除非陳志寧要出門,她才會主動跟上來。這一次,女孩大大的雙眼中,充滿了一種驚恐。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驚恐,因為陳志寧看得出來,女孩本身都不明白這種驚恐來自何方。

  她走上前來,抱住陳志寧的胳膊,縮進了他的懷裡,似乎略感安心,但仍舊微微發抖。

  陳志寧嘆了口氣,朝兩個狗腿子一揮手:「你們先下去吧,有什麼消息立刻來通知我。」

  「是。」

  等他們出去了,陳志寧輕輕拍著貝小芽的肩膀:「怎麼了?做噩夢了?夢到以前了?」

  貝小芽抬起頭來看看他,卻搖了搖頭。她的確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忽然會從靈魂最深處湧出一股驚恐,讓她一下子就衝破了身上那種強大的「習慣性」,主動出現在陳志寧面前。

  要知道,上一次她「自主」行動,乃是在看到陳志寧重傷的情況下。

  陳志寧懷中抱著她,輕聲安慰著,忍不住的心猿意馬起來,腦海中不斷閃現的乃是她那掩藏在寬鬆的皮毛馬甲下面禍國殃民的身材。

  於是一雙手悄悄地不老實起來。就在他就要得手攻上戰略要地的時候,忽然懷中的貝小芽全身繃緊,陳志寧暗罵一句:「該死!」

  他猛地衝了出去,被打擾了好事的他顯露出一種憤怒的霸氣,一股強悍的氣勢從他身上,像是撞城錘一樣轟然填滿了整個院落。

  整個院子中的一切東西彷彿都活了過來。一絲絲白痕從院子角落裡的一叢翠竹上滲透出來,從院門後兩邊的花圃中牡丹芍藥上滲透出來,從院子中的葡萄架上滲透出來,從葡萄架下面的石桌石凳上滲透出來,從地面上的石板中滲透出來,從周圍屋舍的牆壁之中滲透出來。

  當這些白痕出現,整個院落的氣溫驟降,一瞬間從盛夏來到了嚴冬!而且是極北之地的嚴冬,陳志寧甚至感覺到自己經脈之中運轉的莽氣都緩慢了不少。

  白痕逐漸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朦朧的虛影,陳志寧感覺到,自己身後的貝小芽忽然渾身顫抖起來。

  他暗暗吃驚,側身回頭,一面戒備著正面的那虛影,一面回頭去查看貝小芽到底怎麼了。

  貝小芽雙目無神,這次是真的無聲,愣愣的對著那虛影,全身不停地顫抖著。陳志寧連忙問道:「你怎麼了?這東西是什麼玩意?你認識嗎?」

  「她不認識本祖。」虛影當中,似乎是一條長長形狀,他顯得十分得意,一會兒伸直了身軀,一會盤旋起來,如同一條蛇一樣:「本祖認識她。」

  他仰天吐出一口白氣,整個院子中的溫度再次驟降,整個院子裡已經結出了一層冰面。

  「沒有想到,本祖氣運旺盛,在這種情況經能夠絕處逢生,哈哈哈!」

  他忽然一閃,出現在了陳志寧和貝小芽之間,一爪朝著貝小芽抓去。貝小芽似乎整個靈魂都被凍結了,完全不知道反抗,雙目無神的望著虛影。

  陳志寧大急,怒吼一聲:「滾開!」

  啖日火肺發動,滾滾靈火襲出,熾熱瞬間驅散了院子中的嚴寒,可是火焰瞬間將那道虛影包圍,卻並沒有造成什麼傷害。他的身影一晃,如同雲龍出海,從火海當中冉冉升起,虛影更加真實了一些,他用爪子撓了撓頭,這溫度似乎讓他有些不舒服。

  「區區元融境巔峰,也敢在本祖面前出手?這世間真是變了,太可笑了。」

  陳志寧不知道這貨剛剛被看不起的人族為群毆一番,不然一定有大量素材噴的他體無完膚。

  「寒螭!」終於看清楚了虛影的樣子,陳志寧暗暗吃驚。他咬緊牙關,靈火毫不停歇,同時也看出來了這頭寒螭已經只剩下神魂了。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7 01:21 PM

第六十五章 妖祖隕落

  妖族寒螭笑道:「小人兒,你若是有七階靈火,對老祖現在還有些威脅,可惜四階靈火,呵呵,不要垂死掙扎了,這小丫頭乃是本祖分身,本祖現在只是將它收回來罷了。」

  妖祖寒螭學了個乖,言語之中連連布下圈套。就算是七階靈火也奈何不得他——儘管一個元融境巔峰幾乎不可能駕馭七階靈火,但是今晚的經歷讓妖祖寒螭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以前的「常識」了——如果陳志寧真的施展出來,那麼他就會立刻施展雷霆手段,拼著神魂小小受損,也要先把陳志寧斬殺了,免得再次節外生枝。

  「該死,若不是神魂受到了暗算,何至於如此!」

  他金蟬脫殼外加聲東擊西,總算是從人族五大修士手下逃脫,的確身軀根基已經毀了,十分可惜!因為那可是寒螭的身軀,上古妖祖!

  不過總算是留下了一次機會,神魂逃脫。在他感應到貝小芽就在附近的時候,他定下了這個計策。

  但是進入神魂狀態之後,他才發現自己之前掙脫封印的時候被人暗中下手,神魂當中藏有暗傷!所以他難以施展出真正有威脅的攻擊,除非寧願神魂受損。

  陳志寧當然沒有七階靈火,可是陳志寧有雷脾!天雷對於靈魂本身就有著巨大的殺傷力。火海當中忽然有無數雷電轟擊出來。

  「轟轟轟……」

  一道道四階靈雷在妖祖寒螭周圍炸響,直轟的他眼冒金星,耳中轟隆隆作響。

  「找死!」他一聲怒喝,果然這小子身上有陷阱!他很為自己的「明智」得意,果然現在這世間處處危險、步步凶機,滿世界都是陷阱!

  但他乃是妖祖,神魂已經修煉的凝實無比,四階靈雷雖然讓他很難受,但並不能真正對他造成巨大傷害,陳志寧眼前一片白茫茫,啖日火肺第一次被直接熄滅!

  他駭然後退,寒螭太強大了,他不知道這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呃,但是僅僅神魂,就能夠直接用溫極速低溫將自己的法術破去,這手段驚世駭俗。

  忽然,陳志寧感覺到腦中一下劇痛,就像是有人用一柄非常之薄、幾乎沒有厚度的利刃,直接在他的大腦上削了一刀。

  他一聲慘叫,踉蹌後退幾步,到了院子之中。

  「哼!」妖祖寒螭的冷哼聲從寒霧之中傳來,在這裡他無所不在。陳志寧幾乎是在聲音響起的同時,再次遭受攻擊,這次他悶哼一聲鼻孔中兩道血痕流下來,比上一次遭受的創傷還要重。

  陳志寧強忍著鬧鐘的劇痛,猛然發動了攝拿之力。他的攝拿之力本質上來說是一種法術,而不像妖族是神通,施展起來不如妖族那麼迅捷,但好處是隨心所欲。

  陳志寧不惜成本,攝拿之力朝周圍無差別發動,將整個院落都籠罩在其中。

  可是陳志寧在下一刻就知道自己失敗了,因為這門法術之下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抓到」。

  「對神魂無效!」陳志寧連忙閃避,卻緊跟著再遭重創。

  他再次慘叫頭痛欲裂,後仰跌倒躺在冰冷的地上。

  妖祖寒螭的虛影在他身體上空慢慢凝聚出來。這周圍都被他暗中封印,即便是在陳雲鵬夫婦也好無所覺。

  「哼!」寒螭冷笑一聲,沒想到下面的陳志寧猛的睜開眼睛,秘劍氣、龍形冰矛一起發動。同時手持二階報國劍,憤然一劍殺出。

  「黔驢技窮。」他不屑一句,任憑各種攻擊從自己的虛影之中穿過,他卻毫髮無傷。而後氣定神閒的抬起爪子來,朝著陳志寧虛空一抓。

  陳志寧腦中劇痛,嚎叫著抱著頭在地上翻滾起來。

  「呵呵呵……」妖祖寒螭笑了,這小子雖然有些小手段,卻比自己預料的更容易解決,根本不需要損傷神魂。

  在他身後,貝小芽身軀顫抖的更加劇烈了。只不過,這會兒抖動,看上去更像是在掙扎,想要掙脫什麼束縛似地。

  妖祖寒螭似有所覺,回頭看了一眼再次冷笑。然後又一次出手,朝陳志寧連續淩空揮爪,一次次傷害深深地切割在陳志寧的靈魂上,他連聲慘叫,將院子之中撞得一片狼藉。

  而後,妖祖寒螭調轉了身軀,撇下了已經「不是威脅」的陳志寧,朝著貝小芽飛去。

  一直到了貝小芽身前,其實他都是暗中戒備的,擔心陳志寧忽然暴起偷襲——實在是因為今晚經歷太過奇葩,讓堂堂妖祖杯弓蛇影,總覺得這世間現在太危險,處處都是陷阱。

  「本祖多慮了。」他鬆了一口氣,卻還是回身又給了陳志寧一爪子。陳志寧再造重創,已經七竅流血,躺在地上沒了聲息,整個人的生機逐漸衰弱下去。

  妖祖寒螭滿意點頭,暗忖這小人兒年紀不大,體內的生機卻極為磅礡。等自己奪舍成功,拿回了屬於自己的力量,就將他的生機完全吞噬,大補之物啊。

  他朝向貝小芽,不由的殘忍一笑:「你居然能夠如此劇烈的掙扎,若不是……哼哼,說不定還真被你掙脫了。可是現在,不管你怎麼做都是無用的。」

  他猛地將周圍的寒氣全都收回體內,然後虛影更加凝實,猛地縮小成了蚯蚓一般,朝著貝小芽的眉心鑽了過去。

  就在他即將進入貝小芽眉心的時刻,忽然一股力量當頭打落下來,妖祖寒螭頓時感覺到自己的力量不停地衰弱下去,哪怕他乃是神魂狀態也不可避免。

  他大為駭然,回頭一看陳志寧已經站了起來。在他頭頂上空,有一隻女人用的鳳釵,正綻放著如同牡丹花瓣一樣的光芒,鳳口張開,噴出一片仙靈之光,將他死死壓制住。

  「仙器!」妖祖寒螭大吃一驚。

  如果是他的全盛狀態下,這件仙器最多只能將他打落一個小境界。可是現在,他的氣息狂泄,不知道要跌落幾個境界。

  他惱怒無比:「即便本祖跌落數個境界,也要遠勝於你!」

  果然還是有陷阱!妖祖寒螭心中怒吼,就不應該猶豫,直接損耗神魂將這小子弄死,這世間遍地狡詐,人族卑鄙!

  然而他正要發動的時候,忽然看到陳志寧手往下一按,報國劍嚓一聲刺入地面,他空手取出一柄刀。

  陳志寧的狀態很糟糕,他始終不肯相信貝小芽是寒螭的分身,因而他明白自己要對付的敵人只有一個:妖祖寒螭!

  可是這個敵人太強大了,遠遠超過當初的半天妖。但萬幸他所要面對的寒螭只剩下神魂,而鐵頁丹似乎對神魂之類的生靈天生有著剋制作用。

  但是他也很明白,妖族的神魂和半天妖的妖魂實力相差何止千里?單單是鐵頁丹絕不足以壓制寒螭的神魂。

  而鳳釵只能使用一次,也就意味著他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所以他不斷示敵以弱,自己的靈魂遭受重創,才讓寒螭徹底放下戒備,全力準備奪舍!直到這時,他才出手攔殺。

  此時,七象寶刀在手,陳志寧晉入了一種神奇的狀態,甚至是他之前在參悟七象寶刀時候,從未達到的一種靈魂通明的狀態。

  韓去非閣下那一刀,在他腦海之中不斷重播,一股有關於靈魂的力量散發出去,將妖祖寒螭的神魂鎖住。

  寒螭立刻感覺到「全身」一重,他準備施展的特殊手段已經進行不下去了。

  他並不知道,在數百年前,那頭超九階凶獸怒火焰熊就如同現在的感覺一般。陳志寧只能看到那一刀的軌跡,並不知道當年面對這一刀,超九階凶獸感覺到獸魂受到的可怕壓制。它憤怒咆哮,摧山裂地,只是想要憑藉肉身的強悍掙脫這種精神層面的壓制而已。

  陳志寧仰天長嘯,一枚丹寶滴溜溜的旋轉飛起,居於仙器鳳釵之上,太古神人像騰空照耀。

  他拔刀而出,超水準爆發出了這一刀的三成實力!

  在仙器的壓制之下,妖祖寒螭怒吼連連,也像當年的怒火焰熊一樣,妄圖掙脫這種精神層面的壓制,可是他和那頭超九階凶獸一樣失敗了。

  這一刀,直到許多年以後陳志寧還在回味,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天地隱匿觸摸大道!

  噗!

  這一刀落下,好似戳破了一隻陽光下的七彩氣泡,妖祖寒螭永遠不會想到,自己的神魂,會被一件四階法寶從中劈開。他嗔目結舌,目和舌一起朝兩邊分開。

  天空中,鐵頁丹之中,那一枚小小的古舊甲片上面斑駁的鏽跡當中,釋放出一股強烈的吸攝之力,最後壓制住了寒螭神魂的垂死掙扎,將兩半「屍體」慢慢拽進丹寶之中,逐漸煉化不見。

  陳志寧一屁股坐在地上,頭痛欲裂,而貝小芽忽然回過神來,猛的撲到了陳志寧身前,滿眼急切,恨不得開口詢問。

  陳志寧擺擺手:「先扶我回去。」

  他手中卻沒有鬆開七象寶刀,單純的貝小芽急忙將他扶起來,卻沒有注意到陳志寧雙眼疲憊之下掩藏著一道寒芒,身軀看似放鬆實則緊繃,剛才那一刀,徹底將他體內的莽氣消耗乾淨,但是他還有靈氣!他有十足把握再來一刀,即便是比不上剛才那一刀的神異,但是不管是誰這個時候跳出來,都會讓他大吃一驚。

  可是一直到他們進屋,陳志寧打開修煉靜室的陣法,發出了預警,外面的那幾道隱藏的氣息主人都沒有動手。

  陳雲鵬如同一隻金翅大鵬一樣騰空而來,焦急喝問:「寧兒你怎麼樣?」

  秋玉如也隨後趕來,整個陳家都被驚動了,陳志寧悄悄鬆了一口氣,知道總算是安全了。遠處城中,還有數道強悍氣息正在極速靠近,那是郡城各大勢力的供奉大修。

  陳志寧感覺到院子中那幾道隱藏的氣息悄然不見,他吐出一口氣來,手一鬆七象寶刀噹啷一聲掉在地上,他整個人攤在了貝小芽身上。

  ……

  苗有丁和陳絕遠很慚愧。

  兩人堂堂大修,分別執掌一郡之地的民生和軍事,竟然被人用金超脫殼的計謀騙過去了!如果他們真的以為妖祖寒螭今後再也沒有「威脅」,恐怕奪舍之後的寒螭就會有一個極為寬鬆的環境,可以悄悄提升,然後將整個太炎王朝鬧個天翻地覆。

  真的到了那一步,兩人的罪孽就大了。別的不說,朝廷追究起來,只怕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妖族強悍,最後那一戰,門青峰已經隕落,真極舍即將迎來一場巨變。

  陸孟軻和萬塵囂也是重傷,不過朝廷接下來的賞賜會讓他們的實力更進一步,無損有得。

  苗有丁和陳絕遠暗中感激陳志寧,苗有丁之前只是「被動」的選擇了陳家,這一次卻是真心實意覺得陳家真是不錯,比白家強太多。

  這事情如果落到了白家,肯定早就被妖族寒螭奪舍成功了。

  陳志寧極有可能拯救了整個苗家的前途。

  至於陳絕遠,本身就和陳志寧關係親密,這一次之後更是得意,老夫眼光高明,郡內第一!順帶著也覺得,自己外孫乃是個福緣深厚之人,日後要更加著重的培養一番。

  郡衙後院,苗有丁再次詢問:「陳家那邊有消息嗎,陳志寧醒了嗎?」

  「還沒有,他的靈魂似是遭受重創,恐怕要沉睡一段時間。」心腹說道。

  苗有丁點點頭:「再從府庫中取一些高階靈藥送過去。」

  「是,大人。」

  ……

  陳志寧已經昏睡了三天了,陳雲鵬剛剛送走了一位醫師,他甚至話重金請來了一位丹師為陳志寧檢查。

  但是所有的人都告訴他,陳志寧靈魂重傷,恐怕要沉睡幾個月才能慢慢彌補回來。這段時間內,要不斷用彌補靈魂的高階靈藥熬湯餵食,並且每天堅持兩次,幫他運功,以免在這個幾個月中他的境界倒退。

  秋玉如看著床上的兒子,忍不住兩樣發酸,轉身將頭埋在丈夫懷裡,忍不住偷偷哭泣起來。

  「沒事,咱家孩兒強悍著呢,不會因為這點傷勢有什麼問題。」陳雲鵬勸慰著妻子,其實自己也有些心虛。醫師們在談到今後的時候欲言又止,那位丹師更是暗示了,靈魂損傷極難痊癒,就算是陳志寧醒來,也會有無法治癒的頭痛、精神不濟、脾氣暴躁等等後遺症。

  他輕輕拍著妻子的後背,看著床上的兒子心疼的嘆了口氣。

  「嗯?」陳雲鵬忽然瞪大了眼睛,跟房間內的悲傷氣氛很是不合拍。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再一看,陳志寧正躺在床上,看著自己老夫老妻兩個抱在一起,擠眉弄眼的笑著。

  「你醒了?」陳雲鵬大喜,顧不上其他了。

  秋玉如一轉身,眼淚再也忍不住斷了線一樣啪嗒啪嗒落下來。陳志寧一下子慌了:「娘,您別哭呀,我錯了還不行嗎……」

  秋玉如快步來到兒子床前坐下來,捂著嘴搖搖頭,一時間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

  整個郡城都沒想到,陳志寧竟然只昏睡了三天就醒了!

  陳雲鵬請的那位丹師從陳府出來之後,暗中也告訴了幾位熟悉的朋友,他推斷以陳志寧的傷勢,至少要昏睡四個月。

  不要小看這四個月,這裡可是郡城,天才多如牛毛。

  即便是陳家全力保證陳志寧在這四個月之中修為決不後退,可是四個月的時間,已經足以多如牛毛的天才們將他遠遠地甩在身後了。

  陳家最大的天才就是陳志寧,陳志寧所表現出來的各種超出同輩的優秀,代表著陳家的「未來」。

  事實上陳雲鵬一直是被低估和忽視的,郡城內所有看好陳家的勢力,幾乎都是因為看好陳志寧這個未來。

  落後四個月,並非不能追趕回來,不過已經回嚴重影響到陳志寧的未來了。

  原本大家都在暗暗覺得可惜,陳志寧本可以一騎絕塵,一直領跑郡城眾多天才的,可是現在卻要和一群天才再經過一番廝殺競爭,才能脫穎而出。

  可是誰也沒想到,這小子居然三天就醒了!

  第一個趕來的不是郡守大人,不是都尉大人,也不是學正大人,而是那位丹師。他在陳志寧的房間內,反反復復給陳志寧檢查了好幾遍,百思不得其解,老頭鬍子都撚斷了幾根,還是沒明白怎麼會這樣,只好衷心的祝福了陳家父子幾句,慚愧告辭而去。

  據說老頭走出陳家大門的時候,是用袖子擋著臉的。這個傳言無法證實,但是的確這位在郡城頗有名望的老丹師,之後三年閉門謝客,專心鑽研醫術和丹道。

  只有陳志寧自己知道,丹師的判斷並沒有錯,但是他顯然以「正常人」的標準來衡量自己,可惜自己不是個正常人……這麼說好像怪怪的,陳志寧暗笑一下。

  他的身體強悍的不像話,而且陳志寧一直覺得桃樹大哥不簡單,先天靈桃不會僅僅強化資質和身軀,對於靈魂必定也有一定的滋養作用。

  這一次看來,自己的推測沒有錯,他的靈魂傷勢極重,但是之前仙桃沉澱在靈魂之中,沒有全部發揮出來的精華,這一次徹底被啟動了。

  陳志寧醒來之後,不但沒有丹師之前所預料的那些後遺症,反而覺得自己更加的神清目明,靈魂越發強大了。

  消息在郡城內傳開,原本很擔心他的紈絝小團夥幾個傢伙,文永強一躍而起:「老陳是屬蟑螂的啊,怎麼打都打不死……」

  正聚在一起喝酒的雷慶幾個眼珠一轉,陰森森的笑了。文永強頓時連連作揖:「我從來沒有說過剛才那句話,今天晚上笑醉樓,一條龍我包了!」

  「只是一晚上,哎呀,那我可不能保證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會不會傳到老陳耳朵裡呢。」

  文永強硬著頭皮:「三晚!」

  「哈哈哈,如果是三晚,那麼……還是好兄弟!」

  ……

  苗有丁和陳絕遠聞訊趕來,一番噓寒問暖的關懷之後,不相關的人退出去,秋玉如也很懂得分寸的退下來,幫他們關上房門,外面陣法啟動。

  屋子中,只剩下陳志寧父子,和郡城中的兩大巨頭。

  苗有丁詳詳細細的詢問了戰鬥的全部過程。這一次陳志寧沒什麼好隱瞞的,有問必答。

  苗有丁和陳絕遠聽完之後,面色古怪的相視一笑,言道:「寒螭的運氣真差。」

  「他的計謀本來已經成功了,如果不是遇到志寧賢侄正好擅長靈魂攻擊,又剛剛得了七象寶刀,參悟大有收穫的話,肯定已經成功了。」

  「是啊……」

  陳志寧正色道:「兩位大人,寒螭之事恐怕並非偶然。在我擊殺寒螭的時候,暗中還有別人窺視。」

  「只是那人並沒有出手,最後悄然退去。」

  苗有丁和陳絕遠似乎心中有數,並不顯得意外。苗有丁說道:「金剛大聖的人不會平白無故來到咱們千湖郡。暗中窺視的人恐怕就是那位東疑先生了。」

  陳絕遠皺眉問道:「從冰川礦場和那頭怪異凶獸的情況來看,寒螭的事情背後有黑手!會不會是金剛大聖?」

  苗有丁沉默,沒有立刻下結論。

  陳志寧看看兩人,沉聲道:「可是兩位大人,當時暗中窺探的不只一人。」

  「你說什麼?」這次兩人才是動容:「還有一個?」

  「我所能夠感受到的,的確有兩股氣息。」

  「會不會是東疑先生帶著一名妖族子弟?」

  「不是。」陳志寧搖頭:「兩個傢伙不在一起,而且最後退走的時候,這兩道氣息分別去了不同的方向。」

  陳志寧補充道:「但我能夠肯定,這兩個都是妖族。」

  「哼哼。」苗有丁冷笑:「恐怕是妖族內部的髒骯事兒。」他起身來拍拍陳志寧的肩膀:「這次多虧了你。你先好好休息,朝廷很快就會有賞賜下來的。」

  他和陳絕遠一起告辭,陳志寧提供的訊息雖然模糊卻極為重要,他們兩個已經無法處置,必定要儘快上報朝廷。

  陳志寧心中也在猜測:妖族到底想幹什麼?東疑先生在這次事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傳說中親善人族的金剛大聖,內心真實的態度是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嗎?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7 06:31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8 01:43 PM 編輯

第六十六章 記憶烙印

  陳雲鵬送兩位大人出去,留下陳志寧一個人在房間。他想了一會兒,可惜自己所能夠接觸到的這種層面的情報實在太少,完全沒有頭緒。

  他忽然一笑:「瞎操什麼心呀,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著,小爺我現在只要負責醉生夢死就好了。」

  他大喊起來:「蔡琳,貝小芽,你們兩個死丫頭還不快點給我進來,少爺我差點陰溝裡翻船,快快過來用你們青春的身體安慰一下少爺……」

  ……

  郡衙的差役們配合著軍隊,全城大索。但事實上這幫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郡衙的命令只是說要搜捕「妖族奸細」,可問題是什麼奸細?那種妖族?

  還有三個妖族在郡學交流呢,所以說人族和妖族的關係當真是複雜而微妙。

  外面吵吵嚷嚷,高喊著「捉拿妖族奸細」,院子內東疑先生帶著三個小妖優哉遊哉的喝著茶,不緊不慢的說道:「人族就是喜歡享受,總把這些生活不必須的物品弄得如此完美。」

  三個小妖之中,也就是古洞寒天略能沉得住氣,花媒嬈眼珠子骨碌骨碌亂轉,卻是盯著東疑先生身後的幾隻酒罈子,據說那可是二十年的女兒紅呀,她暗暗流口水。

  青塘嫣跪坐在他面前,雙手按在膝蓋上,如同一隻隨時可能撲擊獵物的母豹一般,她的眼神也同樣犀利:「先生,人族這是什麼意思?向我們示威嗎?」

  東疑先生喝了一杯茶,點頭道:「想必苗有丁的確有這個用意,才會將咱們居住的這一片,劃定為重點搜查區域。」

  青塘嫣惱怒道:「難道先生忘記了妖族的尊嚴嗎?難道先生也忘記了,臨行之前大聖陛下的囑託嗎?」

  古洞寒天趕緊提醒她:「青塘,注意你的態度,不得對先生無禮!」

  東疑先生卻是微微一笑,抬手攔住了古洞寒天,他看著青塘嫣,眼中充滿了戲謔:「你想必覺得自己天資聰慧,心計過人,可是你懂得什麼是政治嗎?」

  青塘嫣一愣,旋即道:「沒有實力就沒有政治,我妖族強大,和人族根本不必玩什麼骯髒的政治手段。」

  「哼!果然是幼稚之見。」東疑先生不屑一聲,青塘嫣大怒卻不敢真的跟這隻狡猾的老狐狸發作。

  東疑先生指著外面說道:「我們之前過線了,所以苗有丁向我們示威,這個時候需要的是妥協。苗有丁其實也很心虛,但是為了各種原因,他卻不能不這麼表明態度。」

  「我們如果不妥協退讓,而是一味地依仗妖族的實力態度強硬,那就只能逼得苗有丁和人族做出一些他們也不情願的事情來,對我們也十分不利。」

  「這個時候咱們假裝退讓,苗有丁各方面都能交代過去,也就不會進一步為難咱們,咱們其實什麼實質性的損失也沒有,何樂而不為呢?」

  「這才是政治。」他用一種教訓的口吻說道:「政治其實也是生意,強硬還是妥協,關鍵要看那一種選擇的利潤更大,小丫頭你要想成為青塘一氏的主事人,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青塘嫣從剛才的憤怒,變成了若有所思。

  東疑先生繼續說道:「對於老夫來說,這一行最大多的目的是完成大聖的囑託。可惜啊,寒螭已經徹底被滅,無論是他的力量還是神魂,都已經煙消雲散,咱們繼續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了,你們準備一下,過幾天咱們就去下一個地方。」

  「是。」古洞寒天和青塘嫣躬身領命,東疑先生一轉頭就看到花媒嬈衝著自己身後的女兒紅流口水,忍不住直搖頭:「朽木不可雕也。」

  他起身拂袖而去,袖子蓋住了那幾壇女兒紅,收進了自己的儲物空間之中。

  花媒嬈撇撇嘴,暗自道:「東疑老摳兒。」

  教訓了三名晚輩一通,東疑先生回房間的路上,雙眉微微一簇,他想到了那一晚上,在陳志寧的院子裡,隱隱感覺到的那一股氣息:「似乎是魘眸大聖的人,那條淫蛇究竟想幹什麼?」

  ……

  幾個差役從一戶破落的房屋出來,這一家其實沒什麼好搜查的,戶主乃是一名瘸腿猥瑣的中年男人,他點頭哈腰的將差役們送出來:「各位大哥慢走啊,為了我們郡城百姓的安危,真是辛苦你們了。」

  為首的差役小頭目憐憫的看了一眼旁邊的一扇小門,朝著他一瞪眼呵斥道:「王四,你多幹點人事兒,雖然不是你親生的,可你也不能這麼糟蹋人家呀。」

  王四連忙叫冤:「幾位大哥,我真沒有幹那些事兒,都是謠傳、謠傳啊。」

  「哼!」差役們哼了一聲,他們只能警告一聲,沒有權力多管:「總之,你自己好自為之吧。王法管不到的地方,還有老天在看著!」他說著一指天空,帶著手下走了。

  「哎,幾位大哥的教誨王四記著呢,您們慢走,辛苦!」送走了差役,王四關上門,忽然朝那扇小門一看,嘿嘿嘿的發出了一聲淫笑。

  嘎吱——

  那一扇破爛的小門打開,裡面空間狹小,有一個嬌小的身軀縮在陰暗的角落裡,胳膊腿兒細的像柴火棒一樣。

  他回身關好了門,淫笑著撲了上去,卻沒有注意到,今天她開門的時候,那嬌小的身影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哆嗦一下。

  「呃——」

  陰影中忽然伸出一隻手,鐵鉗一樣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脖子。他喘不上氣來,兩隻眼睛好像死魚一樣凸出來。

  那嬌小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來,容貌身形都是那個被他蹂躪了好幾年的可憐養女,但是王四非常肯定「她」不是她!

  喀!那只手一用力,王四的脖子斷了。那個身影厭惡的將他的屍體丟在地上,扣指彈出一點白火,轉瞬之間那具屍體就被燒得一乾二淨,卻並沒有引燃周圍的其他東西。

  她抬手施展法術招來了一道清泉,將自己的手洗乾淨。

  然後,她一步步朝外走去,身形變得修長高大起來,容貌也隨之變化,越發妖豔美麗,臉頰上三道白痕。

  至於那個可憐的養女,早已經逃出城外好幾天了。她傳授給了那女孩一門妖族心法,能有多大成就,就看女孩的造化了。

  她悄然潛出郡城,在城門樓的房頂上悄然一立,回頭望了一眼陳家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卻在被人發現之前,迅速衝出了城外。

  「那頭寒螭還以為現在是太古時期?自以為是。屬於他們的時代早就過去了,他本應該成為大聖的獵物,可惜便宜了那小子。」

  「大聖的大事要緊,這一次雖然失敗了,但是還有其他幾個地點,萬萬不能再有閃失。」

  「只是沒想到,平白浪費了一滴惡龍涎,若是沒有那滴惡龍涎,就算是神魂狀態下的妖祖寒螭,也能輕鬆殺死那小子。」

  「當真是天註定,無力挽回,罷了!」

  ……

  三天時間,鐵頁丹已經將寒螭的神魂徹底煉化,陳志寧再次放出這枚丹寶,卻不料太古神人像剛剛浮現在半空中,陳志寧就感覺到腦中好像被人用重錘狠狠砸了一記!

  他「啊」的一聲慘叫,仰面倒了下去,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不過這一次,卻並沒有很長時間。大約一個多時辰,他悠悠醒來,忍不住一個苦笑。

  剛才丹寶之中傳來「一些」模糊地訊息,那是神魂之中的記憶烙印。

  寒螭的神魂強大,所以才會有這些模糊地記憶烙印保存下來。而之前的半天妖,妖魂相對而言太過孱弱,被鐵頁丹吞噬之後就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這些記憶烙印對於寒螭來說數量不算龐大,可是對於陳志寧來說卻無法承受。寒螭數萬年的悠長壽命之中,積累了太多的記憶。即便是經過鐵頁丹之後,保留下來的十不存一,也不是陳志寧所能夠馬上接受的。

  他的靈魂再次受創。不過相比於前一次受傷,這次只算是「不舒服」了一下,很快就恢復過來。

  而後,陳志寧又花了一些時間,將這些順序混亂的記憶烙印整理完畢。

  這其中最為「強烈」的一段記憶,乃是寒螭的封印之戰——毫無疑問,這會是妖祖寒螭最為刻骨銘心的記憶,無論經過了多少歲月,他都會牢記於心。

  千湖郡、尤其是郡城周圍,關於那座冰川礦場的傳說,乃是「寒螭作惡,人族大修力戰封印」的版本。這樣推算,寒螭封印之戰,應該是發生在百族走出大荒,在五海四界之上站穩腳跟之後——然後百族內訌。

  可是陳志寧整理出的這些記憶烙印卻證明,人族並沒有那麼「強大」,或者說人族並沒有那麼「卑鄙」,因為寒螭是被妖族自己人封印的。

  這一戰的前因後果陳志寧沒有從記憶烙印之中找到,關於這一戰寒螭最清晰的記憶就是大戰的本身。

  那時候五海四界之上,絕大部分還是魔物和凶獸的領地,處處險地,即便是天境大修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縱橫自如。

  「寒螭,你縱能上天入地,也無路可逃,束手就擒吧!」一聲龍吼震撼天地,周圍一座座萬丈高峰轟然作響回應,一塊塊巨石被聲音震得滾落下來。

  滿地走獸匍匐,四處蟲蛇蟄伏。

  寒螭亡命而逃,他的身軀長達千丈,周身繚繞著藍白色的藍色寒電,所過之處一片冰芒。可是和身後的追兵相比,卻要遜色很多。

  那是一頭金光繞體的神龍!

  龍頭龍身,爪生三趾。雖然比不上真正的五爪金龍,但也能夠輕鬆壓制寒螭。

  他在後方,騰雲駕霧催動金光,惶惶然橫天之上,威壓大地震懾乾坤!一抬爪就是一片絢爛光芒,如同風暴一般卷住了寒螭,錚錚幾聲金鳴,寒螭身上的鱗片就會崩碎不少,增添了幾道傷痕。

  「降了吧,你無路可逃!」金龍的聲音宏大,如同在訴說這一個真理,讓人心中根本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念頭。

  寒螭回頭大罵:「憑藉血脈壓制算什麼本事?有種收起龍威,你我各憑本事大戰三百回合!」

  他雖是龍屬,卻要比真龍差了一個等級,血脈駁雜了一些。

  金龍卻只是搖頭:「執迷不悟!看我用族規捉你!」

  寒螭嚇了一跳,立刻加快了速度逃走。可是在他身後,那頭金龍已經昂起了龍頭,那一雙純血龍種獨有的龍角上,閃爍著一道道荊棘一般的電刺。

  他猛地將龍角一頂,一道荊棘電光鎖鏈,唰一聲追上了寒螭,重重的抽打在他身上。

  而且這一道「族規」,對天下一切有鱗族有著無可抵擋的針對性傷害。鎖鏈順著寒螭的頭顱,到他的尾巴,準確的抽打下去,整個鎖鏈如同在他身上烙印了一遍,沒有任何一個部位逃過了這一擊!

  「啊——」寒螭一聲慘叫,被這一道荊棘電光鎖鏈,鄭重的砸進了大地深處。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溝壑,兩座山峰因此垮塌。

  寒螭怨毒的聲音從深溝之中傳來:「敖凜,我不服!你別以為龍族做的那些事情沒有人知道!你們望向獨霸妖族,沒門!」

  他猛地從地下掙脫出來,渾身是血,卻更加桀驁不馴,似乎是知道逃脫不掉,轉身張牙舞爪的撲向了敖凜。

  金龍敖凜毫不畏懼的迎戰上去:「龍族做了什麼?呵呵,不如我們來說一說你們做了什麼?你和火蛟、雷虯、陰虺……他們做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已經落入我們眼中。你敢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族,而沒有半點私心嗎?」

  他每說出一個名字,寒螭都震驚一次,到了最後,惱羞成怒之下不再言語,只顧和敖凜搏殺!

  龍戰於天穹,大地開裂,赤黃千里!

  記憶烙印感同身受,陳志寧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移山填海的偉力!這一戰,雙方隨爪就能切開大地,尾巴一甩數座巨峰崩碎,出口真言改變大道天理!

  陳志寧冷汗涔涔,妖祖寒螭被封印了太久的歲月,力量流失嚴重,自己擊殺它的時候,只怕他連全盛時期百萬分之一的力量都沒有。

  這樣讓陳志寧洋洋得意:小爺就喜歡欺負這種淺灘真龍!

  而金龍敖凜和妖祖寒螭的對話,更是讓他心中疑竇叢生,那個遙遠的年代,妖族內部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一戰的結果毫無疑問是寒螭戰敗,而後他被金龍敖凜封印在郡城外的山脈之下。

  這麼看來,應該是正統的龍族獲勝。當年百族走出大荒的時候,妖族正是有龍族統帥。按說純血龍族實力強大,可是陳志寧卻知道,目前妖族五大聖之中並無龍族,甚至整個妖族也沒有純血龍族!

  年代太過久遠,而且秘密也和自己無關陳志寧只是略微好奇,沒打算深究下去。

  除了這一段記憶之外,陳志寧還找到了另外三段和自己有關的。

  第一段記憶,乃是寒螭在封印之下,冥思苦想了數萬年,終於找到了一個「脫困」的辦法。

  他被封印之後,力量不足以前的百分之一,能夠動用的手段極為有限,於是花費了數千年的時光,終於將自己的一枚神魂種子,包裹在自己目前絕大部分的力量之中,用一種非常繁瑣的方法,繞過了封印送出去。

  這種方法涉及到了某些大道天理層面的東西,陳志寧竟然完全無法理解!

  這枚種子攜帶著寒螭絕大部分力量,不斷飄蕩在郡城周圍的上空,尋找合適的奪舍寄生對象。

  終於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它落在了郡城外一戶殷實人家的屋中。

  那一晚,這家的妻子產下了一個女孩,就是貝小芽。

  可是就在他的神魂種子即將在這個女嬰體內紮根的時候,一道巨大的天雷劈中了這戶人家的房屋。

  巧合的是,這屋子從橫樑到立柱,全都是用百年棗木製成,被天雷擊中之後,立刻燃燒爆發出絕強無比的陽氣,一瞬間就將寒螭的神魂種子震碎了。

  如果是寒螭的神魂本體,或許能扛得住,可是一顆種子,完全沒有倖存的可能。

  於是貝小芽成了一個不祥之人,她的家中因為這一次雷擊迅速沒落,父母將她遺棄,她很小就開始流浪,身上帶著寒螭的力量,只要和她接觸,都可能被凍斃。

  而陳志寧也從這段記憶之中猜到,為什麼貝小芽身負奇寒,天資絕頂,卻仍舊沒有哪個宗門願意收她入門了。

  不過陳志寧還需要驗證一下自己的推斷。

  第二段記憶,和那頭怪異的凶獸有關。

  上一次嘗試失敗之後,封印下的寒螭也就沒有多少力量了,他本來已經死心,可是忽然某天一次輕微的地震,讓封印短暫的露出了一絲空隙,他倉促之間放出了自己的一滴精血,融入到一條地下暗河之中。

  這滴精血順著地下暗河最終流進了天河。當時正有三頭凶獸在水下搏殺,鋸齒恐鱷、蠍尾水蟒和鐮刀魔章。

  鐮刀魔章被另外兩頭圍攻,三者差點同歸於盡,這滴精血融合進來,將三者糅合為一個生命。

  寒螭遙控這頭怪異的生命,趕來礦場想要從外部攻破封印。

  這頭凶獸的確幫了大忙,撞擊了封印之後,自己也被反震之力重傷,最後才便宜了陳志寧。

  而最後的一段記憶,才是寒螭能夠脫困的真正原因。

  他在封印之下,莫名其妙得到了一滴真龍精血。他的封印就是純血龍族布下的,得到真龍精血對他而言極為關鍵,順勢而為就能破開封印。只是當時他並不知道,這滴真龍精血被人做了手腳,導致他後來神魂無法全力施展。

  可惜的是,當時寒螭還在封印之下,並沒有看到究竟是什麼人給了他這一滴真龍精血。

  通過這些記憶烙印的片段,陳志寧弄清楚了這一次端午龍舟賽的很多疑點,但同樣也還有很多謎團無法解開。

  而他雖然差點被寒螭神魂殺死,卻也獲得了巨大的好處。這條妖族的神魂太強大了,對於鐵頁丹來說乃是大補之物。

  吞噬了這一道神魂之後,這件丹寶更多的功能被啟動了。

  之前鐵頁丹對於陳志寧來說,更多的像是一件防禦型法寶,太古神人像是使用最多的部分。

  古舊甲片對於靈魂的吞噬能力,是這件丹寶的第二大作用。

  而現在,陳志寧感覺到這件寶物的真正實力,被徹底的釋放了!

  首先原有的兩種能力變得更強大了,而且又增加了兩項新的能力,分別是攻擊反射和靈魂提煉。

  攻擊反射是一種被動的技能,啟動的概率很小,只能算是一個聊勝於無的收穫。但是靈魂提煉則不然。如果現在陳志寧用鐵頁丹吞噬了半天妖的妖魂,那麼他有很大的可能,從半天妖的妖魂之中「提煉」出他的功法和本命神通,甚至有可能得到一些關鍵的記憶,比方說藏寶。

  鐵頁丹之中飛出來三個光點落在了陳志寧手中,化作了三枚玉簡。

  其一是妖祖寒螭主修功法《萬古冰封錄》,其二,是一部頂級法術《大寒書》,鐵頁丹從寒螭的神魂之中提煉出來的九種法術,有的粗淺有的高深,全都記錄在其中。

  他仔細查看了一遍,確認這兩部法訣都不適合他修煉,微微搖頭。

  最後,則是一處寒螭藏寶。

  這一處藏寶並非寒螭當年的寶庫,而是他被金龍敖凜盯上之後,自知脫身無望,將隨身的一些重要寶物臨時埋藏在了一處地點,距離他被封印的地方並不遠。

  陳志寧先是看的心中火熱,但是研究了一下這份藏寶圖之後卻發現,這個寶藏埋藏的地點就在郡城外一個莊子不遠處,而且只有寒螭隨手布下的幾道禁制,這麼多年過去,恐怕不用人破解,禁制的力量已經自然流失乾淨,所以寶藏是否還在,真的不好說了。

  但是無論如何,陳志寧也要去看看。

  他從屋中出來,去了貝小芽的房間。

  寒螭死後,貝小芽的狀態有些奇怪。她口不能言,無法訴說自己的感受:她感覺似乎生命中有什麼東西流失了,但是卻並不痛苦,反而有一種徹底解脫的暢快。

  陳志寧一進來,她眨眨眼,有些開心。

  陳志寧卻一進來就抓住她的雙手,讓貝小芽微微一愣,然後老老實實被他牽著,估計少爺又要自己「安慰」他。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8 01:44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8 06:59 PM 編輯

第六十七章 強勢挑戰

  陳志寧的莽氣很快湧入貝小芽的體內,只是須臾,就暗暗一嘆退了出來。果然如他之前猜測的,這丫頭體內有古怪。

  貝小芽這樣的天資,天虛閣卻不肯收入門中,而是送給了郡學,這根本說不通的。

  他之前只是懷疑,得到了寒螭的記憶烙印之後有了一個猜測,現在一檢查果然如此:貝小芽體內的所有經脈都被冰封。

  她繼承了寒螭的力量,這股力量太過強大,儘管因為她本身的體質特殊,可以作為一個「容器」容納這些力量,但是不可避免的經脈、穴道全部被冰封。

  凡間界的一切功法,都無法讓她修行,哪怕是一些冰系的功法。

  想來很多門派都曾經暗中嘗試過,都只能看著貝小芽的天資流口水,卻無法將她真正的變成一個強大修士。

  天虛閣應該是最後一個嘗試的宗門系和書院系表面上和和氣氣,實際上暗中鬥爭不已。

  宗門雖然知道貝小芽的秘密,卻很默契的沒有向郡學透露半點。所以太史阿他們並不知道貝小芽的存在。

  「還好,有靈魂提煉。」陳志寧慶倖。如果說這世上有什麼功法是貝小芽能夠修行的,毫無疑問就是寒螭自己的功法,因為寒螭的力量就是從這部《萬古冰封錄》上修煉得來。

  陳志寧取出玉簡:「今天少爺教你修行。」

  果不其然,貝小芽眼神立刻暗淡,他對於修行並不陌生。但是陳志寧微微一笑,道:「少爺教給你功法,和別人的可不大一樣,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他只要說,貝小芽就無限制的相信。小丫頭呆呆的點了點頭,很是聽話。

  陳志寧將兩枚玉簡交給她:「你先看一下,有什麼不明白的,我來指點你。」

  貝小芽認字,將《萬古冰封錄》看了一遍之後,驚訝的發現,即便是自己還沒有主動去修煉,體內似乎已經有一些力量蠢蠢欲動,要按照這上面的線路運行起來。

  輕車熟路!

  冰封十幾年的經脈,也有逐漸化開的趨勢。

  她驚喜到了,眨眨眼看向少爺,暗中開心:果然聽少爺的安排沒錯!

  「如何?」陳志寧自信十足問道,實際上心中也很忐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貝小芽發現不行,那自己坐蠟可就尷尬了。

  好在貝小芽用力點點頭,陳志寧哈哈大笑起來。

  ……

  寒螭的風波過去,郡城內表面上恢復了往日的平安和繁榮。可是苗有丁等人卻知道,朝廷派來的秘密衙門上差已經在路上了,不斷有妖族奸細出現,朝廷這次是下定決心要徹查了!

  不過郡學已經恢復了課程,陳志寧仍舊帶著貝小芽去上課,和一幫損友花天酒地,暗中卻在籌劃著探索寒螭寶藏之行。

  「雷慶那小子著了魔。」文永強一邊吃飯一邊敲桌子告訴陳志寧:「他弄假成真了,最近有事沒事就往青塘嫣那邊湊,我看用不了幾天,就會傳來他被暴揍一頓的消息。」

  陳志寧對此倒是不意外,他當初安排那個「妙計」的時候,就看出來雷慶對青塘嫣有些異樣的感覺。

  平心而論,青塘嫣除掉性格問題,的確是個讓人心動不已的妖族美女。但是這丫頭天生是個「妖族至上論」的狂熱分子,陳志寧可接受不了。

  午飯後,陳志寧去求見太史阿,將七象寶刀又「捐獻」給戰歌堂。

  他已經參悟過了,除非他提升到絕境,否則不會從這件寶物上再有什麼收穫了。等他真正提升到了絕境,再來向郡學借刀,太史阿肯定不會拒絕。

  太史阿推辭了一下,見陳志寧堅持也就收下了。這件寶物本身就是郡學的精神圖騰,的確應該留在郡學。但太史阿也不會平白占學子的便宜,他收下了七象寶刀,心中琢磨著應該怎麼給陳志寧一個獎勵作為回報。

  陳志寧則順道向太史阿請假,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太史阿沒有多問就批准了。

  陳志寧已經做好了探索寒螭寶藏的準備,以防萬一他還培育了好幾枚先天靈桃,有解毒的,有療傷的,有補充損耗的。

  出發前一晚,郡城上空電閃雷鳴,一場大暴雨足足下了一整夜。第二天天氣放晴,碧空如洗,少了幾分燥熱,陳志寧坐上馬車舒舒服服的出發了。

  在郡城的另外一個方向上,一支商隊剛剛出城沒多久,就被迫停了下來。昨晚大雨導致了山體滑坡,官道被堵塞了。

  等到了商隊和行人越來越多,郡衙也派人趕來,大家一起動手清理那些碎石泥土。

  用了一個上午,在幾十位修士的幫助下,官道上的一切被清理乾淨,可是大家還是沒辦法通行,因為在最後面,有一塊萬斤巨石重重的在路面上,將整個官道都堵住了。

  巨石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樣,一部分深深地陷進地面下,露出地面的部分足有數十丈大小,在陽光的照耀下,表面閃爍著類似雲母一樣的光澤。

  那幾十位修士也搖搖頭:「沒想到竟然這麼巨大的一塊北武玄岩掉下來,這可是一般石材之中最堅硬地,差一點就夠級別成為制器材料了,我等的法寶和法術,根本無力紅開這樣一塊巨石。」

  「如果所有人一起合力,或許能夠將這塊巨石搬走,可是這麼多人根本難以統一行動,一個閃失可能就會受傷,甚至被砸在巨石下面送命。」

  郡衙的人也頭疼,只能回去請郡衙中幾位修為高深的大人出手。

  商隊和行人也連連搖頭,白忙了一上午,今天別想走了。

  人群之中,忽然走出來一人。

  他一身絳紅色武袍,衣衫隨風飄動,身材雄壯卻不失英俊,在眾人注視之下來到了那塊數十丈大小的巨石前。

  「是妖族!」有人看到了他脖子上那一圈威風凜凜的鬃毛。

  古洞寒天站在巨大的北武玄岩前方三十丈,儘管他身高八尺,卻也顯得十分渺小。

  他朝後一擺手,對所有人喝道:「退後!」

  當他站出來的那一刻,整個人的氣勢已經不同,如同一頭獸王!此時開口,更是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便是那數十名修士,也不由得徐徐後退,他們當中,有人的境界還在古洞寒天之上。

  後方的一駕馬車內,花媒嬈眨眨大眼睛問道:「他想幹什麼?」

  他們只是出來遊玩,相比於陳志寧,他們更加自由,郡學對他們沒有管轄權。

  青塘嫣冷冷道:「他這是在示威,向陳志寧宣戰!」

  前方,古洞寒天手中忽然多了一根鐵棒。鐵棒赤黃真金,周身雕滿了雲紋,中間渾圓兩頭八棱,上面嵌刻著一枚枚的神秘妖文。

  金剛大聖使得便是一根通天大棒,他手下的人也是上行下效,古洞寒天也不能免俗。這只「撼山棒」一出手,他整個人的氣勢更加狂暴,身形猛的一個膨脹,身上的武袍也是法寶,並未曾被撐裂,卻是緊緊裹住他的身軀,將他雄壯的肌肉勾勒的更加清晰。

  後方的商隊之中,已經有不少花癡女子眼中閃爍著小星星,望著他的身軀暗暗流口水。

  「喝!」

  他一聲大吼,上半身化為雄獅,下半身雖然仍舊是人形卻也更加雄壯,一丈二的巨妖!

  修士們暗暗吃驚:「這真的僅僅是玄啟境巔峰的修為?為何會有玄照境的氣勢?難道妖族真的已經強大至此?」

  他單臂緩緩抬起撼山棒,這件法寶化作了一道金光大棒,猛的砸破了虛空,狠狠地落在了那一塊巨大的北武玄岩上。

  哢嚓!

  一聲大響,巨岩破碎。這一棒下去,一道裂縫順著大棒落下的點迅速朝下延伸。只要將巨岩砸開一道缺口,然後清理一下,官道就能順利通行了。

  後方的商隊鬆了口氣,但是緊跟著讓他們嗔目結舌的一幕發生了。

  這一棒落下,那些裂痕迅速蔓延,而後裂痕朝著周圍迅速擴散,一層層的摧毀巨岩,最後整個巨岩上不斷地出現新的更加細小的裂痕。

  轟隆隆……

  數十丈堅硬無比的北武玄岩,被他一棒砸的粉碎,每一塊碎粒都只有米粒大小,剛剛還是攔路的巨岩,古洞寒天氣勢恢宏的一棒之後,就變成了一座「沙丘」。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就算是對古洞寒天實力有著很深瞭解的花媒嬈和青塘嫣也十分意外。

  古洞寒天有能力一棒打破那塊北武玄岩她們知道,可是一棒徹底打碎,這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實力!

  青塘嫣似乎明白了,她頷首道:「陳志寧已經徹底激發了古洞寒天的鬥志!」

  過了許久,後方的人們才回過神來,掌聲漸漸響了起來,然後迅速變得熱烈。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族,大家都崇拜強者,那些修士們也心悅誠服了。

  古洞寒天轉過身來,那只給眾人巨大壓力的撼山棒忽然不見。他的目光落向了自駕馬車的後方。

  雷慶尷尬了,他很清晰的感覺到古洞寒天看到了自己,儘管他今天已經做了很好的偽裝,悄悄跟在馬車後面數十丈。

  「轉告陳志寧,我很期待和他一戰!」

  青塘嫣氣得夠嗆,在馬車之中銀牙緊咬,這個可惡的小子怎麼又跟來了?

  雷慶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出來,因為這涉及到了他的損友:「我可以將這句話理解為挑戰嗎?」

  古洞寒天爽朗一笑:「按說不應該是,因為他的境界還沒有資格讓我主動去挑戰。不過……就像我剛才所說的,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一些事情,讓我和期待和他一戰,所以就算是挑戰吧。請你轉告陳志寧。」

  其實並不只是因為七象寶刀和寒螭的事情,東疑先生要走,古洞寒天覺得就這樣錯過一個大好對手實在可惜。

  雷慶此時挺起胸膛,毫不示弱道:「沒有問題,我會轉告我的好友,我相信他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哈哈哈!」古洞寒天大笑:「好!」

  一陣低低的議論聲,像是蜂群一樣飛過整個人群:「妖族天才要約戰陳志寧?」

  「妖族也不是泥塑,說好了送給人家的七象寶刀被陳志寧半路奪走,這口氣怎麼忍得下來?」

  「我聽說內幕好像不止於此,中間有些事情涉及到了朝廷和金剛大聖,細節就不是我等升斗小民所能夠知道的了。」

  「剛才那一棒,頗有些橫掃天地的威勢,他是妖族的頂尖天才,有天資有法寶有功法有神通,境界又高,陳志寧能贏嗎?」

  「懸啊……」

  ……

  陳志寧正在趕往那座莊子的路上,他的運氣好,路上沒有遇到什麼滑坡泥石流,他還帶著兩條狗腿子:陳忠、陳義,兩位美貌嬌羞的侍女:蔡琳貝小芽。

  路上餓了有兩個狗腿子準備的靈食,渴了有兩個可愛美麗的侍女送上水果,人這一路上,不要太舒服喲。

  那座莊子名叫鄧家莊,莊主姓鄧,據說是郡城內五大家中某個世家的遠房親戚。莊子裡大都是他的佃戶。

  聽說鄧家早年也曾經出過幾位大修,在千湖郡抖擻了數百年。但隨後迅速沒落下來,如今的鄧家,也就是個土財主而已。

  半天的路程,陳志寧卻足足走了一整天。

  不是他貪圖安樂,而是去早了也沒用,總不能大白天的去探索寶藏吧?顯然鄧家人不可能看著他將寶物取走。

  到了鄧家莊附近,陳志寧是真的低調下來,讓蔡琳裝扮一下,不要顯得那麼美貌。至於貝小芽……除了陳志寧沒人知道這丫頭多麼有料。她只要帶上個大口罩,將那異魅的湛藍雙唇遮住就行了。

  兩個狗腿子不用他吩咐,老老實實的當下人。

  一行人看上去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富戶人家出行的少年。而鄧家莊也是安逸多年,沒什麼戒備,陳志寧他們很順利的在莊子裡唯一的一家客棧住了下來。客棧的主人也是鄧家。

  這裡的地形,陳忠之前早已經派人探查清楚,繪製了詳細的地圖。在客棧將就吃過了晚飯,靜等天黑。

  ……

  鄧家莊那邊是數百畝的良田,但是另外三個方向上,都是崇山峻嶺。一條大河從西邊的山脈之中流出,在鄧家莊外面蜿蜒而過。

  順著和往山裡走,大約十幾里,有一座高峰。河水撞擊了數萬年,將山峰根部消下去數丈,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水潭,景色奇特。

  陳志寧獨自一人,讓蔡琳和貝小芽都留在了客棧。

  他站在水潭邊,一個縱身如同一條活魚一樣無聲無息的落入了水中。

  陳志寧比較苦惱的是,靈魂提煉發現了這一處寶藏,可是寒螭的那些記憶烙印之中,和這處藏寶有關的部分卻十分模糊。

  可能是因為當時倉促,也可能是因為相關的記憶被後來封印之戰沖淡,陳志寧只從記憶烙印之中找到了很有限的部分。

  這一處藏寶中最珍貴的部分乃是寒螭自己的功法,《萬古冰封錄》和《大寒書》。寒螭之所以在預感到自己可能無法逃脫之後,立刻將隨身寶物藏起來,就是為了保住這兩門傳承。

  可是對於陳志寧來說,這兩部頂級妖族典籍卻是毫無用處。

  他在意的乃是其中另外三種。

  第一個,乃是寒螭當年剛剛獵殺的一頭超九階凶獸「爆吼蟒龜」的獸丹。

  另外還有他隨身攜帶的一部功法,是他給一個姘頭的兒子準備的,《天青魔心訣》,以寒螭的眼光來看,這部功法也是相當不俗,比起他的《萬古冰封錄》也只是略遜一籌而已。

  第三件重要的寶物,是一隻烏金木的寶盒,裡面有一個儲物空間,存儲了大量寒螭搶來的莽石和靈玉。

  至於其他的部分,寒螭的記憶烙印之中沒有顯示,可能還有別的東西寒螭記不清了,也可能沒有了。

  而藏寶的地點就在這座水潭下。

  陳志寧一路下潛,很快就找到了水潭最深處的那一道石縫。鑽進石縫之後,游了數十丈,就從水中爬了上來,這裡是一座十分隱秘的石洞。

  石洞並不大,一側的石壁上被寒螭隨手開闢出來一間狹窄的石室。

  陳志寧看到石室的大門破碎,周圍半點感覺不到禁制的力量,忍不住一聲嘆息,果然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當年鄧家人風光一時,極有可能就是得了這個寶藏。

  「來都來了,好歹也要進去看看呀。」他自言自語,抬腳走進了石室。

  一丈方圓的石室,一眼就能看得通透。果然空空如也,鄧家先祖搬運的很是徹底。

  陳志寧懊惱,白跑了一趟,可是他又不死心,在石室內轉了一圈,敲敲石壁:「寒螭那傢伙十分狡猾,雖然是當年隨手佈置的,但說不定另有玄機呢。」

  他自我安慰著,忽然有一處石壁傳來的聲音有些不同。

  他又試了試,果然那一處石壁聲音聽起來比別的地方空一些,而且這一部分石壁非常小,大約只有巴掌大,當年鄧家先祖肯定也檢查過石壁,但應該是被他忽略過去了。

  陳志寧大喜,報國劍悄然而出,慢慢刺進了那一片石壁。

  他將那一片石壁切下拉,後面果然有個小洞。

  「寒螭那傢伙果然狡猾!他顯然是用隔空傳物一類的手段,將寶物藏進了這裡,石壁外面一點也看不出來。」

  小洞內只有一隻拳頭大小的白色的卵。

  陳志寧小心翼翼的取出來,檢驗了幾次之後,確定這東西沒毒,而且寒螭也沒有在上面做什麼手腳不是他太小心,實在是寒螭這老傢伙太狡猾了不能不防。

  「難道是那老傢伙的子嗣?」他暗自嘀咕。

  如果是一枚寒螭卵倒也很不錯,孵化出來之後馴化了,養上幾十年,就是一個強大的戰獸。

  他倒是不擔心這枚卵是死是活,凡間界有許多傳奇故事,講的都是山村少年被人陷害,在絕境之中得到了一枚灰撲撲的獸卵,所有人都以為是死卵的時候,卻被他孵化出來,果然是強大的上古神獸,然後憑藉幼獸的幫助,斬殺仇敵,贏得美人青睞,一步步走上人生巔峰!

  「這些神獸的生命力強大,就算是時間漫長,也仍舊有孵化出來的可能。」陳志寧判斷。

  他試著將莽氣輸入到這枚獸卵之中,卻沒想到隨著莽氣注入,喀喀喀一陣聲響,卵殼裂開了!

  「不是吧,這麼容易就孵化了?小爺我果然是有大機緣的人……咦,好像有點不對頭。」他剛剛沾沾自喜的吹噓了一句,就發現卵殼是從一點上裂開,然後分為五道直線啪的一聲如同花瓣一樣綻放開來。

  「獸卵」內一片朦朧的光芒,內裡有一座小小的「石子」浮浮沉沉。

  「這是什麼東西?」陳志寧仔細去看,那石子像是一個縮小了無數倍的山峰,泛著淡淡的白光,有點像玉石可又不太像。

  「這獸卵中固化了芥子須彌的手段。」他已經感覺到了:「也就是說,這顆小石子真是一座山峰?!」

  他已經看出來了,寒螭的確狡詐,他不是沒有在「卵殼」外面佈置手段,卵殼本身就是手段。只可惜時間太過久遠,上面的一些陰狠的禁制力量耗盡自動散去了。

  而陳志寧望著那光芒之中浮浮沉沉的小小玉色山峰心中更加奇怪:「到底是什麼東西?讓那個老東西如此鄭重其事?」

  他又研究了一下那外部的卵殼,很快就發現除了惡毒的禁制之外,其中還固化了一個吸收天地元氣的陣法。

  這個陣法等級極高,以陳志寧目前的水準來判斷,至少也是九階大陣!將一座九階大陣嵌刻在這樣一枚「獸卵」上,這水準驚世駭俗,整個太炎王朝,恐怕只有那位壘石老人有能力辦到。

  而進一步檢查之後他又發現,這座大陣是被關閉了。如果沒有關閉,有大陣源源不斷地提供天地元力,那些惡毒的禁制不會因為力量流失乾淨而失效。

  陳志寧想了一下就明白過來:九階大陣,如果開啟大肆吞噬天地元力,就算是一個小修士,在數百里之外都能感覺到。

  「這座大陣,正常情況下肯定是為了供應裡面的這座小小山峰。」

  他更加好奇起來,想了一下拿著這枚「獸卵」鑽進了蟠桃園。不去指環空間,是怕如果真是神麼好東西,至少葫蘆老爺是不會跟他「客氣」的。

  他時不時的會來蟠桃園一趟,將新吃的桃胡種下去。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9 11:37 AM

第六十八章 終有突破(上)

  這裡的桃樹長勢喜人,不過畢竟時間太短,還看不出有什麼神異之處。

  進來之後,他做好了準備,抬手一托,那朦朧光芒包裹著小小山峰從卵殼中飛了出來。那光芒忽然「活」了過來,迅速的朝周圍蔓延,和這一片世界連接為一體。

  轟!

  一聲巨響,其中固化的芥子須彌效果破碎,陳志寧眼看著那座原本只有小石子大小的山峰,猛然之間膨脹成了一座巨峰,然後鋪面的靈氣呼嘯而來,濃郁的程度就像是將他丟進了水裡。

  「原來如此。」陳志寧嗔目結舌半晌,終於吐出一句話來。那座玉色山峰正在緩緩降落,位於蟠桃園的邊緣,和那無盡的漆黑虛空相接之處。

  這是一座上位成熟的靈玉峰!

  靈玉開採大都是尋找到一條礦脈,然後各方勢力角逐一下,最後大家互相妥協,或是規定各自份額,或是一家付出了足夠的代價之後,獨佔這條礦脈。

  但事實上,已經很少有人能夠記得,除了礦脈之外,這世上還有靈玉礦山!

  在古老的傳說之中,百族走出大荒的年代,曾經數次發現靈玉礦山。也就是像陳志寧現在所面的一樣,一整座、甚至是數座山峰,直接就是靈玉!

  不過礦山太過稀少,即便是在那個年代也十分罕見,當人族和妖族在五海四界上站穩腳跟之後,就更加罕見了。

  距今最近的一座靈玉礦山是七千年前發現的,開採了大約六十年。

  當時這座礦山還曾經引發了人族和妖族的一場局部衝突,一位元妖族大聖親自出手,人族才被迫退讓,礦山最終歸屬妖族所有。

  甚至有人覺得,正是因為七千年前妖族獲得了這座礦山,才不斷提升實力,湧現出一批批天才修士。

  時至今日,兩族暗鬥,人族總是處在劣勢,究其根源可能就是那座礦山由此可見一座領域礦山的珍貴。

  不過陳志寧眼前這座靈玉峰尚未成熟,整個山峰大部分還處在普通玉石和一階靈玉之間,饒是如此也有撲面濃郁的靈氣。

  「卵殼上那個九階大陣,原來是為了吸收天地元氣,繼續培育這座靈玉峰。」一座領域礦山價值巨大,那就不是簡單地用靈玉本身來衡量了,可以成為一件九階法寶的主材。

  只是陳志寧現在也無力啟動那座九階大陣,就算是他有能力啟動,這座陣法引起的天地元氣異變,必然會招來大修的關注,他也沒有能力保住這座靈玉山峰所以他想要培養基本不可能。

  而他將這座靈玉峰安放在蟠桃園中之後,大幅提升了整個蟠桃園的天地元氣濃度,那些桃樹苗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生長起來!

  陳志寧欣喜,對蟠桃園立刻又充滿了期待。

  在瘋狂生長了一陣兒之後,速度平緩下來,但是長勢仍舊要比往常好太多。

  陳志寧滿意的從蟠桃園之中退出來,盯著手中的卵殼,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轉起來:這可是九階大陣啊。

  他又打開自己的指環空間,一臉的諂媚笑容:「嘿嘿,葫蘆老爺小子來看您了,您最近過得怎麼樣呀,餓不餓?渴不渴?小子這有點好寶貝送給您。」

  他將卵殼取出來放在了地上,然後埋進去數枚三階靈玉。整個過程都是小心翼翼,就好像那枚卵殼真是什麼了不得的寶物一樣。

  然後陳志寧眼巴巴的看著葫蘆,然而傲嬌的葫蘆老爺當然不可能搭理他。藤蔓悠然,葉片似乎隨風擺動,半點反應也無。

  他暗自撇嘴,訕訕退出了指環空間。

  這一次來鄧家莊,雖然沒有得到目標中的寶物,但也收穫了一座未成熟的靈玉峰,還有這座九階大陣,算得上滿載而歸,陳志寧心情極好。

  抹黑回到了客棧,他望著兩女的房間,心中還是有個小小的也遺憾:可惜沒能突破最後一道界限,不然這會兒應該直接往兩個丫頭的床上一鑽,溫暖舒適何其美哉。

  ……

  第二天一早,他從鄧家莊離開,整個莊子內沒有人知道陳家少爺來過了。

  回到郡城之中,他就得知古洞寒天對自己的挑戰了。

  短短一天時間,整個郡城內已經傳得風言風語了,妖族天才強勢宣戰,郡城百姓們當然也非常希望自己的少年天才能夠強勢回應,最好來個一劍斬斷飛來峰之類的戲碼才好。

  但是快一天時間了,陳志寧居然沒有露面,這讓不少人心中不悅起來,語氣之間充滿了冷嘲熱諷。

  也有人覺得可以理解:「要和妖族天才決戰的人不是你,你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古洞寒天有多強大,大家都親眼所見了,這種對決,一個不慎可能就是身死道消,陳志寧如果明知不敵,當然那不會接受挑戰了。」

  「古洞寒天這個妖族為人不錯,沒有故意貶低人族逼陳志寧不得不應戰,而且還在挑戰之前展示了自己的實力,讓陳志寧自己估量要不要迎戰,說實話比以前那些前來交流的妖族大修好多了。」

  秋玉如見到兒子第一句話就是:「你不准去和妖族打架!」

  陳志寧苦笑:「娘,那是正式的挑戰,怎麼成了小孩打架呢?我可是代表人族的臉面……」

  「一派胡言。」秋玉如板著臉打斷了兒子:「你才多大點年紀?人族的臉面需要你去撐?古洞寒天年紀比你大,境界比你高,明擺著欺負我兒子!哼,我去找東疑那頭老狼說個清楚!」

  「回來。」陳雲鵬喊了一聲,沉著臉把夫人叫回來,秋玉如執拗:「為什麼不讓我去?咱們家的事情,金剛大聖是知道的,東疑那頭老狼還這麼無恥……」

  陳雲鵬擺擺手:「年輕人的事情,讓年輕人自己決定吧。」

  他看著兒子,目光凝重堅毅,陳志寧卻忽然從父親的雙眼之中捕捉到了一絲蒼老。

  「相信我們的兒子吧,要怎麼抉擇,讓他自己做主。」陳雲鵬嘆了口氣,朝陳志寧一點頭,將妻子拉走了。

  陳志寧陡然覺得雙肩一沉,父親的信任是自己成熟的標誌。

  離天黑還有一個時辰,陳志寧獨自一人溜溜達達的出了陳府,在郡學門口買了幾串糖葫蘆,一邊吃一邊朝妖族的住處走去。

  到了那院子門口,他敲了敲門,花媒嬈來開門,看到陳志寧吃的滿嘴是糖,像個普通的十幾歲少年一樣,不由得一愣。

  陳志寧咧嘴一笑,把剩下的幾串糖葫蘆的朝她一遞:「我請你們吃。」

  花媒嬈疑惑的接過去,陳志寧已經溜溜達達的進去了。古洞寒天三人正在堂中準備吃晚飯了,看到陳志寧立刻眉毛一揚。

  陳志寧站在正堂門口道:「我接受你的挑戰了。」

  「說吧,時間地點。」

  古洞寒天前所未有的慎重起來:「明天晚上,戰歌堂。」

  「好。」答應了這一聲,他有轉身溜溜達達的走了。

  青塘嫣在陳志寧出現的那一瞬間,立刻全身繃緊,直到他離去才放鬆下來。她頗為忌憚說道:「這小子很放鬆!他對這一戰很有信心。」

  古洞寒天卻輕輕搖頭:「他是故意做出放鬆的姿態給我看,實際上他已經在跟我打心理戰了。」

  青塘嫣眼中光芒一閃:「也就是說,他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自信?」

  「他真正認真起來了,這才是最可怕的他!」古洞寒天卻沒有那麼樂觀。但他卻咧嘴一笑:「不過,我也另有準備。既然是正式的對決,事關強者之心,我自然也會全力爭勝!」

  青塘嫣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花媒嬈則在專心對付那幾串糖葫蘆:「嗯,真甜,好吃!」

  ……

  陳志寧回到家中,沒有再去打罵兩個狗腿子,沒有再去調戲兩個小丫鬟,而是逕自把自己關在了修行靜室之中。

  他深吸一口氣,盤膝坐下緩緩吐納元力。

  「這麼長時間了,一直卡在元融境巔峰。我已經歷了多次生死之戰,積累早就足夠,玄啟境,給我破吧!」

  ……

  只用了一個時辰,陳志寧全身一震,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瀰漫開來,充斥於整個修行靜室之內。

  陣法當中,有一絲絲奇異光芒閃爍,如同髮絲、如同陽光,似乎是第一次從幽暗的密室中,看到一束陽光當中的灰塵,有一種窺探到某種機密的感覺。

  陳志寧緩緩睜開眼來,左眼金色,右眼漆黑,兩眼逐漸還歸正常。

  他看看周圍,隨後雙手抬起,左手掌心上空湧出一團莽氣,化作一團光球內裡核心不斷變換轉動,右手掌心上空湧出一團靈氣,也是一樣的效果。

  一切水到渠成,陳志寧在經過了數次大戰之後,積累十分充足,這一次衝擊玄啟境初期分外順利。

  而突破了境界之後,他回頭反思,隱隱感覺到了一點問題,自己之前卡在元融境巔峰許久,並不僅僅是自己積累不足的問題。

  元境是修士起步的境界,這個境界讓修士學會如何利用天地元力。

  簡單來說,就是獲得力量。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這也是讓剛剛入門的修士,對於修行之路建立信心。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9 12:40 PM

第六十八章 終有突破

  這裡的桃樹長勢喜人,不過畢竟時間太短,還看不出有什麼神異之處。

  進來之後,他做好了準備,抬手一托,那朦朧光芒包裹著小小山峰從卵殼中飛了出來。那光芒忽然「活」了過來,迅速的朝周圍蔓延,和這一片世界連接為一體。

  轟!

