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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米琪 - 今夜我愛妳【單】 [打印本頁]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11-21 11:10 PM     標題: 米琪 - 今夜我愛妳【單】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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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跟了我!」白雨悠無法置信這狂妄的男人,竟敢如此大言不慚?!
先是誤認她為送上門的女人而強行索吻;再則藉公事之便對她大膽挑情,
她憤怒至極,卻又深陷於他所設下的情慾陷阱;
然而,在領教過他的掠奪天性後,她豈能不逃?
世上沒有岩野武介想要而得不到的女人!殊不知女人逃得愈快,男人追得愈凶。
她的冷漠,脫俗絕美的模樣,更加深了他想得到她的慾望!
只要給他三天時間,他有把握能讓她銷魂得愛上他,甘心成為他的女人……

【出版日期】 2000年03月11日

【出版社名稱】 狗屋

【書系及編號】 花蝶 317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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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11-21 11:11 PM


楔子

  「我一直覺得不公平,你爸把所有土地都過在你二妹名下?你這個長子只分到一家證券公司?」

  「雨悠是小麼妹,從小在加拿大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大學才回到台灣來讀,我爸不僅特別寵愛她,簡直把她當寶貝,他那麼偏心,當然所有的土地都給她了。」

  「噢!親愛的,你這人真是的,你一點也沒想過這樣做不公平嗎?」

  「是想過,但也沒法子,更何況我那個大妹依琳都不計較了。」

  「不計較才怪,不計較她會千方百計的把雨悠論及婚嫁的富豪男友搶走?」

  「妳怎麼知道?」

  「我有天耳通啊!」

  「我是說正經的,妳怎麼會知道這事?」

  「還不是你,那天你應酬後醉得一塌糊塗,上我這兒說了許多瘋言瘋語啊!」

  「嘿,研麗,這可是一個秘密,雨悠從來不知情,妳說這話得當心一點,何況妳把財產分配不公和依琳搶了辜莫凡的事混為一談,這簡直是非同小可……」

  「好奇怪呵!骨子裡你和依琳明明恨透了雨悠,明裡卻像是怕她三分,為什麼,我真不明白,你們是她的哥哥姊姊啊!」

  「不是怕,而是……」

  「而是什麼?」

  「在我父親去世那年,雨悠才十八歲,雨悠得知自己獲得龐大的遺產,自己說……」

  「說什麼?」

  「她說將來會把土地分給我和依琳。」

  「什麼?你們信啦?」

  「依琳信不信我不清楚,不過我信雨悠,因為她信任我,土地一直交由我在管理。」

  「不妥不妥,將來,還不知在哪裡呢?她若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兒女,還管得了你這大哥?!」

  「這,我倒沒想過。」

  「你啊,我早幫你想好了。」

  「哦?」

  「雨悠在天母那塊地,你覺得如何?」

  「那塊地,目前值五、六十億吧!」

  「世貿中心附近那塊呢?」

  「那裡更不得了。」

  「想要嗎?」

  「如何要?」

  「我早給你想個好法子了……」

  「哦?」

  「先從天母那塊地下手,委託一個國際仲介,宣稱找外國財團當合夥人,投資百貨公司……」

  「慢著,慢著,什麼百貨公司?」

  「那塊地位在精華地段開設高級大型百貨公司最合適不過了,可說穩賺不賠,而且百貨公司土地租約期限可長達五十年以上,有租約拿,又有經營權,一舉數得,別說過了五十年,就是十年後她不給你那塊地,地也是你在用,她想趕你都趕不走了,看在情分上,也許順理成章,她就送你了。」

  「但是土地在雨悠名下,租金理應她得。」

  「傻愛人啊,你不會用一個名目跟她說租金全都拿去充做股權了,到時再做假帳瞞她耳目,就說沒賺錢,兄妹一場她好意思計較嗎?」

  「這……可行嗎?」

  「當然可行,我可比你老婆,那個沒用的女人精明厲害多了。」

  「歌伶是軟弱了些,可是……」

  「親愛的,你還可是什麼?」

  「妳認為非得找外國財團來投資嗎?」

  「百貨公司經營得最好的其實是日本人。」

  「這……」

  「就聽我的吧。」研麗為白世豪褪去衣褲,冶蕩的將一絲不掛的自己送上前去。

  「聽妳的……」白世豪醺然欲醉的抓住眼前的一對豪乳,貪婪的吮上去……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11-21 11:12 PM


第一章

  三年後--

  「加權股價指數七千七百八……」擴音器裡傳頌著數十年如一日的平板語調,股價播音員機械式的念頌著各類股的價碼,忙碌的號子裡,指數不斷創新高的歡呼聲更是不絕於耳,營業台前更是擠滿了現場掛單買賣的人潮,現場掛單的客戶多半是熟面孔,有的還為了搶單而面紅耳赤。

  白雨悠長髮綰成一個優雅的髻,她身穿著白襯衫、紅窄裙的制服,線條簡單的制服更烘托出她優美的身段,她佇立在營業台中央不斷的忙著接電話,不斷的寫下客戶的買賣單,即使在忙碌中她仍保持著一貫的冷靜。她飄然出塵的氣質,絕美的臉蛋一向被稱為營業台之花。然而她從來都是那麼冷,雖貴為營業台經理,身分是群豪綜合證券公司董事長的親二妹,又是台北知名的超級營業員,但她從不對客戶油嘴滑舌,不對客戶阿諛奉承,更不和客戶有所謂的應酬來往。

  說她世儈,不,她的身上絕對找不出一丁點世儈氣息,說她驕傲,也許有幾分,但卻也不全然是。

  她給人們的印象向來僅止於擁有美麗外表的冷漠女人。

  工作上,同事們只知道三年前她是公司的空降部隊,大學畢業立刻接替了她閃電結婚的姊姊白雨荷的職務;至於私底下,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則是問號。

  她和同事之間總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久而久之人們對她的好奇也更加劇,可惜她本人從不在人前透露出一丁點心緒,於是她成了人們眼中天上那一輪可望而不可即的明月。

  更令公司同仁稀奇的是她在群豪三年多來,她的客戶要不是進出都在四、五十億以上的固定法人戶,就是某某企業的董事長或某某公司的小開,幾乎百分之九十是男性,而且不斷在累積之中。

  每個人都明瞭這之中十之七八的客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白雨悠一向是冷眼視之,不以為然,就算數目再大的買賣單,她的眼是瞬也不瞬一下。

  為什麼如此?

  為什麼在她絕色出眾的容顏上看不見一絲熱絡?

  為什麼在她如月光寶石的眼眸中只有一徑的冷?

  在她年輕的外表下究竟有著一顆什麼樣的心?

  「雨悠,收盤後過來一趟,咳咳……」白雨悠桌上的對講機傳來董事長白世豪的聲音,那聲音聽來像是得了傷風感冒。

  「大哥,什麼事?」雨悠低下頭去短促的問,此刻的她正一手遞單、一手還接起另一支響個不停的電話,一心多用,做事十分有效率。

  「咳咳……現在不打擾妳,先忙妳的,收盤後過來再說。」白世豪道。

  「好。」此刻白雨悠也沒時間去想大哥找她做什麼,她得先處理客戶的來電。

  正午十二點收盤了,指數收在七千九百點,大漲一百多點,拉出了一個漂亮的長紅,現場歡呼聲不斷,還有客戶開香檳慶祝。

  「需要回報的客戶妳先幫我處理。」雨悠對助理小姐交代,離開營業台,悄然的走向二樓的董事長室,她推開門,發現俊臉上滿是病容,正不斷咳嗽打噴嚏的白世豪。

  「大哥你生病了?」雨悠撫撫大哥的額。「你在發燒,怎麼不去看醫生?」

  「打算收盤後去,所以要請妳幫我個忙,咳咳……」白世豪咳得嚴重,雨悠輕拍他厚實的背。

  「什麼忙?」她問。

  「幫我去接機,哈、哈……哈啾!」白世豪急急抓來一張面紙捂住口鼻,看來病況不輕。

  「接誰的機?」雨悠問。

  「一個合夥人,我三年前跟妳提過投資百貨公司的事……」白世豪擤著鼻子,堂堂七尺大漢卻敵不過那小之又小的濾過性病毒。

  「找到合夥人了?」雨悠對大哥所決定的事,沒有任何意見。

  「是啊!他今天來台灣……哈啾!他是日本鼎鼎有名的百貨業鉅子,岩野武介。」

  「岩野武介?」岩野?

  她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日本人的姓氏?

  突然,雨悠一怔--岩野……日本的……黑幫龍頭!

  阪神大地震後曾以財團的名義捐款十億日幣賑災而聲名大噪!

  「岩野家族不是日本的黑社會嗎?」雨悠疑惑。

  白世豪正要回答,卻又打了個超級大噴嚏,雨悠為他遞來面紙。

  白世豪又搖搖頭,抽了面紙使用,高挺的鼻早已紅通通了,他把汙了的面紙丟進垃圾桶,接著說:「在岩野武介他祖父那一代確實是,但在他父親那一代起就改頭換面了。他父親是個醫生,志業行醫,所以家族企業全權由岩野武介經營管理。岩野武介本身是企管碩士,現在整個組織在他手裡完全是合法正規經營的企業,這個岩野武介可是日本三大財團之一的龍頭呢!百貨只佔他投資比例的十分之一。」

  「是嗎?」雨悠淡漠以對。

  白世豪點頭,不動聲色的觀察妹妹的反應後說道:「而且岩野武介對我們的股市很感興趣,很有機會成為我們的大客戶。不過重點仍擺在百貨公司的合作,如果……咳,他也覺得地點合適的話,那就一拍即合了……妳出地,我和他出資。」

  「你全權做主罷!我沒有異議。」雨悠淡然的應了一聲。

  「太好了。」白世豪鼻音濃重地道,十分欣喜。

  「今天我應該親自去接他的,可是卻病得一塌糊塗,咳咳……剛剛我還煩惱該怎麼辦,突然想到妳會說日語,除了妳沒有人可以幫我了,我想岩野應該不會說中國話,咳……」

  看大哥被感冒折騰成這樣子,雨悠怎好說不?「我就代你去吧!你趕緊去看醫生,然後回家讓大嫂好好的照顧你吧!」

  白世豪只想看完醫生後窩到研麗的溫柔鄉去,雖然研麗是他見不得光的情婦,不過她真的是頭腦一流,這事若能成功,研麗可是幕後大功臣,他暗自竊喜著。

  「岩野武介幾點的班機?」雨悠問。

  「哈、哈、啾……他傳真來說大約下午兩點左右到,我想出關可能要兩點半了。」

  「你要我把他接到哪裡?」

  「麗池的總統套房。」

  「但我沒見過他,他也沒見過我,我這麼去是不是有些唐突,他有沒有行動電話可以聯絡?」

  「哦!說的是,但……他現在已經在飛機上了,無法聯絡,怎麼辦?」白世豪陷入苦惱,突然他靈機一動。「有了有了,我有他的照片,妳只要看一眼,就可以過目不忘的。」

  白世豪趕緊由堆在案頭上的文件中抽出一本雜誌,翻了內頁撕下交給雨悠。

  「其實我也沒見過他,正巧這期名人錄訪問了他,還有張特寫鏡頭。」

  雨悠將那張特寫照片拿在手上低頭一看--照片中的岩野武介坐在尊貴的「社長」寶座上。

  他的五官十分鮮明頗具個性,表情是似笑非笑的自負,配上一頭半長的頭髮,予人一種介於仕紳及不羈之間的矛盾感覺。

  整體看來他成熟世故,歷經洗練,卻又有些兒玩世不恭的瀟灑。

  他算得上是nice looking的日本男人,確實是可以令人過目不忘,不過那不干她的事。

  「我需要送他進飯店嗎?」雨悠問,收起那頁特寫,確定自己可以認得出對方。

  「咳咳……最好是那樣,幫他check in,算公司的帳。」

  「那我該出發了,今天是星期六高速公路會塞車的。」

  「謝謝妳,雨悠。」

  「謝什麼,大哥你好好休息吧!」雨悠搖搖頭,走出門去。

  ※※※※

  下午兩點,日本的班機准點到達桃園國際機場,入境室外滿是接機的人潮,雨悠安靜的守候在一個能看清楚入境旅客的角落,但是旅客一一的離開了,她卻始終沒有見到岩野武介的出現,直到最後一名旅客走出入境室。

  「怎麼會這樣?」雨悠喃喃自語,迅速的走向航空公司櫃枱去詢問,航空公司立刻查核電腦的旅客名單。

  「岩野先生是搭上一班機,一點就到了。」航空公司答復。

  「到了?」莫非大哥沒看清楚傳真?或者傳真有誤?雨悠道了句「謝謝。」離開航空公司櫃枱。

  她的第一個念頭是打電話給大哥,告訴他這個訊息,她取出掛在包包外的行動電話,正要打……又作罷,大哥生病呢!若是他能自己處理又何必要她來。她略作思忖後打了一通電話到飯店去。

  飯店的回復是--「岩野先生已經check in了。」

  「哦!」據她所知,一般飯店check in都是先預刷信用卡,做為保證,這麼說他是自己付帳了?大哥交代公司付帳的,看來她得去飯店一趟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立即動身。

  ※※※※

  「白小姐,貴公司要代岩野先生付帳是可行的,可是需經他本人同意,不妨我幫妳撥通電話上樓去詢問好嗎?」飯店經理親切有禮地回復。

  雨悠本想就這麼答應,但這麼做似乎是有些草率,她還是親自上樓去跟岩野武介說明這一切較妥。

  「我自己去跟他說吧。」

  經理微笑頷首親自送雨悠進電梯。

  電梯將雨悠載到二十二樓飯店的最高一層樓,她走出電梯,靜謐的長廊盡頭就是總統套房,她走了過去靜佇在門前按電鈴,過了一會兒沒人應門,她又按了一次,許久門開了,但沒有看見半個人影,只見室內一片的幽暗。

  雨悠本能的跨進門檻一步,正想開口詢問,一股強大的力量像旋風般從她的腰際掃來,她結結實實的被摟進了一個赤裸的、充滿剛沐浴過後清爽氣息的男性壯闊胸膛裡。

  她還來不及反應,門便被迅速的關上了,她清楚的聽見上鎖的聲音,她錯愕得想吶喊,但她的唇火速地被一個溫暖潮濕的唇堵住了,她想掙脫,可是對方的力道太強悍,她一點也動彈不得。那人狂妄且老練的舌直接猛烈的侵襲她,她渾身發顫、試圖脫逃,但那男人居然順勢將她抵在門上……

  一個很糟的預感衝上她的腦門,她驚慌得瞪大了眼,混亂中她看不見眼前的一切,卻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帶著笑意,那笑意令她戰慄。而男人似乎也看不見她的驚恐,狂吻一刻也沒有停止過。雨悠的雙手從推拒變成了揮打,但他輕易地便將她的雙手扣住反剪到她的身後,用他強壯裸露的男性體魄逼壓著她……

  一陣強烈的昏厥感襲向雨悠,因為他的下身和她只相隔著一片綿布,她心想那可能是浴巾,可怕的是在那之下竟是極具侵略性的雄性勃發狀態!

  雨悠脹紅了臉,額上滲出了冷汗,她急迫的掙扎,但他似乎無法意會她傳出的是怎樣的訊息,他渴切的吻更是激情,空出的手急切的將她窄小的短裙向上撩起,手心的溫度毫無保留的燙進她的肌膚,她小小的底褲被拉了下來,他修長的小指有技巧的探進了她的禁地……她驚心動魄的顫抖,絕望的顫抖,止不住的顫抖……

  就在這一刻,門外忽然響起了電鈴聲,雨悠以為她會因此得救,但這個男人竟然無動於衷,他的手指直接佔據了她雙腿間柔嫩的女性核心……

  門鈴又再度響起,但他仍不予理會,手指在她柔細的蒂蕊上揉動了起來,她感到窒息,感到羞憤,感到心跳狂猛失控,但她竟連動也不能一動,只能任憑他擺佈。

  最後門外的人開口了,厚實的隔音門隱約傳來一個女性細膩輕柔的聲音,並用日語挑逗的說著:「岩野君,我回來了,我買到你專用的『藍威士』,我忘了帶鑰匙,幫我開門好不好……」

  藍威士!

  那是一個知名品牌的保險套!

  一股熱浪沖向雨悠的雙頰。

  若不是站在門邊,門外的聲音根本聽不見!那隱約傳進來的一句話令岩野武介停止了一切瘋狂的舉動,他緩緩的,不可思議的放開懷裡的女人。

  「妳是誰?」他以日語問,低沉的嗓音聽來是沙啞的性感。

  雨悠沒有回答,她屈辱的拉下裙襬,憤怒的一巴掌揮向他。

  在黑暗中岩野武介居然精准的擄住了雨悠的手,蹙著眉開了門邊的小燈,燈光亮了,他的目光從驚訝變成了凝注,他盯著這個美麗女人豐盈紅腫的唇,原來剛剛他吻的甜美小嘴不是櫻子的,櫻子……在門外!

  「妳是誰?」他又問了一次,直視她放射著寒光的幽暗眼色。

  「巴格也路!」雨悠掙開被他箝住的手,萬萬沒想過自己對岩野武介--大哥的合夥人所說的第一句話,竟是罵人的粗話。

  燈光清晰的映著兩人,雨悠此時不但清楚的看見岩野武介比照片中更懾人的英俊長相,更清楚的看見他健碩的體魄上,從右臂延伸至右胸膛上飛龍騰雲的色彩刺青。

  那條龍在他起伏的胸肌上栩栩如生,正緩緩的飛動著,他帶給她的壓迫感並沒有消失,反而更因為看清了他而加劇著。

  他不僅相貌俊逸非凡,更是高大英挺,眼前這個男人竟然帶給她莫名無比的震撼力。

  尤其他身上的刺青像一幅懾人的圖騰,令她嘆為觀止,令她退卻,令她……發顫!

  岩野武介瞇起眼,審視雨悠,他發現這個女人不僅美,還美得出眾,他知道她正對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發火,但她美眸中的火花卻是十足寒酷的。

  她緊抿著的豐潤唇瓣看上去是那麼性感,但她的表情卻是那麼冷。這冷像是從她心底散發出來的,凝聚在她絕俗的小臉上,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氣質。

  「妳是誰?」岩野武介再度問。

  雨悠沒有回答,她原只是要來向他說明緣由,萬萬沒想過會發生這樣荒謬的事,她開不了口,她只想一走了之,她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催促她即刻離開,她知道自己心慌得緊,但她絕不讓對方看出她的心思。

  她仍戴著她一貫示現在人們面前的那張冷漠面具,用絕冷的眼神瞬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解釋,掉頭去開門,旋身離去。

  岩野武介跨出門口一步,雙眼直盯著雨悠的背影,久久無法收回。

  門外等候老半天的櫻子--岩野武介的私人秘書兼「必要時」的床伴,可吃醋了。

  「她是誰?」櫻子手上握著裝著「藍威士」的紙袋,媚眼飄向雨悠匆促離去的背影。

  「不知道。」岩野武介性格的臉上表情縹緲。

  「我才到商店街買東西,你就釣了一個新床伴了?」櫻子有些吃味兒,她知道當岩野武介用那樣的眼光盯著一個女人看時,就是對那個女人開始感興趣了。

  「你一向不隱瞞你有新情人的。」櫻子試探地問。

  「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誰。」眼看著雨悠走遠了,走進電梯裡,岩野武介的目光沉了一沉。

  「你不想讓我知道,那我就不問了。」櫻子揚了揚手中的紙袋,嬌聲的問。「這個還用嗎?」

  岩野武介嗤笑一聲,原本他就是在等候著櫻子的,但怎知……

  他甩甩半長的髮,壞壞地盯了櫻子一眼。「當然。」

  他將她摟進懷裡,相偕走進房內,倒向柔軟的沙發椅……

  和女秘書歡愛,就像家常便飯一樣,再正常不過了,但是為什麼,今天他竟無法盡興?

  為什麼他抱著櫻子,腦子裡卻浮現另一個女人的影像--

  那女人有一雙冷絕的美麗眼睛,超脫世俗的氣質。

  她究竟是誰?

  為什麼無故來按他的門鈴?

  若不是櫻子即時回來,那他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他心不在焉!櫻子可以感覺得到她床第工夫了得的社長大人,心不在她身上,他的魂被勾走了。

  是剛剛那女人嗎?

  噢!她不甘示弱。

  她明裡是他的秘書;暗地裡她隨時提供這項額外的服務,她心甘情願供他「調劑身心」,當然除了他出手闊綽,另一個原因是--她暗戀著他。

  雖然她知道他不僅是一個權貴出眾,不可一世的男人,更是個獵豔高手,身邊不乏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並且他是出了名的無情,換女人就像換衣服。

  但她就是戀著他,在她沒被「換」下來之前,她都樂在其中。

  櫻子賣力的取悅岩野武介,她不讓他分心去想其他的女人,她收緊了小腹,緊緊的圈住他浸淫在她滑潤潮水中的壯觀男性驕傲,她知道他喜歡這樣。

  「哦!女人……」

  果真如她所願,她收到了預期的效果,她愛死了他低沉沙啞的呻吟聲。

  「啊……你……好壯!」她很有默契的回應他,邀請他吻她,她有自信可以全數收復他遠飄的心神。

  「噢……」在兩舌交鋒的親暱愛撫下,她感覺他開始真正的進入狀況。

  他強壯的手臂探入她的腰下,緊緊的縮起,兩人的下身緊密結合,他左右衝刺,全力出擊,如猛龍在她一波又一波的潮水中翻飛,直搗核心,沒有絲毫遲疑。

  「給我……給我更多……親愛的岩野,勇猛的岩野……」櫻子發浪的叫喊,十指劃過岩野糾結的背肌。

  「喜歡嗎?」岩野武介自信的挺進,整座沙發椅劇烈的搖晃著。

  「喜歡……太喜歡了……」櫻子發狂似的叫著,身體因亢奮而拱起,腳趾也蜷曲了起來。「啊……」

  午後的陽光完全被阻隔在春色無邊之外。

  房裡是打得火熱的男歡女愛;屋外是被遺忘的季節……

  ※※※※

  白雨悠疾走出了飯店,她沒有回公司,直接開車回到天母她私人的高級單身套房。

  一進門她就沖進浴室裡,卸下所有的衣物,徹頭徹尾的洗刷著自己,但她卻怎麼也刷不去一身的煩躁,也刷不去那個陌生男人的手指留在她下體的感覺,她覺得自己是污穢不堪的,思想、身體……

  「我們辜家是書香門第,老實告訴妳雨悠,妳雖是在國外長大,不過妳也太新潮、太開放、太隨便了,剛剛我的愛撫只是在試探妳,而妳……我本以為妳只是天性活潑,沒想過妳原來是這麼放浪的女孩,也許……妳不是第一次吧!我們--分手!我不能娶妳……」

  辜莫凡的話像冷風再度刮過她的耳根子,雨悠旋開蓮蓬頭讓冷水劈頭淋下。

  「你不娶我了?」

  「是的,也許妳姊姊會比較合適當辜家的媳婦。」

  「依琳?」

  是了!是依琳,只有依琳那樣嫻淑端莊的女孩,才配得上辜莫凡的清高不凡……

  噢!他居然用她身體的本能反應,否決了他們三年的感情,他用性引誘她、試驗她……

  她以為那是極其自然的,在愛情的核心中性愛是自然的,但在他的眼底她的熱情變成了放蕩,她活潑的本性隨即變成了隨便!