  一聲巨響,其中固化的芥子須彌效果破碎,陳志寧眼看著那座原本只有小石子大小的山峰,猛然之間膨脹成了一座巨峰,然後鋪面的靈氣呼嘯而來,濃郁的程度就像是將他丟進了水裡。

  「原來如此。」陳志寧嗔目結舌半晌,終於吐出一句話來。那座玉色山峰正在緩緩降落,位於蟠桃園的邊緣,和那無盡的漆黑虛空相接之處。

  這是一座上位成熟的靈玉峰!

  靈玉開採大都是尋找到一條礦脈,然後各方勢力角逐一下,最後大家互相妥協,或是規定各自份額,或是一家付出了足夠的代價之後,獨佔這條礦脈。

  但事實上,已經很少有人能夠記得,除了礦脈之外,這世上還有靈玉礦山!

  在古老的傳說之中,百族走出大荒的年代,曾經數次發現靈玉礦山。也就是像陳志寧現在所面的一樣,一整座、甚至是數座山峰,直接就是靈玉!

  不過礦山太過稀少,即便是在那個年代也十分罕見,當人族和妖族在五海四界上站穩腳跟之後,就更加罕見了。

  距今最近的一座靈玉礦山是七千年前發現的,開採了大約六十年。

  當時這座礦山還曾經引發了人族和妖族的一場局部衝突,一位元妖族大聖親自出手,人族才被迫退讓,礦山最終歸屬妖族所有。

  甚至有人覺得,正是因為七千年前妖族獲得了這座礦山,才不斷提升實力,湧現出一批批天才修士。

  時至今日,兩族暗鬥,人族總是處在劣勢,究其根源可能就是那座礦山由此可見一座領域礦山的珍貴。

  不過陳志寧眼前這座靈玉峰尚未成熟,整個山峰大部分還處在普通玉石和一階靈玉之間,饒是如此也有撲面濃郁的靈氣。

  「卵殼上那個九階大陣,原來是為了吸收天地元氣,繼續培育這座靈玉峰。」一座領域礦山價值巨大,那就不是簡單地用靈玉本身來衡量了,可以成為一件九階法寶的主材。

  只是陳志寧現在也無力啟動那座九階大陣,就算是他有能力啟動,這座陣法引起的天地元氣異變,必然會招來大修的關注,他也沒有能力保住這座靈玉山峰所以他想要培養基本不可能。

  而他將這座靈玉峰安放在蟠桃園中之後,大幅提升了整個蟠桃園的天地元氣濃度,那些桃樹苗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生長起來!

  陳志寧欣喜,對蟠桃園立刻又充滿了期待。

  在瘋狂生長了一陣兒之後,速度平緩下來,但是長勢仍舊要比往常好太多。

  陳志寧滿意的從蟠桃園之中退出來,盯著手中的卵殼,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轉起來:這可是九階大陣啊。

  他又打開自己的指環空間,一臉的諂媚笑容:「嘿嘿,葫蘆老爺小子來看您了,您最近過得怎麼樣呀,餓不餓?渴不渴?小子這有點好寶貝送給您。」

  他將卵殼取出來放在了地上,然後埋進去數枚三階靈玉。整個過程都是小心翼翼,就好像那枚卵殼真是什麼了不得的寶物一樣。

  然後陳志寧眼巴巴的看著葫蘆,然而傲嬌的葫蘆老爺當然不可能搭理他。藤蔓悠然,葉片似乎隨風擺動,半點反應也無。

  他暗自撇嘴,訕訕退出了指環空間。

  這一次來鄧家莊,雖然沒有得到目標中的寶物,但也收穫了一座未成熟的靈玉峰,還有這座九階大陣,算得上滿載而歸,陳志寧心情極好。

  抹黑回到了客棧,他望著兩女的房間,心中還是有個小小的也遺憾:可惜沒能突破最後一道界限,不然這會兒應該直接往兩個丫頭的床上一鑽,溫暖舒適何其美哉。

  ……

  第二天一早,他從鄧家莊離開,整個莊子內沒有人知道陳家少爺來過了。

  回到郡城之中,他就得知古洞寒天對自己的挑戰了。

  短短一天時間,整個郡城內已經傳得風言風語了,妖族天才強勢宣戰,郡城百姓們當然也非常希望自己的少年天才能夠強勢回應,最好來個一劍斬斷飛來峰之類的戲碼才好。

  但是快一天時間了,陳志寧居然沒有露面,這讓不少人心中不悅起來,語氣之間充滿了冷嘲熱諷。

  也有人覺得可以理解:「要和妖族天才決戰的人不是你,你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古洞寒天有多強大,大家都親眼所見了,這種對決,一個不慎可能就是身死道消,陳志寧如果明知不敵,當然那不會接受挑戰了。」

  「古洞寒天這個妖族為人不錯,沒有故意貶低人族逼陳志寧不得不應戰,而且還在挑戰之前展示了自己的實力,讓陳志寧自己估量要不要迎戰,說實話比以前那些前來交流的妖族大修好多了。」

  秋玉如見到兒子第一句話就是:「你不准去和妖族打架!」

  陳志寧苦笑:「娘,那是正式的挑戰,怎麼成了小孩打架呢?我可是代表人族的臉面……」

  「一派胡言。」秋玉如板著臉打斷了兒子:「你才多大點年紀?人族的臉面需要你去撐?古洞寒天年紀比你大,境界比你高,明擺著欺負我兒子!哼,我去找東疑那頭老狼說個清楚!」

  「回來。」陳雲鵬喊了一聲,沉著臉把夫人叫回來,秋玉如執拗:「為什麼不讓我去?咱們家的事情,金剛大聖是知道的,東疑那頭老狼還這麼無恥……」

  陳雲鵬擺擺手:「年輕人的事情,讓年輕人自己決定吧。」

  他看著兒子,目光凝重堅毅,陳志寧卻忽然從父親的雙眼之中捕捉到了一絲蒼老。

  「相信我們的兒子吧,要怎麼抉擇,讓他自己做主。」陳雲鵬嘆了口氣,朝陳志寧一點頭,將妻子拉走了。

  陳志寧陡然覺得雙肩一沉,父親的信任是自己成熟的標誌。

  離天黑還有一個時辰,陳志寧獨自一人溜溜達達的出了陳府,在郡學門口買了幾串糖葫蘆,一邊吃一邊朝妖族的住處走去。

  到了那院子門口,他敲了敲門,花媒嬈來開門,看到陳志寧吃的滿嘴是糖,像個普通的十幾歲少年一樣,不由得一愣。

  陳志寧咧嘴一笑,把剩下的幾串糖葫蘆的朝她一遞:「我請你們吃。」

  花媒嬈疑惑的接過去,陳志寧已經溜溜達達的進去了。古洞寒天三人正在堂中準備吃晚飯了,看到陳志寧立刻眉毛一揚。

  陳志寧站在正堂門口道:「我接受你的挑戰了。」

  「說吧,時間地點。」

  古洞寒天前所未有的慎重起來:「明天晚上,戰歌堂。」

  「好。」答應了這一聲,他有轉身溜溜達達的走了。

  青塘嫣在陳志寧出現的那一瞬間,立刻全身繃緊,直到他離去才放鬆下來。她頗為忌憚說道:「這小子很放鬆!他對這一戰很有信心。」

  古洞寒天卻輕輕搖頭:「他是故意做出放鬆的姿態給我看,實際上他已經在跟我打心理戰了。」

  青塘嫣眼中光芒一閃:「也就是說,他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自信?」

  「他真正認真起來了,這才是最可怕的他!」古洞寒天卻沒有那麼樂觀。但他卻咧嘴一笑:「不過,我也另有準備。既然是正式的對決,事關強者之心,我自然也會全力爭勝!」

  青塘嫣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花媒嬈則在專心對付那幾串糖葫蘆:「嗯,真甜,好吃!」

  ……

  陳志寧回到家中,沒有再去打罵兩個狗腿子,沒有再去調戲兩個小丫鬟,而是逕自把自己關在了修行靜室之中。

  他深吸一口氣,盤膝坐下緩緩吐納元力。

  「這麼長時間了,一直卡在元融境巔峰。我已經歷了多次生死之戰,積累早就足夠,玄啟境,給我破吧!」

  ……

  只用了一個時辰,陳志寧全身一震,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瀰漫開來,充斥於整個修行靜室之內。

  陣法當中,有一絲絲奇異光芒閃爍,如同髮絲、如同陽光,似乎是第一次從幽暗的密室中,看到一束陽光當中的灰塵,有一種窺探到某種機密的感覺。

  陳志寧緩緩睜開眼來,左眼金色,右眼漆黑,兩眼逐漸還歸正常。

  他看看周圍,隨後雙手抬起,左手掌心上空湧出一團莽氣,化作一團光球內裡核心不斷變換轉動,右手掌心上空湧出一團靈氣,也是一樣的效果。

  一切水到渠成,陳志寧在經過了數次大戰之後,積累十分充足,這一次衝擊玄啟境初期分外順利。

  而突破了境界之後,他回頭反思,隱隱感覺到了一點問題,自己之前卡在元融境巔峰許久,並不僅僅是自己積累不足的問題。

  元境是修士起步的境界,這個境界讓修士學會如何利用天地元力。

  簡單來說,就是獲得力量。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這也是讓剛剛入門的修士,對於修行之路建立信心。

  元境是修士起步的境界,這個境界讓修士學會如何利用天地元力。

  簡單來說,就是獲得力量。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這也是讓剛剛入門的修士,對於修行之路建立信心。

  而接下來的玄境則是讓修士們更深一層去理解力量的本質。從某些「道理」上,明白如何使用力量。

  這些「道理」還遠遠達不到天境大修們所追求的「天理」,只是一些關於天地元力,和本身莽氣、靈氣的本質的一些探索。

  對於這些道理的探索,讓陳志寧回頭去看自己之前的修行之路的時候,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之前不能突破,恐怕不僅僅是自身積累不足,還有雙極神魔體的緣故。」

  這部基礎煉體功法,神秘浩瀚,陳志寧正是因為有了這一部功法,才能兼修莽氣和靈氣。但這部功法越往後修行,越是艱難晦澀。

  原本一個大圓滿之後,他的身軀分為陽極和陰極兩個狀態,可以在運轉雙極神魔體功法的時候隨意切換,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夠分別修煉宗門系和書院系的功法。

  但是從一個大圓滿到九個大圓滿,之間的過程居然漫長的超乎陳志寧的想想。越往後修煉的進度越慢。

  到了八個大圓滿的時候,每前進一步都要耗費大量的精力和時間。

  這世間絕大部分能夠廣為流傳的功法,都是入門簡單,越往後越困難。所以陳志寧對於《雙極神魔體》的這種變化也沒怎麼在意。

  一直到現在,他已經突破了玄啟境初期,他的《雙極神魔體》仍舊未能完成九個大圓滿,仍就差著一線。

  而現在回想,透過某些有關力量的「道理」來看,恐怕也正是這部功法的進度不足,拖累了自己。

  這一次,如果不是經歷了兩場生死大戰,心中多有感悟,恐怕還是會失敗。

  「既然如此,就一鼓作氣將《雙極神魔體》完成九個大圓滿,讓小爺我看看,這部功法還會有什麼變化!」

  他沒有去檢驗自己突破了玄啟境初期之後力量到底有多大提升,而是繼續端坐原地,專心衝擊第九個大圓滿那最後一絲!

  一個時辰之後,功敗垂成!

  陳志寧休息了一會兒,心中也有些難以置信:「居然比突破玄啟境初期還要困難?!」

  他驚訝之餘,眼中更多的卻是興奮,那種遇到了挑戰的興奮。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簡單的縣城紈絝,獲得了三顆神秘的種子之後,他在修行道路上一路高歌猛進,將一個個公認的天才踩在腳下!

  此時的陳志寧,已經培養出了充足的自信。這種性格,對於挑戰不會有畏懼,只有興奮。因為太過平淡沒有難度的任務,已經勾不起他們的興趣了。

  「再來!」他又一次運轉功法,神情堅毅。

  持之以恆,在一次次的失敗之後,一直到了黎明時分,他終於成功完成了第九個大圓滿!

  然而一切平淡,陳志寧並沒有感覺到《雙極神魔體》有什麼特殊的變化。他再次睜開眼來,狐疑的看看雙手,感受著體內是否有什麼變化。

  「有點讓人失望呀。」他嘀咕了一句,卻忽然神情一變,雙極神魔體果然還是有變化的。

  在他體內,原本像是屬於兩個完全不相干位元面的陽極和陰極狀態,非常緩慢細微的開始融合了!

  「這是什麼情況?!」陳志寧大吃一驚,如果體內的莽氣和靈氣混合……他就是下一個半天妖啊!

  不過讓他驚訝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儘管兩種狀態似乎是在「融合」,可是莽氣和靈氣仍舊被一種特殊的「東西」分隔兩處。

  陳志寧細細察知,隱約覺得,這種「東西」,應該就是玄境修士要認真探索的有關力量的「道理」了。

  他頓時來了興趣,仔仔細細的研究起來而這個時候他也沒有意識到,在玄境修士最重要的,有關力量的道理探索上,他已經領先了同境界修士一大步。

  「當真玄妙!」陳志寧確有收穫,卻只能意會無法言傳。

  而雙極神魔體的這種融合,更像是一種「輪迴」。下一次變化應該是四十九個大周天,以目前的進度來看,同樣會耗費非常漫長的時間。

  不過陳志寧有些擔心,自己是否還能利用雙極神魔體的陽極和陰極分別修煉宗門系和書院系的功法。

  他催動這部功法,將身軀轉為陽極。金色從他的左眼瞳孔之中擴散出來,迅速染滿了全身。

  「呼……」鬆了口氣,他在心中自言自語:「還好沒什麼問題。」

  儘管陽極和陰極開始緩慢融合,但仍舊可以輕鬆拆分開。這個時候陳志寧卻又有了新發現:「咦」

  以前陽極和陰極是絕對分離的,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位面不會重疊。但是現在開始「重疊」了,而陳志寧也發現自己處在陽極狀態下的時候,已經可以感知到陰極的另一個狀態。

  而他無意之中更是發現,陰極的狀態似乎可以從另外一個「空間層面」出現在陽極狀態之外。

  簡單來說,就好像是一個人,兩種不同狀態分別出現在兩個重疊的空間之中。

  只不過,彼此的「距離」不能太遠,陳志寧嘗試了一下,陰極狀態的「身體」忽然從三丈外伸出手來!

  而那裡在這個空間層面上空無一物。

  「如果在戰鬥之中,忽然使出這一招,必定無往不利!」陳志寧立刻明白了這種「雙持狀態」的巨大作用。

  只不過,他的靈魂只有一個,只能主動指揮一種狀態。

  「逆天啊!」陳志寧一聲感嘆,《雙極神魔體》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強大!

  而除了這種「雙持狀態」的好處之外,陽極和陰極的融合還讓他整個人變得更加「凝實」了相對於雙持狀態來說,這真的只能算是「附贈」的好處了。

  這種凝實是一種非常玄妙的狀態,他的經脈、血液、幾頭、骨骼、筋腱、身體內各種神秘網路等等,彼此聯繫的更加緊密了。

  身體與靈魂也更加契合了。

  最直接的表現就是,他的力量更大了,他的恢復力更強了,他的皮膚堪比戰甲,他的反應速度更快了……

  陳志寧搖頭晃腦,忽然笑了起來:古洞寒天肯定想不到,自己現在單憑身軀,已經超越了那些妖族妖孽!

  妖族的天賦遠超人族,最明顯的差距就是肉身要比同境界的人族修士強悍數倍!

  「這樣去欺負妖族,不太好吧?嘿嘿嘿!」陳大少爺賤賤的笑了起來。

  ……

  中午的時候,消息在郡城內傳開,妖族方面由東疑先生出面,借用了郡學戰歌堂中「古戰堂」的「滅亂河之戰畫卷」,作為古洞寒天和陳志寧對決的場地。

  一時間,郡城內雜聲四起,人人暗罵。

  滅亂河之戰乃是百族走出大荒過程中,十分著名的一場大戰。

  此戰發生在走出大荒過程的中期,正是百族和大荒之中各種凶獸、魔物僵持不下的時候。以滅亂河之戰為起始,百族歷經四場大戰,才終於逐漸確立了優勢,最終統治五海四界。

  滅亂河之戰百族方面,以人族和妖族為主力,另外一方則是強大的凶獸。

  當時凶獸的統領乃是強大的超九階凶獸,一頭「七首蜃鯢」。凶獸智慧低下,只會臣服於強者。但對於一隻軍隊來說,這樣其實非常合適,能夠將戰力最大限度的發揮出來。

  滅亂河是一片支流破碎不堪數量繁多的河流區域,廣闊數千里,這裡是七首蜃鯢的領地。它釋放出一道強大的本命神通,以無窮幻象遮蓋了整個滅亂河區域。

  而不同的支流之間,本身的環境更是千奇百怪,有的是狂沙天氣,有的是冰天雪地,有的是熾熱火山,有的是雷霆暴雨,有的是刀山劍林……滅亂河之戰最初是百族一起衝鋒,可是損失慘重,最後由妖族為首,帶領著另外幾個肉身強悍的種族,深入其中奮勇苦戰,才算是扭轉了局面。

  因為滅亂河本身各種危險,又被幻象遮掩防不勝防,所以本身強悍在這種環境下很佔便宜。

  郡學的戰歌堂分為兩個部分:今戰堂和古戰堂,陳志寧他們這些學子,平日裡各班之間切磋,用的都是今戰堂。今戰堂其實就是一個個場地,用陣法封印起來,不會對外界造成破壞就行了。

  而古戰堂就不同了,乃是太炎王朝著力打造的一個戰士培養計畫。

  由朝廷御造堂出手,打造出一個個芥子須彌畫卷,相當於一個個小世界,當中模擬一些古代大戰戰場的環境,進入其中就會受到這些環境的影響,非常真實,能夠最大限度的培養修士的戰鬥能力好比這次的「滅亂河之戰畫卷。」

  郡學這個級別,古戰堂之中只有三道「畫卷」,到了州學,就有五道畫卷。而到了太學中,就有全部的十三道畫卷。

  儘管叫做「畫卷」,但並不真的就是一張簡單的畫卷御造堂還沒那個本事,畢竟這也是量產的寶物,要分發天下郡學、州學。

  每一次啟動古戰堂中的這些畫卷,耗費都是非常巨大的,因而輕易不得動用。

  這樣的作戰環境當然對妖族有利,古洞寒天的確如他自己所說的,既然是正式對決,就一定會全力爭勝。

  妖族和人族有所不同的是,人族注重心境修行,對於不同的功法會有不同的心境要求。但是妖族卻只強調「強者之心」。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9 06:37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1 03:09 AM 編輯

第六十九章 滅亂河畫卷中

  所謂強者之心其實就是修行的一種心態,不斷爭勝,從而培養一種一往無前、無往不利的信心。

  簡單來說,強者之心就是相信自己能夠戰勝任何對手。

  而一場戰敗,對於自己的強者之心傷害是非常巨大的。所以古洞寒天即便是很欣賞陳志寧,也必須利用一切有利於自己的條件擊敗陳志寧。

  陳志寧和他約的時間是晚上,因而他一直在靜室之中熟悉自己剛剛獲得力量,一直到了晚飯前才出來。

  陳忠、陳義兩個立刻衝上來唧唧喳喳的將情況說了,順帶著痛駡妖族卑鄙無恥,向少爺表達自己的忠誠。

  陳志寧聽了之後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兩個狗腿子一看主子竟然不著急,他們就急了:「少爺,您趕快去找太史阿大人吧,這場對決太不公平了,誰都知道妖族在那種環境下優勢巨大,這可是有歷史教訓的。」

  陳志寧一擺手:「少囉嗦,去給少爺我準備靈食,吃飽喝足了好打架……娘!」他一縮脖子,秋玉如走進來,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之前不是跟娘說,這不是小孩子打架嗎?」

  陳志寧硬著頭皮:「孩兒剛才口誤。陳忠陳義,快給本少爺準備靈食,吃飽喝足本少爺就要去給人族撐面子。」

  秋玉如暗暗搖頭,嘆息一聲道:「罷了,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娘也不能一直攔著你,不過……滅亂河之戰畫卷裡,對你很不利,如果不行……你一定要答應娘,不要逞強立刻認輸。」

  「我看古洞寒天那小子與你頗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你若認輸,他不會為難你。」

  陳志寧一撇嘴正要說話,父親的聲音從外面響起:「你們怎麼就對我兒子這麼沒信心?憑什麼就一定是古洞寒天饒了我家孩兒?」

  他走進來,朝著陳志寧大手一揮:「志寧,給妖族留點面子,要是古洞寒天認輸,你不可咄咄逼人。」

  「是,孩兒明白。」陳志寧乖巧一躬身答應下來,笑嘻嘻的。

  秋玉如瞪了丈夫一眼,卻有些無可奈何,只對兒子說道:「你記著為娘的話,萬萬不可逞強。」

  「是,孩兒記著呢。」

  ……

  晚上對戰的好處是,古戰堂中可以用陣法投射出一片光幕,戰場內的一切,從這片巨大光幕上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御造堂當初在畫卷之中加入了這個陣法,對外的說法是:方便其他的學子觀摩學習。

  但據小道消息說,這完全是因為陛下年少,喜歡看熱鬧。

  陳志寧帶著侍女和狗腿子來到郡學,他已經吃飽喝足。強大的內臟幾乎是在吃完之後,就將這些靈食轉化為精純的元力,補充到了他的身體中。

  現在的陳家少爺狀態正好,一身寶物正待開張。

  作為「挑戰者」,古洞寒天在戰歌堂門口迎候陳志寧,看到陳志寧過來,他微微一笑上前拱手:「今日一戰,希望我的人族之行不留遺憾!」

  陳志寧哈哈一笑:「那好,就痛痛快快一戰!」

  一群損友嘩啦一下子從一邊衝出來,連連歡呼:「老陳必勝!」

  「老陳是最強的,狠狠踹妖族的屁股!」

  「老陳我給你準備好了慶功宴,三十六個清倌人隨你挑!我可是把整個郡城所有青樓裡還沒有破身的清倌人都給你找來了……」

  陳志寧大汗,回頭狠狠瞪了文永強一眼。文永強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朝他咧嘴一笑,拍拍胸脯:「如何,兄弟我夠挺你吧?」

  陳志寧敗了,趕緊朝古洞寒天一招手:「咱們快進去吧。」

  「好。」

  兩人並肩走入戰歌堂,兩族少年才一場大戰馬上開始!

  雷慶臊眉耷眼的湊到了青塘嫣身邊,嘿嘿嘿的傻笑著。青塘嫣皺眉:「站開一點去。」雷慶就不,傻笑著又湊近了一點。青塘嫣大怒一耳光抽在他臉上:「滾開去!」

  「我不滾。」雷慶被打了,還是死皮賴臉的笑著,硬是又湊近了一點。

  青塘嫣大怒拔劍按在他脖子上:「信不信本小姐一劍斬了你!」

  雷慶哆嗦一下,卻又破罐破摔的往上一湊:「你斬吧,反正沒有你我生不如死,你殺了我好了……」

  幸虧陳志寧沒在,不然一定覺得自己死定了——丟臉丟死的!

  嘭!

  一道光芒煙火沖天而起,在半空中炸開,化作了無數閃閃爍爍的電光,慢慢織成了一張青紫色的光幕。

  「開始了!」文永強緊張起來。

  呼……

  光幕之上,忽然展現出一個世界。巨獸怒吼,古木參天。山峰破碎,河道亂流。天空中一群翼展超過了十丈的巨鳥呼嘯飛過,讓人恍惚之間彷彿回到了上古年代!

  陳志寧和古洞寒天相對而立,頭頂上一道光芒掃來,兩人眼前一晃,已經出現在了一片洪荒的世界當中。

  陳志寧還沒來得及細細體味這種幻境是否真實,呼的一聲一道火箭淩空射來,天空中,有七八隻巨大的怪鳥,一邊噴吐著火箭,一邊振翅撲擊而來,鐵喙如鉤,雙翼如刀,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陳志寧身形一晃,挪移閃現發動,突然出現在了那些怪鳥周圍的半空中,報國劍光芒一閃,將幾頭怪鳥半腰斬斷,剩餘的幾頭一看原來好熱,呱呱怪叫著急忙逃走了。

  陳志寧解決了這個小插曲,再看古洞寒天,比他還慘,竟然被一條忽然從腳下鑽出來的巨大蚯蚓纏上了。

  他收了報國劍,靜靜的等著。

  古洞寒天費了一番手腳,才將這條巨蟒一樣的蚯蚓解決了。然後他看到陳志寧在等著自己,不由得俊面發紅,他選擇這裡作為戰場,是覺得妖族身軀佔便宜,沒想到剛一進來,陳志寧就「禮讓」了他一番。

  陳志寧抱劍朝他一拱手:「開始?」

  「開始!」

  兩人的氣勢頓時變得不同了。陳志寧淵渟嶽峙,給人的感覺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峰,正在緩慢卻沉穩的從大地之下冉冉升起。

  而古洞寒天,則像是一柄絕世神兵,正從爐火之中臨世。

  撼山棒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在古洞寒天手中,他單手持棒,遙指陳志寧。一股如同風暴一般的氣息,順著撼山棒席捲而出,轟向了陳志寧的面門。

  但是這股氣勢,在陳志寧面前卻輕飄飄的被分向了兩側。

  古洞寒天微感意外:「你突破到了玄啟境初期?」

  陳志寧微微一笑,毫無隱瞞之意:「正是。」

  古洞寒天也笑了:「這樣最好,免得你輸了之後,顯得太欺負人。」他單手持棒淩空拍擊三次,將四周撲過來暗施偷襲的三頭凶獸當場打死,然後猛的一棍砸在地上。

  哢嚓——

  大地迅速裂開,一道巨大的裂縫如同怪蛇一樣朝著陳志寧席捲而去。

  陳志寧一個挪移閃現,躲開了背後襲來的一條漆黑巨蟒,回手一劍戳穿了巨蟒的腦袋,然後淩空一劍落下,秘劍氣同時發動,十二道秘劍氣射向古洞寒天。

  沉重的撼山棒在古洞寒天手中輕巧如同一隻繡花針,迅即無比的連出十二棍,每一棍都打在一道秘劍氣上。妖族法寶強悍堅硬,十二道秘劍氣竟然全都被打碎。

  隨後,古洞寒天大步而上,如同一頭狂奔的怒獅,淩空一棒朝陳志寧搗了過來,似乎面前就算是一座山峰,也要被他一棍戳倒。

  陳志寧報國劍一甩,劍尖準確的和撼山棒的棍頭點在了一起。

  陳志寧渾身一哆嗦,整條手臂一陣酸麻,閃身後退才穩住了身形。

  他回劍背於身後,一手兩指並起遙遙指向古洞寒天,這頭小妖境界遠在他之上,果然妖力雄厚。

  古洞寒天正待追擊,卻忽然被陳志寧淩空一指,大感危險。

  他重重一棒戳在了地面上,地殼如蛋殼一般破碎,無窮火焰從其下噴湧而出,火海當中有天雷如龍,不斷閃現攢射,朝他奔襲而來。

  陳志寧突破到玄啟境初期之後,五元神臟術已經可以隨心所欲的發動了。

  借著那一棒之威,古洞寒天淩空拔起,居高臨下一棍砸落:「大聖棒法,滅!」

  一股絕強大力從天而降,巨棒砸落、棒下空氣彷彿凝結成了透明的巨石,重重的壓在了數百丈方圓,靈活和天雷同時熄滅。

  而陳志寧已經趁機彈指一點,龍形冰矛呼嘯而出。

  古洞寒天把撼山棒淩空掃蕩成一個圓圈,一道道龍形冰矛叮叮噹當的被撞飛出去。可是上面的寒氣卻順著撼山棒席捲而上,古洞寒天半條手臂蒙上了一層冰霜。

  他大吼一聲,棒換左手,重重撞出:「大聖棒法,破!」

  陳志寧忽然感到這一棒和之前襲來的不同,同樣是簡簡單單的戳來,卻要比剛才強悍三倍!

  他張口一噴,鐵頁丹淩空而起。太古神人像浮現,光芒籠罩陳志寧。那一棒重重戳在太古神人像上,立刻光芒如雨。陳志寧雖然安然無恙,卻動容讚嘆:「不愧是妖族大聖的傳承,好生了得!」

  古洞寒天眼中光芒閃爍,戰意熊熊:「再來!」

  「接我大聖棒法!碎!」

  一棒淩空砸來,撼山棒陡然化作了一道數百丈長大而金光巨棒,從數百丈的高空中,重重砸向了陳志寧的頭頂。

  「痛快!」他也大吼一聲,太古神人像淩空照耀,抵住了這一棒的強悍威力。

  陳志寧則是淩空一抓,攝拿之力發動,牽扯著巨棒在空中要搖晃,無法全力施展。他則反手一轉,將十二道秘劍氣卷成一束,一指戳向古洞寒天的眼睛。

  古洞寒天空著的右手忽然化作獅爪,不知何時戴上了一隻金絲手套,淩空一抓竟然直接撞碎了陳志寧的凝練秘劍氣!

  「妖族果然不缺寶物。」陳志寧心下了然,古洞寒天必定還有別的手段沒有亮出來。

  「你人族多寶,我古洞一氏也同樣有自己的煉寶大師!」古洞寒天朗聲驕傲,換做了雙手持棒,金絲手套之上有道道靈光湧入撼山棒之中,加持之下一棒掃落,頓時電閃雷鳴風雲變色!

  「大聖棒法!極武!」

  陳志寧手中忽然出現了一柄長刀,與七象寶刀的外形有七分相似。右手持刀,左手為劍。他迎著撼山棒淩空飛起:「陳家沒有煉寶大師,只有我這一個不成器的荒唐紈絝,倒也會得幾手煉器的手段,你來看看這刀比起你們古洞一氏的大師如何?」

  唰——

  一刀殺來,古洞寒天心頭突突亂跳,一陣強烈的不祥預感襲來,讓他不由得抽棒而走,連退數十丈,才堪堪避開了那驚天一刀!

  這刀也只是二階法寶,陳志寧還了七象寶刀之後,抽空為自己煉製的。

  即便是陳志寧的水準,二階法寶也煉不出一個花來。這一刀把古洞寒天嚇退,完全是因為此刀專殺靈魂!

  而在郡學外,陸陸續續已經來了不少觀眾。城內的幾大勢力都派人來了。苗有丁和陳絕遠更是換了便服,在不遠處的一座酒樓內包下了雅間,坐在窗口看著。

  沒錢的普通人全都聚集在郡學大門外站裡觀看。陳志寧這一刀驚退古洞寒天,還是在兩人對決至今,第一次真的佔據上風。

  眾人大受鼓舞,掌聲雷動大聲喝采:「好!」

  「陳少爺這一刀威風!」

  「哈哈哈,陳家的荒唐紈絝煉製的法寶,不遜於古洞一氏的大師作品!」

  人族在妖族面前弱勢已經很久了,這一點在太炎王朝尤其明顯。大家實在太希望陳志寧能夠獲勝了。哪怕是雙方明面上的實力相差巨大,也還是有不少人心懷奢望。

  聽到這些喝彩聲,苗有丁和陳絕遠相視一笑,道:「這小子還是那麼狡猾。」

  他之前大喊,似乎真的要用自己煉製二階法寶和對方的撼山棒疊加金絲手套硬碰,結果古洞寒天謹慎,抽身而走似乎敗退。

  但實際上,兩者的法寶壓根沒有對碰,陳志寧贏了個名聲。

  「其實,我族之中若是多出幾個這樣『狡猾』的傢伙,也就不會被妖族連坑數萬年了。」陳絕遠感慨。

  妖族看似魯莽,但實際上妖族之中,狼妖多疑,狐妖狡詐,蛇妖陰狠,貓妖多智……歷史上那些勾心鬥角,倒是人族被坑害的次數更多一些。

  滅亂河之戰畫卷當中,陳志寧刀劍雙絕,劍法犀利,刀法浩蕩,左右發力一起攻向古洞寒天。

  古洞寒天哼了一聲,暗暗責怪自己剛才太過小心,而陳志寧那一刀,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威力。

  他將撼山棒在身前一橫,雙手平舉推出,舉輕若重,頓時整個虛空似乎都被他這一擊凝滯了,風兒緩慢,雲彩凝固不懂。

  「大聖棒法!永寂!」

  陳志寧的刀劍輪番斬在撼山棒上,瞬間如同暴雨敲擊,叮叮噹當的響成了一片。可是刀劍無功,反倒是撼山棒一點點的朝前推進,很快就侵入到了陳志寧刀劍的防禦圈子內。

  「啊——」外面觀眾們一片驚呼,不少人心下黯然:果然境界和實力上還和妖族天才有著絕對差距呀。

  陳志寧卻不慌不亂,任憑那強悍的攻擊逼近至自己身前,忽然刀劍齊收,撼山棒被太古神人像擋了下來!

  金光道道,古洞寒天感覺自己真的在和一位太古年代的神人角力!這顯然是不可能獲勝的,哪怕是他擁有強大的強者之心也不行。

  古洞寒天感覺到一陣危險,撼山棒猛的一甩封在了身前。幾乎是同時「當」一聲大響,那柄長刀毫無徵兆的斬在了撼山棒上,巨大的力量震得他雙手發麻。又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對著他筆直而來!

  如果僅僅是一位境修士,甚至根本不會發現這一道奇異力量的攻擊,但是到了玄境,對於力量的「道理」有所感覺,古洞寒天又是妖族天才遠超尋常修士,這才能夠敏銳的察覺到陳志寧這一刀之中隱藏的靈魂攻擊。

  他爆退百丈,同時手中撼山棒飛快的攪出一道道圓環,擾亂了陳志寧的攻擊。

  落地之後,他的雙腳深深陷入地面,留下了兩個深坑!

  人族觀眾爆發出一陣歡呼,隱隱看到了陳志寧獲勝的希望,這實在是太讓他們振奮了,終於能夠正面堂皇的擊敗妖族天才!這已經是多少年沒有過的事情了?

  太炎王朝的臣民們已經記不清了,上一次勝利實在是太過久遠。

  陳志寧暗呼可惜,他卻沒有外面那些人樂觀。從七象寶刀之中參悟來的這一刀,他目前使來,最大的優勢就是潛藏的靈魂攻擊非常隱蔽。

  剛才是絕佳機會,卻沒想到古洞寒天居然躲過去了!他最後爆退之中,撼山棒不斷劃出圓圈,硬生生用妖力破解了靈魂攻擊!就連陳志寧也暗暗讚嘆,大聖棒法果然不凡,不愧是妖族大聖的傳承。

  這一次沒能一擊奏效,古洞寒天有了戒備,這一刀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古洞寒天卻是心驚不已,暗呼好險。

  他已經十分高估陳志寧了,卻沒想到一開戰陳志寧還是讓他連連意外。原本他對於陳志寧的「五元神臟術」並沒有放在心上,陳志寧的境界比他低很多,這樣的境界施展的法術按說不會對他造成威脅。

  可是陳志寧的秘劍氣一出手他就感覺到了「威脅」,這法術竟然能傷害自己!

  後來的靈火、天雷、冰矛,都非比尋常,不能用正常的水準來判斷。而鐵頁丹更是讓他心頭一沉,意識到自己想要攻破陳志寧的防禦將會是一項艱苦的任務。

  最後,這一刀簡直太邪門了。即便他是妖族著名的少年天才,也沒弄明白這一刀的秘密到底在哪裡。

  他能預感到那種特殊的攻擊,卻不知道是什麼攻擊。這種「沒有把握」的感覺他非常不喜歡。

  「還好,我還有別的手段沒有使出來,還好我選擇了這裡作為戰場。」

  古洞寒天暗自慶倖,而「滅亂河之戰畫卷」就像是回應他的祈禱一眼,瞬間天氣大變。一場可怕的風暴襲來,當中冰雨如刀,又有一團團雷電裹在其中,和普通的雨點沒什麼區別,但是若是放任其落在身上,就會瞬間引發一團雷暴!

  大地開始顫抖,一股股強悍的生命力使用土遁在地下穿行,那是數百頭強大的凶獸。

  河水驟然上漲,浪頭宛如城牆,當中有一頭頭水生凶獸浮浮沉沉,一雙雙獸瞳冰冷嗜血,盯著一人一妖,如同看著美味可口的食物。

  外面的觀眾一片驚呼,妖族處心積慮選擇「滅亂河之戰畫卷」作為戰場,作用終於體現出來了,這裡忽然大變,危險重重。

  兩人的對決立刻增加了極多的變數。

  古洞寒天一聲長嘯,徹底化作了一頭獅妖,身軀強悍無比,一道道肌肉如同岩石一般隆起,抵擋住周邊那些不同的危險,只有強大的凶獸殺來,他才會分神解決一下。

  可是讓他頗感意外的是,陳志寧和他的狀況差不多,竟然也是一路橫衝直撞的殺了過來。兩人重重的碰撞在了一起,一道道色彩絢麗的光芒猛的炸起,陳志寧修為遜色不少,這樣的碰撞他很吃虧,一個踉蹌後退十丈。

  但是古洞寒天也不舒服,後退了三步,沒有馬上追擊,而是開始清理自己體內各種屬性的力量,陳志寧五元神臟術的力量滲透進了他的經脈之中。

  片刻之後,重整旗鼓的兩人大吼一聲,排開了周圍的狂風暴雨雷電風沙等等,再一次搏殺在了一起。

  這一次,真是龍爭虎鬥,周圍天氣異變,驚雷夾雜著狂沙,巨獸在側怒吼撲擊,更是襯托的兩人,如同人中之龍、妖中之聖,一招一式之間法度森然氣象萬千,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外面的眾人看的目醉神迷,完全沉浸在這種對決之中,甚至忘記了去支持哪一方獲勝。

  茶樓之上,苗有丁和陳絕遠一起感嘆:「若是陳志寧能夠獲勝,日後我族必添一位天境大修!」

  天境啊,多少修士夢寐以求!就算是陳絕遠,號稱千湖郡的一個活著的創奇,現在也只能仰望,不知自己此生是否有希望邁入那個境界。

  就算是苗有丁背後有家族支持,也知道自己這輩子怕是不用奢望了。

  太史阿在郡學之中,悠然的喝著茶,別人都擔心陳志寧若是落敗,會對他造成極大的困擾,很可能因此停滯不前——這在以前是有前車之鑒的——可是十分瞭解陳志寧的學正大人卻一點也不擔心。

  以陳志寧的性子,就算是輸了他也不會因此而懷疑自己,困頓不前。他能夠看出來,這個荒唐紈絝骨子裡有著極強的自信,絕不是那種一蹶不振的廢物。

  所以這一戰對於陳志寧來說,絕對是大有收穫的一戰,只看收穫多少。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10 01:05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1 03:07 AM 編輯

第七十章 金剛猴拳

  陳志寧有三株植物,當然骨子裡充滿了自信。古洞寒天這一場輸了,可能就會在古洞一氏之中失寵,未來前途暗淡。他卻不一樣,不論輸多少次,他都有重來的機會。

  但是,陳志寧的求勝之心一樣強大!

  他不是不能輸,但是不能輸給妖族!

  咚!咚!咚!

  一陣陣沉悶巨大的碰撞聲不斷傳來,畫卷之中的天地災變越發猛烈起來,地面上凸顯出一座座火山,不斷噴發之下煙雲蔽日火光漫天。

  兩人的身影在煙雲火光之中時而出現,時而隱沒。有時候看上去是古洞寒天大占上風,有時候又好像是陳志寧略深一籌。

  每一次,都能讓大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文永勝一夥兒著急的滿地亂轉,恨不得能跟進去幫忙。

  秋玉如緊握著丈夫的手,夫妻倆帶著下人,在一處隱蔽的街角默默觀看,只有身為母親的人,才會明白秋玉如雖然一言不發,卻多麼的擔心孩子。

  陳雲鵬鼓勵著妻子,心中卻是深深自責:或許,不讓他將來承擔這個家族的重擔,他就不用如此拼命奮進了吧?

  整個郡城,都被這樣一場戰鬥深深地吸引了。

  古洞寒天仍舊沉著,手中撼山棒穩如泰山又迅如奔雷。他的手上帶著那一雙金絲手套,在戰鬥之中,一套妖族風格濃郁的半身甲出現在他的身上,背後更是多出來一雙如同戰刀一般的光芒羽翼。

  果然是妖族的天之驕子,一身寶貝!

  憑藉著更勝一籌的法寶,以及他超出陳志寧很多的境界,古洞寒天一直穩占上風。陳志寧或能短暫的搶佔先機,可是卻總會被他逐漸再扳回來。

  然而古洞寒天心中卻暗自驚訝,沒想到陳志寧的身軀強悍絲毫不弱於自己,在「滅亂之之戰畫卷」之中,並不處於劣勢。他之前處心積慮的安排就這麼落空了。

  「不能再這麼下去。」他暗自盤算。

  他始終覺得自己必將獲勝,陳志寧是一個強悍而且優秀的對手,但不是那種能夠戰勝自己的對手。

  他揮出一棒,大聖棒法發動,將陳志寧逼退。然後抬頭看了一眼鐵頁丹。

  正是這件神秘的丹寶,放出的太古神人像,防守穩固無比,才讓他的猛攻一次次無功而返。

  「必須解決掉他的防禦法寶!」古洞寒天暗中發動了自己最神秘的一件法寶,他信心十足。

  陳志寧在一次次的碰撞之中,感覺到自己雙臂有些發麻,忍不住甩了甩手。

  他看著遠處複又殺來的古洞寒天,暗中咬牙:「火候差不多了,他一定以為將我的一切看穿了。」

  「發動吧!」

  ……

  陳志寧再次揮出了韓去非閣下那一刀,古洞寒天暗罵一聲,卻也只能再一次後退避開,同時大聖棒法發動,將那一股他無法明察卻不寒而慄的攻擊搗碎了。

  陳志寧趁機殺上,五元神臟術發動,這一次毫無保留,五種屬性的力量一起爆發,霎時間兩人周圍數百丈範圍內,比周圍的天地災變還要混亂!

  古洞寒天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戰意盎然抬起了手臂,撼山棒直指陳志寧。

  「不好,那妖族的崽子有陰謀!」外面眾人看到了這個笑容立刻心頭一緊,不少人大喊出來。可是就在此時,五元神臟術的力量徹底將兩人淹沒了,戰鬥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他們全都看不見了。

  陳志寧第一次在戰鬥之中使出了《雙極神魔體》!他用五元神臟術在外遮掩,除了讓觀眾們看不清楚之外,對古洞寒天也是一種干擾。

  他的全身驟然化為金色,同時漆黑的陰極狀態,已經悄然從另一個空間層面潛伏到了古洞寒天的身後。

  古洞寒天粗壯的手臂上,一枚看似裝飾的妖族風格臂環忽然綻放光芒崩裂開來,當中深處七枚色彩各異的「針刺」,分別落進了他那條手臂上七個重要的妖族穴道!

  一瞬間,他的整條手臂粗壯七倍,閃爍著金屬光澤。

  這條手臂握著撼山棒,重重的朝陳志寧已經變化成了金色的身軀上戳了過去!

  這一棒首先落在了太古神人像上,深深的陷進去。太古神人像堅持了片刻,竟然出人意料的乒一聲破碎了!

  大棒悍然長驅直入,撞向了陳志寧的胸口。

  陳志寧大吃一驚,的確沒有想到古洞一氏的底蘊如此深厚,古洞寒天這傢伙已經動用了三件重寶,居然還藏著更加可怕的一件。

  撼山棒快猛而來,古洞寒天嘴角勾起一絲微笑,盤算著最後時刻力量留七分、發三分,留他一條小命吧。

  陰極狀態還在另一個層面的空間內穿行,這邊卻已經要被一棒轟中胸口了!陳志寧靈光一閃,當即決斷!

  古洞寒天一棒戳下,卻瞬間愕然。撼山棒居然落空了!

  剛剛分明還在的陳志寧,憑空消失了!他非常確定,陳志寧不是利用妖族的閃現挪移的神通逃走的,因為他剛才那一棒,已經用妖族秘法干擾了周圍的虛空,類似的妖族神通,除非境界高過他,否則不可能施展出來。

  而且發動類似的妖族神通,古洞寒天身為妖族多少會有些感應的。可是他這一次完全沒有任何感覺,陳志寧就是那樣忽然不見了!

  陡然,他感覺到自己身側有一股一樣的氣息出現,他猛一轉身,一個渾身漆黑的陳志寧出現!

  「啊!」古洞寒天嚇了一跳,一棒砸出,而那個陳志寧也跟著不見了。

  「這是什麼法術?!」古洞寒天真的震驚了,從開戰到現在,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要失敗,他從來沒有見識過如此神奇的法術。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把握十足的這一擊,竟然就這麼被陳志寧輕描淡寫的躲過去了!那只臂環乃是他的最終殺手鐧,七根針刺採自妖族領地內的一種五階凶獸「金玉蜂」,每一群金玉蜂只有一隻蜂王,只有蜂王的尾刺才能使用。

  要煉製這件法寶,還必須七隻尾刺不同顏色的金玉蜂蜂王,因而只是收集原料難度就極大。

  若不是因為他乃是古洞一氏未來的希望,這件寶物是絕不會賜給他使用的。

  一套尾刺能夠使用三次,這件法寶當真昂貴無比。但是同樣效果也十分強悍,瞬間保證七倍力量!他用這件法寶,出其不意的擊敗過數位強敵,卻沒想到陳志寧竟然如此輕描淡寫的就躲避過去!

  陳志寧金色的身軀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攻擊,而是飛快後退拉開了和古洞寒天的距離。

  古洞寒天一棒砸來,地面上一道巨大裂縫。

  妖族天才不敢輕舉妄動了,陳志寧也是一身冷汗。

  陰極狀態下,他能夠動用的只有靈氣!要是被古洞寒天察覺了,一旦宣揚出去,他必定不容於書院系。

  就算他想「殺人滅口」,也得能殺了古洞寒天。

  更何況,妖族這傢伙為人不錯,陳志寧要殺人滅口心中不忍。

  不過現在看來,只是雙極狀態轉化,並沒有真正動用力量出手,古洞寒天完全沒有察覺。

  兩個傢伙其實都很鬱悶,最後的殺招就這麼互相抵消了,誰也沒占到便宜,戰鬥似乎又回到了起點上。

  古洞寒天的手臂已經迅速的變回了原狀,那種法寶七根針刺激發,不能長時間使用,否則就算他妖軀強悍也承受不住。

  五元神臟術的力量終於散去,外面的眾人又能看清了。

  他們首先看到的是已經恢復了正常狀態的陳志寧。頓時一聲歡呼,有人大叫:「必定是妖族小崽子陰謀不成,反被陳志寧打敗……啊!」

  話沒說完,又看到古洞寒天陰沉而立。

  眾人心中暗自嘀咕,這倆咋回事?

  古洞寒天不敢再擅自發動攻擊了,他不知道陳志寧是不是還有什麼隱藏的手段。陳志寧卻非常肯定,古洞寒天應該是黔驢技窮了,然而古洞寒天境界比他高太多,即便是沒有別的隱藏手段,他也不容易獲勝。

  眼珠子一轉,陳志寧壞水咕咕亂冒。

  他還有藏得最深的一張底牌沒有使出來,不過這一招不能就這麼用出來,很容易暴露。

  「大聖棒法!往生!」古洞寒天猛一揮棒,漫天棍影層層疊疊,網羅成了一片死亡之地。

  之前陳志寧面對大聖棒法,往往應對乏力。「一字名」的大聖棒法,他還能勉強對抗,「雙字名」的大聖棒法他就力不從心。這是境界上的差距。

  「三字名」的大聖棒法……古洞寒天還沒練成。

  但是這一次,他卻忽然雙手一空,刀劍都收回了儲物空間之中,而後雙拳一握,迎著重重棒影衝殺上去,雙拳上驟然亮起了刺眼的光芒,彷彿他的手中,擎起了兩顆初升的太陽!

  古洞寒天妖力二次發動,手中的撼山棒更加沉重、棒影更加密集,眼中閃過了一絲冷意,陳志寧和他硬拼,才是他最喜歡看到的結果!

  他有十足的把握,在二十棒之內結束這一場已經並沒有多少把握的對決。

  可是陳志寧接下來開口大喝,讓他差點摔一跤。

  「金剛猴拳!碎桃!」

  古洞寒天的大聖棒法源自於金剛大聖,在妖族內部,各位妖聖陛下都是神一般的存在。古洞寒天得到金剛大聖的親自指點,得傳大聖棒法,激動地他七天七夜沒有睡著覺!

  金剛大聖的本體乃是猿族,說白了是什麼猴子也不知道,因為已經沒有人見過大聖展露本體了。

  陳志寧這一雙拳頭隨便砸過來,就冒充了一個「金剛猴拳」,擺明瞭針對金剛大聖啊。

  連招數的雙字名都這麼猴子……

  古洞寒天勃然大怒,卻在這樣驚愕、憤怒的情緒變化之間,有些恍惚失神。毫無疑問在這樣的對決之中,哪怕是剎那的失神都是致命的。

  而就在他失神的時候,陳志寧的雙拳已經砸在了他的撼山棒之上,古洞寒天立刻感覺到一股強悍的力量在撼山棒上爆發出來。

  轟!轟!

  兩聲巨響,撼山棒被爆炸震得飛快的震動起來,他的雙手一陣發麻,差點將這件法寶甩出去。幸好他的手上還有那一雙金絲手套,才能勉強握住。

  他踉蹌後退,滿臉驚愕,剛才那爆炸的力量,實在是太強悍了,完全不是一個玄啟境初期的修士能夠爆發出來的。

  「你……」他剛要開口詢問,陳志寧已經再次一擺雙拳,耀眼的光芒掩蓋著莽氣和靈氣混合的真相,再次迅猛轟出。

  「金剛猴拳!摧樹!」

  古洞寒天要吐血,很想義正詞嚴的責備聲討一下陳志寧,但是那雙拳上隱隱讓他感覺到一種強大的威脅!

  他橫棒而起,各種法寶已經全部用上,拼盡了全力和陳志寧拼了一記。

  轟!

  這一次雙拳砸在了撼山棒的一個點上,陳志寧被震得飛退數十丈,撞斷了七八根大樹,狠狠地砸進了一條大河之中,頓時水浪滔天,幾頭水生凶獸躲避不見,被撞得泛著血花飄上了水面。

  而古洞寒天更慘,整個人砸進了後面一座大山之中,山峰上只剩下一個人形的黑洞。

  陳志寧從大河之中沖天而起,他服用了大量先天靈桃,從身體素質上來說,其實要超過古洞寒天,恢復力驚人。

  一般的玄啟境初期的修士,在這樣的反震之力下,必定已經內臟破碎,不死也是重傷了。

  可是陳志寧不同,五元神臟術讓他的內臟強悍無比。他飛快殺出來,因為他終於嗅到了一絲獲勝的希望!

  他飛快衝到了那座山峰下,雙手重重的陷進了山峰之內,莽氣、靈氣瘋狂注入!

  轟轟轟……

  一連串沉悶的巨響聲從山峰根部傳出,巨大的山峰搖晃起來,然後一道道裂痕出現,朝著峰頂不斷地蔓延上去。

  喀喀喀的破碎聲越來越多,還深陷其中的古洞寒天其實痛苦無比,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樣。可是他卻不敢繼續留在這裡了,山崩了他必定被殃及,那就非常恐怖了!

  無數巨石破碎砸下來,就算是他也不敢被埋在這下面。

  他現在能一棒打碎一個山頭,但那種小山不會超過三十丈。而現在可是一座數百丈的巨峰!

  他拼命想要掙脫出去,可是山崩已經開始,不斷地裂縫碎石襲來,他連連揮棒,將當頭落下的巨石全部砸碎,奮力朝外衝去。

  可是就在他奮勇朝外殺去的時候,忽然從頭頂上一塊塊破碎的巨石縫隙之中,照射進來一道道金光。那些金光看上去就像是從仙界撒落下來的仙靈之光,有著一種夢幻的美麗。

  可是這光芒往他身上一掃,頓時將他的境界打落了一層,然後又是一層最後一連打落了三個小境界,他現在的境界甚至還不如陳志寧!

  撼山棒在手中立刻變得沉重無比,再也無法施展威力無邊的大聖棒法,他被一塊塊從天而降的巨石砸中,連吐了幾口鮮血,傷上加傷,再也無力反抗了。

  一塊塊巨石落下,將妖族天才深埋其下。

  古洞寒天心中納悶:陳志寧這小子有此等手段,為什麼不早點用出來?可以輕鬆擊敗我呀!

  陳志寧雙手一鬆,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沒有什麼風度了,他將體內的莽氣和靈氣消耗一空。

  之前他動用這一招,對手最後都是死人,絕對保密。而這一次,他費了不少心機才掩蓋住這個秘密。

  之前的金剛猴拳,有光芒掩護,而且他故意用這個讓人啼笑皆非的名字折磨古洞寒天的神經,擾亂他的心神,也讓他沒有注意力去發現拳法之中真正的「疑點」。

  最後炸塌山峰,所有的莽氣和靈氣都隱藏在山峰內部,外人看不到,距離古洞寒天也很遠,他應該也不會覺察到。

  事實上也是陳志寧過於小心,即便是有人看出他的攻擊威力遠超一般的玄啟境初期,也不會有人猜到他同時修行莽氣和靈氣,因為這是違背常識的,即便是最為睿智的人,也不會往這個方向去想。

  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樣做並沒有什麼不好。

  他悄悄將剛才放入破碎山峰之中的仙器鳳釵收了回來。還好這件仙器沒有暴露要是讓全郡城的人都看見他竟然使用了一件女人的法寶,陳家少爺的臉面往哪兒擱啊?!

  郡學外,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妖族的人,花媒嬈一下子跳了起來:「古洞寒天輸了?!」她手裡的糖葫蘆都掉在地上,昨天陳志寧過來給她幾串,她覺得極好吃,今天買了二十串,一邊吃一邊看,可是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結果。

  青塘嫣臉色難看,一邊暗罵古洞寒天無能居然輸了,一邊則是驚訝陳志的實力。

  古洞寒天發揮的不錯,修士不是法寶,不可能永遠保持著毫無變化的戰力水準。但是古洞寒天今天明顯超常發揮了,他平常修行,大聖棒法可沒有今天這樣揮灑自如。

  可是居然還是輸了!青塘嫣心思不斷變化,眼神顯得深邃凝重起來:或許,這一次回去之後,應該勸說青塘一氏支持大聖的決定,和太炎王朝親和一些。

  她還想聽一聽東疑先生這位老前輩的意見,卻不想回頭卻發現那頭老狼已經不見了。

  人族方面就要簡單得多,短暫的差異之後,立刻一片歡呼,他們真是狂喜,在自己家門口,打敗妖族天才,而且是以弱勝強、是逆轉獲勝,實在是太讓人振奮了。

  太炎王朝對妖族的「國策」實在是太讓子民們鬱悶了,能夠戰勝妖族,即便是這樣年輕天才之間的對決勝利,對於兩國來說「微不足道」的較量,也能讓他們欣喜若狂。

  「陳家少爺好樣的,給咱們爭了光!」

  「同齡人之中,陳志寧毫無疑問已經是第一流的天才,只要超越幾個年紀比他略大的天才,必定是郡城這一代的第一天才!」

  一時間各種褒獎奮勇而來,所有人,此時都不吝惜讚美之詞。

  廣廈商盟已經決定,明天店鋪內一切商品九折優惠以示慶祝。

  白家、天虛閣卻是一片寂靜,陳志寧越強,他們越沉默,陳志寧如果真的一飛沖天,他們將永無出頭之日。

  一陣腳步聲,太史阿走了上來,看到正在喝茶的苗有丁和陳絕遠,苦笑道:「兩位大人還有這心情?」

  「朝廷嚴令咱們友好接待妖族使者,結果寶貝沒送出去,被自己人搶了回來,現在妖族方面最強的天才又被陳志寧打敗,弄的金剛大聖那邊灰頭土臉,咱們怎麼跟朝廷交代?」

  千湖郡的軍政第一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笑道:「太史大人不厚道,你說的很嚴重,可是為什麼我們感覺你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哈哈哈!」太史阿大笑:「我的確開心,但也的確痛苦啊。」

  手下有這麼一個出色的學子,毫無疑問是太史阿的功績,可眼前的局面也的確讓他頭疼。但你要讓他因此打壓陳志寧,那是絕不可能的學正大人腦子又沒被門夾過。

  陳絕遠嘿嘿一笑:「朝廷願意怎麼做那是他們的事情,陳志寧是咱們千湖郡的驕傲,一定要保護!」

  苗有丁並不太肯定的說道:「這樣一個天才,未來前途不可限量,朝廷就算生氣,也不會自廢武功,懲罰這樣一位少年天才吧?」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其實對於苗有丁的話,都有些擔心。

  ……

  滅亂河之戰畫卷當中,周圍的一切忽然化作了一道流光,迅速的朝後退去,最終徹底消失不見。

  陳志寧和古洞寒天出現,兩人身上傷勢依舊,古洞寒天連忙服下了靈丹,陳志寧卻不想當著眾人面服用仙桃,暫時忍著。

  古洞寒天仰天長嘆一聲:「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朝陳志寧抱拳一拜:「這一戰,輸得心服口服。卻也讓我更加鼓舞,未來還有很多目標要超越。你不要懈怠,很快我就會回來,再次挑戰你!」

  陳志寧笑道:「早知道剛才就打死你,免得你像一貼狗皮膏藥一樣黏著我。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11 11:06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2 02:03 PM 編輯

第七十一章和第七十二章 疑雲密佈

  古洞寒天一愣,他之前和多位天才約戰,有的高風亮節,輸了也能坦然承認,然後直言不曾受挫努力提升之後還要挑戰,就如他今天一般。

  還有的名不副實,一旦戰敗,立刻氣急敗壞各種詛咒大罵。

  又或者,一旦落敗一蹶不振渾渾噩噩。

  陳志寧這樣的,還是第一次遇到,他一時間有些不適應,但旋即又有一種奇妙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笑了,認認真真伸手和陳志寧一握:「剛才只是客氣,現在才是真的希望能夠和你成為朋友一樣的對手!」

  這種感覺,叫做真實!此時對比陳志寧,以前那些所謂的高風亮節,多少都有些惺惺作態,即便是他今天也一樣。

  陳志寧和他一握手,他對這為妖族天才的觀感著實不錯,比之前很多人族天才要好得多:「好,不過你可要加油,我如果提升的速度比你快,每次打得你滿地找牙就很無趣了。」

  「哈哈哈!」古洞寒天大笑,卻沒放在心上,壓根不覺得陳志寧能夠這麼快追上自己。

  郡學中,一直在這裡「壓陣」的蔡訓導暗暗點頭,古洞寒天雖然敗了,而且是以強戰弱敗了,但是銳氣未失,前途仍舊一片大好。

  陳志寧能夠打敗這樣一位強大的對手,更說明了他的強悍。

  他心中嘀咕了一聲:「之前北沙郡、古洛郡和深河郡送來的文書,學正大人一直壓著沒有回復,現在有了陳志寧,或許可以答應他們……」

  陳志寧和古洞寒天一起出去,陳志寧當然收到了眾人歡呼迎接,完全沒人去顧忌妖族的感受,不落井下石已經不錯了。

  而妖族這邊,花媒嬈跳上來,繞著陳志寧來回看了好幾圈,疑惑道:「並沒有什麼特別呀,怎麼能打敗古洞寒天呢?」

  陳志寧哭笑不得。

  文永強和雷慶他們本來準備了「慶祝」,可是陳志寧想回家,母親肯定擔心的不輕,他謝過了小夥伴們,約好了改日慶祝,急忙回了陳家。

  在陳志寧回家之前,陳雲鵬夫妻已經先一步回去了,見到兒子秋玉如已經平復了心情,笑著誇讚了幾句,反正當娘的永遠覺得自己兒子是最好的。

  陳志寧暗鬆了一口氣,給父母問安之後,告辭回去了。

  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趕緊吃了一枚仙桃,身上的傷勢迅速好轉。

  他並不知道,自己走後,陳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正堂當中,一道高瘦的身影從牆角的黑暗之中走出來。

  他由衷贊道:「兩位養了個好兒子,沒想到帝嬴血脈不顯,竟然也能有如此成就。我想,等著孩子成長起來之後,整個凡間界對於帝嬴血脈的評價,會再提升一個等級。」

  秋玉如冷哼一聲:「老狼你不用假惺惺的,縱容手下欺負我兒子,這筆賬我給你記上了!還有金剛大聖,你別跟我說他不知道這件事情。」

  東疑先生冷哼道:「秋玉如,永遠不要在一名妖族強者面前對他所效忠的大聖不敬!看在你們陳家的遭遇份上,這一次老夫代表大聖寬宏大量不和你計較!但是下不為例!」

  秋玉如正要反斥,卻被丈夫拉住。她也只是憤憤不平,被丈夫阻攔一下,冷靜下來道:「那麼,對你這頭老狼不敬就無所謂嘍?哼!說吧,你有什麼目的?」

  東疑先生說道:「我家大聖要找一件東西,如果你們能幫助我們找到,那麼大聖可以考慮,在將來你們陳家需要庇護的時候,為你們提供一處安身立命之地。」

  「哈哈哈!」陳雲鵬怒極反笑:「將來?庇護?哼,為什麼我陳家需要庇護?金剛大聖還真是個好人!」

  東疑先生眼中寒光如刀,一股陰冷的感覺瞬間瀰漫了數百丈範圍,就連站在遠處的修士護衛都忍不住一個哆嗦,修為低的幾人當即冷汗大出渾身發抖!

  三名黑衣修士閃出來:「家主?」

  陳雲鵬一抬手:「不必過來。」

  「老夫說了,不得對大聖不敬!」東疑先生冷冷道。

  陳雲鵬這一次卻毫不示弱:「對不起我們陳家的人裡面,就有金剛大聖一個!」

  「大聖只是袖手旁觀,並沒有助紂為虐,你們陳家應該感恩才是!」

  「哈哈哈!」陳雲鵬再次大笑,充滿了譏諷:「不必!不管金剛大聖要找什麼東西,我陳家永遠都不會幫他,請回吧!」

  東疑先生冷笑一聲,後退一步,整個身軀融入了黑暗之中。

  「愚蠢,難道你們就不為陳志寧考慮一下?!」

  ……

  妖族一下子沉寂下來,之後幾天再也沒什麼關於他們的消息在郡城內流傳——人們很開心,認為陳志寧已經把妖族「打服了」。

  而郡學和郡衙也都是一片平靜。陳志寧每天帶著貝小芽去郡學,回家就自己回修煉靜室閉門不出。

  在郡學之中,太史阿重點培養他,暗中將郡學最出色的導師、助教全都調到了他身邊,無論是陣法、丹道、制器,還是實戰,陳志寧都飛提升著。

  而在家中,他突破了《雙極神魔體》的桎梏後,預感到自己即將迎來一個飛速提升的時期,因而不斷苦修,也的確感受到自己的境界一路飆升,短短五天時間,已經有明顯的進步,這麼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夠提升到玄啟境中期!

  就在這個時候,韓舉帶著黎永昌來找他了。

  陳志寧之前交給他們一枚提升資質的靈丹,後來一直不見廣廈商盟有什麼行動,還以為暫時擱置了。他的事情太多,也沒顧上催問。

  而韓舉兩人這次來,就是為了那一枚靈丹。他們以這枚靈丹為籌碼,和州府的一家商行合作,一番操作之後,在州府賣出了更好的價格。

  竟然有人願意用一件四階法寶來換這枚靈丹!

  陳志寧也很意外,四階法寶在郡城也十分罕見,雖然根據韓舉所說,這件四階法寶有些缺陷,但畢竟是四階法寶啊。

  陳志寧其實現在想換一些提升境界的靈丹,用桃樹培養之後,自己立刻就可以提升到玄啟境中期。不過一件四階法寶是他無法拒絕的,當場就答應了這筆交易。

  三天之後,這件法寶送到了陳志寧手中。

  這是一柄巴掌大小的飛梭形法寶,陳志寧將自己的莽氣注入其中,稍稍煉化就能夠使用。他在修煉靜室之中,啟動了這裡的陣法。

  然後,並起兩指心念一動,這柄「太上梭」便咻的一聲化作了一道金光滿室飛舞,速度極快,甚至讓陳志寧的眼睛都有些跟不上了。

  周圍的陣法泛起了斑斑點點的金光,那是太上梭擦過陣法造成的效果。

  他這修煉靜室內的陣法,乃是母親專門請了五階陣師佈置的,陳志寧來了之後,又在內部自己加設了一個四階陣法,內外兩重,極為牢固。

  而這道太上梭僅僅是擦過陣法,並非正面攻擊,就讓陣法搖晃起來,攻擊力十分不俗!

  試驗了片刻之後,陳志寧把手一握,太上梭嗖一聲回到了他面前,周遭繚繞著一道道金色光絲,靜靜懸浮在他面前。

  這一試他就知道了:這件太上梭在四階法寶之中,速度極快、威力巨大。如果自己施展五元神臟術的時候,暗中藏著這麼一柄飛梭,必定可以收到奇兵之效!

  其實就更適合配合他的功法陰人——所以陳志寧極為心動。

  可是想起這件法寶的缺點,他又嘆了一口氣。這件法寶雖然煉成了,但是在煉製過程之中出了大失誤,這件法寶空有四階法寶的威力,卻沒有四階法寶的「體格」,它十分脆弱。

  陳志寧自己評估一下,威力全開的情況下,恐怕最多也就是七八次攻擊的樣子,它就要被自己的威力給震碎了。

  他不禁有些糾結,留下自用?還是丟給葫蘆老爺,說不定有意外收穫?