  他懷疑她不是處女!

  從那一刻起在他的眼底,她再也看不見溫柔及愛慕,他的鄙視讓她覺得自己是污濁的、是不潔的,她的體內甚至整個人都吸附在人類原始的劣根性中,她只是貪戀愛慾的卑賤女子,她的四肢百骸都寫滿了令人不齒的下賤……

  他深深的刺傷她,狠狠的扒去她所有的自尊……

  那年她才剛要從大學畢業,是個對愛情充滿憧憬的女孩,她以為被愛是幸福的,把初次奉獻給一個即將論及婚嫁相戀三年的學長是至愛的表現,怎知君心不似我心,還給了她一個殘酷的痛擊。

  下雨了嗎?為何連雨都是冰冷透骨……

  噢!不是下雨,是蓮蓬頭灑下的水,雨悠抬起臉讓冷水打在她淒澀的臉上,淚水也迸流了出來,但此時她分不清那是從她心底流出來感傷的淚,還是懊悔的淚……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年來她冰封起自己,她隱藏了自己真實的性情,從此對所有的男人視而不見,她隨時提醒自己--貞潔是女人的生命,男人是最不可靠的動物,她無時無刻不戴著冷漠的面具,她拒人於千里之外。

  但是今天那個瘋狂又可惡的日本男人,竟沒頭沒腦的侵犯了她!

  他銷毀了她好不容易堆砌成形的自尊心,他讓她披在身上的保護色頓失蹤影!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克服的心理障礙,又全數從她壓抑的內心一擁而上!

  這又是一個試驗嗎?

  是上天在試驗她嗎?

  是不是身體被挑起快慰的知覺就是罪惡?

  是不是被異性觸碰就是羞恥?

  是不是一旦被對方發現自己的感官受到激發,就會受到輕視?

  她分不清,她分不清性和愛的分壘!

  她只知道她的探究會使自己再度重挫,她害怕那種血淋淋的傷害,她不敢去分析,她只想緊緊的裹住自己,緊緊的裹住自己見不得人的內心!

  可是她躲不過自己對自己的譴責……當那個日本男人碰觸她的時候,她居然是--有感覺的!

  辜莫凡的話再次像箭一樣無情的一箭一箭射向她!

  難道她真是個放浪的、隨便的女人?

  鈴鈴……電話突然在這時響起,雨悠從驚濤駭浪的思維中驚醒。

  是誰?

  難道是辜莫凡打電話來奚落她的敗壞、不檢點?

  她踟躕著、倉皇著,突然打了個寒顫。

  驀地,她的理智突然抬頭,告訴她辜莫凡在法國,他和她高貴沉靜的姊姊定居在遙遠的法國。他怎麼會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

  她靠在牆上稍稍的吁了口氣,關掉水流取來浴巾裹住自己,顫抖不已地走向小客廳拿起電話筒。

  「嗨,大美人,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打妳行動電話沒開機,妳忙什麼?」

  原來是紫晴,雨悠從小在加拿大一起成長的鄰居大姊,也是唯一的好友,她是國際某大知名航空公司的總裁之女,目前她是航空公司台灣分部的總經理,於是也定居台灣。

  「我……沒有啊!」聽到紫晴充滿活力的聲音,雨悠的魂魄才又由絕望的谷底升起,整個人放鬆下來,在紫晴面前她永遠無須戴起面具做人,唯有在紫晴面前她才能維持她往昔活潑的本性。

  因為紫晴是善良的,是善體人意的,是毫無城府的。

  「算了,算了,反正妳這個超級營業員總是那麼忙,我是想問妳下個星期我去日本,要不要我帶什麼回來?」

  「妳又要去和妳神秘的日本男朋友約會嗎?」雨悠拭去髮梢上的水滴,坐到沙發上。

  「是啊。」紫晴笑說。

  「他究竟是誰,妳一直都不肯告訴我。」

  「不是不告訴妳,而是他的身分特殊,怕說了嚇著妳。」紫晴又笑,保持高度的神秘感。

  雨悠不刻意去問,對紫晴說:「待會兒過來一起吃飯好不好?」

  「又寂寞了?」

  「來不來?」雨悠的語氣不經意中流露出失意。

  「來,捨命也得陪君子,今天煮什麼請我?」紫晴當然不會拒絕。

  「沙拉和三明治好不好?」

  「當然,有得吃什麼都好,我帶兩條法國麵包過去。」

  「不,不要!」雨悠突然激動起來。

  「怎麼了,我的大小姐。」

  「和法國有關的我都不要。」

  「噢……對不起,我忘了妳的禁忌了,對不起嘛!那我帶義大利麵好了。」紫晴包容且憐惜,她視雨悠如親妹妹,對雨悠她再瞭解不過了。

  結束談話後,雨悠走到床邊解下浴巾,套上浴袍,走進小廚房。

  她想做點事讓自己分心,讓自己暫時忘卻今天,和以前許許多多痛苦的事!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11-21 11:13 PM


第二章


  和往常一樣,雨悠八點整到達公司,她強裝冷漠,武裝自己,在忙得不可開交的工作中埋葬掉一直困擾自己的念頭。

  將近十二點了,收盤的前一刻買單還一直進來,塞單的情況嚴重,今天的行情還是多頭走勢,看來是不會有殺尾盤情況了。

  白世豪誇張又奉承的說著不純熟的日語,正向來人介紹著:「這是我們的營業台,請進請進,我給您引介一位您專屬的營業員、兼未來我們合夥的百貨公司土地所有權人,我二妹白雨悠。雖然你們昨天已經見過了,但我還沒正式引介呢,哇,她可正忙著!」

  「你說她是你的……二妹?」岩野武介訝異的止住了腳步,他順著白世豪的手指看去,他確信自己看見了昨天那個女子,那個在他心頭縈繞不去的美麗女人,沒想到她竟是合夥人白世豪的--二妹!

  「是啊!昨天她不是到機場去接您了嗎?」白世豪不知因由,更不知昨天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哦!」岩野武介犀利的眸光頓時變得深邃,他沒有解釋什麼,而白世豪亦不覺有異地領他向雨悠走去。

  雨悠接完最後一通電話,正準備坐下來喝口茶,突然她看見了大哥和……岩野武介!

  她一閃神手上的聽筒一個不穩落了下,砸在她桌沿的玻璃杯上,杯子倒了,碎了,水傾倒了出來,弄得一桌子的文件全濕了。

  「怎麼了?」白世豪快步走過來問。

  「沒,沒什麼,不小心的……」雨悠急急地低下頭,拾起桌上的玻璃杯碎片,有意躲避岩野武介的目光。

  「小心別割到手了。」這句低沉溫柔的話語出自岩野武介,但雨悠當做沒聽到,她漠然無表情的整理一桌的狼狽,白世豪正要動手幫忙,但岩野武介的動作更快,他俐落的取來桌下的字紙簍,掏出白色的手帕將碎玻璃及一桌的水一掃而進,動作迅速確實。

  雨悠來不及制止,錯愕的眼對上了他的。

  和她的慌亂相比,岩野武介顯得怡然自在,看不出一丁點異樣。

  「扔進來。」他指指雨悠手上的玻璃,一雙深邃且懾人的眼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她遲疑的把玻璃丟進他手中的字紙簍,一顆心不知怎麼的狂亂的跳了起來。

  他邊把紙簍放下,邊對她說:「請妳吃飯,為昨天的事道歉。」

  道歉?!

  如果發生了那種事,她還能若無其事的和他同桌吃飯,那她大概就真的一點羞恥心都沒有了。

  雨悠悄然紅了臉,但她仍是默然以對,拒絕開口答腔。

  「昨天……怎麼了?」白世豪驚奇地問。

  「昨天……」岩野武介正要開口,雨悠的臉更紅了,她冷冽的眼光射向岩野武介,岩野武介接住了她的目光,久久不放,雨悠驚見他的唇泛起一抹莫測的笑意。

  「我提早到台灣,讓她白跑一趟。」岩野武介避重就輕一句話帶過。

  雨悠沒料到他會這麼說。心想他是替自己荒唐的行為掩飾,她並不感謝他。

  「什麼?雨悠妳怎麼沒告訴我?」白世豪問。

  「你不是病得很嚴重嗎?」雨悠垂下眼簾,無法正視大哥詢問的眼光。「算我失職吧!」她低喃輕描淡寫的交代。

  「不,該算是我不對。」岩野武介盯著雨悠道,明顯的話中有話。

  但雨悠只是一徑的冷淡,完全封閉自己不願去面對他。

  「算了算了,別討論那些了,收盤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由我作東,替您接風,您那位秘書小姐要不要一起去?」白世豪望向留在營業台外等候的櫻子,轉而詢問岩野武介。

  「她當然得跟著。」岩野武介不經心地答。

  「雨悠妳呢?去嗎?」白世豪問妹妹。

  「不,沒空。」雨悠斷然拒絕。「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那真是太遺憾了。」岩野武介直盯著雨悠,話裡有些玩味,有些調侃,有些……認真。

  雨悠皎潔如星的眼眸冷冷地凝視在岩野武介說話的唇上,她本是要睥睨他,不料他寬闊有型的唇線竟惹得她一臉躁熱,一個灼熱的記憶燙進她的心底,將她拉回昨日,她輕易的想起他熱情又狂妄的吻,甚至清晰的想起他身上飛馳的龍紋。

  她羞憤的別開眼,不說半句話坐到位置上埋首在文件堆中。

  「那我們走吧!您要留在台灣大半個月,今後有得是機會。」白世豪對妹妹的反應有些尷尬,他怕壞了岩野武介對自己的印象,更怕破了他和研麗的百年大計,於是更加把勁兒的陪著笑臉。

  岩野武介淡淡一笑,在白世豪的陪同下走出營業台。

  過了好久好久,雨悠的心情還未從這個恐怖的夢魘中清醒,一時之間她仍理不清被攪亂了的心緒。

  然而她根本想不到,這不過是噩夢的開始……

  ※※※※

  三天后--

  「雨悠,天母的土地岩野先生看過了,他很滿意,今天下午我派白律師到飯店去和岩野先生簽合約,租約五十年,土地所有人是妳,有些文件需要妳本人簽名,妳抽個空過去一趟!」白世豪一早就從辦公室內線對講機告知雨悠。

  「你去嗎?」雨悠不安地問,很想推辭。

  「我應該去的,但不巧,今天下午有個應酬,妳自己去就行了,反正你們見過面,而且岩野先生對妳印象好極了,他還不斷的問我一些關於妳的事。」

  什麼?!

  雨悠的雙頰沖上煩躁的熱浪。

  岩野武介對她有什麼印象和她一點干係也沒有,她打心底的抗拒再次去接近那個令人心煩的日本男人。

  「可以請律師先送來讓我簽,我不想去。」這是再好不過的辦法。

  「哦,我的好雨悠,只是簽個名罷了!」

  是的,對大哥而言只是簽個名罷了;但對她而言,面對那人無疑像是一種酷刑。

  「就這麼說定了,下午三點白律師會到飯店,妳也三點過去吧!」

  不,我不去,我不去!雨悠聽見自己心底的叫喊聲,但白世豪逕自停止了通話。

  雨悠突然想到打電話找紫晴陪她一同去,打電話到紫晴公司,才得知她提早到日本去了!

  噢!怎麼會這樣?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去探望大野狼的小紅帽!

  不,她絕不讓人看出她是那麼的慌亂。

  絕不!

  ※※※※

  「這是土地租約的內容,請雙方過目簽名。」飯店總統套房的會議室裡,白律師拿了一式兩份的合約,分別遞給岩野武介和雨悠。

  兩人相隔著黑檀木長桌相對而坐,雨悠雖然不自在,心裡感到尷尬,但她似乎沒那麼緊張了,因為有白律師陪同她一道前來,而且岩野武介的女秘書也在,一切顯得正式而莊重,雖然那位女秘書看她時的眼光很奇怪。

  突然,她想起那天在門外有個女人說她買回了「藍威士」……莫非是她和岩野武介……

  說實話,她沒興趣研究,也不打算在此地久留。

  她草草看完合約,簽完名蓋完章便匆匆起身,急於離去。

  「我先走了。」雨悠只對白律師說。

  「等一等。」岩野武介簽下最後一個字,抬起頭來一雙鷹隼瞅緊了雨悠,濃眉也跟著揚了起來。

  雨悠突然精神緊繃,她懷疑他聽得懂中國話!

  「有什麼指教嗎?」雨悠以日語問。

  「白世豪說妳是土地所有人,對於百貨公司的規劃,妳有什麼建議嗎?」他不疾不徐地道。

  「百貨我不在行,無法有所建議。」雨悠微蹙娥眉,不當回事,仍背起隨身的包包,逕自開了會議室的門離去。

  她以為她可以走得成,但岩野武介竟也站了起來,他低聲向櫻子交代一些事,追上雨悠,室內只剩白律師和櫻子打理放置在桌上的文件。櫻子的眼光悻悻然的追隨兩人,她早認出白雨悠就是那天倉皇從房裡離開的女人。

  「嘿!」

  雨悠聽到了背後岩野武介的叫喚,但她固執的不予理會。握緊了包包背帶,逃難似的腳步踏得更急了。

  「妳真的連一個道歉的機會都不給?」岩野武介不但追上雨悠,強而有力的手還扣住了她的手臂。

  雨悠強忍住狂瀾洶湧的心情,用冰霜裝飾在臉上,故做鎮定的瞥了他一眼。「請你放尊重一點,岩野先生。」

  「叫我岩野就好。」岩野武介放開她的手,雨悠根本懶得搭理他,逕自走向電梯。

  「找個地方請妳喝午茶。」岩野武介不打算放過她,追隨而來。

  「我不喜歡喝茶。」雨悠淡然的回絕。

  「好,那我們不喝茶,談天可以吧!」

  「有什麼好談的!」

  「談談妳和我。」岩野武介說得直接,雨悠駭著了。

  「我和你?你有沒有弄錯?」雨悠回以冷眼。

  「沒有。」岩野武介肯定地說。

  「好,你要談就談吧!」雨悠定住了腳步。

  「在這裡?」

  「沒錯。」她可不想和他耗時間。

  「好吧!」岩野武介無可無不可的點頭。

  雨悠大膽的迎視他自若的目光,他篤定自信的眼令雨悠意識到危險的逼近。

  「跟了我。」

  「什麼?」她沒聽錯吧!

  「跟了我。」岩野武介重複一次。

  雨悠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美麗的眼睛差點噴出火花。

  「當你來台灣時的床伴嗎?」

  岩野武介低聲一笑。「如果妳要這麼說,我不反對,名分我是給不起,因為我有未婚妻,而我也知道妳是個天之驕女,金錢物質什麼都不缺。」

  雨悠的臉又不知不覺地紅了,但她的心正因他理所當然的口吻而憤怒著。「那你憑什麼要我跟你?」

  「憑妳吸引了我。」

  「這個理由很可笑。」雨悠嗤之以鼻。

  「我是認真的,妳吸引了我,我想要得到妳。」

  「可以得到我的人,一定是我所愛的人。」雨悠瞇起雙眸發出警告宣言。

  「給我三天的時間。」

  「做什麼?」

  「讓妳愛上我。」

  雨悠感到腦門上的一根弦被狠狠的彈了一下,整個人巍震不已,她無法思考,唯一的念頭是--這個男人是個瘋子!

  十足的瘋子!

  「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的。」雨悠的語氣像寒冬般。

  「只恐怕如令兄所言……我們有得是機會。」岩野武介氣定神閒,十足把握的模樣,更是令雨悠怒火中燒。

  突然的,雨悠想起岩野家族駭人的歷史背景,她開始懷疑大哥跟這樣的人交易是不是誤入陷阱!

  什麼合法化經營,隱藏在背後的還不是姦淫擄掠得來的成果!她似乎在他身上看見日本人掠奪的天性。

  「哼!」她的怒意早已取代了防備,不願理他,她轉身就走。

  岩野武介沒有再跟著她,他只是看著她,看著這個佔據在他心頭冷冷的女人。

  他從沒見過女人可以冷得這般飄逸,冷得這般優雅,冷得這般頑固,她與眾不同的冷漠,超脫世俗的美感,令他不由自主的受她的吸引。

  他要得到她,強烈的想要得到她。

  這世上沒有他得不到的女人,何況這個女人還是--

  那個為了經營權的比例分配,正不擇手段和他周旋的男人--白世豪的妹妹。

  他要得到白雨悠,也許並不真那麼難。

  岩野武介想著雨悠的眼眸,由欣賞漸漸擴散成一片興味盎然。

  ※※※※

  無奈心煩的夜,雨悠獨自一人在她的小套房陽台上仰望天上的星辰。岩野武介的話一直圍困她的心,辜莫凡鄙視的眼光也再度纏繞在她心頭。

  她看著高掛在天際冷冷的月光,那冷光照拂在她的臉上、她的心上,她知道沒有人可以得到她,她也不可能愛上任何人,因為她那把燃燒著愛的火已被人無情的澆息,踐踏,而她--害怕再次付出!

  鈴……屋裡的電話響了,雨悠進屋去接起。

  「雨悠妳晚上有沒有空?」原來是大哥。

  「有什麼事?」

  「先告訴我有沒有空嘛!」白世豪有些神秘。

  「有吧。」

  「那好,妳換件宴會服,待會兒岩野先生會過去接妳。」

  「接我?」雨悠全身的細胞都被驚動了。

  「今晚我在凱悅辦了茶會,岩野先生他沒有女伴,他提議由妳來當他的女伴。」白世豪不敢得罪岩野武介,他正為經營權以三七分和岩野討價還價。其實五五各分一半就足夠了,但研麗堅持他要爭取三七分,研麗一向挺有頭腦,這次當然也得聽她的,因為這干係著將來利潤的分配,而且從各方面的條件來看,這百貨公司是穩賺不賠的。

  「我不去。」雨悠毅然推辭。

  「妳不是有空嗎?」白世豪奇怪雨悠的出爾反爾。

  「就是有空也不去。」

  「別這樣,幫幫大哥的忙,大哥知道妳平常連客戶也不應酬,但岩野既然已親口這麼說,好歹也看在他是我合夥人的面子上應付應付。」

  「難道他點了名,就像下了聖旨?」

  「也不是這樣……」白世豪驚覺雨悠似乎有些反應過度。「雨悠,妳別這麼不近人情好不好?」

  不近人情?對不明究理的大哥而言她是不近人情,但她清楚的知道她必須保護自己。

  「我不會去當他的女伴,他有女秘書,叫女秘書去啊!」

  「噢!他的女秘書昨天就回日本去了,他一個人留在台灣。」

  他有意把女秘書支開嗎?方便她「跟他」嗎?他已經在付諸行動了嗎?

  太可怕了!

  「別再說了,我不去,我不去。」

  「可是……」

  這次雨悠完全沒有給大哥可是的機會,她堅定自己的立場,掛了電話!她的心在狂跳,雙頰因生氣而紅豔,她跌坐在小沙發上,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約莫過了十五分鐘,她的門鈴響了。

  她還沒有從上一波浪濤中恢復平靜,不知原來更大的浪潮已然到來--

  「誰?」她問,門外人兒沒有回應,雨悠有些困惑,她去應門,門開了,外面的人竟是--岩野武介!

  他當真來「接她」!

  他身著正式的西裝,灰色調的,手裡握著一束包裝得浪漫的香水百合,他笑著,淡淡的,那雙又深又黑放射著不明電波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她。

  「妳好嗎?」他問著,神態是那麼從容。

  不,不好,一點都不好!

  雨悠臉上的表情完全僵住了,她二話不說立刻關上門,但岩野武介反應很快,他單手抵在門上阻止門就這麼闔上。

  「我來接妳。」他氣定神閒的說著,不費吹灰之力的抵開了門,雨悠敵不過他的手勁,但她沒有退開自己防守的位置。

  「對不起,我沒空奉陪。」

  「送妳的。」岩野武介遞上那束香水百合。

  「不必。」雨悠沒有收下,更沒有給他好臉色。對她而言他是個登徒子,是個危險份子。

  岩野武介有趣的一笑。「妳很有個性。」

  雨悠不作答。

  「不會是……想吊我胃口吧?」他似認真非認真地道。

  雨悠瞪視他的眼眸轉為輕蔑。「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岩野笑了一笑低聲道:「看來,妳也不低估自己。」

  「潔身自愛錯了嗎?」雨悠理直氣壯的辯護。

  「這世上沒有潔身自愛的女人。」沒想到岩野武介回給她這麼一句,他的話像穿心箭,不經意的射中雨悠的要害。

  「你……」雨悠二話不說的下逐客令。「請你離開。」

  「妳好凶!」

  「請你離開。」

  「我不會離開的,妳去換件衣服……或者妳想穿這件家居服去?」

  「你!」雨悠璀璨的眼眸因憤怒而更顯晶亮,她直勾勾的瞪著他,他的口吻是那麼自以為是的討厭,然而她卻發現他的表情十分專注,甚至正經八百。

  那樣的表情在他英俊得出奇的臉上,竟有一種撼動人的力量。

  但僅憑俊逸的外表就能輕易蒙混他真正的目的嗎?

  不,她還不至於會被迷到分不清是非。

  辜莫凡帶給她的教訓像幾萬枝還紮在她心上的針,沒有人可以動搖她已血染的心。「不要逼我。」

  岩野武介驚覺雨悠眼眸竟是有些悽楚的,那般的悽楚模樣卻令她更動人。

  「妳也不要逼我。」

  「我逼你什麼?」

  「逼我……更想得到妳。」

  他緊迫盯人的眼光令雨悠恨不得退避三舍,他的坦白更令她大為光火。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她忍不住的對他吼。

  「女人,一個我想得到的女人。」他回答得十分認真,十分沉著。

  雨悠白皙的手握成了拳頭,她真想當場一拳揮到他臉上,不過應該有更合適的方法教訓他,她想著。

  「怎麼了?」岩野武介傾下身問著似乎已然氣竭的她。

  「我去換衣服,你等著。」雨悠沉住氣的對他說。

  「好。」岩野武介欣然一笑,信以為真。

  他等在門外,但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站了半個鐘頭之久,始終沒見她出來。

  他開始覺得不對勁兒,推開門往室內走去,房間內空無一人,但左面的小窗是開著的,白紗窗簾在風中飛揚,他往窗外探去發現三樓外的緩降梯早已下降到一樓去了。

  風把窗台上的一張紙吹到了地毯上,他拾了起來。上面以潦草的日文寫著--你是個瘋子!