  他斟酌再三,猶猶豫豫的打開了指環空間。往裡面一瞅,咦,「蛋殼」居然不見了!他嘿嘿怪笑著看向葫蘆老爺。

  上一次自己煉製的法寶也不見了,可是葫蘆老爺堅決不承認是它幹的。再往前,三枚妖丹憑空消失!

  說明了什麼?說明了指環空間內有個偷零嘴兒的傢伙!

  這一次,陳志寧笑嘻嘻問道:「葫蘆老爺,味道如何?」

  葫蘆晃晃悠悠,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但是陳志寧將整個葫蘆藤蔓翻了個遍,也沒有看到開花結果的跡象。

  他頓時鬱悶:到底怎麼回事?

  原本他想要「質問」一番,但是眼珠子一轉決定大度的「信任」葫蘆老爺——說白了,就是他惹不起。

  陳志寧將那件太上梭丟進來,想了想,又埋了十枚三階靈玉下去,幹完這一切,他拍拍手,看了葫蘆一眼,心說您倒是快點呀,不合胃口也給我一個暗示,讓我知道到底什麼樣的法寶您才能入眼。

  鐵頁丹讓他嘗到了甜頭,最近一直在琢磨怎麼才能讓葫蘆老爺再「結」出一件重寶。

  關閉指環空間,他退了出來。看看時間該吃晚飯了,他從自己的小院出來,溜溜達達去了餐廳。

  路過家中正堂的時候,忽然父親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臭小子,你看誰來了,還快快進來拜見!」


  陳志寧伸頭一瞧,大喜道:「祖千山前輩,您怎麼來了?」

  祖千山笑呵呵的朝他招手:「還不是因為妖族的事情,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妖族盯上你們千湖郡了。」

  祖千山很欣賞陳志寧,這次又來千湖郡辦案,正好聽說陳家搬到了郡城,自然登門拜訪。

  陳雲鵬夫婦也很開心,吩咐下去準備晚宴,一家人陪著祖千山吃得很開心。晚宴之後,陳雲鵬請祖千山移步小廳奉茶。

  這裡就顯得私密很多,陳雲鵬察言觀色,一揮手讓所有的下人都退下去。祖千山朝陳雲鵬點頭一笑,隨後神色一肅問道:「志寧,祖叔叔需要你認真回憶一下,上一次那頭妖魔事件,還有什麼異常之處?」

  陳志寧一愣,祖千山道:「妖族為什麼全都盯著千湖郡?不但那頭妖魔,這次金剛大聖的人不在京師呆著,非要大老遠的跑到千湖郡,要說這是巧合,我可不信!」

  陳志寧認真回憶了一下,仍舊搖頭道:「祖叔叔,能想到的,我上次都已經說了。不過這一次的許多疑點,應該能夠和上一次的聯繫起來,兩相對照應該會有收穫。」

  祖千山想了想,道:「明日我與苗大人商討案情,你也來。」

  「好。」

  ……

  第二天,陳志寧去郡學請了假,直奔郡衙。

  苗有丁、祖千秋已經到了,三人會合,苗有丁將最近幾次異常事件一說,包括冰川礦場的慘案,還有城內一起詭異的「父女」失蹤案件。

  「毫無疑問是妖族的手段。」祖千秋經常查這種案子,立刻就能肯定。

  陳志寧朝兩人一拱手:「和咱們上次的推測吻合:妖族還有一名奸細潛伏在咱們境內!」

  「金剛大聖的人來幹什麼?」

  「恐怕和這兩名妖族奸細的目的相同!」

  陳志寧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和推測都說了,就起身告辭。接下來有很麼計劃,是兩位大佬的事情了,他在這裡顯得不知輕重。

  從郡衙出來,叫上一直在外面等他的貝小芽,陳志寧溜溜達達去了北市。他也不想回郡學了,最近腦子裡有不少想法,正好趁機會買點材料實現了。

  北市中有很多出手修行材料的店鋪,這裡沒有太多的商行諸如廣廈商盟這一類的大商行,都有自己的獨立門店這裡就是一家一家的小店,古舊破落,各有特色。

  有的小店故意裝上蟲蛀的門板,破爛的窗棱,一看就好像是鬧市之中的一處獨特之地,這是個噱頭。

  但也有的小店,真的是幾代人兢兢業業的經營著,沒能力擴大規模,卻也能夠一直維持下去。他們到底有什麼貨物,有時候老闆自己都記不清了。

  陳志寧逛了一圈,還真從幾家小店之中淘到了一些好東西,頓時心情愉悅起來。

  需要的東西購買的差不多了,他帶著貝小芽回去。經過一條街道的時候,他忽然看到幾個眼熟的人,正在一家店鋪外面忙碌著。

  「那是咱們家的地盤?」他問了一句,後面的陳義連忙上前來:「是的,那是夫人剛開的分店。還在佈置呢,估計再有幾天就能開業了。」

  陳忠也說道:「最近咱家的生意紅紅火火,聽說廣廈商盟還想跟咱們家合作,一起開拓州府的市場呢。」

  陳志寧一笑,估計用不了多久,韓舉和黎永昌就該來跟自己討要新的靈丹了。

  「走吧,回去吃飯,餓死少爺了。」他剛要離開,忽然一陣爭吵聲從那邊傳來,沒說幾句話,就聽見一聲慘叫,有人倒在了地上。

  緊跟著呼啦一下子,從周圍的街道和小巷裡,衝出來好幾十個孔武有力壯漢,人人手持棍棒,衝著陳家的店鋪就衝了過去。

  陳家並非毫無準備,事實上陳雲鵬早就防備有人搗亂,店鋪這邊雖然還沒開業,卻也安排了兩名修士坐鎮,另外還有八名家丁。

  那幫人一衝出來,兩名坐鎮的修士便大喝一聲激發靈氣,邁步而出:「什麼人敢在陳家的地盤上搗亂?」

  卻沒想到那些壯漢之中,忽然有兩人越眾而出,距離數十丈,便一拳轟出:「修士有什麼了不起?就能仗勢欺人了?」

  陳志寧在遠處看著臉色一變:對方也是修士,而且實力不弱!

  那兩人迅速和陳家的兩位修士糾纏在一起,竟然是鬥了個旗鼓相當。而剩餘的壯漢則大吼著衝向了陳家的店鋪就要打砸。

  陳家在這邊,連工人算上也不過二十之數,遠不是對手。陳志寧勃然大怒,橫衝直撞的殺了過去!

  咚!他一拳轟飛一名壯漢,隨手抓住了另外一人,在手中當做了了「獨腳銅人」來使,呼呼幾下掃飛了好幾人。那些傢伙們才注意到,陳家這邊忽然多了一個少年。

  「你是什麼人……」當中有人大聲喝問,還沒等他說完,陳志寧一腳飛來,他胸口塌陷下去,一聲慘叫飛了出去。

  陳志寧就算是不施展法術,單憑身體力量也是虎入羊群,頃刻之間將這幾十人打倒在地。

  他含恨出手,當然不會太輕,幾乎每個人都骨折了,躺在地上慘叫呻吟爬不起來了。

  兩個領頭的修士大吃一驚,互相使了個眼色,丟下那些手下淩空逃遁而去。陳志寧哪能讓他們這麼走了?手指一點,秘劍氣破空發出!

  閃現挪移神通加持在秘劍氣上,秘劍氣瞬間出現在了他們兩人的身後!

  噗!噗!

  兩人身上各自冒起一團血花,一個踉蹌栽倒下來。陳家兩名修士立刻上前將他們制住了。

  「統統送到郡衙去!」陳志寧喝道:「郡守大人必定會為我陳家做主!」

  苗有丁勃然大怒,陳家是他和都尉大人一起決定要拉攏扶持的物件,陳志寧剛從郡衙出去,就遇到這種事情,郡守大人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立刻下令嚴查。

  剩下的事情不用陳志寧管了,他回答家中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壞消息:陳家在郡城內的各處產業都被一群「神秘人」襲擊了。

  除了傳鈴商號這邊人手充足,只是受到了一點衝擊之外,其他的各處分店全都損失慘重!而對手似乎對他們在各處分店的人手佈置非常熟悉,派出的力量正好能夠壓制他們。

  陳雲鵬沒有吃飯,得到消息後立刻去求見苗有丁,陳志寧留在家中,陪著有些擔憂的母親。

  苗有丁是真的憤怒了,同時襲擊陳家六處分店在他任期內,還從來沒有如此惡性的案件。

  如今的凡間界雖然不太平,人族和妖族偶有衝突,凶獸也會時常肆虐,各大勢力之間明爭暗鬥,但是郡城內絕不會出現這樣事件。

  各大勢力的爭鬥,都是隱藏在水面下,不會讓普通百姓看到。

  王朝更是在努力宣傳,修士乃是凡人的守護著,有了他們才能對抗妖族,誅殺凶獸。修士是凡人安穩生活的保障。所以,修士可以擁有特權。

  所以這樣利用修士明目張膽的在鬧市中襲擊商戶,而且有組織有規模,絕對挑戰了整個太炎王朝的底線!

  陳志寧抓了一批人,另外幾處分店的襲擊者,也沒能全部跑掉,郡衙的審訊很快有了結果,不出意料,這些人都是郡城內的地痞流氓,只是拿錢幹活的人。

  而那些修士,也都是從外郡雇傭來的散修,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捲入了一場陰謀之中。

  雖然看似線索都斷了,但仍舊有些蛛絲馬跡可以找到。苗有丁嚴令之下,心腹們立刻徹查。

  ……

  天虛閣之中,正在閉關苦修的馮玄證面前陣法一閃,衝進來一枚小巧的玉印。

  玉印蕩漾出幾圈光芒,逐漸將馮玄證「喚醒」。他原本有些惱怒,但是看到那枚玉印卻是臉色一變,連忙收了玉印,起身來出關直奔天虛閣之中,最中央最高的那座閣樓而去。

  「閣主,您找我?」

  天虛閣閣主司馬正南端坐堂中,給人感覺宛如一座山峰穩固無比。他淡淡問道:「你最近可有什麼事情瞞著閣中?」

  馮玄證一個哆嗦,趕忙跪下叩頭道:「屬下冤枉!屬下對我閣忠心耿耿,絕無任何事情隱瞞閣主。」

  司馬正南眼神深邃如海,當中彷彿有一層層的漣漪蕩漾。他看著馮玄證,好一會兒沒有說話。馮玄證頓時汗出如漿,將衣衫都濕透了。

  「郡衙內部有消息傳來,說是有證據表明,是咱們天虛閣派人襲擊了陳家的店鋪。」司馬正南沉聲說道。

  馮玄證一愣:「襲擊陳家的店鋪?」

  「是的,陳家所有的店鋪,不管開業的還是沒有開業的,一個不落!」他盯著馮玄證:「這天下畢竟還是太平的,修士擁有特權,可是修士也不能讓凡人恐慌。陳家也是修真世家,這樣明目張膽的襲擊,整個王朝都不會放過我們的!」

  「可是……屬下剛才還在閉關……」

  司馬正南一聲長嘆,走下去狠狠一腳踩在馮玄證的肩膀上,馮玄證一口血吐出來,卻不敢反抗,爬起來仍舊跪著:「閣主明察!」

  「蠢貨啊!」司馬正南說道:「你什麼時候閉關不好?非要在這個時候閉關?你獨自閉關,這段時間連個證明你到底在什麼地方的人都沒有,到時候郡衙調查,你覺得他們會聽信你的話,認為你真的在閉關嗎?」

  馮玄證徹底愣住了。

  司馬正南沒有再理會他,心中陰沉無比。他在滲透郡衙,所以當這個案子的結論還沒有出來的時候,他就先一步得到了消息。可是沒想到別人也在滲透他的天虛閣,竟然準確的知道馮玄證在閉關的時候實施這個計劃,讓他有口難辯。

  「到底是誰?!」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11 06:43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2 01:58 PM 編輯

第七十三章和第七十四章 丹成紫金

  深夜,陳雲鵬回來了,陳志寧和母親都沒睡,一直在等著他。

  看到妻子和兒子,陳雲鵬疲憊的面容上露出一絲笑意,安慰兩人道:「放心吧,苗大人站在咱們這邊,不會讓那些暗中的黑手倡狂的。」

  秋玉如問道:「查出來了嗎,是誰?」

  陳雲鵬點點頭:「雇傭修士的靈玉查不到來源,但是雇傭那些街頭混混的銀票,可能是從天虛閣流出去的。」

  「馮玄證!」秋玉如立刻想到了,銀牙緊咬:「真當我陳家是好欺負的嗎?」

  她又問道:「苗大人準備怎麼做?」

  「苗大人讓我們放心,這一次天虛閣做的太過分,他說一定會稟明朝廷,為我們做主。」

  秋玉如暗暗一嘆,道:「天虛閣勢力龐大,五大家、四大派,他們不會坐以待斃,就算是苗大人恐怕也要斟酌一番……」

  陳志寧在一邊皺了皺眉頭,說道:「爹、娘,你們不覺得這一次的事情有些不合常理?」

  秋玉如意外,陳雲鵬看看兒子,道:「你接著說。」

  「馮玄證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做,襲擊商鋪,並不能對我們陳家造成什麼根本的傷害。更何況是用這種挑戰太炎王朝底線的手段進行襲擊。」

  陳志寧所說的疑點十分明顯,馮玄證這麼做的確得不償失,但如果一個人真正為了報復而瘋狂,也未必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他又說道:「另外一個疑點就是,天虛閣身為四大派之一,在郡城內根深蒂固勢力龐大,他們要想掩蓋痕跡,不會讓咱們半天時間就調查出來了。」

  陳雲鵬沒有立刻相信他的推斷,反問道:「那麼是誰做的這一切?又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秋玉如凝眉道:「難道是要讓我們和天虛閣兩虎相爭?」說罷,她自己也搖頭苦笑道:「天虛閣是一頭猛虎,咱們陳家可算不上,頂多算是一條狼。」

  陳志寧在一邊沉思片刻,開口道:「咱們陳家的確不如天虛閣,可是如果算上郡衙、都尉府和郡學呢?」

  陳雲鵬眉毛一揚:「寧兒說的對!」

  單單一個陳家當然不是天虛閣的對手,但是他是郡學的天之驕子,苗有丁和陳絕遠都很看好他。這件事情又觸碰了太炎王朝的底線,很容易就能夠從朝廷得到志願,幾方合力,說是碾壓天虛閣也不為過。

  他又道:「苗大人和陳大人也是如此分析。」

  陳志寧又道:「不過即便是能夠打垮天虛閣,我陳家首當其衝,恐怕損失也不會小。這真是一個十分陰毒的一石二鳥之計!」

  陳志寧這一段分析,苗有丁他們並沒有明說,但是陳雲鵬也能想到。他忍不住點頭:「寧兒說的很有道理,所以這一次咱們不得不小心。」

  陳志寧也道:「能夠不止這麼大一個局,還巧妙地將自己隱藏起來,並且對咱們家的人員安排瞭若指掌,這幕後之人在郡城內恐怕比天虛閣還要勢大!」

  秋玉如冷哼了一聲:「我倒是要看看,誰敢對咱們陳家暗中下手!只要查明了,一定要讓他們後悔生出來!」

  陳雲鵬看看夫人,皺了一下眉頭,卻沒有多說什麼。陳志寧眨眨眼,覺得母親不簡單啊,他已經不止一次看到母親這樣「霸氣四溢」了。

  「苗大人他們打算順勢而為,將幕後黑手引出來!」

  陳志寧點頭:「好。」

  ……

  第二天,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郡城,一時間各大勢力嚴格約束自己門下弟子,不得擅自外出,免得觸了郡守大人的黴頭,受到牽連。

  郡衙的差役出動的次數明顯增多,正在四處收集證據。

  到了下午的時候,已經有消息傳出來,是天虛閣暗中搞鬼,於是各大勢力更是樂得作壁上觀,倒要看看郡衙能把天虛閣怎麼樣。

  四大派的實力深不可測,苗有丁一個外來的郡守,想要動天虛閣?難度不小!

  陳志寧派陳義去郡學請了長假,有人立刻從側面得到了消息,覺得這是陳家即將「開戰」的一個信號,先把陳志寧在家中保護起來。

  陳志寧躲在自己的萬能傳奇作坊中,先是檢查了一下指環空間,太上梭安安穩穩,葫蘆老爺沒有吃下去的意思。

  「這……」他遺憾的收起了太上梭,再去挖自己埋的靈玉,卻怎麼也找不到了!陳志寧愣了一下,跳起來朝葫蘆揮舞著拳頭:「那人錢財不與人消災,葫蘆老爺你這麼做太不厚道了吧?」

  葫蘆藤蔓搖擺,葉片悠悠轉動,似乎是在嘲笑陳志寧,居然還幻想能夠把靈玉拿回去!

  陳志寧對這位是真的沒辦法。金竹和桃樹都是言而有信的,唯獨葫蘆,就像是個……陳志寧想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形容,忽然靈光一現:怎麼這憊懶性子,跟自己很像啊!

  他頓時無語了。

  太上梭自己也能使用,他就收起來,然後將昨天買的那些材料拿出來,一一擺在自己面前。首先要做的,是他想要煉製一爐靈丹。

  市面上能夠買到的增進修為的靈丹本就不多,而且那些靈丹隱患巨大,陳志寧這幾天鑽研出一個新的丹方,估計只有二階的水準,不過他不擔心這些靈丹的副作用,有桃樹大哥在呢。

  陳志寧又把這個丹方反復推演了幾遍,他現在對於二階丹術的理解堪稱「完美無瑕」,對自己信心十足。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他布好了陣法,將一道靈火噴入丹爐之中,各種靈藥逐次加入,專心煉丹起來。

  八個時辰之後,丹爐中一道紫色靈光飛耀而出,陳志寧把握著丹光的火候,然後低喝一聲,猛的一收,所有的靈火迅速撤回,丹爐中傳來一陣雷鳴之聲,爐蓋冉冉升起,一爐靈丹成功,顆顆圓潤,成紫金之色,一看就是上品!

  他一一檢查過去,滿意一笑,雖說並沒有真正達到極致的品質,但是對於一個丹道新手來說已經非常出色了。

  一爐靈丹八枚,他想了想,取出其中的四枚裝在了一隻小玉瓶之中,隨手字瓶身上刻下了「紫氣東來丹」五個字。

  然後將剩餘的四枚靈丹埋在了桃樹下,又埋下了相應的靈玉,做這些的時候,他就像是一個受氣的小媳婦,時不時的往葫蘆那邊瞟一眼,嘀嘀咕咕的:「還是桃樹大哥厚道,不像有些人啊,只拿錢不幹活,脾氣還大,動不動就欺負人,哼!」

  葫蘆藤蔓晃晃悠悠的捲過來,陳志寧嚇一跳,趕緊閉口不再絮絮叨叨。

  埋好了靈丹出來,他略感疲憊,煉丹、制器、佈陣,對於精神的消耗都十分巨大,陳志寧喘了口氣打開房門走出來。

  貝小芽傻呵呵的坐在院子裡,陳志寧有點意外,微笑道:「告訴過你了,不用一直在這裡等我。你可以去郡學,可以閉關修煉……」

  貝小芽有些迷茫的搖搖頭,她站起身來走到陳志寧面前,陳志寧正納悶這丫頭要做什麼的時候,她身體深處,猛的湧出一股強大的力量,迅速爆發如同山洪一般!

  陳志寧感覺到她身上湧出來的那一股股強悍氣息,驚訝的嘴巴大張:「元照境中期!」

  貝小芽之前不能修行,一直到十多天前,陳志寧才找出原因,並且將妖祖寒螭的傳承教給她,卻萬萬沒想到,這丫頭進步快的嚇人!

  陳志寧算了一下,比當初自己要快得多!

  他頓時有些鬱悶,但是轉念一想卻也正常,妖祖寒螭的力量存留在貝小芽身體內,她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修煉《萬古冰封錄》的人。

  他之前只給貝小芽講解了這部法訣道元照境中期的部分,貝小芽修煉到這裡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她仍舊難改以往的習慣,被人安排。只不過以前是隨便誰都能安排她的命運,現在她已經變得只習慣於陳志寧一個人的安排了。

  陳志寧拍拍腦門,道:「來,我給你講解後面的部分。」

  他頓時感覺到一陣壓力,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貝小芽就會追上他的境界,那樣的話他就沒辦法給貝小芽講解了──這頓時讓他壓力十足同時也是動力十足。

  「少爺。」蔡琳可憐兮兮的從小院的門後伸出頭來:「其實我也沒有後續功法了。」

  陳志寧一愣,才想起來搬入郡城之後,無論是蔡琳還是方食祿,都沒了修行的「根基」。他想了想,道:「等少爺我給你們想想辦法。」

  他把方食祿找來一問,果不其然和蔡琳的情況一樣。

  摸了摸下巴,他心中已經有了辦法:「你們稍等幾天,少爺很快就有辦法。」

  蔡琳乖巧的點點頭,方食祿則是一副胸無大志的模樣:「無所謂呀,只要跟著你大口吃肉,修行什麼都是浮雲。」

  ……

  陳雲鵬膝頭橫著一條修長的暗金色布袋,袋口繩子鬆散,其中殺氣沖天,似乎有一道生長於上古戰場上的慘烈靈魂在其中不甘心的蟄伏著。

  他雙手不斷拍出一道道掌印,當中蘊含著他的靈魂烙印,和濃重的靈氣。

  一道道掌印落在暗金色的布袋之上,然後迅速的融入進去。

  他這樣連續不斷的拍擊已經不知道多久了,兩鬢之上已經隱隱可見汗珠。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雲鵬一聲低喝,雙掌用力一合,夾住了整個布袋。

  嗤——

  布袋之中迸射出一道道如同利刃一般的靈光,穿透了布袋四處迸射,將陳雲鵬也映照的一片華麗。

  那一股慘烈的殺氣卻瞬間蟄伏下來,儘管仍舊顯得暴戾不堪,卻已經和陳雲鵬的氣息融合在了一起,就如同他牽著一頭用鐵鍊鎖住的高階凶獸。

  「呼……」陳雲鵬吐出一口氣來,將那暗金色的布袋打開,裡面露出一柄漆黑凶刀!他隨手一晃,絕世凶刀猛的膨脹到了四丈巨大。

  兩丈刀身、兩丈刀柄!

  刀身和刀柄長度相同,如此怪異的形狀,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協調感。他將絕世凶刀握在手中,低頭看去,刀身上有一道道暗金色的花紋時隱時現,這是先祖在刀上留下的封印。

  如果不是這些封印,即便是他也絕不可能收服這柄絕世凶刀。

  世間少有人知道陳家還藏有這樣一件重寶,但陳家先祖也有明言,絕世凶刀,傷人傷己!在啟東縣城的時候,他只是使用一件普通法寶,沒有敢將這件法寶請出來。

  但是到了郡城,他卻知道自己實力不足,這柄絕世凶刀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了。好在,數十天斷斷續續的煉化,堅持不懈的努力,憑藉帝嬴血脈的強大威力,今天終於成功了,他已經能夠初步駕馭這件法寶。

  目前解開了第一道封印的絕世凶刀,僅僅是四階法寶的水準,卻有著超越普通四階法寶太多的殺傷力。

  「不管是誰,在背後算計陳家,都要讓他付出最慘重的代價!」一刀在手,陳雲鵬頓時信心暴增。

  他打開門出來,幾名心腹手下已經準備好了。

  「情況如何?」他問了一句,有心腹上前道:「老爺,苗大人那邊已經傳來消息:按計劃行事!」

  「好,出發!」他一聲大喝,絕世凶刀已經縮小成了巴掌大小收攏在袖口之中。那隻暗金色的布袋也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寶,同樣縮小包住了絕世凶刀,袋口紮緊,一切兇悍煞氣都被封在了口袋之中,外表看去這就是一隻普通的錢袋。

  陳志寧本來是要去餐廳的,看到父親帶著人如同戰士出征一般的走出去,他連忙閃在一邊。

  父親沒有通知他,原本這個時間他應該是在閉關的,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一爐靈丹八個時辰就煉製成功,他本來以為至少也要一整天時間。

  他將氣息隱匿的很好,而在自己家中,陳雲鵬也沒有刻意的放開自己的靈覺。一共三十六名修士家臣,從陳府一扇隱秘的小門出去,借著朦朦朧朧的夜色,分批消失在長街盡頭。

  陳志寧想了一下,跟在了其中一隊家將後面,他知道為首的陳漢乃是父親的心腹。

  一直到半個時辰之後,秋玉如才得到報告,少爺不見了!

  「什麼!?」她當場心驚的站了起來,下意識的就要衝出去,卻在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

  她隱隱猜到了陳志寧去了哪裡。和丈夫商議這個計劃的時候,他們夫妻有意避開了兒子,可是沒想到他還是去了。

  今晚的行動事關重大,她這個時候追過去,勢必影響到整個計劃。這不僅僅是陳家的事情,還關係到郡衙、都尉府、郡學……甚至是祖千山的衙門。

  秋玉如雙手緊攥著衣角,心亂如麻:該怎麼辦?

  良久良久,丈夫曾經說過的那一句「相信孩子」不斷在她腦海之中回蕩,她忍著淚水長嘆一口氣,終於還是做出了決定,顧全大局!

  兒子不斷創造奇跡,他的確不需要自己將他呵護在羽翼之下。秋玉如知道自己做出了一個正確的決定,但是她也知道,從內心深處,自己這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了。

  ……

  天虛閣之中,戒備森嚴,風聲鶴唳!

  司馬正南臉色陰沉如水,他已經收縮力量,將所有的長老、供奉、執事都集中到了總部,除了有任務在外的,全都回到了這裡。

  天色擦黑的時候,外面負責預警的修士回報:「閣主,有可疑修士不斷出現,似乎是在安置陣碑!」

  司馬正南一揮手:「繼續戒備。」

  「是!」

  他一個冷笑:「安置陣碑?這是要對我們天虛閣動手了嗎?陣碑在外封印,以免戰鬥波及郡城!」

  一位中年執事憤然而出,道:「欺人太甚!我天虛閣屹立郡城數百年,從來不曾受到如此羞辱!閣主,屬下願意以命相搏,定要讓外面那些朝廷的狗賊知道我天虛閣的熱血!」

  他是馮玄證的人,說的慷慨激昂,可是周圍的其他人卻都冷眼旁觀,就連司馬正南也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這讓馮玄證十分尷尬。

  大家都在責怪他招惹陳家,引來了如此大禍!

  有一位長老穩重一些,站出來道:「無論如何,形勢已經惡劣至此,閣主,不如趁對方尚未完成陣法,我們殺出去。」

  司馬正南咬了咬牙,心中實難抉擇。

  他一直無法下定決心,也是導致天虛閣被困在此處的原因。

  凡間界修士地位超然,但是王朝都有大修坐鎮,不論是戰是逃,今日之後天虛閣眾人都會成為太炎王朝的通緝犯。

  而追擊他們的人不會是普通的捕快——王朝有專門的衙門處理他們,下場可以說十死無生,除非他們逃出太炎王朝,尋求其他的王朝庇護。

  「閣主!」又有一位長老站出來:「不要再猶豫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司馬正南又想了想,長嘆一聲道:「戰又能如何?即便是今日贏了,朝廷豈能放過我等?」

  這話一出口,大家頓時更覺得憋屈,有一名供奉憤然道:「我等並沒有做過那些事情,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坑害我們?」

  司馬正南道:「罷了,暫避鋒芒吧,只要咱們確實沒有做過,總有一天能夠沉冤昭雪。馮玄證,待會你帶人狙擊來敵,本座帶著大家從秘陣離開!」

  馮玄證一愣,總部能有秘陣?這機密只有司馬正南知道。然而讓他斷後,這不是讓他送死嗎?馮玄證很想拒絕,可是周圍眾人虎視眈眈,這件事情本就因他而起,他要是拒絕,恐怕大家現在就要聯手斬殺了他。

  馮玄證萬萬沒有想到,當初那個讓他「自重身份」甚至不屑於親自出手的鄉下小子,竟然要逼得他自裁以謝天下了!

  曾經高高在上的天虛閣長老,什麼時候把這個殺徒仇人放在眼裡了?

  「唉……」他心中一嘆,明白自己劫數已到,這次怕是難有幸運了。

  「報——」一名修士飛快而來跪在眾人面前:「閣主,郡衙、都尉府、郡學和祖千山的人分別從四方殺來。已經有朝廷的渾天儀配外面的合陣碑,將我們整個總部封鎮起來了!」

  司馬正南立刻起身:「竟然連渾天儀都動用了,苗有丁背後一定有王朝的支持,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山雨欲來,天虛閣中已經一片絕望。

  ……

  城外,一座普通的莊園,在夜色之中點起了幾盞燈火,看上去並無特別之處。

  莊外三十六道黑影陸續出現,在一株兩人合抱的古老柳樹下會合,陳雲鵬一身凜然,卻收斂著自己的氣息。

  等到人全部到齊,他一指那座莊園:「襲擊我陳家商鋪的幕後黑手就在那座莊園之中,這一戰,我要讓敵人的鮮血流淌如河,讓所有前藏在暗處的敵人看到,觸犯陳家的下場!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對我等心存敬畏!」

  陳家根基尚淺,暗中不服者眾,這一戰至關重要!

  不論是苗有丁、陳絕遠,還是太史阿、祖千山,這一戰都沒有派人來協助他,陳雲鵬也沒有要求——這是陳家證明自己有能力立足於郡城的一場考試!

  「出擊!」陳雲鵬一揮手,三十六道黑影悄然而出,如同黑夜之中的鬼魅一般將莊園包圍起來。

  隱身黑暗之中的陳志寧望著那座莊園,不知為何心中忽然湧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感。那看似平靜的莊園,在他眼中如同一頭偽裝的高階凶獸,就等著獵物上門!

  「爹!」他忽然閃了出來,陳雲鵬臉色一變,呵斥道:「你怎麼來了?」

  陳志寧顧不上太多,指著莊園說道:「情況有些不對……」說到了這裡,他忽然腦中靈光一閃,知道究竟哪裡不對了:「那燈火,恰好十三盞,都在冥河鬼水陣的陣眼上!」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12 01:49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2 06:28 PM 編輯

第七十五章和第七十六章 父子兩英雄(上)

  冥河鬼水陣是一種威力非常強大的魔陣。

  凡間界其實並沒有正魔之分,自從當年百族走出大荒,時至今日兩族在凡間界站穩腳跟,戰鬥從未停歇。哪怕是現在,仍舊有一片片莽荒威脅著整個凡間界。

  四界之外的五海之上,更是兩族不敢輕易涉足的領域!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不論是什麼功法,只要能夠壯大自身的力量,都是被大家所接受的。如果某一種功法雖然邪門,卻威力巨大並且速成,那麼不會被大家仇視,反而會受到修士們的追捧。

  但是也有一些功法、丹藥、陣法、法器,修煉或者是使用之後,會改變人的心性,從而讓其變成十分邪惡的人,甚至最後失去理智。

  這種狀態被稱之為「魔化」。實際上那頭半天妖,陳志寧一直在心中稱呼為「妖魔」,就是因為他隱隱覺得,那傢伙有一些「魔化」的跡象。

  冥河鬼水陣十三個陣眼,必須點燃十三盞「長明燈」,每一盞燈可以固話一名修士,被固化的修士,只要身處陣中,本身修為就會被提升兩個小境界!

  只是在陣中時間過長的話,會讓「冥河陰魂」入體,導致精神錯亂,最後徹底瘋狂,不分敵我見人就殺。

  這座魔陣乃是五階大陣,陳志寧之所以瞭解,是因為有一次他和蘇雲鶴探討陣法的時候,老陣師曾經跟他詳細的解說凡間界歷史上著名的幾個魔陣,其中就提到了冥河鬼水陣。

  這陣法在五階陣法之中並不算難,但要佈置這座陣法需要一件十分關鍵的材料:黃泉之水!

  沒人知道黃泉之水到底是不是那傳說之中的冥界之水,只是知道這種材料本身就十分邪惡,冥河鬼水陣只是將這種材料的全部「力量」都釋放出來了。

  既然這裡佈置了冥河鬼水陣,有極大的可能敵人已經有所戒備,甚至這裡都是一座陷阱!

  陳雲鵬一聽兒子的話,臉色一變顧不上其他,立刻放出訊號讓手下修士暫緩行動。

  三十六名修士止步於莊園之外,而莊園內的人必定已經有所察覺,卻仍舊是寂靜無聲,只有十三張長明燈詭異的亮著,那光亮越看越讓人心悸,因為竟然沒有一點變化!燈火沒有閃爍,沒有搖擺,連亮度都沒有一絲變化!

  到了這個時候,陳雲鵬已經十分肯定,這一次對手早有防備。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陳雲鵬深吸一口氣,大步邁出,如同一尊鐵塔一樣站在了莊園正門前。

  陳志寧跟在他身後,黑夜之中,莊園破落的大門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邪異感覺。兩扇用木棍拼紮起來的大門,一扇關閉、另外一扇歪歪斜斜的掛在門框上。

  在門框上方,有一塊破爛的木牌,上面寫著三個字:張王莊。

  而在陳家父子凝視之下,那木牌上的自己忽然活了過來,自動變化為「葬鵬莊」!

  陳雲鵬一聲冷哼,忽然一抖手,袖子陡然膨脹,當中飛出一柄漆黑戰刀,迎風便長,瞬間成為一柄四丈巨刀,刀身刀柄一般長短,卻又有著一股怪異的協調感。

  他一把握住戰刀,大喝一聲身上一道道金色痕跡浮現出來!

  若是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這些金色的印痕,乃是他身上經脈的線路。只不過,這些金色陰印痕,大約只占到了全身經脈的十分之一。

  帝嬴血脈顯現!

  雖然只是十分之一,陳雲鵬此時也已經宛如天神下凡一般,氣勢暴漲,再加上手中絕世凶刀的淩冽殺氣,他宛如一尊戰神一般,持刀虛空一斬,朝著那座莊園殺了進去!

  陳志寧看的熱血澎湃:「爹已經突破到了玄融境後期!」

  陳雲鵬一刀斬出,淩空劈出一道長達三十丈的刀光匹練,轟的一聲斬落在了莊園大門上。那兩片破敗不堪的大門上,猛然升起一股怪異的黑色霧氣,如同活物一樣扭曲一翻,和刀光糾纏在了一起。竟然抵擋住了陳雲鵬的第一刀。

  「三十六家將原地鎮守,不得放過任何一個逃敵!」陳雲鵬大喝一聲,隨即連出三刀,刀刀勇猛,轟一聲柴門被炸得粉碎,那一團黑氣嘶啦一聲被斬做了幾段!

  三十六家將在外齊聲大喝:「屬下遵命!」

  陳志寧一咬牙:「爹,上陣父子兵,我與你一同闖陣!」

  儘管陳志寧現在還是四階陣師,面對五階陣法力有不逮,但是他又怎麼能看著自己反而親爹獨自赴險?

  陳雲鵬眼中精光一閃,略微猶豫之後就哈哈大笑起來,超他一招手:「好兒子,跟上來!」

  陳志寧大步上前,和父親並肩前進。他已經顧不上什麼面子了,先將鐵頁丹放出,太古神人像金光掩映之下,仙器鳳釵冉冉飛起,只要敵人襲來,先將他的境界掃落幾層!

  而後,他雙手之上刀劍齊出,比不上父親的絕世凶刀,卻也暗藏了太上梭,陰人犀利。

  「呵呵呵……」一陣怪笑聲傳來:「陳家父子都來了,妙極妙極,正好一網打盡斬草除根……」

  陳志寧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果然落入了敵人的陷阱之中。

  而他身邊的父親,卻是心堅如鐵,手中絕世凶刀忽然一番變化反手一刀劈出,轟一聲巨響,暗金色的雷電四處衝擊,一刀將莊園內一座山包當頭劈開,裡面一聲慘叫,聽聲音正是剛才說話之人。

  「蠢貨!」陳雲鵬不屑:「就算是想要擾亂我等心神,也應該隱藏自己的行跡才對,這樣直接開口說話,嫌死得不夠快嗎!」

  陳志寧暗暗佩服,老爹的確牛掰,戰鬥經驗遠比自己豐富。

  他跟在父親身邊,忽然有所感應,低頭一看,只見自己和父親四足踏在一條渾濁的長河之中,河水成玄黃二色,當中隱隱有一道道冤魂浮沉!

  「不好!」他低呼一聲,對方已經發動了冥河鬼水陣。

  陳雲鵬卻並不擔心,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陣法為父不精通,交給你了。」

  陳志寧原本沒有多少信心,可是父親的語氣肯定而且信任,他立刻覺得勇氣百倍,微微一笑:「沒問題!」

  冥河鬼水陣的精華在於黃泉之水,從陣法本身來說並不算是如何精妙——但是畢竟是五階陣法。陳志寧凝目細看,一點點的推算起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他拉著父親邁出了第一步。

  在這段時間內,陣法內風雲變化,兩人腳下一道冥河,頭頂上也懸掛著一條魔化的「星河」,一點點的星光都變成了詭異的黑芒!

  從那些黑芒之中,時不時的迸射出來一道強悍的攻擊,那是地方修士隱藏在陣法之中朝他出手。

  陳雲鵬也不催促兒子,雙手在肩膀上一拍,嘩啦一聲穿上一套雄壯厚重的鎧甲,手持凶刀,憤然反擊,一次次將對手的襲擊逼退。

  而當陳志寧拉著他走出第一步的時候,他也是毫不猶豫。

  卻不想,這一步邁出去之後,忽然眼前風雲突變,無數道黑芒從天而降,如同隕石天雨,各種攻擊轟然砸落,竟然將他們父子兩人帶入了一個更加危險的境地。

  陳雲鵬大吼一聲,身軀猛然膨脹起來,手中的絕世凶刀氣焰更勝,殺氣凝聚成了四條漆黑長龍圍繞在刀身周圍。

  他揮刀而戰,一次次斬碎襲來的危機,硬生生護住了自己的和兒子。

  陳志寧心無旁騖,專心觀察著陣法,又用了一盞茶的時間,他忽然又拉著父親邁出了一步。

  這一次,陳雲鵬仍舊沒有一點猶豫,跟著兒子邁了出去。

  轟!

  漫天黑芒撒落下來,幾乎整個魔化天河都降臨了!這是整個陣法之中,最為兇險之地。甚至,陳雲鵬已經聽到隱藏在這發之後,那些地方修士得意的狂笑聲了。

  陳雲鵬一言不發,雙手持刀淩空劈出九刀!

  九道粗大的刀氣竟然凝聚在他周圍並未擴散,九刀一成,轟然一聲化作九道魔龍朝外肆虐而去,宛如撐起了一道刀氣護罩,將一起攻擊暫時隔絕在外。

  陳志寧頭頂上,鐵頁丹緩緩轉動,太古神人像升起,金光籠罩父子二人,也提供了一層保護。

  陳志寧飛快的一頓足,拉著父親邁出了第三步!

  逃出生天!

  這一步落下,眼前的場面一變,天空中的魔化天河都有些稀薄了,只剩下腳下的冥河還在流淌。

  「嗯?」陣法之中傳來一聲驚訝,陳雲鵬不用兒子多說,一刀殺出!

  「啊——」驚訝緊接著慘叫,絕世凶刀名不虛傳一刀斃命!隨之一盞長明燈熄滅。

  「哈哈哈!」陳雲鵬放聲一笑,拉著父親飛快而走,有時候一步只有三寸,有時候一步十丈!父子兩人如同穿越山林的鷹隼一般,在陣法之中暢行無阻。

  終於,眼前一切幻象轟然一聲撞碎,兩人面前忽然出現一道道人影,各種法寶淩空打來!

  陳志寧一聲長嘯,仙器鳳釵淩空飛起,口中吐出一片金光,當空一掃將三名敵人的境界打落三層!

  陳雲鵬和兒子配合的極妙,絕世凶刀一展朝那三人斬落過去。

  他一抬手,訊號發出,周邊的三十六修士一起殺了進來,大勢已成!

  更遠處,兩名修士隱藏在黑暗之中,遠遠看著莊園內的動靜。兩人都十分意外:「竟然是冥河鬼水陣!對方早有準備,陳家實力恐怕不足啊……」

  等到陳志寧破陣,陳雲鵬大殺四方,兩人目瞪口呆,相視一眼道:「稟告兩位大人吧,這一次考驗,陳家表現的無懈可擊。」

  兩隊修士很快接到了訊號,從不同方向悄然殺來,到了莊園附近在呼喝連連,跟陳家人匯合一處,掃蕩了整個莊園。

  這一戰,用了整整兩個時辰!陳雲鵬如同擎天之柱一般,在戰鬥初期一人對抗整個冥河鬼水陣,接連斬殺十三盞長明燈中的九人,戰功顯赫。用不了多久,整個郡城就會到處都是他的傳說,榮耀全城!

  只是這樣一場大戰下來,陳雲鵬也是疲憊不堪。他早已經收起了絕世凶刀,看著手下的修士家臣們打掃戰場,坐在莊園內的一隻磨盤上歇息。

  他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濕透,只有兒子陪在他身邊,這個時候陳志寧必須要親自守在父親身邊。

  苗有丁和陳絕遠快步而來,未言先笑:「哈哈哈,虎父虎子,陳家興旺在即。」

  陳雲鵬已經緩過勁來,站起身來微笑相迎:「兩位大人那邊怎麼樣?」

  陳絕遠笑道:「天虛閣的人嚇得差點尿褲子,哈哈哈哈!」

  陳志寧也是莞爾一笑,天虛閣那邊當然不會真的進攻,那邊的行動只是為了掩護陳家的突襲,只是沒想到敵人狡猾,早有準備。

  不過能把天虛閣嚇一跳,陳志寧也一樣很開心:讓你們得罪小爺!

  苗有丁看著打掃戰場的眾人,問道:「怎麼樣,找到幕後主使之人了嗎?」

  正在這時,有人上前稟告:「兩位大人,你們最好來看看這個……」

  四人一起來到了一座破碎的房屋之中,陳雲鵬有印象,這座房屋是被他一刀斬碎,當時屋中有一位長明燈修士。

  房屋已經被清理乾淨,破碎的部分移走,屋子中的地面上躺著一名修士。

  一道血痕從他的眉心一直延伸到身下,陳雲鵬一刀幾乎將他劈成了兩半,絕世凶刀之中的強悍殺氣將他的內臟和大腦撕扯的粉碎。

  但是這面容大家卻都認得,陳志寧更是失聲道:「邱振華大師!」

  郡城三大六階陣師之一的邱振華!陳志寧在郡學入學的時候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他曾經想要收陳志寧入門。

  「竟然是他!」苗有丁等人也是詫異。不過邱振華出現在這裡,也解釋了為什麼這裡會出現一座冥河鬼水陣。

  很快,別的修士屍體也被清理出來,雖然他們的境界都不低,卻不是什麼著名人物,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東西判斷,都是從別的州郡雇傭來的。

  「這些人之中,為首的必定就是邱振華。而且他坐鎮莊園,操縱大陣。」陳絕遠說著,眉頭皺了起來,所有人都不相信邱振華就是幕後黑手。

  隨後,在郡城內坐鎮的太史阿和祖千山也趕來了。

  「查!」祖千山發狠道:「這件事情絕不簡單!」

  眾人都默默點頭,一場大勝,還嚇得四大派之一的天虛閣屁滾尿流,可是大家心頭那一點成就感,卻在發現邱振華的屍體之後一掃而空。

  一個時辰之後,陳雲鵬父子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陳家。秋玉如徹夜未眠,連忙迎上來,吩咐了下人準備熱水,讓丈夫和兒子洗漱一下。

  「情況如何?」摒退了下人之後,秋玉如連忙問道。

  陳雲鵬沉色搖頭,一邊的陳志寧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他沒有多說戰鬥的驚險,一語帶過,只是強調了邱振華之死。

  秋玉如片刻之間就明白了父子兩人為何如此凝重:「邱振華堂堂六階陣師,在郡城之中地位超然,他的確有能力安排那樣一場襲擊,他倒是有資格做這個幕後黑手。」

  「可是他和咱們陳家無冤無仇,並且很看好寧兒,實在沒有這個動機陷害咱們家。所以即便是邱振華,也只是一枚棋子!」

  「能夠將一位六階陣師當做棋子,真正的幕後黑手的強大可想而知!」

  陳雲鵬點點頭,擰眉道:「我們進入郡城以來,除了白家和天虛閣,並沒有得罪什麼人,這一次……到底是誰?」

  ……

  整個郡城都在關注著昨晚的「行動」。

  之前一直有消息是天虛閣,而昨天傍晚開始,天虛閣周圍不斷出現的修真強者,以及最後動用的「渾天儀」,似乎都印證了這個傳言。

  但是到了早上,真正的消息傳來,天虛閣顏面掃地,陳家卻一飛沖天!

  「陳家小子破了冥河鬼水陣?可是之前不是說他只是四階陣師嗎,怎麼能破得了五階之中最為邪門的冥河鬼水陣?」

  「陳雲鵬陣斬九大修士,其中還有六階陣師邱振華?!他一個區區玄融境後期的修士如何能夠爆發出堪比絕境大修的戰力?」

  消息一個比一個勁爆,不僅僅是郡衙和都尉府在考驗陳家,整個郡城的各方勢力也在觀察陳家。

  的確陳家進入郡城之後強勢崛起,甚至憑藉陳志寧的出色表現,將白家都壓了下去。但是人們始終覺得陳家並不算是郡城的豪門,原因無他,他們還沒有在真正的戰鬥之中證明過自己的能力。

  凡間界兇險處處,人族需要面對多方的威脅,不管陳志寧在制器、丹道和陣法方面多麼出色,最後決定勝負的,仍舊是修士的戰鬥。

  而陳家如果不能通過這一次的考驗,恐怕所有人對他們的評價都會降低一個大檔次等陳志寧成長起來之後,陳家才有資格進入五大家。

  但是現在,在陳雲鵬手中,他們已經擁有了這個資格!

  這一日也有另外一個消息傳來:邱振華就是之前襲擊陳家商鋪,並且嫁禍給天虛閣的幕後黑手。

  眾人譁然,隨後有郡衙的差役暗中解釋,邱振華看中陳志寧,想要收為弟子,陳志寧卻不肯入他門下,邱振華心懷怨恨。

  而邱振華和天虛閣有舊怨,數十年來不肯為天虛閣佈置陣法,這一次乃是一石二鳥之計。

  眾人這才恍然。

  不過這個所謂的「內幕」,也是陳雲鵬和苗有丁商議之後放出來的,目的仍舊是為了麻痹背後那隻黑手,但實際上,他們絕不會放鬆暗中的調查。

  但是接下來十幾天時間,一切風平浪靜,幕後那人就這麼消失了,再也沒有什麼針對陳家的陰謀出現。

  陳志寧的紫氣東來丹已經用桃樹培育成了仙桃,不過他還沒來的服用。

  他讓陳忠秘密收購了三株高階靈藥,又用桃樹培育成了先天靈桃,隨後一口氣煉製了三枚提升資質的靈丹。

  三枚靈丹交給廣廈商盟韓舉的時候,韓老爺子激動地鬍子發抖。

  「這三枚靈丹,我要的報酬不同。」陳志寧說道。

  一枚用來換取震雷堂後續功法,這是給蔡琳的,一枚用來換取飲火派的後續功法,那是給方食祿的。

  剩下一枚,陳志寧著重說道:「我要一張丹方。」

  韓舉連忙問道:「什麼單方?」

  陳志寧斟酌一下,道:「這件事情必須秘密進行,不能讓別人知道是我要的。」

  韓舉有些為難,不過轉念一想,用這第三枚靈丹換來一件重寶,然後經手幾次,再換來丹方也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沒問題,老夫一定保密。」

  「我要的是聚血丹!」

  韓舉怔了一下,忍不住看了陳志寧一眼,強行忍住了詢問的衝動:「沒問題。」

  聚血丹等級並不高,只是三階靈丹,但是毫無疑問是三階靈丹之中,最為珍貴的丹方。幾乎所有擁有這個丹方的人,都會敝帚自珍絕不外傳,因為這種靈丹的作用,乃是凝聚血脈!

  自從大荒時代開始,各種上古血脈散落凡間界,越是強大的血脈越是難以傳承,但是後代一旦有血脈顯化,必成一代強者!

  只是時至今日,血脈越來越稀薄,顯化的威力自然也就越來越小。

  歷史上有無數丹師鑽研血脈,想要弄清楚其中的奧秘,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成功過。血脈的秘密太過高深,據推測恐怕是和「大道天理」有關。

  不過歷代丹師之中不乏天才,他們無法勘破血脈的秘密,卻凝聚血脈的靈丹,聚血丹就是其中之一。

  這種靈丹的作用效果很微薄,畢竟只是三階靈丹。即便如此,擁有這種單方的人也絕不願意將它傳給旁人。

  歷史上依靠聚血丹提升血脈的例子不是沒有,但是數量不多,而且提升的幅度不大。

  韓舉以為他想試一試能不能顯化自身的帝嬴血脈,但陳志寧對自身血脈早已經絕望,他要煉製聚血丹,然後用桃樹培養,送給父親吃。

  城外莊園一戰,他看到了父親帝嬴血脈的力量,可是父親的帝嬴血脈僅僅顯化了十分之。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13 11:23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3 01:17 PM 編輯

第七十七章和第七十八章 聚血丹

  血脈的顯化程度越高,獲得的提升越大。但絕不是說顯化了五分之一,提升就是十分之一的兩倍,而是一種可怕的加成,如果陳雲鵬的血脈顯化程度翻倍,一定要遠超現在的程度。

  陳志寧還記得父母語焉不詳的提起過,陳家有許多強大的敵人,所以他留了個心眼,讓韓舉不要洩露是自己要那張丹方。

  靈丹交給韓舉,陳志寧現在要做的是儘量提升自己的丹道水準。

  他的煉丹和制器都還只是二階,遠遠遜色於佈陣。陳志寧這一次求助的對象是太史阿。

  學正大人交遊廣泛,跟不少郡學、甚至是州學的學官都有來往。聽了陳志寧的請求,他微微皺眉,教育道:「你雖然天資過人……」

  「但是也要知道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他還沒說完,陳志寧就接了下去:「現在應該安心修煉,提升境界,最多只是兼修一下陣法,否則勢必會影響你的修行進度。須知道,對於修士來說,本身的修行境界才是最重要的。」

  他嘻嘻一笑:「大人要說是不是這些?」

  太史阿一翻白眼:「你既然明白,還來煩我作甚?」

  陳志寧一本正經道:「可是我兼修這些,並不會影響到本身的境界修行啊。」

  太史阿看他一副自得的小模樣氣得不輕:「你現在區區玄啟境初期,也敢大言不慚,哼,我看你是太過順利了,應該讓你受點挫折。正好,今年的天池群英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本來我不打算派人去受辱,現在我決定派你去了!」

  「這個……」陳志寧啞然,什麼天池群英會他懶得理會,心思還在丹道和制器上:「不如……大人跟我打個賭,我三天之內突破到玄啟境中期,您就幫我去借那些典籍可好?」

  「三天?」太史阿算了算,這小子提升到玄啟境初期還不到五天時間,他就想再次突破?

  他不知道陳志寧仙桃都準備了四枚,最近貝小芽飛速提升,少爺頭上的壓力很大呀。

  「好!」他一口答應下來:「只要你能做到,本官保證給你借來四階丹書和器典!」

  陳志寧大喜:「您老人家可是學正大人,不能反悔。」

  太史阿笑駡道:「你休要激將,本官豈是言而無信之人!」

  陳志寧喜滋滋的從郡學出來,又去了郡衙,然後又去了都尉府……他把關係好的強者們都「光顧」了一遍。

  苗有丁和陳絕遠答應的很痛快,到想看看陳志寧到底能妖孽到什麼地步。

  陣法、丹道、制器,這三方面陳志寧的提升和別人不同,金竹解析的典籍越多,他的水準越高,所以丹書器典自然是越多越好。

  回到自己家中,陳志寧立刻閉關。

  玄境相對於元境來說深奧很多,但嚴格來說,這一境界上對於力量的理解並不艱難。而陳志寧兼修陣法、丹術和制器,實際上對他理解力量的使用和本質是有很大幫助的。

  所以陳志寧現在利用仙桃提升,並不存在根基不穩的隱患。他面前擺著四隻仙桃,吃下一枚之後,將桃胡丟進蟠桃園,自己默默運轉著《道藝》。

  ……

  白歌菱失蹤了,白家找了三天,但是一切跡象都表明是她自己離開了白家,於是白家上下包括她父親在內,就全都隨她去了,覺得等她在外面過不下去了,自然就會老老實實的滾回來。

  因為復仇陳家的事情,父女兩人已經近乎反目,白家家主對這個女兒也是分外失望,卻從未反思過自身的過錯。

  白歌菱也是一樣。

  她只帶著自己的一些衣服離開了白家,從一扇小門出來,就上了一輛早已經等候在門外的馬車,白家內外有幾個人看到了,並非無跡可尋,但不知是什麼力量,遮掩了她的行跡,竟然讓白家調查了一番之後一無所獲。

  而白歌菱也不像白家人所想像的那樣,在外面過得十分落魄。相反,她被接進了一座山清水秀的別院內,每日有眾多的僕婦照顧,還有八名玄照境後期的修士保護著!

  乒!

  白歌菱一把將桌上的一切靈食全都摔在地上,冷冷說道:「讓他來見我,否則我就絕食而死!」

  僕婦們跪在地上打掃,臉上一個清晰地巴掌印敢怒不敢言。護衛首領無奈,轉身而去,大約一個時辰,一個魁梧卻有些蒼老的身影出現在屋子中。

  他面目冷峻,唇角微微下墜,兩頰法令紋極深,顯得分外嚴酷。

  「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辦到,只是他們比我想像的要精明很多。我又是剛剛重掌權力,不能太肆無忌憚。」

  「給我幾個月的時間,一定會讓陳家徹底覆滅。」

  「同樣,這場交易之中你也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安心將養,不要妄動怒氣,若是有什麼意外,不光是你,白家、歐陽家,我一個都不會放過,雞犬不留!」

  白歌菱已經瘋狂,完全不知道什麼是畏懼,昂然看著他:「好!」

  ……

  「呼——」

  陳志寧吐出一口白氣,凝實如練,一直噴出七尺才慢慢消散。他睜開眼來,抖動了一下身軀,感受著體內洶湧澎湃的力量十分滿意,而他的面前,還擺著兩枚仙桃。

  突破《道藝》用了一枚仙桃,突破《青雲志》用了一枚仙桃。

  陳志寧的「紫氣東來丹」竟然比他預料的效果還好,培育成仙桃之後,只是一枚,就幫他突破一層境界。

  他原本計劃是兩枚,所以一共準備了四枚。

  他還是小看了自己的本事,或者說是性格使然,平時辦事看上去荒誕不羈,但是一旦事關重大的時候,他反而謹慎穩妥,所以沖關的時候,往往準備的資源富裕許多。

  陳志寧的境界的確不高,但是相比於同境界的人來說,他的能力絕對是最頂尖的。

  丹道方面,一般二階丹師絕不會像他這樣,將這一境界的丹道之理理解到圓融無暇的狀態——因為他有金竹幫忙。

  所以他的二階靈丹效果遠遠好過一般的二階。

  看著剩餘的兩枚仙桃,他美滋滋的收起來,而後神清氣爽的猛一推門走出去:「蔡琳,貝小芽,少爺我閉關多久了?」

  蔡琳飛快的提著裙角跑來,開心道:「才一天時間,少爺已經突破了?哇,少爺果然是最棒的!」

  陳志寧嘻嘻一笑,把臉湊過去:「來,親少爺一下,給點獎勵!」

  蔡琳紅著臉啐了他一口:「少爺壞死了,總想方設法欺負人家。」

  吧唧!另外一邊臉被人毫不客氣的親了一口,冰冰涼涼,柔柔軟軟,感覺很奇妙。果然是貝小芽。她聽話的令人髮指啊!

  陳志寧哈哈大笑,在兩個小丫頭的屁股上摸了一把,然後美滋滋的出門去了。

  ……

  太史阿見了鬼一樣看著陳志寧,後者放開自己的全部氣息,莽氣滾滾如龍奔騰不息的湧出來。

  「玄啟境中期……而且似乎猶有餘力,不是剛突破境界不穩的狀態。」他砸吧砸吧嘴,之前打賭的時候,他真沒想到陳志寧能成功。

  凡間界流傳著眾多的少年天才的傳說,甚至太史阿親眼見過很多例子。他在京師的時候,只是太學的一個小官兒,那個時候京師內那些大世家的天之驕子們,時常暗中競爭,互相飆升境界。

  三天提升一個小境界,並不罕見。

  但是,那是元境的時候。相比於玄境來說,元境只需要有足夠的莽氣或者是靈氣的積累就可以了。

  只要資質出眾,家中給予的資源足夠,那麼十多天就能提升一個小境界,懾服王朝級別的天才,自然可以辦到三天一個小境界的提升。

  可是到了玄境,因為需要對力量的「道理」進行領悟,就不是那麼簡單了。時至今日,他也沒有聽說京師中有哪位少年天才能夠做到在玄境的時候,三天提升一個小境界。

  或許別的王朝會有,但在整個凡間界,陳志寧的表現也已經堪稱絕頂!

  他心中默默想著這些,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陳志寧的確和一般的天才不同,因此對他的培養也不能和一般的天才一樣。

  對於別人來說,兼修三項技藝,那是貪多嚼不爛。可是不讓陳志寧兼修,那就是耽誤了天才的進度!

  他忽的一笑:「也罷,本官認賭服輸,這就去幫你借來典籍。」

  陳志寧大喜:「多謝大人!」

  但是太史阿還是叮囑了一句:「志寧,你非常出色,甚至在老夫所見的所有天才之中首屈一指,但是……你知道自己最大的弱點是什麼嗎?」

  陳志寧一愣,微微搖頭。

  「你的家世不夠強大。」太史阿直言不諱的說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裡只是千湖郡,王朝的邊僻之地,你還不知道那些位於王朝中心的人,到底有多麼險惡!」

  「他們會為了一個所謂的記錄,做下無窮傷天害理之事!」

  「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保證自己才是那個踏著一條光輝之路,一直走上巔峰的勝利者。」

  陳志寧怔了怔,認真的感謝道:「小子明白,多謝大人提醒。」

  太史阿點點頭:「你明白就好,所以儘量低調一些,有時候隱藏起來的敵人更加可怕。」

  陳志寧頷首認同。

  ……

  太史阿的速度很快,第二天就將各種丹書器典給他送過來。除了太史阿這邊,郡衙和都尉府那邊也派人送來了不少典籍。

  到了二階以上,這些技能典籍變得格外珍貴起來,一般市面上絕對買不到,都是大勢力的藏書。

  陳志寧一一抄錄下來,然後埋在了金竹下面。典籍眾多,他整理了一番,先鑽研丹道。即便如此,靈玉的消耗也讓他無比肉痛,這一次煉丹之後,他迫切要做的事情就是賺錢。

  五天之後,陳志寧已經將所有的丹書解析完畢融入腦海,他出關來去找韓舉。

  整個計劃的關鍵,實際上是聚血丹的丹方,陳志寧做好一切準備,可是如果韓舉找不到丹方一切白搭。

  ……

  韓舉掌管著整個廣廈商盟,但是他這幾天專門分出不少的精力,叮囑手下尋找聚血丹。

  陳志寧在修行和陣法上的天賦震驚整個郡城,但韓舉不關心那些,他看到的是陳志寧被整個郡城忽略的丹道功力!

  一個人如果太出色了,往往就會出現這種狀況,人們提到陳志寧的時候,會說他在極端的時間內提升到了玄境,會稱讚他年紀輕輕就是四階陣師;可是在這樣光輝的成績下,還掩蓋著他進入郡城時間不長,就從一階丹師突破到三階丹師的事實!

  是的,他絲毫不懷疑陳志寧要聚血丹的丹方是準備自己煉製。

  這種提升速度,那是奔著丹道大師的成就去了啊。陳志寧的丹道等級越高,他將來能夠獲得的利益越大。

  所以他這麼用心,不僅僅是因為陳志寧現在能夠提供稀有的靈丹,更因為他將來能夠提供高階稀有靈丹。

  韓舉用心辦事的結果就是,他很快就找到了陳志寧想要的聚血丹丹方,然後周轉了好幾層關係,付出了巨大代價之後,終於將這張丹方拿到了手。

  為此,韓舉還欠下了一個大人情。

  看到陳志寧,韓舉不由一笑:「巧了。」他舉起手中的盒子:「剛剛拿到手,哈哈哈。」

  陳志寧大喜:「快給我看看。」

  他最擔心的就是韓舉找不到聚血丹的丹方,如果讓他出面,恐怕會引來那些潛藏在暗處的敵人。

  韓舉將盒子遞過去,陳志寧打開來,丹方寫在一枚玉簡上,仔細的閱讀了一遍之後,陳志寧已經可以肯定這是一張真實的丹方。當中一些主要的靈藥互相作用之後,會產生一種神秘的作用,陳志寧隱約能夠判斷,這種作用針對的正是血脈。

  他拱手一笑:「多謝韓叔!」

  韓舉哈哈一笑,拍了他一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跟韓叔還客氣什麼。」

  陳志寧惦記著煉丹,和韓舉告辭:「那好,客氣話我就不再多說,先行告辭。」

  韓舉點頭:「好,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陳志寧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

  回去的馬車上,陳志寧又拿出那張聚血丹丹方,認認真真的研讀著。這是他正式接觸的第一張「私密」丹方。

  之前煉丹,除了自己琢磨出來的丹方之外,都是凡間界廣為流傳的普通丹方。

  這些普通丹方,靈藥配比都是固定的,但是私密單方不同,同為三階聚血丹,不同的丹道大師會根據自己的見解進行一些改動,這些改動可能非常微小,但是丹道差之毫釐,結果往往天差地別。

  而從丹師的私密丹方之中,能夠逆向推導,分析出丹師的思路想法,進而理解這位丹師的理念。

  陳志寧鑽研這張聚血丹丹方,也從中領悟出一些丹道典籍上不曾記載的靈藥作用效果。

  「想不到還有這樣的收穫。」他頗為開心的自言自語。丹道典籍是死的,但是丹師是活的,他們從典籍之中引申擴散,往往會收穫意外之喜。

  回到家中之後,他對這張聚血丹丹方已經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自認為煉製起來十拿九穩。於是,他命陳忠去傳鈴商號調取靈藥。

  母親的傳鈴商號本身就有靈藥生意,陳家舉家搬遷到郡城之後,知道兒子能煉丹,秋玉如又擴大了這一項生意。

  在自己商號內取用靈藥,不虞機密外泄。

  沒多久陳忠就將他所需要的靈藥全都取來,陳志寧正式閉關煉丹。

  這一次,他選擇在萬能傳奇作坊中閉關,這裡一應煉丹設備齊全,陳志寧立刻沉浸在丹道的世界之中。

  ……

  太史阿有些好奇,心中不由得猜測:陳志寧那小子,到底要煉製什麼?靈丹還是法寶?

  陳志寧讓他幫忙借閱丹書器典,又這麼長時間不上課,一直在家中閉關,他當然猜到了。只不過無論是煉丹還是制器,凡間界的通常認知是:那必須都得是大師!

  境界高深,才能支撐得起煉丹制器過程中巨大的消耗。

  德高望重,才有經驗處理煉丹制器過程中隨時可能出現的問題。

  一個小小的玄啟境中期,要煉丹制器,實在是讓人覺得是「孩童戲言」,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感覺。

  要知道,無論是材料還是靈藥,個體之間都有巨大差距的,即便是有配方,在煉製過程之中,也會因為這些差異而出現不同的問題。

  如果是別人,太史阿壓根不會關心,只會覺得對方不自量力。但是陳志寧……這小子秘密很多呀,說不定能讓人大吃一驚呢。

  於是這幾天學正大人有些「不務正業」,郡學的事情不怎麼上心,大都丟給了蔡訓導去負責,自己專心等待陳志寧的消息。

  ……

  陳志寧失敗了。

  聚血丹乃是三階靈丹,而且是三階靈丹之中的佼佼者,每一份靈藥都十分昂貴,煉壞了一份,陳志寧也很肉痛。

  失敗的原因並不是他操作上的問題,而是因為走神了。煉丹過程中的任何一個環節都十分重要,不能分神。而陳志寧在將其中一味靈藥加入丹爐的時候,忽然想到了另外三種相似的靈藥,不由自主的想著如果換成別的相似靈藥,會是什麼藥效。

  這一想立刻思維發散出去,不停地分析推演,尋求一個最佳配方。

  他此時已經將聚血丹的丹方徹底理解吃透,不再僅僅迷信於這張丹方,而是想要創造自己的私密丹方。

  結果可想而知,他越想越興奮,最後竟然真的被他琢磨出了三個類似的丹方,但是究竟哪一個效果最好,還需要進一步實驗才行。

  而這一走神,丹爐之中的靈藥當然被煉成了藥渣。

  陳志寧肉痛之餘,立刻叫來陳忠,列出了一張單子交給他,讓他「照方抓藥」。等靈藥送來,他就立刻開始試驗。

  這一批靈藥的數量龐大,就算是傳鈴商號也覺得有些「傷筋動骨」,但是秋玉如眉頭都不皺一下,就讓屬下調出來給兒子送去。

  一連七天,陳志寧都在進行試驗,終於確定其中一個丹方效果最好。而他所推測出來的三個丹方,實際效果都要遠遠勝過韓舉給他找來的那一張。

  陳志寧又用了一天時間,煉製出了一爐聚血丹,一爐六枚靈丹,他一股腦的將六枚聚血丹全都埋在了桃樹下,同時埋進去了相應的靈玉。

  這一次,他前所未有鄭重其事,朝桃樹拜了拜:「桃樹大哥,一切拜託你了!」

  桃樹嘩嘩搖擺,似乎實在回應,一切有我,儘管放心。

  對於一般人,這種靈丹沒什麼用處,服用下去,效果約略等於一枚低階增長修為的靈丹,實在是浪費。

  它最大的價值乃是作用於血脈。可是身邊還有誰是血脈者?陳志寧思忖起來。自己要不要試試?

  他頓時躍躍欲試,他只是帝嬴血脈不顯,同樣是身負血脈。

  還有誰呢?母親不知道是否身負血脈,身邊的人之中,蔡琳、貝小芽、方食祿、蔡昊……還有,朝芸兒和宋清薇。

  一想到那兩個丫頭,陳志寧就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可是這兩個丫頭怎麼還不見蹤影?說好的到了郡城的驚喜呢?