  岩野武介瞇起眼,發現這個女人……真的很有意思。

  他把香水百合擺在她的窗台上,想她是不會回來了,他看了她的屋子一眼,走了出去,幫她帶上房門。

  岩野武介沒有去白世豪的茶會,飯店派來的專屬司機送他回到了飯店。

  房內他打了一通電話回日本給他的老管家。

  「少爺!你好不好,什麼時候回來?生意談得怎麼樣了?順利嗎?可別累著了……」老管家羽山田接到電話很是高興,嘮叨個沒完,老臉皮笑盈盈的,他在岩野家待了五十多年,看著岩野武介出生長大,可說是情同家人。

  「知道了,田叔,我要你幫我拿一樣東西,你命人送來,明天要到我手上。」

  「什麼東西啊?少爺。」

  「你知道我祖父的藥櫃上……」岩野武介話沒說完,羽山田就驚叫。

  「少爺啊!您別害我啊,自從老太爺去世那藥櫃就沒人碰過……不成不成,老爺知道會罵死我的,記得你剛考上大學那年,我被你用一塊中國古玉收買,哄著我帶你去龍師父那兒紋身,我就差點被老爺給趕出家門了……」

  「田叔,你看我房裡那個中國唐朝骨董花瓶,怎樣?」岩野武介向來知道老管家的弱點。

  「那是我最中意的一個。少爺,你又來了……」他的少爺又逼著他不得不做壞事。

  「如果明天我要的東西到了我手上,那個花瓶就是你的了。」

  「少爺,你真大方。可是,老爺若知道我去開藥櫃……」

  「我不會說是你開的。」

  「那……」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11-21 11:14 PM


第三章

  雨悠逃出了小公寓,她開著車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她就這麼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晃,直到她從車窗外驚見對街黑色賓士車裡兩個熟悉的人影,她才發現自己把車開到了士林,辜家豪華的宅邸前。車裡的人是姊姊和辜莫凡。若不是那輛車的車窗正巧開著,那麼她是不會看見的……

  多麼令人痛苦的巧合啊!

  她看著兩人恩愛的坐在後座,低頭交談著。

  他們什麼時候從法國回來的?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她?

  不,不要讓她知道是好的,畢竟相見不如不見!

  他們並沒有發現她,車子由司機緩緩駛進辜家深深的庭院裡,大門機械式的闔上,雨悠也沒有停留,她的心情沮喪到了極點,整個人淒絕無生息得像一朵枯萎的花朵。

  她無處可去,十二點了,她開著車在街上逗留了五個鐘頭,終於她筋疲力竭,仍是回到她的小套房,原本一直對外封閉的世界,如今卻有個不速之客,教她連這僅剩的一丁點為自己保留的空間也歸不得。

  門是關著的,門內會有什麼意外?

  不,這是她唯一可以休憩的天地了,他若敢放肆,她會不客氣的。她旋開門把,一室的馨香縹緲而來,她入內,發現窗台上的香水百合,她留下的紙條已不復見,她沒有考慮,抓起那束花往窗外扔去,隨即關閉了窗戶。她回頭去鎖緊門,疲憊的靠在門板上,緩緩的、緩緩的滑坐到地毯上;緊緊的、緊緊的蜷縮起自己,包裹起自己,像一隻被獵人打傷受重創的鳥兒,對人類的世界感到無助、害怕、不信任,淚水不知何時已爬了滿腮。

  雨悠知道今夜又會是個無奈煎熬的夜……

  ※※※※

  白世豪在茶會後來到研麗的居所,正是他買給她在陽明山上的獨棟別墅。

  他情緒不怎麼好,因為他最重要的客人岩野武介竟沒有出席,雨悠更不知跑哪兒去了!

  「岩野對雨悠有意思?聽你這麼說,也許就是你制勝的關鍵哦!」研麗嬌媚的施展了床第功夫後,又有了新的主意。

  「怎麼說?」床上白世豪摟著研麗,兩人赤裸裸的相倚在一起。

  研麗塗著紅色蔻丹的手指夾著一根細長的煙,她輕輕吐出煙霧。「事成了,對我有什麼好處,我處處為你著想,到時候好處還不都是你老婆的。」

  「妳要什麼我都依妳,珠寶好不好,寶麗萊那條六十萬的紅寶石項鏈,妳不是很喜歡嗎?」白世豪十分大方,研麗可是他不可少的軍師。

  「不,我要--你給我百貨公司百分之十的乾股。」

  「這……」白世豪沒想到研麗竟獅子大開口,但這個主意本是出自於她,而且她也心甘情願當了他十多年見不到天日的情婦,他又有什麼好保留的,何況最重要的是將來土地的取得,百貨公司只是暫得的利潤。

  「怎麼樣嘛!」研麗撒嬌以手指劃了劃白世豪的胸膛。

  「當然好。」

  「你真好。」研麗獻上香唇,兩人一陣熱吻。

  「妳說雨悠是我們制勝的關鍵,為什麼?」白世豪放開研麗不明所以的問道。

  研麗攏了攏鬈髮,欣慰白世豪話裡的那句「我們」,他們是一體的,他總是聽她的,將來她很可能取代真正的白夫人,那個沒有用的女人。

  「那個日本人到現在還不同意經營權以三七分,我們就得使一些小把戲。」

  「什麼把戲?」

  「男人好色啊!日本男人最好女色了,他又對雨悠有意思,那就找機會撮合他們。」

  白世豪馬上打斷研麗的建議。「不成,不成,雨悠是我妹妹啊,她可是千金之軀,怎能……」

  研麗媚眼一拋,不以為然。「那你是情願要五五分的經營權了?他利用你的土地賺錢耶!」

  利字當頭白世豪低頭思慮,研麗見狀趁勢追擊。「這是個值得把握的機會,雨悠可是你最佳的一顆棋呢!」

  「這……」

  「別這了,聽我的沒錯!」

  ※※※※

  「岩野今天在他下榻的飯店宴客,政商界的名流都會到,我推薦妳當他的女伴,他欣然同意……」下午三點白世豪在公司招來雨悠親自向她說明。

  「不!」雨悠驚詫的仰望大哥,他居然「推薦」她!

  「為了大哥的經營權,妳就賣個面子嘛!」白世豪勢在必得,低聲下氣的懇求雨悠,更透露了這對他的重要性。

  雨悠無語以對,對大哥有些失望,他的經營權重要還是她的潔身自愛重要?

  如果他知道那是個火坑,還會要她往裡頭跳嗎?

  她從不過問他和岩野武介之間合夥之事,也從不想插手,怎麼到頭來硬是牽扯上她?

  「去吧!我的好妹妹……」白世豪好話說盡。

  雨悠默默的垂下眼簾,她不想看大哥那副委屈求全的樣子,他的請求使她茫然。

  不!

  這仍是雨悠唯一的念頭,但她卻聽見自己虛軟地說了聲:「我去!」

  ※※※※

  飄著小雨的夜,雨悠和白世豪一同出席了岩野武介的宴會,宴會地點就在和總統套房相連的宴會廳。

  天氣微寒,每位嘉賓都在盛裝之外加上昂貴的外套大衣。

  雨悠禮貌性的穿上得宜的服裝,但她的心情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門口的服務生親切的將雨悠脫下的米白色短毛大衣收進衣物間。

  滿堂賓客中岩野武介的高大英挺配上一身黑色西裝,充分顯露出他體格上的優點,使他更加氣宇非凡。

  他正在和賓客們談笑風生,半長的髮梳得光鮮,稍稍收拾起平常的不羈,舉止之間也流露著名流仕紳的優雅。

  雨悠半推半就的在大哥的好言相勸下走向他。

  岩野武介一眼就看見雨悠,她長髮款擺在不盈一握的腰間,禮服是淡雅的白,款式很簡單,卻更平添她的粉嫩細緻。

  「妳好。」岩野武介寬而有型的唇扯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雨悠不願看他,連問候也沒有。

  白世豪見雨悠態度冷淡,覺得自己應該打個圓場,卻不巧有人叫住了他。「世豪兄!好久不見……」白世豪被熟識的朋友包圍,他雖想顧及雨悠,但此刻的他想分身也難,他只拋給了雨悠一個懇求的眼光,但雨悠視而不見。

  「喝什麼?香檳好嗎?」岩野武介替雨悠取了服務生託盤中的香檳酒。

  雨悠盯著那個優美的高腳杯,許久她才接了過來,神色詭譎地道了聲謝。但她沒有喝,只是「一不小心」把香檳打翻在他身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故意的。

  岩野武介不在意弄濕了他的西裝外套,他只是瞇起眼深深的看著這個膽敢在大庭廣眾下對他挑釁的小女人,他研究著她這樣的舉動歷歷可見代表的意義。

  「不客氣。」他似笑非笑,不以為意的盯緊了她。

  「哪裡。」雨悠冷漠的聳肩。

  「我以為妳不會來。」岩野武介傾下身貼近她輕鬆的對她說,旁人看來這十足是個不折不扣的親暱舉動。

  雨悠為人們投來的注意目光而困擾。「你的魅力施展在我身上,一點作用也沒有,還是別浪費時間了。」

  「我有什麼魅力,怎麼我自己不知道?」岩野武介英俊的臉上漾起笑意。

  雨悠後悔自己這麼說,她故做不以為然,不再開口,不讓他再有藉題發揮的機會。

  「陪我離開會場。」岩野武介喝下口中的香檳。

  雨悠的心底拉起警報。「做什麼?」

  「換件衣服。」岩野武介指指自己濕漉一片的西裝外套。

  「不。」她慌了,梭巡大哥的蹤影想尋求庇護,但人海茫茫,她舉目無親!

  「妳在害怕。」岩野武介有趣地說著。

  「不!」雨悠搖頭,緊跟著心一揪,臉一紅,她又想起他濕潤的唇,想起他身上的熱力,想起那條飛躍的龍……

  岩野武介朝她伸出手臂。「別怕。」

  「不。」雨悠又搖頭,拒絕挽住他的手,這也許是一個圈套。

  「不會吃了妳的……雖然妳那麼誘人。」他低聲說,沒有收回手,專注的瞥著她。

  「不。」雨悠真想拔腿就跑,但在這樣的場合,就是她不要面子,也要顧及大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僵立在原地,堅守自己的堡壘。

  「如果妳不是不瞭解男人,就是太瞭解男人了。」

  「什麼意思!」雨悠的思維十分淩亂。

  「女人愈是拒絕,男人就愈加有興趣,妳懂嗎?」

  雨悠發現自己在顫抖,他的露骨言詞令她不禁顫抖,她覺得自己就像隻受貓兒掌控,任貓兒把玩的小白鼠,只是不知何時會被生吞活剝。

  「來吧,除非妳願意,否則我不會動妳一根寒毛的。」

  雨悠不信任的仰望他,受驚的小白鼠怎可能輕易相信狡猾的貓兒?

  岩野武介不再說服雨悠,一名服務生走過,他順手將手中的杯子放到服務生手中的託盤,並和那名服務生交換了一個眼神,他露出淡然神秘的笑容,直接環住雨悠的腰,輕輕的、紳士的輕推她和他並肩而行。

  雨悠不依,但他的大手定定的放在她的腰間,手心的溫度,穿越薄薄的衣料滲入她的肌膚,透入她的骨髓,她的心開始緊縮,胃開始翻攪,她的緊張和他的沉著形成強烈的對比。

  她想尖叫,她想推拒,但在這個世俗的富商聚會,她能鬧這樣的笑話嗎?

  還是她寧可自尊受損?

  雨悠受挫的,不情願的讓他帶著她穿越會場,走向內側無人的、隱密的長廊,她感到宴會裡的喧嘩聲在逐漸遠去,輕柔的音樂聲也在遠去,他打開一扇相隔的門,她發現那是他的總統套房。

  「請在此稍候。」

  她的心弦被狠狠的彈了一下,她沒想過貓兒竟真的放過小白鼠。

  她的心重新被釋放,看著他逕自入內,她終於大大的吁了口氣,放鬆後她竟覺得累,她有些虛脫的靠在牆上。

  不一會兒,他換了嶄新的西裝走了出來。

  「走吧。」岩野武介揚了揚唇角,伸出手臂。

  雨悠遲疑了半晌,心懸著顧忌的將手挽上去。

  在他們進入宴會廳時,服務生恰好端著飲料經過他們面前,岩野武介隨手拿了兩杯桔子蘇打,將其中一杯給了雨悠。

  「敬我今晚美麗的女伴。」岩野武介逕自和她碰杯,杯子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他笑著喝了飲料。

  雨悠訥訥的看著手上的桔子蘇打,不斷冒泡的蘇打碰擊著旋浮在杯中的冰塊,此刻的她正需要一杯冰涼的飲料,不疑有他的,她喝下了……

  而岩野武介的笑意更加深了。

  過了半個鐘頭,雨悠開始覺得身體不對勁兒,有股熱烘烘的氣在體內不斷流竄,她以為是熱鬧的會場人太多缺氧使然,於是她對岩野武介說:「我想到走道上去透透氣。」

  「我陪妳去。」

  「不,你有客人要應酬!」

  「好吧,那請早去早回。」

  「嗯。」雨悠走出人群,大門早已沒有服務生站崗,也許賓客都到齊了,她推開厚重的大門走了出去。

  外頭的走道很安靜,她以為自己過一會兒會好些,但不然,那股熱勁兒持續在作怪,而且攀沿直下停滯在她的下腹……

  她頭不昏,腦子十分清楚,她奇怪自己為什麼無端端會這樣?

  她開始覺得煩躁,覺得窒息,覺得無以復加的熱……

  這般的熱令她開始懷疑是不是沒有空調,這般的熱形成了一種無可言喻的動力,她感覺自己有一股衝動,蓄勢待發,但她根本理不清這股衝動的源頭究竟是什麼!

  也理不清這股衝動該如何宣洩。

  身體內不尋常的失控感受令她心慌了。

  她病了嗎?

  她閉上眼睛,深呼吸,盼能定定神,但她一閉上眼,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個影像,她似乎看見了著急的螞蟻倉皇的想爬出熱鍋,卻因此跌進火爐裡。

  她驚詫的睜開眼,扶著牆垣,全是令人惱怒的熱力作祟!

  突然--她的下體……有絲絲暖流從私處流了出來,她發現她的底褲……似乎濕透了,怎麼會這樣?

  是月信?

  不,月信這個月來過了,她確定。

  那麼會是什麼?

  她無法想像這是怎麼回事。

  唯一的念頭就是她要回家,她不能再留下了。

  她匆匆的回宴會廳想取回外套就走,急忙打開門卻撞入一個人的懷裡。

  「喔!」雨悠一抬頭發現是岩野武介。

  「怎麼了,好多了嗎?」

  雨悠搖頭,喘息的說了句:「我要走了。」

  「真是遺憾!」

  「我……」雨悠正想說她得取回外套,但還沒開口,她隱密的美麗幽園又泛流出暖水,她一陣愕然,隨即推開岩野武介走向大門口右側的衣物間。

  原本佇立在那兒的服務生不見人影,雨悠只好自行打開衣物間的門,匆匆走進去找自己的外套。

  所有賓客的外套大衣全井然有序的被懸掛在鋼桿上。

  但狹小的空間裡衣服遮了燈光,光線顯得十分幽暗,雨悠在衣海中急急找尋自己那件米白色的短大衣,突然……她聽見衣物間的門被關上的聲音,宴會的喧嘩,登時被阻隔在外。

  她猛地回顧,發現岩野武介向她走來,雨悠一顆心猛然抽搐發慌起來,她更著急的翻找衣服。

  「需要我幫忙嗎?」岩野武介聲音中低沉的磁性,刺激了雨悠,她心中有某種不明的因子在回蕩,她心跳得猛烈,那強烈的怦動聲在靜謐的斗室中,就像敲擊在耳膜的雷鳴,令她整個人都陷入緊急的防備狀態。

  「不……不必。」雨悠含糊的應了一聲,而該死的,她竟找不著她的短大衣,而他的接近更令她驚心動魄,他每移近她一步,她都避之唯恐不及,他高大的體格在窄小的斗室中形成一種無形的壓迫,節節向她逼來。她就像遭猛獸追逐的小獵物,除了逃命別無他念。

  就在她絕望之際,她的兩腳之間又流下了濕滑的溫水,她惱怒的撥開層層衣海,終於她看見她那件短大衣了,它被高掛在那兒,她不假思索地踮起腳尖奮力一扯,沒想到桿子一經晃動竟一個不穩,整掛的厚重衣服一傾而下,砸向雨悠,雨悠跌到了地上,她被活生生的淹沒在衣海中,但災難沒有結束,另一掛大衣的桿子受到波動跟著傾洩而下。

  「老天!」岩野武介驚道。

  「啊……」雨悠本能的緊閉雙眼瑟縮著身子,但很奇怪她沒有再次感受到被東西砸到的疼痛感。

  她疑惑的睜開眼睛,發現是岩野武介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她,他單膝著地,兩手撐在她的雙肩旁,所有的衣服及鋼桿全砸在他的背上,有一件紅色大衣上的貂毛還滑稽的垂掛在他的前額。

  雨悠一時忘了驚慌,笑了出來。

  岩野武介瞅著那張魅惑如花,動人如水的笑顏看得出神。「原來妳是會笑的。」他輕聲說著,取下額頂的貂毛。

  他的話像今夜的微雨透進雨悠的心牆,雨悠驀然冰凍起笑容,她這才發現雖然他們之間隔著厚實的衣物,卻可說是近在咫尺,而兩人的模樣、姿勢看來像是極度的曖昧,尤其在這密閉的空間裡……她忽的意識到身上那煩人的熱力一直沒有散去。

  她將眼光移向他的眼,兩人四目交接,頓時一股奇異的氣流在彼此間不停的流轉,她知道雙腿間的暖流又流下了,這次多了怪異的鼓脹感,那鼓脹感因一個堅實的壓抵而感到快感,她悄然的將眼波往下移……

  發現他矯健的膝抵在她的雙腿間,她的臉很快暈紅,但瑩亮的眼眸卻是慍怒的,難道隔著那麼多的衣物他不自覺--他已經侵犯到她了嗎?

  「我得起來。」她低聲且嚴肅的說。

  岩野武介露出他特殊的迷人笑臉,為她拉開她身上那堆亂成一團的衣服,伸手想拉雨悠一把,但雨悠還來不及拒絕,一抬眼發現上頭黑鴉鴉的一片衣桿又要迎面傾下,這回壓著她的不再是衣服,而是一個沉重堅實的男性身體。

  岩野武介出於本能的護衛,沒想到兩人會被壓下的衣服密密的覆蓋著。

  他真的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眼前是一片黑暗,連呼吸的空間都有限,雨悠感到他沉沉的呼吸聲就在耳邊。

  「走開……」她直想逃竄,奮力的扭動身子,但他卻一點也不為所動。

  「妳好軟。」他拉下罩在兩人頭上的衣服,低柔的聲音聽來就像愛語。

  昏暗的燈光重新乍現,雨悠看見那張英俊的臉上雙眸正放射著掠奪光芒,她的身子僵直了。

  她別開眼,全力的掙扎,但她愈是扭動,愈加感覺他下身那屬於男性的剛強愈形堅硬。

  她愈掙扎愈是感覺渾身的力量正一點一滴的在消失當中。

  而他緊壓在她身上的男性體魄,居然挑起她身上某種官能上的刺激。

  她突然想起那些跳躍的桔子水上的蘇打泡泡……

  哦!她居然是亢奮的,她居然渾身都是亢奮的。

  她弄懂了她那股衝動勁兒是什麼了,那是慾望--焚身的情慾。

  在她頓悟之際,岩野武介的大手探進了她的裙子裡,在她小之又小的底褲上探索。

  「好濕。」

  她想伸出手制止,想揮給他一巴掌,想推開他,但她的手、她的身體像是癱瘓了,完全使不出一丁點力量,只能任由他擺佈……

  她也許知道自己怎麼回事了。

  「是你……」她瞪著他。

  「我怎樣?」岩野武介淡然的笑著,他溫熱的修長手指沒入她的暖潮之中,她的臉火紅,瞪著他的晶瑩眼眸噴出火花。

  「你……讓我……喝了什麼……」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

  「沒錯,是我。」岩野武介吻著她的耳垂,沙啞的聲音充滿男性的性感。

  「你!」雨悠咬著下唇,別開臉,但岩野不客氣的以下顎的鬍髭刷過她細緻的頰,佔領了她的唇,他以溫柔卻霸氣的攻勢侵略著她,他吮吻著她動人的唇瓣低語:「除了用這個方法,我不知該如何很快的得到妳,但是……」

  雨悠閉上眼睛,聽不進他的任何話,她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但目前的處境卻是她不能掌握的,那藥力似乎愈來愈強了……

  「我沒想過會在這裡……」他的笑是那麼瀟灑得意。

  「我……恨你……」她的眼中除了痛恨還有幽怨。

  「是嗎?我還沒被女人恨過。」他揚了揚唇角,漠視她眼中的痛楚。

  「你……是個偽君子。」

  「我從沒說過我是個君子,我要妳,不是一開就明說了嗎?」他的手指滑順的穿透了她處子的薄膜。

  「你……啊──」雨悠驚詫的睜大了眼睛,岩野武介似乎也頗為詫異。

  「妳……是處女。」他問。

  「……」她不想回答。

  「回答我!」他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

  她仍是不回答。

  「難道,妳想要我在這裡佔有妳嗎?」他嘲弄的道,手指更深的往裡探去。

  「有什麼分別嗎?」她恨恨的問。

  「當然,難不成妳的第一次不想在床上,而想要草草了事嗎?」

  雨悠寒心的掉開頭。「想上就請便,等藥效過後,恐怕你就沒機會了。」

  岩野武介沉聲一笑。「恐怕,我有整整三天的機會。」

  雨悠心底一驚,他在暗示什麼?

  突然,他抽回浸淫在她暖巢中的手指,矯健的立起身,蹲在她身側,霎時他感到身上的壓力褪去,她暗自喘息著。沒想到他卻突地伸出手探向她的前額,她不知他的意圖而緊緊閉上眼。

  岩野武介輕輕撥去她額上的髮絲。「妳出汗了,妳怕,對嗎?」

  雨悠漠視他的問題,拒絕睜開眼看他,拒絕回答。

  不一會兒她被抱了起來,她驚愕的瞪大了雙眼。

  「做什麼?」她詫異。

  「做我今夜美麗的女伴。」他又笑了,笑得像惡魔那樣迷人。

  「外頭有很多人。」她機警的提醒他這個不智之舉。

  「誰說一定要往外走,妳不知道真正的總統套房有很多密道嗎?」他的自信,像在宣示著她的在劫難逃。

  她連最後唯一的,向外求救的一線生機都沒有了!

  雨悠絕望的垂下眼簾,即使在最後一刻,她也決不讓他看出她的不知所措。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11-21 11:14 PM


第四章

  岩野武介推開衣物間內側的一道密門。密門一開,出現了一條細長的走道,走道蜿蜒,他穩健的關上密門,上鎖。往內走去,到了底他又開啟一道厚實的桃木門,入內即是他所下榻的總統套房的會議室。

  雨悠強忍住自己的惶恐,直到他以手肘推開他房間的門,將她放在他柔軟如綿的大床上,她再也忍不住的驚悸。

  「妳很冷嗎?」岩野武介褪去自己的西裝外衣隨意掛在一旁的休閒椅上。見雨悠不答,他半坐在床邊俯視她。「妳知不知道妳一直在發抖?」

  「讓我走……」雨悠發出最後的請求,但她仍是態度冷凝不肯屈服。縱使焦急正燃在她的心頭上。

  岩野武介輕鬆自若的笑著,以研究的目光覷著她,他俯下身輕輕的在她唇上一吻。「妳會喜歡的。」

  雨悠沒辦法反抗,他不知讓她喝了什麼烈藥,讓她動也不能一動,整個人像是癱了。可惜眼前這個男人不懂,任何人都無法成為她的主人。

  她的念頭是那麼堅毅,可是……為什麼當他的手解下她的衣扣,探入她的衣下,輕觸到她胸前粉嫩的蓓蕾之時,卻有一股奇異的愉悅感從小腹底下擴散開來呢?

  而他不該,不該用他的唇……

  噢!老天!

  他溫潤的舌吮住了她酥胸上的紅蕊,她的兩腿之間又流下春潮,腹下似有成千上萬春天的粉蝶正在飛舞。

  她的心開始騷動難安,明知該抗議,明知該誓死不從,但她的身體竟然燃著如飛蛾撲火般的衝動。

  她就這麼輕易的沉淪了嗎?

  她沉淪在這個幾乎是陌生的男人對她的百般挑逗中?

  她是放浪的,是誰曾說過這樣令她痛不欲生的話?

  「不要……」突然一陣心酸浮上了她的心房。

  「不要什麼?不要停止是嗎?」岩野武介的吻著她白晳的乳溝而下。他不疾不徐的褪去了她的裙子,隔著薄薄的性感底褲吻上她最最私密的女性地帶,那早已泛著香津的幽園令他發出性感的低吟。

  他輕輕的以貝齒啃著,她驚悸得想瑟縮,但她連蠕動的力氣也使不出來。

  「不……」她痛苦的低喃,心思在迭起與串落中動盪不安。

  他沒有理會,再度給她隔靴搔癢卻搔不到痛楚的痛苦。

  「舒服嗎?」他問。

  「不……」她執意抗拒,雖然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已悄悄的違背了她的堅持。

  他的唇離開了,但她並未獲得解脫,他緩緩拉下她緊小的黑色底褲,她閉上眼睛,真正的絕望浮上心頭。

  「妳好美。」岩野武介將她腿間柔細肌膚上的芳香柔嫩盡收眼底,打心底的發出讚美的嘆息。

  他帶著笑意俯下頭,輕吮住神秘三角洲中央那朵香豔欲滴的粉紅幽蘭,他老練的吻勾起她極度不情願的澎湃情慾,奔騰的疼痛雖然得到了舒緩,卻更激增了不可解的心悸,腹下的粉蝶舞動得更起勁……

  她的血液如同滾燙的岩漿,隨著加速的脈動在皮膚下竄流,意識像天上的浮雲正逐漸在飄然遠去。

  她就像浮沉在汪洋大海中的無助枯木。

  他是狂浪,強悍得想將她徹底淹滅。

  時間過了多久,她遺忘了,地球是不是仍轉動著,她無法留意,她只在乎為什麼自己的身體完全不聽話了,為什麼自己的身體受了他的召喚,正迎接他帶給她更多的驚奇……

  「告訴我妳的感覺。」他的吻轉移了陣地,來到她纖白的頸項。

  她閉上眼睛,將臉別向一邊。

  他低笑著,她聽見了,突然床動了一動,她感覺他離開了,接著她聽見了他解下衣褲的聲音,她的臉轟然嫣紅,心卻是萬般苦澀。

  他又重新回到床上,柔軟的大床沉了一沉,他躺到了她身畔,溫暖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畔。「張開眼睛回答我。」

  她說不出話來,也不想說,更無法去正視他男性化結實偉岸的赤裸。

  見她倔強,他輕扣住她的下巴,略施壓力掉過她的臉,令她面向他。

  雨悠睜開眼緊蹙著眉,瞪視他,動人的眼眸中交雜著幽怨憤怒及強忍的情怯。

  「回答我。」岩野武介打量著她眼神中的涵義。

  「噁心。」

  沒想到她的話引來他的一陣大笑,他放開她的下巴,強壯的身軀惡作劇的撲在她身上,她彷彿看見活生生的猛龍撲向自己。

  「這是第一次從一個我喜歡的女人口中聽見的評語。」他覷著她,半認真的說著。「記得嗎,我說過給我三天的時間,我會讓妳愛上我。」

  「我寧可去愛一頭豬。」

  岩野武介瞇起性格的雙眼,覷著她不饒人的小嘴。「妳的品味沒有那麼低吧!」

  雨悠惱怒的側過頭去不想看他。

  「這三天妳都得在這裡了。」

  雨悠緩緩側過眼,疑問且驚訝的盯著他。「你說什麼?」

  「妳所喝下的是岩野家從前用來控制妓女戶的慾火焚身散,妳不會不知道岩野的歷史吧?」

  「原來你都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方法釣女人。」雨悠話鋒尖銳。

  「相反的,我頭一次用,用在妳身上,因為妳……很難釣。」

  「我恨你。」

  「不,妳會愛上我的。」岩野武介十足的自信。

  「你休想,你得到我的人,但永遠得不到我的心,我鄙視你。」

  「也許……妳誤會了。」岩野武介低垂的眼睫中有抹嘲諷,當他抬起眼那份嘲諷更明顯了。「女人的心……我根本不要,除了宮崎紗雲--我的未婚妻。」

  雨悠由心底打了個寒顫,這個男人不僅僅是要她受辱,更掀起她的舊創!他說明了他只是想得到她的身體,就像小孩看見喜歡的玩具一定要擁有。

  「放我走,否則你會後悔的!」她就只能等待當個被破壞的玩具嗎?

  岩野武介的笑聲由鼻息傳出。「妳不能走,喝下那麼劇烈的春藥,據藥譜說明,得要經過七七四十九次的歡愛高潮才可解除,否則妳的身體會一直這麼癱著。」

  「不!」雨悠駭然而慄。

  岩野武介輕撫她僵住的頸部線條。「我是妳唯一的解藥。」他低柔的說著,褪去她的衣服,剝去了她黑色的女性內衣,讓她完美纖柔的姿色裸裎在他眼前。

  雨悠的心在顫抖,終於禁不住的流露出懼色,腦子一片混亂。

  岩野武介忽地起身,強而有力的臂膀托起她纖細的腰,她柔若無骨的身子就像綿絮依附上他剛毅的懷抱,她的長髮像一彎誘人的潺潺小流飄逸在她的纖背,繞上他的臂膀。

  他的吻朝她柔軟的雙峰之間落下,婉轉移到她白如雪柔的酥胸,他的吮吻像烙鐵一般的灼熱,燙過她的肌膚傷痛了她的心。

  「準備好了嗎?」他一手托住她的背,一手掌握在她豐俏的臀上,讓她以跪姿跨坐在他矯健的雙腿上。

  她沒有回話,他的問題根本是多餘的,她絕美的臉上面無表情,這般的裸裎相貼,叫她不知所措。

  在他將她放在他腿上的那一霎時,他昂然的下體抵住她的小腹,她濕滑的深谷已成了他隨時可以攻佔的領域。

  她無法抑制未知的恐懼,他男性的氣燄已像燃燒中的火把,來勢洶洶。

  在她還停留在懼怕之際,他抬起她的臀,緩緩將巨大的勃發送進她的春潮中。

  雨悠痛楚的眉兒揪結,她的怨恨早已被心驚肉戰的疼痛給掩蓋了,她緊緊的咬住下唇,制止自己發出任何哀慟的聲音,努力的克制突然被異物脹滿私處的異樣感受。

  「老天!好緊,妳真……是處女?」

  岩野武介有些難以置信,他曾想過她可能是個處女,但想歸想,沒料到真是,他低吟了一聲,困難的通過阻礙進入她緊小的溪谷底。

  當他完全沒入時他本能的抬眼看了她,捕捉到她蒼白的臉上愀然停佇的兩朵紅雲,以及美如星辰的眼眸中朦朧的淚霧,她咬住唇瓣,模樣像是無辜到了極點。

  他震了一震,她優雅的冷靜眼神中若有似無的委屈突然揪住了他的心。

  有那麼一刻,他覺得自己是罪惡的,他不該侵犯神聖的、碧玉無瑕的她。他的抱歉就要脫口而出,卻突然的煞住……

  她是白世豪親自送上門來的!

  白世豪的用意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但……他真的可以毫無顧忌讓眼前這個女人成為他褻玩的對象嗎?

  他居然是有些後悔的,因為……她是處女,他的床伴裡沒有一個是處女!

  但處女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誰都會有第一次,可是──要命!她的淚……掉下來了。而且,她在發抖……他的心被猛烈的拉扯了下,原來她不是冷,而是……害怕!

  她長長的睫毛合了下來,月彎般的眼簾在她的小臉上是那麼楚楚動人。

  為什麼要受她的吸引……

  為什麼瘋狂的想要得到她……

  而此刻他得到了,並且「吸引」他的不只是她的人,她窄小狹道中暖烘烘的蜜汁相同的吸引著他,緊緊的包裹著他,叫他欲罷不能……

  也許他該說些安慰她的話……但他向來的大男人主義卻令他無法開口。

  「痛苦很快就會被快樂取代的。」他只能這麼說,但他看到了一個不願理他的女人,他黯然驚嘆,在這時也許說什麼都是不恰當的,畢竟……做都已經做了。他緩慢的、試驗性的開始了律動。

  雨悠聽不進他的任何話,淪落到這個地步有什麼值得快樂的?

  現在的她比一個妓女好不了多少……

  噢!可是她的身體在被他佔領後,卻像在等待撫慰似的,已不再是她自己可以控制。

  他燃燒中的火把滑行在她濕暖的深穴中,持續漸進的熱力似乎要她跟著燃燒,她的顫抖從心底傳到手指的末梢,她想抗拒,可身體一經刺激而起的反應,竟如同千千萬萬不斷從花叢中翩翩飛出的彩蝶,她拚命的去抓,卻只能抓住一、兩隻,抓不完所有。

  她的意志努力得和自己的身體交戰;然而在他的全力衝刺之下,那僅剩的一丁點意志也全然崩潰了。

  她癱軟的纖細身子被他緊抱著,床劇烈的搖動了起來,她被這樣的驚濤駭浪給震憾了,那陣陣不斷綻放的高昂感受像奔流中的海嘯,而她是那朵隨波逐流的浪花。

  她有股想吶喊的衝動,但她仍緊緊的咬住唇,不願吐露半點聽來淫穢的聲音。

  他的吻落在她的肩上、她的耳際、她的額,再度捕捉住她的唇,強勢的抵開她的唇,她本能的反應是拒絕,他卻執意。這個吻並不火熱,竟是十分溫柔的,溫柔到令她退縮,令她心悸。

  她無法舒展的心,愈加矛盾起來,她身體感受到的愉悅及舒放,根本和她的心思是不相容的。

  「告訴我妳很舒服。」他溫柔的吻轉移到她的耳畔。

  原來這樣的感覺就叫舒服嗎?突然一陣烘熱直竄上腦門。

  她清楚的聽見從她自己身體傳回來的答案。

  肉體在衝擊中是得到了舒緩。

  但這不是積壓在冬雪中的花苗釋放在春天暖陽中的心情,而是被下藥後不得已的反應;更何況她對他一點感情也沒有。

  他並不是她所愛的人,從前她所愛的人無法接受她發自內心的歡愉反應;如今在這個只想得到她身體的男人面前,她又有什麼理由將不得已的感受表現出來?

  她只能用壓抑來表現自己的憤怒。即使身體是愉悅的,但那並不是她想要的!

  「告訴我……」岩野武介著迷了,這女人柔軟纖纖的玉體令他著迷,在她特別緊小的幽園中,他像條飛躍奔騰的猛龍無法把持的全速衝刺……

  老天,無法把持,這是他不曾有的情況。向來都是他令女人無法把持,怎會有相反之時?!

  在她縮緊了的溪谷裡,他不禁發出狂熱的低吼,低下頭,他瞅了她一眼,以為她也得到相同的快感……

  但她那是什麼樣的眼神?

  他怔了一怔!

  她竟然在生氣?

  他仔細的看她,看進了她的眼底。

  這女人真的在生氣。

  他的動作沒有停止,但這個突如其來的驚訝卻讓他在緊要關頭鬆懈了,他突兀的放射出驚人的爆發力,在她的體內……他竟失控至此!

  他們之間竟沒有隔著「藍威士」!

  他從未這麼大意的,他惱怒了,完事後他直接推開她,逕自下床去。

  雨悠像一株纖弱的小花,經狂風一掃,她尚未自方才的風暴中轉回神,她還弄不清現下是怎麼一回事。

  「在這裡等著。」岩野武介背對著雨悠穿上宴會的正式服裝,他沒有看她,穿戴整齊後逕自離開,雨悠只聽見房門喀啦一聲關上了。

  她驚慌的看著他拂袖而去的背影,訝異他竟能若無其事的回到宴會廳!

  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而她真的得在這裡讓他一次又一次的……

  噢!

  雨悠就這麼衣不蔽體的倒在他的床上,悲憤無助全都哽咽在喉頭,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辦?

  ※※※※

  昏黃的燈光下雨悠朦朧的醒來……

  四周好安靜,安靜到幾近岑寂。

  她是何時睡著的?

  既然睡昏了,又為何要醒來呢?

  她在心底嘆息,是腹下的脹痛感叫她醒來,那千萬隻的蝶兒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歸巢了!

  她才釋然的慾火又在腹下重新聚集。

  真得要四十九次的歡愛高潮才可真正解脫嗎?

  那個可惡的人呢?

  他是不是準備好再一次的攻擊了!

  茫然中,她嗅到了煙味,隨即發現自己身上覆著雪白的被單,她倏然清醒了。岩野武介回來了?!

  正當她心底浮現那個男人的名字時,她突然感到兩束灼熱的目光從遠處朝她放射。

  她下意識的轉移眼波,發現岩野武介坐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他雙腿交迭,雙手恣意的放在兩側扶把,濛濛的煙霧彌散在他周圍,他的臉隱沒在燈光的另一邊,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卻可以感覺他的眼睛是看著她的。

  她莫名其妙的臉紅,悄然的移開眼。

  「醒了嗎?」他低沉且冷淡的聲音劃破了一室靜寂。

  雨悠一時心驚,沒有回答。

  「要不要吃些什麼?」岩野武介又問。

  見她不言不語,他起身走了過來。

  「我在問妳話。」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在暖黃的燈色下,他的臉上依然不見柔和。

  雨悠不看他,更不答話。

  突然他傾身坐到床上將她連人帶被從床上拖起,讓她的背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雨悠驚喘地側過臉睜大眼看著他。

  「不要以為妳是處女,我就會對妳特別禮遇,這世上還沒有人敢在我面前問話不答腔,更何況妳還是累犯。」岩野武介警告。

  「想要我回答,還得小姐我高興。」雨悠低聲反駁。

  岩野武介瞇起眼,面有慍色。「恐怕妳已經不是小姐了。」

  雨悠傷痕累累的心被他大剌剌的再度刺傷。

  她因受傷而顯得黯淡,偽裝的冷漠老早失去蹤影,整個小臉看起來憂鬱而無依。

  「你不必提醒我自己是一朵殘花敗柳。」她的聲音細細碎碎,痛苦至極。

  岩野武介愣住了,他幾乎可以觸及她受傷的心,他的神情開始軟化。「我沒那個意思。」

  「廢話少說,要開始就開始吧!」雨悠負氣的冷言以對。

  岩野武介環在她腰間的手加重了力道。「妳說的。」

  「是,我說的,這不是你的目的嗎?」她的小臉那麼淒然,卻那麼美,他發誓他要讓這個高傲冷漠的女人完全臣服。

  他期待能看到她泫然欲泣的乞求他給她更多的模樣。

  他的手不客氣的探進了被單,握住了她雪綿的胸,修長的手指款款將她柔軟的蓓蕾揉成尖挺的珠玉;另一手隔著被單扣住她緊閉的女性地帶。

  雨悠仍舊排拒,奮力地和自己的身體對抗。

  「妳抵擋不住的。」岩野武介讀出了她的心思,正預備全力以赴的征服她,在他發現她是完全不情願之後他就有了這樣的打算。

  他低下頭,熱烈的吻婆娑在她敏感的耳垂,順著細白的頸子直到酥胸,他隔著被單含住了她經不起刺激的花蕊。

  她的幽園更在他雙管齊下的逗弄下濕意透出雪白的被單,他的舌尖隔著薄薄的被單在她滑潤的蕾蒂上繞圈子。

  雨悠又顫抖了,但這次不是害怕,而是肉體上本能的反應,她又想起蘇打水上興奮的泡泡……那些泡泡也在她的體內跳動,不斷的……

  她抿著唇,將喘息與驚慌失措鎖在心中。

  「為何不出聲音?」他知道她除了害羞,還有嚴密的自尊心。

  她的唇抿得更緊。

  他沒錯過她的表情變化──頑固的女人!

  他眉頭一橫,扯去她身上的被單,將她圓潤的乳暈吮得更深,另一手狂妄的侵佔她的禁地。

  他的手指沒有直接進入她的禁地,而是在她誘人的花瓣上頭撫弄、磨蹭。他由輕柔到急遽,技巧的挑逗,享受她一波又一波潮水的洗禮,直到她雙腿驟然緊繃……

  知道她又掀高潮。

  這令他得意。

  再老練的女人都敵不過這樣酥麻的快感,何況她是處子。

  但可惡的是,這個女人──她始終噤若寒蟬,耐性特佳的不透露半點嚶嚀。

  她愈忍,他愈不想放過她。

  他想聽聽她呻吟的聲音,是不是和她的美不勝收的身子一樣性感?

  他把她放到床上,迅速解下自己的衣褲,雄赳赳的性徵早已躍躍欲試。

  岩野武介健美的體格仍令雨悠臉上一陣烘熱!

  為什麼要臉紅?為什麼她做不到木然以對?

  如果他是個啤酒肚又禿頭的男人,那麼她還會臉紅嗎?

  是的,也許她的視覺不是麻木不仁的;他確實好看,他擁有令男人眼紅的體魄。

  她弄不懂!為什麼一個她所厭惡的男人,也能引發她感官上的美妙感受呢?

  是不是任何男人這麼做,她的身體都會如此亢奮?難道她真的……很放浪?

  噢!是的。這恐怕是唯一的答案了。

  雨悠為這樣的解答而感到苦惱與羞愧!!她只有更緊密的包裹著自己,才可以保護她已殘破不全的自尊。

  岩野武介確定自己又看見紅著臉的她。

  他所見過唯一會臉紅的女孩只有宮崎紗雲,他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甜蜜依人,小他十歲的未婚妻,目前他只等著她大學畢業,馬上就要步入禮堂。

  以宮崎紗雲的出身及背景,他們是很合適的一對。雖然他的婚姻有很大的商業成分存在,而且他並不是非得娶她,真實的原因是他喜愛著她,她的善良純真及豐富的學識是他最激賞的,他吻過她,以她矜持的程度,他確信她是個處女。

  其實他的情人是不是處女,他漠不關心,然而出於衛生觀念,他只要求跟著他時,不准有別的男人;不過妻子就一定得是個原裝貨,這是原則。

  如果拿白雨悠和宮崎紗雲比,那紗雲似乎是善解人意太多太多了。

  可是為什麼他會為白雨悠心弦悸動?

  她紅嫩的臉頰就像他宅院後山的那池美麗湖水,幽靜的映著天上的紅霞。

  他傾身俯下頭唇壓上她的,深深的,情不自禁的吻上紅著臉的她……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11-21 11:15 PM


第五章

  他發誓他從沒有這樣細密的吻過一個女人,那麼在意一個女人的反應--但偏偏她卻不領情。

  他的兩手分別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與她十指交纏,和緩的將身體壓了下來,讓她熟悉他的重量。

  他濕熱的舌滑過她可愛卻高傲的下巴,順著她的喉頭直下,吻遍她豐盈年輕的乳房。

  他用盡可以取悅她的方法,卻見不到、也聽不到她的任何反應,他懷疑的往上一看--她閉著眼,面不改色,像個沒有生命的洋娃娃,更像是睡著了……這對他而言真是天大的諷刺!

  他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女人,對他不理不睬,就像是根本沒把人放在眼裡。

  向來在他岩野武介的床上他不需要取悅女人,女人就已大喊救命了,沒想到她竟來個相應不理。

  雖然他胯下的疼痛已不能再做須臾的等待,但理智告訴他,她體內的藥力散去不過三分之一,她肯定是裝的,疼痛的人不只是他……

  他嗤笑一聲,暗自欣賞她驚人的定力。

  他不再吻她,不懷好意的把嘴印在她的小腹上,用力的吹了一口氣。

  空中響起了一陣滑稽的聲響--

  他突來的哈癢,一時讓雨悠亂了陣腳。「啊……」她半睜開眼,吐出像雲霧般虛飄的輕吟。

  「終於出聲了?」岩野武介的眼中充滿捉弄的快感。

  雨悠沒想過他會這樣,她無言的看著他,但目光只定在他的頸部以上,不敢輕易亂瞟。

  「何不快點……了事呢?」她的聲音輕顫,他純熟的挑逗讓她彷彿深陷煉獄,逼著她探向一個她所未知且無法自持的境地,她本以為自己就要激動得死去了……

  「我不想和木頭做愛。」岩野武介聳肩,故意下床走向不遠的小吧枱,從底下的小冰箱取出一瓶罐裝啤酒打開,隨性自適的喝著。

  雨悠驀然訝異,他把她體內的慾火燃升到最高點,然後就這麼……一走了之了?

  她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藥力的強勁卻是她無法控制的。

  但她又怎能開口說明自己的身體其實已像期待雨水的花苗。

  「很抱歉,時間不早了,晚安了。」他放下啤酒走向床的另一側,將床頭燈調得更昏暗,背著她躺了下來。

  雨悠瞪大了雙眼,他要睡了?!還沒開始就已宣告結束了……

  那她該怎麼辦?那焚身的慾火該如何消解?

  岩野武介背著雨悠沉重的呼吸,他不知道這招對她管不管用,但至少他百分之百可以得知她是萬分難耐的。

  如果她真的不開口求他,那他真得佩服她了;不過他也真是和自己過不去就是了。

  但他就是想馴服她,真想!

  他屏氣凝神,耐住胯下的疼痛,靜觀其變,時間一分一秒像老牛拖車過得緩慢,而她竟也真的不發一語。

  忽地!萬籟俱寂中他隱約聽見了微弱的啜泣聲。

  他下意識的轉身,見到一顆又一顆晶瑩的淚順著她的臉滑向耳際。

  他撐起上半身,強烈的注視她。

  雨悠凝視著天花板,明知他正看著自己也不願回視,身心的傷痕將她拉往彷徨無依的深淵。

  「別哭了。」岩野武介伸手抽了張面紙為雨悠拭去眼淚,她默默掉淚的樣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很難受,是不是?」他低聲問。

  她不回答。倔強中帶著委屈的樣子,再次泛起他心中莫名的漣漪。

  岩野武介輕喟一聲搖了搖頭。「我只要妳給我一點反應。」

  「不。」雨悠別開臉。

  他真想賞給這頑固的女人一巴掌。「妳到底想不想要?」

  「不--要!」她毅然決然地道。

  「妳說的?」他心頭的怒火慢慢被點燃。

  「是。」雨悠真想跳下床一走了之,但她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說真的,我頭一次遇到妳這麼倔的女人。」

  在一陣短暫的僵持下,突然床晃了一晃,雨悠修長的雙腿被一股霸道的力量分了開來。

  就不相信無法馴服妳這個女人--岩野武介在心底吼著,冷酷的,在雨悠沒有一點心理準備下,將他的剛強送進她沒有防衛的巢穴。

  他疾速的頂進,快捷得似弓如箭。

  她像隻無招架之力的雛鳥,無法抵禦禿鷹的追逐,只能讓他無窮的精力狂妄的佔領她的所有。

  在她失神落魄的時候,他離開她跳下床去,以極驃悍的力道握住她細緻的腳踝,將她拉到床邊,他的雙手握在她的腰間,狂野的將她整個人翻轉過來,她如雲霧般的秀髮散在潔白的背上……

  他一手撐在她的小腹上,令她翹起線條優美的美臀,讓她粉粉嫩嫩泛著馨香的女性禁地,完全呈現。

  他再度的挺了進去,毫不留情的給她閃電般的致命快感。

  無須言語,她時而圈緊了的穴兒向他說明了一切。

  雨悠困難的緊守即將失去的自制力,她覺得自己快慰得快崩潰了!!