  他苦笑搖頭。

  「先看看父親服用仙桃的效果。如果效果好,乾脆六枚聚血丹仙桃全都給父親吃下去。另外,出去之後第一件事情要先問問母親,是否身負某種血脈。」

  ……

  秋玉如看到出關的兒子,心疼的連連說道:「都餓瘦了,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點讓廚房多多準備靈食,給我兒子補回來!」

  「是。」幾個下人連忙跑去廚房,誰都知道兒子是女主人的心頭肉。

  陳志寧確實有些憔悴,最近精神過度興奮,導致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他摟著母親的胳膊一笑:「娘,我沒事。」

  秋玉如道:「那也不行,你年紀還不大,可不能落下了虧空,一定要多補補。」

  秋玉如通過傳鈴商號,一直在家裡準備著大量的高階凶獸肉,很快一桌美食準備就緒,但是父親沒在,吃飯的只有他和母親。

  陳志寧風捲殘雲一般的吃掉了七十多份靈食,秋玉如滿意之極。陳志寧感覺腹中饑餓感稍減,於是問道:「娘,您身上有沒有什麼血脈?」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13 06:27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27 11:04 AM 編輯

第七十九章和第八十章 血脈印痕

    秋玉如有些好奇:「你問這個幹什麼?」不過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她微微一嘆,摸了摸兒子的頭歉意說道:「娘的家族,有一道天魃血脈遺傳,據說先祖也曾經憑此縱橫天下顯赫一時,可惜到了如今,血脈已經變得極為稀薄。」

    「到了娘這一代,再也沒有一個子弟能夠顯化天魃血脈,娘也一樣。所以理論上來說,你身體內不僅有帝嬴血脈,還有一道天魃血脈。」

    「如果是當年的陳家,說不定還有辦法尋找靈丹,讓你將這一絲天魃血脈凝聚出來。但是現在,唉……」

    秋玉如一直很內疚,自己沒能將天魃血脈遺傳給兒子,否則兒子就算是帝嬴血脈不顯,有天魃血脈也並不遜色。

    陳志寧連忙道:「這怎麼能怪你們呢?娘你也不要自責,兒子現在不也挺好的?」

    秋玉如轉顏一笑:「都是我兒子自己爭氣。」

    她總是看自己兒子什麼都好,很是主動的忽略了自家小子在啟東縣的糟糕名聲。

    有下人進來稟告:「夫人,老爺回來了,請您過去議事。」

    ……

    陳雲鵬最近壓力很大。邱振華的事情過後,整個郡城內公認,陳家將會是替代白家,成為五大家之一的人選。

    可是陳家真正想要取代白家,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白家在郡城根深蒂固,即便是被陳家壓制,卻也不會輕易放棄。而陳家在一般人眼中,畢竟還是「鄉巴佬」,擠入郡城大世家的行列,有些「窮人乍富」的嫌疑,暗中不滿的人很多。

    儘管有郡衙、都尉府和郡學的支持,但是陳雲鵬這段時間明顯感覺到周圍的阻力越來越大。

    不僅僅是是白家和天虛閣,五大家、四大派和三小聖之中的其他勢力,對陳家都不太友好。

    陳家背後站著的是郡城內朝廷的勢力,和這些宗門當然然對立。

    他將夫人喊過去,就是想要商量一下,最近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

    陳志寧吃完了飯,蔡琳送上濕毛巾伺候他擦乾淨口手。小丫頭有些擔憂的說道:「少爺,我聽說最近家裡好像不太順利……」

    「我聽說,少爺您閉關的這段時間,郡城的一些勢力一直在暗中針對咱們,原因挺複雜的,他們跟我說了很多,可是我都沒記住。」蔡琳有些懊惱,感覺自己很笨很沒用的樣子。

    陳志寧不用她多說,能想像到在這樣一座大城之中,想要真正的站穩腳跟,成為豪門必定阻力重重。人人都看重自己的利益,不會因為郡守大人他們的支持,就真的放任陳家壯大。

    他將陳忠叫了過來,詢問一番。

    陳忠道:「白家和天虛閣連連敗退,原本他們已經嚇破了膽,不敢再跟咱們硬杠,生意也被咱們搶走了不少。只是最近他們忽然硬氣起來,城中也有人不斷宣揚咱們根基不牢。

    在獸市的一條小巷爭奪上,白家居然寸步不讓,還要跟咱們比武決勝負!白家那邊出了一個家族供奉,乃是玄融境巔峰的大修,咱們這邊無人能夠抵擋,老爺已經決定,十天之後親自出戰!」

    陳雲鵬帝嬴血脈顯露,天賦驚人,已經是玄融境後期了這個提升速度,比起自己兒子來也是毫不遜色!

    但是面對白家的供奉,仍舊沒有什麼把握,畢竟境界上低了一級。

    陳志寧不動聲色問道:「比武定在什麼時候?」

    「五天以後,地點在城東將王台!」

    陳志寧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

    三天之後,六枚聚血丹仙桃全部成熟了。陳志寧摘下來之後揣在懷裡,直奔父親的書房。

    秋玉如憂心忡忡問道:「將王台一戰,你有把握嗎?」

    陳雲鵬冷笑一聲:「如果只是白家的一個玄融境巔峰,我即便是修為略差一層,也絕不會輸給他。」

    帝嬴血脈強大,陳雲鵬更有絕世凶刀相助,一般的玄融境巔峰的確不放在眼裡。

    「可是我聽說……這一次的比武背後錯綜複雜,似乎三小聖之中,也有人摻和進來。」秋玉如擔憂道。

    「我已經調查清楚了。三小聖之中,有人暗助白家,為他們提供了一枚五階『洪雲丹』,還借給了他們一件五階法器。哼,三小聖這是以我們和白家作為棋子,和郡衙暗中搏弈!」陳雲鵬心中壓抑著憤怒,被人當成棋子的感覺很是糟糕。

    秋玉如輕撫丈夫後背,安慰道:「我的夫君乃是當世豪傑!只是我們現在還很弱小,但我們不會一直弱小下去,很快我們就會擺脫棋子的命運,成為棋盤後面的棋手!」

    陳雲鵬吐出一口氣:「放心吧,我沒事,只是發發牢騷罷了……」

    「爹!」忽然陳志寧的聲音響起,他現在有些人小鬼大的意思,知道父母獨處,怕直接闖進去看到什麼亮瞎眼的畫面,提前大喊了一聲,然後才慢慢吞吞磨蹭進來。

    陳雲鵬哼了一聲問道:「什麼事?」

    陳志寧取出一枚仙桃:「您嘗嘗這個。」

    陳雲鵬夫妻面面相覷,這小子專門來孝敬一枚桃子?

    陳志寧這幾天不斷在考慮,怎麼樣跟父親解釋仙桃的來歷。他甚至想過將仙桃混在飯食之中,讓父親稀裡糊塗的吃下去,但是最後這些主意被他一一否決了。

    父親必須知道這枚仙桃的作用,才能及時運功配合,最大限度的發揮仙桃的藥效。

    而陳志寧也不想在這種大事上欺騙父母。

    所以他最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雖然不能全說。

    陳志寧在父母異樣的眼光之中,訕訕說道:「這個……是我意外得到的,能夠提升血脈的顯化程度,效果估計相當於三階聚血丹,爹你試試看。」

    陳雲鵬夫妻先是一愣,頗有些欣慰,但隨後也就淡然了。三階聚血丹雖然罕見,但並不難找。這種靈丹的凝聚血脈的效果非常一般,憑藉三階靈丹提升血脈顯化的成功例子少的可憐。

    陳雲鵬正要開口拒絕,被夫人暗中推了一把:「兒子一片孝心,你就試試吧。」

    反正有沒有效果,最多一個時辰就能感覺到。

    陳雲鵬點點頭,拿過桃子來:「好吧。」

    陳志寧興致勃勃:「爹,你就在這吃下吧,我和娘為你護法。」秋玉如莞爾一笑:「好呀。」

    陳雲鵬三兩口吃了桃子,陳志寧「殷勤」的幫他把桃胡清掃走。

    而後,陳雲鵬在榻上盤膝而坐,閉目進入靜思存神的狀態。

    秋玉如很高興的和兒子閒聊著:「你有這份孝心就好,我和你爹都很欣慰。不過你爹說的也有道理,你年紀也不小了,該給陳家留個後了。你爹跟我說過,他準備給你先納妾,為什麼你一直拒絕……」

    秋玉如當然也沒覺得這枚桃子會有什麼作用,因而決定趁著這個機會,跟兒子好好說一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事情。

    陳志寧被老爹的「審美」嚇到了,所以對於父親安排的婚事打死不從。

    而現在母親提起這個,他卻沒心思應對,全神貫注的看著父親。秋玉如說了半天,兒子一點回應沒有,不由得有些氣惱,敲了他的腦殼一下:「娘跟你說話呢!」

    陳志寧摸摸頭,委屈道:「疼!」

    秋玉如撲哧一聲笑了,嗔了兒子一眼,正要開口忽然一陣錯愕,慢慢轉頭去看夫君。

    陳雲鵬此時有些措手不及。

    他是給孩子「面子」,不要打擊孩子盡孝的積極性,所以吃了桃子之後,隨隨便便擺了個姿勢,並沒有真的做好運功助藥力行開的準備。

    結果沒想到桃子下肚,只片刻功夫那藥效竟然逐漸湧起,並且不斷地累積推升,而後如同山洪暴發一樣在他體內傾曳開來!

    準備不足的陳雲鵬大為後悔,這浪費了不少藥力啊。

    他有些手忙腳亂的運起功法來,全力配合藥效運行,感覺到體內深處,藏在血脈之中的一股神秘力量正在不斷凝聚,作用於他的全身,由內而外,有種洗毛伐髓的感覺,將他的資質進一步提升起來!

    而秋玉如轉頭來看的時候,陳雲鵬身上浮現出一道道金色的印痕,印痕就是陳雲鵬的經脈軌跡。

    原本陳雲鵬全身帝嬴血脈只有十分之一顯化,但是此時金色的印痕越來越多,已經超過了之前的水準,而且很多的經脈之中,都浮現出淡淡道金色光砂,似乎正在凝聚成為新的金痕。

    「好強烈的藥效!」秋玉如讚嘆一聲,回手輕輕拍了一下兒子:「你的情報不准,這絕不只是三階聚血丹的效果。」

    整整一個時辰,陳雲鵬身上的氣息不斷變幻著,如同風暴中的濃雲一般。

    他身上的金色印痕越來越多,最後凝聚出來的印痕,已經占到了全身經脈的五分之一!也就是說一枚仙桃,將陳雲鵬顯化的帝嬴血脈提升了一倍!

    終於,澎湃的藥力和陳雲鵬的氣息緩緩回落,如同退潮。他睜開眼來頗有些疑惑道:「很奇怪,兒子說的沒有錯,這枚桃子的藥力,只是三階聚血丹的水準,即便是藥力高一些,但也不會超過三階靈丹的水準。」

    「但是藥效卻強大很多,遠遠超過了三階聚血丹的效果。」

  「寧兒,你是怎麼得到這枚桃子的?」

  秋玉如也看著兒子,如果真的效果只是聚血丹的水準,夫妻倆根本不會追問,因為那種效果的靈桃雖然罕見,但是陳志寧走個狗屎運弄到一枚也不稀奇。

  但是這枚靈桃不同啊,藥效太逆天了,即便是四階靈丹也沒有這個效果啊。

  陳志寧糾結起來,猶猶豫豫的說道:「爹,我能不說嗎?」

  陳雲鵬眉毛一揚,想了想又忍下來,不僅如此,他還攔住了妻子。

  「兒子,這裡是凡間界。」他忽然開口道:「上面有仙界,下面有冥界。自古以來這一片大地上誕生的奇跡數不勝數。所以,如果你有什麼際遇,不能對人明說,爹也能理解。不過我們是你的父母當然沒什麼,對別人卻萬萬不可如此坦白!」

  他的話語簡短,卻能說明他為什麼理解陳志寧的苦衷。而最後一句,卻是格外嚴厲,陳志寧立刻點頭:「爹,我分得清輕重。」

  陳雲鵬欣慰點頭:「我也相信你會的。」

  老爹不知道他早就把仙桃給朝芸兒獻寶了,不然一定氣的暴跳如雷。好在朝芸兒他們也是真心對待陳志寧,絕不會出賣他。

  「爹,您現在血脈提升了,接下來和白家的比武,應該有把握了吧?」

  陳雲鵬哈哈一笑,傲然道:「血脈大幅提升,爹的實力可是翻倍增長。哼,區區白家,何足道也!」

  陳志寧大喜,變戲法似地又摸出來一枚仙桃:「爹,我這裡還有,您再試試看,還能不能提升。」

  陳雲鵬夫妻嗔目結舌,這麼珍貴的靈桃,這小子說拿出來就拿出來?!

  他另外一隻手又是一翻,第三枚靈桃遞到了母親面前:「娘,要不你也試試,說不定能顯化天魃血脈呢。」

  秋玉如明白之前兒子為什麼問自己血脈的事情了。

  可是……這小子居然有這麼多靈桃,太驚人了啊。

  好像沒看到父母震驚的神情一樣,他笑嘻嘻道:「兒子給你們護法!」

  陳雲鵬第一個想到的是,這麼珍貴的靈桃,不僅僅可以用來提升自己的血脈,還可以當做籌碼,做很多合縱連橫的事情。

  秋玉如想到的是,這東西交給自己的傳鈴商號運作,利潤數十倍!

  但是作為一個荒唐紈絝,陳志寧完全沒有自己爹娘的這種大局觀和視野,他只有一個孝順兒子的樸素念頭:對我爹娘有好處,那就給他們吃。

  「孩子,這麼珍貴的寶物不能就這樣簡單的利用。」陳雲鵬諄諄善誘的教導了一通,秋玉如也連連點頭,開始給兒子講「生意經」。

  陳志寧歪著頭想了想:「爹娘,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我這裡還有三枚,一併給你們了,你們要怎麼運作,我也不管了。反正我也學不會……」

  陳雲鵬夫妻有點石化,看著兒子手中那一堆仙桃。這不是普通的桃子啊,隨便一枚,都能讓三小聖那個級別的頂尖大勢力撕破臉來互相爭奪!

  可是在兒子手中,逼你一下就拿出來這麼多。

  好一會兒夫妻兩人才緩過神來,相視一眼苦笑道:「也罷,孩子一片孝心。」

  秋玉如還有些不捨得:「我們家的天魃血脈,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顯化了,恐怕是不行的,不如將這一枚節省下來……」

  陳志寧:「娘──」

  兒子純潔的小眼神看著她,秋玉如心中幸福滿溢,點頭道:「好,娘吃還不行嗎。」陳志寧開心的笑了。

  聚血丹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不難煉製,所以仙桃也並不難的。他不希望母親為了捨不得而錯過了一次血脈顯化的機會。

  這一次陳雲鵬卻不能馬虎了,敲響了桌上的玉鐘,叫來了自己的心腹,吩咐下去自己夫妻將要短暫閉關,讓他們安排護衛。

  陳志寧寸步不離的守在父母身邊,不會因為外面有家臣守護而懈怠。

  這一次,父親身上的氣息波動明顯弱了很多,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論什麼靈藥,都是藥效會越來越弱的。

  而陳志寧更關心的是母親那邊,秋玉如是第一次服藥。但是他不斷關注下,卻越來越失望。秋玉如身上一片平靜,什麼也沒有發生,甚至連一丁點血脈顯化的跡象都沒有。

  一個時辰的時間轉眼而過,陳雲鵬率先睜開眼來,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金色的印痕明顯又增多了一部分,但是卻遠遠比不上第一枚靈桃的效果。

  他還是很滿意的點點頭:「又增強了一些,現在為父大約是沒有吃下靈桃之前的一倍多一點。可惜啊,第二枚靈桃效果就大大不如第一枚了。而且我也感覺到,第二枚靈桃的藥力作用到一半的時候,基本上就沒什麼用處了,再難凝聚出血脈。」

  陳志寧暗暗點頭,父親的這種體會,在他看來就是聚血丹本身等級的劣勢造成的。三階靈丹,即便是有了桃樹的加成,但是藥力實在有限,能夠聚集的血脈最強程度,就是父親現在的樣子。

  但這也給陳志寧一個激勵:只要能夠得到四階丹方,自己還能將父親的血脈進一步提升!

  而父子兩人都滿懷期待的看著秋玉如,可惜她苦笑搖頭:「我沒有任何感覺,這枚靈桃吃下去,就好像是一枚靈氣充沛的靈果,只是將我的境界提升了一點,唉,實在是浪費啊,我都說了不吃,你這孩子非讓我吃,平白少了一枚靈桃。」

  陳志寧卻不死心,不管母親怎麼說,抓起來第二枚靈桃塞給她:「可能是藥力不夠,娘您再試一下。」

  秋玉如說什麼也不肯答應:「胡鬧!這桃子何等珍貴?一枚價值連城,明知道沒用,怎可繼續浪費?娘知道你孝順,可是也不能這樣糟蹋寶物。」

  陳志寧執拗不依:「您再試一次,最後一次,實在不行孩兒也不逼您了。」

  陳雲鵬想了想,也勸說道:「玉如,你就聽孩子的一次,再試試吧,若是你能顯化天魃血脈,對咱們來說實在是一大助力。」

  秋玉如看看丈夫,陳雲鵬眼神深邃,話裡有話。她想了想,嘆了口氣道:「好吧。」然後她一撇嘴,對丈夫說道:「我可不想要什麼助力,我們只靠自己,不求別人!」

  陳雲鵬一笑:「你呀,還和當年一樣。」

  「哼。」秋玉如哼了一聲,將桃子吃了下去。然後在丈夫和兒子的護法下,再次運功助藥力行開。

  這一次,不知不覺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秋玉如身上仍舊是沒有一點變化哪怕是她有一點氣息變化,陳志寧都會毫不猶豫的將剩餘的靈桃全讓母親吃了,去搏那萬分之一的機會。可能是秋玉如身上的血脈實在太稀薄了,已經無法凝聚起來,或者說三階靈丹的藥效,無法凝聚起來。

  秋玉如睜開眼來,微笑著搖搖頭,看不出什麼失望的沮喪,只是對兒子有些嗔怪:「這下你小子滿意了?又浪費一枚。」

  陳志寧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

  他將剩下的靈桃推給父母:「這兩枚您們留著,怎麼使用您們比我在行。」

  陳雲鵬點頭:「好。」

  陳志寧跟父母問安之後退下,雖然母親沒能顯化天魃血脈,但父親的血脈加強了,幾天之後的將王台,肯定能夠吊打白家,已經是收穫巨大。

  看著兒子離開,夫妻倆十分欣慰。秋玉如得意洋洋的朝丈夫說道:「我算是對的你們老陳家了,給你生了個好兒子。」

  陳雲鵬看著笑吟吟的妻子,情意大動……

  ……

  陳志寧修煉完畢,安心睡下了,明天準備去郡學上課。

  陳家宅院中,自有家臣守夜,安全不用擔心。陳雲鵬夫妻也早已經入睡,燭火熄滅,夫妻倆安靜祥和。

  到了五更時分,正是夜晚最黑暗的時候。陳志寧忽然沒由來的醒了過來。

  他一陣疑惑:「怎麼回事?」

  他最初以為是有什麼危險,立刻翻身而起,各種法寶準備就緒。可是並沒有危險襲來時候的那種心悸。反倒是……一種濃濃的牽掛感。

  他披上衣服走到院子裡,郡城內一片寧靜,遠處傳來犬吠聲,院子中竹林莎莎,有蟲兒歡快的鳴叫著。

  忽然間,他抬頭東望,黑暗即將退去,東方出現了一抹魚肚白,太陽即將升起。

  大地之上,火元初生。

  陳府內,陡然升起一股清晰明媚的火意,瞬間有一股白熾光芒,從陳府某個屋子內直沖天際。隨後,熱浪滾滾席捲,就好像一頭火龍,忽然從冰封之下甦醒。

  陳志寧感受到那股火意之中,有一種明顯的親切感,他再看看那一道光芒的位置,一拍腦門大喜一聲:「娘!」

  而後發足狂奔而去。

  陳志寧趕到的時候,他爹正狼狽不堪的從臥房內衝出來,身上的衣服被燒了個乾淨,光溜溜的竄出來,身後一道黑煙……

  「哈哈哈!」陳志寧忍不住笑了一聲,就被他爹一個兇狠的眼神逼住了,他趕忙站在門口阻攔其他人:「統統不准進來!裡面的一切,都是我娘的財產!」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14 01:11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4 07:01 PM 編輯

第八十一章和第八十二章 天魃血脈

  陳雲鵬一翻白眼,被兒子氣個半死。

  他撲滅了身上的火焰,隨手從儲物指環中取出來一套衣服穿上,關切的看著臥房。

  火焰熊熊,已經將整個房屋內連傢俱帶門窗全都燒成了飛灰,熱浪滾滾,再這麼燒下去,整個房屋也就會變成一片廢墟。

  而此時,火焰正在從凡火逐漸轉變為靈火!

  陳雲鵬一揮手,一套陣碑飛上高空,化作了十八枚光點,緩緩落下將兩人的院落籠罩起來。火焰被限定在陣法之中,不會波及其他建築。

  陳志寧關切的看著那熊熊靈火,大火一直燒到了太陽升起,那一道白光吸收了足夠多的日光之後猛的一收,重新落回了臥房之中。

  隨後,靈火也逐漸收回,只留下屋舍還在冒著青煙。

  「玉如!」陳雲鵬忍不住率先衝了進去,裡面傳來了一聲哈欠:「唔……」然後陳志寧聽見他娘一聲驚呼:「這是怎麼回事?誰敢燒了咱家房子?太歲頭上動土啊,夫君,決不能輕饒了他!」

  陳志寧:「……」

  ……

  整個郡城轟動了。

  郡衙、都尉府都派人來詢問情況,更有一些和陳家關係不錯的勢力,比方說廣廈商盟的韓舉,親自登門打探情況,得知了具體內容之後,韓舉立刻道賀,並且送上了一份厚禮。

  消息傳開之後,所有人都震驚不已:原來是秋玉如!

  天魃血脈覺醒!

  三小聖中人面面相覷:什麼情況?!秋玉如已經三十多歲了,從來沒聽說她身負天魃血脈,而且就算是身負血脈,那也應該是在年幼的時候就顯現出來,哪有您這樣的,之前三十多年默默無聞,忽然一道火焰沖天而起,還是凡間界有名的天魃血脈?!

  玩我們呢?!

  三小聖中的確有人想要以白家、天虛閣和陳家為棋子,跟郡衙方面暗中較量一番。可是他們沒想到怎麼看都應該是「底蘊不足」的陳家,竟然連連創造奇跡。

  剛進入郡城的時候,是陳志寧這小子一鳴驚人,然後又不斷爆出各種驚人天賦,龍舟大賽更是讓妖族灰頭土臉,很給人族爭氣!

  而後是陳雲鵬,一個人力斬九大同境界修士,甚至連六階陣法大師邱振華都讓他一刀殺了!

  陳家父子的風頭一時無兩。

  「難道說,陳家三口人輪流上陣出風頭?陳家父子完了之後輪到秋玉如了?這女人在郡城好幾年,弄個傳鈴商號不顯山不露水,忽然來這麼一下……」三小聖中人覺得,自己的心靈被十萬頭高階凶獸狂奔肆虐過,心裡苦啊!

  郡衙中,苗有丁得到回報之後也被逗樂了:「怎麼著?他們一家三口輪流來?」

  陳絕遠也是笑了,讓手下人去通知外孫:「趕緊去陳家道賀啊,這是和陳志寧搞好關係的大好機會。」

  唯獨太史阿,錯愕半晌,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喃喃自語:「難道說,這就是那小子的煉丹成果?!」

  陳志寧要鑽研丹道和制器,太史阿幫他搜尋典籍,算算時間,十來天的功夫,似乎並不足以弄出什麼成果啊。

  可是太史阿想了想:「一般人當然弄不出什麼名堂,可那小子他是陳志寧!」

  「秋玉如三十多年沒能覺醒血脈,肯定是服用了某種靈丹!」太史阿一聲感嘆:「老夫也算是少年得意,年輕時候便在家族之中嶄露頭角,而後進入太學積累十年,外放便是一郡學官,人人都說我前途不可限量。可是如今來看來,和這小子一比就什麼也不是了。說不準,老夫這一輩子最大的福緣,就是有了這麼一個弟子。」

  他拽著鬍子糾結起來:可惜這小子已經有了業師,老夫得想個辦法,加深一下和他的關係。可是老夫沒有女兒,唉,何其愁也!

  ……

  陳家立刻變得門庭若市起來。

  郡城之中原本有很多勢力都處在觀望的狀態,原本是等著將王臺一戰的結果,更保守的則是等著三小聖和郡衙角力的結果。

  但是現在,除了那些老頑固之外,所有人都看好陳家了。

  白家和天虛閣暗恨不已,同時心中恐懼:陳家到底還有多少底牌沒有亮出來?這明明是一個下面小縣城裡出來的土財主,怎麼就變成了「底蘊深厚」的世家呢?一次次的超出大家的預期。

  天虛閣之前就被郡衙、都尉府和郡學三方聯手嚇了一跳,閣主司馬正南差點就要動用陣法秘密出逃了,後來仗著三小聖的支持,又抖擻起來,本打算暗中支持白家,借著將王臺之戰,狠狠打壓一下陳家,可是陳家不聲不響的覺醒了一個天魃血脈……

  天虛閣徹底虛了,惶惶不已,對於未來十分悲觀。

  而白家更差勁,白家內部已經分裂為兩派勢力,反對的一方認定了是家主白元為的「私人恩怨」,將白家拖進了和陳家對立的絕境。

  三小聖的暗中支持讓白元為在白家重新得勢,他本人也重拾信心,覺得戰勝陳家不成問題。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秋玉如一股火,把白家的信心全燒沒了。

  短短一上午的時間,白家反對派就從弱勢變成了強勢,在白家之中支持者越來越多。

  天魃血脈起源於遠古年代的妖神旱魃,那是所過之處赤地千里的存在,那是橫壓冥界的存在,那是敢於逆反蒼天的存在!

  天魃血脈在凡間界曾經聲名赫赫,可是越強大的血脈傳承越困難,無數強大血脈都是最終消失於歷史的長河之中,天魃血脈也是一樣。

  凡間界已經有數千年不曾出現這種血脈了,可是今天,忽然在邊陲之地,有一位母親血脈覺醒!

  秋玉如本身的資質就十分出色,她能夠獨當一面,率先來到郡城開拓,本身就說明瞭問題。

  在陳家,因為丈夫的原因,秋玉如一直十分低調,但是她的修為並不遜色於丈夫,同樣是玄融境後期!

  夫妻兩人早年的經歷十分神秘,整個千湖郡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陳志寧是最開心的人,原來仙桃並不是沒效果,只不過藥效有些延後罷了。陳府內熱熱鬧鬧,一整天忙碌,將所有的賓客都送走之後,陳志寧堅持讓母親再吃一枚靈桃。

  可惜三階聚血丹的效果,似乎真的只能到此了,兩枚靈桃就是極限,秋玉如吃下的第三枚也沒有任何提升。

  但是陳志寧仍舊鼓舞,第二天就悄悄去找韓舉:「我要四階元脈丹的丹方!」

  韓舉微微一笑,給他倒好了一杯茶,才說道:「志寧賢侄,聚血丹你已經煉製出來了吧?」

  陳志寧沒有否認:「嗯,效果還成。」韓舉哈哈大笑:「賢侄太謙虛了。」他一個老頭,臊眉耷眼的看著陳志寧:「賢侄,這聚血丹能不能合作一下?」

  陳志寧想了一下,道:「我只能提供給你們藥效削弱版的聚血丹,肯定沒有我給爹娘的好,但是也能超過市面上的那些聚血丹。韓叔你也知道的,聚血丹畢竟只是三階,能否有效更多的還是要看服用者本身的血脈力量。」

  韓舉耳朵一豎:爹娘?這麼說起來不光是秋玉如覺醒了天魃血脈,陳雲鵬很可能血脈顯化的程度大增。

  他不動聲色的就當是沒聽到,點頭附和陳志寧:「我當然知道,而且我可以保證,聚血丹的事情,我一定會運作的和你沒什麼關係。」

  陳志寧點頭:「好,給我些時間,我煉製一爐給你。」

  韓舉哈哈一笑,然後又道:「元脈丹的事情你別著急,短期內恐怕不好找。聚血丹乃是我們通過好幾個人的關係,從城中五階丹道大師魏山居閣下那裡換來的,城中還有一位六階丹道大師彭祖望閣下,不過據我所知,這兩位手上都沒有元脈丹丹方,我們得去別的郡中尋找。」

  陳志寧微微躬身:「拜託韓叔了。」

  他抽空煉製了一枚提升資質的靈丹,順勢交給韓舉,道:「這一次,乃是二階。」

  韓舉大喜:「我果然沒有看錯賢侄,哈哈哈。」

  陳志寧走後,韓舉立刻吩咐人:「去,立刻給我再買六千三階靈玉,將王臺之戰,陳雲鵬獲勝!」

  「嘿嘿!」韓舉竊笑,陳雲鵬血脈再次提升,打敗白家的那個供奉必定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

  城東將王臺,乃是一座高三十丈,廣八十丈的高臺。臺上有陣法加持,天境以下的修士在其中戰鬥,都可以保證不會波及台下的人和物。

  這樣的擂臺整個郡城之中東西南北各有一座,東邊這座將王臺,多是用於世家之間的對決。

  凡間界修行之風極盛,人人勇武,因此四座擂臺上經常會有戰鬥,不過將王臺已經很久沒有家主和供奉級別的戰鬥了。

  因此這一天,無數百姓從四面八方湧來,將王臺周圍堵了個水泄不通。在將王臺周圍,有幾家酒樓,專門建了高樓,就是為了在有重要比武的時候,賓客們可以居高臨下觀看。

  今天周圍的酒樓生意格外火爆,尤其是那些頂層的雅間,有錢都訂不到,早已經被城中的那些權貴們預定了。

  苗有丁、陳絕遠和太史阿一起,包下了位置最好的「東來樓」最頂層最大的一座雅間。苗有丁讓人給陳志寧送去了請柬,邀請他和秋玉如一起觀戰。

  擂臺下面已經被百姓占滿,陳志寧於是只好帶著母親上樓。

  秋玉如一出現,眾人眼前一亮,苗有丁含笑贊道:「恐怕用不了幾天,我們郡城之中就會多出來一位絕境強者。」

  眾人也都是點頭,秋玉如含笑見禮,帶著兒子落座。

  下面人聲鼎沸,不斷有議論聲傳來。大家討論的不外乎是誰能獲勝。這些百姓很難接觸到郡城內的高層,得到的消息都是一些傳說。

  儘管陳家最近風頭極盛,可是白家畢竟在郡城之中根深蒂固,仍舊有大部分人覺得還是「底蘊」更加深厚的白家能夠獲勝。

  隔壁雅間也是一個世家包下來的,這裡不是什麼私密場所,也沒有隔音真法,那邊的議論聲低低傳來:「兄長認為誰能獲勝?」

  「白子昌乃是白家老一代碩果僅存的強者,苦修多年底蘊深厚,這一次又有三小聖幕後支持不可小視。」

  「但是陳雲鵬不能以常理論斷,他本身就是個天才,依我看他是一個嚴重被低估的豪傑,天賦不遜於他兒子。」

  「所以,今日勝負五五之數吧。」

  大世家的人可不是傻子,他們比一般的百姓能夠掌握更多的資訊,五五開,是大家現在比較認可的一個推斷。

  苗有丁微微一笑,問道:「陳夫人覺得呢?雲鵬賢弟能贏嗎?」

  秋玉如一抿嘴,道:「世人……大都目光短淺,毫無見底,小看了我家相公,卻都侃侃而談,覺得自己掌握了至理,呵呵。」

  苗有丁一愣,沒想到秋玉如言辭如此犀利,陳志寧在一邊嘿嘿一笑,道:「大人且看著吧。」

  苗有丁等人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心中都有些奇怪:這對母子怎麼這麼自信?

  下面忽然傳來了一片歡呼聲,眾人連忙去看,只見將王臺上,雙方已經登場。

  白子昌看上去六十歲上下,頭髮花白,面貌頗有些滄桑。他是白家著名的修行天才,年輕時候曾經在太炎王朝各處遊歷,也闖下了不小的名頭。

  可是到了中年,卻一直卡在玄境的上,沒能突破到絕境。

  絕境就是一道關卡,如同龍門對於鯉魚一般,邁不過去,不論你曾經如何逆天,都不能被稱之為「大修」。

  或許有人敬你一聲「大修」,但自己心裡明白,自己算不上真正的大修。

  白子昌閉關三年,這一次出關仍舊卡在了玄融境巔峰上,整個人也顯得有些蒼老。而對於這一戰,他齊出並不怎麼在意,以他的修為,可以說絕境之下已經無敵,讓他出手對付一個後生晚輩,實在有些降低身份。

  不過隨後,白家越來越重視,他也從各個管道得知自己的對手是個什麼樣的人,也漸漸地重視起來。

  等他明白,這一戰事關白家的生死存亡,立刻變謹慎對待了。

  已經有二十年,他沒有像這樣認真準備一場戰鬥了他面對絕境以下的修士,以往都是秒殺,根本不需要準備什麼。

  剛才在台下,他服下了那一枚五階洪雲丹,這是三小聖中人提供的,十分珍貴的丹藥,能夠讓他短暫時間內擁有絕啟境初期的修為!

  他心中暗暗感嘆:希望這不是自己這一生,唯一一次進入絕境。

  站在擂臺上,他感受著體內滾滾不息的靈氣,自信的一笑,望向對手的同時,輕輕拍了拍手中的修長鐵匣。

  「兩家其實不必鬧到這一步。」他決定展現一下自己前輩高人的風度,用一種告誡晚輩的姿態說道:「年輕人要尊敬老前輩,世家也是一樣,你們來得晚了,就應該兢兢業業,從最底層做起,對於比你們強大的存在,應該存有敬畏之心,不自量力的想要譖越,總會付出代價的。」

  這一番話說的老氣橫秋,充滿了教訓的意味。立刻引來了下面觀眾們的一片歡呼聲,他們當然喜歡這樣的情形出現。

  陳雲鵬皺皺眉頭,想要回應一番,最後卻是淡淡一昂頭,朝著白子昌伸出一隻手:「老人家先請!」

  白子昌冷哼一聲:「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年輕人,你還是太嫩了。」

  言罷,他也不客氣,手中一抖那只修長鐵匣,嗆啷一聲一道光芒跳躍到半空中,矯健如同神龍,在空中一個旋轉,無窮劍光攢射!

  「好威武!」擂臺下的百姓們一片歡呼,這種漂亮的表演令人目眩,他們看熱鬧的當然大聲叫好。

  而周圍的酒樓之中,也有不少人讚嘆:「原來是萬聖劍!」

  「這可是七殺營老供奉劍閣先生的藏品,劍閣先生愛劍如命,沒想到竟然肯借給白家。」

  「萬聖劍攻擊力驚人,在五階法器之中也能排名上游,乃是劍閣先生花費了極大的代價,從外郡購買而來,一向秘藏不肯示人,有限幾次出手也是輕鬆斬殺敵人,想不到今日有眼福,一睹五階萬聖劍的風彩!」

  陳絕遠忍不住冷哼一聲:「三小聖倒是真肯下血本,為了對抗我們,居然連這等高級的寶物都借出去了。」

  「他們還送出了一枚洪雲丹呢。」太史阿說道:「那白子昌,現在可是絕境修為。」

  苗有丁心中藏著怒氣,卻沒有顯露出來。他已經制定好了後續計畫,一定要狠狠打壓一下三小聖,讓他們明白這座城池之中,真正做主的人是誰!

  不過,如果這一場輸了,接下來的計劃進行起來就有些難度了。

  陳志寧心中好生不爽,憑什麼你們都這麼看衰我爹?

  他一衝動,霍然而起大步來到了窗戶邊,打開窗來,朝著將王臺上大喊道:「爹!白家的老東西都交給你了,白家的小東西交給我。你打了老的,我去揍小的,看他們白家誰敢造次!」

  將王臺周圍一片譁然,你小子太囂張了吧?白家不是軟柿子,你們想捏就捏?

  「狂妄……」有人剛剛開口呵斥,陳志寧又喝道:「敗家的小輩們聽著,你們誰敢與我一戰!」

  白家的人來了不少,和陳志寧一輩的幾個佼佼者也都跟著父兄前來,可是陳志寧一聲大喝,白家所有的晚輩全都低頭,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開什麼玩笑,那小子在郡學內橫行霸道,連古洞寒天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們上去不就是送菜嗎?

  面子雖然重要,可是生命更加寶貴。

  白家老一輩也是訕訕,他們實在厚不起臉皮自己上陣以大欺小,可是讓他們找出一個能夠對付陳志寧的晚輩,那更是挑不出來。誰也不想把自己的晚輩送出去被人暴揍一頓啊。

  陳雲鵬心中暗罵一聲,回去一定狠狠教訓這小子一頓,可是在眾人面前,他卻豪氣沖天的哈哈一笑:「好,就看我們父子如何擊破白家滿門!」

  「好大的口氣!」白子昌冷笑,面色陰冷如冰。

  天空中的萬聖劍攢射而下,一瞬間無窮劍光已經將陳雲鵬籠罩。

  「漂亮!」

  「精彩!」

  這一擊引來一片喝彩之聲。

  但是卻被陳雲鵬一聲長嘯打斷,那一片明亮的劍光之中,忽然有一道暗金撕裂了劍光沖天而起。

  秋玉如大喜,拍手道:「夫君出手了!」

  暗金光芒淩空一斬,漫天的劍光一起破碎,萬聖劍一聲哀鳴,抖動了幾下忽然啪一聲落在了將王臺上。

  眾人大吃一驚,陳雲鵬手握凶刀,整個人氣勢沖天,大步而來,如同一尊上古戰神。

  「這是第一刀!」

  他緊跟著席捲而來:「白子昌,接我第二刀!」

  白子昌頓時覺得自己面對的那是一片天地變色的世界,眼中只有那茫茫不盡滾滾而來的暗金色。

  「啊!」他徹底被壓制住了,踉蹌後退兩步,一身法術寶物,竟然不知道應該用哪一項應對!

  太史阿目色一凝:「絕啟境!我郡城已經多了一位絕境大修了!」

  圍觀的眾人沒有白子昌那種鋪天蓋地的感覺,他們只看到陳雲鵬雙手持刀,以一種力劈華山的氣勢轟然而下。這一招之中,陳雲鵬渾身上下無處不是破綻,可是白子昌卻硬是沒有發動反擊!

  就那樣,陳雲鵬一刀落下,白子昌身上四五件法寶、陣法自動飛起護住,然後啪啪啪的全都被這一刀斬碎。

  絕世凶刀重重的落在了白子昌的白首之上,白子昌狼狽丟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兇悍之氣傾瀉而出,摧破了他的全身經脈,擊穿了他的各處大穴,他一身靈氣瞬間流失一空,破功!

  沒有了修為支撐的白子昌,一瞬間老了幾十歲。在陳雲鵬一刀之下,徹底滅絕了一切修行的希望!

  全場鴉雀無聲,包括秋玉如和陳志寧都愣住了,沒想到陳雲鵬竟然如此強悍,兩刀擊敗白子昌。

  將往臺上,陳雲鵬不屑的一聲冷哼,收回了絕世凶刀,身上閃爍的金色印痕也漸漸隱沒。

  陳志寧,揮拳興奮大吼:「我爹好棒!」

  秋玉如溫婉一笑,眼中卻全是自豪。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14 08:30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5 09:33 AM 編輯

第八十三章和第八十四章 歸來

  擂臺周圍轟一聲炸了,人們議論紛紛詫異無比,怎麼這樣就結束了?說好的龍爭虎鬥呢?說好的勝負五五之數呢?白子昌不是號稱千湖郡絕境以下最強嗎?這是怎麼回事,連人家兩刀都擋不住?

  三小聖的支援,也沒有絲毫用處!

  只有高階修士們看出來了:陳雲鵬已經是絕啟境初期的修為了!他竟然突破了絕境!

  玄境、絕境一道天塹,無數天縱奇才卡在這裡不能一飛沖天,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陳雲鵬的對手白子昌。

  可是陳雲鵬明明不久前才突破到玄融境後期,怎麼會這麼快邁過這道關卡?

  白子昌是憑藉著洪雲丹才能發揮出絕啟境初期的實力,可是陳雲鵬卻是貨真價實的絕啟境初期,兩者之間差距極大!

  今日一戰,白子昌成了一個最為完美的「背景」,各方對比,成就了陳雲鵬的赫赫威名!

  白家已經欲哭無淚,白元為這一下徹底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成為家主數十年,他第一次如此的「迷茫無助」。

  「難道,白家真的氣數已盡?」白元為在心中深深的懷疑起來。

  三小聖背後支持,可是他們還是無法戰勝陳雲鵬,不但贏不了,而且輸得如此卑微,連人家兩刀都接不住……

  天虛閣、三小聖,內部已經亂成了一團,此時他們也是自顧不暇。

  陳雲鵬傲然走下擂臺,去跟兒子妻子會合。他走下擂臺的時候,百姓們一片歡呼,走到哪裡所有人都會自動讓開,給他空出一條通道。

  掌聲雷動,人人恭賀。

  陳雲鵬卻只是淡淡微笑,這些觀眾只是追捧勝利者罷了,如果下一次自己戰敗,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唾棄自己。只有親人,才會永遠陪伴在自己身邊。

  他走上東來樓,苗有丁親自倒了一杯酒,敬給他:「雲鵬賢弟,滿飲此杯!此一戰,郡城中必定百年流傳,聲震古今!」

  陳雲鵬微微一笑,接過來喝了。秋玉如雙目如水,看著自己夫君充滿了驕傲。陳志寧屁顛屁顛的跟在父親後面:「爹,您累不累?辛苦了,兒子給您揉揉肩膀?捏捏腿?」

  陳雲鵬笑駡道:「滾到一邊去,回家再收拾你這個不是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陳志寧嘻嘻一笑,躲到了他娘身邊。

  正如苗有丁所說,這一戰全城震動。陳雲鵬勝的太輕鬆了。而他顯露了絕啟境初期的修為,讓天胡軍千湖郡又增加了一位「大修」!

  這可是最為可靠確切的實力!

  三小聖的首領也不過是絕照境,陳雲鵬正式躋身郡城頂尖強者的行列,而苗有丁等人想到秋玉如恐怕不需要多久也能晉升絕境,頓時對陳家又高看了一層。

  ……

  陳志寧是哼著小曲回家的,爹娘實力大增,他當然比任何人都要高興。

  「想當年……」陳志寧坐在馬車上,遙望啟東縣的方向,自言自語:「小爺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做一個仙二代啊。」

  「我在外面橫行霸道,欺男霸女,魚肉鄉里,惹是生非!如果遇上懲惡揚善的俠義之士,就大喊一聲:爹娘!」

  「霎時間就會有一道飛劍從千里之外席捲而來,把我的敵人咻一聲斬成兩半,血肉橫飛,內臟破碎,斷肢殘臂!嘖嘖!那畫面想一想就讓人迷醉。」

  狗腿一陳忠在外面趕車,和狗腿二陳義相視一眼苦笑,這麼血腥的畫面,咋能讓人迷醉啊!

  「唉!」陳志寧一聲長嘆,無限的遺憾:「該死的玉二嫂,生生粉碎了小爺我的夢想,居然讓我變成了一個奮發圖強的優秀子弟!」

  他撓撓頭:「對了,玉二嫂怎麼樣了?」

  不知身在何處的玉二嫂當然不曉得陳志寧的「掛念」,陳家少爺回到了家中,蔡琳蹦蹦跳跳的來獻寶:「少爺,人家已經突破到元融境初期了。」

  陳志寧嘿嘿一笑,摸摸她的頭:「果然是少爺的人,很出色!」

  蔡琳噘嘴兒:「少爺就喜歡瞎說。」小丫頭心中其實充滿了期待,然而陳志寧哈哈一笑,不再提這事兒了。

  貝小芽像一隻貓,踩著悄無聲息的腳步,帶著一陣寒氣走了進來。

  她站在陳志寧面前,雙手揮舞了幾下,一股絕強的寒氣擴散出去,陳志寧一愣:「元照境巔峰!」

  上一次貝小芽還是元照境中期,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提升到了巔峰,跨越了兩個小境界!

  蔡琳倍受打擊,驕傲的小腦袋耷拉下來,就像兔子耷拉著兩隻耳朵。

  貝小芽眼看就要追上她了,小丫頭再次感受到了壓力。

  陳志寧看看兩個丫頭,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她倆是否身負血脈呢?

  凡間界發展到現在,連資質都能檢測了,可是血脈仍舊是最少為神秘的一個領域,到現在也沒有檢測血脈的辦法。

  那些古老的世家,都會有專門的族譜記載自己家族之中傳成了什麼血脈,什麼時候和什麼世家接親,有可能在這一次聯姻之中,引入了什麼血脈。

  而寒門子弟,像蔡琳、貝小芽這種,家中根本不可能有這方面的記錄。

  但凡間界流傳至今,起起落落,血脈擴散,很多寒門子弟其實是身負血脈的,只是十分稀薄難以顯化,故而自己不知道罷了。

  他不由詢問道:「蔡琳你家祖上有沒有什麼顯赫的人物?」

  蔡琳搖頭:「沒有吧,我從來沒有聽爹娘說起過。」

  他再看貝小芽,女孩茫然搖頭,陳志寧心中黯然,貝小芽出生不久就被父母拋棄了,當然更不可能知道這些事情。

  摸了摸下巴,陳志寧做下了決定:不管有沒有,一人喂一枚仙桃再說,小爺我老娘就是有錢!

  他想到就做,又讓陳忠準備了一批靈藥,這一次駕輕就熟,一口氣煉了三爐聚血丹。其中一爐是留給韓舉的,另外兩爐十二粒,全都埋在了桃樹下面他真的把自己所有的靈玉、莽石全都用盡了。

  等待仙桃成熟的幾天,陳志寧照常去郡學上課。

  這段時間他聽到了越來越多關於「天池群英會」的消息,似乎郡學內的接觸學子都在為這件事情而努力。

  陳志寧心中掛念著仙桃,每天只是上課修煉,也沒有刻意去打聽這些事情。

  兩天之後,算算時間那十六枚仙桃應該成熟了,他有些迫不及待的等著下學,終於鐘聲敲響,他拽起貝小芽:「快跟少爺回家。」

  周圍學子一片哄笑,那些大世家的少爺們都不是什麼好鳥,一看陳志寧這猴急模樣,就心有戚戚焉的笑了。

  女同學們則是面色微紅,暗暗啐了一口,覺得這傢伙很出色,也很急色。

  貝小芽懵懵懂懂,陳志寧說什麼就是什麼,乖乖起身跟著出去了。

  到了郡學門口,忽然一聲清脆甜膩的呼喊傳來:「志寧哥哥。」

  陳志寧沒有回頭,揉了揉耳朵,自言自語道:「一定是我最近忙於煉丹太過辛苦,又沒有陰陽調和,導致幻聽了。」

  「志寧哥哥!」又喊了一聲,一個女孩忽然蹦到了陳志寧的面前,歡快活潑的就像是清晨山林中蹦出來的一隻小梅花鹿。

  陳志寧終於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了,他第一反應時埋怨了一句:「死丫頭,你終於出現了啊。」

  朝芸兒嘟嘟小嘴兒,有些不開心剛一見面志寧哥哥就埋怨自己,但是她看到陳志寧的眼圈有些發紅,頓時心中一片柔軟,什麼不滿都煙消雲散了。

  「不光我回來了,清薇姐也會來了。」

  陳志寧順著她指向回頭,宋清薇站在他身後幾丈外,一株垂柳下面,雙手按在身前,微微歪著頭笑著,清雅如蘭,即便是數十年不見,那種淡淡雅致的感覺也不會有絲毫改變。

  朝芸兒又跑回去,和宋清薇並肩而立:「我們總算是把事情處理完回來啦,志寧哥哥你開心嗎?」

  「哈哈哈!」陳志寧開懷大笑,張開雙臂準備趁機揩油一下:「當然開心了。」

  宋清薇就那麼看著他,陳志寧訕訕放下雙臂摸了摸鼻子心中失望。宋清薇莞爾:「事情比我們預想的要複雜,所以回來晚了,不過好在成功了。」

  朝芸兒看他失望的小模樣有些不忍心,大眼珠子骨碌骨碌轉了幾下,忽然非常小心的投到了陳志寧的胸懷中,輕輕一抱飛快逃走:「好啦好啦,不要不開心了,我們回來晚了,這是個補償的擁抱。」

  陳志寧頓時開心了,刮了刮朝芸兒的瓊鼻:「還是芸兒好。」

  宋清薇冷眼旁觀,陳志寧又是訕訕,對這丫頭有些頭疼:兩人已經敞開心扉,但是宋清薇似乎仍舊有所顧忌,兩人還沒達到發乎於情的地步,就開始止乎於禮了。

  不過久別之後,相見的喜悅已經沖淡了一切,陳志寧朝兩女一招手:「你們什麼時候到郡城的?現在住在哪裡?」

  宋清薇笑答道:「我父親派來了一位老僕照顧我們,我和芸兒妹妹現在住在一起,父親有書信交給苗大人,請他在郡衙旁邊,幫我們姐妹找了一處宅院。」

  陳志寧立刻臊眉耷眼道:「住在別人的院子裡多不方便啊,走,跟我回家住去。」

  朝芸兒微微臉紅,宋清薇也被這傢伙的厚臉皮折騰的有些疲於招架,擺手說道:「別鬧了,要是讓我爹知道了,肯定打斷你的腿。」

  陳志寧一縮脖子,好吧,不胡鬧了。不過他老實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看著周圍壓低聲問道:「那老僕是來照顧你們呢,還是來看著不讓我偷吃的?」

  宋清薇也被他鬧了個大紅臉,跺腳啐道:「陳志寧你再胡言亂語,人家可就不理你了。還有,芸兒妹妹以後也不准理這個大色狼!」

  陳志寧連連擺手:「不說就不說,你看你,一家人還不能開開玩笑了……」

  宋清薇真有些惱了,柳眉倒豎,陳志寧嘻嘻一笑,岔開道:「走,我請你們去城內最好吃的酒樓吃飯。」

  蔡琳可憐兮兮沒精打采的跟在後面,貝小芽忽然悄悄拉住她,萌萌呆呆的看著她。

  蔡琳看看自己的衣袖,一片冰霜。貝小芽趕緊鬆開手。「你有什麼事情嗎?」蔡琳問道,貝小芽想了想,歪著頭,手指頭摳著嘴角,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

  兩女大眼瞪小眼,貝小芽不能開口說話,而且不知道該怎麼用眼神去表達。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主動去詢問什麼,都是別人怎麼安排她就照做。

  這一次終於想要詢問了,卻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終於蔡琳明白過來:「你是問她倆是誰?」

  貝小芽趕緊點點頭。

  蔡琳看看前面興高采烈的少爺,自怨自艾的低聲說道:「她們是少爺的意中人,唉,人家才是真正的世家小姐,跟少爺很般配的,不像咱們,丫頭出身,唉……」

  貝小芽眼神閃閃爍爍,然後在蔡琳的話語之中,慢慢的黯淡了下去,其中的希望之光近乎熄滅了。

  陳志寧的確太高興了,這段時間他很多次的想起宋清薇和朝芸兒,這兩個丫頭丟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話就消失了,結果到了郡城有沒有如約出現,陳志寧心裡不可能沒有怨氣。但是不管之前心裡多少埋怨和擔憂,在見到這兩個仙子一般的精靈的時候,全都煙消雲散了。

  所以他難免忽略了身後的兩個丫頭。

  吃飯的時候陳志寧就在考慮一件事情:聚血丹仙桃。

  陳志寧重見兩女很興奮,但仍舊保持著一絲謹慎。之前他已經在朝芸兒和朝東流面前暴露了仙桃,但能夠弄到仙桃,和能夠長期弄到仙桃是兩個概念。

  而他和兩女畢竟還沒有把關係挑明,陳志寧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踏實的。只不過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兩個女孩都很可靠,絕不會出賣自己。

  這種信任,在年少時候最容易建立,反而是最為牢固的時候。

  吃完飯,陳志寧一咬牙,硬著頭皮說道:「今晚跟我回家!」

  「呃……」兩女愕然,因為陳志寧的態度十分強硬。朝芸兒嚇壞了,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不行的,爺爺知道了會打死我的。」

  宋清薇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她所瞭解的陳志寧,並不是這樣的人。

  陳志寧點點頭:「今天晚上我們五個人一起……」

  這回四女全都傻眼了,陳志寧捶了自己腦袋一下,越解釋越亂:「別亂想!」他一瞪眼:「少爺我沒那麼淫亂!」

  這話說完,自己深感懷疑:小爺我沒有嗎?有吧?沒有吧?管他呢!反正你們如果願意,我是不會拒絕的。

  「咱們車上說。」酒樓內人多嘴雜還要提放隔牆有耳。陳志寧結了賬,一行人出門上了馬車,他早就在馬車內佈置了一座四階陣法,輕輕一點陣法擴散開來,一層光膜將整個車廂包裹起來,隔絕內外。

  陳志寧三言兩語解說清楚,四女之中有三個滿臉錯愕。陳志寧在一邊抓耳撓腮,美女就是美女,那小嘴微張的驚愕模樣也是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可惜啊,明明知道都是自己碗裡的肉,偏偏吃不到口!

  唯一一個沒啥反應的是貝小芽,因為這丫頭壓根不明白血脈意味著什麼。

  趁著幾個女孩消化這個震撼的消息時間,陳志寧美滋滋的想著,如果這些仙桃都起了效用,那麼自己就可以組建一支娘子軍呀,全都血脈美女修士!

  「少爺……」蔡琳悄悄喊了他一聲:「口水……」

  「唔!」陳志寧趕緊把口水擦了,三女已經回過神來,眼神最複雜的就是宋清薇了。她身負半人半妖的九尾血脈,如果繼續增強……陳志寧朝她微微一點頭,意思是自己心裡有數,宋清薇稍感安心。

  儘管陳志寧表面上看上去是個荒唐紈絝,但是在真正的重要事情上,他很讓人放心。

  朝芸兒有些苦惱的揪揪自己的辮子:「可是爺爺沒有提過我們家有什麼血脈呀,如果浪費了……好心疼呀。」

  「總是搏一把。」陳志寧拉著她和蔡琳的手:「你們如果不嘗試一下,我一輩子都不會死心的。」

  蔡琳怔了怔,忽然眼圈紅了。陳志寧笑嘻嘻道:「怎麼了,感動成這個樣子,現在知道少爺的好了吧,哈哈哈。」

  蔡琳低下頭,用力的點了一下,沒有去糾正他。蔡琳早就知道少爺仗義疏財,真正讓她感動的,是陳志寧拉著她和朝芸兒一起說的,陳志寧把她倆一視同仁。

  蔡琳一直很自卑,覺得朝芸兒和宋清薇是世家小姐,自己地位低下,這一次的細節卻能看出來,在少爺心中,她和兩位世家小姐是平等的。

  陳志寧又看看貝小芽,心中猜測著這丫頭會不會覺醒寒螭血脈?

  「你也一起。」他說道。貝小芽很聽話的點點頭,你說啥就是啥。

  雖然說服了四女,可是陳志寧還是沒能把她們全都帶回家,畢竟宋家那邊有人看著呢,仙桃的事情要保密,所以今晚實在不好找介面。

  他們商議了一下,第二天一早在陳家會合。

  於是第二天,太史阿發現陳志寧又沒有來郡學上課,他有些著急了。

  這幾天他一直在「暗中佈局」,把一些關於天池群英會的消息通過各個管道傳遞給陳志寧,希望能讓他主動請纓,可是陳志寧一直沒什麼動靜。

  「看來,老夫的計劃很失敗呀。」太史阿自我檢討了一下,決定改變策略。

  ……

  陳志寧一大早就拽著四個天仙一樣的女孩進了自己的小院子,關上門來不准任何人進去,一時間陳府內風言風語!

  大都是在佩服自己少爺好本事,這方面完勝老爺。

  陳雲鵬氣的拍桌子,就要殺奔過去,卻被秋玉如攔下來:「你幹什麼?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說不定咱們能一口氣抱四個孫子呢!嘻嘻,要是雙胞胎,那就是八個孫子!要是兒子再努力一點……咱們陳家就這一次,立刻變得人丁興旺!」

  陳雲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猶豫半天才道:「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秋玉如一瞪眼,陳雲鵬立刻骨頭軟了。

  ……

  陳志寧的修行靜室之中,陣法已經開啟,冉冉升起的光膜將整個靜室籠罩起來。不過今天的陣法,被陳志寧改動了一些,內裡按照四象分成了四個部分,彼此之間由陣法的力量隔絕開來,互相之間不會干擾。

  陳志寧分給四個女孩每人一枚仙桃,他實際上還給自己留了一份,不過等他給女孩們護法完畢,才輪到自己。

  貝小芽三個都吃下了仙桃,唯獨宋清薇只是拿在手裡。陣法中光芒一閃,陳志寧走進了她的這一片區域說道:「放心吧,絕不會有人感應到你的九尾血脈。」

  宋清薇鬆了一口氣,卻仍舊拿著桃子有些猶豫。

  陳志寧問道:「還擔心什麼?」

  「如果……我的九尾血脈顯化的更多,會不會增加我身上妖族的特徵?」宋清薇斟酌著用詞問道。

  陳志寧聽明白了,腦海中立刻腦補了一下宋清薇變成一隻雪白雪白毛茸茸的小狐女的樣子,頓時情不自禁的笑了。

  宋清薇一下子就猜到他在想什麼,羞惱不依道:「你、你、故意的!」

  陳志寧咳了兩聲,故作正經說道:「是有這個可能性,不過到了現在這個年月,每個人身上的血脈都非常稀薄了。就像你的九尾血脈,就算是進一步顯化,必定也是以人族血脈為主,所以我覺得你不用太擔心。」

  「相比於這種小小的風險來說,血脈顯化的好處太巨大了。」

  「而且……」他看了宋清薇一眼:「我更喜歡你本來面目的樣子。」

  宋清薇心中一痛,她清冷的自信之下,掩蓋的是對於自己半人半妖身份的強烈自卑,最傷心的就是有人用這件事情來捉弄她。可是她猛地抬起頭來的時候,迎上陳志寧那雙眼眸,裡面卻全是真誠,不見一絲虛偽。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15 12:47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5 06:35 PM 編輯

第八十五章和第八十六章 太古雷脈

  陳志寧微微一笑:「當然是真的。你現在的樣子也很好,不過……」他歪著腦袋認認真真的想了一下,說道:「我更喜歡當初在無生赤地中,那個真實的你。」

  「你用現在的形象避免受到傷害,但我想,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不妨釋放你一下真實的你。」

  宋清薇端詳著他,片刻之後抿嘴一笑,卻是道:「你這麼會哄女孩子開心,老實交代在我們之前,你哄過多少女孩了?」

  陳志寧這是真委屈呀:「我哪有!你們絕對是第一批……」

  宋清薇丟給他一個白眼,陳志寧心中蕩漾,笑嘻嘻的說道:「好了,快點開始吧。」

  宋清薇抿了抿嘴,這一次很果決的將仙桃吃下去。她撩起秀髮:「幫我摘下太素玉印摘下來吧。」

  ……

  陳志寧待四女護法,他能夠感受到陣法之中的氣息。

  毫無意外,最先有了反應的是貝小芽和宋清薇。

  貝小芽身上浮現出一道道的冰藍色玉痕,這些玉痕不斷地增加聚攏,互相連接起來,就要形成了一道道「脈絡」。

  可是最後一步卻始終無法完成,那一節節的冰藍色玉痕就像是一群蚯蚓一樣不斷地扭動著,卻就是沒辦法真正連成一體。

  陳志寧毫不猶豫的閃身進去,又給貝小芽喂下了一枚仙桃。兩枚仙桃的藥力作用之下,貝小芽全身一震,一道道玉痕猛的閃爍起藍光,唰一聲連成了一道。

  但是貝小芽身上所有的冰藍色玉痕全都彙聚成了一道經脈,光滿閃爍,從她的肩膀寫著越過身軀,一直到小腿。

  這條印痕經脈隱隱有著寒螭的模樣。

  陳志寧卻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登時心中吃驚:自己真的撿到寶了啊!

  寒螭血脈為什麼只能凝聚一條經脈?並不是貝小芽體內寒螭血脈的力量不足,寒螭將大部分力量轉移給了貝小芽,這其中血脈力量佔據了很大一部分。

  可是在仙桃的作用下,這些血脈的力量卻只是凝聚了一條經脈,而沒能佔據貝小芽的全部經脈只有一種可能,寒螭血脈被某種更加強大的力量壓制了。

  也就是說,貝小芽本身之中隱藏著一種更加強大的血脈!

  這似乎解釋了寒螭為什麼會選擇貝小芽。寒螭的記憶烙印破碎不堪,陳志寧沒有找到具體的原因。

  而宋清薇那邊,銀色的印痕不斷在全身浮現遊走。

  和一般的銀光不同,這種印痕光芒給人的感覺帶著宋清薇本人的清冷,卻又有著九尾血脈的嫵媚靈活。

  她本身的九尾血脈顯化,這一次加強之後,效果也十分明顯。陳志寧想要讓她吃下第二枚靈桃,宋清薇卻擺擺手:「不必了,我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血脈顯化增加了一半左右,但是大部分藥力還是空耗掉了,不用再浪費了。」

  陳志寧遺憾,但也知道仙桃對不同血脈的效果肯定是不同的,有的強有的弱,不過宋清薇總算是大有收穫。

  率先完成的血脈提升的兩女陪在陳志寧身邊,等候著朝芸兒和蔡琳。

  宋清薇當然更關切朝芸兒。而貝小芽……還是懵懂,不明白這個「變化」意味著什麼。

  在貝小芽的認知之中,陳志寧讓她吃她就吃,讓她運功她就運功。感覺好像之後身體內有些變化,她卻也沒有去細究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和以前唯一的不同是,她知道陳志寧現在安排自己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好,以前的那些人可不一定。

  「怎麼還沒有變化?」陳志寧有些著急了。關心則亂而已。

  他始終覺得朝芸兒身上隱藏著高等血脈的幾率更大。可是朝芸兒一點變化都沒有,氣息平穩,就像他娘當時一樣。

  不僅是朝芸兒,蔡琳也一樣。一個時辰過後,兩女無奈的睜開眼來,陳志寧不死心,殺進去很是強勢的讓兩女各自再吃下一枚仙桃。

  兩女拗不過他,雖然覺得浪費,但仍舊心裡小歡喜,而後繼續運功,如同剛才一樣。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陳志寧失望的搖搖頭,宋清薇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關係,芸兒妹妹和蔡琳的資質都不錯,即便是沒有覺醒什麼血脈,但她們的修行前途仍舊一片光明。」

  至於一邊的貝小芽……別指望她現在能弄明白什麼是安慰人。

  「咦」這邊宋清薇的話音還未落下,陳志寧就感覺到陣法之中氣息有了變化:「是蔡琳!」他頗為意外。

  兩枚仙桃下去,似乎藥力達到了一個臨界點,蔡琳體內某種已經十分稀薄的血脈被喚醒了……

  「丫頭爭氣呀!」陳志寧緊握雙拳,恨不得能親自上去幫蔡琳運功。蔡琳毫無疑問是四個女孩之中最「不起眼」的一個,但是也是最乖巧的一個,一心一意的對少爺好,也沒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奢望。

  毫無疑問他更愛宋清薇和朝芸兒一些,但從內心深處來說,他和蔡琳最為親近。

  蔡琳的氣息一路飆升,可是卻給人一種永遠沒有辦法達到的感覺。陳志寧立刻明白了:「藥力不足!」

  他再次進去,喚醒了蔡琳之後,又給她一枚仙桃。蔡琳的大眼睛裡一片雨霧濛濛,陳志寧笑了一下閃身出去不再打擾她。

  三枚仙桃的藥力累積已經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事實上如果不是仙桃,哪怕是陳志寧煉製的聚血丹,也不能一口氣服用三枚,靈丹之中一定會含有一定的雜質,三枚聚血丹連續服用足以致命!

  「你們看!」宋清薇忽然說道。蔡琳身上忽然浮現出一絲絲的藍色雷光,那些雷光一開始的時候,還只有頭髮絲粗細,不留神細看可能就要忽略了。隨後不斷壯大越來越粗,而後凝聚成了一道閃電形狀的脈絡,從蔡琳的頭頂貫通而下,一道主脈,周圍有眾多枝節細脈,不斷地朝外延伸,遍佈她的全身。

  陳志寧倒吸一口涼氣,宋清薇見多識廣,也羨慕的一聲讚嘆:「竟然是……太古!」

  太古雷脈是如今的凡間界對於那些古老的雷系血脈的一個統稱。這些雷系血脈來源廣泛,有遠古神獸,有上古仙人,甚至還有傳說之中的神明!

  雷系力量破壞力巨大,不擅長防禦,但絕對是進攻的首選。只是雷系血脈一直很稀少,而太古雷脈比後期的很多雷系血脈更加強大,兩者顯化時候的區別就在於,普通的雷系血脈只有一道主脈,而太古雷脈則是主脈周圍生髮出眾多的支脈,主脈越粗大,支脈越多,則說明這一道太古雷脈越強。

  而蔡琳身上的這一道太古雷脈,可能是因為過於稀薄的原因,雖然支脈的數量不少,但是主脈略顯瘦弱。

  即便如此也讓陳志寧大喜過望,他沒想到不被看好的蔡琳居然能夠覺醒如此強大的太古雷脈!

  血脈不是爛大街的貨色,即便是如今凡間界血脈流傳極廣,但是給一百個人服用聚血丹,能有一個人覺醒血脈就不錯了。

  蔡琳是個幸運兒。

  蔡琳開開心心的走出來,脆生生道:「少爺我應該是成功了吧?」

  陳志寧也是笑眯眯的,摸摸她的頭道:「成功了,而且非常成功,你的太古雷脈十分強大。」

  蔡琳美滋滋的:「真是太好了!」

  她之前一直羨慕貝小芽的提升速度,還真有些擔心自己會慢慢落伍,追不上少爺的提升速度,那樣的話,就只有貝小芽一直陪伴她,雖然她不想嫉妒貝小芽,但是心中總會失落的。

  「咱們等等芸兒姑娘。」陳志寧說道。可是朝芸兒到現在還是沒有什麼變化。一邊的宋清薇看上去比他還要著急。

  一直到最後,朝芸兒身上的氣息也沒有一點變化,她從陣法之中走出來,耷拉著腦袋沒精打採,也不太想說話。

  陳志寧想用母親的例子鼓勵她,可是轉念一想真的說出來,萬一朝芸兒晚上也沒有覺醒,那豈不是更打擊她?於是什麼也沒說,用力摟了摟她的肩膀,默默給予一種支持。

  過了片刻,朝芸兒一笑:「我沒事,爺爺早就說了,我們家沒有繼承什麼血脈。本來我也不應該抱有什麼希望,別因為我的事情影響大家的心情。」

  時間已經不早了,陳志寧準備把兩女送回去,可是剛出了自己的小院,一道人影唰一下出現,香風撲面而來,陳志寧錯愕:娘您不是吧,居然使用了法術身法?!

  這是陳志寧第一次看見母親顯露修為,只是場面略顯尷尬。

  「這麼快就走了啊?」秋玉如滿臉笑容,目光不斷地在宋清薇和朝芸兒身上打量著。

  宋清薇還好,雖然有些不自然卻還算淡然。朝芸兒卻被看得紅著臉低下了頭。

  陳志寧苦笑道:「娘,你來做什麼?」

  「你這小子。」秋玉如敲了兒子腦門一下:「一點不懂得待客之道。」她熱情的上前,一手拉起一個女孩:「怎麼也要吃完晚飯再走呀,要是太晚了,乾脆就不走了……」

  這回連宋清薇也招架不住了:「伯母……」

  宋清薇:「……」

  秋玉如拍拍她的手背,意味深長說道:「放心,伯母不是那種死板的人,你們年輕人伯母理解的!」

  說著,衝宋清薇擠擠眼。

  宋清薇:「……」

  陳志寧趕緊拉開母親:「娘,我求您了,別鬧了,我自己的事兒我自己能處理好。」

  「吃了飯再走!」秋玉如堅持,陳志寧無奈了,兩女心思轉了幾轉,還是不敢違逆秋玉如,只好答應下來。

  晚宴在秋玉如的親自張羅下十分豐盛,陳志寧在數百丈之外都能聽見母親在廚房吼叫:「今晚一定要用心一些,要拿出你們的最高水準!今天可是我兒媳婦第一次上門……」

  陳雲鵬對妻子也很無奈,雖然同情兒子和兩個女孩,然而這並沒什麼用處,因為他更不敢忤逆夫人。

  尷尬的吃完一頓晚飯,陳志寧終於把兩女送走了。

  整個晚宴,真正開心並且揮灑自如的大約只有秋玉如了。

  陳志寧回來之後,哼哼哧哧的問母親:「您才三十多歲,為什麼這麼著急抱孫子呢?」

  ……

  奇跡沒有再次發生,這一晚平靜度過,朝芸兒沒有像秋玉如那樣淩晨覺醒。

  陳志寧第二天去郡學的路上才忽然想起來:這兩個丫頭說事情已經辦成了,應該就是要給我的「驚喜」,但到底是什麼事情?