  那高高的浪花一波接著一波,無止境的潮水一陣又一陣,她的生理得到了最大的解脫。

  他的快、狠、準,獵取了她所有的魂魄,她的心神在蕩漾,她的軀體在舞蹈,她的唇幾乎就要鎖不住歡愛到最高點的情緒。

  但她堅守著最後一道門檻……她絕不讓人知道她是放蕩的。

  「讓我聽聽妳性感的聲音。」岩野武介雙手掐緊了她白晳的臀,他不斷的挺進,在血脈賁張的律動下展現撼人的氣魄……但她卻依然故我!

  她仍然固執緊鎖心防,兩人之間的局勢陷入緊張狀態。

  他二話不說將她轉了過來,要她正面向他,強壯的手腕定在她的臀上把她整個人環抱了起來,輕快的走向床側,將她壓抵在牆上。

  他直接穿越兩人之間的空隙,不讓她有喘息的機會,他展現如火如荼、緊迫盯人的快攻,逼得她全無招架之力。

  他的眼也盯緊了她,她脆弱驚慌的眼神,微亂的髮披散在柔美的肩頭,看上去就像一幅性感的畫。

  他低下頭去吻她,這個吻像個催化劑,它讓兩人之間緊密相連的點起了發酵的作用,激盪起無限神奇的美妙感受,這份美妙導引了所有的熱源聚集在彼此交會的陰陽兩極上。

  有那麼一刻,雨悠幾乎要迷失在岩野武介令人震撼的熾盛活力之下,也以為自己會在這個熱吻中失去方向,可是她不斷不斷的提醒自己,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他沒有再要求她,一逕的以緊湊的節奏侵蝕她的心防。

  他放開她的唇,含住她胸前的蓓蕾盡其所能的挑逗她,他空出一手指頭探向她私密的蕊心,配合所有的動作,不斷的來回巡禮……

  她蹙緊眉,急促的喘息,那份抵死不從的意志就要潰不成軍了……

  她仍不出聲,岩野武介暗驚,他沒遇過這麼磨人的女人,但這是一場值得打的攻防戰,只是他得改變戰略──

  突然他的動作緩慢了下來,緩慢到如同廝磨,緩慢到她可以清楚的聽見潮水吱吱在空中作響的聲音,她的臉脹紅了。

  他悄然的看著她,在她漸漸失去防備的時候給她突來的一擊且正中花心。

  「啊──」心驚之際她很自然的叫出聲音,這聲音在身體的晃動中聽起來像顫抖的呻吟。

  她咬了咬唇,不信任的眼神立刻映入他的眼中。

  「叫出來,這是妳該有的自然反應。」他又緩緩的推進送出。

  自然反應?不,她不能!

  他不想多說,再度給她重重的一擊。

  「啊……」她立刻緊閉著唇阻止自己。

  「我就不信妳真不出聲……」岩野武介得意的笑了一笑,滿意的以此方式再次進攻。

  「啊……」雨悠以為自己仍可以克制,但他沒有一定的節奏,總是讓她無法預警給她致命的一擊,她羞恥又慌張,全然失去了抗制的能力。

  他喜歡看她慌亂無主的模樣,在勝利之餘卻心對她心生憐惜,心神也為之一振。

  「妳的呻吟是我聽過最性感的。」他吻吻她的耳垂,用低柔的語氣鼓勵她,這也是真話,她的呻吟柔柔如夢,不像其他女人刻意誇張的尖叫,那聽起來只有覺得吵。

  「我不能……」雨悠無法釋懷的表情像心碎的花語。

  「為什麼?」岩野武介吻了她紅潤動人的頰。

  「我……不想……」她突然住嘴,她何必告訴他。

  「不想什麼?」在她踟躕時他又送來一記猛攻。

  「啊……」她又無助的出聲,羞赧染得她的臉更紅,而且這次他的昂然像會放電的鐵石,將電流導向她全身的每個細胞,讓她的神志為之一澟。

  「告訴我。」他緊環抱著她,緊抵著她,像要把她嵌進牆裡。

  「不。」她只想求他放了她。

  「是不是不想我知道妳其實是舒服的?」看她的表情他似乎說對了一半。

  「放下自尊,妳只是個女人。」

  「你也……不過……是個……自大的──日本男人!」

  岩野武介笑了笑。「妳真的很有意思。」他決定和她糾纏到底,促狹的再奉送她搭乘直抵花心的超速列車。

  「哦……」她以為他仍會將速度變成緩慢,怎知,他像匹失控的野馬,在在給她無法忍受的狂風驟雨。

  「啊……啊……嗯……」她吐氣如蘭,夢幻般的發出不自覺的低吟。

  「我喜歡妳放蕩的性感。」他迷上了她自然散出那介於沉靜與柔媚的獨特美感,但他不知這句話傷透了雨悠。

  雨悠垂下眼簾,受傷又如何呢?

  她已非完壁,在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面前,她早已失去了自我。

  也不知哪來一個念頭,她拋開顧忌,從豐盈的唇發出來自感官愉悅的聲音。「嗯……啊……」

  在她細細的,聽起來柔嫩無比的輕吟聲中,岩野武介猶如被撩撥的雄獅,他更恣情的奔馳在狂野的草原中,並且一次又一次情不自禁的吻她,熱情如火的吻她……

  ※※※※

  沉靜的紫色晨曦透過白紗窗簾,濛濛的映入室內。靜謐的空間裡裊裊飄著白色煙霧。

  岩野武介伸直長腿,靠坐在枕上,他靜靜的抽著煙,靜靜的看著身畔沉睡入夢的女人。

  為什麼他一直盯著她不放?

  為什麼她像是有股磁鐵般的魔力,連睡姿都這麼吸引著他?

  向來他要女人都是唾手可得,但至多一個月內會厭倦,最少的隔天就忘了。

  而這個白雨悠對他的吸引力……是不是也頂多一個月?

  依他的所知,目前為止她至少已有超過三十多次的高潮,以這樣的「進度」,用不著三天,也許明天她就可以離開……

  說也奇怪,他有某種不尋常的感受,他說不上來,如果她明天就走……說真的,他還不想這麼快就放了她。

  這種感覺是不是叫做……不捨?

  他從沒對任何女人產生過這種情愫。

  包括他珍視的宮崎紗雲。

  電話鈴響,他怕擾了她的睡眠,很快的拿起來接聽。

  沒想到電話那頭竟是--「紗雲?」

  「妳到了台灣?為什麼沒有事先告訴我?」

  「驚喜?!」

  「畢業旅行?會在台北停留一天?」

  「故宮!」

  「好罷,我立刻過去。」

  岩野武介掛上電話,反常的,他竟覺得紗雲來得不是時候。

  他從不會覺得她干擾了他,但--

  他看了雨悠一眼,進了浴室,一刻鍾後他披著浴袍出來,慢條斯理的在書桌前踱步。

  最後他從桌上取出便條紙,寫下留言,換上衣服後叫了room service。

  「送一份最豐富的餐點過來,要保溫。」

  ※※※※

  好累……

  好酸……

  好痛……

  雨悠在床上痛苦的皺眉,悠悠醒來。

  這是哪裡?

  一個無庸置疑的回音在對她說--她在岩野武介的床上。

  哦!她竟睡得這麼沉,迷茫得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她伸了伸懶腰,一翻轉竟牽引了全身的酸痛,尤其是雙腿間那不自在的腫脹感。

  突然,她發現體內仍存在著生理需求……四十九次?!藥效仍未完全退去,而那個可恨的人呢?

  她看了四周,沒見著人影。

  而她能動了,說什麼她都要走。

  耐著酸疼她緩緩的試著起身,卻痛得流出眼淚,她的腳才跨下床一步,就發現自己頭暈目眩,她把手扶在床頭櫃上。

  霎時發現床頭櫃上的一張紙條,她取過來,上面用日文工整的寫著:

  試試看是不是行動自如了?下床吃東西,沐浴後等我回來,別想走,門是鎖上的。

                    岩野

  什麼?!

  這個人真的是太可惡了!

  行動自如--他在調侃她嗎?

  突然一陣食物的香氣飄進了她的嗅覺,她一掉頭便看見不遠處有著一張覆著白色桌巾的滑動圓桌。

  她清楚的看見那張圓桌上有著豐盛的食物,中央細長的花瓶中裝飾著一枝白色的玫瑰花。

  她不想吃他準備的食物--雖然她真的好餓,體力過分透支使她餓得兩眼發昏,這是事實;但她決定維持自尊改變事實。

  她心情惡劣的勉強自己站起來,強忍住拉扯似的痛楚走向浴室。

  ※※※※

  「你好奇怪哦!」宮崎紗雲挽著岩野武介的臂膀,走在夜色下的忠孝東路精華鬧區,街道上滿是熱鬧的人群。

  「有嗎?」岩野武介提著宮崎紗雲一路蒐購的物品,顯得心不在焉。

  「我勉強了你嗎?」宮崎紗雲轉動著活靈靈的眼珠子,天真的問。

  「沒有。」岩野武介聳肩。

  「可是你一整天都好奇怪。」宮崎紗雲的食指抵在紅櫻桃似的唇,疑慮的打量未婚夫。

  「哪裡奇怪?」岩野武介牽動唇角。

  「我們在東京的時候,你陪我逛街都顯得很悠閒哩!」

  「我現在不悠閒嗎?」

  「不悠閒,你有些不一樣,你有事嗎?」宮崎紗雲將甜美的小臉貼在岩野武介的手臂上。

  「沒有,旅行車就在那兒了!」岩野武介看到成排列在路旁的旅行車,突然有松了口氣的感覺。

  「我不上車,我想脫隊……」

  「妳已經脫隊一整天了。」

  「旅行車還不是把我們送回旅館。」宮崎紗雲用親密的眼神看著他。「我們住的旅館就在你下榻的旅館附近呢,我看過地圖了,我……」

  「怎麼了?」岩野武介的眼暗了下來。

  「你送我回去。」

  岩野武介可以直接意會出未婚妻話中的暗示。他只輕輕帶過一句:「我待會兒有個應酬。」他刻意的隱瞞了事實。

  「那你何時會在你的旅館呢?」宮崎紗雲失望的嘟著唇。

  「不確定。」

  「好吧……那我就只好乖乖的回旅館去嘍!」宮崎紗雲揚了揚漂亮的眉毛,接過岩野武介手中的紙袋翩然轉身。

  突然岩野武介拉住她的手,像是良心發現的對她說了一句:「晚上給我一個電話。」

  宮崎紗雲露出甜美的笑容。「好。」

  岩野武介輕輕在她額上印上一吻和她告別。

  看著未婚妻上了車,岩野武介突然覺得輕鬆,他招了部計程車,回到飯店,他的心中掛念著那個倔得不得了的女人。

  ※※※※

  門鎖的轉動聲在寂靜無聲的室內顯得格外刺耳。

  雨悠沒有轉身,她穿著浴袍懶懶地坐在大型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失神的看著高樓底下街道上,如小蟲般的汽車,她腦子一片空白,也不願想起任何事,她只覺得虛弱,覺得殘存的藥力仍在蠢蠢欲動。

  她聽見門開了又關的聲音,聽見腳步聲,聽見鑰匙放在桌面的聲音……

  「為什麼不吃東西?」岩野武介看見滿滿一桌原封不動的食物很是訝然。

  雨悠不出聲,不回頭,不理他。

  岩野武介走向她來,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因為她低垂著頭,他索性蹲到她面前--看見她失魂落魄的小臉,心頭突然一緊。

  「我重新幫妳叫一份餐點。」他溫柔地說。

  雨悠將眼光緩緩的調向他,冷冷的瞥著他。「開始吧!」

  「妳撐不下去的。」岩野武介正色的說,隨即起身拿起電話叫了room service。

  「等一等,很快會送來的。」岩野武介對那個不願理他的女人說。

  說完逕自進了浴室,浴室裡隱約傳出的水流聲讓雨悠提高了警覺,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以手支撐著椅背搖搖欲墜的立起身。

  也許這是脫逃的好時機!

  她安靜的走到門口,旋轉門把,發現門是上鎖的。

  剛剛她聽見了鑰匙放下的聲音……

  她急急的想找那把鑰匙,耐著身上的痛在房間裡轉,在他有可能放下鑰匙的地方找尋,包括床頭櫃,所有的桌面,可是卻一直不見鑰匙的蹤影。

  她一心一意的想找到那把鑰匙,不時留意著水流聲判斷岩野武介的動向。

  但岩野武介不知何時已神不知鬼不覺的走出了浴室。他穿著浴袍,手裡拿著白色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髮,有些同情的看著神情慌張的小女人。

  「妳在做什麼?」

  雨悠驚嚇過度的回頭,只見他唇角揚起一抹嘲笑。

  「鑰匙在浴室裡。」他逕自朝衣櫃而去,打開衣櫃裡的行李箱,取出一件白色短褲,用似笑非笑的眼眸看了雨悠一眼又踅回浴室裡。

  原來她失算了!

  這狡猾的日本人……雨悠無奈的跌坐在椅子上陷入苦思。

  隔了半個鐘頭,門上響起了電鈴聲……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11-21 11:16 PM


第六章


  雨悠並沒有受電鈴聲的影響,她動也不動。

  岩野武介梳洗完畢,他打開房門走向大門,這回他並沒有把房門鎖上,房門甚至是打開的。

  他原以為是room service,但來者卻令他意外!

  「是妳!」

  「嚇一跳吧?」

  「……」

  「不請我進去嗎?看你的表情好像我打擾了你哦?是不是你有客人還是……」

  雨悠清楚的聽見一個女性清新悅耳的聲音,她說著日語,以流利的程度及腔調可以判斷來的是個日本人。

  「沒有,進來吧,等我換件衣服。」

  岩野武介對那女子說謊?!

  那女子是何許人?

  他的另一個床伴?

  她還沒離開,又有一個來報到嗎?

  雨悠心底莫名其妙生起一把無名火。

  岩野武介從容的回到房內,他正換著衣服,雨悠輕盈的站起來,報復之火在胸中擴散。

  「有貴客到嗎?」

  岩野武介看了雨悠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交代一句:「待在房裡。」隨即邊穿衣邊要開門出去。

  雨悠冷不防的抱住他,神色詭譎地盯著他。「不准走。」

  岩野武介十分驚訝,難以置信,他牽動唇角地道:「妳開竅了?」

  「也許。」

  「等我一下馬上好。」

  「不,我不想等。」

  「我可不能分身。」

  「門外的人是誰?」

  「我的未婚妻。」岩野武介實不相瞞。

  「哦?!」雨悠有點不懷好意的笑了。「如果她知道你房內有女人會怎麼樣?」

  「不怎麼樣。」他面不改色,輕易看出了她的心思,她想威脅他。

  「跟我做愛。」她踮起腳尖,圈住他的脖子,身體緊貼在他衣衫敞開的胸膛上。

  「現在?」岩野武介瞇起雙眼。

  「現在。」雨悠撩撥的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間。「不敢嗎?」她得意的對他挑釁,以為自己會絕對安全,卻不知自己這樣做是在玩火,且會惹火上身。

  「為何不敢。」他收緊放在她腰上的手。

  「你最愛的女人就在外面,如果讓她知道,你還可以得到她的心嗎?」雨悠一針見血的刺中他的要害。

  但她失算的是,他竟一派泰然自若,那樣子看在她的眼底是有些可惡的。

  「想得到她的心,和我的自由並不相衝突。」他狠狠的摟緊了她,兩人四目交接,他的自若和她的嘲諷使兩人進入緊張的對峙狀態。

  「你真可惡。」

  「謝謝妳的批評。」

  「如果我喊救命呢?」雨悠惡意的恐嚇他。

  「想喊就喊……」岩野武介笑了一笑,不難瞭解她真正的心思。「如果妳有這個勇氣的話。」說完他鬆開她走了出去,門仍上了鎖。

  雨悠連連倒退,心涼了大半,為他的冷靜及自負而感到莫大的挫折。

  門外她彷彿聽見宮崎紗雲親熱的問岩野武介:「我好像聽見你在和女人說話?」

  「這屋裡除了妳,沒有其他女人。」

  雨悠落寞的走回落地窗前,她看著外頭涼如水的夜色,不知為何岩野武介那句「沒有其他女人」,再度將她的自尊傷得體無完膚。

  他說的沒錯--宮崎紗雲是他的未婚妻;而她只是個沒有立場的女人!

  於是這屋裡除了宮崎紗雲,不配有第二個女人。

  辜莫凡對她鄙視輕賤的言語又飄拂過耳,但這次她不再感到悲傷;她只覺得憤怒……

  排山倒海、激動莫名的憤怒!

  ※※※※

  夜深了,岩野武介送回宮崎紗雲,當他回到房內發現雨悠席地而坐半趴在椅子上睡著了。

  「我不是……」

  「妳說什麼?」岩野武介捕捉到她呢噥般微弱的話語,他屈下膝問她,發現她並非在對他說,而是說著夢話。

  「莫凡,我不是……」

  這次他似乎聽見一個名字,她鎖著眉委屈的流下淚來。

  「放浪的女人……」

  「放浪?」岩野武介微蹙眉頭。

  「妳是個奇特的美麗女人。」岩野武介對仍沉睡中的她說出自己心底的感想。

  昏沉中雨悠感到自己被抱了起來,隨即她清醒地發現自己在岩野武介強壯的臂彎裡。

  「妳在說夢話。」

  雨悠不理他,掙扎的逃離他的懷抱。

  岩野武介揚了揚眉。「東西送來了,吃一點。」

  雨悠充耳不聞,岩野武介不和她多說,強迫地將她帶到餐桌前,拉了一把椅子要她坐下。

  「要我喂妳嗎?」

  雨悠木然的看著一桌熱騰騰的食物,早已餓得發昏的她突然失去鬥志。不知何時岩野武介把刀叉塞進她的手裡。

  「開動,女人。」

  他倒了兩杯紅酒,逕自喝著其中的一杯。

  終於她切開了一小塊牛排,緩緩送入口中。

  他就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她,他發現她連吃東西都有一份別致的優雅,看上去那麼令人心弦悸動。

  和宮崎紗雲略帶孩子氣的詩意相比,她成熟卻不失清純,雅致中又頗有個性。

  她誘惑他的不只是外表,她柔軟雪白的身子、她的氣質、脾氣,同樣讓他難以抗拒。

  為什麼他一直拿她和紗雲相較?他向來不曾如此,因為沒有女人可以和宮崎紗雲相比擬--

  他的宮崎紗雲潔白如雲,清澈如水,是難得的好女子;但這個白雨悠呢?

  原本他只是想要她,沒想過這許多,然而他心底的天秤似乎有些被干擾,被白雨悠干擾了。

  雨悠推開餐盤,拿起紅酒一口氣喝下。

  「妳不吃了嗎?」岩野武介看了一眼只吃了三分之一的牛排問。

  「你是要我來吃東西的嗎?」雨悠沒好氣的拿起酒瓶斟滿自己的空杯子。

  「我知道妳生氣,我很抱歉,現在說抱歉也許太遲了,我把百貨公司的經營權無條件讓與妳大哥三年,算是補償妳……」岩野武介話還未說完,便被突然潑灑而來的紅酒給震住了。

  雨悠把那滿滿一杯的紅酒潑向他的臉,不留情的。

  霎時椅子倒了,岩野武介站了起來,他盛怒的攥住雨悠的手腕,力道極巨的將她從位置上拉了起來。

  「妳太過分了!」他吼。

  「你以為我的清白是任何物質可以取代的嗎?」她並沒有因此退縮。

  「我已經向妳認錯了!」他大吼。

  「即使認一千個錯都沒有用。」她貶低他錯亂的價值觀。

  「妳為妳大哥贏得了百分之百的經營權,三年能為他賺進多少利益,妳並沒有什麼好不值的,這不就是白世豪送妳來的目的嗎?」

  大哥?目的?

  雨悠整個人顫巍巍的!

  「我不是個供交易的廉價妓女。」

  「妓女和處女只差一個字。」他狠毒的批判。然而當他看見她紅了的眼眶,他開始後悔自己氣頭上,逞一時之快的怒火。

  「是的,也許對你來說當三天的妓女換三年的經營權,已是天大的恩惠了。」雨悠對她大哥痛心至極,更痛恨岩野武介口不擇言的傷害,她流著淚試圖掙開他的手,但他卻不放。

  「不,不是這樣的……妳聽我說……」他想解釋,但她不聽,死命的掙扎。

  「放開,放開!」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劃過岩野武介的側臉。

  霎時,他僵住了面容,她淚流滿腮的喘息。

  他沒有放開她,只握得更緊,像要把她的手腕給掐碎似的。「沒有女人敢這樣做!」他怒不可遏的逼視她。

  「那又怎樣?」她大膽的迎視他。

  「妳……」

  她以為他會回報她更火辣的一巴掌,但沒有,他給她的另一種更極致的懲罰,他把她拉近自己,不客氣的擄住她的唇,發火的吻她,猛烈的侵擾她的舌,他的狂怒讓她無法思索,無法反抗,他像要掏空她所有的思緒讓她措手不及。

  他扯下她的衣服,怒氣衝天的狂亂拉扯,絲毫不顧及她的驚恐,讓她美麗的胴體顫抖地呈現在他眼前,他撕裂了她的底褲,一揮手掃掉餐桌上所有的東西,餐盤、食物、美酒,撒得滿地狼藉,他不經意的踩過那朵無辜的白玫瑰,將她舉上餐桌,火速解下皮帶、褲子……

  他憤怒的火把直挺挺的進入她抖顫顫的嬌柔中──他狂妄的肆虐,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更別提憐惜與心疼。

  她沒有哀嚎,沒有痛苦的尖叫,只是一臉驚駭過度的恐懼。

  狂風暴雨中她體內的藥力已完全被釋放,但他仍不放過她,他抱起她轉移陣地來到床上。

  他沒有再吻她的唇甚至她的身體,他只用他的怒火攻擊她,像是純粹當她是個洩慾的對象。

  她知道自己不該有任何反應,但該死的,她的生理不但有極大的反應,甚至被引發出更深沉的慾望……

  她為自己感到羞恥!