  他一見到兩個丫頭開心壞了,竟然忘記問個清楚。

  在郡學門口他正好遇到兩女,不由分說拽上馬車。外面一陣哄笑,朝芸兒小臉紅的像蘋果,跺腳嗔怪道:「讓你給害死了,以後還怎麼見人啊。」

  陳志寧嬉皮笑臉的:「這樣最好!讓整個郡學的人都知道你們是我的人,省的有人打你們的主意。」

  他絮絮叨叨的說道:「我這可是為他們好,誰敢當蒼蠅在你們身邊嗡嗡亂飛,看我不揍得他祖宗都不認識他!」

  「誰是你的人!」朝芸兒羞惱:「你、你、壞死了!」

  宋清薇也歪著頭看著他,陳志寧訕訕道:「這事情以後再說,你們說的驚喜呢?」

  宋清薇哼了一聲,對他避重就輕有些不滿,但還是輕巧的取出一枚玉牌遞給他。

  陳志寧疑惑的接過來,玉牌正面雕刻著一座飛簷斗拱的高臺建築,顯得氣勢恢宏。背面則是兩個篆書大字:太學。

  「這是……」他隱隱猜到了什麼,卻不敢肯定。

  朝芸兒還對剛才陳志寧的胡言亂語不滿,在一邊嘟著小嘴說道:「這是清薇姐和我廢了好大力氣才弄來的太學捐身牌。」

  她又嘻嘻一笑:「其實主要還是宋叔叔幫忙,我們兩個在一邊搖旗吶喊。」

  陳志寧當然知道捐身牌是什麼東西,說白了這就是一個進入太學的憑證。縣學到郡學、郡學到州學,州學到太學。

  前面並不困難,只要是一般的天才都能順利升級。但是從郡學到州學就不那麼簡單了,全郡無數學子,天資縱橫的人太多,家世顯赫的人也不少,大家彼此競爭難度極大。

  而從州學進入太學就更不用說了。那裡是天下書院系的聖地,整個太炎王朝最優秀的導師都集中在太學之中。大修如雲,典籍堆積如山。能夠進入其中,在各自的州郡之中,都是最決定的天才。

  捐身牌是專門給那些資質差一點,但是家世不錯的子弟準備的,付出巨大的代價之後,可以換來一個進入太學修行的機會。

  當然利用捐身牌進入太學,和正常進入太學的弟子之間身份差距很大。但只要能進入太學就是一個機會,通過正常管道無法升入太學的修士,都會為了一塊捐身牌付出任何代價。

  陳志寧頓時感覺手中沉甸甸的,儘管捐身牌只是一個「捐獻」進入太學的機會,要想真正進入太學還需要付出巨大代價,但是這個機會也十分難得。

  陳志寧毫不懷疑,就算是苗有丁大人都沒有能力弄來一面捐身牌。

  宋清薇看到他熾熱的眼光,輕輕一笑,說道:「這個只是給你以防萬一罷了,我相信你能夠憑藉自己的實力進入太學。」

  頓了頓,她又說道:「別太放在心上,沒有芸兒說的那麼困難。」

  朝芸兒不服氣:「還說不困難……」

  宋清薇瞪了她一眼,小丫頭鼓著氣包嘴不吭聲了。

  陳志寧沒有追問,宋清薇和朝芸兒晚回來了兩個月,得到捐身牌的過程必定非常艱難。

  四個人下了馬車一起進了郡學,正好和帶著花媒嬈的古洞寒天遇上了。古洞寒天看到宋清薇明顯愣了一下神,陳志寧立刻在他眼前晃了晃拳頭,吼道:「滾遠點!」

  宋清薇頓時哭笑不得,這傢伙剛才那麼說的時候還以為是開玩笑,原來是真的。

  古洞寒天看了陳志寧一眼:「這是……你的朋友?」

  陳志寧認真點頭:「跟在我身邊的,都是我的人,你要是還想做朋友就不要打她們的主意。」

  古洞寒天第一次見到這麼「護食」的人,我不就是多看了一眼嗎。他點點頭:「行,我知道了。」

  倒是花媒嬈在後面探頭探腦,很好奇的看著兩女。

  陳志寧正要問怎麼不見青塘嫣,就看到兩個人從大門外進來。前面一個傲然而行的妖族少女,額上三滴血印,英姿颯爽一身寒氣。

  後面跟著一個低聲下氣的沒骨氣男人,手裡拎著一隻食盒,笑嘻嘻的問道:「嫣兒,吃葡萄嗎?不吃呀,這裡還有點心,是城裡最好的『景德東』家的,甜而不膩,你嘗嘗吧?不吃呀,好吧,我還給你準備新鮮石榴榨的果汁,渴了你記得喝喲。」

  青塘嫣一把搶過食盒,不耐煩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一個男人囉囉嗦嗦煩不煩?」

  「我這不是為你好嗎。」雷慶可憐兮兮的:「多吃水果皮膚好。」

  青塘嫣哼了一聲:「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唉,好。」他答應一聲,四處看看,發現狐朋狗友一枚:陳志寧。

  「老陳!」他興沖沖的過來,陳志寧連連擺手,對宋清薇和朝芸兒說道:「我不認識他,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不肯能變成那種軟骨頭的東西。」

  ……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午飯的時候陳志寧獨自一人霸佔著膳堂內一張桌子。他一直如此,狐朋狗友團夥的其他人會隨後趕來,現在又多了朝芸兒和宋清薇,一張桌子坐起來其實已經不算鬆快了。

  陳志寧眼神不善的在雷慶身上掃來掃去:「要不我們把小慶慶踢出去吧。」他渾然忘記了,是他當初逼著雷慶去跟青塘嫣「魔化」表白。

  眾人撲哧一笑,文永強為首,敲詐了雷慶三次做東笑醉樓的承諾之後,才沒有落井下石。雷慶可憐兮兮的坐在桌子最邊角上。

  過了一會兒,宋清薇和朝芸兒來了。兩女都是國色天香級別的,性格不同,氣質各異,春蘭秋菊各有殊勝。

  文永強幾個傢伙,再看陳志寧的眼神已經是赤裸裸的崇拜了,都悄悄衝他豎起大拇指。

  陳志寧頗為自得,其實心裡也暗呼僥倖,還好小爺下手早,在縣學就搞定了。

  一邊吃著靈食,文永強一邊問道:「老陳,天池群英會你有什麼想法嗎?」

  陳志寧最近總聽人提到這件事情,順口問道:「這個天池群英會到底是做什麼的?」

  「咱們天火州一共有九郡,上四下五,上四郡分別是北沙郡、古洛郡、深河郡和秋田郡,下五郡有咱們千湖郡,還有白石郡、樂木郡、金流郡和朱丹郡。」

  「九郡九大郡學,每年都會在孤鶩山城的天池之上進行一次交流。交流的弟子只能是二年級以下的學子,三年級的學子有他們的『求道集』。」

  「這不馬上今年的天池群英會又要開始了,郡學的二年級學子們最近都在爭取這個名額。」

  他看看周圍,低聲說道:「郡學內現在還流傳一個說法,不管二年級學子誰爭到了這些名額,只要他們沒有打敗你,這個名額就不算是真正屬於他。」

  陳志寧愣了愣,雖然有些無妄之災,但也算是大家對自己實力的認可。

  關客在一邊冷笑道:「下五郡都是陪襯,最後好處都讓上四郡拿去。咱們千湖郡已經好幾年沒有參加天池群英會了,怎麼今年忽然如此大張旗鼓的準備起來?」

  「正是因為之前幾年都沒有參加,外界對咱們千湖郡郡學已經頗為瞧不起。從去年就有學子躍躍欲試,到了今年,學正大人也覺得再不去就顯得太過懦弱了,這才鼓動大家爭取名額參加。」

  陳志寧問道:「以前的戰績很慘嗎?」

  「豈是一個慘字能夠形容的。」文永強苦笑:「之前參加的十屆,咱們墊底三次,倒數第二四次,最好成績是第六名,年年被人羞辱,實力不濟空有雄心又能奈何?上四郡實力強大,而咱們在下五郡之中都是弱者。」

  陳志寧有些著惱,自己怎麼這麼倒楣,在啟東縣,那小縣城是整個千湖郡實力最弱的幾縣之一;到了郡城,千湖郡又是九郡之中最弱之一!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16 09:23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6 04:41 PM 編輯

第八十七章和第八十八章 強敵如林

  文永強四處看看,二年級學子那邊,有幾夥人看著這邊低聲議論著,他提醒道:「看來他們已經等不及了。」

  二年級學子之中有人站了起來,這是一個瘦高的少年,臉上掛著世家少爺標配的高傲和冷酷,他徑直來到了陳志寧面前:「你可敢接受我們的挑戰!」

  陳志寧很茫然的撓撓頭:「不好意思,請問你是誰?」

  「撲哧」一邊的文永強沒憋住笑了出來,很快整個膳堂內哄笑一片。

  瘦高少年感覺受到了羞辱,揮拳砸在了桌子上,怒喝道:「我乃觀漢堂鄭奉天閣下的侄子,鄭元池!」

  觀漢堂乃是四大派之一,鄭奉天是觀漢堂副堂主之一。

  陳志寧滿不在乎的說道:「你自報家門都要把你叔叔帶上,顯然連你自己都知道你是個無名之輩,小爺我不能自降身份接受你的挑戰,去吧,別打擾我吃飯。」

  「你!」鄭元池氣的雙眼冒火,卻不敢在膳堂動手。陳志寧趕蒼蠅一樣揮手:「走呀。」

  膳堂內的大廚全都拎著勺子虎視眈眈,鄭元池怒哼一聲,丟下一句「懦夫」憤然而去。

  文永強意外地看著他:「你竟然能忍得了?」

  陳志寧滿不在乎道:「這有什麼?難道他說我是懦夫我就是懦夫了?」

  他當然沒有這麼大度,如果是平時,鄭元池這一句懦夫罵出來,陳志寧肯定已經把裝靈食的碗扣在他臉上了。

  可是這一次,陳志寧總覺得不對勁。

  「有人在算計小爺?」他一陣懷疑,為什麼會有那個說法,怎麼看都像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

  陳志寧不願意讓幕後之人得逞,暫時壓制自己的怒火,卻在心裡給鄭元池記上一筆,有機會一定揍得這貨滿地找牙。

  反而是宋清薇和朝芸兒在一邊鬆了口氣,兩女都很擔心陳志寧「惹是生非」的性情。

  可是吃了飯之後,陳志寧在從膳堂回教室的路上,接連遇到了五次挑戰!這讓陳大少爺不勝其煩。

  不管這些人怎麼說,陳志寧就是不接受挑戰。而這幫二年級的學子也沒什麼風度,各種污言穢語把陳志寧逗弄的快要爆炸了。

  陳志寧感覺再有人這麼挑釁自己,自己肯定忍不住了!

  「是誰在背後搗鬼?」

  ……

  太史阿接到了報告,他很詫異:這小子怎麼了?轉性了?可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啊,他怎麼能忍得住?

  之前造勢,到今天暗示那些二年級學子直接挑釁,陳志寧居然全都無動於衷,太史阿撚著鬍子有些一籌莫展:「小兔崽子轉性了?還有什麼招數能激他出手呢?」

  太史阿這次雞賊了一下,他不想直接去跟陳志寧說讓他出戰天池群英會,因為以他對陳志寧的瞭解,這傢伙絕不會尊師重道的領命而去,多半會找各種藉口推脫,然後狠狠敲詐自己一筆。

  「唉……」太史阿有些惆悵,好不容易手下出了一名學子,能夠在天池群英會上揚眉吐氣,他當然不願意就這樣錯過一雪前恥的機會,但他得先跟自己的弟子「鬥智鬥勇」。

  ……

  傍晚,郡學下學。鐘聲響起後學子們從各自的教室出來,陸陸續續往外走。陳志寧殷勤的等在宋清薇和朝芸兒的教室外面,他要先把兩女送回去,自己再回家。

  他倒沒有過多的去考慮風度什麼的,而是總覺得和兩女相處的時間太少,想在一起多呆一會兒。而且路上守著,還可以趕蒼蠅。

  一行四人到了郡學大門口,今天挑戰他的鄭元池六個人站在大門外一字排開,一個個面色不善。

  鄭元池大喝一聲一步上前:「我們只找陳志寧麻煩,其他無關的人散開!」

  其他的學子連忙遠遠退開,有些擔心的看著陳志寧幾人。能夠爭取天池群英會名額的人,在二年級學子之中都是佼佼者,六人聯手的確無人敢惹。

  「整個郡學的人都在說沒有打敗你,我們參加天池群英會就名不正言不順,哼!」他重重哼一聲,對周圍人說道:「今天就讓你們看看,你們心目中真正的英雄陳志寧,其實是個不敢接受挑戰的軟蛋!懦夫!連女人都不如!」

  其餘五人也一起上來,一起喝道:「陳志寧,你敢不敢跟我們戰一場?要是不敢也簡單,從我們所有人的胯下鑽過去,我們就放過你!」

  說著他們排成一條線,一起岔開腿!

  陳志寧仰天一聲嘆息,頗為納悶:「我其實也很奇怪,為什麼還有你們這種無腦的貨色跳出來?你們自以為比古洞寒天更強嗎?」

  他們的確比不上古洞寒天,但是六人聯手,自信不會輸給陳志寧,所以中午他們單獨挑戰的時候只能算是挑釁,而現在聯起手來就敢侮辱陳志寧!

  蔡訓導興沖沖的衝進了太史阿的書房:「大人、打起來了,終於打起來了!」

  歷史上,大約從沒有學正和訓導如此期盼自己的學子在自己的學校門口打架。

  陳志寧的確不想自己被算計,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能忍受一切污辱,事實上面對挑釁的時候,他就已經快要爆了。

  他回頭看看宋清薇和朝芸兒:「不是我惹是生非啊……」

  他一抬手,最前面的鄭元池忽然覺得一股強大之力撲面而來,將他周圍的空間也一起鎖定,他更是動彈不得!

  攝拿之力!在對付比自己弱小的對手的時候,簡直無往不利。陳志寧提升到了玄啟境初期之後,攝拿之力這一項神通更加強悍。一記神通打通了六人,全都被他一次擒下!

  鄭元池六個人排成一線,岔開腿等著陳志寧來鑽。陳志寧一旦將他定住,大步上去狠狠一腳踹在他的襠上。

  鄭元池動彈不得也不能開口慘叫,頓時全身抽搐,從脖子到額頭上青筋暴起抽搐起來。

  陳志寧一把將他丟開,第二腳踹在了後面那人的襠上。六個人岔開腿擺出這個姿勢,就好像是亮出自己的小弟弟和小蛋蛋,方便陳志寧準確無誤的命中!

  連續六腳都很沉重,圍觀的學子們都忍不住齜牙咧嘴,似乎能夠想像到那六個可憐的傢伙遭受了怎樣的酷刑。

  「嘿!」陳志寧一笑,攝拿之力一收,倒在地上的六人捂著襠部嗷嗷慘叫,他冷冷問道:「小爺這一招斷子絕孫腿如何?要不要嘗試一下威力全開的狀態?」

  他不屑的呸了一聲:「就你們這種水準,還覺得自己參加天池群英會是實至名歸?小爺我這是救了你們,別去丟人了,去了也是墊底。」

  周圍的學子們這才回過神來,這六人乃是二年級學子之中最強的六人,他們當中最強的鄭元池乃是玄啟境初期,最差的也是元融境巔峰,六人聯手,在陳志寧面前竟然不堪一擊!

  「之前的流言……果然很有道理啊。」每個人心中都在默默認同。

  陳志寧丟下六人,將宋清薇和朝芸兒送回去,郡學之中太史阿眉開眼笑,終於逼得他出手了。

  可是太史阿沒開心兩天,卻發現陳志寧雖然打了鄭元池六個,但並沒有參加天池群英會的意思。

  他仍舊是每天來郡學上課,絕口不提天池群英會的事情。

  陳志寧的想法也很簡單:以不變應萬變。既然有人暗中推波助瀾讓我跟著六個較量一場,那麼好呀,我把人打了,看你接下來怎麼做了。

  於是郡學中出現了一個詭異的局面:天池群英會越來越近,可卻沒有人報名參加了。誰都知道想要去天池,就得過了陳志寧那一關。

  而陳志寧無疑是最有資格去的一個,他卻老神在在好像壓根沒有這回事一樣。

  太史阿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一個辦法。當天中午,郡學宣佈了對於陳志寧等七人,在郡學門口鬥毆的處罰決定:

  陳志寧被罰了三百枚三階靈玉!

  陳大少爺聽說之後差點蹦起來:「什麼?三百枚三階靈玉?這老……大人是怎麼想的,難道要我從那幫蠢貨的胯下鑽過去不成?不行,我找他理論去!」

  路上的時候,陳大少爺忽然一拍腦門:「原來如此!」太史阿這一出手,他猜到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了。前後一聯繫,也就把整個事情的經過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他現在最被動的是,自己的確在學校門口打架了,違反了郡學的規定他有點小後悔,但是……小爺忍不住啊!重來一回照樣還揍那幫小子。

  太史阿一臉嚴肅的接待了陳志寧,沒等陳志寧開口,便厲聲喝道:「這次的事件實在是太惡劣了。你這是公然違背郡學規定,那麼多人看著呢,就算是本官想要回護也不行,總得給大家一個交代,否則以後人人都像你一樣,郡學豈不是亂了套了?」

  陳志寧既然已經猜到了太史阿的目的,也就哼哼哧哧的不說話,等著太史阿開口。

  果然,見陳志寧不接話,太史阿把口風一轉:「不過,如果你能夠將功補過,為郡學爭得榮譽,那麼就可以功過相抵……」

  陳志寧瞥著他:「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去參加天池群英會吧?」

  「僅僅是參加還不夠,一定要拿到好名次,至少也要是前三,不然怎能功過相抵?」

  陳志寧嘆了一口氣:「算了,我實在不想去,還是交罰款吧。」

  太史阿一愣,一老一小大眼瞪小眼,都等著對方讓步,結果僵持起來了。蔡訓導在外面聽著,心中微微一嘆:這下子尷尬了。

  陳志寧不走,太史阿也不趕他走,兩人誰也不肯先開口,足足互瞪了一盞茶的時間,外面的蔡訓導先撐不住了,推門進來:「大人,志寧,其實何必如此呢……」

  在蔡訓導的調停之下,兩人氣鼓鼓的各退一步,陳志寧很不情願的答應去參加天池群英會,太史阿扭扭捏捏的批准郡學支援給陳志寧一大筆修行物資。

  兩敗俱傷!師徒之爭,誰也沒占到便宜。

  出門之後,陳志寧撓頭,心中暗道:這是何必呢?

  太史阿也敲著桌子:老夫何必如此呢?

  ……

  「天池群英會每個隊可以挑選四名成員。」蔡訓導跟陳志寧介紹著:「你這一次最大的對手,毫無疑問是上四郡的隊伍。我們已經得到了消息,北沙郡、深河郡和秋田郡都有玄啟境中期的傑出弟子領軍,最強的是古洛郡,領軍的乃是一位玄啟境後期的天才弟子!並且他們的隊伍中另外三人,也都是玄啟境中期,放在其他郡,都是領軍人物的水準!」

  「下五郡之中,恐怕也只有我們有資格挑戰上四郡,其他的四郡的領軍人物都是玄啟境初期,不過實力肯定遠不如你。」

  陳志寧現在雖然只是玄啟境初期,但是毫無疑問他擁有挑戰玄啟境中期的實力,擊敗古洞寒天就是最好的證明。

  蔡訓導頓了一下說道:「古洛郡乃是州府所在地,他們的實力一直是九郡之中最強的。之前十屆天池群英會,古洛郡奪得了其中五屆的第一,並且最近二十年來,他們的排名從未掉出過前三!」

  「這一屆古洛郡郡學,被州府的人稱之為『謫仙一代』,號稱三十年來最強新修!」

  即便是蔡訓導,語氣之中也透著濃濃的羨慕:「領軍的是『千里拂衣』翁放歌。翁家是州府的千載豪門,翁放歌更是被稱為翁家百年來的第一天才。三天突破元啟境,半年升至元融境巔峰,即便是玄境元境的關卡,也僅僅是阻攔了他半個月的時間。而後,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就提升到了目前的玄啟境後期!

  他連連打破天火州的修行速度記錄,據說在州府之中,已經將他認定為天火州下一代的修行領袖!

  除了他之外,古洛郡中其他三人也都是赫赫有名之輩,無論哪一位,都是一時翹楚,當代奇才!

  『遠山戰士』平怒潮,玄啟境中期,瘋狂好戰,以武入修。他乃是州府年輕一代的傳奇!據說因為家境貧寒,甚至連最基本的入門費用都交不起,被各大宗門拒絕後,被郡學收留,然後在郡學之中當了一個門童。

  而後靠著一本普通的武技,默默無聞修煉了三年,直到十八歲才被郡學一位導師偶然發現,他雖然起步晚了,但是那門武技將他的基礎打得十分牢固,身軀強悍,而後的修行更是一日千里。

  據說從他開始修行到現在,除了輸給翁放歌一次之外,至今未嘗敗績!

  『元莽星』夏啟和,玄啟境中期,據說他的資質不亞於翁放歌,之所以境界上差了一層,是因為他修煉的乃是古洛郡郡學收藏的一部古老功法《太清無為法》,這部功法以晦澀難懂、莽氣累積要求高著稱。

  莽氣的累積不足,無論如何也無法衝破到下一個境界。所以夏啟和被稱為州府年輕一代中,莽氣最為充沛者。

  曾經有老一輩的大修,稱讚夏啟和的莽氣「浩瀚如海」!

  『神佑』慕容真,號稱天火州年輕一代福緣第一,他身上法寶之多超乎人們想像,僅僅是頂級功法就有三部,人人都說,如果天火州有誰能夠超越翁放歌,那肯定是慕容真。」

  蔡訓導介紹完主要對手,跟陳志寧說道:「不過你也別氣餒。古洛郡的實力是最強的,他們的目標是第一名。而咱們這一次,只要能夠進入前三就算是完成任務。

  甚至……只要能夠進入前四,就是歷史性的突破。

  所以,你的主要對手是上四郡中的另外三個。北沙郡的丁繼東,深河郡的劉夢古和秋田郡的商子榮。」

  陳志寧點點頭,古洛郡確實強大,不過陳志寧卻不覺得自己沒有實力挑戰。但是他不會在蔡訓導面前顯露出自己的野心,他只是問道:「那麼我還需要另外三個隊員?」

  「是的。」蔡訓導說道:「你從鄭元池他們當中選一個吧,他們的境界都足夠了,應該能夠成為你的好幫手。」

  陳志寧卻沒有接話。蔡訓導以為他答應了,卻沒想到第二天就得到消息,宋清薇、朝芸兒和貝小芽在戰歌堂內,把鄭元池幾個人輪番修理了一遍。

  鄭元池實在是太可憐了,這三個女孩全都是妖孽級別的!他一開始還顧忌著自己的「名聲」,不想和女孩子動手,結果宋清薇一記法術就把他給打趴下了……

  宋清薇和朝芸兒本身資質不俗,回京師「辦事」這段時間,得到了宋志野極大地支持,境界不知不覺的已經提升到了玄啟境初期,比起陳志寧,也只是略差一些而已。

  貝小芽的獲勝更加出人意料,她的對手是一名玄啟境初期的弟子。貝小芽覺醒了寒螭血脈之後,又提升了一層,現在是元融境初期。面對玄啟境初期的對手,她本應該毫無還手之力,可是結果卻出人意料,萬古冰封錄實在是太適合她了。

  她每一次出手,冰寒之氣掃蕩,再加上各種高深法術層出不窮,硬生生將對手逼得最後投降認輸!

  太史阿和蔡訓導都有些傻眼,好半天太史阿才哭笑不得說道:「這小子,要組一支後宮參賽隊嗎!」

  誰都知道陳志寧和三女的關係,他帶著三個女孩去參加天池群英會……怎麼看這小子都有「郡學資助、攜美出遊」的嫌疑。

  陳志寧感覺自己終於陰了學正大人一把,郡學掏錢,我來泡妞,心裡舒坦了很多。

  太史阿呢,雖然感覺有點古怪,但是毫無疑問,陳志寧幫他發掘了郡學之中真正的高戰力學子,天池群英會取得好成績的幾率大大增加,他心裡也挺滋潤,覺得自己選擇陳志寧沒錯。

  時間一晃而過,已經到了要出發的日子。

  太史阿答應的支援給他的各種修煉物資都已經到位,陳家也給陳志寧另外準備了不少寶物。第二天就要出發,陳雲鵬夫妻陪兒子一起吃了頓飯。

  陳志寧暴風過境一樣將桌上的靈食一掃而空,卻有些奇怪的看看父母:「娘,您怎麼了?」

  秋玉如勉強一笑:「娘沒事,只是有些擔心你。去了孤鶩山城不要逞強,不管學正大人怎麼說,你都要自己保重,能贏就贏,贏不了也無所謂,千萬不要太拼了自己受傷。」

  當娘的絮絮叨叨,陳志寧嘻嘻一笑:「我心裡有數,您就放心吧。」他真以為母親是捨不得自己出門,也就沒往別的方面想。

  晚飯之後,陳志寧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平靜的走進修煉靜室之後,他取出了兩枚聚血丹仙桃。

  這寶物已經一次次的證明過了自己,實際上在父親借助仙桃成功提升血脈之後,他就蠢蠢欲動想要自己也嘗試一下。

  誰不想擁有強大的血脈?

  他現在雖然天資過人,但也十分羨慕血脈之力,這是一種近乎作弊的力量,只要擁有了強大的血脈,一分努力能換來三分、五分甚至十分的收穫!

  陳志寧身上的帝嬴血脈不顯,而理論上來說,他應該還從母親那裡繼承了天魃血脈,只不過從母親遺傳到他身上,血脈更加稀薄了。

  他之前有過衝動,但更多的是猶豫不決不使用聚血丹仙桃,他還可以一直保留一線希望,如果吃下去之後沒有覺醒任何血脈,那可就真是絕望,徹底堵死了自己的血脈之路。

  「天池群英會!」陳志寧喃喃自語:「千里拂衣翁放歌,遠山戰士平怒潮,元莽星夏啟和,神佑慕容真……」一個個名字念出來,他心潮澎湃,同時更是雄心萬丈!

  憑什麼覺得我不可能戰勝他們?

  憑什麼我只能去爭取前三不敢染指冠軍?

  憑什麼覺得當代英豪之中,沒有我的一席之地?

  他渴望在這樣彙聚了全州少年英才的大舞臺上,和當代天驕們一同競技,龍爭虎鬥!但是他需要更加強大的力量。

  他從不畏懼挑戰,他渴望勝利!

  於是陳志寧深吸一口氣,平心靜氣的將手中的三枚仙桃一同吃了下去。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16 04:20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7 01:03 PM 編輯

第八十九章和第九十章 真龍血脈

  陳志寧深吸一口氣,平心靜氣的將手中的三枚仙桃一同吃了下去。

  而後,他放棄了《道藝》和《青雲志》,全力催動《雙極神魔體》!一個時辰過去了,他身上的氣息翻滾不停。

  兩個時辰過去了,氣息仍舊高漲。

  三個時辰過去了,一股強烈的氣勢驟然爆發,衝擊的周圍陣法一陣搖晃。

  陳志寧長身而起,一聲大吼,重重一拳擊空而出。啪啪啪……一陣強大力量擠壓空氣的爆鳴聲,顯示出現在陳志寧的強大。

  然而他的眼神卻是七分無奈,三分安慰。

  他沒能覺醒任何血脈,身上沒有印痕凝聚。但是三枚仙桃,卻幫助他將境界推升到了玄啟境中期!

  而且似乎根基更加牢固了。

  沒能覺醒血脈,聚血丹之中一些特殊的藥力,幫助他將身軀淬煉的更加強大,他感覺自己現在甚至超過了三階凶獸的身軀強悍程度!

  「果然,帝嬴血脈的規律不可打破嗎?」陳志寧黯然,無論是誰此時都會心有不甘。他平復了一下氣血,收功而回,獨自靜坐了一會兒,一搖頭上床睡覺去了。

  ……

  郡城西門,城門在晨光之中轟隆隆的打開了。開城門的那一刻,封閉著整個郡城的護城大陣也隨之關閉。

  一輛馬車緩緩而出,周圍跟著一些人。

  太史阿和蔡訓導一起前來送行,太史阿看著陳志寧身邊跟著四女,是的,陳志寧把自己的丫鬟蔡琳也帶上了心中總是有些不快樂。他沉聲道:「你小子這次一定要努力給我拿個好名次回來,我還指望靠著這一次的天池群英會開創郡學歷史呢。」

  陳志寧笑嘻嘻的:「您老就放心吧。」

  太史阿看出來這小子麼有多少誠意,嘆息一聲揮手道:「去吧,早點出發,路上小心。」

  「是。」陳志寧四個郡學學子想太史阿和蔡訓導躬身告別,登上了身後的馬車。

  馬車也是郡學資助的,不過只是借用實際上這輛「漂遊馬車」是郡學從郡衙借來的。

  拉車的是六頭走角獸,這是人族最早開始馴化的一種高階凶獸,到了現在走角獸仍舊保持著日行三千里的速度,但是十分溫順,從不會攻擊人類。

  車廂也是一階法寶,能夠承受極高的速度。並且內裡寬大,五個人坐進去一點也不顯得擁擠,甚至陳志寧還可以躺下,將頭枕在蔡琳的大腿上。

  馬車上了官道,六頭走角獸開始加速,越來越快,漸漸地能夠看到,它們幾乎是蹄不沾地,這是一種本命神通,人族也曾模仿過這種神通,創出一種名叫「陸地飛騰」的法術。

  速度越來越快,馬車車身上的陣法啟動,四隻車輪收回車身內,陣法保持著車身虛空懸浮起來。

  於是走角獸和馬車離地七尺,飛快的行進著。

  ……

  孤鶩山城位於天火州的最南端,和天火州南部的「魔焰蠻荒」毗鄰。從千湖郡前往孤鶩山城,要穿過白石郡和朱丹郡。

  天火州廣袤萬里,九郡面積有大有小,陳志寧他們在兩郡的郡城各自休息了一晚,第三天傍晚,正好趕到了孤鶩山城所在的太望山腳下。

  太望山乃是從魔火蠻荒之中延伸出來的一條巨大山脈,如果說魔火蠻荒是一頭巨大的章魚,太望山就是這頭章魚伸出來的一條觸手。

  魔火蠻荒在太炎王朝都是大大有名的兇險之地,其核心區域,據說盤踞著眾多的超九階凶獸,甚至還有一頭從遠古時代就存在的「獸皇」。

  沒有人知道這頭獸皇到底有多強大,即便是妖族的大聖們,也不敢冒犯它。

  孤鶩山城依山而建,位於太望山的主峰「落鷹巨峰」的半山腰上,當年乃是人族進軍魔火蠻荒的橋頭堡壘,從這裡可以眺望魔火蠻荒,提前預警襲來的凶獸群,也可以從這裡直接出兵,殺入蠻荒深處。

  建造孤鶩山城的時候,人族還雄心勃勃,想要征服整個五海四界。當年這裡駐有修士十萬,每日在城頭上飛舞的大修如同圍繞著屍體的禿鷲,喧鬧時人聲鼎沸。

  只可惜隨後人族分裂成一個個王朝,再加上百族潰散,人族和妖族貌合神離,再也無力進攻魔焰蠻荒,這座當年耗費了鉅資建造的堅固堡壘,就此沉寂了下來。

  原本這座城市會慢慢的被人類遺忘,最終消失於歷史的長河之中,但是意外發現的落鷹巨峰天池,讓這裡重新有了價值。

  但無論如何,現在的孤鶩山城也遠遠比不上當年了。

  陳志寧幾個人從馬車中出來,站在山腳下遠遠一望,他們距離孤鶩山城還有數百里,在這裡只能隱約看到落鷹巨峰白色的峰頂,根本看不到山腰上那座雄城。

  「今晚暫且在這裡休息吧。」陳志寧指了前方一座小鎮。

  在太望山周圍,這樣的小鎮有七八個,都是給前往孤鶩山城的旅人落腳歇息用的。

  小鎮並不大,兩根粗糙的大石柱矗立在鎮子口就當做是大門了,一側略高的石柱上,刻著三個普通的大字:下山鎮。

  馬車輪子重新放出來,落在了地上,六頭走角獸也以極慢的速度「踱步」進了小鎮。鎮子之中有一大半的建築都是客棧和飯店。陳志寧從車中之中朝外看,嘀嘀咕咕道:「有沒有那種房間大到可以擺下一張足夠五個人一起睡在上面大床的客棧?」

  宋清薇眼神冷嗖嗖的,啵啵啵的朝他飆飛刀。朝芸兒在他腰間擰了一把:「志寧哥哥你在胡言亂語,我就不跟你要好了!」

  陳志寧撇撇嘴,回頭看看四女,蔡琳雖然沒說話,但是明顯也不太情願。他暗嘆一聲,還是貝小芽好,冰丫頭就那麼懵懂的看著他,大概覺得和少爺睡一起也沒什麼不好的。

  陳志寧在一家看上去最為氣派的客棧前停了下來,要了五間上房。好在大家都有儲物空間,不用親自搬運行李,不然肯定苦了陳志寧。

  馬車雖然還寬敞,但是總不能讓陳忠、陳義一起坐進來吧?而漂游馬車不需要車夫,乃是通過車內的陣法控制六頭走角獸,如果有什麼沉重的行李,帶了四個女孩的陳志寧只能親自上陣了。

  進房間的時候,朝芸兒朝陳志寧不斷的使眼色,陳志寧怔了一下,而後小心臟不爭氣的砰砰亂跳起來:芸兒妹妹你這樣太大膽突然了啊,人家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回到房間,陳志寧撫了撫胸,立刻口乾舌燥起來。宋清薇和朝芸兒是他認定的要奉獻「童真」的女孩,現在朝芸兒發出「邀請」,陳志寧給自己鼓足了勇氣:不能慫!

  他悄悄拉開門出去,躡手躡腳像做賊一樣來到了朝芸兒門外,生怕被別人發覺了。他剛剛在門上敲了一下,房門就拉開了,朝芸兒一把將他拽了進去。

  「芸兒妹妹,太熱情了!」他低呼一聲,可是被拉進去之後,卻被朝芸兒一把按在了椅子上。

  陳志寧一愣,看看里間,這裡距離床還有點遠啊。

  朝芸兒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一把扯掉頭巾,小嘴一癟:「都怪你啦,人家說不要你非要,再過幾天就遮掩不住了,嗚嗚嗚,怎麼辦呀?」

  ……

  幾乎是陳志寧被朝芸兒拉進去的同時,另外一扇門打開了,露出宋清薇的俏臉,她眼中有些疑惑,然後想了想,無聲無息的站在了朝芸兒的門外。

  屋子裡的兩人正是心神大亂的時候,壓根沒有注意到隔牆有耳。

  這裡只是一個山下的小鎮,客棧房間內更不可能有什麼陣法保護。

  「都怪你啦,人家說不要你非要,再過幾天就遮掩不住了,嗚嗚嗚,怎麼辦呀?」朝芸兒帶著哭腔的話一如耳,宋清薇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隨後一雙杏眼瞪得大大圓圓:不要,非要,遮掩不住了……她不由得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們兩個竟然……」她心中一片驚呼,旋即羞的滿臉通紅,急急忙忙的逃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卻心緒不寧起來。

  「他們怎能如此!」她責怪兩人,卻不知道為何,心中總有一種失落感。

  「不行!」宋清薇逐漸冷靜下來,作為姐姐,她要為芸兒考慮:「一定幫他們兩個遮掩下來。唉,這兩個不知輕重的傢伙呀。」

  ……

  陳志寧看著朝芸兒的,她的秀髮之中隱隱約約露出兩截小小的淡金色龍角顯得十分可愛。

  他錯愕之後,卻是一陣狂喜,猛的站起來差點撞到了朝芸兒。

  「這……」他下意識的想要去摸一摸那一雙龍角,想確認一下是不是真的。然後又意識到這樣十分失禮,據說龍族非常不喜歡被觸碰龍角。

  他收回手來,喜悅而尷尬的搓了搓:「這,是之前吃了那兩枚仙桃之後長出來的?」

  朝芸兒看他還真麼開心,更加鬱悶了:「是呀!人家都急死了,你還笑,你、你壞死了!壞死了!」

  陳志寧還是沒忍住:「我,能摸一下嗎?」

  朝芸兒賭氣的把小腦袋往他面前一頂,氣哼哼的也不說話。陳志寧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感覺非常神奇,似乎無比柔軟,但是陳志寧想要捏一捏的時候,卻感覺到堅硬如鐵!

  在陳志寧的手觸碰到這一對龍角上的時候,朝芸兒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異樣感覺,如同通電一般的劃過,她沒忍住口唇微張嚶嚀一聲。

  陳志寧有些奇怪,低頭問道:「你怎麼了?」

  朝芸兒滿臉酡紅如同醉酒,卻有些說不出口,剛才在陳志寧觸碰到她的龍角的一瞬間,血脈之中的一段記憶如同漂浮木一樣從湖中浮現上來。龍族的龍角,只有最親密的伴侶才能互相觸摸!

  「沒、沒事。」她結結巴巴,趕緊岔開道:「現在怎麼辦,早晚被人看見啊。」

  陳志寧一點也不擔心,反而興奮道:「被人知道又怎麼樣?這可是真龍血脈啊,雖然具體是龍族哪一支還得進一步檢驗,但是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真龍血脈啊!哈哈哈!」

  陳志寧一開心,又沒管住自己的嘴巴,開始暢想起來:「我身負帝嬴血脈,我家芸兒乖乖身負真龍血脈,將來我們的孩子一定會顯化帝嬴血脈,同時身負真龍血脈,對了,還有他奶奶的天魃血脈,不得了呀,我們的孩子將來肯定是太炎第一天才,不行,我這個當爹的壓力很大啊,不能被孩子比下去了……」

  朝芸兒越聽越臉紅,羞惱的在他腳背上踩了一腳:「你、你不要胡言亂語了,孩子,人家才多大,爺爺不會同意的。」

  陳志寧知道自己得意忘形了,嘿嘿一笑,也不管腳上還疼不疼:「這幾天先用髮型隱藏一下,哼哼,到了天池群英會上,小爺要讓他們大吃一驚。」

  朝芸兒還是悶悶不樂,指著自己的腦袋:「可是頭上長著這一堆東西,好醜呀。」

  陳志寧一瞪眼:「瞎說!誰敢說我家芸兒乖乖醜了?小爺我揍得他親爹媽都不認識他!」

  朝芸兒心中暖暖軟軟:「你……你不覺得醜嗎?」

  「當然不醜了,多可愛啊。」陳志寧笑嘻嘻的。

  朝芸兒明顯鬆了口氣,陳志寧又問道:「為什麼你的真龍血脈覺醒的這麼慢呢?」秋玉如也只是當天晚上就覺醒了。

  朝芸兒茫然:「人家也不知道,咱們從郡城出發的時候還沒什麼變化,就是這三天長出來的。」

  陳志寧回想一下,好像這一路上朝芸兒的確不如以前活潑,他還以為是因為旅途疲憊,原來是有了這麼一樁心事。

  「你的修為呢?有沒有什麼變化?」

  朝芸兒點點頭老老實實說道:「昨晚上突破到玄啟境中期了。」

  陳志寧心中一聲讚嘆:果然是真龍血脈,好生強大,這麼輕易就突破到了玄啟境中期。

  「好極了,天池群英會上,肯定讓他們大吃一驚!」

  ……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早起床,吃了早飯之後大家上路,直奔孤鶩山城而去。

  不知道為什麼,陳志寧總覺得今天宋清薇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

  三丈巨石砌成的巨大城牆,內裡隱藏著高階大陣,隨著歲月的洗禮,這座巨大的城池顯出一種深灰色。它就像是一枚巨大的石印,鎮壓在落鷹巨峰半山腰上。

  從這座古老城池的南城門向外,沿著山體筆直向上,是一條長長的階梯道路。一支延伸到雪線之上——那是通往天池的道路。

  整個孤鶩山城,現在幾乎就依靠著這條道路為生。

  城內,位於中軸線略向北一些的地方,坐落著一座官衙,這裡是孤鶩山城的城主府。孤鶩山城位於朱丹郡之中,但是城主汪遲友卻並不把朱丹郡郡守放在眼裡。

  事實上,這些年來,對於天火州真正的權貴子弟來說,孤鶩山城都是一個快速上升的通道,並且還會有著遠大的前途。

  汪遲友這幾天很忙,他的小舅子鄧拓也跟著忙前忙後腳不沾地。

  「姐夫,朱丹郡的人來了。」

  「排個人去接他們一下,安排在秋華園吧,畢竟是地頭蛇,不能太不當回事,」

  「姐夫,北沙郡的人和金流郡的人起了衝突。」

  「讓金流郡的人老實點,他以為他們是誰?敢跟上四郡的人叫板?」

  「姐夫,秋田郡的人送來請柬,請您明天晚上過去赴宴。」

  「明天晚上……不行啊,明天晚上古洛郡的翁放歌跟我約好了,不可能放棄千里拂衣的邀約,卻秋田郡那邊。」

  「姐夫,千湖郡的人來了。」

  汪遲友想也不想一揮手:「在下五郡中都是排名墊底的傢伙,難道還要我去迎接嗎?」

  鄧拓老老實實的點頭:「好,我讓下面的人去迎接一下。」

  汪遲友有些無奈,想了一下招手讓妻弟過來,語重心長的教育道:「鄧拓,你知道姐夫花了多大的代價才坐上孤鶩山城城主這個位置?」

  鄧拓仍舊是老老實實的點頭,作為心腹他當然知道了。即便是汪家乃是州府著名大世家,在整個天火州之中根深蒂固,得到這個位置也付出了不菲的代價。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爭取這個位置?」

  「據說這是天火州內最快的上升通道,而且從這裡出去的人前景廣闊。」

  「說的對。」汪遲友肯定道:「孤鶩山城本來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可是自從發現了那座天池,一切都不同了。」

  「這裡物產豐富,我們根本不用做什麼,每年就能收取大筆稅收,還能收集各種珍玩之物向上進獻。」

  「這裡每年都會舉行一次天池群英會,整個天火州最出色的少年英才都會聚集在這裡。這些人將來都會是整個天火州最有成就的一批人,提前和他們搞好關係,對我們的未來大有好處。」

  「好比這一次古洛郡的四大天才,千里拂衣翁放歌,遠山戰士平怒潮,元莽星夏啟和,神佑慕容真,他們任何一個人,將來的成就都不是你我這種紈絝能夠相比的。現在我們折節下交,將來就是他們提攜我們。」

  說到這裡,汪遲友微微一頓:「我說這麼多你明白了吧?下五郡那些廢物,誰有興趣知道他們的死活?我們服務的目標,首先是古洛郡四位少年天才,而後是上四郡另外三郡的學子。只有他們才有價值!」

  鄧拓恍然大悟:「姐夫放心,我這次真的明白了。」

  汪遲友總算是放心了,點點頭:「那好,你下去做事吧。」

  鄧拓老實木訥,但對自己忠心耿耿,用起來最為放心。汪遲友本身自己能力也很一般,如果有個太精明的心腹,他都害怕自己被坑了。

  陳志寧一行人在孤鶩山城的南門外,見到了前來迎接自己的人,一位城主府的書吏。

  這個書吏相當於什麼級別呢?孤鶩山城嚴格來說是上縣的建制,也就是說和啟東縣差不多。也就是說汪遲友拍了一個縣城的衙役來迎接他。

  陳志寧臉色變了變,卻被一邊的宋清薇暗中拉了下來。

  書吏一臉愁苦,也不熱情,看了陳志寧他們的玉牌之後,微微一抬手:「幾位隨我來吧,城主大人公務繁忙,但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你們的住處。」

  書吏被排擠來接下了這個苦差事,心中也老大不樂意。汪遲友教給鄧拓那一套理論,在整個城主府中都很流行,沒人看好下五郡,所以來迎接下五郡的人,真的算是一份苦差事。

  陳志寧心中不滿,一路上雙方也沒怎麼交談,等到了地方,書吏一指大門說道:「這裡就是安排給你們居住的久博園,關於天池群英會的各項事宜,城主府會派專人通知你們的。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了,告辭。」

  書吏丟下他們就走了,陳志寧陰沉著臉,宋清薇卻是輕輕一笑,言道:「你堂堂陳家少主,如果跟一個小小書吏衝突起來,豈不是自降了身份?」

  陳志寧一旦發火很少有人能勸住他,偏偏宋清薇就有這個本事,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讓陳家少爺覺得很有道理。

  他深以為然道:「沒有帶陳忠、陳義過來有些失誤,他們要是在這裡。小爺我一聲令下,打得那傢伙哭爹喊娘。」

  這回連宋清薇都無奈了。

  他們所在的區域,周圍有不少院落,久博園在其中只能算是很不起眼的一座。不遠處就有一座規模遠超過它的院落「天青園」。

  街道上傳來一陣熱鬧的喧嘩聲,有一行人走了過來。隨行的不但有城主府的差役,還有數十名孤鶩山城的精兵護衛!

  那些人之中四名年輕人,在幾位孤鶩山城的官吏陪同下說說笑笑的進了天青園,只將那些差役和精兵留在了門外護衛。

  注意到陳志寧他們這邊的目光,精兵的隊長想了想走過來問道:「這座久博園聽說分給了千湖郡的學子?」

  陳志寧出面道:「正是。」

  隊長立刻笑道:「我也是千湖郡的人,今年剛被從州府分派到孤鶩山城駐紮,沒想到在這裡能夠見到老家的英才。」

  陳志寧也是意外,客氣道:「遇到兄長也是驚喜。」

  隊長道:「我叫吳恒水,癡長幾歲,你就叫我老吳吧。」

  「小弟陳志寧。」他看了看天青園:「那邊住的是哪個郡的?」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17 09:58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7 06:20 PM 編輯

第九十一章和第九十二章 天降神玉符

  吳恆水苦笑一下,道:「那是北沙郡的少年天才,為首的就是他們的天之驕子丁繼東。北沙郡乃是上四郡之一,咱們比不了,唉。陪著他們的,乃是城主府的府丞,據說除了古洛郡那四位,城主大人最看好的就是他了。」

  「哦,原來是他。」陳志寧淡淡一聲。

  吳恆水還以為他心中失落,想了想說道:「陳小兄弟,你們都是咱們千湖郡的天才,未來成就肯定遠在我這個沒用的大頭兵之上。不過老哥哥我年歲大一些,見的事情多了,還是想提醒你一下。

  咱們千湖郡太弱了,能夠在郡中稱雄,出來之後卻未必會顯得很出色。等你將來真正走出千湖郡,你就會發現有很多人無論是家世還是資質,都在你之上,你得調整好心態,不要去跟人家比,只要不斷地超越你自己就好了。

  像丁繼東這些人,不是咱們下五郡的學子們能夠企及的。輸給他們沒什麼可恥,只要你不氣餒,總能有自己的一分前程。」

  他看陳志寧的臉色有些難看,連忙打住不說,轉而道:「你們剛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陳志寧還真有需要。久博園年久失修,而且十分破敗,陳志寧托吳恆水去城中請人來打掃。看著吳恆水離去的背影,想著他剛才所說的話,陳志寧心中一嘆,吳恆水的確是好心,可以想像他當年走出千湖郡,恐怕也是雄心勃勃,結果卻在現實面前撞得頭破血流,到如今已經是心灰意懶,進入軍中某個職位而已。

  吳恆水辦事得力,很快就找來一幫下人,將久博園打掃了乾淨。然而陳志寧進去看了一圈之後,還是忍不住搖頭:「條件實在是太差了,跟菜園子似地。」

  雖然打掃乾淨了,可是這些僕人不是泥瓦匠,有好幾處房屋的屋頂都能看見天空了,院子內唯一的一座涼亭,也因為年久失修而坍塌了一半。

  「要不,咱們就在這裡住下吧。」宋清薇也不是很確定的勸說一下,這地方實在不能住人。

  陳志寧一揮手:「咱們住客棧去。留下一個僕人在這裡,如果有城主府的人來通知天池群英會的消息,讓他轉告咱們。」

  「好吧。」宋清薇猶豫了一下答應了,就在這時,一陣大風吹過,那座涼亭轟隆一聲徹底垮塌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算是好脾氣的蔡琳,心中也有些生氣了。

  陳志寧跟吳恆水說了一聲,吳恆水猶豫半天,勸說道:「不如將就一下,你們去住客棧,恐怕城主府的人會不高興。」

  陳志寧暗道:小爺還要在乎他們高興不高興?小爺我已經很不高興了!

  「沒關係。」陳志寧隨口道:「反正都是在城內,不會耽誤事的。」

  吳恆水不好在勸,他覺得這個小老鄉人不錯,就是有些太「嬌慣」了。出門在外,下五郡的人就得忍氣吞聲,不然肯定會被人教訓。

  ……

  陳志寧如今腰包鼓鼓,郡學和母親都贊助了一大筆靈玉莽石,所以他在城中挑選客棧的時候,選了最貴的一家。實際上這家的條件比起之前大家一起看好的另外一家還略有不如。

  陳大少爺卻死要面子不肯承認錯誤,看著他硬撐著的模樣,四女暗暗偷笑,情人眼裡出西施,他這做派也算是一種可愛。

  距離天池群英會開始還有三天時間,吳恆水擔心的事情倒是沒有出現實在是城主府內的眾人都太忙了,交好上四郡那些天之驕子時間還不夠用,哪有人會去理會千湖郡的一幫鄉下佬?

  第二天,吃了一頓頗有孤鶩山城特色的早餐,陳志寧帶著四女往城南而去,他想要去看一看那一座著名的「天梯」。

  南城門外,那條通往天池的階梯道路上,如今已經嚴加戒備,數百名城防軍在六位修士的帶領下,將整個道路封鎖起來。

  可以在遠處觀看,但是一直到天池群英會開啟之前,兜不住閒雜的人等登上這道「天梯」。

  宋清薇在他身邊,用一種充滿了感慨的語氣介紹道:「落鷹巨峰天池是一個十分神奇的地方,當年人族在修建孤鶩山城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座山頂的湖泊有什麼特別之處。

  但就在人族想要放棄孤鶩山城的時候,他們卻發現這座湖泊簡直就是一個奇跡!如果沒有這座湖泊,肯定就沒有現在的孤鶩山城。

  就天池本身來說,至今也沒有任何一位修士能夠一直潛到湖底。甚至有一位天境大修,不斷下潛之後發現自己潛入的水深,已經超過了落鷹巨峰的高度,可是仍舊沒有到達湖底。

  在那個水深位置上,壓力巨大,而且生活著各種匪夷所思的深水凶獸,還有其它各種兇險,所以那位天境大修最後也不得不放棄了。」

  「每個月都會有固定的七天時間,天池周圍的空間錯亂,一切空間意義上的邊界消失,這裡可能會出現任何一種世界,每一個世界都無常豐饒,往往能夠從中獲得五海四界稀缺的珍寶和修行資源!

  所以孤鶩山城之中最活躍的就是商隊和獵隊,這裡的常住人口十分稀少,都是帶著發財夢來的旅人。」

  「這一道天梯,是通往天池唯一的路,充滿了各種傳說,他是孤鶩山城名副其實的生命線。」

  聽了宋清薇的介紹,陳志寧有些疑惑:「我聽說每年的天池群英會,落鷹巨峰天池都會專門關閉半個月,他們損失豈不是會很巨大?孤鶩山城怎麼會為了書院系做出這麼巨大的犧牲?」

  宋清薇笑了笑:「孤鶩山城當然不會。」

  「這本個月時間,原本就是天池要封閉的時間。每年這個時間,天池都會有一次靈韻爆發,到時候這周圍天地元力和虛空會一起紊亂,那景象如同天塌地陷十分恐怖!」

  陳志寧咋舌:「你的意思是,我們的天池群英會要在這樣的環境之中進行。」

  「是在這種環境之中進行,但我們不會有危險。」宋清薇道:「最早發現天池這些特異之處的前輩們,當年在天池湖邊發現了一塊天降神玉,站在這塊天降神玉旁邊,就不會受到天池靈韻爆發的影響。」

  「後來他們將這塊天降神玉交給了一位制器大師,煉製出了三十六枚玉符。只要身佩玉符,就可以在混亂的天池周圍自由行走,不會受到混亂的元力和虛空的影響。」

  「只不過天降神玉也只能保證低階修士的安全,絕境以上就算是帶著玉符也一樣會受到波及,所以才會有了天池群英會。」

  陳志寧敏銳的意識到了什麼:「你的意思是說,天池群英會的收穫會非常巨大?」就和之前的龍舟大賽獵獸一樣。

  「當然很巨大。」宋清薇肯定說道:「而且這還只是其中一部分收穫。天池群英會分為三個部分,首先是三天之後夜晚的少年英雄宴,然後是靈韻爆發之後的天池歷險,最後才是真正的重頭戲,霸王鼎之戰!」

  「每年的天池群英會,孤鶩山城都會為少年英雄宴準備價值不菲的獎品,按照慣例會是這一年之中孤鶩山城收穫的各種珍寶的一部分。」

  「而天池歷險就完全看個人的機緣了,混亂的虛空可能將你帶到任何一處地方,會有什麼收穫全憑自身。」

  「霸王鼎之戰……最終決出這一屆天池群英會的最強天才。這最終一戰的獎勵,可是天火州提供的!」

  陳志寧心中一片火熱,他的確是世家少爺,可世家少爺也缺錢,並且他還有指環空間中那三位爺要供養。這一次的天池群英會,可要好好把握機會,爭取滿載而歸。

  不遠處,孤鶩山城的士兵和修士都警惕的盯著他們,直到陳志寧他們轉身下山,才放鬆了戒備。

  幾個修士彼此之間交流著:「剛才那幾個人也是參加天池群英會的?」

  「是的,而且我聽他們交談,應該是千湖郡的。」

  「呵呵。」有人一笑:「千湖郡的人難道還有什麼雄心壯志不成?他們就是來湊個數,陪太子讀書的吧。」

  「年輕人嘛,總是有著很多不切實際的夢想。沒關係,等真正的比試開始,他們很快就能認清楚現實的。」

  「哈哈哈!」忽然有一個年輕的修士大笑起來:「諸位,你們都被那小子騙了。難道你們沒有注意到嗎,他一個人帶著四個漂亮女孩他壓根不是有什麼雄心壯志,他是出來遊玩的。」

  眾修士一愣,想一想好像還真應該是這麼回事!於是一個「千湖郡紈絝公子攜美游天池」的說法,漸漸在孤鶩山城修士們當中流傳開去。大家雖然覺得這小子很荒唐,卻反而覺得他的態度很「端正」,沒有癡心妄想的真要競爭什麼。

  回孤鶩山城的路上,陳志寧對天池很好奇,一直詢問宋清薇:「那種虛空錯亂是什麼樣的狀態?虛空的力量,能夠將一切撕裂嗎?」

  「並沒有那麼狂暴,只是一種混亂,像是各層空間疊加,又好像是許多堵牆層疊在一起,忽然這些牆上打開了同一個大洞。」宋清薇努力回憶著:「這些也都是從以前參賽的學子口中流傳出來的,我並沒有親身經歷過。」

  陳志寧忽然冒出一個膽大包天的想法:「天降神玉的玉符可以保證咱們不受混亂的影響,那些玉符可是重寶啊,如果能……」

  宋清薇搖頭苦笑不已:「你就別想了,玉符收回的時候,都會經過三位元大修嚴格檢查,你自信能夠瞞過他們嗎?」

  陳志寧撇撇嘴,隨口問道:「煉製這些玉符的大師是誰?這寶物並不容易煉製。」

  宋清薇和朝芸兒相視一眼,目光中帶著複雜。相對的,蔡琳很茫然,而貝小芽依舊簡單。

  陳志寧好奇心大起:「難道還有什麼內幕嗎?」

  「煉製這三十六枚玉符的大師,在太炎王朝歷史上赫赫有名,他是韓去非閣下的好友,在韓去非閣下飛升前百年,已經九階制器大師。

  他是王朝御造堂的金錘大師,被譽為御造堂創立兩千年以來,天賦最出色的器師。」

  宋清薇微微一嘆:「可是如今你在王朝任何一部史書之中,都找不到他的一絲痕跡。甚至……為了將這個人從太炎王朝的歷史上徹底抹除,皇室花了整整一百二十年的時間,派出三百餘位修士,將天下所有的藏書都疏理了一遍……」

  陳志寧目瞪口呆,這位大師所獲得的成就,和他後來的遭遇同樣驚人。

  「他……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宋清薇搖頭:「不知道。」然後補充了一句:「沒有人知道。」看到陳志寧懷疑的眼神,她再次補充道:「並不是有人故意掩蓋真相,而是真的沒有一個人……或者說沒有一個凡人知道為什麼。」

  「因為煉製三十六枚天降神玉符的『煉世師』塗半天閣下,乃是被仙罰而死!」

  煉世師!

  只憑這個名號,陳志寧就能夠想像得到,當年的塗半天是何等的光耀當世!而更讓他吃驚的,卻是宋清薇隨後所說的「仙罰而死」。

  五海四界之上,一直有著仙罰的傳說,甚至人們在詛咒一些惡人的時候,也會告訴他,舉頭三尺有仙靈,當心仙罰。

  不過相比於敬仙,仙罰在凡間界出現的次數真的是少之又少,陳志寧明確知道的,只有這一例。

  他呆了半晌,才緩緩說道:「仙罰不會有錯,所以儘管大家都不知道塗半天閣下到底做了什麼,但一定是不容於天地罪大惡極的罪行。

  仙罰是一件極為丟人的事情,導致皇室甚至不願意承認,王朝曾經有這麼一個人,所以才會想方設法將他從歷史上抹去。」

  宋清薇點頭:「正是如此。」

  她回頭看了一眼峰頂,說道:「三十六枚天降神玉符,就是塗半天閣下最後一件作品。有人猜測,可能是這件作品引來了仙罰,至少有三十位制器大師研究過這一套玉符,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而且隨後使用玉符的人,也沒有受到仙罰,估計和這些玉符沒有關係,你完全可以放心。」

  陳志寧點點頭心中卻不似別人一般對遭受仙罰的煉世師塗半天痛恨唾棄引以為恥,而是覺得微微有些遺憾。煉世師,何等強大的名號。只有叫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外號。這樣一位天才器師,卻這樣不明不白的隕落了,好生可惜!

  「不知道塗半天有沒有傳承留下了?要是有的話,弄來讓金竹解析一下,對我的制器一道應該大有幫助。」這只是他心中所想,即便是對宋清薇和朝芸兒,也不敢隨便說出口,免得引來兩女的「教育」。

  她們兩人都是王朝官宦世家出身,從小的觀念根深蒂固,思想不像陳志寧這樣離經叛道。

  回到客棧,陳志寧他們留在久博園的那名僕人慌慌張張的跑來報信:「少爺,您快回去看看吧,小的可做不了主啊。」

  「出了什麼事?」陳志寧奇怪。

  他們趕到久博園的時候,看到吳恆水正陪著一名身著錦衣的倨傲少年,點頭哈腰的說著什麼。

  那少年下巴微抬,雖然沒有更多過分的舉動,但顯然沒有將吳恆水這個隊長放在眼裡。

  少年看到那僕人領著陳志寧等人過來,露出一絲毫無熱度的淡笑說道:「行了,你也不用說了,現在正主兒來了。」

  吳恆水轉身看到陳志寧,悄悄鬆了一口氣,暗中不斷給他使眼色,希望他能忍耐。

  陳志寧來到那少年面前,對方雙手背在身後,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陳志寧也懶得跟他有什麼禮數,冷冷問道:「怎麼回事?」

  吳恆水連忙站出來希望能打個圓場:「陳小兄弟,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北沙郡的天才學子康天杭。」他又對康天杭賠笑道:「這是我老鄉,千湖郡的陳志寧小兄弟。」

  康天杭看上去是給吳恆水面子一樣,對陳志寧微微一抬下巴:「其實不是什麼大事情。你們這座院子聽說不住了,我丁師兄正好有幾頭馴化的凶獸坐騎要送過來,我們天青園那邊沒地方養了,所以想把凶獸放在你們的久博園。」

  陳志寧眉頭一皺,這有點欺上門的意思啊!分給我們的久博園是住人的,不管我們住不住,你們北沙郡不能拿來當牲口圈啊!

  「這樣不太合適吧?」陳志寧的聲音越發冰冷下來。

  康天杭自以為是的笑了一下:「得了,我知道你們這些下五郡的人的想法,不就是想要點好處嗎?你們這一個破園子還想換什麼好處?要不是離我們天青園近,我們才不會看上這地方呢。

  說句不客氣的,我丁師兄要用你的園子,那真是給你們面子。也罷,丁師兄好脾氣,他既然吩咐了那我就照辦。聽好了,丁師兄說了,只要你們肯把園子讓出來,我們北沙郡會在天池群英會上幫你們一把,讓你們不至於墊底丟人。怎麼樣,這個條件對你們來說,天上掉餡餅啊,還快趕快接受。」

  陳志寧眯起了眼睛看著康天杭,上四郡的人果然骨子裡透著傲氣,看不起下五郡的學子。

  「如果我不接受呢?」陳志寧冷笑:「真不明白丁繼東和你們從哪裡來的如此強大的自信?你們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你們很強?可是所有人都認為,古洛郡隨便出來一個人就能橫掃你們。

  一群被別人像臭****一樣可以隨意踩扁的貨色,居然還有臉強佔別人的園子,還覺得是給別人面子?你們自己的臉面都被人甩在腳下了。」

  康天杭沒想到陳志寧竟然如此「不識抬舉」,他勃然大怒,指著陳志寧的鼻子罵道:「好你個不知好歹的鄉下蠢貨……」

  陳志寧手快如電抓住他的手指頭用力一掰!

  「啊」康天杭一聲慘叫跪在了地上:「混蛋你敢偷襲我……」

  陳志寧再一用力,他感覺手指頭都快斷了,又是一聲慘叫汗下如雨。陳志寧的腳已經抬起來準備照著康天杭臉上一腳踹過去。

  宋清薇輕輕拉了他一下,低聲說道:「天池群英會有規定,不得私自鬥毆,否則取消資格。你打了他,那麼多的好處,可就都撈不到手了。」

  陳志寧一聽,硬生生遏制住了自己的怒火,一把將他甩開:「滾!」

  康天杭狼狽不堪的往天青園跑去,回頭對陳志寧惡狠狠說道:「你給我等著,天池群英會上,我們絕不會手下留情,廢了你們的修為,還要讓你們排名墊底!我康天杭說到做到!」

  陳志寧差點沒忍住又要出手,還是被宋清薇拉住了。

  康天杭跑回了天青園,吳恆水嘆了口氣,無奈搖頭道:「陳小兄弟,你呀,還是太衝動了,這下可是惹了大•麻煩了……」

  他剛才一直低聲下氣的想辦法勸住康天杭,沒讓他直接闖進久博園把這裡變成牲口圈。他並不覺得這是什麼羞辱,太炎王朝弱肉強食還少嗎?在他看來這是一個機會啊,有北沙郡的人罩著,這一次的天池群英會能夠獲得一個好名次。

  至於骨氣?你有那個實力嗎?還要什麼骨氣?

  他也不想再和陳志寧多說什麼,作為一個老鄉,他能做的都做了,陳志寧我行我素自己作死,他也沒有辦法。

  天青園那邊,康天杭跑回去之後,不多時走出來一名女子。年紀似乎比康天杭大一些,比陳志寧少說大了三歲。

  她獨自朝陳志寧等人走來,審視他片刻後,說道:「我叫江九煙,我很欣賞你的氣節和耿直,可惜的是你用錯了對象。天池群英會之前禁制私下鬥毆,所以你很幸運能多逍遙自在幾天。我來是要告訴你,康天杭所說的一切,我們都會幫他做到,你們唯一的機會,就是現在就退出,灰溜溜的滾回千湖郡。」

  陳志寧掏掏耳朵,回身對蔡琳說道:「長得醜的老女人是不是話都特別多?」

  江九煙的高傲和清冷瞬間粉碎,她咬牙切齒的盯著陳志寧,重重哼了一聲狠狠轉身而去。

  蔡琳捂著小嘴兒偷笑:「少爺你真是太壞了,你看把那位大姐氣的。」

  大姐……蔡琳無心補刀這一擊,十分致命,對江九煙的傷害翻倍上升。她的香肩狠狠地晃動了一下,強忍住回來教訓小妹妹的衝動,飛快的進了天青園。

  「哈哈哈!」陳志寧放聲大笑,朝蔡琳翹起大拇指:「幹得漂亮!」

  蔡琳茫然的眨眨眼:「我幹什麼了?」

  ……

  第二天,消息就傳開了。

  千湖郡的學子不自量力的和北沙郡起了衝突,北沙郡的丁繼東已經放出話來,一定要讓千湖郡眾人修為盡廢離開天池!

  北沙郡的人還沒有動手,孤鶩山城的人已經先出手了。

  為了討好這一次天池群英會之中,除了古洛郡四人之外,最被看好的天才學子丁繼東,城主府的府丞大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帶人來將陳志寧留在久博園的那名僕人趕了出來。

  陳志寧等人聞訊趕來,府丞大人鼻孔朝天上,哼哼一聲道:「既然來參加天池群英會,就得聽我們孤鶩山城的安排。」

  「久博園我們城主府另有重要用處,你們的住處改到了東城隍廟,快點搬過去吧。」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18 09:48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8 01:37 PM 編輯

第九十三章和第九十四章 仗勢欺人

  東城隍廟已經破敗不堪,廟門都塌了半扇,陳志寧這兩天在孤鶩山城之中遊玩的時候,曾經路過那裡。將他們趕去東城隍廟居住,儘管明知道他們不會真的去住,也是赤裸裸的欺壓!

  陳志寧反而壓制住了自己的怒火,他需要知道自己的敵人倒地是誰。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城主汪遲友的意思?」

  府丞勃然大怒:「黃口小兒膽大妄為,竟然敢直呼城主大人的名號!本官便告訴你,這是整個城主府的上下一致決定的!你又能怎樣?區區千湖郡,還能翻了天不成!」

  陳志寧冷冷一笑:「仗勢欺人?」

  府丞冷哼一聲,鼻孔朝天道:「是有如何?你能怎麼樣?」

  陳志寧手腕一翻:「那好,既然要仗勢欺人,咱們就比一比權勢!」他手中多了一面玉牌:天獅衛三等客卿玉牌。

  他從來沒有拿出來過,即便是到了郡城,也沒有人真的以權勢欺他,但是這一次不同了,陳志寧毫不猶豫的動用了這枚玉牌!

  「哼,什麼破爛東西?」府丞冷笑一聲,定睛一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上面那個圖案非常眼熟,是天獅衛!

  陳志寧冷冷看著他,太炎王朝四大修衛之一天獅衛,權柄極大,有獨斷處決地方官員的權力。

  正常情況來說,即便他只是一個三等客卿,也不是一個小小的府丞敢開罪的。

  府丞眼珠子轉了轉,卻是冷靜了下來。天獅衛是什麼樣的勢力?整個太炎王朝最權勢滔天的衙門之一!這小子才是個什麼東西?千湖郡什麼時候有了一個天獅衛客卿?

  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陳志寧得到這面玉牌之後從來沒有使用過,就算是在郡城也沒有幾個人知道,更別說在這遙遠的孤鶩山城了。

  府丞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小子膽大包天偽造天獅衛玉牌,應該當場拿下投入大牢!可是轉念一想,這樣處置卻是不妥。

  陳志寧幾個畢竟關係到千湖郡的臉面。自己在孤鶩山城中欺壓他們一下沒關係,真要抓起來,千湖郡那邊肯定要強烈反彈,到時候怕是有些不好收場。

  他嘿嘿一聲冷笑:「小子,偽造天獅衛玉牌這可是重罪,你真的確定要用這枚假的玉牌來壓制本官?嘿嘿嘿!」

  陳志寧眉頭一皺:「你不相信?」

  「本官當然不信!你是什麼貨色?堂堂天獅衛會看上你?還聘請你做三等客卿?」

  的確,陳志寧離開啟東縣之後,才算是真正明白天獅衛的名頭有多響亮,也更加明白,宋英格將這枚玉牌交給當時自己,是多麼大的一個人情!

  陳志寧冷冷道:「你是在侮辱一位天獅衛客卿嗎?還是在說天獅衛有眼無珠?」

  「哈哈哈!」府丞一聲大笑:「如果天獅衛真的看上你,那就真的是有眼無珠了。本官就是在羞辱你,你又能怎麼樣?」

  陳志寧手中扣著一枚玉符,當中陣法已經將府丞的聲音全都記錄下來:「你應該請城主大人來,親自驗證一下這面玉牌的真假!」

  「就憑你?根本不需要!」府丞一聲冷笑。

  「事關天獅衛,你們竟然如此輕慢?」

  「天獅衛又能如何?我家城主大人日理萬機,哪裡有空管你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府丞輕蔑的看了陳志寧一眼:「今日本官心情不錯,就不跟你計較冒充天獅衛的事情了,快快滾蛋吧,把這院子給北沙郡的英才們讓出來!」

  他揚長而去,卻沒有注意到陳志寧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天獅衛的客卿玉牌,可不僅僅是一個身份象徵,還可以直接聯繫天獅衛呢。」

  三等客卿玉牌內部有一個小巧的傳送陣,陳志寧將剛才那枚玉符放進去,陣法光芒一閃,玉符消失不見。用不了多久,天獅衛的人就會聽到,一個小小的府丞在對著天獅衛大放厥詞了。

  陳志寧嘿嘿一陣冷笑,收好了客卿玉牌,朝大家一揮手:「咱們回去。」

  當然是回客棧了,傻瓜才會真的去住東城隍廟呢。

  路上,宋清薇淡淡說道:「現在與這些庸才理論或者衝突都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等到了天池群英會上,讓他們目瞪口呆才是最好的反擊!」

  陳志寧等人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

  轟隆隆……

  獅馬獸奔騰,這種強悍的坐騎快如閃電,奔騰起來氣流如同刀割,也只有修士才能駕馭。數十頭獅馬獸在最前方騎士的帶領下逐漸減速,停在了一片山峰之下。

  哢嚓!

  為首的騎士伸手在自己的戰甲上一按,厚重的金屬護面猛的收進頭盔兩側,露出一張剛硬的中年面孔。

  「千戶大人,前面就是孤鶩山城。」手下一名百戶上前。

  宋英格面無表情,平靜和冷淡之下掩藏著很多東西。看著高峰之上的孤鶩山城,忽然一側首想起來什麼:「咱們當初在啟東縣遇到的那個小傢伙,聽說最近代表千湖郡來孤鶩山城了?」

  「是的。」百戶說道:「來之前咱們收集了和孤鶩山城相關的一切資料,意外發現陳志寧居然代表千湖郡來參加天池群英會。」

  宋英格不由得笑了,百戶心中一鬆,已經好多天沒有看到大人這樣輕鬆由衷的笑容了。

  「祖千山那傢伙上次也見到他了,回去之後對我讚不絕口,嘿嘿,那傢伙一向不相信本官的眼光,這次可是服氣了。」

  百戶也是笑了。

  「走吧,進城。順便去看看咱們的小友。唉,這一趟出來……恐怕也只有得見故人,算是一點點安慰了。」

  「是。」百戶答應了一聲,天獅衛滾滾而去,強大兇悍,震懾得周圍山林之中那些低階凶獸一個個瑟瑟發抖不敢出現。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孤鶩山城之下,汪遲友早已經在城門外等候著了。

  城主大人最近忙著討好翁放歌,沒想到忽然接到緊急公文,讓他馬上準備迎接天獅衛千戶大人宋英格。

  汪遲友嚇了一跳整個太炎王朝,除非提前知道天獅衛是來幹什麼的,否則不管是誰接到這樣的公文,知道四大修為要來都會嚇得一個哆嗦,然後趕緊反思一下,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做的手尾不太乾淨,被天獅衛抓到了把柄?

  汪遲友所在孤鶩山城,物產豐饒油水頗多,可以說他的屁股底下問題太多,隨便一抓就是一堆小辮子。

  惴惴不安的帶著心腹一起等待迎接天獅衛,汪遲友做好了兩手準備,一份豐厚的禮物,還有一枚傳訊玉符。

  禮物是給宋英格的,如果千戶大人不肯接受,那就證明問題嚴重,他要趕緊放出玉符,向自己的家族求援,至少包住自己一條小命。

  至於反抗天獅衛……別開玩笑了,汪遲友再生出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做。

  「大人,好像來了,沒錯,是天獅衛的獅馬獸!」府丞急忙說道。汪遲友趕緊整理了一下官袍,含笑上前躬身一拜:「孤鶩山城汪遲友,攜全城官吏,恭迎宋英格千戶大人!」

  宋英格將胯下的獅馬獸控制的極好,一個衝刺到了汪遲友面前,眼看就要將他撞飛出去,卻準確的停在了他面前三尺的距離。

  獅馬獸濃重的鼻息,噴到了汪遲友臉上,將他臉上的冷汗都蒸幹了。

  汪遲友還以為宋大人要將自己就地正法,整個人嚇得魂飛天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宋英格已經翻身下馬,落在地上如同一尊鐵塔一板,淡淡說道:「本官此來有要務辦理,不准驚動太多人,給我們安排一個隱秘的住處。」

  「遵命。」汪遲友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不是沖自己的來的。

  他早已經準備好了幾個住處,有的高大奢華,有的低調隱秘,完全看宋大人的需求。進城之後很快安頓下來,宋英格就把惴惴不安的汪遲友打發走了。

  汪遲友出去之後不長時間,手下的百戶進來,雙手呈上一張禮單:「大人,這是汪遲友派人送來的。」

  宋英格接過去掃了一眼,眉毛一揚:「好一份厚禮!這東西在孤鶩山城沒少貪腐啊。」

  百戶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汪遲友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的身家性命全都在這兩人一念之間。

  宋英格擺擺手:「罷了,咱們這次來不是針對汪家的,把真正的差事辦好才是第一要務。這事情,還需要孤鶩山城的人配合,饒他們一回吧。」

  他將禮單丟給手下:「老規矩,你和弟兄分三成。」

  「多謝大人。」百戶笑道。

  宋英格道:「都安頓好了嗎?你帶幾個人,跟本官一起去看看那小子,好歹也是咱們的三等客卿。」

  「大人何必親自去,我派人去傳個話,讓他過來覲見就是了。」

  不說兩人之間巨大的身份差距,單單是宋英格乃是長輩,陳志寧也應該主動前來拜見。宋英格嘆了口氣:「實在是最近氣悶,走吧,一起去吧。」

  百戶黯然,他們這幾個月來一直在外奔波,可是不僅宋英格,他們所有人都覺得「氣悶」,完全是因為這個任務。

  沒多久,七八個人換上了便服,一同出了住處,跨下也換成了普通的駿馬。

  「根據我們收集到的情報,陳志寧客卿被孤鶩山城安排在了久博園。」百戶一邊報告,一邊根據地圖領著大家找到了地方。

  宋英格看著眼前破敗的院落,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陣的獸吼聲,有些奇怪:「他們住在這裡?」

  手下一名天獅衛立刻縱馬上前詢問,片刻之後回來稟報道:「大人,陳小客卿他們已經不住在這裡了,他們被趕到了東城隍廟去。」

  「這裡呢?」百戶問道。

  「這裡……騰出來給北沙郡的丁繼東他們飼養凶獸坐騎了。」

  一陣凶獸的臭味隨風飄來,宋英格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那名天獅衛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而且,屬下剛才打聽到,陳小客卿顯露了身份,可是孤鶩山城的人並沒有理會。」

  百戶冷笑一聲:「孤鶩山城好大的膽子啊,咱們天獅衛的客卿牌子都不管用了!」

  宋英格撥馬就走,眾多天獅衛心中惱怒,他們飛揚跋扈習慣了,什麼時候受過這種侮辱?!

  路上,宋英格喝令道:「把汪遲友的禮物送回去!」

  「是!」百戶立刻答道。儘管其中三成已經發下去了,但是毫無疑問大家都不會在乎這一點東西,敢羞辱天獅衛?你這是作死啊。

  百戶疾馳而去,宋英格帶著剩下的人去東城隍廟轉了一圈,看到破落的小廟,氣的更是兩眼冒火。

  他為了手頭的差事本就已經憋悶不已,一直沒找到發洩的地方,現在可是有人送上門來了。

  「回去!立刻辦案!」宋英格大喝一聲,天獅衛轟隆隆的馳過街道,每個人心中都恨恨不已。

  ……

  汪遲友聽說天獅衛的人收了禮物,暗暗鬆了口氣,看來這次真不是衝自己來的管他到底是衝誰,只要跟自己無關就好。

  可是沒多久,禮物又被退了回來,而且退禮物的百戶臉色非常不好看,汪遲友一驚,趕緊追出來:「大人請留步!」

  百戶就好像沒聽見,仍舊快步而去。汪遲友趕緊追上兩步,拉住百戶的衣袖,急道:「大人,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下官不明白啊。」

  「哼!」百戶冷哼:「孤鶩山城好大派頭,我們天獅衛只是個小衙門,可是擔待不起!」

  汪遲友一個哆嗦:「大人,這其中想必是有什麼誤會,下官、下官……另備厚禮,之前的太輕了,當不得眾位大人的身份。大人放心,這次一定讓您滿意……」

  他還以為禮輕了天獅衛不滿意。

  百戶一把甩開他:「萬萬不可!汪大人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送得起如此重禮?」

  「這……」汪遲友欲哭無淚,天獅衛百戶已經大步而去。

  不光是他,整個城主府的人都急了:「大人,怎麼會這樣?」

  剛才還挺好,雖然宋英格不怎麼待見他們,卻沒有翻臉不認人的趨勢啊。

  「我怎麼知道!」汪遲友心中的恐懼化為了憤怒,狠狠一甩手怒吼道:「還傻愣著幹什麼?肯定是這段時間內出的事情,趕緊去查!」

  「是。」府丞等人忙不遲迭的衝出去,各自動用手下勢力調查起來。

  很快他們就找到原因了,但是原因讓汪遲友很莫名其妙:「宋大人去了一趟久博園?他去久博園幹什麼?又去東城隍廟?」更加莫名其妙了。

  府丞卻忽然想起了什麼,頓時冷汗淋淋:「大、大人,可能屬下知道怎麼回事……」

  ……

  天獅衛很容易就找到了陳志寧,本身也不難調查,自然難不住天獅衛的手段。

  陳志寧拜見宋英格的時候驚喜道:「沒想到天獅衛這麼快就來了?」

  宋英格也意外:「嗯?」

  陳志寧將事情說了,宋英格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咬牙切齒罵道:「這該死的小吏,竟敢藐視我天獅衛,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宋英格對陳志寧很好,一是看好陳志寧的前途,二是和這小子的確對脾氣,三是祖千山也很喜歡這小子。

  可是不代表他是什麼善男信女!天獅衛的赫赫凶名那可是砍掉了無數顆人頭堆積起來的。這其中也有宋英格不小的功勞。

  兩人這一說,也都知道弄誤會了。

  宋英格拉起陳志寧:「走,跟本官一起去審問汪遲友那個貪官!」

  本來還想讓汪遲友這個地頭蛇配合辦事,現在卻也顧不得了。宋英格帶著天獅衛直入城主府,短短幾個時辰的時間內,天獅衛已經收集了不少汪遲友貪腐的證據。

  實在是四大修衛名聲太響亮,他們舉著腰牌沖入任何一戶人家,稍加審問,對方就跪在地上全招了,把汪遲友賣個一乾二淨。

  汪遲友和府丞原本還存著僥倖之心,但是看到陳志寧陪在宋英格身邊,一起闖進城主府的時候,兩人就徹底絕望了。

  汪遲友回頭狠狠瞪著府丞,咬牙切齒的罵道:「蠢豬!你以為是害死本官,本官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府丞心中哀嚎,天獅衛也不會放過我呀!他和汪遲友一起跪在地上迎接宋英格和陳志寧,心中無限懊悔:之前真應該稍稍謹慎一點,驗證過那面玉牌的真假,就不會落到現在這般淒慘的境地了。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宋英格直接在城主府大堂之中審案,說是審案,實際上就是宋英格一掌將城主府中汪遲友最喜歡的那張鳳凰檀木桌子拍得粉碎,震懾了所有人之後,將所有的口供證詞往汪遲友臉上一丟:「犯官汪遲友,你自己看吧!」

  汪遲友哆哆嗦嗦,看了兩眼就覺得天旋地轉。

  宋英格懶得理會他,轉向了一邊的府丞:「第二件案子,有人侮辱我天獅衛,你可認罪?」

  府丞連連叩頭:「小人知罪……」

  宋英格哦了一聲:「左右,犯官不肯認罪,給我嚴刑拷打!」

  「啊!」府丞傻眼,瞬間明白了什麼,哭天搶地的大叫:「小人認罪!大人我認罪啊……」所有的天獅衛都當做沒聽見,幾個人上來將他架起來,百戶皮笑肉不笑道:「我天獅衛有三十六大刑,一百零八小刑,閣下乃是我們少見的硬骨頭,定要將這些刑罰一一給你嘗遍!」

  府丞一個哆嗦,一股騷臭味傳來,竟然嚇尿了!

  他忽然想起什麼來,連忙朝陳志寧求饒:「陳少爺!陳爺!小的錯了,小的有眼無珠冒犯了您老人家,求求您大人大量,小的下輩子給您當牛做馬贖罪……」

  陳志寧回頭看看宋英格,千戶大人冷著臉,淡淡說道:「這已經不是你個人的事情了,這關係到整個天獅衛的臉面!」

  天獅衛在外辦事,靠的是什麼?除了他們本身的實力和手段之外,還有一塊金字招牌!那就是天獅衛的赫赫凶名!

  要是隨便一個人都敢冒犯天獅衛,卻將他輕輕放過,天獅衛這塊金子招牌就不那麼亮光了。

  陳志寧只是稍稍一想,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他朝府丞一聲冷笑,道:「侮辱天獅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英格一揮手:「把他們都帶下去,慢慢伺候!」

  「是!」

  一個個瑟瑟發抖的城主府官吏被帶了下去。宋英格憋在心頭很久的一口氣總算是吐了出來,他整個人看上輕鬆了不少,隨意的坐在太師椅上問道:「久博園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將你們分到那麼破敗的地方?」

  陳志寧苦笑著將情況說了,而後道:「上四郡那麼多天才,我們這些下五郡的人當然不被重視。只是沒想到,孤鶩山城的人竟然能做的如此不留餘地。」

  宋英格一撇嘴:「一群鼠目寸光之輩,如果這凡間界真的是天資越高成就越高,大家都不用努力了,直接用天晷檢測一下資質,然後資質差的就直接放棄好了,資質逆天的什麼也不用幹就能直達天境?呵呵!」

  陳志寧由衷的翹起大拇指。見多識廣這句話聽上去像是一個虛偽的客套,但的確宋英格這種真正見多識廣的人,眼光和見識真不是汪遲友這種困頓於天火州的傢伙能夠相比的。

  「大人整飭了孤鶩山城的吏治,接下來準備怎麼辦?」陳志寧問了一句。說什麼整飭吏治,這才是純粹的拍馬屁,宋英格只是為了泄私憤把城主府一鍋端了,接下來一大堆爛攤子要收拾。

  宋英格卻不在意,一擺手:「本官已經通知了天火州,他們派來的人明天就能到了。」

  陳志寧算算時間,後天晚上就是少年英雄宴,時間真有些緊張。

  宋英格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小子給我爭點氣!今天我把汪遲友收拾了,外面必定有很多人不服氣,覺得咱們天獅衛在天池群英會上比不過別人,就想辦法打擊報復。你只有在天池群英會上表現出色,才能堵住那幫蠢貨的嘴!」

  陳志寧淡淡一笑,透出一股濃重的自信:「您就等著看一場好戲吧。」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18 12:40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19 01:18 PM 編輯

第九十五章和第九十六章 少年英雄宴

  宋英格猜得一點也不錯,汪遲友事發不久,整個孤鶩山城已經是一片議論之聲。天獅衛凶名在外,他們當然不敢當面說什麼,背後卻盡情指責。

  而另外幾郡,尤其是上四郡的學子們則更加肆無忌憚,他們不懼怕天獅衛調查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因而可以盡情抨擊宋英格的做為。

  這其中,反倒是古洛郡沒什麼動靜,翁放歌他們信心十足,不論遭遇什麼樣的變化,這一屆天池群英會的魁首,他們必定要收入囊中。

  跳的最歡的是北沙郡的人,丁繼東、康天杭、江九煙,和北沙郡第四名學子談青銅都在不同的場合大肆抨擊天獅衛,同時也進一步蔑視千湖郡的人,覺得陳志寧就是個帶著漂亮同窗一起出來遊玩的世家少爺,一點苦也不能吃,嬌生慣眼的貨色,連久博園都住不得,直接去了客棧,這樣的人能有什麼求道之心?未來成就之低可想而知。

  倒是下五郡中,有不少人暗呼痛快,他們被上四郡壓制的有點慘,之前汪遲友也是不大重視他們,雖然處境比陳志寧他們好一些,但也同樣是低聲下氣。

  第二天,宋英格輾轉收到了陳志寧傳送往天獅衛的那枚玉符,他私下裡聽了一下,雖然陳志寧有些言語誘惑的嫌疑,但他沒有誣賴孤鶩山城的人,那頭蠢豬府丞,完全沒有認真對待客卿玉牌。

  至少也應該去認真的驗證一下真假。

  死婆娘個影歌暗自點頭,陳志寧沒有得意忘形,這件事情的確錯在孤鶩山城一方,他對陳志寧也更加放心。

  下午的時候天火州派來的繼任者趕到了,他們拼盡了全力,生怕來得晚了,天獅衛就在孤鶩山城內「大開殺戒」。

  繼承城主名叫崔實,出自州府老牌世家崔家。這位新來的城主大人人如其名,真是個老實人,他在整個崔家也是個不起眼的角色,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大約就是能夠有朝一日在家族產業之中,混個小城的主管,然後老婆孩子熱炕頭舒舒服服過一輩子。

  然而孤鶩山城忽然除了變故,招惹的還是赫赫有名的天獅衛。州府那邊亂成了一團,各方勢力的共識是:不要招惹天獅衛!

  得趕緊派人過去收拾爛攤子,但是這個人不能太強勢,乖乖把這段時間過渡過去,然後把天獅衛的大爺們伺候好就行。

  選來選去,老實巴交的崔實成了最佳人選。

  天上掉餡餅砸中了他,臨行之前崔家老祖宗第一次找見了他,面授機宜之後才放他離開。

  崔實帶著一幫臨時配給他的手下,到了孤鶩山城之後二話不說先是謝罪,然後迅速接收整個城主府,繼續籌辦天池群英會。

  整個過程混亂無比,崔實的能力一般,手下也只是一群庸才,城主府內看上去忙碌無比,實際上是毫無效率。

  好在之前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他只要找到之前具體的負責人交接過來就行了。

  崔實也沒什麼野心,被宋英格下了大牢的官員他自然無能為力,剩下的全盤接收。這樣到了第三天晚上,緊鑼密鼓的少年英雄宴居然順利開席了!

  陳志寧站在銅鏡前面,看了看自己的裝束,確認沒什麼問題之後,這才轉身出了房間。宋清薇兩女比他慢得多,陳志寧也理解。貝小芽仍舊是一件寬大厚實的皮毛馬甲罩在外面,她的速度比陳志寧還快呢。

  他們仍舊住在客棧中,宋英格沒有給他們重新安排地方,以示自己絕不插手天池群英會的態度,免得再被人說閒話。

  等了一盞茶時間,宋清薇先下來,而後是朝芸兒。

  「走吧。」陳志寧還帶著蔡琳。

  車上,宋清薇不無擔心的說道:「上四郡恐怕已經達成了默契,一定會聯手打壓我們。而下五郡的其他人就算是有心相助也沒有那個實力,志寧,咱們現在是孤軍奮戰,要面對四大強敵啊。」

  陳志寧不但沒有氣餒,反而越發戰意昂揚。他從小就喜歡那些說書先生口中的孤膽英雄,在啟東縣城整日和那些紈絝們殺來殺去,多少也受了這個影響。

  一方弱勢,面對四方強敵圍剿,若是能夠逆境而起,實在是完美符合陳志寧心中孤膽英雄的形象。

  「嘿嘿。」他笑了一聲:「他們一起上正好,免得我們最後獲勝了,那些沒有出手的又有藉口聒噪。」

  宋清薇卻沒與他那麼樂觀,微微搖了搖頭。

  「今晚的少年英雄宴上,會有三次比試。」她介紹道:「但都是文比,美其名曰助興節目。分別在宴會前、宴會中和宴會的末尾。」

  「主持少年英雄宴的是城主崔實,他顧忌著宋英格大人的面子,肯定不會為難我們,可是其他郡的英才學子不會放過我們的。」

  陳志寧瞅著她,忽然道:「怎麼,你沒信心了嗎?」

  宋清薇瞥了他一眼,淡然更加決然的說道:「當然不!」

  ……

  少年英雄宴按照慣例,在城主府後花園的連天水榭舉行,九郡的英才學子陸續抵達城主府,自然有人將他們引領到各自的位置上。

  今晚的城主府張燈結綵熱鬧非凡,除了三十六位英才學子和他們的隨從之外,賓客也非常之多。

  每年的天池群英會,對於孤鶩山城來說都是一個「節日」。

  能夠出現在連天水榭之中的人,都是孤鶩山城內舉足輕重的人物。大家在這裡結交少年英才,為自己的未來打下基礎。

  參加天池群英會的只有三十六人,而整個連天水榭中,賓客足足來了數百人。

  偌大的連天水榭中,有數百名樂師在不同的地點演奏,人聲鼎沸。那些大被看好的學子們,身邊走馬燈一般換著人,都是過來敬酒拉關係的。

  陳志寧他們到的不算早,是下五郡之中最晚的一個。而上四郡中深河郡的人已經到了。剩餘三郡還在「矜持」,似乎到得越晚身份越重要。

  陳志寧五人在僕人的引領下來到了自己的桌子坐下,明顯感覺到從深河郡那邊,傳來了幾道不友善的目光。

  不多時秋田郡的人也來了,那些賓客們立刻像林中驚鳥一樣轟一下子站起來,端著酒杯輪番到秋田郡的那四名英才學子身邊敬酒。

  不過大多數賓客仍舊露出期盼的神色,這一屆天池群英會,最接觸的天才,古洛郡四人和北沙郡的丁繼東,一個都還沒有出現。

  又等了一盞茶的時間,終於聽見有知客高聲唱和道:「北沙郡的小英雄到了……」

  賓客們再次一擁而上……

  陳志寧其實挺想看看那位丁繼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無奈賓客湊上去的人實在太多,裡三層外三層的,把陳志寧的視線徹底擋住了,好一陣子,丁繼東才將他們應付完。

  出人意料的是他沒有直接落座,而是徑直朝著陳志寧走了過來。

  陳志寧終於得償所願,仔細打量了一下丁繼東。

  這人和他年紀差不多,身材中等,樣貌算得上英俊,而且整個人從內到外透著一股極強的自信,陳志寧一點不懷疑,即便是面對翁放歌,他也一樣是這麼自信。

  江九煙三人跟在他身後,一起來到了陳志寧他們的桌子邊。

  陳志寧也不起身,靠在椅背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對方,丁繼東微微一笑,朝他一抱拳:「認識一下,我是丁繼東。」

  陳志寧還了一禮:「陳志寧。」

  「好極。每年的天池群英會都是上四郡的遊戲,我們也覺得挺沒意思的。你雖然實力不行,但勇氣可見,主動站出來作為今年天池群英會的調劑品,我很欣賞你。

  你放心,為了讓你這個調劑品一直保持有趣,我不會輕易將你們徹底打敗的,一定會將你們留到最後。」

  他笑了笑,指了指身後的江九煙和康天杭:「我可以保證,他們之前作出的『承諾』,一定會實現的,你們不要著急,請耐心等待。」

  陳志寧完全沒有被他軟中帶硬的一番話嚇到,仍舊是那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看著他,等他說完,陳志寧一翹大拇指:「好戲子!」

  這傢夥完全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表演給別人看啊!

  丁繼東臉色猛的一變,旋即恢復了之前風度翩翩的模樣,朝陳志寧一聲輕笑,輕蔑而去。

  朝芸兒朝他鄙夷的晃了一下小粉拳:「裝什麼裝,切」

  陳志寧刮了她的瓊鼻一下,嘻嘻的笑了。

  宋清薇咳嗽一聲,低聲道:「這麼多人看著呢,你倆收斂點。」

  朝芸兒委屈嘟嘴兒:「又不怪我,你管住這個大壞蛋啊。」

  忽然整個連天水榭都轟動起來,賓客們紛紛起身朝外迎去,陳志寧坐在原地不動,甚至連頭都不回:「不用看了,肯定是謫仙一代到了。」

  的確,古洛郡四位天才少年到了,從他們在城主府門口走下馬車,就被熱情的賓客包圍,孤鶩山城內的少男少女們激動地衝上去,四人保持著完美的風度,在州府中他們也同樣是眾人矚目的天之驕子,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

  一般的英才學子一盞茶的時間就能走進來,可是翁放歌他們,足足用了兩刻鐘!

  等他們落座後,仍舊不斷有賓客上前來攀談。翁放歌四人沒有任何不耐,應對的十分完美。

  終於一聲鐘響,悠揚回蕩,知客的聲音高高響起:「天獅衛千戶宋英格大人,孤鶩山城城主崔實大人到」

  賓客們急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連天水榭恢復了秩序。

  所有人起身相迎:「恭迎宋大人!恭迎崔大人!」

  宋英格在眾人之中找到了陳志寧,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然後在主位上坐下來。他一落座,崔實才敢坐下。他們兩個坐下了,所有人才能坐下。

  而陳志寧直到這個時候,才能真切的看清楚翁放歌四人。

  為首的翁放歌是一個世家大族精心培養出來的傑出繼承人,謙謙君子,一舉一動都似乎暗合道韻,禮數上絲毫不失,溫文爾雅讓人見之心生好感。

  和他一比,丁俊東那種逼人的自信頓時落了下成,給人感覺兩者之間的差距,絕不只是一兩個層次。

  似乎是感受到陳志寧的目光,他轉過臉來,對陳志寧報以微笑,微微頷首。

  這樣的應對似乎沒有什麼不好,但是總給陳志寧一種感覺,翁放歌應對自己,不像是面對一個對手,而像是面對一名崇拜者他把陳志寧當成和那些瘋狂衝上來的少男少女一樣的人了。

  陳志寧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顯然翁放歌已經習慣了這種「應對」。

  而他的左手邊,坐著一名身材魁梧的少年,全身肌肉虯結高高隆起,即便是穿著寬鬆的武士袍,也掩蓋不住。

  他給人一種穩重如山、不可逾越的感覺,屬於那種你絕不願意面對的對手,因為不管你如何出色,他都會保持著強大的信心,穩穩地將你的一切攻擊擋回去。而當他一旦發動反擊,則是山崩地裂的威勢!

  遠山戰士平怒潮。

  翁放歌的右手邊,則是一名看上去十分清秀的少年,這個詞本來不應該用在男人身上,但是這少年個子不高,身材略瘦,皮膚白嫩細膩,十指修長。

  只是他的眼睛之中,時不時的閃過一絲絲淩厲的寒芒只從神態上就能看出來,他是四人之中最難打交道的一個。

  醉心於修煉的元莽星夏啟和,為人可是一點也不和氣。

  四人之中唯一的女孩坐在翁放歌的對面。她是四人之中最為光彩奪目的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天寵愛集於一身,她不但非常漂亮,而且整個人似乎散發著一種光芒,讓人不自覺的就將視線集中在她的身上。

  陳志寧默默一數,神佑慕容真身上能夠一眼看到的,就有四件法寶!

  他暗暗苦笑,果然是個多寶美女。

  他的眼神不停地在慕容真身上打轉,朝芸兒不高興了,哼哼說道:「捨不得挪開眼睛了吧?嘖嘖,看人家神佑多漂亮啊。」

  陳志寧心頭一喜,這小丫頭居然吃醋了,他立刻笑嘻嘻的說道:「哪有我家芸兒乖乖漂亮。」

  宋清薇立刻聯想到自己之前偷聽到的,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一定是真的,芸兒妹妹已經開始管束陳志寧了……

  她暗中看看兩人:才這麼小的年紀,不敢想像!

  「哼!」朝芸兒嘟著小嘴兒哼了一聲,嬌蠻的把笑臉轉到一邊去,不理會他的討好。

  陳志寧訕訕,過了一會兒朝芸兒悄悄回頭看看他,見他果然沒再看慕容真,嘴角掛上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一隻剝好的荔枝被放在了陳志寧的食碟之中,陳志寧看她的時候,朝芸兒卻仍舊別過臉去,好像不是她一樣。

  陳志寧笑了,美滋滋的吃著。

  崔實已經說了一會了,逐漸到了重點:「……凡間界處處兇險,蠻荒仍舊廣大。我天火州境內,就有大大小小近百處蠻荒,我們的北方,就是著名的魔火蠻荒。

  我們的世界仍舊充滿敵人,作為我州年青一代的各位俊傑,寄託著整個天火州的希望。但是埋頭苦修固步自封必定失敗,大家要將眼光放的遠大,與全州的英才比拼,與整個王朝的天驕爭雄!」

  「這才是天池群英會的意義所在!」

  「今晚,就是天池群英會的起始,諸位,先請滿飲此杯!」

  這一套說辭年年都是一樣,城主府的文書們甚至懶得在起擬文稿,直接把以前的找出來,刪減兩句,增添兩句就搞定了。

  眾人起身,一起舉杯飲下。

  「按照慣例,今晚的少年英雄宴,重點是讓大家互相認識,進行初步交流。所以這第一場,大家先熱熱身。」

  他一揮手,有人送上來一些東西。

  自始至終宋英格都只是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飲酒,對於一切冷眼旁觀,似乎真的與己無關。

  「這是三才混金。」崔實走到那些東西前面,隨手拿起來一塊,巴掌大小兩指厚:「從硬度上來說,這種東西已經可以比擬三階法寶了。」

  三才混金是一種煉器半成品,是將三種非常著名的金屬原料融合在一起,作為煉製法寶的一種原料。

  因為是半成品,所以也無法嚴格確定到底算是幾階。崔實的說法大家到時都認可,只從硬度上來說,的確比得上一般的三階法寶。

  「肉身乃是一切修行的根本,我輩修士一旦入道第一件事情就是磨練肉身。」他平淡的說著,語氣之中沒有多少抑揚頓挫:「所以這第一場,就請大家各出一人,用這些三才混金,考較一下各自肉身的強度。」

  「規則很簡單,只能使用肉身的力量,擊破三才混金數量最多的獲勝。」

  「最強者獲得九枚金種子,第二名獲得六枚金種子,第三名獲得三枚。其餘人各自獲得一枚。」

  天池群英會最後的魁首,乃是用各郡獲得的金種子數量決定。從現在開始,每一場比試都是如此,第一名獲得的金種子最多。

  只不過,少年英雄宴只是一個「熱身」,而且是文比,所以就算是第一名的金種子也只有九枚。而最後關鍵的「霸王鼎之戰」,第一名將獲得三百枚金種子,那才是真正的決戰,即便是前面一直排名倒數,最後霸王鼎之戰奪冠也能直接逆轉!

  崔實說完,退回自己的座位上:「諸位可以抽籤決定先後順序。」

  有下人舉著籤筒,環繞九郡學子的桌子一周,每人都抽過了。

  「呵呵,原來我北沙郡第一個出場。」丁繼東看著手中的竹簽笑了笑,問身邊的同伴:「你們誰想去玩玩?」

  江九煙伸手將竹簽拿了過來,她站起身來環視眾人一周,有意無意的瞥了千湖郡這邊一眼,然後朗聲說道:「這樣簡單地比試好生無趣。」

  崔實老臉一紅,他的確是本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態安排今晚的少年英雄宴的。以往的城主,每一次都是絞盡腦汁要把這場宴會上三場「文比」整出新花樣,越花哨越有趣約好。

  可是崔實呢,三場比試,第一場比試肉身,第二場莽氣,第三場法術技巧。最為基本的三種,絕不會有什麼錯處,但也絕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江九煙一個小女孩都能不給他面子,崔實也只是臉紅尷尬一下,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依我看,這一場不如請在座的男學子們安坐,由女學子出戰!男學子們身軀強悍,甚至有不少人就是修煉肉身的,倒是女學子大都嬌弱,偏重於法術修煉,由我們連進行這場比試更加公平,大家覺得如何?」

  遠山戰士平怒潮緊閉雙唇,他以武入道,就是修煉肉身的代表。

  九郡至少有一名女學子,所以江九煙的提議肯定可行。很快深河郡和秋田郡的兩名女弟子都站起身來傲然點頭應下。

  江九煙已經提出來,她們如果不接受就等於示弱,各郡的學子都想在群英會上爭個開門紅,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退縮。

  古洛郡這邊,慕容真微微一笑:「我也沒有問題。」

  一笑傾人城,周圍不少孤鶩山城的少男們被迷得癡癡呆呆,甚至那些人到中年的賓客們,也都暗中狂咽口水。

  上四郡都已經同意,下五郡的意見自然被忽略了,這一場比試就變成了女學子們的肉身強悍程度比拼。

  江九煙率先上前,她不能動用一絲莽氣,周圍強者眾多,她若是作弊必定會被識破。

  她的面前是一座沉重的石台,上面碼放著一共二十塊三才混金。按照慣例來說,絕境以下的修士,即便是肉身強大,也只能擊破十五塊左右的三才混金,擺上二十塊綽綽有餘。

  江九煙略微活動了一下身軀,她的柔韌驚人,幾個拉伸將美好的身段完全展示出來,暗中又有不少咽口水的聲音。

  朝芸兒就不喜歡這樣的,誰讓她年紀小,身材還沒發育起來呢?

  「哼,賣弄風騷。」小丫頭悶悶不樂,趁著沒人注意,悄悄看了一眼自己胸口,怎麼還是小荷包蛋的樣子?她暗暗嘆了口氣。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19 01:19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20 08:43 AM 編輯

第九十七章和第九十八章 莽氣如海

  宋清薇暗暗冷笑,低聲對陳志寧道:「江九煙野心不小,這是再向慕容真示威呢。」

  慕容真剛才一笑傾城,江九煙毫不客氣的還擊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氣,腳尖一踮身輕如燕騰空而起,嬌軀在空中連續三個旋轉,足弓繃直,腳尖射出如同一隻標槍一般射在了三才混金上。

  喀喀喀喀……

  一連串的破碎聲傳來,堅硬的三才混金就像是瓦片一樣輕鬆破碎著,一直到了九塊的程度上才停了下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果然是各郡的英才,即便是女孩,肉體力量絕對弱勢,卻也能一擊打碎這麼多三才混金。本來大家估計,女學子們應該是擊破五塊三才混金的水準。

  孤鶩山城的官吏們連忙上前檢查,一層一層的將三才混金剝去,到了第九層之後,官吏將第十片拿了起來,沒想到這一塊看上去並沒有什麼裂痕的三才混金,哢嚓一聲也碎裂了。

  「竟然還有力道投入了第十層三才混金!」眾人更是吃驚,一片讚嘆之聲。江九煙略帶得意的一笑,施施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不用再看任何人,也壓根不用挑釁千湖郡,千湖郡只是讓他們惱火,卻還不夠資格成為他們的對手。

  江九煙此時眼中只有一個人:慕容真!

  江九煙之後,是深河郡的女學子,她上前的時候,面色十分凝重,明顯收到了江九煙成績的影響感覺到了壓力。

  這名女弟子的發揮也很不錯,但只擊破了八層三才混金,雖然同樣贏得了一片讚嘆聲,可是遠遠不如江九煙。

  而後接連又有幾位女弟子上前,最好成績卻只是七層。江九煙英姿颯爽的坐著,顧盼之間充滿了信心。

  不過,細心的人卻能發現,她的動作略微有些變形,因為接下來出場的,就是古洛郡的「神佑」慕容真!

  當慕容真展顏一笑站起來的時候,周圍賓客中已經是一片喝彩助威聲,比起剛才江九煙的人氣旺了不知幾層!

  慕容真朝著歡呼聲最響亮的地方揮了揮手,頓時又引來了一陣更加強烈的喝彩聲。

  江九煙有些黯然,不管她怎麼不服氣也沒用,慕容真在眾人心目中的地位要遠遠高過她。

  她咬了咬嘴唇,暗恨不已:「且看你到底能擊破幾層!」慕容真這麼隆重的「出場」,如果最後的成績不如自己,那就真的揚眉吐氣了。

  陳志寧看看身邊的三個女孩,蔡琳不是郡學學子,沒有資格出戰,他在想應該讓誰出馬。這第一場,他當然想要旗開得勝。

  宋清薇看著場上光芒萬丈的慕容真,臉上帶著純真的淡然。陳志寧從側面看著她的面孔,曲線柔和,面頰潔白細膩,如同用這世上最溫潤的美玉,由頂級大師雕鑿而出的一件藝術品。

  他心弦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波動了一下,顫抖一直傳到了靈魂深處。

  他低聲問道:「神佑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呀……」

  宋清薇望著慕容真,輕輕搖頭說道:「這裡不過是孤鶩山城,等你到了京師,才會明白,什麼是真真的萬眾矚目!」

  相比於京師,天火州算的了什麼?

  場中,慕容真淩空躍起,如同一隻振翅的鳳凰一般,身軀向後飄蕩而去,而後猛的一個俯衝,借助強大的慣性和衝擊力,猛的足尖點出落在了三才混金上。

  只是這個動作,陳志寧就連連點頭:「她對於招式的運用勝過江九煙,江九煙華而不實,她這一擊卻是真正借到了俯衝滑翔的力量。」

  一聲脆響,而不是江九煙那種接連不斷的破碎聲。可只是一聲脆響,眾人就看到至少有十二塊三才混金一起裂開!

  江九煙一瞬間臉色變了一下,隨即趕忙恢復了正常,堆起一個看似由衷的笑容,和大家一起為慕容真起身鼓掌祝賀。

  朝芸兒更不喜歡她了:「虛偽。人家要是心裡不喜歡,別想讓我裝成什麼樣子。」

  場內歡聲雷動,隨著官吏入場,一一檢查之後宣佈:「十三塊!」眾人的祝賀聲和歡呼聲更加猛烈了。慕容真帶著醉人的微笑,朝周圍不斷回收致意,然後如同雲端漫步一般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翁放歌朝她微微一笑,贊許一句:「精彩!」

  慕容真卻也只是淡淡點頭,並沒有什麼積極的回應。

  九郡之中,大都已經出場,現在只剩下千湖郡了陳志寧剛才小手一伸,撈到了最後出場的竹簽。

  現在,「神佑」慕容真擊破十三塊三才混金高居第一,第二是江九煙的石塊,第三是深河郡的女學子馮君華,擊破了八塊。

  而到了這個時候,江九煙可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千湖郡身上了,她似笑非笑的看著這邊,眼神中充滿了譏諷。

  陳志寧想了想,看看三女:「你們誰想出手?」

  宋清薇當仁不讓的站了起來。

  千湖郡需要一個開門紅,需要反擊北沙郡,需要幫助宋英格證明他並非偏幫。所以宋清薇決定承擔起這個責任。

  剛才幾句話的交流,陳志寧其實也想讓宋清薇出馬。

  朝芸兒當然不會和她爭,貝小芽安安靜靜的坐在陳志寧身邊,少爺沒說讓她上去,她才懶得自己坐決定呢。

  「清薇姐旗開得勝!」朝芸兒站起來興奮地揮舞小拳頭給宋清薇助威。宋清薇回頭朝她一笑。

  周圍眾多的賓客們這才注意到,咦,千湖郡這幾個女孩子,都很美麗呀。這個宋清薇,一點也不遜色於慕容真,比江九煙還要更勝一籌。

  直到現在才被人注意,實在是因為千湖郡實力差,存在感太弱了。

  她走到了場中,因為剛才慕容真擊破的三才混金數量太多,不少碎塊散落在一邊,孤鶩山城的人還在清掃,然後換上新的三才混金。

  宋清薇上場之後還有一些沒有清理乾淨。她隨意的將石臺上的一些三才混金碎塊收攏起來,然後在手中捏麵團一樣捏成了一團!

  她看上去十分隨意,並沒有如何費力。這也導致一開始大家沒反應過來,片刻之後全場鴉雀無聲!

  大家嗔目結舌的看著那堅硬堪比三階法寶的三才混金碎片,在那一雙白生生的玉手之中被隨意的揉捏著。宋清薇將它們團成一個球,然後隨手一拋,落進了不遠處的垃圾筐之中。

  負責打掃的孤鶩山城的人已經傻呆呆的站在那裡了。宋清薇很有禮貌的問道:「能把三才混金準備好嗎?」

  「哦哦哦。」他們一下子回過神來,趕緊把完好的三才混金碼好。

  陳志寧心裡那個暗爽啊,比肉身的強悍程度?宋清薇可是半人半妖血脈啊,妖族身軀何等強悍?更何況宋清薇最近血脈更加提升!

  他偷偷一瞧,江九煙果然臉色無比難看,連剛才「祝賀」慕容真時候那種虛偽的笑容都無法保持了。

  而慕容真微感錯愕,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她高高在上習慣了,並不覺得一點小意外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這一陣輸了也沒什麼,畢竟女弟子並不以肉身強悍見長。

  宋清薇在是台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氣,全身血脈鼓蕩,肉身力量不斷催發。她毫無花俏的一拳砸在了三才混金上。

  所有的女學子都是用腿擊破,因為毫無疑問單論力量的話退步遠勝雙臂。而且每個人都用招式強化自己的衝擊力。只有宋清薇,看上去頗有些漫不經心的一拳砸出去。

  咚!

  一聲悶響,整個石台都晃動了一下。

  拳印深陷。

  誰也無法看清楚,她到底擊破了多少層,於是大家好奇心大起。孤鶩山城的官吏們一陣小跑上了台。

  「宋姑娘請先退開一邊。」他們一拱手,客客氣氣的說道要是惹了這位姑奶奶不高興,小手在他們腦袋上揉一揉,他們可不覺得自己的頭骨比三才混金還硬。

  宋清薇收手而回,看也不看最後的結果,到了自己的桌子邊落座。

  陳志寧低聲問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擊破了多少層嗎?」

  宋清薇淡淡道:「反正肯定都是第一名,數字什麼的已經沒有意義。」

  陳志寧愣了愣,下意識說道:「我以前從來沒想過,會找一個比我還能裝的女孩當老婆的……」

  宋清薇眼神再次清冷起來,啵啵啵的開始飆飛刀,陳志寧一縮脖子,躲到了朝芸兒身邊去。

  宋清薇很自信,她雖然不願意顯露,但真的氣場強大。這是從小在京師之中,經歷了無數大場面培養出來的,不同於慕容真那種剛則易折的氣場,她更加像是一片湛藍的大海。

  終於臺上的官吏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層一層的將破碎的三才混金清理下來,然後高聲宣佈:「十七塊!」

  滿場譁然,比之前神佑慕容真的最好成績多出來整整四塊,而且怎麼看宋清薇都是一副猶有餘力的樣子。

  「從哪裡冒出來這麼一位天才美少女?」每個人心中都冒出來這麼一個疑問。

  慕容真明顯愣了一下,沒想到比自己的成績好這麼多。而江九煙則是徹底絕望了。她恨恨咬著牙,真不願意相信這是千湖郡的人做出來的成績!

  她故意第一個出場,提議這一場完全由女學子出場,除了想要為北沙郡拔得頭籌之外,也存著給千湖郡一個下馬威的意思。可惜這兩個目的全都沒有達到,她自信滿滿卻只得到了一個第三名!

  要知道,北沙郡可是覺得自己有爭冠實力!哪怕是真的比不上四大天才坐鎮的古洛郡,至少也是第二啊,可是現在,第一陣就被擠到了第三去……

  城主崔實原本一直像只打瞌睡的鵪鶉一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現在終於要他出面了,他一抖擻精神站出來,忽然意識到,雖然是個冷門,但至少宋大人的心情應該會好一些。

  他被派來古洛郡,不就是為了安撫這位千戶大人嗎?

  他悄悄一看,宋英格也是滿臉錯愕,顯然沒想到陳志寧身邊的女孩子都這麼強悍。

  「您這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嗎?」崔實糾結起來了。

  宋英格片刻之後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已經想像到陳志寧這小子以後家宅不寧了,自己以後有很多口實可以打趣這小子。

  崔實看到這個笑容更加納悶起來:到底什麼意思?

  他到了場中,含笑道:「精彩的對決!下面我宣佈,這一場比試,獲勝的是千湖郡的宋清薇小姐!千湖郡將會獲得九枚金種子!」

  宋清薇再次上場,從崔實手中接過來一隻小巧的琉璃瓶,裡面裝著九枚金種子。

  而後是神佑慕容真,六枚金種子;江九煙三枚金種子。其他各郡,都只有一枚金種子。

  慕容真下去之後,將那隻小琉璃瓶直接交給了翁放歌,後者看著她,微笑說道:「沒關係,才第一場而已,後面有的是機會。」

  慕容真也是淡淡點頭,並沒有特別看重這場失利,他們仍舊強大,並且信心十足。

  北沙郡那邊,江九煙重重的將琉璃瓶放在了桌子上,低著頭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說道:「下面兩場,決不能輸了!一定要給千湖郡那些傢伙點顏色看看!」

  康天恆重重點頭,眼底盡是陰森之色盯著千湖郡那邊:「下一陣,讓我來!」

  ……

  宴會畢竟還是宴會,比試被稱為「助興」。因而這一場比試之後,崔實鼓勵了各郡學子幾句之後,宴會盛大開始,各種美味珍貴的靈食流水一般送上來,搭配著各種靈果和佳釀。

  只是賓客們的心思卻都不在宴會上,紛紛互相打聽,那個宋清薇,到底是什麼人?

  他們很快尷尬的發現,沒有人知道這個第一場以絕對優勢奪冠的女孩到底是誰。好在過了一段時間,有關宋清薇的一些消息逐漸傳開了。

  上四郡壓根沒有人去收集下五郡學子的資料,即便是下五郡之中,也沒有幾個人去認真的收集千湖郡的資料。只有下五郡之中最弱的樂木郡專門收集了千湖郡四位元學子的資料,雖然收集的並不全面。

  樂木郡實力排名墊底,他們只收集了兩個有可能和他們「爭奪」倒數第一的郡學的資料,其中就有千湖郡……

  「原來是京師宋大人的掌上明珠!」眾人恍然,難怪如此出色。天火州的眾人很有「邊陲」之人的自覺,面對遙遠的京師天才,他們很自然的認為,自家的天才比不上人家也是正常。

  宋志野在京師也是實權人物,在天火州,更是連州牧大人都巴結不上的存在。

  宋清薇出現在這裡,頓時這些人都有些「與有榮焉」的感覺。

  不少郡學甚至已經開始盤算,要不要手下留情?畢竟宋大人的千金在千湖郡的郡學,得給她一點面子,要是千湖郡排名太差,她肯定面上無光。

  「可是千湖郡恐怕只有她一個真正的天才,想要取得好成績很難啊。」

  「即便是她在肉身強悍程度上戰勝了慕容真,但真的戰鬥起來,比拼的絕不僅僅是肉身,她恐怕還不是慕容真的對手。」

  「而且團隊中其他人太弱,一定會拖累宋小姐的表現。」

  在眾人的議論和猜測之中,時間差不多了,崔實站起身來,再次來到了場中,笑著說道:「諸位,接下來咱們開始宴會的第二個助興節目。這一場比試仍舊是文比,需要考驗的乃是我州九郡英才學子的莽氣雄厚程度。」

  陳志寧想起在縣學中的斗量莽氣,心中暗道,難道這次也要用到元斗?

  不過孤鶩山城的人抬上來的東西卻並不是他熟悉的元斗,而是一面八尺高的玉石屏風。陳志寧隔著很遠,也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這是一件法寶。

  等級並不高,但是其中的陣法和煉製手段都有些獨特之處。

  不過周圍的賓客們卻露出一絲失望之色,顯然這東西在之前幾屆的天池群英會之中,應該也使用過。

  崔實指著屏風說道:「這是三階法寶『江山多嬌志』,上面的浮雕山水,在遇到莽氣之後,就會改變顏色。如果能夠用莽氣將整個『江山多嬌志』注滿,那麼就會呈現出一副恢弘壯闊的山水畫卷。」

  「各郡學子請派上一人,能夠讓山水畫卷著色最多的人,就是本輪的獲勝者。和上一輪一樣,第一的學子將會獲得九枚金種子,第二名六枚,第三名三枚,餘者皆為一枚。」

  侍者們又捧著籤筒,請各個郡學的學子抽籤。這一次,下五郡之中的樂木郡抽到了第一個上場。

  他們商量了一下,派出一名男弟子,乃是四人之中修為最深之人。

  如果沒有修煉特殊功法,毫無疑問境界越高莽氣越深厚。這位學子乃是玄啟境初期,他拼盡了全力,卻也只讓「江山多嬌志」上的浮雕,之輩顏色渲染了小小的一個角。

  但不愧是三階法寶,顏色逼真絢麗,美輪美奐。

  之後是上四郡的深河郡,他們派出的學子修煉了特殊的功法,雖然是玄啟境初期,卻是四人之中莽氣最為雄厚的。

  上四郡再次體現了實力,境界相同,但是深河郡的學子將浮雕畫卷渲染的面積,幾乎是樂木郡的兩倍!

  周圍傳來一陣掌聲,有對比才能看出來優劣,深河郡的實力讓周圍的賓客心悅誠服。

  陸陸續續有學子上前,不過最多也只是將整個屏風大約四分之一的面積染上色彩。很快到了北沙郡,丁繼東看看康天杭,後者站起身來微微一笑,昂首闊步走入場中。

  江九煙笑道:「康天杭修煉的可是咱們郡學之中號稱『莽氣取巧』的《太古三篇》之一的《吞天篇》,除了古洛郡的『元莽星』夏啟和,在場的沒有人能夠和他在莽氣的雄厚程度方面一較長短。」

  康天杭輕輕鬆鬆的將莽氣注入「江山多嬌志」之中,頓時整個玉石屏風亮起了一片絢爛的色彩,色彩區域不斷擴大,很快就佔據了整個屏風一半的面積。

  周圍傳來驚呼之聲,康天杭在丁繼東的「陰影」下名聲不顯,大家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擁有如此雄厚的莽氣。

  那色彩渲染的速度終於減慢下來,過了一半的面積之後,又渲染了一小部分,終於停止了。

  即便如此,也有人為他大聲高呼:「幹得漂亮!這才是真正的莽氣如海!」

  莽氣如海本來是一位前輩稱讚夏啟和的話。

  康天杭自得的下去了,眼神瞟向了陳志寧那邊,暗忖小子你有這麼高深的莽氣修為嗎?!哼!

  康天杭下去之後,上來的是白石郡的學子。他實力本就弱,前面又有康天杭技驚四座,背負了極大的壓力,最後居然連正面屏風四分之一的面積都沒能渲染完成,灰溜溜的下去了。

  周圍的賓客可沒有什麼同情心,一片哄笑。

  現在,只剩下古洛郡和千湖郡沒有上場了。

  陳志寧這次抽了個倒數第二,古洛郡的人將會最後一個出場。而且毫無疑問,古洛郡會派出「元莽星」夏啟和。

  陳志寧正要起身來,卻被一隻小手輕輕拉住。朝芸兒躍躍欲試:「志寧哥哥,讓我去試試吧。」

  「你……」陳志寧想了想,隱隱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他嘿嘿賊笑一聲:「好,這一場就讓我家芸兒乖乖去露一手。」

  朝芸兒朝他用力一握小拳頭:「放心吧,我去啦!」

  她很歡快的上場去了。眾人再一看,咦,千湖郡這個小美女也很漂亮啊,和宋清薇相比,容貌氣質上各有特色,難道千湖郡專出美女?以前沒有聽說過呀。

  眾人看著那精靈一樣的女孩來到了場中,站在「江山多嬌志」屏風前面,一雙小手按上去,催動了莽氣注入其中。

  「這麼美麗可愛的女孩子,即便是只能渲染一小塊,我也要為她喝彩。」有人說道。眾人一笑,心有戚戚焉。

  屏風上,那一幅浮雕山水畫卷逐漸被染上了色彩,色彩越來越濃郁,範圍也越來越大,竟然沒過多久就超過了整個屏風一半的面積!

  「啊!」眾人不由吃驚,小女孩現在的成績,已經逼近康天杭了康天杭是目前出場學子之中的最大面積。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19 06:14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20 02:02 PM 編輯

第九十九章和第一百章 三女出場

  朝芸兒還很輕鬆,屏風上畫卷渲染速度一點沒有減慢。

  她仍舊在汩汩的輸出莽氣,屏風上絢爛色彩所佔據的面積,很快就超過了四分之三。而後,速度才稍稍減緩,但仍舊在堅定不移的朝著剩餘部分那一塊邊角推進著。

  陳志寧看著讚嘆:「果然美麗!」

  那一幅山水畫卷,一旦著色之後,當真是山青如翠,碧水揚波,紅花爛漫,遠山朦朧。陳志寧還從來沒有看過如此美麗的畫卷。

  而朝芸兒最終還是功虧一簣,沒能將整個屏風都染上色彩。她懊惱的鬆開雙手,雙拳蹭了蹭頭,轉身下去了。

  回到座位上,她脆生生的對陳志寧說道:「志寧哥哥,快誇獎我吧。」

  陳志寧翹起大拇指:「我家芸兒乖乖棒極了!」

  周圍的賓客和九郡學子們都有些呆滯,千湖郡竟然又蹦出來一個超級天才美少女!這一次比試的過程,幾乎就是上一次的翻版!

  其他各郡爭相廝殺,上四郡毫無疑問是奪魁的熱門。

  然後千湖郡出來一位小美女,輕輕鬆鬆壓過了所有熱門的成績……現在唯一的懸念就是古洛郡了,就看那位「元莽星」能不能超過朝芸兒的成績。

  一名賓客用力揉了揉眼睛:「我不是看錯了吧……」

  「你沒看錯。」他的同伴一聲感嘆,已經不由自主的站起來,熱烈鼓掌。不光是他,所有的人都一下子回過神來,大聲喝彩起來。

  有人誇獎,有人稱讚,朝芸兒很高興,笑眯眯的兩隻大眼睛彎成了月牙。

  崔實悄悄看了宋英格一眼,千戶大人用手支著下巴,臉上似笑非笑的看著陳志寧那邊,不過感覺還是十分愉悅的。城主大人總算是略鬆了口氣。

  壓力一下子來到了古洛郡這邊。

  一直都是風度絕佳的古洛郡四人,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態。

  翁放歌用旁人聽不見的聲音悄悄問道:「小夏,你有把握嗎?」之前已經輸了一場,若是再敗一陣,他們的倆面上也不好看。之前的康天杭雖然出色,可是四人沒有一個把他當回事。這次的朝芸兒確實不同了。

  「元莽星」夏啟和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立刻說道:「輕而易舉!」

  他在眾人的歡呼聲之中站起身來,不緊不慢派頭十足的走入場中,和剛才所有人一樣,將雙手按在了屏風上,而後開始注入莽氣。

  一雙雙眼睛緊張而期待的看著他,屏風上的浮雕畫卷漸漸被渲染上各種靚麗飽滿的色彩。

  同樣是毫無懸念的面積過半,同樣是速度不見絲毫減慢,人們紛紛猜測著:「這一陣的榜首會是誰?朝芸兒還是夏啟和?」

  朝芸兒在下面優哉遊哉的吃著點心,她偷偷看著陳志寧,見志寧哥哥沒有注意,小手一伸又抓了一塊在掌中。

  她完全沒有去看江山多嬌志,只要戰勝康天杭,她就已經很開心了。

  陳志寧比她更關心最後的成績,雙眼緊盯著屏風,已經到了最後關頭。

  最鬱悶的當然是康天杭,親自出馬想要「教訓」一下千湖郡的人,結果被一個小女孩反教育了。

  現在看來,北沙郡又是第三了。

  夏啟和已經拼盡全力,而他所渲染的屏風面積,也在不斷地逼近剛才朝芸兒的成績。可是就在他即將超越的時候,卻再也難以從自己的身體內壓榨出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莽氣。

  「唉……」眾人一聲遺憾的嘆息,他們發現夏啟和功虧一簣,距離朝芸兒的成績,只差了一根手指的寬度,但是失敗就是失敗了。

  陳志寧站起來高高舉起自己的右拳慶祝,千湖郡再奪第一!

  朝芸兒可是覺醒了真龍血脈,雖然具體是那一支的真龍血脈還要進一步觀察確定,但真龍一族乃是五海四界之上,曾經出現過的所有生靈之中,天賦最為出眾的。

  不論是肉身,還是莽氣,都會讓所有人大吃驚。就算剛才第一場比試讓朝芸兒出戰,她也能夠輕鬆獲勝。

  只是陳志寧月發覺的,朝東流身上的秘密極多。

  他「歸隱山林」後教化天下,而且從一些人的語焉不詳之中,還能夠聽出來朝東流之所以重傷退步,離開朝廷中樞,似乎是因為權力鬥爭失敗,但似乎又不是那麼簡單。

  而朝家人身負真龍血脈,他才不信朝東流會真的不知道。

  夏啟和最後關頭功虧一簣,翁放歌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神色,已經猶豫著最後一場自己要不要出手了。

  原本的計劃,區區少年英雄宴,自然不需要他這樣的「主帥」出手。可是連敗兩場,志在奪冠的古洛郡居然沒有一個第一,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了。

  遠山戰士平怒潮也是錯愕,沒想到信心十足地夏啟和竟然輸了。他注意到翁放歌的神情,低聲道:「最後一場我來,放心吧,不會再輸的。」

  四人之中,翁放歌和他的關係最好,對他也最為信任。平怒潮一開口,翁放歌頓時覺得心中踏實,淡淡的點了頭。

  崔實笑呵呵的上場,宣佈道:「這一場的第一,仍舊是千湖郡!」

  周圍一片掌聲,千湖郡出人意料,連多兩個第一。而且出戰的都是漂亮的小姑娘,實力讓人佩服,女學子又養眼,大家都很滿意。

  「我想,這一屆的天池群英會,可能會給我們一個巨大的驚喜,下面請千湖郡的學子,上來領獎。」他舉起手中裝著九枚金種子的琉璃瓶,笑著朝千湖郡方向示意。

  朝芸兒晃晃頭,微笑著上去。

  夏啟和和康天杭隨後跟著上去,只是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輸給千湖郡,兩人真的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尤其是夏啟和,感覺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居然敗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孩。

  眾人又在私下裡打聽:「這個小女孩是誰?有什麼來頭?」

  朝東流的大名可是比宋志野還要響亮,當年「葬丘燈滅」事件雖然王朝中絕大多數人並不瞭解內情,但也知道他曾經是朝堂上一方勢力的魁首,曾經能夠左右朝堂形勢的大人物!

  「原來是朝大人的孫女,難怪了,果然名門之後,不可小覷!」

  康天杭和江九煙很快也得到了消息,兩人倍受打擊,坐在桌子邊顯得沒精打彩。

  「天池群英會之前,都說千湖郡的實力最弱,幾個小子名不見經傳,就算是陳志寧,也只是一個實力只能在郡中稱雄的傢伙,根本不配成為我們的對手。」

  「可是為什麼他們的隊伍之中,有一個朝廷四品大員的女兒,還有一個曾經朝堂巨頭的孫女?這麼大的來頭,咱們之前竟然根本不知道?」

  「咱們郡學那些負責收集對手資料的傢伙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鬱悶的康天杭差點破口大駡。

  談青銅安慰他們道:「宋清薇和朝芸兒在千湖郡中都很低調,咱們的人收集不到資料也是正常。而且據我觀察,其實她們兩個境界並不高,可能是修煉了什麼特殊的家傳功法,才會在兩場比試之中占得先機。」

  「但是到了後面的『靈韻大潮』和『霸王鼎之戰』當中,她們就會變得毫無優勢,咱們必定可以後來居上。別忘了,少年英雄宴上的金種子是最少的。」

  丁繼東也是一點頭,輕輕敲著桌子:「不要氣餒。」

  康天杭和江九煙點了點頭。

  宴會繼續進行,到了這個時候,千湖郡的桌子邊忽然熱鬧了起來,一個個賓客舉著酒杯滿臉笑容的走過來,而且至少七成賓客身邊,帶著自己家中最傑出的子侄。

  這些人的目標並不是陳志寧,而是宋清薇和朝芸兒。

  陳志寧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明知道這些傢伙不安好心,就差直接揮舞鋤頭來挖自己的牆角。可是他也不能表現的太過分,於是冷著臉坐在一邊,一言不發。

  朝芸兒對這些人本來就敬謝不敏,她勉強應付了兩撥,就把「不高興」三個字大大的掛在了小臉上,嘟著嘴興致缺缺的和後來的人敷衍幾句。

  而宋清薇保持著世家少女應有的風姿,耐心的應酬著。只是幾個來去之後,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一回頭看到陳志寧在生悶氣,頓時心中一軟,應酬起來也極為冷淡。

  那些賓客們討了個沒趣兒,也都訕訕離去,沒有人再過來。

  陳志寧暗自鬆了口氣,還好大老婆小老婆很懂事。

  心情一好起來,陳志寧的胃口就根本擋不住。宴席上的靈食都十分珍貴,都是用魔火蠻荒之中的凶獸肉,配合魔火蠻荒之中特有的靈藥料理而成。陳志寧吃得口滑,不住催促那些侍者:「還有嗎,再去拿一些來。」

  別的桌上倒是沒怎麼吃,後來侍者乾脆將別桌的勻到他這邊一些。

  陳志寧漸感體內元力湧動,隱隱有突破的徵兆,心頭大喜,這一趟孤鶩山城來對了。

  到了宴會末尾,崔實哈哈一笑又站起來道:「想必大家已經等不及了,也罷,本官也不囉嗦了,這最後一個助興節目,馬上開始。準備!」

  他喝了些酒,放開了不少,老實巴交的人也多了幾分豪氣。

  在他揮手之間,城主府的僕役們抬上來一隻巨大的箱子。箱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許多只有釘子粗細的小孔。

  「這最後一陣,考校的乃是諸位英才學子對於法術和莽氣的掌控。」崔實說道:「待會這箱子之中,會一次性噴出數百枚普通的鋼針,其中隱藏著七枚玉針。」

  「能夠擊碎的玉針越多,誤傷的鋼針越少,就是獲勝者。」

  「但是大家要注意,當鋼針和玉針升上百丈高空之後,就會自動爆炸,所以你們只有很短暫的時間,一定要把握住。」

  他向箱子旁邊的僕役示意了一下:「先讓大家看一看噴射鋼針的速度,有個準備。」

  僕役在箱子的機括上猛地一按,咻一聲,眾人只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虛影噴射而出,速度快的讓人幾乎來不及反應,百丈的距離,也只是半個呼吸的時間。

  啪啪啪……無數細密的鋼針和玉針在空中爆炸了。

  崔實道:「好了,接下來請諸位英才學子抽籤決定出場順序。」

  這一次,陳志寧小手一撈,頓時樂了:「咱們第一個出場!」

  他抖擻了精神就準備親自出馬。宋清薇卻低聲說道:「這一局,不如讓他們一下。」陳志寧一愣,宋清薇分析說道:「連奪兩場第一,咱們已經太過引人注目了。」

  「若是三場第一,恐怕在接下來的靈韻大潮和霸王鼎之戰當中,他們會聯手對付我們。那樣的話形勢對我們不利,最後想要奪冠難度大大增加。」

  不能奪冠,這一次的「收穫」就會大大減少,陳志寧立刻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好,我們放水。」

  要是讓古洛郡和北沙郡的那些天才們知道區區千湖郡居然要給他們放水,肯定會鬱悶的吐血。

  但是,連勝兩場之後,千湖郡已經有了這個資格。

  陳志寧喊貝小芽:「小芽這一場你上,爭取給少爺拿個第一回來。」

  他只是隨便說說而已,貝小芽的實力毋庸置疑,但是境界略低,而且她對於自身力量的控制能力略差,陳志寧至今還記得她一聲怒吼寒潮席捲,把那頭怪異凶獸凍成冰疙瘩的樣子。

  貝小芽很聽話的站起身點點頭,朝著場內走去。

  「又是一名女學子!」周圍一片驚呼。

  千湖郡的組合本身就很「奇特」,三個女學子一個男的。而其他各郡,基本都只有一名女學子。除了第一場江九煙提議之外,剩餘的場次,各郡都打算派出男學子。

  貝小芽不快也不慢的走到了那只大箱子前面站定,回頭看看少爺,用眼神詢問:是這裡嗎?

  陳志寧衝她比劃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貝小芽就不動了。

  守在箱子邊的僕役問道:「準備好了嗎?」貝小芽又回頭看看陳志寧,陳志寧點頭,於是她也朝僕役點頭,少爺說我準備好了,我就準備好了。

  周圍一陣哄笑,連僕役都有些無奈的感覺。他朝貝小芽比劃了一個手勢:「準備開始!」

  機括猛的按下去,咻一聲密密麻麻的鋼針飛射而出!

  因為有了前兩次的經驗,這一次貝小芽一出馬,就有人立刻開始打聽:「這個女孩有什麼背景?」

  他們詢問的,都是樂木郡的人。可是這一次樂木郡的人也搖頭:「這個女孩在千湖郡很普通,似乎是宗門系不要的,最後去了郡學。」

  這就不值得重視了,想一想也是,千湖郡這個小地方,有了宋清薇和朝芸兒本身已經非常出人意料了。不可能每個女學子都那麼逆天。

  他們帶著這樣「輕鬆愉快」的心情去看貝小芽,女孩在僕役喊出「準備」的時候,輕輕摘下了大口罩。

  不少賓客暗暗低呼一聲,那異魅的冰藍色雙唇,閃爍著一絲絲的冰電,真的有些驚豔到他們了。

  而後,當機括按下的那一瞬間,貝小芽雙唇微啟,輕輕吐出一道藍色冰電絲。

  這一道電絲清晰明亮,快的讓人不可思議。它十分靈敏的在空中一轉,就像是一到真正的閃電,唰一下劃過天空就消失不見了。

  啪啪啪……

  一片破碎的玉粉撒落下來,而後那些鋼針衝上了百丈高空,全部炸碎。

  在場的所有強者齊齊一愣,不太願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而那些境界低的年輕一輩,都沒有看清楚,連忙詢問身邊的長輩:「什麼成績?擊碎了多少根玉針?誤傷了幾枚鋼針?」

  九郡之中,也只有那些真正的天才學子看清楚了,翁放歌不由得看了平怒潮一樣:「你還有把握嗎?」

  平怒潮深吸一口氣:「放心吧,交給我了。」

  崔實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之中站起身來:「千湖郡的英才學子……這一擊堪稱完美。七枚玉針全部擊碎,沒有誤傷一枚鋼針!」

  眾目睽睽之下,崔實也不可能說謊,那些沒看清楚的年青一代一片譁然,本以為千湖郡出來一個沒根腳、沒天分的女學子,已經放棄了這一場比試,哪想到人家上來就一鳴驚人,一個完美的成績擺在這裡,就像是一塊沉重的巨石,死死的壓在了其他學子心頭。

  貝小芽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又是大叫又是鼓掌,好像跟自己有關?不過無所謂了,她看著陳志寧,等著少爺接下來的安排。

  陳志寧也愣住了,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我讓她上去放水,結果她完美一擊……陳志寧一拍腦門,想起來自己剛才隨口說的那句話了。

  他哭笑不得,而周圍眾人的哄笑聲更大了,因為貝小芽帶回了口罩,僕役比劃著手勢請她下場,可是貝小芽理都不理他,只是看著陳志寧。

  陳志寧趕緊朝她招手,貝小芽點點頭回去了。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陳志寧很想給貝小芽一個擁抱,但是考慮到眾目睽睽之下,他還是是有色心沒色膽作罷了。

  「幹的漂亮!」他朝貝小芽豎起大拇指,後者愣了愣,心中有些異樣的情緒擴散開來,自己琢磨著,似乎,被誇獎的感覺不錯。嗯,必須得是被少爺誇獎。

  宋清薇和他相視一眼,一起苦笑了。這一場恐怕還是他們奪冠,後面的比賽不好打了。

  「你這一招是從哪裡學來的?」陳志寧忍不住問道。

  貝小芽比劃了一下,陳志寧明白了:萬古冰封錄。他想起來了,萬古冰封錄之中,的確有一部分關於寒螭本命法術的記錄。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貝小芽就已經修煉到了如此程度。

  貝小芽這個逆天成績,給其他郡學的英才學子們壓力太大了。隨後接連上來三個郡學的英才學子,卻全都發揮的很差,最好的一個,也只是擊碎了三枚玉針,卻誤傷了五枚鋼針!