  她希望一切趕快停止,但他像太陽不斷釋放熱源,精力無窮無盡。

  最後她筋疲力盡,像朵在烈日下垂死的枯花。

  他勃發的熱力示威般的放射在她的腹上,全身而退。

  「妳可以走了。」他留下話,丟來鑰匙,頭也不回的走進浴室。

  風暴之後徒留下的,是一片失去生命力的死寂。

  雨悠了無生氣地躺在床上,她以為自己死了,無法動彈。

  但聽得見他的話後,她才發現原來她仍是有知覺的,只是她的靈魂心志被扼殺得精光。

  她身心俱創的蜷曲起自己,把臉埋進手心,突然她明白此時此刻不是她表現脆弱的時候;她刻不容緩的起身,手指打顫的拾起衣服穿上,取了鑰匙開了鎖,離開這個可恨的地方、可惡的男人。

  ※※※※

  星期一,這原本是雨悠該上班的日子,她卻整整一天將自己鎖在小公寓裡,她拔掉了電話線,徹底消滅那響了一早上的電話。

  窗簾是拉上的,陽光透過紫色的簾布,將室內染成一片憂鬱。

  雨悠自昨晚梳洗過後,一直捲縮在沙發的一角,她不吃不喝,不言不語,更無法成眠。

  心底抑鬱的悲慟,都化成流水般的淚珠。

  黃昏時分門鎖轉動了,幽暗的室內乍現外頭玄關的燈光。

  「雨悠,妳在嗎?」紫晴一身亮麗的裝扮,美豔的眼向室內梭巡。沒人應聲,室內怪怪的氣氛令她直覺有異,她逕自打開燈,一眼就看見蜷伏在沙發角落,臉色蒼白、鼻頭紅通通、雙眼腫得不成形的雨悠。

  「天啊!我的好雨悠妳怎麼了?」紫晴提進了她從日本瞎拼回來的大包小包禮物,隨手一放關上門,很快的奔了過去。

  「怎麼弄成這樣子?」她心疼的撫去雨悠臉上的髮絲,這一輕觸驚醒了雨悠。

  「不要!」雨悠驚愕尖叫,嚇了紫晴一跳。

  「是我啊!」紫晴捧住雨悠白得泛青的臉。

  「紫晴?!」雨悠睜開又紅又腫的眼,怔怔的看著紫晴。「妳……回來了?」

  「我回來了,剛到機場就直接到妳這兒來了,妳怎樣了,看起來很不對勁。」紫晴輕撫雨悠苦澀的臉龐。

  「告訴我。」紫晴可以感受好友心底正承受著不尋常的痛苦。

  雨悠心底的屈辱忽然排山倒海而來,她撲倒在紫晴的懷裡,淚流不止地啜泣。

  紫晴輕拍雨悠的背,任她盡情發洩。

  過了許久,待雨悠情緒稍稍平緩後,紫晴才問:「是辜莫凡那個討厭鬼嗎?」

  雨悠搖頭,脆弱的靠在紫晴肩上。

  「是誰?」

  雨悠茫然的垂下眼簾。

  「到底是誰欺侮了妳?」紫晴追問。

  雨悠深鎖眉頭。「我……大哥,和一個……妳不認識的人。」

  「妳大哥?」

  「嗯……」

  「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是誰?」

  雨悠搖頭不願提起。

  「告訴我是哪個惡棍?」

  許久許久雨悠才困難的,語不成句:「岩野……武介,一個日本男人……」

  「什麼?!」這個名字居然令紫晴大大的驚詫!

  「妳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紫晴扶起雨悠的雙肩,定定的詢問她。

  「說來話長……」雨悠又落下淚來。

  紫晴舔舔乾澀的唇。「無論如何妳要把全部的事情告訴我。」紫晴慎重其事地說。

  「我--」這叫她怎麼說。「事情已經過了……」雨悠不想重提,再去承受二度傷害。

  「不,妳得說。」紫晴執起雨悠的手,堅定的對她說。「我們從小就一起玩大的,情比姊妹深呢,妳的事就是我的事啊!」

  雨悠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沉默了很久,終於點了點頭。她緩緩地把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所有事向紫晴傾訴。

  她斷斷續續的說著,情緒顯得很不穩定,時而激動,時而神不思蜀。

  但紫晴耐心的,仔細的傾聽,陪著她一起流淚,給她安慰,最後感同身受的為她憤憤不平。

  「妳大哥真是自私。」紫晴同仇敵愾的痛罵白世豪,隨即更將罪狀指向另一個人。「岩野武介更是該死,風流也得看對象,女人玩過一個又一個,和他祖父完全一個樣兒。」

  「……」雨悠覺得紫晴這麼說很奇怪,還來不及發問,就聽見紫晴拋來了一句--

  「想不想報復他?」

  「報復?」

  「不給他一個教訓是不行的,總得有人治治他。」紫晴相當憤慨。

  「那也許不是我能力所及的。」雨悠失意的低垂著頭。

  「我給妳這一個權利。」紫晴胸有成竹地道。

  「什麼權利?」

  「我打算和我那個神秘的日本男友結婚了。」

  「我不懂。」雨悠被紫晴弄糊塗了。「妳和妳那個神秘的日本男友結婚,和報復岩野武介有什麼相干呢?」

  「當然有關。」紫晴篤定的說道。「我那個男朋友是全日本最大的醫院的院長,多年前因接洽航空業務而熟識,起先我很討厭他,因為他看起來嚴肅得不得了,但幾次接觸後才發現他風趣且幽默,我們居然變成談得來的朋友。他的老婆是個中國人,去世十五年了,而且他並不好女色,沒遇見我之前算是個很有節操的男人。精神上我們是相通的,我們很相愛,雖然他年紀大我很多,又不是第一次結婚,不過他很寵我,凡事以我的意見為優先。」

  「我還是聽不懂。」雨悠更糊塗了。

  「因為我那個神秘的男友正是--」紫晴附在雨悠耳際上悄聲說。

  「啊?!」雨悠神情極端不可思議的望著紫晴。

  紫晴很有自信的一笑,心底有譜地說:「我們的婚期就在下個月。」

  「我有一個不錯的計畫。」紫晴打定了主意。

  「什麼計畫?」

  「耳朵靠近一點……」紫晴眼珠子活靈靈地打轉。

  「什麼?!不好不好。」雨悠搖頭不敢苟同。

  「有什麼不好,對付那麼可惡的男人,這麼做沒什麼大不了的。」紫晴可是義無反顧預備「力挺」到底。「他想要宮崎紗雲,妳偏讓他得不到,再說妳以全新的身分出現,嚇也把他嚇死。」

  「可是,這樣做……好嗎?」

  「當然好,我會安排一切的,我未來老公如果聽了妳的事一定會主動幫忙的,他是個大好人。」紫晴對雨悠笑了笑。「包在我身上,妳準備去向妳那個自私自利的大哥辭職吧!」

  ※※※※

  老管家羽山田親自到台灣為他的少爺岩野武介打點內務事宜。他清點完行李的件數,交給飯店的小廝先行送上車。

  他忙了一上午,一直不敢打擾整個上午都站在大型落地窗前,煙一根根抽的少爺,依他察言觀色的結果,他知道少爺有心事。

  但看看時間,約莫該起程到機場去了,他摸摸微禿的頭走向籠罩在一片煙霧當中的岩野武介身後。「我們搭兩點的飛機呢!您預備何時起程,老爺催著您回去呢!」

  「待會兒,你先出去。」岩野武介不經心地說。

  羽山田退出房外,岩野武介熄掉手中的煙,取來電話及名片,撥了一個號碼,心底暗忖--這個時候她該在白世豪的公司上班吧!

  「幫我接白雨悠。」岩野武介以流利的中國話說著,他會說中國話,自幼就會,因為他已過世的母親是中國人,他有一半中國人的血統。

  他從不刻意去說明,於是很多人不知情。

  「什麼?她離職了?什麼原因?不知道?」在他反復思忖後打了這個電話,卻得到了這樣的答案。心底納悶為什麼不曾聽白世豪提起?昨天他們還為了簽約的事碰面。

  岩野武介執著聽筒,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起來。

  都過了半個月,該死的,他竟忘不了她!

  他忘不了她含淚的眼眸,忘不了她動人楚楚的模樣,忘不了她如夢似幻直達他心靈的呻吟聲。

  以往他放手的女人,他連回顧都覺得麻煩,但這個白雨悠竟縈繞在他心頭長達半個月之久。他不肯去承認自己對她無法忘情。

  白雨悠那自我矛盾的獨特性情令他深深迷惑--

  她很冷,冷得像霜像雪,但那只是外表,她瞞得過別人瞞不過他,他可以確知在他懷裡的女人不冷感,甚至是極度性感的。而她那特殊的性感氣質像是與生俱來,他不曾在任何女人身上發現過;甚至是宮崎紗雲……

  老天!他有多久沒有想起過她了!

  他整個思維都被白雨悠給佔去了大半,這些天來他除了工作就是想著她……

  如今台灣的事務都告一段落,他得走了,而她的影子仍消散不去。

  打電話找她是想告訴她他忘不了她?還是要求她一直跟著他,直到他厭倦為止?

  不,那個女人不會同意的;更何況他還有個合乎他理想標準的妻子--宮崎紗雲。

  他放下聽筒,傳喚羽山田。

  「什麼事,少爺?」羽山田立刻前來。

  「回日本!」岩野武介立起身,深沉地道。

  「是。」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11-21 11:17 PM


第七章

  日本--

  大阪近郊一座莊嚴肅穆,古意盎然,依山傍水的私人日式傳統大宅院--前有廣闊噴水庭園,各類奇花異樹疏落有致的散佈,後有大自然擁抱,山明水澗的青蔥草原上有白馬在賓士,其中更引人發思古之幽情的是,山與湖水間一大片的深秋楓紅。

  楓紅映著湖水,一片湖光山色中天邊隱約出現一道彩虹。

  一輛雪白的賓上轎車緩緩駛向宅院黑亮的檀木大門,門前落英繽紛,門房謹慎的將大門打開,車子進入後隨即又關上。

  宅院的一切和以往並沒什麼不同,只是多了一份喜氣。

  門前堆滿各界名流致贈的花籃,加上屋簷下的紅色彩球,使這一切看起來洋溢著喜事臨門的光采。

  岩野武介在主屋的大門下了車,羽山田指揮僕人們提進了少爺的行李。

  「老爺呢?」岩野武介問了一個僕人。

  「老爺到新夫人下榻的飯店裡去了,明天新夫人就要進門了。」僕人恭敬的應著。

  岩野武介進入玄關脫下鞋,走在發亮的黑檀木走道上,正要回房裡去時,一名女僕急急忙忙喚住他。

  「少爺。」

  「什麼事?」岩野武介沒有停下腳步。

  「老爺交代,喜宴就在明晚,只宴請至親好友,在偏廳德川苑,這是請帖,老爺說如果您要邀請宮崎小姐來做客,請親自送過去。」女僕交來一張系著彩結的喜帖。

  岩野武介點了頭接了過來,繞過天井推開靠內側的檀木門,走了進去。

  偌大的房間仍是打理得一塵不染,桌案上仍是井然有序。

  他打開通往獨立庭院的門,寧靜的午後偶爾傳來一、兩聲鳥鳴,伴隨著小水塘中細細的水流聲,令人放鬆了心情,回家仍是最自在的。

  他舒服的在黑亮的木質地板上坐了下來,看了看手中的帖子。其實他不反對父親再婚,他相信父親會再婚勢必經過一番抉擇,畢竟這個家也需要女主人。

  而且他向來最尊敬、最愛戴的人莫過於修養良好,一生行醫的父親。

  他完全尊重父親的決定。

  ※※※※

  翌日下午。

  在十二位親友的觀禮中,婚禮依日式禮儀進行。

  年屆五十五仍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岩野雲喬,穿著黑色傳統大禮服迎娶了足足小他二十歲的中國新娘徐紫晴。

  新嫁娘的臉塗抹著白粉,唇以紅丹繪出小之又小似櫻花的型,眉兒只點綴似的劃了兩點。

  岩野武介也在觀禮的眾人中,宮崎紗雲挽著他悄聲地對他說:「將來我絕不塗成那樣,我的婚禮要洋式的,我要穿歐式白紗。」

  岩野武介笑了笑,沒有回答。

  其實臉上的白粉幾乎看不出他那個繼母的長相,他只知道是中國人,和父親交往多年。

  不過話說回來,要他叫一個年齡和自己相仿的女人為繼母,真的有些尷尬。

  繁瑣的儀式結束了,新郎新娘回新房去。

  直到宴客時間,新娘換裝登場,年輕美麗的新娘子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你怎麼了?」一直跟在岩野武介身邊的宮崎紗雲發現他突然僵住的面容。

  岩野武介的眼瞬也不瞬的盯著父親身畔那張冷豔卻又清麗無比的笑顏。

  他整個人震住了,動也不動的盯著那張臉,這豈是震驚可以形容的--

  他的繼母居然是……白雨悠?!

  岩野武介死死的盯著白雨悠,但她的目光始終和他沒有交集。她笑著,一身雪白低胸小禮服,高綰的浪漫髮型使她看起來更優雅、更冷漠、更遙不可及,卻也更動人。

  父親帶著她在親友夾道歡迎之中走來。

  她嬌滴滴的聲音,說著流利的日語,神態自然,不時以流露著嬌羞的眼神望著父親;而父親回視她的眼神是相當疼愛且溫柔的。

  他感到難受,窒息般的難受!

  「你怎麼了?」宮崎紗雲看著未婚夫嚴肅得要命的表情又問了一次。

  但宮崎紗雲沒有得到回答,此時她未來的「公婆」已來到他們面前。

  「我兒岩野武介。」雲喬以平時的簡稱介紹岩野武介;同時也為岩野武介引介身旁的女子。「紫晴,你的繼母。」

  「紫……晴?!」岩野武介眼色十分暗沉,暗沉如黑夜中的湖水,那水中的幽暗光芒映在「紫晴」的眼中。

  終於,雨悠把視線對準了岩野武介的。

  「你不該直呼我的名諱。」雨悠笑容可掬地糾正他。

  「妳確定這是妳的名字嗎?」岩野武介森嚴地瞅著她問。

  「親愛的--」雨悠倚向瀟灑的雲喬,眼睛眨呀眨,像是撒嬌,像是不依,實際上她心底正慌亂無主,因為岩野武介覷著她的眼光像是早已看穿這是一場騙局似的。

  實際上迎娶儀式上的人確實是紫晴,直到這場婚宴才由雨悠上場,不過依紫晴的意思這只是個序幕。

  雲喬為了給岩野武介一個教訓,同意配合演出這齣戲碼。

  不過,雨悠一直懷疑這樣做究竟對不對;這樣做是不是太……瘋狂了?

  「我不勉強你一定得稱她繼母,但對她你得要十分尊重。」雲喬慎重地道。

  岩野武介沉住氣,鐵著一張臉道:「是。」

  雨悠不再和他有眼神上的接觸,她將目光轉向另一對好奇的眼眸。

  宮崎紗雲?

  是的,肯定是的。雨悠看向那張年輕純真的少女臉龐,原來岩野武介心愛的女孩長得這麼甜蜜可人!

  她曾聽紫晴說過,宮崎紗雲的家族背景不比岩野家遜色,可說是門當戶對。

  雨悠瞥了她好一會兒,也不知怎麼的,心田裡突然漾起酸酸的、澀澀的滋味。她不懂自己釋放的是何種情緒,只覺得自己無法再去看那女孩一眼。

  「您好。」宮崎紗雲的這句「您好」,令雨悠心頭顫了顫。宮崎紗雲當真以為她是未來的婆婆了。

  原本預估的勝利感,此刻卻感受不到一絲一毫。她現在只想逃,逃回台灣--但台灣遠在十萬八千里之外啊!

  「嗯。」雨悠輕輕回了一聲,不多停留,雲喬挽著她雙雙入席到主位。

  隆重莊嚴的長桌,雨悠和雲喬並坐一起,岩野武介的位置就在對角,可說近在眼前,只差沒有緊鄰而坐。

  僕人們送上一道道精緻的菜色,所有的賓客盡情享用。

  雨悠始終低著頭用餐,偶爾低聲和雲喬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此刻的她食不知味,如坐針氈。

  她以為自己不會在意岩野武介的存在,但她卻注意到了他的菜動也沒動,他喝著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他也有不自在的時候嗎?

  是的,分明是的。

  瞧他那副森沉的尊容,他必然是十分不自在的。

  想到他的情緒因自己的出現而浮動,雨悠有些莫名的得意,不經意中露出了笑容。

  「笑什麼?」雲喬問了雨悠。

  「沒什麼。」雨悠開始覺得蔬菜沙拉味道很棒。

  岩野武介沒有正眼去看雨悠,但他知道她在笑,她用她魅力十足的笑容在對父親笑著。

  怎麼會這樣?她突然改了名,成了他的繼母。

  不對,名字不對,年齡也不符。

  她在愚弄他嗎?

  但父親是個做事條理分明的人,怎可能被她給愚弄了?

  這其中必有原因,他要查清楚一切。

  繼母?

  不!她是他的女人。

  「你好沉默哦!」宮崎紗雲輕聲對岩野武介說。

  岩野武介看了一眼幾乎被他遺忘了的未婚妻。

  「你不吃菜嗎?」宮崎紗雲溫柔地問。

  「吃。」岩野武介表情諱莫如深。

  席間賓客們盡情的享用美食,彼此交談,雲喬也和賓客聊了起來,雨悠扮演她的角色安靜的聆聽,在大庭廣眾下她稍稍放下戒心。

  突然一陣外來的熱力傳到她的大腿上,她驚了一驚,覺察到那是一隻手……

  她驚詫的望向除了雲喬離她最近的一個人--岩野武介!

  他也正看著她,定定的,毫不避諱的看著她,那眼神裡有些嘲弄、有些不屑、有些玩味。

  雨悠憤然的撥開他的手,但她的手卻反被握住了,她急欲扯回,卻敵不過他的力量,他堅定的握住她。

  台面上看來一切安然無恙,沒有人知道桌子底下正有一場戰爭在進行。

  「妳是怎麼認識我父親的?」他問,語氣像在話家常那樣不引人注目。

  「你可以去問他啊!」雨悠的臉頓時脹紅。

  她臉上的彤雲,激起他對她所有的記憶,他沒忘記她曾被他擁在懷中的柔軟,要命的柔軟!

  他放開她的手,大手回到她的腿上,穿越她的蕾絲吊襪帶,火熱的往上移去。

  她萬萬沒想到他竟敢如此大膽……

  她推卻,他卻更進一步手指探向她的腿間,她緊緊的夾緊雙腿,抵禦他的侵犯。

  「結婚很開心嗎?」岩野武介戲謔的笑著,手指強行入內隔著她的底褲挑逗她。

  「開不開心是個人的事,不便奉告。」雨悠拉扯他的手,奮力的。

  他邪邪的笑著,不理她的反抗。「妳曾有過別的男……友嗎?」他停頓了下。

  由他的口吻,她可以得知他的本意是要說「男人」。

  她的臉更紅了,但不是因為他無聊的問話,而是他的手指竟探入緊小的底褲,觸及她的私處。「即使有也和你不相干……放開!」她小小聲的警告,嚴厲的。

  「如果不呢?」他無動於衷,手指仍輕輕揉上她最敏感的蕊蒂。

  「你……」她顫抖的瞪著他,匆匆環顧四下,居然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之間的糾葛。

  她害怕起他的自信、他的放肆,眾目睽睽下他的未婚妻就在一側,他竟敢……但千不該萬不該她無法控制生理上的反應,她的潮水如洪奔流而出。

  「好滑。」岩野武介低低地說。

  「是啊!這海參真滑。」突然宮崎紗雲沒頭沒腦的應了一句。

  岩野武介高深莫測的回視宮崎紗雲。

  宮崎紗雲正努力以刀叉切開盤中的海參料理。

  突然雲喬和友人聊得開心,手肘不小心碰到桌上的筷子,筷子鏗鏘的落到地上,雲喬回首很自然的低下身去拾……

  雨悠著急的朝下面那隻可恨的手掐扭下去,這回他不得不知難而退了。

  雲喬拾起筷子,不經意中發現雨悠臉色很不對勁兒。

  「怎麼了?不舒服嗎?」雲喬問。

  「沒,沒有,我想……回房去,可以嗎?」雨悠真的無法再留在這裡了。

  「這……好吧!」雲喬溫和的同意她,起身向嘉賓告退,護送雨悠離去。

  岩野武介沒有抬眼去看他們,他別開臉,他無法忍受他的女人被別的男人侵佔,而那個男人甚至還是自己的父親!

  這事很不對勁兒,徹頭徹尾的不對勁兒--但他的反應更是不對勁兒!

  她曾是他的床伴,但床伴歸床伴,他怎會有種像是心愛的東西被搶了那般心疼。他的心像缺了角似的,淌下了不知名的東西。他一定要查明此事。否則他心口的缺角將永遠無法癒合。

  白雨悠,別想逃,這不過是……第一回合。

  他堅毅性格的下巴倏地緊繃。

  ※※※※

  「紫晴,我不能再留下去了,這個謊言早晚會被拆穿的!」

  雲喬把雨悠交給紫晴又回到德川苑。

  主人房內只剩紫晴和雨悠兩人獨處。

  雨悠雙手環抱著自己立在房間中央,不安的說著。

  「雨悠妳怕什麼?為了求逼真,妳都公然出現在親友面前了。」紫晴拉著雨悠坐到榻榻米上舒適的坐墊。

  紫晴早已卸了新娘妝,她一身喜氣的紅色套裝,看起來神采飛揚豐姿非凡,像隻豔光四射的孔雀,也許是幸福使人美麗。

  和她相比擬,雨悠就像隻被雨淋濕,不安又狼狽的小鳥兒。

  「可是……將來怎麼收場?」這是雨悠一直以來的疑問。

  「看著辦。」紫晴輕鬆地說著。

  「不,現在就該煞住了。」雨悠快歇斯底里了。

  「雨悠,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妳。」

  「我知道妳是為了我,可是……」

  「妳在怕什麼?有雲喬在,岩野不敢怎樣的。」

  紫晴這一說,雨悠睜大了眼搖頭,她想吶喊,但喉頭卻哽住了,她心底壓抑著天大的難言之隱。

  他敢!而且還當著雲喬的面。

  雨悠啞口無言,有苦說不出。

  「別怕,耍耍他也算出口氣嘛!難道妳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嗎?」紫晴看著神情有幾分古怪的雨悠。

  「我想休息。」雨悠身心俱疲不願再多說。

  「好吧,不要想那麼多,安心的住下來,待會兒我就要回飯店,隨後雲喬會來和我會合,今晚妳按計劃住在主人房的密室裡,後天我和雲喬去歐洲度蜜月,這個主人房就歸妳使用了,我們不在一切都看妳自己了。」

  他們要去歐洲大半個月,留她孤軍作戰,那不等於將無援的雛鳥放在獵鷹的視線範圍,這麼做一點也不高明啊!

  「我現在就想回家。」這是雨悠的肺腑之言。

  「回台灣去忍受妳那自私的大哥?別傻了,我的好雨悠。照我的計畫,妳在這裡好好扮演繼母這個角色,破壞他和那個宮崎紗雲,給岩野一點顏色瞧瞧,他毀了妳的一生,怎還有資格去追求另一個女人的愛?」紫晴輕撫雨悠楚楚纖柔的頰。

  「何況我好不容易才說服雲喬配合呢!」紫晴委婉的說著。其實她說服雲喬的理由只有一個,但是不能透露給雨悠知道,如果雨悠知道,是絕對不會答應來日本的。

  紫晴堅持自己的出發點是正確的,更何況連雲喬都認同。只不過,她不知道會不會出現她所預期的效果。她無法肯定勝算究竟有幾分!

  「好妹妹,既來之則安之,別想那麼多了,我陪妳去休息。」紫晴和顏悅色的道。

  雨悠訥訥的看著紫晴,無助的點點頭,她不知自己該怎麼辦,只能信任紫晴了。

  但真能像紫晴說的--看著辦嗎?