  上四郡的英才學子陸續登場,成績上卻沒有什麼亮眼的地方。

  宋清薇輕輕搖頭,低聲對陳志寧說道:「天火州確實偏遠了一些,這些傑出弟子,都是各家各戶的寶貝疙瘩,從來沒有經歷過什麼真正的考驗。他們對於壓力的承受能力太差了。這些人,真的去了京師,和那些古老世家嚴格培養磨練出來的弟子一相遇,肯定會輸得非常徹底。」

  陳志寧也是點頭:「這邊家中出了一個天才,那可是十分罕見的事情,想的第一件事情是保護起來,不要被敵人暗害。京師那邊,古老世家有的是天才弟子,即便是損失幾個,他們也承受得起。說到底,還是底蘊的問題。」

  兩人聊天的時候,已經輪到北沙郡了,丁繼東想了一下,還是沒有親自出馬,派上了談青銅。

  談青銅法術技巧還不錯,擊破了四枚玉針,只是誤傷了一枚,乃是目前所有人之中,除了貝小芽之外的最好成績。

  他從場上下來,對自己的表現還算滿意,因為他知道這是自己的正常是水準他更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超越貝小芽,在這種巨大的壓力下,能夠正常發揮就不錯了。

  可是下來之後,丁繼東三人都沉著臉,也沒有一個人祝賀他,似乎是在怪他這一陣又輸了。

  談青銅有點鬱悶,你們連輸兩場,我也沒有怪過你們啊!而且丁繼東你裡裡外外都充這支隊伍的老大,關鍵時刻你卻不敢上去,反而讓我出面背黑鍋,好吧!這個黑鍋我背了,你卻又怪我輸了?這樣是不是太沒面皮沒擔當了?

  談青銅氣悶的一屁股坐下,也懶得和隊友們說什麼了。

  他剛坐下,就聽見周圍一陣鼓勵喝彩之聲傳來:「對了,我後面是古洛郡的平怒潮。」

  翁放歌老神在在的坐著,他對平怒潮很有信心。周圍的賓客們也同樣如此。論人氣,古洛郡四大天才如日中天,遠遠超過千湖郡。

  要不是千湖郡有三位絕色女學子撐場面,恐怕支持者絕對是一邊倒。

  即便是現在,支持古洛郡的人也更多一些。而平怒潮之後,就只剩下一個白石郡沒有出場了,如果平怒潮不能打敗貝小芽,白石郡就更不用指望了。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20 06:47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21 01:44 PM 編輯

第一百零一章和第一百零二章 虛空層疊

  平怒潮深吸一口氣,站在那隻大箱子前面的時候,感覺到雙肩好像壓上了一個重擔。即便是他像貝小芽一樣完美一擊,兩人也只是平手,還得進行加賽。

  壓力好大!

  「準備好了嗎?」

  平怒潮點了點頭:「開始吧。」

  「好,準備開始!」

  一聲機括響,密密麻麻的鋼針射上天空。平怒潮並起兩根粗壯的手指朝天空一指,他的飛劍迅速縮小為一道劍絲,咻一聲穿過了一枚枚鋼針之間空隙,準確的找到了玉針將之擊碎。

  啪啪啪……

  伴隨著玉針的破碎聲,有人飛快的數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哈哈哈,七枚玉針,完美!」

  眾人激動起來,平怒潮和貝小芽打平了!可是興奮地年輕人們卻發現身邊的長輩並不激動,反而一臉的遺憾。

  「怎麼了?」

  場中,平怒潮一聲長嘆,頹然說道:「還是輸了,我誤傷了一枚鋼針。」

  他倒是成功找到了七枚玉針並將之擊碎,但在這一過程之中,將一枚鋼針斬斷了。

  「啊!」所有人大感遺憾,平怒潮搖了搖頭,緩步下場。

  最後上場的白石郡學子果然沒有讓大家失望,弱的一塌糊塗,只擊碎了兩枚玉針,還一口氣誤傷了十枚鋼針!

  這第三場,居然還是讓千湖郡給贏了!

  眾人心中感覺怪異無比,說好的弱雞千湖郡,為什麼忽然成了雄鷹一飛沖天?

  崔實悄悄看了宋英格一眼,後者終於露出了一絲壓抑不住的笑意。崔實一顆心總算是放回肚子裡了,還好宋大人滿意。

  宋英格老眼毒辣,當場看出來陳志寧和四個女孩關係都不一眼,一直小心伺候著他的那一個還不清楚實力如何,但是這三位,可都是強悍無比啊,將來陳家內宅恐怕「多有樂趣」啊。

  崔實又去給千湖郡頒了一次獎。第二名仍舊毫無懸念的是古洛郡,第三名是北沙郡。

  北沙郡眾人心高氣傲,認為自己即便不是古洛郡的對手,那也是僅次於他們的。這一點他們倒是沒想錯,只是他們沒有預料到,千湖郡異軍突起,連古洛郡都踩下去了。

  這一次出征制定了「保二爭一」目標的北沙郡,一場「少年英雄宴」下來,委委屈屈心有不甘的位於第三。

  千湖郡高居榜首!

  宴會結束,賓客之中有不少心思活泛的就像湊上來,可是宋英格出現在了陳志寧身邊,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你小子不錯,沒有給咱們天獅衛丟臉!」

  提到天獅衛的時候,周圍的賓客明顯感覺到這位手握生殺大權的閣下,身上嗖的一下冒出一股冰冷逼人的氣勢!

  他們馬上想明白了,這位又記起來天獅衛三等客卿在孤鶩山城「受辱」的事情,一個個不敢再湊上來,灰溜溜的散開了。

  北沙郡的幾個人,尤其以康天杭為甚,遠遠地盯著陳志寧,滿眼怨毒。他們不敢在宋英格面前放肆,但是心中對陳志寧的憤恨卻是又增加了幾成。

  宋英格才沒心情應付這些孤鶩山城的土著,他將陳志寧送了回去,也幫陳志寧避免了那些煩人的應酬。

  而他們雖然走了,城主府的連天水榭之中卻並沒有清淨下來,賓客們和英才學子們相談正歡。

  陳志寧和宋英格一走,氣氛立刻熱烈起來。而丁繼東、康天杭這些人,終於從熱情奉承討好他們的賓客身上,再次體會到了做天才的感覺。

  宋英格在的時候,康天杭當然會壓制住自己的心中的不滿,可是宋英格一走,再加上被吹捧幾句,他立刻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今晚他也喝了不少,帶著幾分酒意,他嘿嘿冷笑的朝周圍眾人說道:「陳志寧就是個垃圾,廢物,白癡!只敢躲在女人身後。少年英雄宴上,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全程讓女人出戰,他一個堂堂男兒,卻只會做個縮頭烏龜!」

  這一段詆毀和污蔑,他早就想好了,當著宋英格的面不敢說,宋英格一走他就忍不住噴出來。

  不過這個論調倒是獲得了不少人的認同,就連賓客們當中,也有不少連連點頭,千湖郡靠女學子撐場面,他們也有些看不慣。除此之外,千湖郡的女學子表現出來的境界和實力,也讓他們心中暗暗嫉妒。

  丁繼東淡淡看了康天杭一眼,並沒有阻止他。康天杭說的難聽,可是越難聽越解氣,丁繼東自重身份,不好說出這種話,康天杭正好幫忙。

  只有遠處的翁放歌四人,暗中微微搖頭,對北沙郡的這些學子的評價又低了一層:「陳志寧有大靠山,這話早晚傳到宋英格耳中。他們以為不冒犯天獅衛,宋英格就不會多管閒事,哼,天獅衛的人一向抱團,宋英格之前更是擺明瞭為陳志寧出頭北沙郡的人,實在是太愚蠢了。」

  只憑這一點,丁繼東被古洛郡四大天才壓制就不冤枉。

  熱熱鬧鬧的宴會終於還是結束了,明天就是天池群英會的第二個環節「靈韻大潮」,也不能太晚休息。

  不過各郡學子回去之後,卻連夜聚在一起商議。

  古洛郡四人仍舊強大,他們也仍舊自信。他們還是所有郡學之中,最不看重千湖郡的人。對於明天的靈韻大潮,他們也只是在回去的馬車上商議了幾句。

  「靈韻大潮,空間界限被打破,雖然人人都說這是天池群英會之中最危險的環節,但實際上有天降神玉符傍身,對於真正的天才來說,這就是一次收割之旅。」

  「但是不要忘記,收穫是次要的,我們的目標是天池群英會魁首!尋找金種子才是首要任務。」

  「原本只有北沙郡的人會對我們造成一些干擾,但是現在多了四隻蒼蠅。」

  翁放歌想了想,最後總結說道:「千湖郡的人雖然在少年群英會上表現出色,但這種文比並不能表現出真正的實力,尤其是在戰鬥之中的實力。」

  「千湖郡底蘊不足,就算是有了兩位朝廷大員的千金,他們整體實力上也還是差了太多。況且那兩個女孩……從小到大一定是被寵著慣著,我不認為她們的戰力會有多高。第三個女孩,法術雖然出色,境界卻還很低。」

  「明日的戰略,仍舊是以我為主,分出一個人注意周圍,不要被他們干擾到就好。」

  「哪怕我們只發揮出八成實力,也足以橫掃他們所有人,包括北沙郡和千湖郡的人在內!所以,做好我們自己。」

  ……

  天青園之中,北沙郡四人聚坐一起。

  丁繼東看了看面前各輸一場的三名同伴,沉聲喝道:「必須重視起來了!絕不能再讓千湖郡那些蟊賊從我們手中偷走任何一場勝利!」

  「他們的整體實力大大不如我們,更有縮頭烏龜陳志寧這個短板!不要被宋清薇和朝芸兒嚇到了,她們的真正實力並沒有那麼強,文比的時候她們取巧了。」

  「別忘了他是怎麼羞辱你們的!」

  丁繼東怒聲大喝。那一場衝突,陳志寧他們的久博園最終還是成了他的牲口圈,但他們仍舊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他們巧取豪奪,肆意辱人,卻覺得我侮辱你是看得起你,你不給我侮辱,那就是侮辱了我!他們就是這個混蛋邏輯。

  「放心吧,丁師兄。」康天杭說道:「從靈韻大潮開始,他們不會再有任何機會!」

  丁繼東這才略感滿意的點點頭:「我可以將凶獸坐騎借給你們,咱們實力大增,明天一定要逆天而起!」

  「區區千湖郡,註定要被我們踩在腳下,我們的目標是古洛郡!」

  想到那四頭凶獸坐騎,他們心中頓時火熱起來。戰勝古洛郡似乎並非不可能,至於陳志寧他們,哼,即便是少年英雄宴一鳴驚人又能如何?靈韻大潮之中,一切都不同了,比拼的乃是真實的戰力。

  ……

  上四郡仍舊樂觀。他們對於文比獲勝的千湖郡的確「高看」了一籌,但也都覺得他們真是戰力肯定不如文比之中那麼誇張。

  他們將千湖郡定義為「下五郡第一」,但都覺得不太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而下五郡則是一片風聲鶴唳,白石、樂木、金流和朱丹四郡都在商議著,要怎麼樣才能遏制千湖郡。

  最後,他們不約而同的使出了同一種招數:白石郡和樂木郡聯手,金流郡和朱丹郡聯手。只有這樣,他們覺得才有實力和千湖郡一拼,保證這一次排名不會墊底。

  而千湖郡,宋英格將他們送到了客棧,大有深意的看了陳志寧身後四女一眼:「志寧,你前途遠大,明天好好表現,今夜……還要保存實力啊。」

  他說罷,怪笑一聲揚長而去,陳志寧五個很尷尬,他惱火道:「這個為老不尊的傢伙。」

  宋清薇也沒有去找宋英格辯解什麼,淡淡對陳志寧道:「明天的靈韻大潮十分兇險,咱們採取什麼戰術。」

  他之前已經瞭解靈韻大潮的情況,一邊走進客棧,一邊沉吟說道:「咱們四個儘量不要分開。」

  「我連夜煉製一套陣碑,彼此聯繫,這樣咱們就不會在靈韻大潮之中失散。不管最後的成績如何,先保證大家的安全。」

  至於在靈韻大潮之中搜尋金種子,獵取收穫,哪都是隨機應變的事情,靈韻大潮到來的時候,天池周圍空間界限消失,各種神秘情況都會出現,無論做好什麼樣的準備,也都顯得無用。

  郡學支持了很多修煉資源,都掌握在陳志寧手中。他從中從中挑選了一些材料,連夜煉製了一套四枚四階「星羅陣」。

  因為煉製這套陣碑,他只睡了一個時辰,不過起來之後仍舊神彩奕奕精神還不錯。

  四枚陣碑此時縮小為玉牌模樣,陳志寧分給大家:「這一套星羅陣,可以將咱們四人的力量集中一處,聯手對敵的話更能有三成加成。

  另外,如果其中一人和大家失散,另外三人一起催動陣碑的話,可以把失散之中從遙遠距離之外拽回來。」

  「最遠有多遠?」宋清薇問道。

  「二十里範圍內有效。再遠的話……」他微微搖了搖頭。大家各自收好陣碑。

  蔡琳有些悶悶不樂,陳志寧在馬車上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乖乖在外面等我們回來。」蔡琳憂心忡忡:「少爺,你們千萬小心。」

  從客棧往南城門,出了南門來到上一次他們遊玩的路口。這條「天梯」直通峰頂的天池,而今天值守的正是上次那一批修士。

  他們驗證了身份之後順利放行,不過陳志寧總覺得他們的眼神怪怪的。

  他當然不知道這些修士心中所想上一次千湖郡的這些人過來,他們背後議論千湖郡是陪太子讀書,陳志寧是「攜美出遊」。結果昨晚少年英雄宴之後,他們對陳志寧身邊「三美」刮目相看,這會兒覺得陳志寧是個小白臉了,修真界吃軟飯的。

  「這就是著名的天梯呀。」漂遊馬車停在了天梯下,所有人到了這裡只能徒步走上去,蔡琳摸索著一旁的臺階扶手,喃喃說道。

  「是的。」宋清薇說道:「天池的發現,讓內部已經混亂不堪的人族繼續駐守孤鶩山城,人族進軍魔火蠻荒留下了最後一絲希望。」

  「如果沒有天池,沒有這條天梯,說不定現在整個天火州都退化成蠻荒了。」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天火州對於太炎王朝來說可有可無,這裡是一片邊陲之地,每年稅賦不高,連續多年也沒有什麼天才橫空出世。如果沒有孤鶩山城像一根楔子一樣牢牢釘在這裡,擋住了魔火蠻荒之中絕大部分凶獸侵襲的腳步,恐怕一點點蠶食下去,最後天火州真的要被王朝放棄了。

  雖然天梯很高,但是在修士們腳下如履平地,並沒有用多長時間,他們就來到了峰頂。

  落鷹巨峰是一座極為巨大的山峰,不但高達數萬丈,就連峰頂都面積廣大。峰頂天池足有數十畝大小。從峰頂往南,是連綿不絕的山峰,隱隱有一股凶蠻之氣籠罩,每一座山峰都不比落鷹巨峰矮多少。

  而此時,一片冰封的天池周圍,隱隱已經有些空間浮動,醞釀著一場巨變。

  今天出了九郡學子之外,人同樣不少,靈韻爆發的時候,天池周圍大道天理鬆動,空間界限消失,乃是一個感悟的極好機會。

  九郡之中,果然又是下五郡的人先來了,上四郡則一定會拖到最後姍姍來遲。陳志寧對他們的這種做派已經有些厭惡了。

  崔實陪著宋英格一起過來,笑著說道:「千湖郡昨晚一鳴驚人,實力讓人刮目相看,今日靈韻大潮,一定會再讓我們大開眼界吧。」

  陳志寧含笑見禮,客氣說道:「大人謬贊,昨日文比我們多有取巧之處,今日靈韻大潮處處兇險,想要脫穎而出,只怕不容易。」

  他本是客氣一番,卻不料北沙郡諸人正好從天梯下面上來,聽到了他的話,康天杭連連點頭道:「你倒算是有些自知之明,曉得自己昨夜取巧了,也知道今日不容易你能說出這番話,倒也不是無藥可救。以你們的實力,千萬不要因為想要成績把性命送了才好。」

  陳志寧:「呃……」

  這回真輪到他鬱悶了,他哪料得到剛說完就會冒出來這麼一個貨?這會兒總不能說我剛才只是謙虛一下吧?

  康天杭說完了才看到宋英格也在,暗自一驚,丁繼東也看到了宋英格,說道:「宋大人放心,靈韻大潮之中,若是千湖郡眾人遇險,我們絕不會袖手旁觀,畢竟都是天火州的學子。」

  宋英格臉都快氣歪了,憑什麼是我天獅衛的客卿遇險你們營救?怎麼就不能是你們快被靈韻大潮弄死,我們天獅衛的客卿大顯神通拯救了你們?

  他不悅的哼了一聲,丟給陳志寧一個「爭氣」的顏色,一言不發轉身而去。

  丁繼東有點莫名其妙:宋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我有心示好,提出要保護千湖郡的人,他怎麼還不高興了呢?

  他仍舊是固有思維,理所當然的把自己擺在了「強者」的位置上,覺得千湖郡眾人天生弱勢,應該被自己「幫助」。

  過了一會兒他才忽然明白過來:宋英格不會認為千湖郡他們更強,所以他們應該扮演拯救者的角色吧?

  想明白了這一點,丁繼東啞然失笑,覺得自己這是「無妄之災」,你宋英格可是堂堂千戶,居然連這點眼光都沒有,居然看好千湖郡?!

  不會真的被「文比」的那些小把戲蒙蔽了雙眼,以為少年英雄宴上的表現,真的能代表大家的實力?

  他雖然心智早熟一點,但太過自負,雖然惹得宋英格不喜,卻不像康天杭那樣心中不安。從內心深處來說,他其實對宋英格都很不屑,覺得區區一個千戶而已,自己可是絕世天才,將來的成就一定遠在宋英格之上。

  只是這一個想法,就能看出來宋清薇所言不虛,這些天火州的「天驕」們,完全沒有經歷過任何磨練,自信過頭狂妄自大。

  朝芸兒看出來陳志寧的「憋悶」,悄悄笑著輕輕拉了一下他的手。

  陳志寧感覺到一隻柔軟的小手輕輕伸過來,他立刻知道是誰了。將那隻小手捏在手裡,柔弱無骨,溫暖貼心。

  最受人矚目的仍舊是古洛郡四人,等他們抵達之後,九郡英才學子終於到齊,崔實請示了宋英格一下,得到了首肯之後,他向遠處示意,一座石臺上,有人敲響了那口古鐘,回蕩的鐘聲之中,代表著天池群英會第二個階段正式開始。

  崔實大聲道:「送金種子入湖。」

  早已經準備好的八艘小舟,從不同方向被推入湖水中。每一艘小舟上,都擺放著一隻木盒,當中有一個個隔斷,每一個隔斷之中,都有一隻雞蛋大小的琉璃瓶,裡面有一枚金種子。

  每一艘船上有三十六枚金種子,八艘船上一共兩百八十八枚。

  從金種子的數量上也能看出來,第一場「文比」在整個天池群英會中所占的比重的確很小。

  那些小舟在水波蕩漾之下飄散在整個湖面上這個過程沒有人為干擾,飄到哪裡算哪裡。最後靈韻大潮爆發,眾多的英才學子要根據自己的判斷,尋找金種子數量最多的地方去探索。

  有三艘小舟不知不覺的飄到了一起,所有學子都緊盯著那裡。

  大約半個時辰,眾人之中修為精深之輩猛的抬起頭來,周圍的虛空似乎有什麼變化。崔實低低一聲:「時辰到了……」

  一股強悍的波動從天池最深處迸發出來,他們站在落鷹巨峰之上,甚至能夠感覺到那股震動從落鷹巨峰山底最深處傳來,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來關於天池深度的那個傳言。

  天池的水面忽然沸騰起來,一股股的氣泡冒出來,氣泡表面在陽光之下映照出七彩光芒,隨著氣泡一隻一隻破碎,天池上空逐漸發生了變換,不同的景物在虛空之中重迭起來,最初好像是一片海市蜃樓。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道道景象重迭起來。

  陳志寧清晰的感覺到,整個天地就好像被兩隻無形的大手抓住用力一擰,所有的一切都混亂了……

  「大好機會,就看各位英才能不能把握住了。」崔實的聲音平靜傳來。

  陳志寧心有所感,眼神在一處處重迭的虛空上掃過,同時靈覺放開,默默感悟著。他的境界還是太低,似乎是把握到了什麼,卻又無法說得清楚。

  不過在這種細緻的感悟之中,他忽然心中一陣驚訝:「難道是我感覺有誤?」

  就在剛才,無數虛空在他面前一晃而過,那是屬於不同「世界」的空間,而其中有一絲氣息讓他感覺到了熟悉!

  陳志寧回憶了一下,忽然明白過來:那是蟠桃園的氣息!

  他嚇了一跳,難道說自己的蟠桃園所在的那一片虛空,也被天池這種「扭曲」連接到了這裡?

  他暗中查探了一下自己的蟠桃園,卻發現並沒有出現自己所擔心的那種狀況。

  「難道……」他猜測著:「這些虛空之中,有一個是蟠桃園以前的世界?」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21 08:59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21 01:51 PM 編輯

第一零三章 全屬性天地元力

  蟠桃園來自何處?毫無疑問來自仙界!難道這裡能夠直通仙界?那樣的話,豈不是可以不必渡劫,直接「走後門」進入仙界!

  天劫何等強大!即便是韓去非閣下,也需要用百年時光來準備,才有把握扛過天劫。

  如果能夠不渡劫直接進入仙界……陳志寧激動不已,繼續去尋找剛才那一絲熟悉的感覺,相比於能夠不渡劫直接進入仙界的誘•惑,天池群英會所能夠獲得那些好處也就無足輕重了。

  可是這天池上空,重迭的虛空實在太多,剛才那種熟悉的感覺也是一閃而過,陳志寧只是隱約能夠記得是在某個方向上。

  但是他也清楚,在這種虛空重迭的領域內,「方向感」實在是太靠不住了。

  重迭的虛空越來越多,各種景物重迭,有的風景秀麗,有的是荒漠沙丘,有的高峰聳立,有的波濤洶湧,各種世界越聚越多,逐漸將整個天池上空填滿了。

  到了這種程度上,再難擴張。

  而天池深處,再次一陣,一股混合了各種天地元力的狂潮猛地爆發出來,天池之中掀起了數十丈高的巨浪,伴隨著狂暴的「靈韻」猛的拍打向了不同的虛空世界。

  這一片靈韻大潮之中,包含了各種天地元力,各種力量屬性,靈氣、莽氣在其中都能夠找到源頭。

  「這是罕見的全屬性元力!」

  矗立在天池周圍的眾人當中,有人興奮地仰天長嘯,展開了功法,不停地將靈韻大潮之中的天地元力納入體內。

  修士們平常修煉,吸納的天地元力因為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其中總會有某些力量屬性偏多,而另外一些可能會缺失。

  全屬性的天地元力據說只有在天地初開之後才存在,乃是僅次於「先天神力」的神秘力量。

  將之吸納入體,對於今後的修行大有幫助。

  現在靈韻大潮爆發,全屬性元力豐沛,但很快大潮就會衰退,而後持續半個月,會變得越來越弱,直至消失。到那個時候,一般的商隊就可以進入天池了。

  但是修行吸收元力的速度太慢,周圍的修士全力以赴,可是每個人的收穫其實都少的可憐。

  而陳志寧卻福至心靈的運轉起了一門已經很久沒有施展的功法:天蟾採火!

  這門功法在五元神臟術之中被進一步提升,陳志寧雙臂張開,面對靈韻大潮猛的一吞,頓時一股豐沛雄厚的天地元力湧入他的腹中,他面前數百丈內的「靈韻」被他一口吞了個乾淨!

  陳志寧頓時感覺到這一口天地元力和以往果然不同,竟然讓他的境界隱隱有晃動的趨勢,要突破到玄啟境後期!

  他知道靈韻大潮爆發的時間非常短暫,萬萬不能浪費時間,於是催動了功法,一口接一口猛的吞下去。

  這方面陳志寧的優勢在場無人能夠相比。幾口下去,陳志寧身邊的靈韻已經空了。

  距離他較勁的那些人連連頓足埋怨:「豎子可惡!」

  卻顧不上許多,連忙轉移到別處去,繼續吸納天地元力。陳志寧也趕緊轉移陣地,靈韻大潮的爆發果然持續的時間很短,他連吞三十九口全屬性天地元力,整個靈韻大潮終於徹底熄滅了。

  這龐大的全屬性天地元力,被他存儲在五元神臟之中,整個人有一種充實飽滿的感覺,舉手投足之間都受到了影響,隱隱有些暗合大道天理的感覺。

  陳志寧自己也明白,這只是龐大的全屬性天地元力帶來的效果,等他將這些天地元力消化完畢,這種感覺也就會隨之消失。

  但現在,這種感覺真的太好了。

  陳志寧甚至感覺,現在如果有人挑戰,他能夠輕鬆擊敗玄照境中期的對手。

  周圍眾人側目,紛紛在心中埋怨:跟這小子在一起,好肉都讓他吃了,連口燙都沒喝上。

  九郡的英才學子第一次對陳志寧正眼相看,隱隱覺得之前完全忽視他似乎是個錯誤。不過上四郡的學子雖然在心中將陳志寧的評價稍稍調高了一些,但仍舊不覺得他真的能夠和自己抗衡。

  「功法占了點便宜而已。」康天杭暗中冷哼一聲。

  陳志寧來到孤鶩山城之後,從來沒有顯露過身手。其他八郡的學子,就算是曾經收集他們情報的樂木郡,也都還以為他只是玄啟境初期。

  北沙郡的「老大」丁繼東乃是玄啟境中期,康天杭等人都是玄啟境初期,他們自認為不會屬於任何同境界的對手,自然是不怎麼看得上陳志寧。

  宋英格眼中閃爍著精光,在靈韻大潮衰弱之後,不由得多看了陳志寧幾眼,而後精芒慢慢消散,沒有幾個人注意到。

  昨晚的一場文比,只是給宋英格一個意外驚喜,他不會因為文比就真的覺得陳志寧能夠帶領三位美少女修士橫掃九郡學子。

  但是今天,他卻再一次看到了陳志寧身上巨大的潛力!

  「說不定……這小子真能給我一個驚喜呢。」他在心中默默說道。

  崔實則是意外的看了陳志寧一眼,而後高聲宣佈:「第二階段,靈韻大潮探索,開始!」

  「分發天降神玉符!」

  「各位英才學子,你們有十天時間,時辰一到,天降神玉符會自動將你們拉回天池外。」

  「回歸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上交天降神玉,而後開始統計各郡學子金種子的數目。」

  「諸位都聽明白了吧?」

  「明白!」眾學子一聲應喝。崔實一笑:「那好,本城主在這裡,預祝各位旗開得勝,收穫豐碩!」

  老實人總算是有了一點城主的氣度。

  眾多學子領了天降神玉符,循著自己判斷的方向猛的衝了進去。

  陳志寧四人從崔實手中各自結果玉符,他並沒有直接殺進去,而是回去先微笑摸了摸蔡琳的頭:「丫頭,別擔心,在外面等著我們。」

  蔡琳仍舊憂心,瓜子小臉兒上掛著幾分擔心:「少爺,你們千萬小心。」

  「好。」他朝蔡琳擺擺手,帶著三女走向天池。

  宋清薇問道:「咱們往哪個方向去?」

  陳志寧微微一笑:「跟我來。」

  四人一起邁入天池上的虛空之中,看似一片虛無之地,腳踏上去卻是十分踏實。而四人也同時啟動了天降神玉符,和陳志寧煉製的「星羅陣」陣碑。

  似乎有一層神秘的力量撲面而過,轉瞬間他們眼前的一切驟然一變,四人發現自己站在一片充滿了生機的世界之中。

  陳志寧眉頭一皺,首先這裡絕不是蟠桃園原本的那個世界。其次,他感覺到這個世界的生機盎然的有些過分了。

  「你們看!」朝芸兒眼尖,忽然一指。

  在他們斜前方數百丈上,有一片如同垂柳一樣的大樹。一頭足有三丈長的凶獸無意靠近其中一頭,那些「柳條」立刻活了過來,猛的將那頭凶獸纏住,周圍其他的「柳樹」也跟著一起動了,柳條拚命地刺進那頭凶獸體內。

  凶獸連連大吼掙扎,卻最終難逃厄運,成了這片柳樹的養分。

  陳志寧心中一凜:在五海四界上,也有類似的魔物,只不過十分罕見,而在這個世界,它們似乎是這裡的主宰!

  他腳下的一片小草無聲無息的落下葉子,露出藏在葉片下的毒刺,朝著四人刺過來。

  眼看著就要得逞,忽然一道火絲冒出來,瞬間將那一片小草燒成了灰燼。陳志寧抖擻了精神,笑道:「這裡太適合我們了!」

  宋清薇悄悄一笑,道:「分明是太適合你了。」

  植物系的魔物最怕什麼?毫無疑問是天雷和靈火。

  陳志寧像大魔王一樣哈哈一笑,囂張的衝向了那一片「柳樹」。當他一頭闖入柳林中,整片樹林大為興奮起來,一道道柳枝瘋狂射來,陳志寧雙臂一展,靈焰火海洶湧而出,一道道靈雷夾雜在火焰之中,準確的將那些相對「古老」的樹怪炸得粉碎。

  只用了半個時辰,陳志寧就剿滅了這一片樹怪。他得到了三枚「柳木芯核」,高達四階的制器材料,都是好東西。

  一行人闖過了這一片樹林繼續前進,他們取出之前得到的金種子,這些金種子之間彼此能有感應,數量越多感應越強烈。

  所以少年英雄宴並非無關緊要,在這一環節得到的金種子越多,那麼接下來的靈韻大潮之中,對於灑落在各個虛空中的金種子的位置感應就越準確。

  陳志寧已經預感到,靈韻大潮探索,自己必將所向披靡。

  在這個世界當中,各種魔物極多,植物系的佔據了統治地位,它們漫山遍野,一路前進,幾乎遍地都是攻擊!

  但是陳志寧的靈火和天雷恰好克制這些魔物,最危險的時候他們遇到了一頭獨自佔據了三座山峰的樹藤類魔物,高達五階!

  陳志寧的靈火和天雷還都只是四階,但是憑藉著屬性上的克制,他硬是一點一點將對手磨死了。

  苦戰一番之後收穫巨大,他得到了七段珍貴的五階材料「碧玉小枝」,另外還在它的根部挖出來一塊六階材料「魔噩魂石」。陳志寧猜測很可能是這一塊邪惡的高階材料,才造就了這麼一頭魔物。

  不僅如此,他們還一次性得到了三枚金種子!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21 06:52 PM

第一零四章 收穫巨大

  那些載著金種子的小船只是普通的木舟,在虛空重疊之下很快被擠碎。隨之金種子散落四方。

  幾乎每一屆天池群英會,放出去的二百八十八枚金種子,都無法被全部收回,長年累月下來,在這些虛空世界之中,殘留了數量龐大的金種子。

  以前也曾經有幸運兒,找到了之前幾屆遺留的又意外聚攏在一起的金種子,一舉奠定最後奪魁的根基。

  陳志寧在這一個世界中,一共收集了六枚金種子。而後他發現手中的金種子再也沒有「互相感應」的反應,說明要麼這個世界中所有的金種子都被他收集到了,要麼就是還有但是距離他很遠,不值得去尋找了。

  陳志寧一揮手:「去下一個虛空世界。」

  他們回到了進入這個世界的地點,那裡和天湖上空的情況很類似,無數虛空重疊,空間界限消失。

  再一次進入其中,他們被混亂的虛空送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和之前那個世界相反,這裡是一片窮山惡水。

  陳志寧撓頭,果然想要找到傳說中的仙界並不容易之前那麼多界天池群英會,卻沒有一點和仙界有關的消息傳出來,顯然想要在幾乎無窮的虛空世界中,「碰巧」遇到仙界的幾率太小了。

  這裡的河溝之中填滿了死屍,瘴氣彌補,水邊生長的植物都升滿了尖刺。山峰並不高大,但是時不時傳來一陣陣令人心悸的獸吼聲。

  「要不要先試探一下這個世界的情況?」宋清薇謹慎問道。

  陳志寧點了點頭,四個人並沒有等太久,就聽到一陣怪異的響聲傳來,大家側耳聽了聽,朝芸兒道:「好像是蜜蜂飛舞的聲音。」

  雖然很像,不過比一般蜂群的聲音大太多。

  四人不遠處的一片灌木叢之中,猛的衝出來一頭驚慌失措的凶獸,這頭凶獸雖然只有一丈來長,但是竟然能夠躲過四人的靈覺,藏在不遠處沒有被發現,可見也並不弱小。

  它卻像是被嚇傻了一樣,不顧一切的衝進瘴氣中,然後一頭紮進了一條毒河之中。

  咕嘟咕嘟很快就有氣泡湧上來,毫無疑問那頭凶獸已經完蛋了。一群巴掌大小的怪魚遊過來,開始了美餐。

  而隨著那聲音越來越巨大,周圍一頭頭凶獸出現,它們不顧一切的朝遠處逃竄,只是顯的很絕望。

  終於,陳志寧四人看到了那響聲的源頭,天邊飄來了一片巨大的烏雲,將周圍數百里都籠罩起來!

  「那是……什麼東西?!」

  這些飛舞在空中的凶獸長的一半像蜜蜂,一半像蝗蟲,每一隻都有拳頭大小,看上去十分噁心。

  這些傢伙隨便一個降落,將能夠將一群凶獸變成一堆白骨!

  「難怪那些凶獸拼命逃竄,就算是高階凶獸,面對著源源不斷地蟲子也總有力竭的那一刻,那就只能飲恨收場。」

  就像是要驗證宋清薇的話一樣,遠處還有幾頭高階凶獸被追上,正在催動本命神通進行反擊。

  一頭七階磷焰蠍獅不斷的噴出青藍色的毒焰,這些大蟲子也怕火,七階凶獸的本命神通強大的可怕,一道毒焰噴出去,就有數百隻蟲子化為了灰燼。

  可是它燒死數百隻,就會有更多的蟲子衝上來。看看頭頂上那一片烏雲,恐怕有數百萬隻蟲子,磷焰蠍獅只是在垂死掙扎罷了。

  另外還有三頭六階凶獸,一頭不斷放出光芒振波,一頭音波摧殺,一頭幻影連連,但逃不出去,也殺不盡蟲子。

  它們都堅持不了多久了。

  陳志寧忽然低頭看看手中,裝在一隻大瓶子中的金種子紛紛朝著一個方向震動。陳志寧傻眼:「好像……有大量金種子在那群蟲子手中。」

  宋清薇猶豫道:「敵人太強大,不如我們放棄這個世界吧。」

  陳志寧卻微微搖頭:「等一下,我好像找到了這些大蟲子的弱點。」那些蟲子在天空飛舞,陳志寧悄悄來到那一片烏雲的邊緣,隨手射出一枚龍形冰矛,龍形冰矛還沒有射到它們,寒氣就已經讓它們渾身僵硬墜落下來。

  而其餘的蟲子,則是遠遠避開龍形冰矛。

  陳志寧擦了一把汗,確定了:「它們十分畏懼寒冷。」

  陳志寧的火海效果肯定比磷焰蠍獅的毒焰效果好。雖然毒焰等級更高,但對付大蟲子完全不需要那麼高的等級。陳志寧的火海攻擊範圍更廣,殺傷效果更好。

  但是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多,陳志寧也沒有信心一把火燒光。而他需要的僅僅是金種子,這些大蟲子身上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東西。

  陳志寧以冰腎的力量凝結了一片寒氣護身,四人一起朝著那一片烏雲踏空而去。果然那些蟲子一遇到寒冷就立刻遠遠躲開。

  稍微慢一點的,就立刻被凍得全身僵硬從空中摔落下去。

  這個世界窮山惡水,而且氣候炎熱,絕大部分兇手都很畏懼寒冷。

  陳志寧寒氣開路,輕輕鬆鬆的殺到了那一片烏雲的核心。這裡有一頭磨盤大小的蟲王,十幾隻裝著金種子的琉璃瓶像是「珠寶」一樣被蟲王掛在身上各個部位。

  陳志寧大喜過望,嗷嗷的衝了上去。

  儘管蟲王拼命地尖叫,催使著麾下的大蟲子衝上來圍殺陳志寧,可是寒氣就是它們的剋星,那些蟲子就算是不要命的衝上來,也全都在陳志寧的寒氣圈子中被凍斃,根本無法靠近四人。

  蟲王單論個體實力,充其量也就是個三階凶獸,陳志寧四人聯手,輕鬆斬殺了。

  不但將那些金種子收入囊中,還以為獲得了蟲王的獸丹,以及它身上的一件珍貴材料三階「凶蟲鳴石」!這東西是蟲王用來指揮部下的器官的一部分,煉製成音波系的法寶,在對敵的時候不但能夠音波傷人,干擾對手的靈魂,甚至還能對蟲類凶獸有一定的壓制作用。

  陳志寧殺了蟲王,立刻抽身而走。那一片烏雲之中,少說還有上百萬頭大蟲子,他絕不想硬拼下去。

  而蟲王一死,蟲群第一件事情並不是報仇,而是爭奪新的蟲王!

  陳志寧帶著三女,一個挪移閃現衝出了蟲群,遠遁到數十里之外,再回頭去看,整個蟲群烏雲湧動,不斷地變幻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姿態那是蟲子們在不斷地互相搏殺,在這一過程之中,強大的蟲子會逐漸脫穎而出,被擊敗的蟲子會成為它的追隨者,一直到最後,決出新的蟲王!

  陳志寧數了數,這一戰居然收穫了整整二十枚金種子,比他開始估算的還多一些。

  宋清薇道:「這些金種子應該不只是這一屆的。這群大蟲子必定是這個世界的霸主之一,它們的蟲王每一屆都能收集一些金種子。」

  陳志寧點點頭,宋清薇的判斷和他一致。二十枚金種子,全部落入一個世界,還全都被一頭蟲王得到的幾率太小了。

  他將新的得到的金種子也放進了那只大瓶子中,數量大增的金種子感應更強,陳志寧很快得到提示,朝著另一個方向衝去。

  他們也很快就弄明白了,這個世界乃是群居凶獸稱霸的世界。

  在一片荒蕪的草原上,他們見識了數千匹火狼,一起朝天空噴火,對抗另外一群蟲子雖然這群蟲子的規模比不上陳志寧遇到的第一群,但也說明了只有群居才能對抗群聚。

  毒河之中生活著大群的凶獸怪魚,山谷內有數量龐大的黑蛇,平原上有密密麻麻的毒螞蟻……

  群居的它們數量龐大進而擁有著恐怖的殺傷力。但這也同樣大量消耗了這個世界的天地元力和各種食物。

  陳志寧估算,用不了多久,這個世界恐怕就要崩潰。

  但毫無疑問,這種大規模群居凶獸佔據霸主地位的世界,是低階修士最畏懼的險地。他們往往沒有大規模殺傷的法術或是法寶,面對這種數量可怕的凶獸束手無策,往往就算是看到了金種子也只能退出。

  這導致這個世界中,金種子數量累積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

  而陳志寧的五元神臟術,法術屬性眾多,總能從其中找到一種,和凶獸屬性相剋的。他當年辛苦修煉五元神臟術,修士對決中作用尚且沒有那麼明顯,現在卻完全發揮出了優勢。

  就算是他不能剿滅整個凶獸群,衝進去搶到自己想要東西還是能做到的。

  他們在這個世界中呆整整三天,搶到了九十六枚金種子,並且還獵殺了三頭獸王。雖然這些獸王最高等級的也只是四階,但身上的寶貝還真是不少。

  獸丹不算貴重,它們身上的材料卻十分罕見。

  一頭兵蟻王身上的「蟻王甲」,不但能夠抵擋眾多毒素,而且堅硬程度堪比五階法寶。

  一隻霸王蜂身上的三枚「霸王刺」,雖然只是三階,卻可以用來煉製奇門飛劍,毒性劇烈,而且煉成之後銳利程度要超過同階飛劍三成。

  一隻冥王鳩身上的「紅額頂」,乃是四階材料之中最罕見之一,據說能夠提升靈魂修煉的效果,煉製成了法寶之後,價格高昂驚人。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22 09:58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22 01:09 PM 編輯

第一零五章 符中

  少年英雄宴上他們收穫了二十七枚金種子,上一個世界中得到六枚,而在這個世界中,到現在已經收穫了九十六枚,現在四人身上,一共有一百二十九枚金種子!

  收穫巨大,陳志寧心情極好。而這麼多金種子,卻再也沒有了感應,恐怕這個世界中所有的金種子,都已經被他們找到了。

  天色已晚,陳志寧決定道:「這個時候轉去別的世界怕有危險,咱們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發,去下一個世界碰碰運氣。」

  「好。」三女都沒有反對。

  陳志寧遺憾的是,恐怕尋找蟠桃園世界的事情要失敗了。

  滿天星斗,他們在一座山洞中休息。陳志寧運功煉化體內的那些全屬性天地元力。這幾天他進步極快,已經快要摸到突破的邊緣了。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來,結束了今天的修行,欲速則不達,這幾天他反而壓制著自己的進度。

  想了想,他將手摸在了懷中的天降神玉符上。

  儘管宋清薇和朝芸兒一再警告,可是陳志寧仍舊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煉世師塗半天,實在是太強大太傳奇了。

  他為什麼會被「仙罰」而死,成了陳志寧心中揮之不去的一片疑雲,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想要解開這個謎團,而且他覺得作為塗半天的最後一件作品,天降神玉符就是線索。

  莽氣從指間緩緩流出,注入到了天降神玉符之中,借助莽氣,他一點點的解析著這枚靈符的結構。

  很快陳志寧就沉浸在一片令人沉迷的結構之中。

  煉世師閣下的風格簡潔卻十分有力。他留在靈符之中的陣法並不顯得十分複雜陳志寧也曾經見過一些所謂陣法大師的作品,無數錯綜複雜的陣法刻線,勾勒出一幅看似波瀾壯闊的陣法畫面。

  但是那些陣法刻線之中,真正起到有效作用的恐怕不到三成。

  而這種「華麗」的風格在如今的凡間界非常盛行,不僅僅是人族,妖族的一些陣法大師也是如此。

  有的陣師天生風格如此,有的卻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真實實力,不想讓人輕易看穿自己的陣法佈置。

  但無論如何,和陳志寧現在面對的煉世師佈置的陣法來說,都顯得是那麼的的華而不實!

  雖然線條簡潔,但是其中卻時常有神來之筆,那種讓人目醉神迷的陣法刻線,讓陳志寧心中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才是我所嚮往的風格和水準!」他大加讚嘆。

  而堂堂煉世師的手法,絕不是現在的陳志寧所能夠破解的。他不斷的解析,卻也只能算是有些「皮毛」的收穫。

  陳志寧嘗試了數次,都沒有能夠突破外層陣法對於整個玉符的保護。

  他並沒有強行嘗試,但是他知道自己選對了道路。因為這外部陣法已經能夠看出來,煉世師閣下似乎在保護和掩蓋著什麼東西。

  他又將整個外部陣法鑽研了一遍,幾乎是在腦海之中刻下來。這才輕輕收回自己的莽氣,然後慢慢睜開眼來。

  這一睜眼就嚇了他一跳!

  宋清薇就坐在他面前,目光炯炯的看著他。見他已經醒來,宋清薇悄悄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對他招招手,當先走出了山洞。

  陳志寧有些奇怪,還是跟了出去。

  兩人走出數十丈,繞過一片巨石,宋清薇神情凝重低聲道:「志寧,你嘗試著窺探天降神玉符中的秘密了?」

  陳志寧剛想說話,宋清薇打斷他繼續道:「別否認,我感受到了你身上那枚天降神玉符洩露出來的一些氣息。」

  陳志寧撇撇嘴:「我只是有些好奇,難道你對一位元制器大師的作品就不感興趣嗎?」

  宋清薇罕見嚴肅,瞪著他道:「別想糊弄我,我知道你真正想要探究的是什麼東西。」

  陳志寧撓撓頭,宋清薇心中一軟,嘆了口氣道:「我來之前做過一些調查。十七年前秋田郡的少年天才練古池,十二年前深河郡的蘇慕沖,七年前古洛郡的魯雲道,他們本應該都是那一代最傑出的人物,卻全都在參加了天池群英會之後,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死於各種事故。」

  「他們三人,或是擅長煉器,或是擅長陣法,志寧,你該不會以為,這麼多少年天才中,只有你對煉世師塗半天的事蹟感興趣吧?」

  陳志寧一愣:「他們都嘗試著破解天降神玉符?」

  「我推測是的。」宋清薇擔憂的看著他:「我知道你的性格,你忍不住,所以這幾天我一直暗中留意你,你果然……唉,只要你嘗試破解那枚玉符,肯定會留下痕跡。王朝顯然並沒有放鬆對於塗半天事件的監控,你千萬不要冒險好嗎?」

  她似乎擔心陳志寧不肯答應,咬著嘴唇,臉龐有些發熱,低聲說道:「就算是為了我和芸兒妹妹,也不要這樣冒險好嗎?」

  陳志寧激動不已,宋清薇很少會這樣和他說話,即便是兩人心中親密,但絕大部分時間,只要他的言行稍有逾越,宋清薇的眼神就會變得清冷。

  同時他也很感動,宋清薇不會說什麼溫柔的話語,也不會像朝芸兒那樣熱情,但她會用自己的方法關心他。

  他點點頭:「我答應,你放心吧。」

  宋清薇鬆了口氣。

  兩人回到山洞中,朝芸兒和貝小芽還睡的很熟,沒有被驚動。

  ……

  第二天一早,陳志寧帶著三女離開了這個虛空世界。下一個世界看上去普普通通,和五海四界沒什麼大的不同,陳志寧帶著三女在金種子的感應下,搜尋新的金種子。

  ……

  在一片汪洋的世界之中,平怒潮雙足穩穩立於海面之上海水淹沒至他的膝蓋,他的雙臂平平舉起,整個人成一個大十字,在雙臂和身軀上下左右的虛空之中,各自有三柄巨大的飛劍。

  十二柄飛劍拍成了兩排,面對著一頭正破波衝來的海洋凶獸,他一聲呼嘯雙臂一翻,十二柄巨大飛劍排成了劍陣射出去,將那頭凶獸輕而易舉的切成了碎片,而後從凶獸的腹中取出一隻小琉璃瓶。

  看著小琉璃瓶中中的那一枚金種子,平怒潮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而後,他輕輕一拍腰間一枚小巧的玉扣,一片朦朧的光芒綻放出來。

  ……

  風華絕代的慕容真雙唇紅豔,身外圍繞著七件法寶,分別是劍、鈴、扇、牌、杖、珠、斧,每一件法寶都寶光四射,輪番爆發出擊,將周圍一頭頭凶獸射成一片血爆。

  她行走在一座海洋之中的小島上,顯得輕鬆愜意,周圍那些一階、二階的凶獸,雖然數量眾多,卻根本無法對她造成任何阻礙。

  終於,在一路殺戮之後,她來到了島嶼中央,取到了一片石壁上鑲嵌的三枚金種子。

  慕容真滿意一笑,更顯得容顏動人。她輕輕一拍腰上的玉扣,光芒將她籠罩。

  ……

  元莽星夏啟和在少年英雄宴上輸給了朝芸兒,儘管朝芸兒是朝東流的孫女,後來也沒有人責怪他,可是他內心深處卻很不服氣,憋著一股火氣。

  他一身厚重法寶鎧甲,以龐大的莽氣催動之下,這件四階法寶各部位分別騰起一頭凶獸虛影,五頭凶獸虛影當空籠罩保護著他。

  夏啟和不使用別的法寶,一雙拳頭無堅不摧,飛快的轟擊在一頭如同小山一般的巨龜身上。

  終於巨龜發出一聲驚天慘叫,堅硬的龜殼在夏啟和不斷的紅幾下徹底破碎,它也隨之殞命。

  夏啟和拿到了藏在巨龜洞穴之中的三枚金種子,一言不發的啟動了腰間的玉扣。

  ……

  和慕容真周身法寶繚繞相比,翁放歌身外只有一隻小巧的神筆。

  神筆繚繞飛舞,不斷地畫出一道道淡淡的光霧墨痕。這筆似是神物,點睛可活,連續在一頭巨大的海蛇身上點了十三下,徹底將這頭巨大的海怪凶獸全身經脈摧毀,它發出一聲哀鳴,轟然沉入了大海之中,很快鮮血就染紅了整片海面。

  翁放歌輕輕鬆鬆的收走了五枚金種子,一拍腰間玉扣,一道光芒裹住了他,嗖一聲破空飛去,快似閃電。

  ……

  在一片重迭混亂的虛空外,一點光芒出現,隨後是第二點、第三點、第四點。四人全都及時趕到,沒有人拖後腿。

  翁放歌滿意點頭:「好,這個世界的金種子收集完畢,咱們前往下一個世界。」

  陳志寧煉製了「星羅陣」,古洛郡郡學也幫翁放歌他們準備了類似的法寶,方便他們在搜尋探索的時候進行配合。

  ……

  在一片七彩光芒當中,一道道青藍色的雷光不斷炸響,整個區域一片混亂。當中傳來一頭巨獸憤怒絕望的咆哮聲。

  有一道明亮的劍絲從天外雲層之中射來,看上去甚至比雷光還要快上幾分。

  錚!

  劍絲穿入那一片七彩的光芒之中,旋即那頭巨獸發出了一聲震天的咆哮聲,一切歸於平靜。光芒逐漸散去,露出裡面的巨獸和三名少年。

  那頭巨獸體長七丈,鱷魚的身軀,犀牛的四足,力大無窮外皮堅不可摧。

  康天杭三人顯得有些狼狽。丁繼東御使著凶獸坐騎從天空中落下來,一抬手,插在這頭凶獸額頭上的那一道劍絲光芒一閃回到了他的手中,纏繞成了一枚小巧的光芒劍繭。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22 01:21 PM

第一零六章 凶獸伏殺

  丁繼東全力一擊,發力過猛臉色有些蒼白。但是四人相視一眼,卻都是笑了,這頭凶獸高達四階,只差一點就能成為五階。

  它卻有個古怪的癖好,收集金種子!

  四人將坐騎留在外面,步行進入它的巢穴之中,那裡的一堵石壁,被它堅硬的爪子掏出來一個個凹槽,每一個凹槽裡面,都放著一枚金種子,不知道多少屆天池群英會收集的。

  江九煙迅速的將這些金種子收集到了一起,數了一下,開心無比道:「咱們運氣真不錯,這頭凶獸收集了六十七枚金種子,加上少年英雄宴,和之前幾個世界的收穫,咱們現在手中有八十一枚金種子!」

  康天杭拍掌大笑:「早就說了,少年英雄宴只是個熱身而已,真正的對決從靈韻大潮開始。哈哈哈,咱們必定後來居上,超過千湖郡那幫小子。」

  「說不定我們已經超過了古洛郡的四大天才。」談青銅說道。

  丁繼東對於江九煙說的運氣有些不太高興,道:「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而且運氣只會青睞早有準備的人。」

  「說的對。」康天杭立刻附和:「這一次,咱們至少保證了前兩位。千湖郡的那幫傢伙,會在靈韻大潮之中原形畢露的。」

  談青銅說道:「他們實力不錯,遠超往屆,說不定能夠爭奪第三名呢。」

  丁繼東更不喜歡聽這樣的話:「但是無論如何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哈哈哈!」

  ……

  宋清薇抬手將刺入凶獸體內的飛劍收回來,化作了一枚小巧的玉釵落回了自己的發間。這是一頭三階凶獸,四人合力,宋清薇最後一擊,十分輕鬆。

  而在凶獸的巢穴之中,他們又找到了一枚金種子。

  這個世界看上去平淡無奇,和五海四界很相似,甚至絕大部分凶獸都一樣。

  整理了一下金種子,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又收穫了三枚,現在已經是一百三十二枚了。根據金種子的感應,陳志寧指著一個方向:「往那邊去。」

  行進數十裡,他們出現在了一片古老的樹林外。

  「金種子的感應極為強烈,應該就在樹林內。」陳志寧說道:「我先進去偵查一下,你們在外面等我的消息。」

  他不等三個女孩反對,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一個閃現挪移,來到了樹林邊緣。宋清薇只好閉上了嘴巴,看著陳志寧鑽進了林中。

  片刻之後,陳志寧一身輕鬆的回來了:「裡面有一頭三階凶獸,咱們很輕鬆就能對付。但是樹林中地形有些複雜,有很多千年古木和老藤,似乎還有一些植物系的魔物,我覺得最好還是引出來戰鬥。」

  「我來吧。」這一次宋清薇站出來。陳志寧剛剛露出一個心疼的眼神,宋清薇已經說道:「我不是那些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陳志寧一撇嘴,沒有再反對。相比而言,宋清薇要比朝芸兒獨立得多。

  她身形輕盈的進了樹林,陳志寧指揮著朝芸兒和貝小芽,在樹林外做好了埋伏。

  很快樹林內就傳來了一聲咆哮,緊接著整個大地猛地一個抖動,宋清薇穿林而出,後面追來一頭蜥蜴一樣的巨獸,它沉重的身軀每一步都震得地面搖晃不止。

  陳志寧淩空一道落下,朝芸兒和貝小芽也各自發動。

  三階凶獸在四人聯手之下,沒幾個回合就一聲慘叫倒下了。宋清薇拋了拋手中的瓶子,笑著朝眾人展示了一下,又一枚金種子到手。

  陳志寧看了看手中一百三十三枚金種子,再也沒餘什麼反應:「看來這個世界的金種子已經都在我們手裡了,走吧,咱們去下一個世界。」

  朝芸兒飛快的從那頭凶獸身上取出一枚三階獸丹,莽氣一催,又意外的從凶獸耳後切下來一枚如同水晶一般的骨頭:「竟然還有一枚天聽晶骨,嘻嘻,意外收穫。」

  陳志寧也是意外:「好東西。」他將這枚罕見的三階材料收了起來。

  歸途很快,他們回到了那會重迭的虛空附近,正要走進去的時候,陳志寧心頭忽然警兆大生:「小心!」

  咻!

  鐵頁丹淩空飛起,太古神人像光芒大放。

  見到獵物已經有所察覺,暗中潛伏的巨獸立刻出手,幾條觸手從大地下猛的竄了出來,如同標槍一樣朝著四人射去。

  啪啪啪!

  觸手被太古神人像的光芒阻擋下來,陳志寧左刀右劍,淩空一個十字斬擊轟進了地面下。幾乎是同時,隱藏在這一擊之下,太上梭悄無聲息的鑽進了地面中。

  「嗷吼」

  一聲憤怒的咆哮從地面下傳來,虛浮的泥土如同水面一樣波動起來,一頭巨獸猛一發力從地面下鑽了出來,數十道粗壯的觸手輪流拍打在地面上,整個大地立刻變成了一片泥土的「海洋」!

  陳志寧四人猝不及防,雙腿下入地面下,立刻被地面「吸」住,掙脫不得!

  貝小芽一低頭,一道寒流從口中呼出,腳下泥土的「海洋」被凍住了,四人反而輕而易舉的崩碎了地面逃脫而出。

  「做得好!」陳志寧稱讚一聲,淩空一點太上梭化作了一道流光環繞著他飛行。同時身軀一震,火肺發動,無窮的靈火從周身竅穴之中流淌出來,在四人周圍形成了一片火海。

  對付凶獸,火焰總有一定的威懾力。

  但是眼前這頭凶獸,吼叫一聲之後,在面前升起了一道土牆,將陳志寧的火焰擋住了。

  陳志寧忽然感覺到大地下隱隱傳來一陣陣波動,臉色一變道:「升空!這傢伙的土遁十分嫺熟……」

  四人剛剛騰空飛起,就看到腳下火海整個翻了過去,巨大的岩石混合著數量恐怖的泥土,將整個火海掩埋起來。

  如果他們還留在火海之中,肯定已經被一同埋葬。

  「啊」一旁的朝芸兒忽然傳來一聲驚呼,筆直的墜落下去,陳志寧大驚正要過去相助,陡然間覺得自己的身體猛然變沉了好幾倍!

  如果不是他修煉了五元神臟術,內臟強大無比,只是一下內府就要撕裂重傷!

  「是那頭凶獸!」宋清薇也掉了下去,同時一聲大呼。

  陳志寧明白了,凶獸增加了大家的重量。

  他雙眼之中閃爍著精芒,看似也跟著一同墜落下去,卻忽然整個人消失不見了!

  挪移閃現!他加快一步來到了地面上,和那頭凶獸的計劃之間,出現了一個時間差。他猛地一刀落下,即便是那頭凶獸藏在地下,也能夠感覺到這一刀的不同尋常!

  它不敢攝其鋒芒,身前的地面忽然變厚起來,而且在它和陳志寧之間,泥土還在不斷聚集。陳志寧一刀殺出,卻感覺自己的攻勢根本不可能殺傷到敵人,刀勢之前,不斷都是增加的大地!

  天境修士或許有強大的自信,可以一刀斬開大地。而陳志寧目前顯然是不行的。

  但是陳志寧的目的也並不是殺傷凶獸,他一刀逼得凶獸防守,同時大喝道:「快走!去下一個世界,這傢伙少說也是五階凶獸,沒有金種子,沒必要硬拚!」

  這裡已經是重迭虛空附近了,只要衝進那一片虛空,他們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而這頭凶獸沒有天降神玉符保護,根本不敢靠近那片虛空。

  宋清薇三女立刻心領神會,趁著凶獸被陳志寧一刀逼退,身上的束縛消失,她們身形迅疾,朝著那一片虛空衝去。

  然而凶獸智力很高,似乎知道他們的目的,一度巨大的土牆從地面下迅速升起,轟隆隆的變化成了一座土山,將那一片虛空阻隔起來。

  陳志寧抬手一彈,仙器鳳釵淩空而出,只是有一道嘹亮的鳳鳴聲響起,這件仙器在空中一轉,釵上鳳口之中噴灑出一片金光,將一片大地籠罩起來。

  陳志寧感覺到那頭凶獸急速下降的力量,稍稍鬆了一口氣,淩空一點,一道雷光鑽進了地面下。

  儘管陳志寧曾經和貝小芽配合,在天湖附近斬殺了那頭古怪的五階凶獸,但是那頭凶獸已經重傷,甚至難以發揮出四階的實力。

  雖然現在陳志寧境界連升,但也不是強悍的五階凶獸的對手。

  仙器鳳釵將這頭凶獸的境界打落一層,回到了四階上,他們獲勝的幾率大增。

  雷脾發動,凝聚了一道雷電之力鑽入了地面下,卻沒想到凶獸格外狡猾,竟然提前一步遁走,忽然從自己拱起來的那座巨大土山上衝了出來。

  幾道觸手出人意料的殺向了朝芸兒。

  朝芸兒一聲驚呼,她已經離開了陳志寧的太古神人像保護範圍!

  一圈圈的莽氣之光綻放出來,朝芸兒身上浮現出一道陣法,構建圖騰,護持其身。這應該是朝東流留給她防身的法寶,那圖騰當中,有一頭巨大的神獸虛影冉冉升起,乃是遠古神獸山龜!

  如同山岳一般巨大的龜型虛影籠罩在朝芸兒身上,那幾道觸手狠狠殺來,卻發出了一陣咣咣咣的金屬碰撞上,好像直接打在了沉重的鎧甲上。

  陳志寧鬆了一口氣,卻看見宋清薇俏臉寒霜,毫不留情的殺了過去:「先斬殺了這頭孽畜再走!」

  陳志寧心中一樂,宋清薇真的很維護芸兒妹妹。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22 06:45 PM

第一零七章 雙極虛空

  「轟隆隆……」

  一聲聲巨響從地面下傳來,這頭凶獸似乎真的將他們當成了志在必得的獵物,用巨大的土山將那一片重疊虛空全都阻擋起來。

  宋清薇纖纖十指如同撫琴一樣的撥動起來,那柄飛劍淩空震顫,發出一陣嗡嗡錚錚的劍音射向了那頭凶獸。

  凶獸極為狡猾,身形一閃,再次遁入了大地之下。

  而且這一次,它一口氣衝出了仙器鳳釵籠罩的範圍之外,實力迅速回升,重新變成了一頭五階凶獸!

  它的本命神通再次變得無比強大,地面上猛的裂開了一條巨大的裂縫,緊接著無數尖銳的石矛從那道裂縫之中飛射出來。

  就好像大地變成了一頭巨怪,張開口噴射出致命的石矛。

  「混蛋!」陳志寧罵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被這頭凶獸糾纏住,戰鬥兇險隨時可能送命,卻又沒有金種子可以收穫他非常惱火。

  「我們合力!」

  「啟動星羅陣!」

  四枚陣碑陡然放出光芒,膨脹升起,籠罩在四人頭頂上。陣法讓他們彼此之間關聯,每一擊都能增加三成威力。

  遠處,那頭凶獸狡猾的躲藏在地下深處,陳志寧哼了一聲:「先破壞那些土山,我就不信它會置之不理。」

  「小芽,看你的了。」陳志寧喊了一聲,貝小芽點點頭,張開噴出一道寒潮,迅速將一座土山凍成了冰山。

  朝芸兒小心眼裡也有些惱火,幹嘛率先找人家出手?難道人家是軟柿子嗎,人家的實力好強的!

  她蠻不講理的一拳揮出,小小白白的拳頭上,迸發出了驚人的力量,轟的一聲砸出來一道盾形光殼,好似一顆火焰流星一樣重重的落在了那座冰山上。

  哢嚓冰山破碎,整個山坡垮塌下去。

  宋清薇身形一晃從陳志寧一旁掠過,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想做什麼放手做去,掩護的事情交給我!」

  陳志寧一笑,他和宋清薇表面冷淡,但是心有靈犀。

  果然,那頭凶獸不會放任他們逃走,它猛的鑽入地下,如同入水的魚兒一樣在地下潛行著,快的令人不可思議。

  它出現在了附近,卻不斷地變化著地點。而它的本命神通已經開始施展,剛剛被砸碎的那一座土山下面,再次隆起了一座小山包。

  宋清薇忽然朝那一片重疊的虛空衝去,似乎是要趁機逃走。

  但那頭狡猾的凶獸並沒有被引出來,從周圍其它的土山上忽然射出來一道道石矛。陳志寧看准了它的位置,一聲低喝:「小芽!」

  貝小芽口中吐出一道冰絲,迅速的穿過大地射向那頭凶獸,而陳志寧也出手了,一道凝實的閃電鑽進了地面下。

  喀喀喀嘭!

  地面迅速被冰凍,而後在閃電之下炸裂。

  但是陳志寧卻咒駡了一聲,因為那頭凶獸的狡猾程度大大出乎他們的預料,已經提前一步遁走。

  而這一次,它再也不肯上當,接近四人了。

  陳志寧也不跟他賭氣:「咱們走!」四人飛向那一片重疊的虛空,卻看到遠處的大地,在凶獸本命神通的作用下,逐漸隆起了一座形狀奇怪的土山。

  「像是火山?」朝芸兒一聲驚訝,不過火山口卻是傾斜的,對準了他們這邊!

  「我xxoo……」陳志寧一聲咒駡,這頭凶獸的智商實在是太高了,難纏之極。

  在他的咒駡聲之中,凶獸引來地心火脈作用,那火山口之中,轟隆一聲巨響,噴射出一顆巨大的燃燒著的石彈!

  轟!

  陳志寧四人連忙躲閃,石彈帶著地心火脈強悍的火焰,重重砸在了那一片重疊虛空之上,頓時引來了一片空間力量的浮動,重疊虛空中,火光閃爍,似乎某個世界當中,被引發了可怕的爆炸!

  陳志寧咬牙切齒,在心中思忖著對策。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不斷有巨響聲響起,那頭凶獸在周邊地下遊走,利用本命神通升起來一座座「炮臺火山」,火山口全都對準了那一片重疊虛空。

  陳志寧狠狠一咬牙:「小芽跟我來!」

  陳志寧帶著貝小芽衝了上去,同時給宋清薇使了一個顏色,女孩暗自點頭,帶著朝芸兒守在重疊虛空附近。

  貝小芽到了一座炮臺火山上空,就張口一噴,寒潮輕而易舉的將火焰熄滅,變成了一座「死火山」。

  「你能引來地心火脈,我就能把它們冰凍!」

  地心火脈極為強大,即便是寒螭全盛時期,想要徹底熄滅一道地心火脈也很棘手。但是被凶獸引上來的地心火脈,已經穿越了數千丈的地層,本身力量被削弱極大,即便是貝小芽也能輕鬆將之冰封。

  而地下的那頭凶獸跟他卯上了,不斷升起新的炮臺火山。雙方一個點火一個滅火,很快這一片區域之中,就多出來幾十座形態古怪的死火山。

  轟隆隆……

  凶獸惱火了,一次性升起來三座炮臺火山。貝小芽連忙滅火,而就在這個時候,陳志寧卻臉色一變,他感應到那頭凶獸突然施展出極速土遁,去到了宋清薇和朝芸兒腳下!

  轟!

  大地猛然炸開,地心火脈引燃的無數石矛狂風暴雨一樣朝著兩女射去。

  一道道觸手隱藏在狂暴的攻擊之中,囂張興奮地朝兩女射去。

  即便是宋清薇和朝芸兒早有準備,似乎也難以承受如此恐怖的一擊,更何況她們之前全神貫注的看著陳志寧和凶獸的比拼,似乎毫無準備。

  就在凶獸以為這一擊志在必得時候,她的目標卻突然消失了!

  而兩個目標消失的同時,一股強大的力量當空掃來,它之前隱藏在大地之下,感覺還不是特別強烈,而這一次直面那一片燦爛金光,它的力量直線跌落,甚至讓它有種脫力的感覺!

  那一隻仙器鳳釵,正高懸在它頭頂上,鳳口之中噴灑出恐怖的金光。

  仙器鳳釵對於凶獸的壓制作用,要遠遠強過對修士。

  陳志寧面色有些發白,挪移閃現三重發動!先將宋清薇和朝芸兒轉移到自己身邊,然後再將仙器鳳釵送過去。

  他提升了境界之後,對於自身的一些法術進一步精深,但是這一次三重發動,也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可是機會稍縱即逝,陳志寧顧不上許多,雙極神魔體發動。

  雙極神魔體這一項神通和挪移閃現相比,等級上要高得多,而且幾乎不受什麼干擾,並且更加隱蔽。

  如果陳志寧用挪移閃現貼近凶獸出現,對方肯定能夠提前察覺,但是雙極神魔體的話,凶獸根本沒有什麼反應。

  他遁入了陰極層面,從一種連他現在都無法理解的空間層面上,悄然潛到了凶獸身後。

  他的手掌探了出去,只要貼在凶獸身上,就能夠發動致命一擊!

  可是他卻忽然遲疑了,在這個層面上,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慢慢轉過頭去看向了某個地方。陳志寧思索一下,那裡應該是那一片重疊虛空的位置!

  雖然經歷了之前幾次的穿越世界,可是他還從來沒有「資格」能夠真正從空間的層面上觀看一下這一片區域。

  而此時的他看過去,那是一片瑰麗壯闊的淺藍色。朦朧的光芒圍繞在那周圍,看上去無論是色彩還是大道天理都顯得那麼「簡單」,卻又似乎符合「大道至簡」的理論,似簡實繁。

  他看著那一片令人迷醉的瑰麗淺藍色,有一種說不出的奇特感受,一同烙印在心底最深處。

  而他甚至可以肯定,自己所處的層面,和那些重疊的虛空並不相同,這似乎是一個悖論,卻又那麼自然的出現在他的心頭。

  他知道自己必定收穫巨大,可這卻是一座埋藏在了他心底的寶藏,等待著未來去發掘。

  他只是玄啟境中期,還難以領悟和空間有關的大道天理,哪怕只是一點皮毛都不行。

  說起來極為繁瑣,但實際上只是那麼一瞬間,而陳志寧在這陰極空間的時候,時間似乎是靜止的。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而後堅定地朝著外面「陽極層面」的那頭凶獸殺了過去。

  剛才那種明悟,在他出手一瞬間,自然而然的帶了出來。

  這一擊也因此變得更加隱蔽,不可預測,不可捉摸,不可預防!

  那頭狡猾的凶獸知道陳志寧的手掌按在它的後背上,才忽然覺察到,但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陳志寧的火肺、雷脾、冰腎、金肝、劍心一起發動!

  最可怕的還是劍心,秘劍氣之中隱藏著罡風利刃神通,在其他四種法術的掩護下,扼凶獸的體內。

  一瞬間,凶獸體內的一切組織被摧毀成了一灘肉泥,只剩下強悍的骨骼還在支撐著。剛才還兇悍無比的凶獸,眨眼間變成了一層「皮包骨」!