  ※※※※

  送走了賓客大宅院裡一片岑寂,失去了熱絡的人來人往,宅裡顯得有些森冷。

  「羽山田,讓司機送宮崎小姐回去。」走道上岩野武介招來老管家。

  「是。」老管家領命而去。

  宮崎紗雲很不能理解,未婚夫今天的表現連差強人意的程度都及不上,他竟連送她都請司機代勞?!真令她生氣。

  「你……」宮崎紗雲正想說出不滿。

  「我有些醉了,想睡,真抱歉。」沒想到岩野武介連不滿的機會也不給她,對她做了個揮別的手勢,離開了。

  宮崎紗雲只有委屈的看著岩野武介的背影消失在走道盡頭。

  ※※※※

  新婚之夜嗎?

  主人房隔著天井就在正對面。

  岩野武介心底突來一陣惱怒及酸澀,他抿緊了寬而有型的唇,推開自己的房門。

  房裡下人正在為他鋪被。「少爺,請就寢了。」

  岩野武介一揮手,遣退了下人。

  今晚他喝多了酒……

  也許睡意可以令他暫時忘了……某個女人!

  天底下有什麼比白雨悠莫名其妙成為他的繼母更荒謬的事?

  如今她正和他的父親翻雲覆雨嗎?噢!他無法想像,他會發狂,他會……生氣,很生氣。

  白雨悠--我不會任妳胡搞,妳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這一夜岩野武介失眠了,整整一夜,他就是無法睡著,天一亮他便起程去了公司,一早有個重要會議。

  縱使白雨悠困擾著他,但他絕不會為任何女人,將事業拋諸腦後,這是原則。

  ※※※※

  「少爺,老爺要你去大廳一趟。」

  兩天,他足足在公司忙了兩天,才一回來父親便召喚他。

  「爸,什麼事?」

  肅穆的廳堂,雲喬和雨悠各坐在主人椅的一方。

  見雨悠在,岩野武介想視而不見也難,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妳好。」他問候,面無表情的。

  「很好。謝謝。」雨悠下意識的昂了昂下巴。

  「岩野,我要去歐洲參加一個醫學發表會,包括臨床實習,必須離開一個月,『紫晴』會留下,你代我好好照顧她。」雲喬照紫晴的腳本說,其實他們是去度蜜月。

  「我……會的。」岩野武介點了點頭。

  但這樣的「新婚」真叫人覺得奇怪,他把目光轉向他的「繼母」。「為何不一起去,空閒還可以度個蜜月。」岩野武介有意地關切道。

  「我想留下,不行嗎?」雨悠痛恨極了他看人的那種玩世不恭神態。

  「言重了,怎麼可能不行呢,妳是名正言順的女主人。」他似真非真,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知道就好。」雨悠以「長輩」的姿態,不客氣地頂回去。

  「沒事了,岩野你忙你的吧。」雲喬瞧兩人不對盤的一來一往,只好從中打圓場。

  岩野武介沒有多留一秒的意思,只是他又瞅了雨悠一眼,用她最恨的那種眼神。

  這一切雲喬都看在眼底,他不知愛妻還要玩多久,但他可以得知,雨悠不會是岩野的對手。

  不過無論如何,全怪岩野有錯在先,他花心獵豔、風流成性,和他祖父完全是一個樣。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僅要嚴厲譴責,更會永遠的站在真理的這一邊。

  奪去了人家的清白就得付出代價,尤其像雨悠這樣的一個好女孩,不過他不只希望能挫挫兒子的玩心,更希望兒子能自我約束、自我反省。

  他贊同紫晴,也是為了幫助岩野,期待他人格能有所成長。

  但岩野能經得起考驗嗎?

  這麼下去的結果,真能如他和紫晴所期望的嗎?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11-21 11:18 PM


第八章

  紫晴和雲喬去歐洲已經有一個禮拜了。

  雨悠成天待在主人房裡,足不出戶,她真的弄不懂紫晴為什麼一定要她留在這裡。

  這無疑是羊入虎口,她成了名副其實的待宰羔羊。

  在她心底,岩野武介對她是構成威脅的,她終日戰戰兢兢,守著她唯一的陣地,為的只是避免掉入遇到岩野武介的危險。

  但是她好悶,悶得好心慌。

  寧靜的午後,她打開通往走道的房門,往外探去,天井的四周空蕩蕩的,見不到一個人影,連一個僕人也沒有。

  雨悠走出房門去,發現岑寂的大宅裡真的是杳無人煙。

  她放心的順著走道而行,通過一道開啟的門,發現了有別於宅院沉悶的大自然美景。

  她看望著優美的湖,及山坡上的一大片楓樹。

  三匹俊美的白馬自由的在湖邊草地上低頭吃草,一座二層樓高造型獨特的馬房在附近,有一名瘦小的工人提著一桶水經過,看到了她向她招了招手。

  湖邊擺放著雪白歐式休閒桌椅,其中一張桌上有一只野餐竹籃。

  風吹來了,吹皺了一池湖水,天氣是寒冷的,雨悠拉緊了外套漫無目的地沿著湖邊走,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中走入那一地的楓林中。突然她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那聲音是她熟悉的--

  一個是岩野武介,一個是宮崎紗雲。

  「不對,不對,小心一點……」

  「啊--好可怕喲!」

  她並沒有看見他們,彷彿被楓林遮蔽了。

  「小心一點,拉緊韁繩。」岩野武介的聲音聽起來關切又溫和。

  「像這樣嗎?」宮崎紗雲甜甜的說著。

  「對了,真聰明。」

  「明天是星期天,早上你來接我,我們去博物館逛逛好不好?」

  「妳說好就好。」

  「我們回去了,我好渴,野餐籃裡有飲料。」

  「……」

  漸近的馬蹄聲令雨悠本能的想回避,她躲在相連茂密的樹幹邊,不願去看見他們。

  直到馬蹄聲漸行漸遠,雨悠才繼續在樹林間溜達。

  依紫晴的計畫,她得時時抓住機會破壞岩野武介的好事,最好讓他和宮崎紗雲感情破裂--但她做不來,也無心那樣做,因為宮崎紗雲是個好女孩。

  她輕輕的嘆了口氣,在冷風中,形成白色的煙霧。

  黃昏將至,天冷,心也冷,楓樹在風中發出沙沙的聲浪,不知為何那種聲音聽來是引人發愁的。

  雨悠坐在可以遙看湖水的一角,黃昏的湖更美,美得朦朧而淒涼,不知怎的,眼淚說來就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流淚。

  是孤獨,是寒冷,還是在遼闊蒼茫的天地間,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無所依恃!

  妳已二十四歲了,早過了多愁善感的年紀--她笑自己,抹去淚,站起身循徑往回走。

  走著走著,天色更昏暗了,她發現自己似乎是……迷路了!

  ※※※※

  「不好了少爺,不好了……」寒風透骨的夜,管家羽山田門也沒敲的跑進岩野武介的書房。

  「什麼事?」岩野武介立在大型書牆前捧著一本厚重的書低頭看著,他不在意的回視羽山田,發現他揮汗如雨,一臉驚慌失措。

  「少爺,夫人不見了!」

  「什麼夫人?」岩野武介對羽山田的稱呼覺得陌生。

  「老爺的新夫人……」羽山田老臉皮抽搐的提醒。

  白雨悠?!

  「送晚餐去主人房的女僕說夫人不在房裡,我命人四下找,也沒找著,門房說也不見她出門。」羽山田急得不得了。

  岩野武介合上書本,蹙起濃眉。

  這是她的另一個陰謀嗎?

  她想玩捉迷藏,耍得他團團轉?

  還是想演出一場失蹤記,讓他無法向父親交代?

  這許多天他以為她一直在躲著他,沒想到她在玩弄權謀。她……一直默默策劃如何向他宣戰嗎?

  「她會去哪裡?」岩野武介板起臉孔問。

  「我……我不知道!」羽山田搖頭。

  「羽山田管家,羽山田管家……」一名僕人急急地跑到書房,見到岩野武介一臉冷峻,僕人煞住腳步,不敢踰矩的囁嚅了起來。

  「有消息嗎?」羽山田問了僕人。

  「管馬房的小林說,下午見過一個穿白色毛衣的陌生女子,在湖邊走,進了楓林。」

  下午?

  岩野武介眉揪得更緊,緊到出現兩條刻痕。

  下午他也曾在楓林,為何沒見到她?!

  他低嗤一聲,莫非她的計謀出乎他意料的高桿?!那麼他只好領教了。

  「你們都下去,時間不早了,可以休息了。」岩野武介命令道。

  「可是夫人……」羽山田驚訝萬分。

  岩野武介沒有理會逕自離開了書房,走向後院。

  「備馬,給我探照燈。」他對馬房的小林下令。

  上了馬,取了探照燈,岩野武介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一隻雪白矯健的秋田犬立刻機伶的聞聲而至。

  他策動馬兒往楓林前去,心比風還寒。

  ※※※※

  天色好暗,暗到看不到路,看不到周邊的一切。

  詩情畫意的楓紅變成黑森森的可怕,烏鴉的叫聲,樹林的風聲,成了催命的音符,聽得人心驚膽戰。

  雨悠又冷又累又渴又餓,黑暗中她不斷的碰撞到那些密集的樹幹,不斷的被樹根絆倒。

  她走著走著,體力就要支持不下去了,樹枝刮傷了她的腿,蚊子不留情的在她腿上留下叮痕,她忍耐著,一直走到雙腿發顫,她靠著樹幹,坐了下來。

  天寒地凍的她走不出去,沒有人會來救她,等紫晴一個月後回來,她早已曝屍荒野了。

  想著想著她突然笑了出來,原來她的人生最後竟是如此收場。

  也許這也是一個淒美的結束方式--被一片楓紅覆蓋著;可是卻也那麼可悲啊!她連說句再見的人都沒有。

  這世界上除了紫晴根本沒有人在意她的去留;她不想自憐,但她確實是可憐的。

  在這最後一刻她也同情起自己;但有什麼辦法,誰教她沒人愛、沒人疼、沒人……

  「紫晴--再見!」

  淚水在寒風中顯得更冰涼更心酸。

  她蜷著身子,拉緊了衣襟,將臉埋在裡頭……

  天好冷,冷入骨髓、冷入腦子、冷入疼痛的心……

  ※※※※

  他都來了,她還在故做姿態嗎?

  有秋田犬的幫助他很快的找到白雨悠,她縮在半山腰的一棵楓樹下,裝出一副有家歸不得的模樣。

  「白雨悠。」岩野武介下了馬,提著照明燈走向她。

  強力探照燈下,他清楚的看見她微亂的長髮上有飄落的楓葉。

  她穿得很單薄,白色的毛衣毛裙變成灰灰土土的顏色,原本雪白的雙腿青一塊紫一塊,還有一道細細的血痕。他發現情形不對,她看起來傷痕累累,十分狼狽,她不會笨到把自己弄成這樣來對付他。

  依時間推算,她下午就進了楓林,那麼她已經在這裡足足十個鐘頭了?

  僕人說她失蹤了,莫非她在這裡迷了路?看來她是真的落難了!

  他將手上的燈置在楓紅層層的山坡地上,很快的脫下自己身上的大衣罩在她身上。

  「白雨悠。」他又叫了她一次。

  「走吧。」他輕觸她的手,她不動,手腕冰冷的程度令他愕然。

  他主動捧起她埋在衣襟裡的臉,她的臉也是冰涼的,她的眼寧靜的合著,臉色白得像紙,唇色泛紫……他更發現她眼睫上凍結的淚痕。

  他的心突然絞痛了起來,她……還活著嗎?

  他按了她手腕上的脈搏,老天,還好她是活著的,然而她卻像隻垂死邊緣的天鵝,奄奄一息。

  他抱起她,發現她渾身發顫,她凍壞了,目前她最需要的是熱水……回宅院時間太長,就到他在楓林中的小屋吧。

  他抱她上馬,馬兒一陣疾馳,三分鐘不到,他進了小屋,開燈、開暖氣、進了浴室,在足足可容下一個人的檜木圓筒澡盆裡注滿熱水,他沒有考慮的便把她身上的衣服除盡,將凍僵了的她放到熱騰騰的水中,更細心的以熱毛巾敷在她臉上。

  好溫暖……天堂原來是比人間溫暖的。

  這般的溫暖使她忘掉了冷凍到休克的痛苦。

  雨悠在水溫的幫助下放鬆了麻痹的軀體,她覺得自己像一顆融化在太陽中的凍塊,舒暢的暖流不斷從外而來。

  她眨動雙睫,張開眼簾,霧好濃,此刻她是躺在天堂上白靄靄的雲朵頂端嗎?

  「好多了嗎?」

  為什麼天堂上的天使說著日語?

  而且聲音像極了……岩野武介?!

  她虛弱的朝聲音的方向望去--雲霧散開了,她看到一張俊臉,一對擔憂的眼神,她懷疑的往下一看,看到自己裸身在一池水中。

  慌忙的她雙手抱在胸前,低下頭。

  這裡不是天堂,而是澡堂,說話的也不是天使,而是--惡魔!

  「走開!」雨悠狠狠的被拉回現實。

  「看來妳是好多了。」見她如此,岩野武介收起對她的關懷,忍不住以調侃的方式來面對她。

  「是又怎樣。」雨悠緊抱著自己,自我保護的意識十分強烈。

  「這是妳對救命恩人說話的態度嗎?」岩野武介盯著她那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

  「沒人要你多管閒事。」雨悠縮著自己,因自己又在他面前裸裎身體而感到羞恥。

  「妳寧願凍死嗎?」

  「沒錯。」

  岩野武介輕嗤一聲。「妳想怎樣是妳的事,但不准在我的土地上。」

  雨悠略微抬起小臉,怔了一怔。「怕汙了你的土地,還是怕我變成厲鬼找你算帳?」她諷刺。

  「算帳?」岩野武介被挑起興趣。「妳嫁到我家來,就是這個目的嗎?」

  一陣悲哀溜進雨悠心頭。是的,也許她被紫晴說動的原因正是想報復他!

  可是耍了他又如何?

  她冷冷的一笑,淒涼的。「當我的兒子委屈了你嗎?」

  此話一出口,只見岩野武介臉上立刻風雲變色,雨悠活生生的被他從水裡拎了起來。

  「再說一遍。」他揪著她的髮,不管她的驚呼及疼痛。

  「放開我。」

  「我要妳再說一遍。」他很嚴厲的命令。

  「放開我。」雨悠叫著。

  岩野武介冷酷的把她整個人從水裡拖出來,踢開浴室的門,一路將她拖到原木系傢俱簡單的小客廳,不管她身上水直滴,不管她全身赤裸。

  他打開大門寒風迎面而來。「在妳沒有弄清楚自己的身分前,我不會開門,我可以提醒妳,妳是我的女人,妳叫白雨悠。」他狂吼,將她丟出天寒地凍的小屋外。

  雨悠跌到原木地板上,冷空氣迅速奪走她好不容易回升的體溫,她全身的毛孔豎立,冷得直打哆嗦,肌膚上的水滴無疑加速了體溫的下降。

  她再度蜷縮起自己,儘管冷風無情的吹,但她決不向他低頭,她不會求他開門的,即使她真的支撐不了這樣的嚴寒。

  五分鐘過了,十分鐘過了……

  噢!老天,這是第幾次這個女人讓他獨自數著時間。

  岩野武介熄了燃盡的煙,想起了她眼睫中美麗的淚雨。

  她不會求他的--依他對她的瞭解,她是不會求他的!

  但他就得放下自尊嗎?

  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嗎?

  他掀開窗簾的一角,窺探她在門外的情形……

  這頑固的女人,她是寧可渾身打顫的蜷坐在地板,也不願認錯?

  忽的,就在他眼前,她纖細的身子在刺骨的寒風中倒了下去……

  老天!

  他一個箭步的沖出大門,抱起她。

  「妳……」他怕她是凍暈了過去,再度將她抱回澡盆裡,倒來一杯烈酒,他把酒喂進她口中,等她清醒。

  濃烈的酒灼痛了雨悠的喉,她別開臉拒絕再喝。「為什麼不讓我凍死?」

  「妳是誰?」岩野武介放下酒杯,兩手分別撐在澡盆的邊緣。

  「紫晴,你的繼母。」

  「妳在胡扯。」

  「沒有。」

  「那為何不敢看著我。」

  雨悠抬起臉瞥向他,她發現他居高臨下,俯視著她,她的所有他全一目了然。

  「妳又臉紅了,妳知不知道,妳臉紅的樣子,很美。」他低沉的聲音像誘惑。

  「你走開。」她的手緊護在水中若隱若現的酥胸前。

  「我不會走的。」

  她驚惶的眼神在閃爍。

  「我要妳。」

  她閃爍的眼突然被一陣陰影遮蓋了,他傾下身吻住她令人想一親芳澤的唇。

  令他意外的是,這次她沒有反抗,他放開她的唇,發現她的神色中有一絲恍惚。

  「怎麼了?」他問,柔聲的。

  「我好累。」熱水令她舒服得昏昏欲睡,烈酒在她的空胃中急速起了作用,但她也好餓、好渴,可這類像是請求的話,她說不出口,尤其是對他。

  他被她突來的楚楚可憐的模樣給打動了,在楓林裡十個鐘頭,他可以理解她不只是累。「在這裡等著。」

  說完他離開了浴室,不一會兒他取進了一個很長的木制託盤,託盤上有一碗人參茶和速食拉麵,他把託盤架在檜木澡盆上。

  「開動吧!」他對兩眼快合上的水中美人說。

  雨悠沒有道謝,她取過那杯茶握在手心,呵散茶中的熱氣,精神不濟的喝下。

  「我好累……」她放下杯子,終於支持不了的睡著了。

  ※※※※

  是誰在她胸前的蓓蕾上吮吻,那濕潤的舌,傳來暖暖的熱流。

  是誰的手在她的雙腿間逗弄,挑起她高漲的慾望……

  不要……不要這樣……

  那滑動的手指不理會她的請求,執意的脹滿她的私處,撩撥她的心弦!

  這是一場夢嗎?還是慾望在作祟?

  「為什麼妳這麼美?」

  這不是夢--她聽見了慾望的惡魔在說話!

  那個英俊的惡魔用他老練的挑逗方式,引誘她走向慾火之中。

  他一點一滴的入侵她的心靈深處,要她銷魂到無法自拔!

  但她怎能甘心受他的箝制?又怎能浸淫在他的蠱惑之中?

  「妳是我的女人。」

  為什麼他如此自信?!

  看來她輸掉了,他不僅不接受她是他的繼母,還踰越悖德而來。

  也許她是個最爛的演員,紫晴不該讓她扮演這個角色。

  而她呢?

  她那份抵死不從的反抗呢?

  她那份強烈的自尊心呢?

  妓女穿上衣服也是妓女,在他的眼中,她好不過一個妓女。

  只要他想,她無時無刻都得招架!

  是這樣嗎?

  不!

  「妳的淚是月夜下最美麗的珍珠。」他吮去了她的淚。

  昏沉中她感受到他溫熱的唇……他的唇又往下移,移到她豐盈的雙峰。

  「也許……你該把這些話留著跟宮崎紗雲說。」雨悠迷惘的睜開雙眼,長長的睫毛像夜之神的羽翼,她伸手觸到埋在她胸前的英俊臉龐,不假思索地推開他。

  「我從沒那麼對她說過,因為我不曾看她流過淚。」岩野武介深刻的看著雨悠。

  雨悠把臉別向一邊,她無法去接觸他強勁的注視,她鄙視他對她的慾望,可是她無法否認他確實是有魅力的--一種天生的,吸引女人的魅力!

  「為什麼妳總是不敢看著我?」

  「你有什麼好看,你和一般人沒什麼兩樣,不過多了些可惡。」

  他笑了,打心底的笑出來。

  「如果不是有紗雲的存在,我想我會愛上妳。」

  他輕輕一句話卻重重的擊在雨悠的心田上,造成震撼。

  「看來你是沒機會了。」雨悠提醒他她目前的身分,卻沒想到他會反問她--

  「妳希望我愛上妳嗎?」他問得她心跳加速。

  「你不是只愛宮崎紗雲一個人嗎?我不想辱沒了你高貴的情操。」

  「噢!妳知不知道妳的話鋒總是很傷人的。」

  「是嗎?你也會受傷嗎?哪裡受了傷?臉皮嗎?我以為你的臉皮是銅牆鐵壁做的!」

  他笑了,豪放的大笑。「妳想惹惱我?」

  「不,我想請你放了我,現在。」

  「如果我不放呢?」

  「那你如何向你父親交代。」她知道這句話是她最有利的武器,但他一點退卻也沒有。

  「我說過妳是我的女人。」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

  「我也是妳唯一的男人,不是嗎?」

  他在試探她嗎?

  「是曾經,不是唯一。」她不能不打自招,更不能被他識破。

  他深邃的盯著她。「妳真的和別的男人……那個人是我的……」

  她看見他受傷的神色,這也許是她愚弄他的最終目的--

  可是,為什麼他那樣的神色令她感到狂風暴雨欲來般的可怕?!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11-21 11:19 PM


第九章

  「為什麼?」他粗魯的擄住了她的雙手,眼神銳利地緊盯著她。

  「什麼為什麼?」她驚駭地問。

  「明知他是我父親而妳卻執意嫁他?」他的語氣森冷得可怕。

  「那是我的自由。」

  「不,這是一個陰謀,妳的目的是什麼?」

  「我的目的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須放了我。」她拿著免死金牌壓他;但對他竟一點也不管用,反而更加激怒了他。

  「我就是要妳。」

  「我不相信你敢要我。」

  他用行動代替回答,俯下頭吻她,瘋狂的、佔有的,火般狂妄的熱吻,令她無法喘息……

  他的吻燃燒了她的手,讓她僅存的一點薄弱的尊嚴消彌殆盡。

  他單手扣住她的一雙手腕,另一手順著她纖柔的手臂往下移,移上她豐嫩的雪膚玉乳,拇指在她紅暈的蓓蕾上撫弄,在風暴過後緊隨而來的是致命的溫柔……

  他的吻輾轉成為細膩而富感性,像在吻一個稚嫩的寶貝。

  她的心底不禁為這一吻而深深顫動。

  「說妳要我……」他溫柔的對她低語,手移到她的小腹探入她的潤澤的丘陵之中。

  她要他嗎?

  不!

  可是為什麼她的身體會耽溺在如此高亢興奮的狀態呢?

  難道……他又在她喝下的茶裡下了藥?!

  不,她確定沒有。

  雨悠再也否決不了,自己確實被他挑起情慾……可是這不是愛,只是性!

  「說妳要我,像我想要妳一樣熱切。」他吮咬她動人的頸項。

  「你也想要過宮崎紗雲嗎?」她問,語氣有些悲傷。

  他搖頭。

  「為什麼?因為她是神聖的?高貴的?純潔的?」

  「一部分是。」他不否認。

  「那我是不是……低賤的、放蕩的、無恥的,讓人唾手可得……」她並不明白為什麼要拿自己去和宮崎紗雲比較?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這麼比較有什麼意義?