  陳志寧在那一擊之後,就迅速又從陰極層面撤了回去,回到了自己剛才所在的位置上。

  很難解釋清楚他和宋清薇為什麼這麼默契,關鍵時刻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宋清薇和朝芸兒是誘餌,陳志寧看似急躁,實際上是在釣魚。雙方配合默契,凶獸雖然極為狡猾,但還是上當了。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23 09:37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23 09:51 AM 編輯

第一零八章 原始人

  陳志寧長出了一口氣,這一擊並不輕鬆,無論是莽氣,還是精神,消耗都極為巨大。他的臉色更加蒼白,身體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朝芸兒趕忙扶住他,關心問道:「志寧哥哥你怎麼樣?」

  陳志寧服用了一枚靈丹,輕輕擺手:「沒事了,走,看看咱們的戰利品如何。」

  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的戰利品就是他在陰極層面看到的那一眼。

  不過這頭凶獸身上的好東西也不少,宋清薇首先找到了一枚五階獸丹,交給陳志寧道:「這枚獸丹當中,很可能用一道土行神通,你回去研究一下。」

  朝芸兒也在凶獸身上尋找一番,在其腦後找到了一塊晶瑩如玉的骨片,只不過骨片之中泛著淡淡的冥黑色:「志寧哥哥,你看這是不是『冥玉骨』?」

  玉骨和之前得到的天聽晶骨一樣,都是凶獸身上小概率出現的一種靈骨材料,並非每一頭凶獸身上都有,也並不是說等級越高出現的概率越大,這玩意真真是完全隨機。能不能找到,完全看運氣。

  玉骨是一種非常好的原料,用來制器對於成品法寶的性能提升極大。

  而冥玉骨更加稀少,乃是玉骨在經過某些不為人知的事件之後魔化的產物。凡間界並沒有正邪的偏見,只要能為我所用的力量都是正當的,冥玉骨煉製的法器,在殺傷力上比一般的玉骨更強,因而也更加昂貴。

  「是的。」陳志寧一笑,誇獎了朝芸兒一句:「我家芸兒乖乖手氣真好。」

  只要他誇獎,朝芸兒就開心,立刻甜甜一笑。

  貝小芽老老實實站在一邊,陳志寧不開口,她什麼也不會幹。

  又檢查了一番,確實沒有什麼遺漏,陳志寧一揮手:「走吧。」

  ……

  這是一片晶石的世界,無論是高山還是腳下盛開的鮮花,都是一種晶石的狀態。

  這個世界乃是天池周圍重疊的虛空之中,開發程度最高的一個。每年都有數十隻商隊進入這裡,開採各種礦石。不過收穫如何,就只能看各自的運氣了。

  一條渾身透明的怪蛇,頭上頂著一枚金種子,無聲無息的遊到了一團丹丹的光芒附近。那光芒似乎是什麼寶物,漂浮在地面上三尺的空中,它在附近遊走了試探了片刻,忽然暴起撲上去張口一吞!

  那光芒抖動了一下,咻一聲從劍繭化作了一道劍絲,洞穿了怪蛇的七寸!

  怪蛇猛的僵硬無奈死去,那劍絲淩空一繞,將那枚金種子收走。

  丁繼東四人催動胯下凶獸從隱蔽處走出來,滿意的看著手中的金種子。這幾天,他們轉換了好幾個世界,收穫還不錯,現在手中已經有了一百零三枚金種子。

  按照往屆的情況來看,這個數位足以他們保證在靈韻大潮這一環節之中排名第一。

  根據金種子的感應,丁繼東指向一個地方:「那邊還有,咱們過去。」

  數十里之外,十餘隻狼一樣的晶石凶獸,正在咆哮怒吼著圍攻四名學子,這些凶獸都是三階,本身已經十分難纏,而且彼此配合默契。被他們圍攻的四名學子狼狽不堪,每個人身上都掛彩了。

  「是白石郡的人。」江九煙說道。

  在戰團之外,散落著三枚金種子,顯然正是為了這三枚金種子,樂木郡四人才會陷入險境。

  看到丁繼東他們過來,白石郡四人連忙求助:「丁師兄,快請援手,我們要頂不住了,這些凶獸太古怪了……」

  丁繼東微微一笑,劍繭飛出,雲霄之間一片雷鳴之中,化作了劍絲呼嘯而下。

  江九煙三人也一起出手,接連有兩頭晶狼被擊殺,剩餘的看到敵人強大,嗷嗷呼嘯一聲,一起掉頭逃走。

  丁繼東毫不客氣的將地上三枚金種子收走,冷冷道:「下次你們可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正好遇上我們。」

  白石郡四人尷尬道謝,丁繼東卻只是居高臨下冷冷看著他們,康天杭也在一邊冷笑。白石郡四人明白了,心疼的又取出三枚金種子獻上:「區區心意,聊表謝意,丁師兄不要嫌棄。」

  丁繼東卻不接,白石郡的人無奈,只好又取出來三枚,一共六枚,丁繼東這才拿了,冷哼一聲帶人離去。

  白石郡的人等他們走遠,欲哭無淚:「不但丟掉了晶狼的三枚,還多付了六枚買命錢,這回咱們只剩下七枚金種子了,這回恐怕要墊底了……」

  同樣的情況在不同的虛空世界之中發生,下五郡的學子實力的確差了不止一個層次,一旦不小心進入一些危險地世界,就與可能落入險境。

  能被上四郡的人救出來還算運氣,如果沒有遇上救兵,那就真的危險了。

  陳志寧四人剛剛進入這個世界,就聽到遠處山峰上,一道呼嘯之聲如同龍吟天下。

  只見那矯健的身影,如同彈丸一樣從山峰上跳躍而下,幾個起落,就到了一片草原之上。而後劍光閃爍,將一群正在圍殺樂木郡學子的鬼面魔猴殺的七零八落,而後亡命逃散。

  樂木郡的學子獲救,還沒來得及說一聲感謝,平怒潮已經再次騰空而起,回到山峰之巔,和自己的隊友會合,一行四人縱身殺入遠處的莽荒之中。

  古洛郡的四大天才,根本不屑與要什麼買命錢,他們只憑自己的實力,就能拿到第一!

  樂木郡四人深深敬佩:「果然是同輩之中最傑出的天才!不僅是修為上,德行上也是最頂尖的,無人能夠和他們相比。」

  樂木郡四人返身離開了這個世界,正好遇到陳志寧他們,淡淡說道:「走吧,這個世界有翁放歌他們在,你們搶不過的。」

  陳志寧撇撇嘴,雖然心中有些不服氣,不過為了儘量多的收集金種子,兩隻小隊的確應該錯開。他擺擺手,也帶著三女離開了這個世界。

  樂木郡四人暗暗點頭,對陳志寧的「退縮」頗為贊許:「識時務者為俊傑!」

  已經進入重疊虛空之中的陳志寧,聽到了這句話之後,心裡很不舒坦,差點忍不住再回去了。

  嘩啦啦……

  陳志寧四人一步踏出來到了這個新的世界,身邊不遠處就是一座恢弘壯闊的瀑布。瀑布落差高達三百丈,寬足有千丈!

  磅礡的大水從高處呼嘯而下,狠狠的撞進了下面一片浩蕩的湖泊之中。

  一條巨大的黑影在湖水之中翻蕩起伏,是不是的昂起巨大的頭顱,朝天一聲長鳴。

  陳志寧四人嚇得魂飛魄散:「那是一頭蛟龍!」毫不猶豫的轉身鑽回了重疊虛空……

  下一刻,他們又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被那一頭超九階的蛟龍嚇得小心翼翼的四人,站在重疊虛空附近,仔仔細細的檢查著這個世界,如果再遇上這種不可抗衡的凶獸,仍舊會毫不猶豫轉身就跑。

  這絕不可恥,超九階凶獸啊,那可是一般的天境修士都要退避三舍的大傢伙。

  這裡是一片峽谷,四周峭壁,陽光從峭壁上照射下來,但是峽谷內仍舊幽暗。遠處傳來鳥獸的鳴叫聲,陳志寧和大家比劃了一個手勢,大家也都感覺到了:周圍有埋伏!

  難道是凶獸?

  埋伏的敵人數量不少,等級卻不高,雖然隱藏起來,但是氣息卻完全暴露。不可能是九郡學子,應該是一種群居凶獸。

  陳志寧一個冷笑,忽然發動。他雙手朝前一推,三十六道秘劍氣和三十六道龍形冰矛一起射出去。

  埋伏的凶獸面前的岩石啪啪碎裂,一片驚呼聲傳來,陳志寧連忙收勢!

  劍氣和冰矛指在了一群人的鼻尖上。差之毫釐,這些人的腦袋上就都會多出來一個血窟窿。

  「他們是……野人嗎?」看到那些人,朝芸兒忍不住開口。

  這些人身材比五海四界上的人族要矮小很多,頭髮鬍鬚又髒又亂,胯下圍著獸皮,上半身赤裸,手裡拿著石刀石矛,一個個驚恐的盯著面前的冰矛和秘劍氣。

  陳志寧問了一句,可是這些人嘰裡咕嚕的說的話他完全聽不懂。他已經肯定,這些只是普通人,其中沒有修士。

  他一揮手,冰矛和秘劍氣一起消失。

  這些人立刻跪地叩拜,以為他們是神明!口中還不斷驚呼,也不知道是在祈禱,還是驚訝於這四位「神明」的強大。

  陳志寧微微皺眉,他是來尋找金種子的,時間緊迫不容浪費。

  這些原始人之中,終於有一個人膽怯的站起來,應該是他們的首領,雙手哆哆嗦嗦的打開了要見的一隻皮口袋,從裡面取出幾枚獸牙和獸骨,畢恭畢敬的獻上來。

  原本想要轉身要走的陳志寧,立刻改變了主意。

  「三塊冥玉骨,還有四枚白水鯊的利齒!」宋清薇一聲低呼,白水鯊的利齒也是三階材料。

  陳志寧笑眯眯的毫不客氣收下了,然後跟對方比畫起了手勢,漸漸地大家都看明白了,這些原始人想請他們回部落做客,還會有更多的「祭品」獻上。

  宋清薇在一邊說道:「小心點。」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23 12:45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23 01:13 PM 編輯

第一零九章 法弩

  這些原始人都沒有修煉過,實力比起五海四界上的普通人族還有不如,可是他們怎麼會有冥玉骨和利齒?他們在重迭虛空外埋伏著,又是在等待什麼?

  看到陳志寧點頭答應,這些原始人非常興奮,又是一陣跪拜歡呼,然後爬起來在前面帶路。

  那個首領小心翼翼的跟在四人身邊伺候著,一路上不時的獻上泉水和鮮果。做著下人的活兒,可是他卻覺得自己在侍奉神明,因而格外驕傲。

  這裡距離他們的部落並不遠,不過讓陳志寧四人更加意外的是,隨著他們靠近這個部落,金種子的感應越來越強烈。

  誅殺了那頭五階凶獸之後,他們又經歷了四個世界,手中的金種子數量激增到了一百五十七枚。

  而現在,這些金種子在陳志寧的懷中不斷朝著部落方向跳動著,說明部落之中不但有金種子,而且數量不少。

  那些原始人來到了部落外,對著簡陋的瞭望臺上的同伴呼喊了幾聲,對方回應了兩聲似乎是在確認什麼。一番陳志寧他們完全聽不懂的交流之後,整個部落歡騰起來,數百人歡呼著衝出來,在部落前面跪倒,迎接陳志寧四人。

  之前的那個原始人半弓著身子,朝陳志寧四人堆著笑臉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部落寨門大開,從裡面顫顫巍巍的走出來一名老人,他手中拄著一柄枯木拐杖,脖子上掛著各種稀奇古怪的項鍊,其中就有三條,是用金種子穿起來的!

  陳志寧四人啞然失笑,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他們沒有馬上表露出目的,而是跟著這群土著一起進了部落。年邁的首領熱情的招待他們,命人獻上水果和獸肉。

  水果只是山間野果,但是其中蘊含著大量的天地元力,雖然還達不到靈果的要求,但已經非常不錯了。

  而那些獸肉,卻都是三階凶獸!

  陳志寧和兩女相視一眼,各自心中有數,更加警惕起來至於貝小芽……抱歉,她完全不知道使眼色是怎麼回事。

  雙方比劃著手勢,交流起來頗有困難。不過陳志寧漸漸還是弄明白了,這些原始人似乎有求於他,想要在某件事情上尋求幫助。

  但到底是什麼事情,老首領也沒說清楚。最後,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辦法,一拍腦門招呼四人跟他出去。

  他帶著陳志寧四人往部落後面走去,路上遇到部落的人,全都恭敬跪下對他們行禮。老首領顯得焦急,沒有理會任何一個人,到了寨子後面,一個巨大的山洞,閒著火把,裡面存放著一頭已經被吃掉一半的三階凶獸!

  這頭凶獸外形好似犀牛,卻生著一顆虎頭,四顆巨大的獠牙伸出口外,看上去兇猛猙獰,陳志寧不禁疑惑,這樣一群普通的原始人,是怎麼殺死如此兇悍的一頭凶獸?

  老首領又比劃了一下,陳志寧終於明白了:老首領的意思是,附近這種凶獸還很多,他希望陳志寧******他們殺掉。

  陳志寧用手勢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老首領嘆了口氣,朝他們招了招手,領著他們又往山洞深處走去。

  到了裡面他們才發現,這不起眼的山洞,竟然是一座古老的遺跡!

  石洞有著非常明顯的人工開鑿和修繕的痕跡,裡面有大大小小數十座洞室,散落著石桌石椅等生活用具。

  而且在那些已經非常模糊的壁畫上,還能看出來,這個世界上曾經出現過一個非常強盛的修真時代。

  比起現在的五海四界來也是絲毫不遜色,他們甚至擁有成建制的修士大軍。

  而後,老首領帶他們來到了一座密室之中,陳志寧隨即恍然,因為這裡明顯是一座「軍械庫」。修士大軍的軍械庫。

  其中存放著數十隻法寶弓弩,陳志寧隨手拿起一個,檢查了一番不由得暗暗點頭,那個曾經輝煌一時的修真時代的確有著不凡之處。這些修真軍械從法寶的等級上來說非常低,足以保證一般的普通人也能夠使用。

  但是攻擊力卻比得上玄啟境初期的全力一擊!足以對三階凶獸造成致命的威脅,甚至只要配合得當,能夠獵殺四階凶獸。

  不過強大的攻擊力不會憑空而來,這些修真軍械對於靈石的消耗十分巨大。

  整個軍械庫之中,保存完好的還有三十只法寶弓弩,不過都已經耗盡了靈石,而且都有些損壞無法使用了。

  「他們之前應該就是利用這些弓弩射殺凶獸,但是這些弓弩之中的靈石逐漸耗盡,而且不斷損壞,他們也失去了和凶獸抗衡的能力。」他對三女解釋道。

  老首領連連比劃,希望陳志寧能夠幫助他們。

  陳志寧一抬手,讓他帶著在整個遺跡之中轉了一圈。最後,他也十分遺憾的嘆了口氣,這裡的確再也沒有別的軍械庫了。

  又來到了外面的山洞,陳志寧的目光落在那頭凶獸身上。他心頭一動,搜尋了一番,果然有在這頭凶獸的屍體上發現了一枚冥玉骨!

  他指了指冥玉骨,老首領恍然大悟,連連朝他招手,帶著他們走出去。

  回到了老首領的石屋,他頗為肉痛的從床邊一個隱秘的石洞中掏出來一隻包裹。打開來裡面有一堆冥玉骨,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凶獸身上的「零件」,諸如白水鯊利齒之類的東西。

  陳志寧眼睛一亮,卻故意矜持著什麼也沒有說。老首領一咬牙,畢恭畢敬的將這些東西全都獻上。

  陳志寧接過來,卻仍舊有些為難,比劃著手勢表示:那些凶獸很強大,很難對付。

  老首領連連叩頭懇求,陳志寧勉強答應,卻是一伸手,將老首領脖子上那些金種子項鍊摘了下來。

  老首領一愣,卻也還是點頭答應了,陳志寧毫不客氣的將所有的東西往自己的儲物空間裡一扔,讓後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老手領大喜,連忙帶人跟上去。

  他在後面大聲呼喊著,將部落中優秀的獵手都喊來,要給「神明們」做嚮導,去獵殺那些可怕的凶獸。

  然而陳志寧並沒有去部落外面,而是又來到了那座山洞,鑽進了修真軍械庫!

  老首領意外,要跟進去卻被宋清薇和朝芸兒攔了下來。不管老首領怎麼焦急的比劃,宋清薇都只有一個手勢:耐心等待。

  半天之後,陳志寧出來了,隨手將一隻法寶弓弩丟給他。老首領一看眼睛亮了。法寶弓弩已經修好了!

  這些法寶弓弩保存的不錯,損壞都是因為長時間使用沒有維護這些原始人肯定不懂的如何修理和維護法寶。

  陳志寧現在煉製這些法寶弓弩都不成問題,修繕更是輕鬆。

  他指了指軍械庫裡面,老首領興奮地衝進去一看,果然所有的法寶弓弩都已經修好了,他頓時大喜,連忙招呼人拿來了一些靈玉。

  陳志寧一撇嘴,果然這老東西留了一手,之前從來沒有告訴我們他們還有靈玉領域對他們而言有價值,而獻上的冥玉骨這些東西,對這些原始人來說,其實毫無價值,只是一些裝飾品而已。

  老首領指揮著獵手們很熟練的將靈玉裝進了法寶弓弩之中,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嘗試了一下,最後老首領很謙卑的來到陳志寧面前,比劃了半天,終於表達清楚了自己的意思:請陳志寧他們,一起去進行一次狩獵。

  顯然,他們還是在擔心陳志寧修好的這些「寶物」到底行不行。

  陳志寧一翻白眼答應下來。

  兩個時辰之後,在一片荒蕪的山林之中,數十名部落獵手振臂高呼,興奮無比。在他們的包圍圈之中,倒下了三頭那種犀牛形狀的凶獸。

  每一頭凶獸身上,都插著至少三隻弩箭。

  他們對於這種凶獸的習性和弱點都非常熟悉,只要法寶弓弩在手,射殺起來十分輕鬆,三頭三階凶獸被殺,獵手們竟然沒有一個受傷!

  歡呼之後,老首領猛的舉起了手中的法杖高喊一聲,所有的獵手一起把手中的法寶弩箭對準了陳志寧四人!

  這些獵手十分狡猾,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將陳志寧四人也圍在了中央。

  陳志寧似乎錯愕了一下,老首領露出一絲狡猾的笑容,嘀咕了一句什麼,他身邊的那個原始人忽然從背後的獸皮口袋之中,又掏出了一隻法寶弓弩。

  陳志寧記得,這人就是最初在重迭虛空附近埋伏的那群人之一,而且還是那些人的頭兒。

  「原來如此。」他說道。

  顯然這些原始人知道從那一片重迭虛空之中,會時不時的出來一些生靈當然不光是郡學學子,其他世界的一些獸類也可能誤入其中所以他們在那裡埋伏,只是沒想到陳志寧四個太強大,一個照面就將他們全部制服。

  這人的法寶弓弩根本沒有發揮的機會。他察言觀色,也就沒有將法寶弓弩拿出來,反而是立刻討好陳志寧,希望他們能夠庇護部落。

  而陳志寧修好了他們的法寶弓弩,這些狡詐的傢伙立刻翻臉不認人,覺得不需要陳志寧他們了。

  他們或許並不是想殺了四人,而是要將他們囚禁,永遠免費為他們部落服務!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23 06:31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23 07:02 PM 編輯

第一一零章 冥黑之地

  宋清薇忍不住搖頭,道:「人性本惡!」

  陳志寧看了她一眼,忽然朝老首領等人一笑,一抬手,那些獵手們忽然覺得手中一空。嗖——

  所有的法寶弓弩全都飛回到了陳志寧手中!

  陳志寧修補法寶的時候留了一手,這是所有器師的習慣。

  原始人一下子慌了,只有一張法寶弓弩還留在原始人手中,陳志寧卻面帶微笑,不緊不慢的走過去,朝他勾了勾手指。

  那傢伙一哆嗦,忽然嗷的一聲怪叫,手中不斷扣動弓弩的極括。

  噠噠噠……

  一串弩箭飛快的射向陳志寧,可是陳志寧已經不見了。這種級別的攻擊,陳志寧現在一個挪移閃現,輕鬆就能避開。

  一隻手從那傢伙腦後伸來,輕輕一切,正中他的後頸,他兩眼一翻倒了下去。

  陳志寧順手拿過最後一隻法寶弓弩。

  這些弓弩對於他來說煉製沒什麼難度,但是材料都很珍貴。

  宋清薇面罩寒霜,素手輕抬,一道劍光明亮飛起,更是嚇得這些傢伙撲通一聲全都跪在地上不斷叩頭求饒。

  「要殺了他們嗎?」宋清薇問道。

  陳志寧卻搖頭,嘿嘿冷笑道:「為什麼要殺了他們?沒有了這些法寶弓弩,他們拿什麼去應對那些強大凶獸?」

  宋清薇點了點頭,不殺他們,讓他們在凶獸的圍攻下一個一個被吞吃,才是最殘忍的懲罰。

  「咱們回去?」

  金種子沒有什麼感應了,這個世界應該沒有別的金種子。

  陳志寧卻看向那三頭凶獸:「等一下,我有個猜測。」

  他對朝芸兒說道:「芸兒你去看一下,我打賭這三頭凶獸身上都有一塊冥玉骨。」

  朝芸兒眼睛一亮:「真的嗎?」她立刻去檢查三頭凶獸,很快一聲歡呼,果然在其中一頭凶獸身上找到了一塊冥玉骨。而後歡呼聲又響起兩次。她帶著三枚獸丹,和三塊冥玉骨過來,獻寶似地遞給陳志寧:「志寧哥哥你猜的真准。」

  宋清薇卻意識到了什麼,意外的看了陳志寧一眼。

  陳志寧想了想,帶著三女離開,沒有再理會那些卑劣的原始人。宋清薇看他很猶豫的樣子,問道:「你是不是想去它們的巢穴看看?」

  「玉骨只有在某些環境下魔化之後才會變成冥玉骨。」陳志寧說道:「除此之外,玉骨本身形成也很困難。可是這個世界的這些凶獸……每一頭身上都有一塊冥玉骨,這實在是太罕見了。」

  宋清薇道:「你決定吧,無論如何我都支持你。」

  陳志寧點點頭,宋清薇知道這其中的兇險,按說金種子已經到手,沒必要為此冒險。

  「去看看。」他還是說道:「否則我心中不踏實。」

  他倆決定了,朝芸兒和貝小芽根本就沒想過反對。

  追蹤那些凶獸的足跡並不困難,即便陳志寧四人都不是真正的獵人,但是順著一串面盆大小的足印反找回去……實在是太簡單了。

  他們穿過了一片荒原,翻過一座小山坡之後,進入了一片深陷在大地下的盆地。周圍凶獸的蹤跡明顯增多了。

  「應該就在這附近。」陳志寧低聲說道。

  盆地內荒草一人多高,四人搜尋了一番,忽然所有人幾乎是同事感覺到了,一股充滿了陰冷、邪惡、滅亡、瘋狂的氣息從他們的左側傳來。

  四人悄悄摸過去,在這一路上,他們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性情受到了明顯的影響,變得狹隘暴戾。

  終於到了,陳志寧輕輕撥開擋在面前一叢野草,在他前方十來丈,地面上一個泉眼,正在汩汩向外冒著黑水。

  陳志寧一陣恍惚,趕忙守住自己的心神,再定睛去看。根本沒有什麼泉眼黑水,只是有一片漆黑的死地,地面上隱隱約約有一絲絲的黑氣冒出來。

  他暗自鬆了口氣,如果真是一口冥泉,恐怕就不是冥玉骨這麼簡單了,這附近數千里的所有生靈恐怕都要被魔化。

  四人互相比劃了一個手勢,悄悄後退。陳志寧腳下踩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撿起來一看是一塊漆黑的石頭,他隨手塞進了自己的儲物空間中。

  一直退出數十里,四人才長出了一口氣,朝芸兒拍著小胸脯心有餘悸道:「幸好是這個世界,不是五海四界。」

  「為什麼會有這麼一片死地?」宋清薇疑惑。

  陳志寧也搖頭,虛空重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走吧,現在該回去了。」那一處死地極為可怕,甚至未來可能真的「成長」為一眼黑泉。不過好在他們今後不太可能再進入這個世界。

  回到那一片重疊虛空附近,四人離開了這個世界。

  而就在他們離開的時候,那座部落附近,出現了六頭三階凶獸。它們雙眼血紅,因為剛剛有三頭同伴被殺,它們發動了報復襲擊!

  寨子很快被攻破,慘叫聲連綿不絕。

  ……

  這麼多年的天池群英會,落到那個世界中的金種子應該都被部落收集了。陳志寧將那三條項鍊拆下來,數了數竟然有四十二枚金種子!現在他們手中一共有一百九十九枚。

  陳志寧把所有的金種子收好,算了算時間道:「還有兩天時間,咱們至少還能探索兩個世界,突破兩百沒什麼難度。」

  宋清薇莞爾一笑:「我覺得可以突破兩百二。」

  ……

  丁繼東抬頭看了看天空,晚霞如火。

  他的腳下到這一頭三階凶獸大荒巨蛇,致命的傷勢來自他的劍絲一擊。蛇口之中藏著三枚金種子,康天杭取來之後交給他。

  「咱們的收穫……」丁繼東清點了一下,展顏一笑道:「一百二十九枚!」

  江九煙三人立刻振臂高呼,四個人都極為興奮。

  「哈哈哈!」康天杭用力揮拳:「我早就說了,咱們擁有奪冠的實力!只要霸王鼎之戰輸的不是太慘,咱們一定能夠壓下古洛郡,成為這一次天池群英會的魁首!」

  丁繼東踢了一下大荒巨蛇:「九煙,晚上露一手,給大家做點好吃的。明天靈韻大潮就結束了,咱們四人,一定要風風光光的站在九郡學子面前!」

  「沒問題。」江九煙開心的答應下來。於是立刻動手,將蛇肉切成片,用儲物空間中攜帶的靈藥炮製一下,升起篝火燒烤起來。

  康天杭取出一壇千年老參泡製的美酒,四人之間一片歡笑。

  ……

  天池旁,蔡琳焦急的等候著,今天是靈韻大潮環節結束的日子,少爺他們應該回來了。

  除了她之外,天池附近還有很多其他郡的人,這些人有的是郡學的學子,陪英才學子們一起來的,也有一些和她一樣都是僕人。

  時辰還沒到,只有一些城主府的衙役在這裡維持秩序,宋英格和崔實都還沒有來。

  對於即將結束的靈韻大潮環節,周圍人的自然議論紛紛。

  「其實挺沒意思的,古洛郡奪冠應該沒什麼懸念吧?提前知道結果,大家只能爭奪第二名,對其他郡學很不公平啊。」

  周圍人轟然一笑,雖然有很多人心中不舒服,但是古洛郡四大天才實力最強,乃是公認的事實。

  也有人說道:「千湖郡異軍突起,倒是讓這一屆天池群英會多了幾分變數。」

  卻不料剛一說出口,就遭到了眾人的鄙夷:「變數就是他們從力爭倒數第一的位置,變成了力爭第五的位置。」

  「少年英雄宴乃是文比,和真正的戰鬥差的太遠。天池群英會上已經有很多次,文比的時候表現出色,但是到了後面的靈韻大潮和霸王鼎之戰中,就會被打回原形。」

  更有人很不客氣的教訓道:「能說出這種話,只能說明你眼光極差,毫無見識。有古洛郡四大天才,有北沙郡丁繼東,有深河郡劉夢古,還有秋田郡商子榮,什麼時候輪到千湖郡稱雄?」

  「更別說千湖郡就是靠著一群女孩撐門面,那個陳志寧,只會躲在一群女人身後,哈哈哈!」

  蔡琳一直沒說話,這下子卻是真的惱了。

  「你莫要胡說八道,詆毀我家少爺。我家少爺乃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她站出來,憤怒的紅著小臉,朝那人說道。

  對方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修為不俗,跟著自家少主人前來,見到一個小丫頭竟然膽敢頂撞自己,立刻覺得面子上掛不住,惱火道:「小丫頭片子懂什麼?快快滾開,大爺我不打女人,你別自己找不痛快!」

  蔡琳執拗,握著小拳頭站著:「你詆毀我家少爺,就是不行!」

  周圍一片哄笑,那傢伙面子上掛不住了,惱怒的衝上去:「那我就替你那個只會躲在女人身後的廢物少爺管教你一下。」

  蔡琳惱怒之極,這個壞蛋一直在詆毀少爺!少爺那麼好的人,他們怎麼就看不到呢?

  喀啦——

  一道雷光在蔡琳憤怒之下從天而降,她的對手實際上境界本就比他低,再加上蔡琳含怒出手,威力更增三成。

  那傢伙一聲慘叫,整個人冒著煙倒了下去。

  「啊!」這下子再也沒有人敢輕視這個看上去乖巧漂亮的小丫頭了。有人已經看出來了,剛才雷光落下的那一瞬間,蔡琳身後,有一道雷脈一閃而過。

  「太古雷脈!」

  她抗辯道:「少爺不是你們說的那樣,你們等著瞧吧,哼!」她說完,決定不再理睬這些壞人,獨自一人走到一邊坐下來,靜靜等候少爺回來。

  「這丫頭……什麼來歷?竟然身負太古雷脈血脈?」周圍一片驚異之聲,再也沒有人敢開口說陳志寧的壞話了。

  至於地上被蔡琳一擊變成了碳烤人的倒楣蛋,他的同伴趕緊將他抬走了。

  不多時,宋英格在崔實的陪同下來到了天池邊。看了看時間,崔實請示道:「大人,時間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將學子們都召回了?」

  這幾天宋英格的差事進展不順,他的臉色也是陰鬱,擺手道:「去做吧。」

  崔實小心翼翼的走了,隱約能猜到宋英格為什麼不高興,但也怕觸他黴頭。

  他朝一旁的衙役一揮手:「靈韻大潮結束,召回眾學子。」

  「遵命!」

  衙役們打開一隻巨大的鐵櫃,裡面是一尊玉碑。玉碑上雕刻著三十六枚玉符形狀的圖案。有人對著玉碑注入莽氣,整個玉碑亮了起來,每一個玉符圖案,對應著重疊虛空之中的一枚天降神玉符,循著一種深奧莫名的聯繫,將玉符的持有人拉回來。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24 10:09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24 11:18 AM 編輯

第一一一章 誰是第一

  率先回歸的是樂木郡四人,只是四人的面色卻不太好看。他們在重疊虛空之中數次遇險,雖然最後全都逃脫,但是成績並不好。

  在眾人關注之下,樂木郡四人將自己的金種子交出來,城主府的人負責清點。

  加上少年英雄宴,一共也只有二十三枚。

  「樂木郡,二十三枚。」這個數次報出來,天池附近眾人暗中偷笑,就算樂木郡的實力在九郡之中本就墊底,這也太少了點,以前就算是倒數第一,靈韻大潮結束之後,也有近三十枚金種子。

  樂木郡四人羞愧無比,除了實力不濟,他們這次運氣也不好,進入好幾個虛空世界,根本沒有金種子,平白浪費了時間。

  緊接著回歸的是白石郡,剛剛白石郡還有人在嘲笑樂木郡,這回大哥不笑二哥了。白石郡四人也只獲得了二十四枚金種子,比樂木郡只多出來一枚。

  「深河郡四位英才回來了!」有人喊了一聲,大家連忙伸長了脖子,之前的樂木郡和白石郡的確讓大家失望,他們急切希望知道上四郡這些真正實力隊伍,有多少收穫。

  深河郡四人在劉夢古的帶領下,面帶微笑朝周圍拱手致意,然後來到了統計數字的衙役身邊,將一隻皮口袋交給他們。

  嘩啦……

  皮口袋裡倒出來一大堆金種子,眾人一聲歡呼,顯然比之前兩郡多出很多。

  差役們認認真真數了三遍,然後面帶笑容高聲宣佈:「五十四枚!」

  「果然是上四郡!」周圍一片稱讚聲,劉夢古含笑抱拳向周圍致意,神情間頗有些得意之色。

  隨後歸來的是秋田郡,商子榮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們這次運氣很不好,現在只有四十枚金種子。

  秋田郡之後是金流郡,他們比白石郡和樂木郡好點,找到了三十枚金種子。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有人看出來:「大家的數量其實都不多,恐怕是應為古洛郡和北沙郡搶走了太多金種子的緣故。」

  「是北沙郡!」又有人從重疊虛空中回歸,還沒有回到五海四界的世界當中,已經有人從模糊地身形上認出來是丁繼東四人。

  果然,四道身影落在地上正是丁繼東和江九煙他們。

  他們先將手中的四枚天降神玉符交給了城主府的人,等對方驗證無誤,這才來到清點金種子的衙役面前。

  丁繼東取出一隻半透明的琉璃罐,在手中高高舉起,讓所有人看見。

  眾人愣了一下,隨即出一片喝彩聲。金種子裝了半罐子!少說也有一百枚!

  衙役生怕出錯,幾個人各自數了三遍,最後確認了數字,這才高聲宣佈:「北沙郡,一百二十九枚!」

  這一下更是歡聲雷動,已經有人忍不住喊道:「北沙郡是魁!」

  「再無懸念,北沙郡一定是第一了!」

  丁繼東笑著向周圍頷,帶著自己的隊友施施然走回了自己的位置暫時等待。

  崔實看看身邊的宋英格,更加小心翼翼起來。因為宋大人的臉色越難看了,北沙郡的人多次挑釁千湖郡,康天杭跟陳志寧更是死對頭。

  城主大人心中暗暗叫苦,因為這個數字在以往任何一屆,都是絕對的冠軍!千湖郡根本沒有機會,就連古洛郡這次恐怕也要甘拜下風。

  他這邊正想著,玉碑上靈光閃爍,重疊虛空中有四大人影回歸。

  「古洛郡!古洛郡四大天才回來了。」

  人影落下,正是翁放歌四人。已經有人急不可耐的高喊問道:「翁師兄你們收穫多少?」

  翁放歌溫文爾雅的一笑,並沒有回答,按照固定的程式,上交了天降神玉符,而後取出一隻皮口袋。

  嘩啦……

  金種子倒在一隻託盤中,眾人立刻瞪大了眼睛,看上去似乎並不比北沙郡的少。丁繼東四人也緊張起來,原本他們信心十足,卻沒想到古洛郡果然不凡,收穫也很多。

  眾人都覺得等待的時間很長,終於衙役清點完畢,高聲喊道:「古洛郡,一百二十七枚!」

  「呀」周圍一片遺憾之聲,兩枚惜敗,古洛郡已經做得很好了,只是北沙郡這一陣實在是太逆天了。

  北沙郡眾人已經歡呼起來,擊敗了古洛郡,再也沒有敵手,還沒與歸來的更不是對手。

  丁繼東四人已經開始互相拱手致意,慶賀靈韻大潮獲勝。

  玉碑仍在繼續,朱丹郡學子回歸,他們也只找到了而是九枚金種子,一個個垂頭喪氣,以為這次要墊底了,結果喜從天降,後面居然還有白石郡和樂木郡!

  「只剩下千湖郡了。」

  千湖郡居然是最後一個回歸的。

  當玉碑啟動,距離重疊虛空越遠,被拉回來的時間越長。顯然千湖郡四人遠離重疊虛空,深入了所在的世界。

  眾人又等了片刻,已經有人懷疑:「他們是不是已經死在了裡面,所以一直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蔡琳玉腮一鼓就要跟說話的人爭執,忽然又有人喊道:「出來了!」

  重疊虛空之中出現四道身影,落到了地面上之後果然是陳志寧四人,不過四人顯得有些狼狽,陳志寧手中還抓著一隻小巧的琉璃瓶,裡面有一枚金種子。

  周圍有人贊許:「精神可嘉!看來是一直戰鬥到最後一刻不肯放棄。可惜啊,實力不濟,就算是再努力也沒什麼用處。」

  看到陳志寧四人平安歸來,宋英格明顯於了一口氣。

  城主府的衙役上前道:「請四位歸還天降神玉符。」

  陳志寧眼中有一絲異色一閃而過。他收起了金種子,然後將天降神玉符還回去。衙役們檢查了之後,交給了後面三位大修,大修一過手就知道天降神玉符沒有問題,朝四人點點頭,他們過了這一關,去清點金種子。

  不過,已經沒有幾個人關注他們,大家承認千湖郡這一次實力大增,但想要爭冠?抱歉不要開這種玩笑好嗎?

  蔡琳高興地上前,甜甜一笑喊道:「少爺!」

  陳志寧朝她一揮手:「我們都沒事,放心吧。」

  他將懷中的一隻口袋取出來,放在了負責清點數目的衙役面前,然後又將剛才的那一隻琉璃瓶打開,取出裡面的那一枚枚金種子:「請吧。」

  幾個衙役愣了一下,因為從口袋的大小來看,數量似乎不少啊鼓囊囊的口袋,比剛才古洛郡那一隻大很多。

  要知道古洛郡可是只比北沙郡少了兩枚而已。

  他們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同伴眼中的驚駭,甚至有一人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裡面該不會都是金種子吧?」

  陳少爺不高興了,瞪眼道:「不是金種子我給你幹什麼?」

  幾個衙役不敢多說,您老人家背後有宋大人撐腰,我們城主都惹不起。他們打開皮口袋往託盤上一倒,嘩啦一聲,一大堆金種子,金光燦燦的耀眼。

  「還真是……」他們都是老衙役,一眼就能看出來金種子的真假,陳志寧拿來的這些絕對沒有問題。

  「數吧。」幾個人低聲說了一句,再看看周圍鬧哄哄的人群,洋洋自得以為奪冠的北沙郡四人,還有圍繞在北沙郡周圍奉承討好的那些傢伙,心中暗暗冷笑:一會兒你們就尷尬了!

  蔡琳湊上來:「少爺,你們找到了多少?」

  陳志寧眨眨眼睛:「兩百多吧,應該不到三百枚,最後沒來得及數。」

  他們的運氣不知道應該說是好還是壞,最後一個虛空世界,竟然不斷有金種子出現,而且每次只有一枚,這樣他們越走越遠,一直到了最後關頭,還在和一頭四階凶獸廝殺,最終斬殺了凶獸,搶到了那枚金種子。

  蔡琳眼睛裡閃著小星星,滿滿崇拜的看著少爺:「那咱們是第一了?」

  「當然嘍。」陳志寧摸摸她的頭。

  周圍沒有一個人搭理他們,倒是下五郡中,有人抽空往這邊看了一眼是金流郡的人,千湖郡的成績關係到他們能不能獲得第五名,所以當然關心了一下。

  結果這一眼看過去,連忙拽拽身邊的同伴。

  而後,就像傳染一樣,從他們開始,歡呼祝賀的聲音越來越少,終於只有北沙郡四人身邊還在慶祝了。

  而丁繼東也感覺到了什麼,撥開眾人往外一看,眼睛立刻瞪得巨大。

  幾個衙役再三清點,終於確認沒有錯,高聲宣佈:「千湖郡,二百三十六枚!」

  轟!

  眾人一下子炸了:「什麼?怎麼會有那麼多!不可能吧,千湖郡能找到那麼多?」大家一算,扣除掉之前少年英雄宴的金種子,九郡英才們找回來的金種子,已經遠遠過了這一次放出去的。

  「毫無疑問,他們都是幸運兒,找到了之前幾屆、甚至是幾十屆散落在重疊虛空中的金種子。」

  這還是天池群英會歷史上第一次,找回來的金種子比放出去的多。以前每一屆,基本上都是能找回大約八成金種子,還有兩成永遠迷失在一個個虛空世界之中。

  宋英格也大吃一驚,就算是他很看好陳志寧,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比第二名多出了一百多枚金種子!

  北沙郡宋英格並不看重,無論是資質、氣度、家世還是別的什麼東西,短暫的接觸他已經看出來,北沙郡全面被古洛郡壓制。

  古洛郡四人是真的天才,這四人只要磨礪一番,就算是在京師也稱得上出色。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24 01:21 PM

第一一二章 待遇截然不同

  古洛郡四人是真的天才,這四人只要磨礪一番,就算是在京師也稱得上出色。

  他們或許運氣略差一些,雖然這一陣輸給了北沙郡,但也只是差著兩枚。而陳志寧直接超過了他們一百多枚,這個成績真有點嚇人。

  但是旋即,他就想明白了,機緣氣運,戰力實力,陳志寧完勝另外兩郡,在這種對決之中他當然大占上風。

  他暗自點頭,自己果然沒有看錯,當年將一枚天獅衛三等客卿的牌子交給他,實在是太正確了。這樣的人才,若是進入了京師,被其他三衛看到,哪裡還有天獅衛的份兒?

  一時間,因為差事不利陰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眾人議論紛紛之中,古洛郡四人第一次認真正眼看了看千湖郡四人,翁放歌嘴角漸漸掛上了一絲笑容:「呵呵,這才有點意思呀。」

  平怒潮活動了一下雙肩,戰意熊熊:「好極!還以為這一次的霸王鼎之戰會變得很無趣,現在總算是有了幾個可堪一戰的對手了。」

  慕容真妙目流轉,神采奕奕在陳志寧身上多打量了幾眼。

  只有夏啟和,仍舊是一副淡淡的樣子,似乎並不在乎。

  丁繼東臉色極為難看,他衝到了金種子旁邊,不顧旁人異樣的眼光自己親自數了一遍,發現數目沒有錯之後,又一個一個檢查金種子的真假。

  這番作為落在別人眼中,自然是輸不起、無擔當的表現,跟他關係好的人覺得情有可原,但是落在真正的大修眼中,卻是暗暗搖頭,氣度上丁繼東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這……」他緊咬牙關,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怎麼可能?千湖郡一群廢物,怎麼可能贏得了我!」

  陳志寧眉毛一挑,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居然還不肯承認!

  他忽然抬高了聲音,說道:「第一是咱們的了?行了,走吧,休息一下明天參加霸王鼎之戰。」

  果然一邊有人問道:「靈韻大潮你們奪魁,難道不慶祝一下嗎?」

  「慶祝?」陳志寧擺手道:「奪魁我們已經習慣了,又不像是有些沒拿過第一的人,還沒確認能就興奮地羊癲瘋一樣了。」

  丁繼東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他是提前慶祝了,如果最後真的奪得了第一,那就是自信強大的表現,可是輸了……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北沙郡的人一直挑釁,他自然也不會對他們友善。

  指桑駡槐的譏諷了一番,比當面破口大駡還要傷人。而後,他帶著宋清薇幾個人,來到了宋英格面前,躬身一禮笑道:「宋大人,咱們結伴回去?」

  宋英格滿意點頭:「也好,先回孤鶩山城。你們好好休息,明日霸王鼎之戰一舉奪魁!」

  「嘿嘿,小子一定努力。」

  他們就這麼走了,天池周圍的人卻炸開了鍋,千湖郡最後的逆轉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而且是一種碾壓而過的勝利姿態。

  丁繼東四人尷尬無比,只感覺旁邊每一句驚訝,每一句稱讚千湖郡的聲音,都是對自己的諷刺。

  四人信心滿滿,自認實力遠超千湖郡,甚至還配上了凶獸坐騎,最後卻被人家輕描淡寫的打敗了。

  他自認為運氣不錯,沒想到人家的運氣更逆天!

  「走!」丁繼東牙齒鋒利擠出來一個字,四人一起迅速離開了天池,遠遠地,似乎傳來了一陣嘲笑聲。丁繼東熱血上湧,恨不得一聲怒吼,朝天發誓要將陳志寧狠狠踩在腳下。

  等快到了天地盡頭,他陰森森說道:「明日霸王鼎之戰,你們有什麼獲勝的辦法?我不管什麼手段,我只要贏!」

  另外三人臉色一變,卻是各有心思。康天杭看看周圍,說道:「我們回去商議。」

  ……

  到了這一步,即便是最成見最深的人,也不會輕視千湖郡了。就連古洛郡四人回去之後,也開始研究戰術,明天一戰,要將千湖郡當成最大的對手。

  但是,各郡都有點鬱悶,因為他們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制定戰術,戰術都是針對性的,可是他們對千湖郡四人幾乎毫無瞭解。

  只是在少年英雄宴上,對宋清薇三女略有瞭解。至於四人的戰力如何,擅長什麼法術、法寶,他們全然不知。

  最神秘的,毫無疑問是陳志寧。

  他是什麼境界?他的主要法寶是什嗎?他習慣什麼樣的作戰方式?

  有人發現了一個細節,當他們被玉碑從虛空世界裡拉出來的時候,是陳志寧抓著那一枚金種子,而千湖郡全部的金種子也都是陳志寧保存。

  這說明什麼?他才是整個千湖郡的核心!

  宋清薇三女實力不俗,又不是花癡,如果陳志寧沒有相應的實力,會什麼都聽他的?

  於是一夜之間,之前被眾人認定是千湖郡四人中最弱的一環,只會躲在女人身後的陳志寧,成了整個九郡最深不可測的少年天才!

  雖然暫時還沒有人把他和翁放歌相提並論,但是大家覺得至少也是和平怒潮三人一個檔次。

  只不過,當所有人覺得自己「正確」認識了陳志寧之後,卻仍舊還是低估了他。

  ……

  崔實甚至親自來過一次,請陳志寧他們去他安排的莊園居住。但是陳志寧都沒有答應,他倔脾氣上來了,就在客棧裡住了。

  白天從天池回來,就有不少人投帖拜見,卻都被陳志寧提前交代了客棧的店家,全都擋駕了,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全力備戰明天的霸王鼎之戰!

  一整天的休息之後,他獨自在房間內,彈指一點一套陣碑飛出,在靈光之中緩緩放大,落在了房間四個角上。

  一套四階陣法升起,將整個房間籠罩起來,確保他不會被打擾。

  而房間內的氣息也不會洩露出去。

  他取出一隻蒲團擺好,而後盤膝坐下,深吸一口氣之後,運轉《雙極神魔體》。

  在靈韻大潮之中,他吞噬了大量全屬性天地元力,十天時間已經在戰鬥之中消化了一半,但仍具有另外一半還沉澱在他的「五元神臟」內。

  之所以消化的這麼慢,是因為他刻意壓制了速度,因為他很清楚的感覺到,一旦全力吸收,這些全屬性天地元力就能將他的境界推上玄啟境後期,甚至是巔峰!

  而他不想在虛空世界之中提升,那裡面太不安全。

  於是一直拖到了現在,他終於可以在一個令人放心的幻境之中提升——即便是有什麼變故,宋英格也可以施以援手。

  先是《道藝》而後是《青雲志》,莽氣、靈氣先後提升。

  全屬性天地元力果然強悍,四個時辰之後,陳志寧猛的睜開眼來,兩隻瞳孔一隻漆黑一隻淡金,身軀也不斷在這兩者之間轉換著。

  然後,一切慢慢恢復了正常,他抖動一下身軀站起來,驚訝的一下,旋即笑了。

  果然不只是玄啟境後期,他已經突破到了玄啟境巔峰!

  從後期到巔峰,其實不能算是一個小境界,或者應該算作是「半個」。這更像是一種狀態:到了玄啟境後期,知道自己還需要一段時間積累,才能衝擊玄照境初期。但是到了玄啟境巔峰,則是知道自己隨時可以邁入玄照境初期!

  撤去了陣法,陳志寧悄然來到客棧的屋頂,站在高高的屋簷上,夜空星光璀璨,山風清涼如冰水,透徹心扉,別有一種的痛快!

  他望著整個孤鶩山城,再向南抬頭,天梯在星光下泛出淡白色。峰頂上,天池上空重疊虛空在夜空中投射出一片瑰麗的光芒,讓陳志寧不由得想到了他在陰極層面上看到的景象。

  「霸王鼎之戰,志在必得!」他暗暗一聲,而後壓制住自己仰天長嘯的衝動,悄無聲息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顯露實力是為了威懾暗中的敵人,不戰而屈人之兵。但既然已經要開戰,那就要隱藏實力,等到關鍵時刻發出致命一擊!

  「傳說中,天池群英會霸王鼎之戰波瀾壯闊,號稱天火九郡年輕一輩第一戰,甚至超過了郡學三年級學子的求道集之戰,希望明天不要讓我失望啊。」陳志寧心中默默期待。

  ……

  天還沒亮,城主府的大門已經打開,一輛輛漂遊馬車駛出,去向了九郡英才學子居住的地方。

  不僅是陳志寧,其他八郡的學子們也都早早起來,換上了一身黑色紅邊的武袍。

  這是昨天城主府送來的,用最上乘的絲綢布料,從學子們進入孤鶩山城開始就有裁縫量好了尺寸,加緊趕制出來的。

  這也是天池群英會的傳統,今天是整個天池群英會最盛大的一天,對於孤鶩山城來說,今天就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

  換上了嶄新的武袍,陳志寧顯得英武不凡,他下了樓,和宋清薇三女會和,頓時眼前一亮,三個女孩英姿颯爽,比平日裡的女裝,別有一番風情。

  漂遊馬車到了,接上了四人趕往城主府。

  今天,整個孤鶩山城護城大陣打開,不計成本!城主府中的一舉一動,都會有陣法直接映照到天空之中,全城百姓都能清晰地看到整個霸王鼎之戰的全過程。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24 06:33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24 07:21 PM 編輯

第一一三章 大印聚鼎

  每當一郡的英才學子進入城主府,正門口兩排衛士就會吹響渾厚的號角,向整個城市宣佈,一郡學子到來。

  陳志寧四人進入城主府的時候,號角聲響起,比號角聲高亢無數倍的歡呼聲則在整個孤鶩山城之中響起。

  少年英雄宴、靈韻大潮,接連獲勝,原本被認為排名墊底的千湖郡華麗逆襲,成為這一屆天池群英會最大的奪冠熱門!

  城中的世家從心底裡並不喜歡千湖郡四人,他們更喜歡一直被看好的古洛郡四大天才奪冠。

  但是普通的百姓們全都支持千湖郡,他們能夠代表普通人心中的那個英雄夢!每一個支援他們的普通人,都會在心中憧憬著,或許有一天,自己也會像陳志寧他們一樣一鳴驚人站在所有人的敬佩的目光之中,接受所有人的歡呼。

  北沙郡四人來到的時候,城內噓聲四起。他們從一開始就表現的很倨傲,在靈韻大潮環節又提前慶祝最後成了天池群英會上最大的笑柄。

  丁繼東經過昨晚,已經平靜下來,但是此時臉上還是不由自主的閃過了一絲怒紅。

  康天杭涵養差了很多,滿臉憤怒這份惱怒他當然不會自我責怪,而是勸都怪在了陳志寧身上。

  隨後其他郡學學子進入城主府,在古洛郡四人最後抵達之後,所有人到齊。

  在城主府寬闊的校場上,已經搭建了一座高高的石台,崔實走上石台,朝下面環繞而立的九郡學子示意一番:「諸位,今日一戰,將會真正決定你們在這一屆天池群英會上的排名。」

  他隨手一指,護城大陣隨著他的心意激發城主大印對於護城大陣有著絕對的掌控權一道光幕從天空中垂落而下,如同一道幕布。

  光幕上浮現出一行行大字。

  「我孤鶩山城,感謝諸郡的支持,因此今年的天池群英會的獎品非常有誠意。請看!」

  「天池群英會狀元,獎勵五階法寶太始萬象刀一柄,四階法寶屍兵虎符一枚,四階材料葵水凝鑽三枚!」

  「天池群英會榜眼,獎勵五階法寶千機戎甲一套,四階材料翠玉鬼藤三段。」

  「天池群英會探花,獎勵五階法寶五鬼鎖鏈一件,三階靈玉三百枚!」

  他沒說出一項,整個孤鶩山城都會響起一片驚呼之聲,前三名居然全都獎勵一件五階法寶!不過大家也都能看出來,狀元的獎勵太始萬象刀乃是三件五階法寶之中最優秀的,乃是當代制器大師「幻天手」全紀墨的作品,在五階法寶之中堪稱經典,已經是名聲在外。

  看來這一次的天池群英會鬧出來很多事情,孤鶩山城和天火州都有用更好的獎品來安撫大家的意思。

  這一意圖在隨後的暴露得更加明顯,第四名的獎勵居然也有一件四階法寶,還有三百枚的三階靈玉。

  後面的獎勵也要遠遠超出之前幾屆。

  就算是陳志寧在內的九郡英才學子,也被孤鶩山城的「大手筆」震撼到了。

  陳志寧和別人不同的是,他在心中無比羨慕:孤鶩山城,真特麼的有錢!

  宋英格暗自點了點頭,在他看來狀元的獎品肯定是給陳志寧準備的,孤鶩山城這幫人還算「上道」,否則自己日後一定要想辦法給他們找點麻煩。

  崔實環視眾人一眼,對大家的反應很是滿意。孤鶩山城大出血,看來是值得的,總算是讓大家滿意了。

  「好了,獎勵已經擺在這裡。就看諸位的表現了。」

  他在高臺上猛的張開雙臂,似乎是雙肩之上有千鈞重擔,用力頂起大喝一聲:「有請四方霸王鼎!」

  轟!

  一枚城主大印從他身體內升上天空,四個角上分別有四道紫紅色的閃電朝著護城大陣之中射去,喀喀喀的雷電爆鳴聲中,整個孤鶩山城猛的一晃。

  這座城池的四座城門上空,忽然裂開了一道虛空裂縫,從中各自浮現出一道巨大的黑影。四股強大的氣息如同一座座巨大的天梁一樣壓在孤鶩山城上空。

  不過這種氣勢卻並不讓孤鶩山城感覺道壓抑,反而是一種鼓舞。

  四尊巨大無比的銅鼎同虛空之中現出身形。其上雕刻有神秘的陽文,有四象聖獸,有天上地下世間萬物!

  「四象霸王鼎!」有人低聲驚呼,即便是孤鶩山城的人已經多次目睹霸王鼎的真容,但是再看到的時候,仍舊會被它們的雄壯和強大震撼的無以復加。

  每一尊霸王鼎都有五百丈高,廣八百丈!高高懸浮於虛空之中,就像是一座城池一樣!

  宋清薇也是眼中迷醉,五海四界之上充滿了危險,人族妖族尚未能夠真正統治這裡。即便是女孩子,也是不愛紅裝愛武裝,對於強大的力量充滿了崇拜和癡迷。

  「這就是孤鶩山城的立城之本,四象霸王鼎!當年人族一代傳奇器師宋燃燈最得意的作品,在當時號稱『防禦無雙』的九階大型陣器!」

  到了四象霸王鼎這個層次,已經很難用法寶和陣法來區分了,四尊霸王鼎本身乃是法寶,而彼此之間又有陣法配合,因而被稱之為大型陣器。

  這種級別的寶物,整個人族也沒有幾件。

  「可惜啊,每一次啟動四象霸王鼎消耗的靈玉莽石都是海量。而且四象霸王鼎是和孤鶩山城綁定的陣器,換個城市根本無法使用。」

  當年人族有意放棄孤鶩山城,最不捨得就是這一套四象霸王鼎。

  有無數人垂涎這套陣器,但是想要搬走四象霸王鼎,就得把孤鶩山城、甚至是落鷹巨峰一起搬走,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好在天池和無界虛空的發現,拯救了孤鶩山城,時至今日陳志寧他們還能目睹四象霸王鼎的英姿。

  崔實也是第一次看到四象霸王鼎,登時被震驚的目瞪口呆。作為霸王鼎之戰的主持人,他卻呆呆的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眼中全都是那四尊恐怖的巨鼎。

  「凡間界,竟然能有如此強大的神物!」他從心底最深處發出了一聲讚嘆,人生第一次,眼中閃過了一絲叫做雄心的東西。

  亂世出英雄,環境對於人的塑造毫無疑問是非常重要的。崔實以前老實巴交,但是到了孤鶩山城,成為城主,雖然有宋英格一直壓著,但多日來大權在握,如今再目睹了四象霸王鼎,終於讓他的內心有了一些改變。

  這麼下去,他說不定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城主。

  「請諸位英才上臺抽籤,決定分組。霸王鼎之戰,將在四座霸王鼎之中進行!」他高升說道。

  九郡三十六名學子,將用抽籤的方式分為四組,每一組九人,進入一尊霸王鼎混戰,最後走出霸王鼎的人,就是四強之一。

  四強再進行兩場淘汰賽,最後決定出霸王鼎之戰的冠軍。

  而霸王鼎之戰的冠軍,獎勵三百枚金種子!

  這也是孤鶩山城的人們最喜歡天池群英會的原因,不管前面成績如何,到了最後的霸王鼎之戰,都有鹹魚翻身的機會。

  即便是之前排名墊底,三百枚金種子到手,也能在最後關頭逆轉成為天池群英會狀元!這樣的安排,讓整個天池群英會過程曲折,而且始終保有懸念。

  三十六位英才學子一起登臺,在他們面前是三十六枚反扣著的棋子。

  棋子用玉石雕成,周圍有陣法限制,任何人在這裡想要用靈覺去查探都會被立刻發現,取消參與霸王鼎之戰的資格。

  陳志寧隨手拿起一枚棋子,反過來一看雕刻著一個古樸的青龍圖案,他在青龍霸王鼎的那一組。

  他看看身邊的三女,不由得笑了,四個人竟然分在了四個組!

  宋清薇在朱雀霸王鼎,朝芸兒在玄武霸王鼎,貝小芽在白虎霸王鼎。

  各郡學子都在查看分組,如果自己人能夠分在一組都會暗暗一聲歡呼,彼此能有個照應。他們看到陳志寧四個人被分在四個組,居然還能笑的出來,都暗中撇嘴:一個幫手都沒有,肯定會被別人率先圍攻,這麼不利的分組形勢,居然還笑得出來!

  一邊忽然有兩道陰冷的目光射來,陳志寧轉頭一看,丁繼東和康天杭一起晃了晃手中青龍棋子,冷笑道:「我們很期待和你在霸王鼎之中相遇!」

  威脅之意極為直白!

  陳志寧微微一笑:「彼此。」

  崔實道:「請諸位學子按照分組站好方向。」

  三十六名學子分開,陳志寧對宋清薇三女比劃了一個放心的手勢,用只有他和宋清薇才能明白的眼神示意了一下:和你在四強會師!

  宋清薇並不覺得他狂妄,而是會心一笑。她也是這麼想的。

  盡然來參賽了,不站在最巔峰,豈不是辜負了自己?

  青龍霸王鼎在東方,陳志寧九人站在高臺東方,他不由得笑了:「真巧。」站在他身邊的翁放歌也是微笑回應,甚至還抱拳致意:「是呀,期待和賢弟在鼎中公平一戰。」

  陳志寧很認真的點頭,又說了一遍:「彼此。」

  其他七人包括丁繼東在內,斜眼鄙視:在霸王鼎中公平一戰?你們兩個傻了吧,一進霸王鼎,你們兩個肯定是最先倒下的,所有人一定一起圍攻你們兩個。
作者: shinex4062    時間: 2016-9-25 09:59 A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6-9-25 11:06 AM 編輯

第一一四章 青龍之戰

  霸王鼎之戰最大的不確定因素,就是這分組之戰。以往有無數次,戲劇性的最被看好的天才,一進入霸王鼎就被人聯手做掉了。

  宋清薇站到了南方朱雀霸王鼎的位置上,忽然滿意一笑,女學子之中最強的兩人,江九煙和「神佑」慕容真都在自己這一組。

  這樣的話,自己從這一組勝出成色十足,沒有人能夠指摘什麼。

  朝芸兒站在北方玄武霸王鼎的位置上,大眼睛轉了兩圈,將自己的對手看了一遍,咦,少年英雄宴上的對手,古洛郡的「元莽星」夏啟和也在呢。

  她的想法到此為止,並沒有其他的念頭。

  貝小芽低著頭站在眾人中間,誰也沒去看,是少爺讓我站在這裡的,不然我肯定站在東邊。

  陳志寧看到這丫頭,也有些哭笑不得。他喊了一聲:「小芽!」

  貝小芽抬起頭看著少爺,滿眼期待希望少爺把她喊過去,離少爺太遠她有些不習慣了。

  陳志寧揮舞了一下拳頭:「勝出!」

  貝小芽有些失望,但還是很聽話的點點頭。

  遠山戰士平怒潮盯著貝小芽,眼中戰意熊熊,然而這種挑釁沒有收到一點回應。

  朝芸兒滿懷期待的望著陳志寧,陳志寧卻沒什麼表示,她暗中嘟了嘟小嘴兒,志寧哥哥偏心,都不鼓勵人家一下。

  崔實看大家都站好了位置,微微一笑高聲道:「好,諸位,開始吧,霸王鼎之戰,你們必定此生難忘!」

  他雙手用力抬起,莽氣滾滾而出,注入頭頂上的城主大印,進而影響到了護城大陣。四象霸王鼎微微一晃,發出類似銅鐘一樣「嗡」的一聲悶響,各自從鼎口之中噴出一片精光,籠罩了下面的學子,而後光芒一閃,將他們拉入了霸王鼎之中。

  四足雙耳,廣八百丈、高五百丈的霸王鼎內部極為寬敞。

  而當學子們進入其中,立刻就明白霸王鼎之戰絕不簡單。

  北方玄武霸王鼎之中,一片黑水冰河的世界,寒氣陣陣,地面時不時的會裂開,或是噴湧出一股黑泉,或是迸射出一道冰霧。

  頭頂上的冰川經常崩塌,當中夾雜著冰電一同轟落下來。

  南方朱雀霸王鼎之中,火山遍地,岩漿橫流,經常爆發的火焰噴泉,讓這個世界更是熾熱危險。

  東方青龍霸王鼎之中,則是一片鬱鬱蔥蔥的世界,但是這裡生命之氣濃於無比,誕生了許許多多魔怪,有動物也有植物,甚至連山川巨石,也因為過於濃郁的生命氣息,而變成了一種半生命狀態的魔物。

  西方白虎霸王鼎之中,銳金之風肆虐,大地上磁性極重,隱藏著各種莫名的危險。

  陳志寧九人落入青龍霸王鼎之中,立刻有數百道堅韌的野草貼著地面竄了過來,九人飛身掠起,一旁的樹林之中,又有數十道藤蔓射了出來。

  剛一進入這個世界,大家就弄了個手忙腳亂。

  陳志寧輕鬆很多,一跺腳火海升起,將那些野草燒盡。抬手有閃電劃過,朝他射來的藤蔓全都變成了焦炭。

  翁放歌也不弱,以手指為筆,在四周隨意的點畫幾下,野草和藤蔓全都咻咻退回去,速度極快。

  其餘七人看到這一幕,相視一眼一起反殺回來。他們都明白,不把這兩個人先做掉,他們絕對沒有機會。

  陳志寧朗聲一笑,問道:「你要幾個?」

  翁放歌笑答道:「四個。」

  陳志寧搖頭:「那我豈不是占你便宜了?」

  翁放歌道:「我要是三個,你四個,那豈不是我占你便宜?」

  陳志寧兩手一攤:「這麼說起來,怎麼也不會公平了。那好吧,我要三個,你四個,然後我再打敗你,正好你四個我四個,公平了,就這麼辦!」

  翁放歌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小子如此狡猾的在嘴上占了個便宜。

  另外七人卻是暗暗惱火,你們真以為自己的實力能橫掃嗎?不知死活!

  於是每個人手上更加重了幾分,原本想著不要太過得罪人,只要將兩人打敗就好,現在卻是奔著傷人去了。

  陳志寧看到北沙郡的兩人殺過來。康天杭一馬當先,丁繼東猶豫了一下,還是落後壓陣,沒有跟康天杭一起圍攻。

  對於他這種自重身份的「矜持」,陳志寧很不屑,勾了勾小指頭:「一起上吧,不然你們沒有一點機會。」

  這根小手指頭把丁繼東撩撥得大怒;那輕蔑的語言,也把康天杭撩撥得大怒。

  康天杭還很清晰的記得,當初自己霸佔千湖郡的久博園,陳志寧毫無辦法,孤鶩山城的人也要討好自己,把陳志寧逼走,讓出久博園!

  這才十幾天的時間,陳志寧怎麼就變成了讓他高山仰止的人物?

  他極度不願意承認這一點,甚至在內心深處,還有些自欺欺人的認為,自己可以輕鬆打敗陳志寧,陳志寧只是因為有宋英格撐腰罷了。

  康天杭的法寶是四隻流星錘,在他不斷祭煉之下,四隻拳頭大小的流星錘不但勢大力沉,而且真的如同流星一般的速度。

  他另有一套修真錘法,配合著他多年苦修的《星月落輝術》,一旦施展開來,就算是丁繼東也很難抵擋下來。

  他信心十足的催動著四道流星錘在身外化出一道道玄奧莫名的軌跡,掩映在一片星月光輝之中,朝陳志寧殺去。

  星月光輝絕不僅僅是一個障眼法的掩護,其中的月光如刀,星光如刺!陳志寧如果小看了自己的法術,必定要吃個大虧。

  但是陳志寧還真就是小看了他的法術。

  鐵頁丹滴溜溜升起,太古神人像如今防禦力十分強悍,他的星月落輝術根本無法突破那一層金光。

  而陳志寧抬起手指淩空一指:秘劍氣發動。

  融合了罡風利刃的秘劍氣,此時不但修真劍法展開,而且還能夠配合挪移閃現使用,更加變幻莫測。

  陳志寧提升到了玄啟境巔峰之後,實力大增,很多手段以前知道應該如何組合,但是沒有那個能力使用,現在這一切不成問題。

  唰唰唰!

  康天杭爆退!衣衫上已經多了幾個窟窿,險些傷到了自身。他的星月落輝術對陳志寧完全沒有威脅,而四隻流星錘卻各自挨了一記秘劍氣!

  被打迎頭回來的流星錘上,各自多出來一道深深地劍痕,康天杭收到了法寶的反噬,胸口一陣劇痛,難過的要吐血。

  他心下駭然:這是三階法寶,他只用法術就能傷害到法寶的本體!?

  陳志寧輕輕鬆鬆的站在原地,淡然道:「剛才饒你一命,是怕你們不服氣。三個一起上吧,不然真的沒有一點機會。」

  丁繼東差點跳起來,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翁放歌果然攔下了另外四人,而陳志寧這邊的第三人是深河郡的一名學子,也同樣來自上四郡,實力不亞於康天杭。

  「一起出手,現在不是顧及顏面的時候!」深河郡的學子低喝一聲,率先殺了上來。

  他是旁觀者清,北沙郡的這兩位對陳志寧不服氣,可是實力上真的差的太遠了。

  咻咻咻……

  一點點星光從他身後的一片光芒畫卷之中飛出來,一隻白玉做成的畫軸高懸在他的頭頂上,正是這件法寶的本體。

  畫卷當中,乃是一座軍陣。此時軍陣當中,正推出三十具床弩,一次齊射光芒弩箭射向陳志寧。

  丁繼東一咬牙,手中劍繭彈出,同時在胸口處一按,一枚護心鏡出現,光芒朝前射出,唰一聲罩向了陳志寧。

  他腳下兩團火環升起,奔行之間隱隱有風雷之聲,顯然還有後手準備,隨時可以殺出。

  康天杭一咬牙,吞下了一枚靈丹,氣息暴漲,短時間內達到了玄啟境中期的實力,和丁繼東並駕齊驅,無論是法器流星錘還是《星月落輝術》威力都提升了一個檔次。

  三人圍攻陳志寧,並且全力以赴不留餘地!

  「哈哈哈!」陳志寧一聲大笑,他雖然大多數時候憊懶,但是剛剛提升了境界,正想要大展拳腳驗證一下自己實力究竟如何,三人全力圍殺正合心意,痛快一戰。

  「五元神臟術!」他一聲大喝,這秘法提升之後全力催動。

  轟轟轟,一道道雷光從天而降,大火從地下升起化作了一片海洋。驚雷和火焰交相輝映,在天地之間彼此勾連,聲勢浩大的將三人淹沒其中。

  融合了罡風利刃的秘劍氣和龍形冰矛,借助了挪移閃現神出鬼沒,每一處閃現都會讓三人膽戰心驚。

  而等級最低的金風,卻起到了最為恰當的擾敵作用。在狂亂的金風吹拂之下,三人的視線、聽力、感知、靈覺都眼中受到影響,發揮不出全部實力。

  陳志寧朗聲道:「千里拂衣,你需要幾招?」

  翁放歌那邊一聲大笑:「師弟好興致!既然如此,我就作陪一下吧,每人一招!」

  陳志寧滿意:「妙極,我也是這麼想的。」

  丁繼東三人勃然大怒,喝罵道:「好小子,膽敢如此辱我!」

  陳志寧嘴角掛著淺笑,原地站立不動,太古神人像金光如紙,卻牢牢將他護住。

  三十六道秘劍氣忽然凝聚成了一股「劍繩」,混合著金風,化作了一道風暴,狠狠地轟擊在了康天杭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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