  她眼中的痛楚落入他的眼底。

  他不說分由的將她拉了起來,雙眼深深的凝住她。

  「妳不是,我說過如果沒有她我會愛上妳。」他的眼中出現憐惜及難捨。

  雨悠搖頭,如果她真是放浪的,那她又何須清高自許。

  也許人類的心的底層都有某些與生俱來、根深柢固,平時自己都發現不到的劣根性。

  放浪形骸也許就是逃躲不掉她的劣根性。

  這樣的想法,令她瘋狂的、激動的想踐踏自己。

  「跟我做愛。」她的手臂繞上了他的頸子,美麗的臉龐有深切的淒絕。

  「妳要?」他勾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眼。

  「我要你。」她圈緊了他的頸子迴避他審視的眼光。

  他扣住她的腰,將自己送進了她的潔白聖地。

  她揪緊眉頭,小穴在瞬間充實的感受仍叫她驚慌。

  他知道她仍舊生澀,他溫柔的低頭吻她。

  他的吻像夜霧中的迷咒,喚醒了螫伏在她心底難以自抑的感覺。

  她不再去掩飾,任它恣情的由心底高竄而出,讓那份感覺猛襲自己,取代所有她原本的矜持……

  他發現她變得主動,變得積極,變得熱情……

  他為這樣的她而癡迷,她竟用她不純熟的熱情佔滿他所有的意識。

  他只想認真的投入,用人類最自然而偉大的力量,為她敲響出人生最美的樂章。

  他引導她嚐試各種多變的姿勢,帶她領受不同的方式而得到莫名的歡樂。

  她的呻吟聲像雲端傳來的天籟,如此輕柔含蓄,如此嬌嫩羞澀。

  她美好的身子以誘人的跪姿被他環抱在胸前,他可以掌握她動人的雙峰,可以觸及她小丘上最敏感的花蒂,他撩撥起她散在肩上的柔軟秀髮親吻她的耳、她的頸、她的肩……他和緩的握住她的下巴,要她側過臉看著自己--她輕柔的抬起眼簾,他捕捉到她臉上嬌媚的紅暈,心動的將自己渴望的唇印了上去。

  她垂下眼睫熱情的回吻他。

  他不由得心悸了,她的羞赧令他心頭震盪,他沒有想過她是這麼迷人的小東西。

  夜更深了,他忘了自己究竟要了她幾遍……

  「我好累……」她慵懶的合上沉重的眼皮。

  「睡吧,寶貝。」他把她抱在懷裡哄著,她沒有拒絕,枕在他的臂彎,靠在他的龍紋上沉沉入睡。

  岩野武介盯著懷裡睡著了的小女人,他專注的看著她許久許久。

  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這小女人不僅令他滿足,更讓他愛不釋手。

  他不會放掉她的!

  以她的固執、她的倔,和時間上的衝突,她不可能無端嫁給任何人。

  對她--他絕不罷手!

  然而她會甘心地跟了自己嗎?

  她不會肯的,他可以預知。

  除非……

  ※※※※

  老管家羽山田擔心了一整晚,從昨晚到現在已近正午,未見兩人回來。

  他受了老爺和真正的新夫人紫晴小姐之托,特別照顧雨悠小姐的起居,並且特別留意少爺的動態。

  雖然他不全然瞭解這箇中緣由,只知雨悠小姐是冒充的新夫人,老爺和夫人更交代他得保密不得讓少爺知道,他這老僕人只能盡忠職守;不過,老實說他覺得這事挺不單純。更何況這之間還夾個少爺的未婚妻宮崎紗雲小姐……

  他的老腦袋想不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少爺是不是找到雨悠小姐,兩人一同在小屋裡避風雨了?

  身為忠僕,有些事不便過問,就只有等待了。

  正想著,大廳門被打了開來,迎面走進來的是--宮崎紗雲。

  也不知為何羽山田的第六感告訴他--不好了。

  雖然宮崎小姐一向愛來就來,但不知為何,今天感到特別沉重。

  難不成是因為少爺和雨悠小姐可能「一起失蹤」的緣故嗎?

  他得小心應對,說錯了一個字,就全盤皆錯了!

  「宮崎小姐。」羽山田行禮,發現她的臉上堆著愁雲慘霧。

  「他回來了嗎?」宮崎紗雲忍耐著等待了一上午的疑問及委屈,她客氣地問著,充分表現出良好的教養。

  「少爺嗎?還沒呢!」這真叫人難以回答。

  「今天是星期天,他也不在公司。」宮崎紗雲如此一說,透露了她也詢問過公司了。

  「妳先請坐,我為妳泡茶。」羽山田只好使用拖延戰術。

  「不用了,我去他房間等他。」

  「這……」他該阻止嗎?少爺一向允許宮崎小姐進入他的房間,可是……

  「好吧!」為了不把自己的疑慮感染給宮崎紗雲,羽山田一本管家精神鞠了個躬,退到一旁。

  該如何是好?

  老實說他也不知道,但願他的顧慮是多餘的。

  處理女人的事務難不倒少爺的,他知道少爺對女人們很有一套。

  不過沒有親眼見到少爺把雨悠小姐帶回來,他是無法放心的,一切,還是只有等了……

  ※※※※

  「早啊,寶貝。」

  夕陽西斜的餘暉透進了原木窗櫺,雨悠發現自己仍在岩野武介懷裡。

  「你一向都對在你懷中醒來的女人這麼說嗎?」雨悠側過身去,雙手倚在大枕上懶懶的閉上眼。

  岩野武介由背後環住她纖細的腰。「不--」他輕吻她的耳垂。「那多費事,辦完事就打發走了,留下多礙事。」

  「就像上次那樣是不是?」

  岩野武介停頓了下,沉聲道:「我離開台灣前曾打過電話找妳。」

  「找我?」雨悠沒有睜開眼,唇邊有一個莫名的笑意。

  「想向妳道歉。」

  「不用了。」她無所謂的聳肩,離開他的臂彎,起身。「我的衣服呢?」

  「衣架上。」岩野武介指指角落。

  雨悠攏攏長髮走了過去,她雪白年輕的纖柔女性曲線,毫無遮飾的裸露吸引了他欣賞的目光。

  她像一朵潔白的綿絮飄逸在風中,飄落到他心中。

  他是心動的--對她!

  他就這麼安靜的看著她背著他一件一件的把衣服穿上。

  雨悠才穿好衣服,她的肩頭忽然被覆上了一個沉沉的壓力,她回過頭,發現岩野武介把自己的外套大衣罩在她的肩頭。

  「外頭很冷。」

  雨悠和他四目交接。「用不著。」她撥去他沉重的大衣任它滑落,逕自往樓下走去,她望了一眼這原木色的建築物,發現自己原是在挑高的閣樓上。

  她打開門走了出去,寒氣逼人的楓林在夕陽的烘照下顯得詩情畫意。

  一隻坐在門口的秋田犬見到她,警戒的望向她來。

  她呵了一口氣,看看天空,心下有了打算--她預備收拾行囊,離開日本。

  揮揮衣袖,她不帶走一片雲彩,也不帶走小屋裡的回憶。

  儘管昨夜他的溫柔甜蜜得像是……充滿愛意。

  但她提醒自己不要那麼傻,她怎能去相信錯覺,又怎能留下那份錯覺。

  她只有忘記,只有遠離,才不會使自己負累,甚至……受傷。

  可是她無法否認自己的心湖被他吹縐了……這將是她鎖在心底的秘密。

  其實冷漠也好,放蕩也罷,經過昨夜她突然不再在意自己是何種女人。

  更不在意任何人對她的看法,包括她耿耿於懷的辜莫凡。至於這是什麼原因,她說不上來。

  「走吧。」岩野武介著好服裝,走了出來,他沒穿外套,雨悠注意到了。

  「你的外套呢?」她問。

  「妳不穿就擱著吧!」雨悠發現他竟是微慍的。

  「你可以穿啊,天氣這麼冷。」

  他意味深長的看著她。「要冷就一起冷吧。」

  她有些動容,但她深藏在心底。

  「走。」他輕推她的背。

  「你告訴我怎麼下山,我自己走就好了。」雨悠說著。

  岩野武介眉頭略微一橫,不回答她他吹了一聲口哨,白馬立即從樹林裡奔來。

  他逕自躍上馬,伸手給她。「上來。」

  「我可以自己走。」

  「別固執了。」他不想和她辯駁,彎下腰,單手扣住她的腰將她舉上馬背,讓她坐在自己身前。

  「這樣被人看到了,人們會怎麼想?」

  「管別人怎麼想。」

  「那……宮崎紗雲呢?」

  「為什麼要提到她?」

  是啊!為什麼老提到她。雨悠聳肩。「你抱著我的時候,會不會覺得對不起她嗎?」

  「不會。」岩野武介據實以告。

  雨悠收起無謂的問話,不再開口。

  何苦呢?妳對他動了情,不見得他也會,這種教訓還要來第二次嗎?

  不!

  馬兒緩緩的下了山,雨悠一路愣愣的看著湖水細細的波紋,岩野武介也沒有再開口,秋田犬跟在一旁。

  風中只有馬蹄,狗兒踩在落葉中窸窣的聲響。

  「到了。」岩野武介把馬兒驅使到馬房外。

  岩野武介身手矯捷的下了馬。「下來吧!」他朝雨悠伸出雙臂。

  「太高了。」雨悠心悸的搖頭。

  「我會接住妳。」岩野武介專注的允諾。

  她怯怯的把手伸出去緊握住他的,一瞬間她只感到身子一飛而下,驚呼中他將她抱個滿懷,她忍不住笑了,他也笑,順勢的吻住她開懷的小嘴。

  就在此時,馬房外佇立著一個亭亭裊裊的身影,剛好捕捉到這個鏡頭,她瞪大了雙眼,用極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那一對相擁的人兒。

  她不可置信地叫了聲:「岩野--」

  岩野武介和雨悠同時回過頭,發現了宮崎紗雲。

  「你們……」宮崎紗雲像發現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難以置信的搖頭,她沒有停留,哇的哭出聲來,轉身狂奔而去。

  雨悠推開岩野武介,覷著他。

  他心虛了嗎?

  她讀不出他的心思。

  「去追她,跟她說我和你之間沒什麼。」雨悠寧可違背了自己。

  而她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從她的視線中消失……

  雨悠緩慢的靠在木牆上,望向門外,遙遠的湖上有無數的晶光,那是她撒在湖面上,細碎的玻璃心。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11-21 11:20 PM


第十章


  午夜,雨悠剛整理好簡單的行李,門外傳來叩門的聲音。

  「誰?」她問。

  「我。」是岩野武介。

  「什麼事?」

  「有話對妳說。」

  雨悠套上睡袍深吸了口氣前去開門。「說吧!」

  「我決定婚期了。」

  「恭喜你了。」她淡漠的說,將真正的心思潛藏。

  「妳不表示一點意見嗎?」

  他在笑,她發現他的笑意充滿溫柔,贏得愛人的心,該是人間最快樂的事吧!

  她還得表示什麼,大方的恭喜他們還不夠嗎?

  或者他想對她要求什麼?

  背著宮崎紗雲要她「跟」著他嗎?

  她那麼有雅量嗎?

  不,她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再見,不--永不再見。」她冷漠地關上門,不爭氣的淚霧已浮了上來,朦朧了眼前的一切。

  門外的岩野武介愣住了--

  原來她是根本不在意的!

  如果她在意著他,怎可能聽說他決定婚期卻一點也無動於衷?

  為這樣心高氣傲的女人放棄宮崎紗雲,究竟是對還是錯?

  也許他該仔細想想……

  ※※※※

  「社長,這是這個月公司的盈餘總額,請您過目。」秘書櫻子一如往常送報表到岩野武介桌上,她穿著緊身低胸黑色洋裝,前突後翹的曼妙身段刻意展露,連走路的姿態都款款擺擺,她習慣性的彎下腰半露胸口,像隻意圖被主人寵愛的貓兒,往岩野武介身上磨磨蹭蹭。

  「妳給我站好。」

  櫻子怔住了,岩野武介向來不拒絕她的挑逗,今天卻一本正經端起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顏色。

  莫非他對她已經失去興趣了?

  「下午妳到田中部長那裡去,他缺人手。」岩野武介瞧也不瞧櫻子一眼,接過報表,要她退出去。

  什麼?真要把她打發走?

  櫻子嘟著小嘴,其實老早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的,只是沒想到他真的一點也不留戀。

  岩野武介的無情,果真是名不虛傳。

  虧她還愛了他那麼久,他卻一點也沒動心,甚至不留戀,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了。

  櫻子氣餒的退了出去。

  岩野武介心不在焉的盯著表格上的金額,心底突然冒出一個聲音--賺再多的錢也換不到一次真愛。

  真愛?

  什麼是真愛?

  很久以前,他總是以為自己愛著宮崎紗雲,以她做為賢慧女子的標準,肯定自己必定會娶她為妻。深信自己對其他的女人,玩過了就一定放手,毫不留戀。然而他卻從來沒有想過會被一個--當初只想把到手的女人佔滿心頭、佔滿思緒、佔滿他每根神經每個細胞……他是這樣強烈的思戀一個人!

  對白雨悠這樣幾近震懾心神的牽系,是不是才是真愛?

  他竟愛上自己的繼母?!這真是太瘋狂了……

  不過只要她願意,他會不顧一切帶她私奔。

  但她真的是繼母嗎?

  說實話,到目前為止,他仍是存疑。

  鈴……

  桌上的電話響了,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接了起來。

  「少爺,不好了,雨悠小姐……」羽山田說得老急,把「新夫人」這三個字說漏了!

  岩野武介敏銳的捉住把柄,羽山田這老小子肯定有問題!「你不是一向叫她新夫人嗎?」

  「啊--」壞了,壞了……羽山田拍拍自己的腦袋,他竟著急得說錯話了,來不及補強的他只好硬著頭皮自圓其說。「是啊是啊,新夫人她……」

  「慢著,新夫人不是叫紫晴嗎?」岩野武介犀利的直問。

  「這……」羽山田完全不知道少爺會這麼問,這下真的是完蛋了,老爺千交代萬交代的事,竟被他給壞了事。

  「或者新夫人紫晴是另有其人?」岩野武介的問題十分尖銳,問得羽山田根本招架不住。

  「少爺,您就饒了我吧,新夫人她提著行李突然要走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老爺和新夫人又不在,我……」羽山田說溜了的收不回來,結果語無倫次漏了更多的底。

  「我看你分明是知道些什麼的,給我從實招來。」岩野武介不放過老管家。

  「不成不成,萬一老爺怪我多嘴多舌,這……」羽山田唉叫不已。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是你說的。」岩野武介迫切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當真?」羽山田拉下老臉。

  「當真。」岩野武介保證。

  「啊,少爺,算我倒楣,人老了是有點不靈光,事情是這樣的……」

  ※※※※

  雨悠搭上了飛往加拿大的班機,她不想回台灣,也沒有跟紫晴聯絡,她想離開亞洲到一個沒有是非的地方,也許沖淡這些日子以來的失意,也許像以往那樣安靜的獨自生活。

  她想回加拿大,畢竟她在那兒長大,在溫哥華她擁有一幢華宅,那裡才是讓她可以無憂無慮、無風無浪的唯一庇護所。

  飛機起飛了,她靠著椅背始終望著窗外,但她不是看著一點一滴消失的日本,也不是望著天上飛揚的白色雲煙,她的眼神沒有焦距,整個心處在一種無意識的狀態之中。

  她告訴自己隨著時間和空間的轉移,她會忘掉一些人和事,尤其忘掉岩野武介;然而她又真能忘得掉他熱如火炬的狂情,他霸道強勢的熾愛……

  愛!

  為什麼非得把他留給她的記憶和愛牽扯在一起?!

  難道她不懂--彼此的性靈相通才能叫愛情嗎?

  自己和他哪裡相通了呢?雨悠問自己。

  祝福他和那女孩吧!

  在他急流般的熾狂愛慾中,她只求全身而退。

  「小姐……」

  有人在叫她嗎?

  雨悠回過神,轉動僵住了的脖子,勉強振作起精神往側面看去--突然驚奇凝聚在她的眼眉之間。

  「如果到了加拿大叫我一聲,我想睡一覺,這一覺因為安心所以可能會睡很久,因為昨晚失眠了。」

  雨悠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身側那說話的男子--

  他說得一口流利的中國話,而且他在笑,笑容和在小屋時一樣溫柔。

  「為什麼失眠?」她問。

  「因為遇上一個令人生氣的女人!」他說。

  「女人?」

  「一個不折不扣的美麗女人。」

  他看人的深奧眼神令雨悠的心怦怦跳。

  「妳不問我她是誰嗎?」他說。

  「我不想知道。」總之不會是她,她這麼想。

  「那妳就繼續看窗外的雲吧!」

  「不,我想知道的是--你的中國話為什麼說得這麼好?」

  「對不起,我要睡了。」他沒興趣回答這個。

  「好吧,你說,令你生氣的女人是誰?」

  「妳。」

  「我?」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沒錯,就是妳白雨悠。」

  「我哪裡得罪你了?」她不明白。

  「妳的一舉一動全都得罪了我,妳不但冒充我的繼母,愚弄我之後一走了之,對我的感情還完全置之不理。」

  「你的感情何時輪到我來理?」她抑鬱的低語。

  「妳是千年不化的冰山嗎?難道我這個火球還不能使妳融化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

  「嫁給我,我想沒有比這個方式更能擁有妳、留住妳。」

  嫁給他?!

  「你確定自己在說什麼嗎?昨天你不是說你就要娶宮崎紗雲為妻了嗎?」

  「我只說決定婚期,沒說娶她,我取消了和宮崎紗雲的婚約,追出馬房外就直說了。」

  「為什麼?這麼做太絕情了,也太殘忍了。」

  「不,一點也不殘忍,儘早認清自己的感情,對我或對她都是件好事。」

  雨悠默默垂下眼簾,心在狂飆,她看到他的大手越界而來,握住她的。

  「嫁給我,我鄭重的向妳求婚。也許我們的開始是個錯誤--我的錯;但對我而言,那是此生最美麗的錯誤,我愛妳,希望妳的心屬於我,也全心期待妳能愛上我。」

  「愛上你?」他真的在向她求婚?!他說他愛著她,他期待她也……愛他?!

  「我不能愛上你。」她怯怯的收回自己的手,咬住玫瑰般的唇瓣。

  「為什麼?」

  「因為--愛你會令我不安。」

  「不安?」

  「我怎能愛上一個隨時會去釣女人的男人。」

  「我承認以前是的。」他倒坦白。「但是--」他專注的、誠摯的看著她。「妳想知道嗎?」

  「不想。」

  他瞇起眼看她,在她沒有一點防備的時候低下頭吻住她,懲罰般的。

  「妳真不想知道嗎?」他的唇留連在她的唇邊。

  「不想……才怪!」她呢噥般的輕吟。

  「除了妳,我不再想要任何女人。」他摟住了她。

  「你跟上飛機就是想對我說這些嗎?」她看著他,不可思議的。

  「沒錯,願不願意嫁給我?」岩野武介深情的請求。

  「除了你,還會有誰要我。」雨悠的眼波裡有裊裊的雲煙。

  岩野武介觸到她心底醞釀的那份哀愁--他帶給她的哀愁。「對不起,讓我用所有的愛情和責任來補償一切,好不好?」

  雨悠鼻頭一酸,淚如雨露般的滾落下來,岩野武介心疼的捧住她的小臉,吻去她的淚。「為什麼哭?寶貝。」

  「也許……這正是我心底所期待的吧!」她終於釋放自己的情懷,將對他的款款情意寫在眼底眉梢。

  「這一刻會一直延伸下去的……」他珍惜的擁抱住她,她將自己埋進了他溫暖寬闊的胸懷。

  「你怎麼知道我是冒充的?」雨悠揉揉淚眼。

  「我知道的不多,妳最好從實招來。」岩野武介點點她紅紅的鼻尖。

  雨悠委婉的一笑,繼而緩緩地將紫晴向她所提的計畫,一五一十全招了。

  愛情飛翔在自由的天空,揮灑出一道美麗的彩虹,映在戀人的心房上。

  凡人沒有慾哪有情,沒有肉哪有靈?

  世間能有什麼比從原罪中被釋放的心更開闊、更美好、更富希望的?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3-11-21 11:23 PM


尾聲

  溫哥華的暖陽下,教堂頂端的十字架閃耀著聖潔的光輝。

  在牧師的見證下,眾人祝福的掌聲中,俊偉不凡的新郎和嬌柔動人的新娘深情擁吻。

  觀禮席中,紫晴眼中盈著喜悅的淚,激動的鼓掌。

  「怎麼哭了?岩野當真娶了雨悠,我們所預期的結果不是已經成功了嗎?」玉樹臨風的雲喬低頭問嬌妻,從西裝外套的口袋裡掏出手帕給她。

  「他本來就必須娶她。」紫晴接了過來,拭了拭淚眼。

  「早知會如此,當初妳是不是就不會計畫讓雨悠冒充妳了?」雲喬笑著。

  「不,我仍會堅持計畫,雖然這個計畫是一個天大的賭注,而且很可能會輸掉,但對任何一個犯了相同錯誤的男人都是一個大考驗。」

  「嗯。」雲喬同意這樣的說法。

  「如果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有心,無論她是誰,他都會爭取的。」

  「岩野爭取了。」

  「那表示,他真的對雨悠動情,若非真有情,像他那樣的浪子是不會走上結婚這條路的。」

  「聰明的女人。」雲喬賞識的點點頭。「可妳有沒有想過,日後親友若有疑問呢?」

  「木已成舟,佳偶天成,誰會有異議。」紫晴坦率地笑著。

  「高見。」雲喬也笑了,為妻子的率真、智慧、坦蕩而感到驕傲,也為妻子對好友的用心良苦感到動容。

  ※※※※

  三年後--

  某個黃昏,已和夫婿岩野武介定居日本的雨悠接到一通由台灣打來的電話--是白世豪,雨悠的大哥!

  「雨悠,好久不見!聽說三年前妳嫁給了岩野。」

  「嗯!大哥有事嗎?」

  「是這樣的……」

  「不要……今夜不要……」雨悠拒絕岩野武介的求歡。

  「為什麼不要?」岩野武介摟住雨悠,發現她有些憂鬱。

  「先聽我說兩件事。」

  「說吧,什麼事?」岩野武介寵愛的捏捏雨悠挺秀的鼻尖。

  「第一件事是今天我接到大哥的電話,他說百貨公司經營不善虧損累累,由於經營權全在他手上,他現在束手無策,甚至想賣了證券公司來抵償,我想……」雨悠欲言又止的看著最愛她的老公。

  「想怎樣?」岩野武介認真的傾聽。

  「想請你幫幫他,畢竟隔行如隔山。」雨悠擔心岩野不肯出手相助。

  「只要妳一句話。」沒想到岩野武介乾脆得沒有第二句話。

  「你真好。」雨悠雙手圈上他的頸子,吻他的頰。

  「第二件事呢?」岩野武介笑著問他甜美的妻子。

  「今天去醫院檢查,我……嗯……」雨悠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去醫院?寶貝,妳哪裡不舒服了?」岩野武介關心的撫撫她的額,擔憂地問。

  雨悠拉下他的手,笑他的窮緊張。「我懷孕了。」雨悠輕聲的說著。

  「真的?」喜悅之情由岩野武介的眼眉間漾了開來。

  「嗯。」雨悠肯定的點了點頭。

  「天啊,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岩野武介興高采烈,得意地抱起雨悠轉圈。

  雨悠撫撫老公性格的下巴。「可是接下來的日子,你會寂寞哦……」

  岩野武介輕吻妻子嬌嫩的唇。「那是世界上最甜蜜的寂寞。」

  「我愛你。」

  「我更愛妳。」

  他們濃情蜜意的親吻彼此。

  夜深了,美麗的月夜少了熱烈的歡愛,加點關懷,加點安慰,愛侶之間的溫馨之情在此時此刻更勝一切。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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